第一章 山下农家 第一章 山下农家 一望无际的麦田，似乎已经快要到了收获的季节，青色的麦穗已经有了金黄的迹象，随着秋风吹过，波澜起伏，很是壮观，山杏背着一筐猪草从乡间的小道上走过来，看着左右的麦浪起伏，心里万分感概。 想着自己曾经是多么向往，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啊，蓝天、碧水、田垄、菜畦，再加上清新的空气和草叶的清香，这曾经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当自己身处其中时，却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了。 “娘，我回来了。” 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山杏冲着院子里那一大间土坯屋子高声地招呼了一声，小女声的娇嫩和尖锐，穿越了一切的屏障，被屋子里的人接收到。 “噢，是山杏回来了，快先进屋来歇歇。” 屋子里一道柔弱的女声传出来， “我放了筐子就进屋了，娘。” 合好了院门，山杏把猪草倒到院子里摊开晾着，不然猪吃了带露水的草，会拉肚子的，然后她才放好筐子，进了屋门。 “累了吧，这一大清早的，连口热水都没喝呢，就跑去割猪草了，快先去喝碗粥，垫垫肚子。” 土坯房子只有一大间，推开房门，房子分了左右两间屋，好在两间屋中间，还有个小厨房，虽然小，但聊胜于无，不然山杏真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 她来到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样的日子，她还是适应得不太好，但她也知道，无论如何，她也回不去了，能得到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要好好的把握。 “娘，您病着呢，怎么还下地煮粥啊，等我回来做就好了。” 床上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一点儿没有乡下女子的邋遢，虽然一脸的病容，却依旧利落干爽， “不是娘做的，娘刚起来就有些晕，是你哥哥熬的粥，有点糊了，山杏你将就着喝一些吧。” 听说是哥哥熬的粥，山杏嘴里立马一股苦味，哥哥熬的东西，是真心难以下咽，但总归是哥哥的一片心意，山杏也只好捏着鼻子往下灌了。 到了厨房里，看到灶上虽然灭了火，但大锅上还严严实实地盖着盖子，就知道哥哥是怕粥凉了，帮自己捂着呢，山杏心里就升起一团暖意，虽然这个家里家境不是很好，但好在有哥哥有娘亲，娘亲性子和蔼，哥哥知道疼人，还没有什么亲戚的牵连。 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听哥哥说，自家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这才会在这里举目无亲，好在这个村子里的村长是个好人，愿意收留这母子三人，不然，他们还不一定流落到何处呢。 山杏站到炉灶前的小凳子上，费力的掀开那个大大的木头锅盖，胳膊都有些酸了，才算把盖子掀到一边去，看着自己瘦瘦小小的胳膊，山杏也只有叹息的份，现在这个小身子，才不过六岁而已，就算自己有一颗大人的心，也于事无补啊。 好多的事情，不是自己逞强就能做的，她给自己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碗粥，因为勺子太大了，她真的是小心翼翼的，才能保证这勺粥能安全地到达自己的碗里，然后再盖上木头锅盖，小心地把粥碗端下灶台。 “山杏，锅里的粥留得够不够吃？” 听到娘亲在屋子里的问话，山杏赶紧回答到， “够的，娘亲，够吃了，哥哥把中午的都带出来了呢，娘你吃饱了吗？用不用我再给你盛一些？”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也不知道你哥哥吃没吃饱，这正长身体的时候，每顿只吃这一碗稀粥哪里够呢，唉！” 娘亲最后一句低低的呢喃和叹息，像一把匕首刺进山杏的胸口，尖锐而疼痛。 她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小时候，她倒是在乡下的姥姥家长大的，那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妈妈爸爸都忙着工作，顾不过来自己，只好把自己搁在乡下，等到上学的时候，才把自己接回城里。 好在自己对那时的乡下还有记忆，不然的话，她可不会烧炉火，也不会认得那些猪草、鸡食的都是个啥模样，想想第一次自己抢着烧灶，把娘亲和哥哥吓了一跳，她就知道，她虽然穿到了这个贫穷的农家，但却是个受宠爱的孩子。 她这个身体虽然只有六岁，但她内里却是大人的瓤子，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年仅九岁的小男孩儿，为了整个家在操持却不伸把手呢，所以她就接过了割猪草的活计，这样哥哥就能少干一样了，现在家里都是哥哥在撑着，他小小的年纪，就四处去帮工。 这不，这几天都是在帮村里赵四叔家盖房子，他人小，不能顶一个工，却是个勤快的，帮着搬砖递石，挖土填坑，只要他能干得动的，他都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所以，赵四叔看他肯干，依旧按一个工算给他，他就干得更加卖力了，每天第一个去，最后一个回。 娘亲这一病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有大的起色，她是在一个月前突然晕倒的，山杏也是因为惊吓，搂着娘亲哭得一口气没上来，跟着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山杏了，而是自己这个冒牌的山杏。 想想自己已经二十大几了，还被装在这个小小的壳子里，做着小孩子才能做的事，她真是欲哭无泪，山杏是自己的小名，没想到跟这个小山杏竟然同名，应该就是因为这样的缘分，自己才会借用了她的身体的吧。 曾经的自己也是很骄傲的，自诩为很聪明，学习一直不错，还考了个好大学，大学毕业后又找了个好工作，就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这么一帆风顺了。 结果这才上了没一年班，就因为跟公司的同事闹别扭，一个人跑到江边去坐着散心，哪想得到身后的两个孩子打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扑到了水里，这一入了水，便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自己的爸妈，山杏不禁潸然泪下，都是太过一帆风顺了，自己竟然受不了一点挫折，妈妈曾经开解过自己，刚从学校毕业，不知道步入社会的艰辛。 自己要学着宽容、忍让，要学会和人相处，在单位里，没有谁会像爸妈这样对自己的，单位是一个很公平的地方，它看你的能力，看你的为人，也看你的处事，绝不仅仅是把工作做好这一项。 这不，只因为别人让自己多做了一点额外的工作，自己认为别人打压自己了，自己就不满意了，就跑出去散心了，就来了这里了，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绝不会再让母亲担心，不管是前一世的，还是这一世的。 也许是心里的难过来得太过猛烈，山杏自己都没有控制住哽咽声， “山杏，怎么了？” 屋里传来的询问，把山杏吓了一跳。 她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喝下了一大口粥，然后冲着屋里含糊的道， “没怎么呀，娘，我在喝粥呢。” 这么有中气的声音喊出来，虽然不清不楚的，娘亲也当她没事了， “别喝得太急了，小心呛到。” 山杏赶紧几口就把粥喝光了，虽然不算太饱，却不能再去盛了，不然中午和娘亲的午饭就不够了， “娘，你先歇一会，我去把猪圈清一下，一会儿回来给你熬药。” 不敢直接进屋跟娘亲说话，怕她看到自己红红的眼圈，又要难过起来。 山杏急忙来到院子里，拿着一把小铁锹，打开猪圈的小门，开始清理猪圈，想到家里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只到了年末就要出栏的猪呢，生活总归还是有些奔头的。 不得不说，这个家虽然贫困，却没到吃不上饭的程度，只是不能吃得很饱而已，毕竟，院子里养着一头猪，后院还有一片菜地，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 只是听哥哥说，自家是外来的，没有田地，但娘亲靠着卖些蔬菜，又或者是帮人家缝补衣裳，度日还是可以维持的，只看家里收拾得如此干净整洁，就知道自己这位现任的娘亲，应该是很能干的，不幸的是，她在一个月前突然病倒，家里这才没了依靠了。 收拾完了猪圈，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山杏切了些晒干的猪草，又去厨房里抓了几不把米糠到小盆里，用温水搅拌了，再拌上切好的猪草，把一小盆的猪食倒进猪食槽子，看到圈里的猪愉快的吃起来，她才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一项工作。 不得不说，她此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虽然她想快点儿把活干完，但奈何她的小胳膊小腿，实在使不上力，只是清猪圈，剁猪草，她就已经快要干到中午了。 “娘，药也不多了，明天我和哥哥再上集上帮你买些回来吧。” 山杏也不知道娘亲得了什么病，这药吃了一大堆，却偏偏没什么效果，反倒看似越来越重了，刚开始病时，偶尔还能下下地，现在已经是完全卧病在床了。 每天为了给娘亲脱衣穿衣，都累得兄妹两人一身的汗，因为娘亲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听哥哥说，娘亲这症状不是现在才有的，大概半年前，娘亲就了些前兆，会在干活的时候，累得喘不过气来，或者突然拿不住手中的东西，只是，穷人家里也没法儿太矫情，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第二章 娘亲的病 哥哥跟自己说起的时候，也是满心唏嘘，他也是没想到，一个月前，娘亲突然就倒下了，虽然哥哥立马就求了村里的人，请了大夫过来看，可大夫也看不出娘亲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只能开些药先吃着试试看，家里存着的那点银钱都已经花光了，娘亲的病也没见起色。 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山杏也有所察觉了，这大概就是前世里，她听说的一种病症——重症肌无力，听说大多数患者病症的起因，都是干了超体力的劳动，把身子累坏了才得了，不知道娘亲以前干了什么累活，把身体累垮了，只是，这个病在现代，都是让医生束手无策的，山杏已经不心存侥幸了。 只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娘亲撒手去了，她和哥哥该怎么办呢，一个九岁的哥哥，领着一个六岁的妹妹，没有银钱，没有进项，该如何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 “不用了，这药吃着也没效果，还是不吃了，娘只是太累了，说不定再歇歇就好了呢。” 只是说这一段话，娘亲就喘得厉害，山杏只有在心里一声叹息。 “娘，你别担心钱，哥哥今天能领回工钱的，明天我和哥哥去集上，有病哪能不吃药呢，我再在后园里摘些菜下来，明天拿到集上去卖，总能换得几文钱的。” 山杏虽然知道娘亲现在已经药石无用了，但人最后的一口气，就全在希望上，她希望她买回了药，娘亲吃了药，就会以为自己还能好，就能多活上些日子，就能有些盼头，有娘亲，这才算是完整的家，如果娘亲走了，她不知道，她和一个九岁的哥哥，还能不能撑起这个家。 “是娘拖累了你们兄妹俩了，如果娘这身体好好的，哪用得着你们兄妹两个操劳，你们还这么小，就跟着娘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那该死的大夫人，她怎么就下得去狠手呢，这么小的孩子，碍着她什么了？” 当山杏垫着布巾，拖着药碗进来，娘亲一边喝药，一边恨恨地道。 “谁家的大夫人呀，有人要害我们吗？” 山杏隐约听出了些意思，可又不能直接问，只好装出小孩子的好奇来，她总觉得娘亲的做派，不像是普通的乡下妇人。 “小孩子，别打听这些个，唉，也怪娘亲无用，家里本来穷困，又没正正经经的嫁个人家，可不就苦了孩子嘛。” 娘亲放下了喝光的药碗，把闺女搂进了怀里。 “多亏我闺女是个懂事的，这么小一点儿就知道帮娘亲干活了，等娘亲好了，一定不让我闺女再吃苦了。” 山杏却只能在心里期盼着，盼望娘亲能再多活些日子，不至于这么早就把这一双儿女扔下了。 “娘，你是不是又累了，那你再歇一会儿，等你歇好了，咱们正好就可以吃中午饭了。” 山杏把娘亲放在枕头上躺好，让她稍微侧着身子，怕她平躺着喘不上气来， “娘，我去菜地里看看，中午热粥的时候，我再加把菜进去，肯定香得很。” 端着药碗，山杏轻轻地带上了屋门，贴在门上，半晌，听到床上传过来缓慢均匀的呼吸声，山杏才朝厨房走去，把药碗刷了，才去了后园子，后园子的菜势长得倒还好，绿油油的，一丛一丛的，都很是挺拔有生气。 瞅了一圈，山杏摘了一把生菜进来，就这个吧，下到粥里，爽滑好嚼，省得娘亲不好消化，听说得了肌无力的病人，浑身的肌肉都会萎缩，包括内脏，也就是说，胃里的消化功能也会下降。 山杏就尽量把粥煮得烂烂的，如果往粥里下些菜，也是要炖得快化了才行，这样多少能让娘亲吸收一些，别都浪费了，这时候的娘亲，是最需要营养了。 “山杏，山杏。” 前院传来的声音，让山杏急忙从后园子里跑出来， “嘘，哥哥，你小声着点儿，娘刚刚才睡着。” 山杏冲着哥哥竖起食指堵住住嘴唇，让他噤声。 哥哥山林就轻着脚步，小心地挪到妹妹身边， “你怎么从赵四叔家跑回来了，他家的活计干完了？” 山林从衣兜里掏出一小块白面饼子，塞到了山杏的手里，大概有半张饼的样子。 “今天四叔家烙的白面饼子，我给你留了一块，你快吃吧。” 看着山林期待的眼神，山杏没法儿拒绝他，可山杏也知道，这一定是哥哥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这白面饼子，农家人也不能可够吃，肯定一人只给一张的，还不大。 哥哥这是舍不得吃，省了半张下来给自己， “那，哥哥跟我一块儿吃。” 山杏把饼子再次一分为二，塞回一半给哥哥，自己拿着剩下的一半咬了一口。 看到妹妹把饼子吃了，山林也才把妹妹还回来的一小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嚼了， “真好吃。” 一边嚼着，一边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可惜娘亲不能吃。” 娘亲刚病时，家里还有点余钱，怕兄妹光喝粥吃不饱，就求了邻居大娘帮自己家贴了几张锅贴，哪想得到，娘亲只吃了一、两口，就吐得不行，根本咽不下去，从那以后，家里就只吃稀粥了。 吃完了饼子，山林就又急忙地跑回去了，还不忘叮嘱妹妹， “山杏，晚上的饭等哥哥回来做，你千万别自己做啊，别再烫着了。” 边说边一溜烟的跑出去，看着消失在破旧门边的小小身影，山杏只有心疼的份。 才只有九岁呢，搁在现代，九岁的孩子在干嘛呢，小学一、二年级？或者边远地区，还没有背上书包呢，可自己这个小哥哥，已经在挣钱养家了，这诡异的穿越，就是一本说不完的苦辣酸甜。 “山杏——” 山杏正望着院门发呆呢，突然听到娘亲在屋里唤着自己， “哎，来啦，娘。” 山杏赶紧跑回屋子里，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费了些力气把娘亲扶了起来，在她的身后塞了个枕头，让她能勉强靠坐着。 “没有不舒服，就是睡醒了，想看看你。” 山杏娘带着微笑地看着自家女儿， “我们家山杏长得真好看，这还小呢，长大了会更漂亮的。” 山杏就有些别扭地晃了下身子，然后带点夸张的语气说到， “就是像娘的地方太多，所以才好看。” 这话把娘亲和自己都夸了进去，山杏娘就费劲地伸出手揽住自家闺女，陪着闺女咯咯地笑起来，只是，她笑起来，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声音里都透着苍白。 “娘，我去热中午的饭，架上火回来再跟您说话。” 山杏跟娘撒了个娇，就起身到了厨房，把火生起来，又把生菜切得碎碎的，扔到大锅里，看着粥打了几个滚，就立马把火又撤掉了，盖好大大的木锅盖，让粥靠着余温，把菜叶炖得更烂。 “娘，再等一下粥就好了，你是不是饿了？” 如果娘能感觉到饿，那可就太好了。 “不饿，不是刚吃过早饭嘛，哪那么快就饿了呢，我只是，我只是……” 娘亲这是想要上厕所的意思，山杏已经可以轻易领会了。 只是，娘亲连说句上茅房都嫌粗俗，也不知道她从前是怎么称呼厕所的，当然啦，这个厕所的称呼也是没人叫的了，这可是山杏从现代带过去的名词，不过她自己一次也没说过，说了也没人听得懂。 “娘，你等着，我马上来。” 山杏跑到屋角，拿过预备在那里的小矮盆，这可是山杏特意寻到的东西，这个时代的盂钵都太高了，根本不适合给女病人用。 “哎，娘亲真是没用。” 看到女儿累得一身的汗，才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又要端着盂钵出去倒，山杏娘心里十分的难受，女儿才六岁呢，就遭这种罪。 也不知道当初带他们兄妹俩逃出来，做得对不对，本来，她可是没一丁点后悔的，可现在，自己病成了这样，她隐隐地就有点儿后悔了，自己受苦没什么，平白地拖累了儿女，这是她忍受不了的。 “娘，你看你，又来了，你可是我们的亲娘，为你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呢，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地把病养好，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儿。” 看着女儿小大人的模样，山杏娘很是庆幸，自己生了两个好儿女。 “你哥刚才是不是回来了？” 听到山杏出了门又回到来了，山杏娘就知道她是刷好了盂钵放在外面晾晒了，女儿说过的，这样被太阳晒过了才能干净，其实山杏是想说，这样才能杀菌，可她也知道，这话说了，没人能明白。 “嗯，哥哥中午回来了一趟。” 山杏又洗了一遍手，这才站到小脚凳上，把大木锅盖移开，给自己和娘亲分别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进屋子里。 “娘，吃中饭了。” 山杏把自己的那碗粥，搁到了旁边的小圆桌上，端起娘亲的这碗，先喂她吃， “凉了，娘吃吧。” 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凉了，喂进娘亲的嘴里。 “你哥哥中午回来干什么了，不是在赵四叔家做工吗？怎么有空儿回来？” 把粥抿了抿咽了下去，山杏娘还没忘了问刚才的事儿，儿子突然跑回来，她总担心别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儿，只是赵四叔家今天烙了白面饼子，刚刚给我揣回来一块。” 第三章 忆往事 第三章 忆往事 听到女儿这么说，山杏娘就不再问了，儿子女儿都是懂事的，却生生让自己给拖累了， “娘，你多吃点儿，多吃才能好得快，等你好了，我就等着娘给我做好吃的。” 听到女儿这点儿小小的期盼，山杏娘心酸不已。 她多想要再多活几天，多想再多照看儿女几日，可她自己知道，她也挺不了多少时日了，儿女多想让她好起来，她是知道的，两个乖孩子，想方设法的给她鼓捣吃的，就算是只有粥，也是调着花样，今天咸粥，明天甜粥，今天米粥，明天菜粥的，总之就是想要让她能撑下去。 可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她舍不得，真心舍不得，舍不得把山林和山杏就这么抛下了，他们还这么小，山杏娘看着乖巧的女儿，心如刀割。 好不容易才把一小碗的菜粥喂好，山杏把空碗放到圆桌上，再拿浸好的布巾把娘亲的手脸擦了一遍，这才坐到圆桌旁开始吃自己的饭，一碗粥而已，而且已经晾得差不多凉透了，端着碗就着手，呼噜呼噜几大口就把粥喝了下去。 “山杏，你倒是慢着点儿，这小……噢，女孩儿就要有个女孩儿的样子，哪能像你这般不顾体统，让人看了笑话。” 看到娘亲欲言又止，山杏再次把娘亲的话想了一遍，她觉得娘亲这么注重自己的仪表、作派，绝不是个农家小户出来的，那她刚才说的话，应该是说小姐，说小姐就应该有个小姐的样子，只是临出口，把小姐换成了女孩儿，照这么看来，自己的身世还有待考察呀。 “娘，我爹家是什么样的？” 考虑了再三，山杏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她可不想等娘亲走了，她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那可太挫了。 “怎么想起你爹了？” 看到娘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山杏就接着说到， “娘，村子里的孩子都有爹有娘的，而我和哥哥就只有娘，娘，我们有你就够了，真的，但我们总得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在哪儿呀？” 反正自己现在的身体也只有六岁，就算说错了什么话，娘亲也不会怪罪的。 “山杏，是不是你哥说什么了？” 哥哥说什么了？看样子，哥哥是知道些什么的。 “没有啊，就因为你和哥哥谁也不说，我才会好奇的，如果你跟我讲了爹爹的事情，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就不会再惦记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爹爹呀，我总要知道他是谁的，是好是坏，我自己能分辨的。” 娘亲从来没说过爹爹过世了，那就说明他仍然健在，而一个好好活在世上的爹爹，从没来寻过自己失散的儿女，娘亲就算过得如此艰难，也从没想过带着哥哥和自己去找他，这事情肯定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方便寻找，还是娘亲故意躲开，照情形看，应该是后一种，因为娘亲曾经无意中说漏过，‘大夫人狠心，竟然对孩子下手’这一类的话。 “娘，哪有女儿不知道爹爹是谁的，那不是要被别人家说成是没爹的孩子嘛，我也只是想知道他是谁，绝不会回去认他的。” “娘既然把我和哥哥带到了这里，就说明我们有不回去的理由，不管什么理由，我都相信娘，我和哥哥都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可我总该知道我姓什么呀，如果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可怜了。” 除了装可怜，山杏想不出还用什么方式能套出娘亲的话，但她也真没想过去认什么亲戚，如果那位大夫人真是想害他们兄妹俩，回去认亲也许更危险呢。 “山杏，有些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就只当自己是个农家的孩子，你跟你哥就姓山，就算是以后娘亲走了，你和你哥相依为命，也不要想着回去认那一家人。” “那就是个虎穴狼窝，他们容不下你们哥俩的，与其被杀被卖，还不如就窝在这小山村里，这山村里都是善良的人，他们总能帮着你和你哥长大，不至于冻饿而死，相比较来说，把你们留在这里我更安心。” 这就是没得再商量了，山杏也就死心了，看来，那个家是真的不能回去的， “娘，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的，既然娘都说了我姓山，那山就是我的姓了。” 山杏这强调自己的姓氏，就看到娘亲的眼圈立刻红了。 娘亲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连个姓氏都没有吧，可她一再坚持不把真相告诉自己，连夫家的姓氏都不肯说，看来，真相也许很残酷，也许残酷到山杏不能接受。 “那你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娘，我外祖家都有些什么人呢，他们当年是怎么把你嫁到别人家去的呢？” 山杏特意用了外祖这个称呼，如果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娘亲的长辈应该被叫做姥姥、姥爷吧，那能用上外祖这个称呼，就决不会是乡下的农户了。 “你外祖家姓彭……” 果然，娘亲对外祖这个称呼没有异议，只能说，娘亲就算不是大家的闺秀，最起码也是个小家碧玉了，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躺在床上，为何还那么注重仪表。 这跟家教有很大的关系，就像娘亲看不得自己捧着个碗，像个乡下丫头似的呼噜噜的吃东西，她曾经受过的家教，不允许她的女儿是这种粗鲁样子的。 她眼里的女儿，就算是生活在乡村里，那也应该是有教养，有规矩的，如果她能行动自如，山杏想，她必定会好好的调教自己，只是，现在的她力不从心而已。 山杏娘把山杏揽进怀里，使劲的抱住，但她的使劲，在山杏的感觉上来说，不如是她自己贴过去的，因为娘亲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山杏娘大概也因为自己的身体日渐衰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女儿唠叨些家里的事儿。 所以就顺着女儿的话，跟女儿说起了自己的父母，在她心里想来，女儿才六岁，跟她说她也未见起听得懂，全当是自己想念家人，自言自语罢。 “山杏，你外祖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望族，但也是个小小的从七品主薄，不是什么大官，可也算是个官身，因为你外祖是个读书人，虽然娘的家境不是十分的好，但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你外祖和外祖母都很疼我，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我们一家虽然过得清苦，可比起现在来，那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记得那一年，娘亲才只有十四岁，也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回忆，总是让声音都带上了枯黄的颜色，仿佛那些久远的记忆，是一张张被岁月侵蚀了的图画，清晰却泛着无力的昏黄。 “有一天，你外祖到后堂，叫你舅舅去前面见客，说是来了尊贵的客人，要见见家里的子弟，可你舅舅才只有十二岁，正是犯淘的年纪，换件衣服都抓不住他的影，更怕他在半路上又跑到哪里疯玩儿去了。” “你外祖母只好让我押着他去前面，并再三嘱咐我，看着弟弟进了正屋才许回来，不然他真有可能跑没影了，那你外祖可就有大麻烦了，我只好听了你外祖母的命令，把你舅舅送到了前堂，亲眼看着他进了正屋，这才转身离开。” 山杏娘想起那一幕，所有的心事都涌上了心头， “娘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娘的一辈子都由不得自己再做主了，第二天傍晚，你外祖下衙时，就沉了一张脸，把你外祖母叫到了内室。” “两人商议了好久，等两人再出来时，我就只看到你外祖母一直在哭，你外祖也是一直哀声叹气，最后，你外祖看你外祖母实在说不出话来，他只好亲自来跟我说。” “说是昨天那位尊客看到了我，想要把我抬进门去，我当时很高兴，尊客啊，那一定品级要比你外祖大了，我就急忙点着头，反正总要嫁的，如果能嫁个有实力的，也能帮到家里。” “你外祖看到我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女儿，你还小，不知道外面的风浪有多大，他不是咱们这样的小官能惹得起的，父母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根本拒绝不了。” “这一顶轿子抬过去，你便再没有了挺直腰板做人的权力了，我和你母亲舍不得你啊，看着你去受苦，我比被刀扎了心还难受。’，那边你外祖母听到了话，就哭得更伤心了。” 山杏娘轻轻捋着女儿的头发，虽然盘着童花髻，也摸得出女儿发质的顺滑。 “母亲哭成那样，我却还懵懂着，‘不是说要娶我的嘛，他既然是个大官，那我们家就再也不用犯愁了，我嫁给了他，父亲和弟弟也能借上不少光的，前途也会更进一步，我好好对他，他就会好好对咱们家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是那么的天真，竟然没有听懂一顶轿子抬过去是什么意思，我跟着贵人一路又是坐船又是坐马车的，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一路上这位贵人都没有来看过我。” “等到我真的被一顶轿子抬进门去了，才知道，我只是他众多妾室中的一个，那个娶，只是我的想当然罢了，你外祖和你外祖母一直都没说过他要娶我的。” 第四章 母爱温暖 第四章 母爱温暖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妾室众多，倒并不是因为他好色，而是因为他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却没有儿子，只有原配夫人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还在襁褓中。” “这在他们那样的名门贵族里，根本就是不行的，他去你外祖家那个州县办差，意外地见到了我，他突然就觉得跟我很是投缘，这才让你外祖的上官来家里说亲的。” 娘亲这话山杏只是随便一听，她才不信娘亲说的他感觉投缘，还不是看中了娘亲的年轻貌美，不得不说，娘亲的长相是很说得过去的，不敢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眉清目秀、姿态娇柔却还是说得谦虚了，即使她现在病在床上，面有病容，也掩不住她的丽色。 “现在想来，说不得他就是觉得我能给他生儿子吧，这才急着下了手，把我带回了他府上，他也知道的，以他的势力，你外祖和你外祖母根本没有办法反对他，只有点头的份，这就是权力，山杏，我们既然得不到权力，那就离它远远的，绝不沾惹。” 想起那些深宅大院的日子，山杏娘也不禁流下泪来，那些苦不堪言，实不足为外人道，既然护不住你们兄妹俩，那就逃吧。 “我自从进了他的府里，他对我倒还算好的，可其他人就不行了，特别是他的正头夫人，我要每天晨昏定省，一天到她的屋子里去三次，侍候她的三顿膳食，等她吃完了膳，我才能得空吃。” “我在府里的那几年，就没按正点儿用过膳，到我用膳的时候，饭菜都是凉的了，她并不是对所有的妾室都这样的，只不过是因为贵人对我好一些罢了，这些我都明白，可也只能忍着。” 看来，自家娘亲虽然有些软弱，却不是傻的，有些事情还是看得透的。 “只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看顾我，而且，我现在也明白了，他也没有想要特别看顾我的心，除了他回府休息的时候，才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其它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府里熬着。” “不光受大夫人的气，还要受那些妾室的欺负，她们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受宠，都是我害的，可我哪有心害她们呢，我的生活也是自己做不得主的。” 话说完，山杏娘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什么受宠不受宠的，这话是娘说错了，山杏不要听啊。” 山杏在心里暗暗的撇了撇嘴，表面上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听娘亲的话。 “好在，我很快就有了身孕，他也是高兴的，那一阵子，几乎天天都要来看我，还一再叮嘱大夫人要好好看顾我，大夫人有多不甘愿我是知道的，但大夫人也想要有个儿子，我都知道他们的打算。” “如果我生下的是个儿子，那就要在大夫人跟前儿养大了，我也是得亏了大夫人没有儿子，不然，你哥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这也就是说，娘亲果然顺利地生下了儿子了，这还是值得庆幸的。 “他们家里没有儿子，我这一胎算是宝贝，借了这个光，我在怀孕这一段时间里，待遇很好，不用去请安侍候，还专门有人侍候我，期间也没人敢过来找我的茬，就怕我一激动落了胎，那可不是发卖就能解决的。” “我几乎忘了我在府里的艰难了，可等到我生下你哥哥，他被人抱走了，我才幡然醒悟，我还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小妾室，没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没人会理解我的苦衷，我求了他那么久，他都没有把孩子留下来。” 这时山杏才注意到，娘亲从开始讲述到现在，她从没用到你爹这个称呼，只用了贵人或是他来代替，可见，对他的怨念有多深。 “可是一个儿子，终究还是太少了，但在我怀你哥哥的这一段日子，他所有的妾室姨娘乃至正头夫人，没有一个有喜信传出来的，所以，因为这个，我在后来的日子里，还是没有再受过太大的罪的。” “因为，我的房间，还是他经常来的地方，我也不过就是恢复了以前的日子，依然在大夫人面前晨昏定省，依然受这些妾室们的挤兑和非难，以前都忍得，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也都不放在眼里和心上，我却很是愿意去大夫人的房里，就算是侍候她一天我也是愿意的，因为在她那里，我偶尔能够看到你哥哥。” 一提到孩子，山杏娘的脸上都泛出了光彩。 “大夫人大概也发现了我对孩子的渴望，她就故意在我去的时候，把你哥哥抱出来，然后她一副跟孩子亲密的模样，她以为我会嫉妒呢，其实，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哥哥，我就比什么都满足的。” “直到我再次怀上了你，我就连看你哥哥的权力也没有了，像上次一样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可因为有你哥哥的牵挂，我却不能像上次一样的心安理得了，可我无论怎么力争，也争不来自己想要的，好在，那时候有你。” 山杏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好像山杏还在她肚子里一样，目光都跟着柔和了起来，母爱，就是这样的让人温暖和窝心。 “娘，说了这么多了，你都累了，歇一歇吧，再喝点儿水好不好？” 看到娘亲虽然说得比较慢，但毕竟是说得话多了，体力跟不上，已经开始微喘了，山杏就想让娘亲不必再说了。 既然娘亲不想让自己认回去，这事情她大概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总得知道自己的身世呀，但来历却不必太清楚了，毕竟娘亲是不想跟自己透露呢。 就像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娘亲跟他去的地方是哪里，他的职位又是什么，娘亲只是一带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可见，娘亲是从心底里拒绝儿女和那一家子再有任何牵扯的。 既然这样，山杏也就懒得再说起他们了，必定是一家子不好的，而且，就算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最大的可能是失去自由，这可是山杏最不愿意丢弃的，就算是锦衣玉食也坚决不换。 娘亲能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依然不肯让自己走回头路，可见，在那个府里的生活，是多么的糟糕和多么的让她不能接受，这个生为古代的女子，从小学到的都是三从四德，那连她都不能接受的生活，山杏就想都不要想了，自己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今天娘既然跟你讲了，那就让娘把话说完，你最起码也应该知道，娘为什么不想让你们回去。” 山杏娘就着女儿的手，把水喝了一些，才又开始接着讲，山杏就一下一下的帮着娘亲顺着胸口，然后认真的听着。 “你依然是个乖巧听话的，就像你哥哥一样，没给娘增加任何的负担，安安静静的在娘的肚子里长足了十个月，然后又顺顺利利地生了下来，可一看到是个女儿，他虽然也是欢喜的，但明显的没有生你哥哥那么欢喜，而且，他决定这个女儿留给娘亲自抚养，山杏，你都不知道，当时娘有多高兴。” 看着娘亲抹了下眼角，山杏却只当看不见，她不想让娘更加伤心，也知道娘亲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眼泪， “娘那个时候就发誓，要把你好好的养大，教育成让他们都羡慕嫉妒的孩子，让他们后悔，没有把你哥哥放在我身边教养。” 看着软弱的娘亲，说着这么咬牙切齿的话，山杏却笑了，都说为母则强，果然有了孩子的母亲，是与众不同的。 “他给你找了个奶娘，可娘想亲自喂养你，所以并不借他人之手，但在我这边刚出了月子没多久，又一个惊喜几乎要把我震倒了，大夫人的女儿不知从哪儿传了天花，他怕把儿子传染上，就让人把你哥哥领到我屋里来，让我亲自抚养他。” “大夫人此时也顾不过来这个儿子了，毕竟那个女儿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一扑心都扎在那个女儿身上，我也就真实的有了儿女双全的感觉了。” 山杏娘拍了拍女儿抚在自己身上的小手，让她也歇一会儿。 “我还记得你哥哥刚进我屋子时的小模样，白白胖胖的，很是招人喜欢，只是，你哥哥那个时候已经三虚岁了，很多事情已经能看出些端倪，他太受宠了，以至于养成很多坏习惯。” “脾气坏、胃口坏不说，连嘴都是坏的，张嘴闭嘴都是难听的话，每天不知道要骂身边的丫头多少遍，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完全就是一个纨绔，我简直都要被气疯了，这根本就是不想把孩子养好啊，不然，谁家的正经儿子能养成这样呢。” “好在我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能自己教导儿子，又因为你哥哥毕竟还小，我还是有信心能把他掰过来的，如果你哥哥成了个纨绔，那他的将来就毁了，而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毕竟，连亲哥哥都没法儿照拂你，你不能指上谁呢，就像我，就算有父母在，一样不能做自己的主，落得个如今的田地。” 山杏娘是庆幸，也是感激的，她甚至感激那个得了天花的嫡长女，如果不是她病了，自己哪有机会把儿子接到身边来，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亲自教养他。 第五章 等你们长大 第五章 等你们长大 “想想那个时候，娘可真是为难了你哥哥了，我把侍候他的丫头都撤了，让他没机会再打骂人，吃饭的时候也让他自己动手，没人会一口一口地喂，一口一口地劝，又每天命令他写十个大字，不用多，只写十个。” “他毕竟还小，我不为他学会什么，只为了扳扳他的性子，但你哥哥到底还是个听话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甚至哭闹了几天，也多亏了他们都在忙你那位大姐姐，没人顾得上这边，不然，你哥哥一哭，肯定有人要插手了。” “等到大小姐的病情稳定了，他再到我的院子里来，发现你哥哥像个小大人似的，知道给他请安，知道帮他递茶水，还知道有大人在的地方，他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甚至于，你哥哥还拿了自己写的字给他看。” “也正是你哥哥的一番表现，让我获得了继续教养你哥哥的机会，这也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哥哥真长得不成样子了，那他这个府也就意味着快完了，也许到了你哥哥这一代，他的府就是最后一代，没有坚挺的下一辈人，没落只是迟早的事儿。” “他也知道儿子从前的表现不好，但他只以为是儿子太小，大了就会好了，等到他看到你哥哥现在的样子，他就知道他想错了，做为长子，就算不是嫡长子，那也是要顶门立户的。” “何况，如果大夫人再无所出，这个庶长子就要添到家谱里，成为真正的嫡长子了，那他的行事作风，就更是需要有毅力，明是非，知礼仪，守信诺，成为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子，绝不能成为一个纨绔，最后，你哥哥也就继续留在我身边教养了。” “大夫人再闹也没有用，甚至还被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她根本没有教育孩子的能力，把好好的一个少爷，愣是给教成了个小痞子。” 想着自己儿子现在的模样，可不就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么。 “可世事无绝对，当我以为我就这样一帆风顺的过下去了，有儿有女的生活我也知足了，只盼着你们两个快快长大，我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大夫人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再次有了身孕。” “等到她十月怀胎生下来，是个白胖的小少爷，满府皆是着红挂绿，一片惊喜，他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家里的老夫人和老太爷，也都亲自上门来看望自己的大孙子。” “我想着这样也好，既然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那我就更有抚养你们哥俩的机会了，虽然你哥哥不能被立为嫡长子，有些可惜，但他能长在我身边，我还是很开心的。” 山杏虽然知道庶子的日子不好过，但能有亲生母亲陪在身边，也算是另外一种补偿了，何况，照娘亲前面讲的，那位大夫人对哥哥也不是真的好，怕是想要捧杀吧。 “但她在生下二少爷不久，我有一次去请安，竟然偷听到她对她身边的嬷嬷商量说，要把我找个错处打杀了或是发卖了，而你们两个都还小，暗中磋磨几回，也就早早的去了，反正她现在有自己嫡出的儿女了，你们两个也就可有可无。” 想想自己当初听到这话时的慌恐，那可真称得上是心神俱裂了，自己被大夫人打了杀了卖了，都是无所谓的，但自己的两个儿女是无辜的呀。 他们还那么小，也只是府上的庶子庶女，最多的付出，也就是帮着他们完个婚，再就不用管他们了，财产什么的自然都是留给二少爷的，怎么就碍着她了呢。 “这个狠毒的妇人，虽然你们两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却是那个人的亲生骨肉啊，她没儿子的时候把你哥哥当个宝，有了儿子，就要把你们处置了，这该是有多狠的心肠，怪不得她女儿落了满脸的麻子，活该就是报应。” 能得善良的娘亲这么恶毒的评语，看来真是气得狠了。 “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自己咬了舌头出了血，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时的情况真是万分凶险的，一个不好，被人发现自己听到了这样的话，那只能加速自己和两个儿女的死亡速度。 “我被这一疼，激得打了个冷战，人也清明了，你和你哥哥只有我，如果我也倒下了，你们还能依靠谁呢，那个人就是个狠心的，自从有了嫡出的少爷，他再没来看过你们一眼，你才不过两岁多点，你哥哥也只有五岁而已，他根本就是个指望不上的，我也不报那个希望了。” 看到娘亲有些发抖，山杏知道是被气着了，却又无从劝说，只好紧紧的把自己贴在娘身上，以期给她些温暖。 “我整理了下衣裳，假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跟院子里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丫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让丫头通报了，这才进屋问了安，夫人也有些心虚，打听了我不少话，看我应答的不像是假的，她才放下心来。” “我也是因为占了这个先机，才开始筹备着逃跑，你还小，不知道从深宅大院里跑出来有多难，特别娘还只是个妾室，如果被抓回去，那就是个死，别无它路。” 山杏娘想着自己当时，想尽了千般办法，只为了能偷偷地把东西卖掉，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想要领着两个孩子逃走，就算是空着手，逃出去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如果再带着包袱，那就必死无疑了。 不如把东西都换成银钱，总能好带一些，等到逃出了府门，再在外面购置东西，只是，她到了最后，手里也没有多少银钱。 想着大夫人头上的一根金玉钗，大概都能卖出比自己手上多的多的银钱来，她就觉得，自己逃走是对的，就算是他家再是高门大户，可她过的日子，还不如自己从前在那个小小的从七品家里过得好呢。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可行的日子，那天大夫人抱着二少爷去庙里还愿，顺便也带走了大小姐，说是要给大小姐祈福，也不过就是想带着大小姐出去松散松散罢了。” “这一家夫人、小姐、少爷的集体出门，自然是带走了府里不少的丫鬟、婆子、管事，而那个人也去了衙门里公差，又带走了不少长随、小厮，府里立刻变得十分的萧条和安静。” 那时的山杏娘，整个心都跳得如擂鼓一般，出逃的兴奋和害怕，在心里交织着。 “府下剩下的人，各个都闷在自己院子里，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和你哥哥塞到了一个背篓里，篓子很大，虽然你哥已经五岁了，但他长得并不是很壮实，本来我还曾经因为这个怨恨过，不过在那时，我很庆幸他长得小，不然，我怎么能把你们两个塞到一个篓子里去呢，我如果背着抱着你们，那是怎么也出不去府的。” 那时的凶险，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出了府门的那一刻，山杏娘一身的的冷汗。 “我怕你们两个冷，就在上下都垫了叠好的小薄褥子，又塞了不少的棉絮在周围，虽然背篓沉实了不少，但好在你和你哥都是乖巧听话的，好歹算是躲过了门房的盘查，因为我手里还拿着夫人的对牌，这是我在前几日借机会寻来的，拿着它，门户查的便松了，我才能带着你们逃出来。” 山杏很清楚，那个借机寻来的对牌，定然是娘亲用了什么手段偷来的，不然，以她在那个府上的地位，绝对拿不到大夫人的对牌，可见，自家娘亲看着是软弱的，但一旦到了大事上，却是个有决断的，毫不犹豫，且手段非常。 “当我背着你们哥俩走出了城门的那一刻，我几乎要哭出来了，终于带着你们逃出来了，终于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山杏……” 山杏娘摸着自家女儿软软的头发，脸上是柔柔的光彩。 “你都不会懂得，那个时候娘的想法，娘觉得，就算娘在那个时候死了，娘都知足了，最起码，你们两个不用在那个恶毒的妇人手底下过日子了。” 一想到自己一个孤身的女人，竟然带着两个孩子逃出了那个深宅大院，山杏娘心里也很是自豪。 “娘，你怎么能丢下我们两个呢。” 山杏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裳，她在此一刻，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位母亲，这位母亲，是一位看上去柔弱，其实却十分坚强的女性，而且，她把她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自己这两个儿女身上，半分没有保留。 “当然丢不下，娘舍不得，何况你们那时还那么小，娘要是不在了，你们两个也活不下来的，娘只是有那么个想法，庆幸自己逃出了那个府门而已。” “娘，你要好好活着，要看着我和哥哥长大，要长命百岁，要等到我们能孝顺你。” 山杏跟娘亲叨咕着，她有多渴望，能陪母亲一直到老啊，也许，这不仅仅是自己的渴望，而是这具身体割不断的眷恋，从前的小山杏，她有多么的害怕失去母亲，不然，也不会因为母亲的晕倒，而哭到魂飞魄散了。 “嗯，娘陪着我们山杏，一直陪到我们山杏长大，看我们山林娶妻生子，看我们山杏嫁个好人家，然后等着你们来孝顺我。” 山杏娘悄悄的撇开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出，顺着鬓角淌入发间，没有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渴望自己能活得长些再长些，她说的这些，她有多想亲眼看到啊，只是，她能等到吗？ 第六章 剩下的哥来 第六章 剩下的哥来 山杏感觉到了娘亲心里的不平静，娘亲既然不想跟她说，她带着她们逃出城后在路上的经历，她也就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 其实都不用细想，就能想得到，这个年代，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不知道几千几百里的路，而且还是有可能后有追兵的情况，那得多么艰难，看到娘亲难过，是山杏最不想的。 所以她不再追问了，她只想让娘亲在余下的日子里，能过了平静安详，山杏清楚得很，娘亲活不了多久的，她们一家子的努力，不过是想让她能活得稍长一些而已。 “娘，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说了半天的话，你也累了，我去熬粥，早点做好饭，等哥哥回来就能吃现成的了，哥哥累了一天了，如果等他做饭，就太辛苦了。“ 山杏娘既心疼儿子，可也心疼女儿，觉得让哪一个吃苦，她都难受得很。 “那你小心着点儿，别烫着了，小女孩儿，要是烫到哪儿，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都怪娘亲没用，不然哪用得着你和你哥这么辛苦。” 山杏娘很是担心女儿被火呀、粥呀之类的烫到，可又心疼儿子打了一天的工回来，如果再要做饭，也着实辛苦，儿子今年不过才九岁而已，他现在打的那份工，还全凭体力，可看着只有六岁的小女儿走出屋子的背影，她一样是疼得心如刀绞。 家里只剩下了些粳米和高粱米，高粱米太硬，娘亲根本没法儿消化，山杏只能做粳米粥，粳米不像精米，煮烂了就软软糯糯的，粳米就算是再熬煮，也会有些硬茬在里面，粗粗拉拉的口感，若是搁在现代，山杏是一口都不可能吃得下去的。 只是，现在这个家里，连粳米都只剩下一小捧了，根本容不得山杏嫌弃，她想着，等哥哥回来，跟哥哥商量一下，明天想办法把那点儿高粱米换成粳米吧，总得有口吃的才行啊。 把粳米下了锅，看着粥水翻起了大花，山杏就撤了些火，用温火慢慢的熬煮着，并下了一把剁碎的菜叶，加了些粗盐在粥里，这样，粥里就有了些咸咸淡淡的菜汤的味道，总比纯粹的粳米粥要好吃一些。 “娘亲，我给你冲了一小碗红糖水，你喝一些，补充下体力。” 这点儿红糖，还是上回跟哥哥去集市上给娘亲买药，卖药的掌柜看着兄妹俩可怜，才特意给包起来的，让他们带回来给母亲喝的。 “我们山杏喝吧，可好喝了。” 看到女儿把糖水端过来，山杏娘诱哄着女儿喝，她觉得，现在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浪费，还不如让女儿多吃些、多喝些呢，也能让孩子长得壮实点儿。 “我刚刚都喝过了，娘，我刚刚冲了两碗糖水，不信我去拿外面的碗给你看，碗搁在灶台上我还没刷呢，等着和这只一起刷。” 山杏娘才不相信，可看到闺女一脸‘你相信我吧，你相信我吧！’的样子，山杏娘就不忍拂了女儿的心意，只好让女儿端着水碗，喂着自己一点儿点儿的喝了。 山杏就又去忙着给猪喂食，给后园子的菜地浇水，给猪喂食倒不是太难为人，她虽然人小，但只要每次少剁些，一会儿也能剁出一堆的猪草出来，只是浇水这活儿，对于别人来说是个轻巧的活儿，可对于只有六岁的小山杏来说，却是个很大的难题。 因为她要把水从井里提上来，不说装水的桶她提着有多费劲，只说让桶在水面上翻倒，然后装上水，就是需要费她大半天功夫的活儿，虽然她内里是个大人，知道怎么使巧劲儿，但她人小啊，根本使不上力。 可越急越装不上水来，山杏整个人都烦燥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看着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她是一脸的颓丧，这样的自己，何时才能让哥哥轻松下来呢，看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儿了，自己还是太小，只能努力长大了。 “杏，累了就歇会儿。” 听到院子里木桶撞击井壁的声音，山杏娘就知道自家女儿又被水桶为难了，可她除了让女儿歇歇，却是半点儿也帮不上忙的。 “娘，我没事儿的，马上就好了。” 可算是把水桶放倒了，她这个时候可不能放弃，也不敢舀太多的水上来，她拎不动啊，调整了水桶的方向，然后使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把水提了上来。 提上来还不能算完，她根本提不到后院去，只好用个小盆，一盆盆的把水舀出来，端到后园子浇到菜地里，忙完菜地，山杏的汗已经几乎把衣裳湿透了。 外面都忙完了，山杏再紧跑着回到小厨房，站到脚凳上，把木锅盖推到一边，用大勺子搅搅锅里的粥，看到熬得差不多了，就再把锅盖盖上，看了看灶膛下面的火，几乎已经快着没了。 那就不用撤火了，山杏这一天的杂事儿才算是忙完了，只等着哥哥回来吃饭，然后把他换来的衣裳和自已换下来的衣裳洗了，那就是今天需要完成的最后一项任务。 “娘，山杏，我回来了。” 看看，时间还真是恰恰好，山杏换下了身上的湿衣裳，刚进屋里陪着娘亲说了几句话，哥哥就下工回来了。 “回来了，哥，快点洗洗手，咱们吃饭了。” 山杏从屋里迎出来，走到水井边，把帮哥哥温在井台边的水端过来，让哥哥洗了手。 看哥哥洗完了手脸，山杏就要端出去把水倒了，山林赶紧抢过去把水先倒掉了，妹妹太小，端着水晃晃悠悠的样子，着实让她担心。 “以后哥哥在家，这些体力活不用你做。” 山林知道妹妹很能干，特别是娘亲病了以后，妹妹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就长大了，可这样更让他心疼。 “这哪算是什么体力活，倒个水而已，我也不能什么活儿都让哥哥干啊，那还不得把哥哥累坏了，我可舍不得，哥哥以后还要当家里的顶梁柱呢。” 听到自己要做顶梁柱，山林拍了拍胸脯， “当然啦，以后就哥哥养你和娘亲，妹妹你已经很干了，就不用再操心了，剩下的哥来。” 看着那个小小的胸膛，虽然此时还不算十分结实，但山林明显已经有了担起家庭的样子，这让山杏更是心疼不已，九岁的孩子，自己曾经的九岁在干嘛呢，穿着花裙子，咬着棒冰在家门前闲晃。 “行，那就全靠哥哥了，只是，哥哥要先来吃饱饭，然后才能担起重担呢。” 山林就笑呵呵地跟着妹妹进了屋，却没先坐到桌边，而是凑到了娘亲的床前，看了看娘亲的气色，感觉挺红润的，就放心了许多。 “哥，吃饭了。” 山杏的声音从灶间里传过来，山林正要跟娘亲说话，就对着厨房回了一声， “山杏，你放着我盛，别烫到你，我跟娘先说几句话。” 可还没等他说话呢，山杏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了， “我自己小心些没问题的，你一天下来那么累了，快点儿吃了饭歇歇。” 山杏把粥用大碗盛了上来，说话间，正迈步进门，山林赶紧接过来，把碗放到桌子上。 “怎么就这么着急呢，不是说了等我回来熬粥的嘛，也不差我回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再说了，扔把米进锅，能有多累，也就是你心疼哥哥，才不肯让哥哥多干活，但这万一要是烫到了可怎么好？女孩儿家家的，皮肤最是娇嫩，可得仔细了。” 山杏很是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听哥哥的话， “我以后会注意的，哥哥还是先吃饭吧，这干了一下午的话，也该饿了。” 山林却是摆了摆手，让她先吃。 “娘，你今天感觉好些了没有？” 山林想要先跟娘亲说说话，不然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好些了好些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快些坐下跟你妹妹吃饭吧。” 看着娘亲说话的力道也挺足的，没有平时那样的衰弱，心里也安了不少， “那我就过去吃饭了，娘先歇着。” 山林帮娘亲把薄被子盖到胸口，这才坐到圆桌边，发现妹妹并没在。 “娘得先吃饭，才能歇着呢。” 山杏又从厨房里端了一小碗粥，走到娘亲的床前来，开始了每天喂饭的工作，山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我还以为你吃完了饭呢，我也陪着你。” 他也从桌边下来，坐到娘亲的床边，看着妹妹喂娘喝粥。 看着六岁的妹妹小心地用勺子舀起粥，吹凉了喂给娘亲，娘亲则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勺子填进嘴里，小心地把粥喝下肚，山林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这日子真的很难熬，但好在，自己还有娘亲和妹妹。 看着妹妹喂饭，山林则在旁边讲着这一天里的见闻，房子建成什么样了，都去了哪些人，中午的饭食有多丰盛等等，山杏娘微笑地听着，不一会儿一碗粥就下了肚，山杏和山林兄妹俩都很开心，今天娘亲的胃口不错。 饭后的时光也过得很快，兄妹俩人把锅灶碗勺都刷洗干净，山林从井里把水提上来，倒进大锅里，架上火，再把大木盆倒满水，山杏则把一家三口脱下来的衣裳，一一搓洗干净。 第七章 兄妹赶集 第七章 兄妹赶集 不得不说，山林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是很省心的，就算是去建房的工地上打工，那身衣裳也不是特别的脏，只是些浮灰而已，可见他穿着的时候，是多么的仔细，大概就是心疼自家妹妹，能让她松快些吧。 不得不说，六岁的小手，搓洗起这些衣裳来，是着实有些费力的，等到山杏洗好了衣裳，山林帮她把衣裳晾晒起来，两人又合力，把大盆里的水倒掉，刷洗好，锅里山林也已经烧好了水，把大木盆拿到厨房里，兑好。 山杏先拿小盆盛一些，端到屋子里给娘亲擦身子，剩下的水，就让哥哥先洗澡，自从山杏从这个小身子里醒过来，就发现这个家里爱干净得不得了，一家人都是每天要洗澡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农家人的习惯，这些农户家里，一个星期也不见得洗一次澡的。 等山杏帮娘亲擦完身子，哥哥也洗完了，山杏就就着哥哥的水洗了，倒不是两个人懒得倒水，或是嫌麻烦，而是因为，不管是从井里打水，还是上山上捡柴火，对于两个小人来说，都是繁重的劳动，不是轻易就可以完成的。 能节省一些还是要节省一些的，哥哥刚开始的时候，也总是让着妹妹先洗，只是后来妹妹晕过去再醒来，就懂事了，说是哥哥每天上工太疲乏，要先就着热水泡一泡，才能解解身上的劳累，娘亲也说妹妹说得在理，这才定下了哥哥先洗。 “哥，明天我们两个去集市上吧？” 等把一切都忙完了，把娘亲也安顿下了，山杏就钻到哥哥的房里，跟他说着悄悄话，其实山杏是舍不得哥哥一天的工钱的，就像他今天，就拿了十几个钱回来呢。 这些钱，够家里吃好几天的饭了，前几天哥哥挣到的钱，要给娘亲买药回来，可哥哥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集市上，山杏也不能反驳，毕竟这副小身子太小了，再说心里成熟，如果被人给拎走，她是根本反抗不得的。 “嗯，哥知道了，娘亲的药也该买了，总不能让她断了药。” 只是，娘亲还能支撑多久呢，一想到娘亲可能离自己和妹妹而去，山林心口就是一阵憋闷。 想着自己跟娘亲逃出来时，妹妹还不记事，自己怕妹妹哭闹，在那个黑黝黝的背篓里，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让她不害怕，这事仿佛还在眼前，可娘亲却就要去了，他再迟钝，也看出了娘亲的不好。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都以为其他人不知道那病的严重，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都怕其他的人难过，才这么彼此隐瞒着。 “哥，家里的粳米只剩一把了，不如把家里还剩的那点儿高粱米，明天拿到集市上，换成粳米，还能再坚持一阵子，我把后园子里的菜，挑好的摘一些，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看看卖出来的钱能不能够给娘亲买药的，如果能够就好了，我们就能把你这几天赚的钱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能有什么不时之需，山杏也就是怕娘亲去世时，手里一文不文，那可怎么是好？山林心里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的， “嗯我们两个明天多摘些菜，早点去集市上，如果卖的好的，也许还不耽搁我明天上工呢。” 兄妹两个把一切都商量得好好的了，山杏这才回了娘亲的屋子，脱下外衫，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这床倒是挺好，没有以前木床那种咯吱吱的声音，不然，娘亲就要被吵醒了。 她当初刚穿越到这个家里的时候，还纳闷这样的农户家里，怎么可能有一张床，这农民家里不都是垒的炕吗？后来猜到了娘亲的身世，才不以为然了，一个官家的小姐，睡个床确实不必大惊小怪的。 只是，娘亲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保留着小家碧玉的那种素养，也算着实不易了，山杏把手伸到娘亲的被子里，握住她的手，那细弱得如同火柴棒的手指，让山杏心里一疼，悄然滑下泪来。 山林第二日起得很早，悄悄的来叫妹妹，山杏怕娘亲醒来后饿了，就冲了一杯红糖水，在床头边上放了张凳子，把红糖水放在凳子上，水碗里搁了一把勺子，这样，娘亲虽然端不动水碗，但勺子还是拿得起的，只不过拿不稳。 但就算是洒掉一些，也比让娘亲饿着要好，山林看到妹妹的细心，心里略有所动，自家这个妹妹自从娘亲晕倒，她也跟着哭晕了过去，等到她再醒来，就说不出的懂事和贴心了，这样的妹妹，让山林心疼不已。 “妹妹，你小心点。” 山林紧紧地攥着妹妹的小手，但山杏却不敢增加他的负担，因为山林背上背着家里剩下的那点儿高粱米，还有两人摘下的不少菜呢。 虽然粮食不多，但路远无轻载，哥哥年纪又小，这一路背到集市上去，也是有些份量的， “我会小心的，哥哥你不用照顾我，你只管背好粮食就行了。” 山杏真怕他了哥哥的心，再害他摔倒，现在的哥哥，虽然年纪小，可他却是家里正正经经的顶梁柱呢。 “这才多点东西，哥哥背得动。” 山林把东西往上颠了颠，拉着妹妹的手却不曾放松，这四周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淡淡的星光照射下来，坑洼的泥土路，并不是看得很清楚。 到了集上，天还没亮，因为两人来得早，倒是占了个好位置，左手边有一位早些来的老大娘，看到这小小的兄妹俩，倒是帮着他们把摊位摆好了。 “谢谢大娘。” 山杏很是有礼貌地对老大娘道了谢，老大娘就笑得满脸皱纹的， “这孩子还真知礼，不用你们两个谢的，反正这集市还没上人呢，谁看到你们都会搭把手，又累不着。” 尽管老大娘如此说，但好心帮忙，总要真心感谢才行， “大娘，您看，我们家里只有这些菜，您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就拿一些。” 山杏指着自己家摊位上摆开的菜，让老大娘尽管开口。 “你这小姑娘可真是稀罕人，这是你拿出来卖的，你倒是舍得。” “娘从小就教过我的，受人恩惠，让想着报答，只是，我现在也没什么能拿出来报答大娘的，就只有这些菜了。” 她说着，还拿起一把菜递到大娘手里，老大娘赶紧把菜给推了回来， “这是咋话儿说的，伸手能帮得上的，若是还要报答，那我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小姑娘，快收回去吧，不然大娘可要生气了啊。” 山杏见老大娘拒的坚决，只好把菜拿了回来，又再次道了谢。 “我看你们这里还有小半口袋的食粮，怎么不拿出来卖呀？” 老大娘指着那小半袋的高粱米问到，山杏正愁不知道如何把这半袋高粱米换出去呢，正好老大娘问到了，她也再求老大娘一回。 “大娘，是这样的，我母亲病了，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这小半袋是高梁米，想要把它兑换成粳米，不知道怎么个兑换法儿呢？” 山杏小心翼翼地问着，山林在旁边听到了妹妹的问话，也支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高梁米换粳米呀，那也换不出多些，粳米再差也是比高粱米贵的。” 老大娘对着这小半袋高粱米直摇头， “这个我知道的，但娘亲病着，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大娘，您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换米的地方？” 山杏知道有粮铺的，但自己手里这点儿粮食，若是拿去粮铺里换米，还要以高粱米换粳米，大概只有被赶出来的份，只能想办法找一家穷苦点的人家，他们用粳米换了自家的高粱米，能多吃上几顿。 “哎，看你们两个也怪可怜的，又是为了自家亲娘，我老婆子就委屈些，帮你们换了吧，反正我也是要卖米的，高粱米还是粳米，有什么卖什么吧。” 咦，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山杏瞧了哥哥一眼，山林也正望过来，山杏突然有些醒悟地看向老大娘的摊位，果然看到些装米的口袋，原来，老大娘正巧是要卖粮食的，自己和老大娘谈了这么半天，竟然没看到。 “那可真是谢谢大娘了，您可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了，谢谢！” 山杏给老大娘深深地鞠了一躬，山林在旁边也紧跟着揖了一礼，把老大娘激动得脸都红了， “哪用得着这样，不过是互相帮忙罢了，你家里有困难，碰巧遇到了我，我也不过是帮把手，你们兄妹俩这也太客气了。” 老大娘紧着把兄妹俩的小半袋高粱米拿了过去，倒进自己的高粱米袋子里，又从另一个口袋里，舀了些粳米倒进山杏家的口袋，眼见着是装多了的。 “行了行了大娘，您再往里装可就得吃亏了，您能帮我们兄妹俩，我们兄妹俩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让您再搭银钱。” 山林赶紧上前阻止了老大娘的动作，老大娘却有些感慨，这样又孝顺又善良的孩子，合该自己要帮帮的。 “你这孩子，跟大娘还客气，看你们只拿了这么点高粱米出来，家里也肯定不是个殷实的，就算大娘给你娘补贴点儿，好歹让她多吃两顿。” 这话说得两个孩子泪眼盈盈的，这时候天色也亮得差不多了，顾客已经多起来，老大娘也就来不及再跟他们两个说话，忙着照顾起自己生意来，山林拿回自家那小口袋，装得竟然跟来时差不多一样多了。 第八章 府里来人 第八章 府里来人 看着老大娘忙活起来，两人也不再打扰她，赶紧着兜售着自己家的新鲜蔬菜，看着是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在卖东西，蔬菜的质量也挺好，百姓们的善良，都想着帮着这两个孩子一些。 山林和山杏很快就将自己家的菜卖了个精光，看老大娘还在忙活着，山杏就让哥哥去给娘亲买药，她则留下来帮老大娘卖一会儿粮食，山林觉得这也是应该的，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药铺。 “您是想要粳米吗？我帮您装，想要买多少呢？” 耳边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老大娘禁不住看了一眼，却原来是刚刚那个小丫头，此时再帮着自己摊位前的一位顾客装粳米，老大娘就笑了，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将来一定会有福报。 “大娘，您给这位哥哥称称是多少？” 老大娘就开始给顾客称粮食，山杏又接着帮她招待下一位顾客去了，有了山杏的帮忙，老大娘今天的粮食也卖得很不错，比以往卖得都多。 “哥，你回来了？” 山杏看到哥哥回来了，赶紧打着招呼， “哟，你哥哥回来了，那赶紧着跟你哥哥回家吧，你娘还病着呢，今天大娘可要多谢你了，帮我了不少忙呢。” 老大娘见到山林手里拎着的药包，哪有不知道他干嘛去了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大娘了，大娘再见。” 山杏帮哥哥把背篓背好，两个人挥着手跟老大娘告别，然后牵着手走出了集市。 “今天真好，碰到了这个善心的大娘，这些粮食，够我们一家子吃好多天了，买药的钱够用了吗？” 山林知道妹妹问的是卖菜的钱够没够， “够用了，还有得剩呢，妹妹，咱们把这段日子熬过去，以后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呢。” 山杏不担心，只要兄妹俩齐心，总不会饿死的。 两个人虽然一路说着话，但脚步却是不慢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山林急着去赵四叔家打工，而山杏却是急着回家去给娘亲做饭，然后还要熬药，还要喂猪，这事情多着呢。 “哥，我们家门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两人即将走到自己家门前了，却发现门前围着很多人，这可是自家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哥也不知道啊，我们快着点，别是娘出什么事了。” 被哥哥这么一说，山杏的心里也紧了紧，两人小跑着到了人堆前。 “能让一让嘛，让我们进去，麻烦让一下。” 因为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两人也没敢赶人，害怕万一家里有了什么事情了，到时候连个帮手都没有。 “噢，是山林、山杏回来啦，你们快进去看看，家里来客人了，但似乎来者不善啊，你娘气得都晕过去了。” 听说娘又晕了，山林、山杏两兄妹几步就冲进了屋内，山林更是急得连背篓都没放下来， “娘，娘，你怎么样了？” “大少爷？” 耳边这一声，震得山林往后急退两步，反手搂了山杏，紧紧抱在了怀里， “大少爷，我是茉莉呀，您还记不记得茉莉了？” 第一声叫的时候，还有些疑问，怕自己认错人，等看到他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绝没有认错。 “我不认得你。” 山林这时已经多少冷静了些，连说话的人都不瞅，只是搂着妹妹，来到娘亲的床着， “娘，你怎么样了？” 床上的山杏娘，此刻正萎靡地靠在枕头上，半分精神也无，直到山林的手抚摸上她的手臂，她才蓦然转过头来，这个蓦然，也只是她的感觉，她以为她转得很快，其实在大家的眼睛里，几乎可以看成是慢动作。 “山林、山杏，你们回来了。” 看到了一双儿女，山杏娘的眼睛里才有了些光彩， “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说话间，山杏看到自己早上放在床头边的那碗红糖水还在，她就把水碗端了起来，用勺子搅了搅。 “娘，你是不是饿了，先把这糖水喝了吧，虽然有点儿凉，可也比饿着强。” 小小的山杏用勺子舀了勺糖水，递到娘亲嘴边，山杏娘乖乖地喝了，她得攒些力气，才能跟孩子们说话，而屋子里看热闹的乡亲们，差点流下泪来。 一碗红糖水，喂进去了半碗，山杏娘才示意女儿把碗放下， “山杏、山林，娘怕是不行了，正好，府里有人要接你们回去，你们就跟着他们走吧，总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山林和山杏一齐摇着头， “娘，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去，我们不认识他们，我们不走。” 山杏娘却只有一声叹息，她但凡是能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她也舍不得抛下儿女们，可她自己知道，她确确实实坚持不下去了。 “茉莉。” 山杏娘朝着兄妹两身后，勉强抬了抬手， “彭姨娘，您有话就说，奴婢听着呢。” 茉莉恭恭敬敬走到床前，站到了山林和山杏的身侧。 “山林，刚才茉莉说了，你母亲想你呢，惦记着让你回去，日日夜夜念得眼睛都红了。” 山杏娘这些话说得顺溜极了，山杏有些纳闷，不是说刚才昏过去了嘛，可现在看着，娘亲的状态还好， “我不回去，我要守着娘，我要和娘在一起。” 山林倔强地抓住娘亲的手，不肯放开。 他在母子三人出逃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在出逃前，因为怕他在中途哭闹，所以山杏娘跟他讲解了很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自已为什么要带着他和妹妹逃走，直到确定了他的心意，这才把逃走的计划付诸了现实，所以，对于当初为何出逃，他有着很深刻的记忆。 “山林，二少爷在我们出府不久就夭折了，你父亲为了找你，也是费了几年的功夫，现在把你找到了，总算是了却了你父亲的心愿。” 如果有可能，山杏娘怎么也不愿意，自已的儿子再回到那个人情淡泊的府上去的。 但自己现在的状况，明显不能陪着儿女长大了，只能让他们受更多的苦而已，而那个府上已经没了儿子，那自己的儿子回去，再怎么也不能受到虐待，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期待了，只要儿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出息也没关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大少爷，老爷真的找了您才好久，今天能找到您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您就跟奴婢回府去吧，老爷对您很是挂念呢。” 茉莉伸手要拉山林的手，被山林侧过身躲过了，山杏在哥哥身后看得清清楚楚，茉莉的眼睛里，明显的闪过了一丝厉色。 这个茉莉，一看就是家里得用的大丫头，衣裳都用得上等的绸缎，做工也十分的华丽，再加上她刚才的说话和眼神，就能大致猜得出她在府里的地位了。 “你们先出去，我要和我娘说两句话。” 山林头都没回，只是把目光牢牢地盯在娘亲的身上，目光灼灼， “大少爷，……” 茉莉的话，刚出口…… “我说你们先出去。” 山林口气强硬地把她打断了，茉莉停顿了一下，转身挥了下手，身边的一众人，转身就出了屋子，齐刷刷的站到了院子里，而原来挤在屋门口和站在院子里的乡亲们，则都退出了院子，站在了院子外面。 “娘，你想得太简单了。” 山林抓着娘亲的手，握得紧紧的。 “娘，他们家里现在没了儿子，就想把我找回去，那如果他又生了儿子呢，会不会再次把我怎么样？还有妹妹呢，他们要的不是我这个儿子，而是替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妹妹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是可有可无，他们如果打了妹妹的主意怎么办？” 山林是真的不想回去，那个府里，根本对自己和妹妹的人身没有保障，何况，刚才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不想接娘亲回去的。 “山林，娘也知道那个府上不好，但娘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娘是真的熬不住了，你们回到那个府里，好歹有口饭吃，总比在这里饿死强。” 山杏娘在这一刻倒是无比的坚决，不管怎么说，那个没用的父亲，总能看顾他亲生的儿子吧。 “娘，他们说话不做数的。” 如果做得数，当初自己母子三人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了， “再不做数，他也不能不管你，你总归是他的儿子。” 山杏娘还是不改初衷，不容儿子反驳自己的决定。 “娘，那妹妹呢，如果她还要磋磨妹妹怎么办？” 娘三个都知道山林嘴里的她是谁，也就没人再问起她来。 “所以说，娘才答应了要跟你好好谈谈的，山林，你现在大了，不是当初那个三、五岁的小孩子了，你要保护妹妹，知道吗？娘就把山杏交给你了，你要帮娘护好了。” 一想到可爱的女儿有可能受到不应有的待遇，她就恨不得撕了自己，来换得女儿的幸福，可是，没有用的，她知道她再努力也没用，何况，她已经没有了努力的资本。 “山林，娘是真的舍不得你们兄妹俩的，这你清楚，但娘的身体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如果有一线的望，娘也想活下来，亲自教导你们两个长大，可娘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山杏娘拉着儿子的手，万分的不舍得。 第九章 回光返照 第九章 回光返照 “娘，你看你现在多精神，说话这么有力气，连抓着我的手都这么有力气，你肯定没事的，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还有啊，你看，我和妹妹给你买了药回来，喝了药你就会好的，娘，你不要撵我和妹妹走，我们没了娘可怎么办，没有人会真心心疼我们的，没有人会真的想要照顾我们，他们都是想从我们的身上得到好处，娘，你明不明白？” 山杏娘怎么会不明白，可她能怎么办呢？ “山林，你说的娘都懂，可是，即使知道了他们想从你们身上捞好处，娘也没办法了，娘现在只想让你们能活下去，如果你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能让你们活下去，这是娘现在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看着儿子和女儿为自己精疲力竭，最心疼的就是自己啊，家里的状况，几乎快要粒米皆无了，两个孩子却还要坚持给自己买药回来，自己怎么舍得让他们再这么苦熬着毕竟都只是几岁的小孩子。 “山杏，你要听哥哥的话，以后回了府里，你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哥哥了，他们府上没有男孩儿，你哥哥怎么也吃不着苦的，娘只是担心你，他们可不见得会对你好，所以，你要紧紧的跟着哥哥，知道吗？” 山杏娘说着这话，却知道这话也只是安慰自己，那个府里的人，怎么可能任着女儿的性子来呢，说不得回到府里，女儿就被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吧，我会跟紧哥哥的。” 山杏狠狠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让娘亲放心了再说，不然娘走了也不会安心，山杏是察觉了娘亲 今天的状态有些过于好了，特别是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听说刚才还晕了呢，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有精神，突然，一个名词儿在山杏的脑海里出现，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回光返照。 “哎，山杏真是好孩子，真乖。” 山杏娘把山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黯然的流下泪来，就这么把孩子交出去，自己是真的不甘心，她恨老天的不公平，恨人间的路坎坷，更恨自己不能陪伴着孩子们走到最后， “杏，再叫娘一声，山林，再叫娘一声。” 看着娘亲努力睁着的眼睛，山杏心里的不安就更加强烈的，赶紧大声地叫了一声“娘——” 然后，她就看到娘亲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来， “哥，你快叫娘啊，快点儿。” 山杏心急的拉过哥哥，她真怕娘亲会带着遗憾走。 山林紧咬着嘴唇，不肯开口，他生气娘亲随意就把自己交付给了别人，可看着娘亲那泪眼朦胧的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张嘴喊了一声， “娘——” 声音不大，还带着委屈，可山杏却看得仔细，娘亲在听到那一声唤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娘——，娘——” 山杏搂着娘亲大声的叫喊着，这时山林才有所察觉，急忙扑上前来，发现娘亲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搂着娘亲，把妹妹也圈在了怀里，嚎啕大哭，嘴里含糊地叫着娘亲，带着无尽的后悔，后悔刚刚自己的倔强，后悔在娘亲的最后一刻，自己竟然没有让她放心的走。 “娘——，娘——” 娘，你能走慢点儿吗？让儿子能送你一程，山林喊得撕心裂肺，却再也换不回娘亲睁开双眼，娘，如果能让你睁开眼睛，再看儿子一眼，儿子愿意拿一切来交换。 “彭姨娘，彭姨娘……” 听到屋里的哭声，茉莉疾步走进来，身后的丫头、婆子、家丁都跟了进来，屋子里立刻又满了。 叫了两声，见没人应，茉莉就叫了家丁上前去， “你去看看彭姨娘。” 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看得出，这彭姨娘应该是去了，可家丁刚上前一步，就被山林喝止住了， “不用你过来，我自己能看的。” 山林抹了抹眼泪，伸出食指到娘亲的鼻端，那里再没有平日里的那股温热，娘亲终于是去了，山林的眼泪再次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大少爷，彭姨娘既然已经去了，我们也家去吧，彭姨娘临走时，可是把你们托付给我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二小姐的，也让彭姨娘走得安心些。” 茉莉走过来，想把山林和山杏抱下来，可两个人扒在娘亲身上，不肯下来。 “我要我娘，我不跟你们走。” 山林使劲地挣扎着，把妹妹圈在自己和娘亲中间，两只小手使劲的拽着娘亲的衣裳，不肯撒手。 “大少爷，乖了，人走了就得让她安心，不然她到了阴间，也会因为有牵挂，而不能早日超生的，你忍心让你娘做个阴间的游魂吗？” 这个时候的人，最是信神佛，茉莉的几句话，就把山林说动，他再想留住娘亲，也怕娘亲到了阴间受委屈， “我要把我娘好好安葬。” 知道娘亲是带不回去了，但他也舍不得让娘亲曝尸荒野， “这是当然的，我们山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家里的姨娘走了，没个去处。” 这是山杏第一次知道，自己姓山，原来娘亲不是哄自己的。 有了茉莉在，倒是不用兄妹俩操心任何事了，吃喝穿戴都给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在山上给彭姨娘寻的坟茔地，还特意争取了兄妹俩的意见，倒是办得很是周全。 大概茉莉也看出来了，若是不把这件事情办好，这大少爷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把人硬绑了回去，大少爷如果回了府，再找自己的后帐，那也是轻而易举。 府里只有这一位少爷，金贵着呢，到时候还不得任着他为所欲为，就算自己再得大夫人的看重，也不见得能为自己出头，毕竟跟大少爷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奴婢，再得宠也是个奴婢而已。 真到了那时候，自己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本来能把大少爷接回去，是要领个大功的，可要是得罪了大少爷，那可是后患无穷了，看着大少爷看重彭姨娘的架势，不把事情办好喽，他绝对是要翻脸的。 “大少爷，您看还有什么不妥吗？” 把坟茔地、棺材、墓碑都安排妥当了，又跟大少爷交待了，明天下葬时请了道士做法，和尚念经，又跟村里的里正联系了，给他留了些银钱，让他安排人，在头七、三七、五七、七七、九七的时候，去给彭姨娘烧纸清坟，余下的钱，就做为给村里的捐助了，如果村里有心，就在逢年节的时候，来帮着给坟头薅薅草。 山林再装大人，也不过才九岁，根本不懂得具体都要怎么做，只觉得这么做已经很足够了，最起码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他以为只是找块坟茔地，买口棺材装殓了就可以了呢，哪想到茉莉会准备这么多。 所以他已经很感激了，觉得回府也没什么了，这有钱跟没钱比起来，就是好处多多，再说，娘亲已经去了，妹妹也能带走，这个村子里也着实没什么牵挂了。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请茉莉帮我办。” 山林又想起一事来，就抬头问茉莉， “大少爷您说，奴婢一定尽力帮您办到，万用不上一个请字的。” “你跟我去这几家道个谢，谢他们平日里对我们家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少给他们些银子做谢礼。”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茉莉满口应承下来，果然陪着山林去了要去的那几个农户家里，各家都给放了二两银子，几家都感动得不得了，却都说乡里乡亲的，只是举手之劳，不肯收下这银钱。 这倒是让茉莉感到意外，她可是看出来这几户农家，那也都是穷得缺锅少盆的，身上的衣裳都撂着补丁，可这送到眼前的银子，竟然没有一家肯收的。 最后，倒是在大少爷的恳求下，好话说尽，让他们知道自己家里确实是大户，不差这几两银子过日子，而且这是兄妹两个的心意，也是娘亲离世前最后的心愿，他们才算是勉强收下了。 茉莉突然觉得，自己在山府呆得时间过长了，有些人情事故都变得淡漠了起来，其实，这世间不只是有贫富，还有人情在，人与人的交往，有时候不在于银钱的多少，也许穷人间的情谊，却更真挚，更干净一些，因为这种感情，没有铜臭味。 “妹妹，从现在起，你要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当一切都处理完毕，茉莉带着丫头、婆子、管事，领着山林、山杏兄妹俩上路了，坐上车子上，山林一再地叮嘱着妹妹，山杏则很是乖巧地配合着哥哥。 “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紧跟着哥哥。” 可她心里却是清楚地知道，哥哥的想法简直就是梦想，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只说两人在府里的地位，就注定了不能住一起。 “嗯，你听话就好，我也会拽紧你，谁也不会把我们分开。” 山林还在跟妹妹说着自己的决心，他一直把母亲最后的嘱托记在心里，他要把妹妹护好，让她也能跟自己一样，吃饱穿暖不受欺负。 山林知道自己是不会受委屈的，那个府里他呆过，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捧到天上去，娘亲跟自己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能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真是上天保佑，免了自己成为纨绔的命运，看来，自己还得再加把劲儿才行，不然，妹妹的生活会没有保障的。 第十章 初见大夫人 第十章 初见大夫人 小孩子对于坐马车，并没有大人那种疲累感，他会觉得像是玩耍一样，特别是山府这种舒服的马车，路途虽远，可并没让山林多难受，他只是有点儿担心妹妹，一路睡的时候比醒着多，其实山杏只是没有小孩子的心性，这漫长的旅途让她很乏味，所以在摇摇晃晃中，她硬可让自己睡着补充体力，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掀帘子看风景上，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黄土扬尘，真是没什么可看的。 当这辆被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走了十几天后，终于到达了他们要进的城门时，山杏才终于体会出，当年娘亲带着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出逃，该是有多辛苦，因为那高高的城门上，雕刻着两个两米见方的大字京城，再看自己坐的车子，这样性能良好的车子，都跑了十几天，想像一下，一个女人背着两个分别是五岁和两岁的孩子，要走上多长的时间和多远的路，关键是，她身上还没有多少钱。 同时她也想到了，娘亲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看茉莉的穿戴和处事就知道，一般人家的小姐也赶不上她，而山府还地处京城，可想而知，山府得多有势力，如果娘亲逃得近，怕是早早就被抓回去了，而那个时候，那位二少爷还活得好好的呢，如果自己这一家三口被抓了回去，哥哥还有可能被宽宥，自己和娘亲，那是铁定了要被处置了。 “大少爷，二小姐，我们到了，这是我们府上的正门。” 山杏掀了帘子，看到一对很大的石狮子矗立在两边，石狮子中间是五级青石台阶，然后是两扇朱漆的大门，超大的，需要仰视，门上还镶有不少铜制的大钉扣，而大门上方的匾额上，题的却不是山杏想像的山府，而是嘉永伯爵府，虽然山杏对古代的这些个伯爵呀、侯爷呀之类的品级分不清楚，但她也知道，这伯爵府也是不容小觑的，应该也是那种可以传承的勋贵之家，看来，她还是把父亲的家族想像得低了。 “我们得从那边的角门进去，那样就不用下马车了，马车可以直接驶进去的。” 山林和山杏都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两人都知道，这到了这个府上，就由不得两人说了算了， “茉莉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兄妹两个也不懂什么，倒是劳烦姐姐了。” 山杏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突然对茉莉说了这番话，倒是让茉莉一愣，半天没对上话来。 “哎呀，大少爷可算是回来了，夫人都想坏了，一盼再盼的，快、快、快，跟我去见夫人。” 山林刚下了马车，就被一个婆子紧紧的拉住，要往一辆轿子上带，他看了婆子一眼，是大夫人跟前儿的平嬷嬷，平嬷嬷这几年没多大的变化，所以，虽然已经几年没见，但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平嬷嬷，我等等妹妹。” 山林很是有礼地往后挪了小半步，平嬷嬷不得不松开了自己的手，可嘴上却没闲着， “瞧瞧，瞧瞧，我就说大少爷是个好的，这么多年都没忘了我老婆子，那肯定也忘不了大夫人的，大夫人见了肯定高兴坏了。” 话是说得热络，却再也没过来拉山林，山林则小心的拉过被茉莉抱下车的妹妹，这才往那顶轿子处走去。 “杏，慢着点。” 山林先进了轿子，然后掀着帘子把妹妹拉进来，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他从府里出去的时候，已经记事儿了，可妹妹那时还小，应该不记得什么，所以他很是担心，妹妹会害怕的，这么大的伯爵府，再不是那个小小的一间破院子的小山村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和妹妹回到这里，能不能像娘亲期盼的那样，只要老实，就可以平静的活下去。 “杏，别害怕啊，有哥在呢。” 山杏虽然是有点忐忑，但说句心里话，她并不害怕，毕竟在内心里，她已经是个参加工作的大人了，只是，上辈子给她最大的经验，就是与人相处，绝不要锋芒毕露，要懂得藏拙，懂得受委屈，现在既然进了伯爵府，那就把这里当成职场，重新开始一轮生命的战斗吧。 “哥，我不怕的，我跟着你。” 山杏依然乖巧地回答着，她不想让哥哥替自己担心，毕竟那个瘦弱的小肩膀，还不够坚挺，只有九岁的孩子，他自己回到这里，不知道如何自处呢，自己万不能再让他分心照顾， “嗯，妹妹真听话，有哥在，哥护着你。” 说得很坚决，但山杏还是在那语声里，听出了些微的颤抖。 “到了，大少爷，二小姐。” 落了轿子，山林依旧让山杏先下了轿，自己紧跟着下来，不落一步， “大夫人在堂上等着呢，两位少爷、小姐请进去吧。” 听到丫鬟的通报，山林和山杏互相看了一眼，这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奴婢也在呢，大少爷和二小姐，我们赶紧进去吧，别让大夫人等急了。” 原来，茉莉一起跟在两人身边，两人莫名地放松了不少，毕竟有个相熟的在。 山杏被山林牵着小手带进了屋子里，一进正堂，山杏就看到一位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坐在正当中的高帽椅上，宽大的椅子很是奢华，满满的都是精致的雕花工艺，上面还铺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裘皮，而其上坐着的这位中年妇人，衣着自然也是精致非常，就算再不懂衣料，也能看出那料子的不凡来，她的神情端庄，却面带微笑，看到山林进来，满眼的激动和不舍。 看到她几乎要扑上来的样子，山杏心里一声冷笑，如果让不了解的内情的人看到，以为一定是个慈母想念远行的儿女了，其不知，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林儿，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山林并没有走过去，手里牢牢的牵着妹妹，却是在面前的软垫上跪了起来，并示意山杏也跟着自己跪下来。 “儿子见过母亲！这是妹妹山杏，杏儿，见过母亲。” 山林很有礼貌的给上座的妇人磕了头，又转过头来示意山杏磕头，山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随着哥哥给座上的大夫人见了礼， “女儿见过母亲！” 规矩还不错，大夫人暗暗想着，有规矩就好，就怕是个顽劣不受教的，那可是糟了。 “快起来，快起来，这么小小的，别再跪坏了，哟，这就是二小姐呀，长得可真可爱，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红唇大眼的，瞧这一对大眼睛，多有神。” 山杏自从穿过来，从没照过镜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长成什么模样，照着水盆里看过，实在是看不分明，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影像，反正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不会接的话，她就笑一笑，也没人会真正的怪她。 “看这孩子多听懂话，你是叫山杏对吧？我刚刚听你哥哥这样叫你的。” 大夫人倒是挺有耐心， “嗯，母亲，我叫山杏。” “哎，也难为你娘了，这么辛苦的把你们两个养大，还为你起了名字，真是不容易。” 这是怪娘亲自作主张，给自己起名了吗？山杏却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好听。 “林儿，过来让母亲看看，这一晃都四年了，有没有想母亲啊？” 大夫人再次招手让山林过去，山林拉着山杏的手，走到了大夫人的跟前，大夫人看着两个孩子牵在一起的手，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山杏看在了眼中，看来，这位大夫人还真是个不好相与的，自己要小心了， “林儿，你都不知道，你这一走，母亲有多想你，你就是个狠心的，把母亲和父亲扔在大宅子里，不管不顾的。” 这话句句诛心哪，这哪是说哥哥狠心哪，分明是说娘亲狠心，不管不顾才对吧！ “你看看你，要是在外边过得好也就罢了，偏偏过成这样。” 大夫人揪着山林的衣裳，眼里全是心疼， “茉莉，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找到了他们兄妹两个，就是这么对待的？” 被大夫人训斥，茉莉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大夫人，奴婢已经给少爷、小姐换过衣裳了。” 那没换时穿的得是什么样子啊？大夫人不禁皱了皱鼻子。 “看看林哥儿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照顾不好孩子，还偏偏充什么……” 想着两个孩子都在眼前呢，大夫人把那句话咽下去了半截，伸手拉过山林的手，有意无意的，把两个孩子牵在一起的手分开了，山林立刻就急了，急忙把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山杏把小手塞进那只伸过来的小手里，眼见着哥哥暗暗地出了一口气，山杏的眼睛里就泛上了些水雾，哥哥，你还能照顾我多久呢？ “林哥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山林不点头，只是更紧的拉住了妹妹， “我们带着妹妹一起去。” 大夫人看了一眼兄妹两牵得紧紧的手，做出了让步，她可不想大少爷一进府，就跟他闹翻了脸，那以后养在身边，就更难了，毕竟已经是九岁的大孩子了。 第十一章 初见父亲 第十一章 初见父亲 “茉莉，这次记你一功，能这么稳妥的把两个孩子带回来。” 大夫人临走前，冲着茉莉点了下头，茉莉赶紧又磕了一个头，才敢爬起身来，躬身福了福， “奴婢幸不辱命。” “去后头领赏吧，领个一等红封。” 这就是大赏了，茉莉开心地再次给大夫人福了福，这才跟在大夫人的身后离了正厅，大夫人领着这两兄妹去了东厢房，茉莉则去了后院平嬷嬷处。 “林哥儿，这可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母亲也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变了没有，快尝尝，有不喜欢吃的就拣出来，要是有想吃的，就跟母亲说，母亲叫人去给你做。” 山林抬手对大夫人揖了一礼， “谢谢母亲，都很好的，孩儿不挑。” 大夫人摸了摸山林的小脑袋，轻轻地叹了一声， “可不是么，在外面也吃不到什么好的，这些个不起眼儿的，看着就是些好东西了，可怜咱们山家的后人了。 这话说得山杏强忍着才没有喷她一脸，自己可是说好了要改改脾气的，只是，这位大夫人也太让人恶心了，还可怜山家的后人了，当初你要下重手的时候，可想到我们是山家的后人？！ “妹妹，你吃这个，这个是莲蓉糕，软软的很好吃。” 谢过了大夫人，山林接过丫鬟手里的湿帕子，给自己和妹妹都净了手，然后拿了一块点心，递到了山杏的面前， “谢谢哥哥！” 山杏很乖的接了过来，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她可不管大夫人那像刀子一样的眼神。 “山林也吃，这玫瑰糕可是你最爱吃的。” 大夫人指着一个碟子里，颜色粉嫩的点心， “谢谢母亲，孩儿现在不喜欢太甜的点心了，这个莲蓉糕就很好吃。” 山林依旧拿起了一块莲蓉糕，也学着妹妹的样子，一下子塞进了嘴里，然后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笑容，大夫人的脸色僵了僵，却瞬间恢复了正常。 “你们兄妹爱吃就好，等我后厨说，每天都做一碟出来，给你们兄妹俩备着，想吃的时候就吃。” 大夫人一脸爱怜的看着这兄妹俩，说不出的疼惜表情，看到两个小孩儿各自吃了几块点心，就放下不再吃了，大夫人也就不再劝他们， “吃饱了的话，就跟母亲去看看你们兄妹俩住的地方吧，可好？” “有劳母亲了。” 山林依旧规矩十足，只是，拉着妹妹的手，绝不放开。 大夫人带着两人出了东厢房，却没走远，只是把两人领到东边的三间房子前面， “我们先看看这间房好不好？” 山林没注意大夫人话里的话，欣然的牵着妹妹进去了，山杏却注意听了，大夫人说的是‘先看看这间’，也就是说，她和哥哥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而另一个需要住在别住，那就不用猜了，能跟大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指定是哥哥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屋子很宽敞，中间是一个三间的大套间，这应该是给主子住的，两边的房子是东西厢房，应该是一边住丫鬟，一边留着待客， “怎么样，林儿哥，喜欢吗？” 屋子很宽敞，里面的装饰摆设都很奢华， “喜欢，收拾得很好。” 最外间有桌有椅，圆桌配圆凳，应该是吃饭时呆的屋子，中间一间也有桌有椅，方桌配一把高背太师椅，桌上还摆有笔、墨、纸、砚，明显是书房的设计，最里面一间，就是卧房了，那张嚣张的拔步床，可真是让山杏喜欢得挪不开眼，大的离谱了，但那床帐子床铺盖，一看就是给男孩子设计的，是那种浅浅淡淡的蓝，像傍晚月亮刚爬上来时，浅淡的天空。 “我和妹妹住这里吗？” 山林还特意看了看拔步床的对面，那里有一张卧榻，妹妹睡觉足够了， “你都多大了，哪能和妹妹睡一间，妹妹另外有住处。” 大夫人含着笑跟山林解释着， “那妹妹是住隔壁吗？ 隔壁是厢房，虽然没有这间屋子好，但好在离得不太远，山林还是勉强可以忍受的。 “妹妹不能住在正院里的，母亲把后面的凌雪院收拾出来了，那里妹妹住着正合适，里面种了腊梅，下雪的时候，它正开得满枝头的梅花呢，漂亮得紧，这么漂亮的院子，你说是不是得留给妹妹住啊？” 大夫人诱哄着，希望山林能同意自己的建议， “那我去跟妹妹住凌雪院吧，妹妹住正房，我住厢房就行。” 他可是记得很牢，大夫人不让他和妹妹住一间房的，但住一个院子应该没问题吧。 “你怎么老惦记跟妹妹住一起，妹妹也已经是大姑娘了，自古男女有别，就是亲兄妹也不能住在一起的，所以呢，你跟母亲和父亲住在这间院子里，妹妹住在凌雪院，好不好？” 如果这不是个男孩儿，自己干嘛非要把他留在身边，竟然还不知好歹，大夫人这心里，气憋得满满的，却无从发泄，暗恨自己的儿子没有保住，就更恨彭姨娘生了个健康的少爷了。 “不行的，我要跟妹妹在一起，娘亲走的时候，我发过誓的，我要好好的保护妹妹，不让妹妹离开我。” 大夫人还没等说话，就有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什么娘亲，你母亲就在你眼前呢，你哪儿来的娘亲，还保护妹妹，这也是我女儿，难道我不会保护她吗？好男儿，心思要放在正经地方，净攒着这些小心思哪行。” 原来是大老爷回来了，这话真是说到大夫人心坎里去了，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泛起了笑容。 “我答应了娘亲的，要跟妹妹在一起。” 山林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是认准了要跟妹妹在一起，拉着妹妹的手，紧紧的把妹妹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你连父亲的话也不听了？” 男人怒吼着，山杏在哥哥的怀里偷眼看去，一个挺拔的男子，长相英俊却威武，可看他愤怒的样子，好像哥哥一个回答不好，他的巴掌就要挥过去了，若他不是自己的父亲，山杏会很欣赏并崇拜他的。 从他进了屋子，他对儿子和女儿没有一句想念，一句关心，只有自己的意志被反驳的愤怒，这样的父亲，让山杏失望得彻底，再无改观， “哥哥，没事儿的，我可以的，你放心吧，我可以住到凌雪院去的，又不远，你想我了可以去看我，我也可以来看哥哥吗？” 山杏故做天真的询问着这一对父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高兴地对哥哥点了点头，斗不过就先让步，先保全了自己再说。 山林虽然还是不放心妹妹独自一人居住，但妹妹都说可以了，再争执下去，也没有好结果，他也只好同意了，只是，他一定要亲自去妹妹的凌雪院去看一看， “让你母亲领着你们两个过去吧，一会把你妹妹安顿好了，你就跟你母亲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位父亲，连跟自己说说话都欠奉，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真是难说得很，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既来之则安之。 这凌雪院大致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跟这个伯爵府里看起来，它真的只能算是个小院子，但跟山杏之前在村子里住的那间小院比起来，可就是好太多了，新旧根本就不用比，完全没在一个档次上，只说院落的大小，那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这凌雪院，怕不是要有那间小院子十几二十个大，所以，两个小人儿对此都没有异议，没人觉得这里不好，这里已经太好了，好得让两人有点不知所措。 “二小姐，你就住这间屋，这是凌雪院的正屋，合该主子住的。” 大夫人亲自给山杏做了介绍，只是，她不肯叫山杏的名字，觉得这名字起得太土了些，一听就是乡下叫的，回头可得跟大老爷说说，这名字一定得改改，不然让别的勋贵世家听了去，还不得笑话死， “谢谢母亲！” 主子不主子的，山杏倒是不在乎，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里长大。 大夫人又给山杏介绍了一圈院子的格局，然后指派了两个嬷嬷，两个婆子，两个二等丫头，四个三等的丫头，这就算是齐活了， “你也先歇歇吧，有事情就问这戴嬷嬷和花嬷嬷，这两个丫头叫小红和小花，以后就跟着你了，你自己给她们改名字吧，我这就领你哥哥先回凌涛院了，你父亲还等着回话呢，一会用膳时我再使人来叫你。” 看着大夫人带着人姗姗离去，山杏倒没什么可想的了，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一个热水澡， “小红、小花是吧？我现在想要洗个热水澡，你们两个领着她们四个先去帮我打水吧，可好？” 刚才在巡视屋子的时候，山杏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果然是功勋人家呀，这里的设施不是盖的，她正屋的内室有一间小门，从小门进去，就是一间大洗浴间，角落里是马桶，外面竟然还套着很好看的绸缎套子，而在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个浴桶，而这个浴桶超大的，设计也很好，里面有个小凳子样的设计，人在里面泡澡，一定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第十二章 问问这个女人 第十二章 问问这个女人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 两个丫头了都不过十岁的样子，所以山杏才让那四个也跟着，不然这两个十岁的丫头抬起热水来，自己怕是晚上也洗不上这热水澡了， “两位嬷嬷，两位妈妈，我今天才刚刚到府里，一切还不太清楚，以后少不得劳烦几位嬷嬷和妈妈了，我现在想要先打理下自己，你们也先下去歇着吧，等明天一切都顺当了，我还得麻烦你们几位给我好好讲讲这府里的规矩。” 两位嬷嬷和两位妈妈对看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只有六岁的小姐，不但没有第一次进府的害怕和恐慌，说起话来竟然还有板有眼的，不过说得也算是合情合理，几个人也反驳不得， “那奴婢们就退下了，二小姐好好歇着吧，明日小姐如果有事，再命人通传就好。” 山杏巴不和她们赶快走人呢，急忙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山杏这才得空看看自己的屋子，刚才大夫人领着看时，山杏的全部精力都在大夫人的身上，反倒没有好好的看自己的房间，这一转下来，她发现大致的设计跟哥哥那间套间差不多，只是三间的内室，最外间是吃饭的地方，四周外墙边，还有些夹着茶几的高背椅，应该是待客用的，其它就没什么了，再一进，貌似是一间书房，规格比哥哥那间要小一些，也是一个长条型的条案，后面放了一把高背椅子，椅子上铺着很华丽的座垫，山杏倒是没有心情去细看它是什么做的，只是，条案上的文房四宝让她有了点兴趣。 山杏走到条案的近前，认真地看了看那案几上的东西，果然都是些极品的好货，就算是自己这样不招人待见的，竟然也能用上这么好的货色呢，可见这伯爵府里，也没什么孬货了，能认出笔、墨、纸、砚的好坏，还得益于自己单位的领导是一位书法爱好者，当初知道了领导的喜好，父母就领着自己去学了一阵子书法，说是以后总要用得着的，结果上一辈子没用上，没想到，这辈子倒是要用上了。 屋子的最后一进，就是自己的卧室了，她当初看到哥哥的那张拔步床，一下子就喜欢了，好在她这里的也是张拔步床，虽然比哥哥的稍小了些，不过对于现在只有六岁的她来说，这也算是一张超大的床了，她想上去坐坐看，可一看到自己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还是算了吧，等一会儿洗过了澡，自己再来好好的享受享受，说不得，这床比想像中还要舒服呢。 床的对面是一扇窗子，窗子倒不是很高，但很大，足有一张床那样的长度了，而它的下面，也正放着一张床榻，是现代贵妃榻的样式，一边起肩，一边垂落的造型，整张榻跟窗子的长度一样，而且还很宽，就算是一个大人躺上去，那是富富有余的，山杏也有些累了，就爬上榻角去坐着，虽然身上有些脏，也是顾不得了，但她还是很小心地只坐在了那个小角落里。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在床的一侧边，还摆放着一架梳妆台，这个妆台可是挺阔气的样式，整个的实木雕花，从镜背到桌脚，全部是雕刻出来的花纹，一看就是大气得不得了，而那面镜子，不出山杏的意料，是一面铜镜，并不是水银镜，但明显做工很好，她坐在这里，也能清楚地看到镜子里照到的东西，很是清晰，但遗憾的是，因为角度，她看不到自己。 山杏怎么都有些好奇，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呢，所以，即使很累了，她也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榻上爬了下去，凑到了镜子前，她是真的真的没有想到，那镜子里照出来的，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一张圆圆的小脸，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溜圆地睁着，里面是一双墨黑的瞳孔，那上面长长的睫毛，随着光线，在眼睛上投下一排浅浅的暗影，显得双眸更加深邃，鼻梁挺直，唇红而小巧，山杏不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样，她对自己的长相就有信心了，在前一世，她可是系里的校花，是单位里公认的美人儿，不然也不会遭那么多人嫉妒了。 唉，也不知道长成这样，是福是祸，长辈子因为这张脸，可没少遭排挤，可也因为这张脸，没少得好处，这世间的对对错错，山杏早已经领教过了，她对自己的容颜没有过多的欣喜或是怨恨，她只是觉得，长得好看些总比难看要好，自己也舒坦些，如果长成了丑八怪，自己都不愿意看，那不是更惨，这么胡思乱想着，她的心反倒平静了不少，想那么多干嘛呢，自己现在还小，太远的想法，自己也实现不了，只关注此刻吧。 终于泡上了热水澡，换上了丫头给自己备好的衣裳，山杏爬上了那张自己向往了好半天的床上，结果，根本没有自己想像中的舒服，原来，那记忆中的柔软和舒适，已经成了永不会回来的过往，山杏把脸埋在枕头里，好在这枕头还算柔软，若是那些个传说中的瓷枕，她可真是要疯掉了，憋在枕头里的不能呼吸，让她更能清醒的看清自己，看清现在，看清未来。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又不是这么睡了多久，山杏被两个丫头喊醒， “二小姐，二小姐，该用膳了，大夫人那边等着您呢。” 虽然不情愿，山杏还是被两个丫头从床上拎了起来，当然，她们两个拎她还是费了点劲儿的。 “父亲、母亲！” 被两丫头拾掇利索，紧着来到了正院，山杏一进到餐厅屋里，就恭敬的给两人福了一礼，这礼节上多做些，总不会错了，果然，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缓了缓脸色， “就等你了，快点过来吧，你如果不来，你哥哥就不肯吃饭。” 山林已经来到了妹妹身边，扯着妹妹的手坐到了桌子边上，山杏就冲着哥哥甜甜地笑了笑，原来，如果没有哥哥，自己连上这个桌子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哥哥的名字我早就取好了的，倒是不用操心了，现在你也大了，也不能总是二小姐二小姐的叫，没个名字很不方便，你就叫——” 不等这个男人把名字说出口，山杏就抢着说到， “父亲，我有名字的，娘亲给我取好了，我叫山杏。” 女儿的这一句，把山永信噎得够呛，还娘亲，还山杏，简直是要把他气炸了。 “什么娘亲，要叫姨娘。” 山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话，说出来有什么用呢，也就是徒惹一句喝骂罢了，反正在自己的心里，彭氏就是自己的娘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名字也不能叫，太土了，叫出去让人笑话。” 山永信根本不容山杏反驳，这个家里，还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呢。 “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山杏想要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叫了别的名字，那样的话，自己和哥哥，是不是真的就要变成另外的两个人，再也不是山林和山杏了？ “你哥哥叫山鸿林。” 山永信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山杏，他觉得，这是他给儿子起好的名字，已经叫了九年了，不会更改。 “我叫山林，不叫山鸿林。” 山林立刻不满，他当初就是因为离开了这个家，娘亲才给自己改了名字的，他可不能因为重新回来了，就又把名字改回来了，自己一无所有，只有名字才能证明那曾经发生的一切，如果改回了名字的话，母亲的那一次拼死出逃，变得多没意义，自己再没种，也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人，而且背叛的人，还是自己的娘亲，这是山林绝对做不到的。 “谁说你叫山林的？谁允许你改名字的，那个贱女人。” 山永信终于是火了，想着那个女人竟敢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逃走，简直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她多亏是死了，不然，他会让她死得更惨， “你敢骂我娘是贱女人，真不错，既然我娘是贱女人，那我和妹妹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干嘛把我们两个找回来，妹妹，我们走。” 山林刷的一下站起来，扯了山杏的手就往门外走， “你敢走出去试试！”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那明显是暴怒的声音，山杏心里哀叹了一声，这样的父亲，没有要比有好一些吧，根本没有一点儿亲情在，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留下来也是个死，走出去也许还能活呢。” 山林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咬着牙回了一句，走得却更加坚定，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人揪着衣领拽了回去， “还反了你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留下来也是个死？我怎么就没明白，在自己家里，怎么就是个死了？” 山永信抬起头往四周瞄了一圈，屋子里的丫头迅速的低下头，快速的退了出去，片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一家四口人。 “你真的想听？不如，你先问问她？” 听到儿子跟自己说话，连个敬语都没有，山永信就想要发火，没想到儿子又来了这么一句，他看向儿子手指着的女人，有些疑惑地问到， “这又关她什么事儿？” 而看到山林恨恨地盯着自己，大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 第十三章 她愿不愿意 第十三章 她愿不愿意 “原来你不知道啊！” 山林语带嘲讽，山杏还从来没看到过哥哥这样的状态，她有点紧张的攥紧了哥哥的手，山林拍了拍妹妹的手， “山杏，别怕，有哥在呢，是生是死，哥都陪着你，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山杏也把手握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她是相信哥哥的，虽然她的内瓤比哥哥大，但在这个年代，她还真没什么发言权。 “我还以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你号称是一家之主，不是什么事情都得你定下了，才有人敢做的吗？” 山林扬着小脖子，几乎是用了挑衅的态度了， “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跟父亲说话的，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山永信被儿子气坏了，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话里用了你娘这样的称呼。 “我用什么样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既然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就不妨问问这个女人，她曾经做过了些什么？” 山永信也被儿子强硬的态度给弄得起了疑心，如果真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又怎么能如此的言之凿凿，当年他就觉得事出蹊跷，没因没由的，彭姨娘不可能突然就带着孩子跑了呀。 可他深查之下，并没有查出什么缘由来，又有大夫人在一边拱火，说彭姨娘向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没准一开始就不愿意进门来，好不容易捞着个时机，这才赶紧着逃了，他这才把所有的错处都安在了彭姨娘身上，可看此时，山林看着大夫人，那满含恨意的目光，再如何，他也觉出不对了，把目光转向了大夫人，那目光中的狠厉，让大夫人的心跳加速。 “你来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大老爷的逼视下，大夫人整个人都要软了，她可是知道的，大老爷狠起手来，那可是丝毫不讲情面的，就像当初彭姨娘逃走了，他可是把他父亲的官职一撸到底，然后全家赶出了祖藉，再不得回乡，但大夫人自己也存着些侥幸，她觉得，当初她要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至少还没有等她行动，这母子三人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大老爷，我真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他们母子逃走，我确实是不知情的。” 听到大夫人的话，山林冷笑了两声， “是呀，你怎么会知情呢，如果你知道我们要逃走，那我们母子三人还逃得脱吗？” 山永信很敏锐的察觉了，山林用了两个逃字，并次次咬牙切齿， “到底怎么回事，林儿你来说。” 山永信现在看大夫人的目光，已经变得阴森森的了，他已经恍惚地猜出了一些东西来。 被父亲指定了说出事情的真相，山林反倒把一切都放开了，只有妹妹的手还牢牢地攥着， “我说就我说，当初山家没有儿子承嗣，父亲大人您就带了娘亲回来，娘亲也很争气的生了我，后来又有了妹妹，这不管怎么说，我和妹妹也算得上是山家的骨血吧？” 这话问得，山永信都生不起气来了，自家儿子难道还能有假的。 “当然啦，你们都是我的孩儿，当然是我们山家的骨血了。” 山永信本来都不想回答来着，净说些废话，但一想到自己刚刚让儿子说话，那儿子这么说，必然是有原因的，他也就好好的答了， “那如果有人要害您的骨肉，您要怎么办呢？” 山林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朝大夫人看了一眼，大夫人立刻就翻了。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我怎么害你们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儿，你真是太让母亲寒心了，母亲好歹养育了你两年多呢。” 大夫人指着山林，一脸的气愤，一脸的伤心，山永信却已经明白了大半了， “你当初什么也没做？” 大夫人现在也知道，什么也不承认，才是最好的回击，而且，自己确实什么也没做。 “我什么也没做，你就算是对我动家法，我也是这么说。” 山永信看到大夫人回答得这么坚决，他也有点儿不敢确定了，大夫人是知道自己的手段的，如果大夫人真做了什么，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是的，她什么也没做，可那是她没来得及做，我娘就带着我和妹妹逃出去了，如果我们没逃走呢，您可以问问她，她敢不敢说她没动任何心思？” 大夫人当然不敢说，她是真害怕山永信用了什么方法，把当年她说过的话翻出来，这么一想着，她还不如自己承认了呢，反正自己是真的什么也没做，说话泄愤总不算过错吧， “彭姨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真是无稽之谈，我还没怪她听壁角呢，老爷，林儿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当年跟我屋里的平嬷嬷说了些体已话，无非是些泄愤的私房话，哪想到会让人听了去，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大夫人想着，如果大老爷不问说了什么，那就更好了，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事情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可能半途而废的，山永信抬了抬下巴， “把话说完，你都说了些什么？” 大夫人咬了咬嘴唇，就这一个动作，山永信就知道那话说得有多重了，两人必定是快二十年的夫妻了，她的一些小反应，他还是看得明白了。 看到大老爷的架势，一定要问个一清二楚，大夫人就咬着牙说了， “我那时候正带着二少爷，可老爷总嫌我带我的不好，还说大少爷在我这儿的时候，都让我带歪了，如果不是被彭姨娘领了回去教养，还不知道会被我养成什么样呢，如果我不能把二少爷带好，那就一并送到彭姨娘那儿去养，这话老爷说过的吧？” 这话山永信确实说过，可那时的二少爷，也着实惯得太不像话了。 二少爷都一岁多了，还被人成天抱在怀里，一步不肯自己走，吃饭也需要人喂，就这样，他还不愿意吃呢，被奶娘追着满院子跑，一想到彭姨娘院子里的那两个孩子，不说山林已经大了，就算是山杏，也是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睡觉，根本不用大人操一点儿心，这可不就是教养的原因嘛，更惶论，大儿子先前养在大夫人这儿时，也是二少爷的模样，可到了彭姨娘那里，就被教导得乖巧、听话，五岁的孩子，已经练了两年的字儿了，这得多难得。 “老爷您一说要把二少爷送到彭姨娘那里去，我当然就害怕了，我就跟平嬷嬷叨咕说，反正我也有了二少爷了，咱们家也不缺男丁了，那就找个机会挑个错处，把彭姨娘打杀了或是发卖了，两个小的也就没人给做主了，孩子小，也禁不住磋磨。” 大夫人终究是没敢往下说，小孩子磋磨磋磨也就没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再上心。 大夫人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自己有儿有女，那个儿子和女儿，也不过就是陪衬罢了，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关系，杵在那还碍自己的眼，反正老爷也没有多看重，老爷之所以在自己面前那么说，也不过就是因为二少爷有些娇惯，他拿这两孩子比较来着，真要说喜欢，那是并没有的，不然，大老爷为什么在自己生了二少爷之后，几乎没有去看过那两个孩子呢，就算是去，也只是象征性的瞧一眼，转头就走，从不多做停留。 “你竟然说过这样的话？他们两个是我的孩子，是我们山家的骨血，你竟然没把他们当成是你的孩子，我是你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 山永信厉喝到， “他们管你叫母亲，你答应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两个是我的孩子吗？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孩子你不该疼爱，不该照顾，不该抚养长大吗？你竟然还想着要让他们两个死，你真是个狠心的毒妇。” 大夫人哪肯戴这么一顶大帽子，这要是压在自己头上了，自己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老爷，冤枉啊，妾身就是那么一说，发泄发泄心中的愤恨而已，难道我会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您的亲生骨肉，是我们山家的骨血吗？我只不过是因为心中一时生气，而说了些过头的话而已，我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说的，哪想得到会被人听了去呀，大老爷您明鉴啊。” 不得不说，大夫人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在她自己的屋里，说了些过头的话，没人能肯定地说，她当初这么说了，就肯定会这么做，可听了她的话，彭姨娘的逃走也不能说不对，没人会在知道了别人想要害自己的时候，还呆在原地等死呀，特别是为人母亲，更是不会舍和自己的孩子处在那样的险境当中，山永信突然没了底气，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怨恨彭姨娘，怨恨那个不顾意愿，被自己强行抬进伯爵府的小姑娘。 山永信想着第一眼看到她时，她都还没及笄呢，头上扎着两个小鬏鬏，一脸的天真烂漫，却长得相当漂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自己在屋子里，坐在那么明显的位置上，她竟然都没有留意，一双眼睛直盯着弟弟的身影，直到弟弟走到了她父亲的身边，她才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放了帘子走了，那一刻，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自己便任性的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府里，从没想过她愿不愿意。 第十四章 已是万幸 第十四章 已是万幸 山永信因为这一时的回忆，才发觉到，自己从没为那两个孩子操过心，都是彭姨娘一手教导的，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自己多上点儿心，比如说经常去看看孩子，帮林儿请个私塾什么的，是不是别人就知道自己对孩子的看重，就不敢多动心思了，就连彭姨娘也能心稳一些，知道自己看重孩子，真有事情发生，她也会想到向自己求助，而不是决定带着孩子逃走。 那时的她，是没有希望的吧，在这个家里，她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着那个长相俊美的女子，二八的年华，就葬送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了，如果当年她没有遇到自己，那她现在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或者嫁了个门第相当的夫君，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或者同样做了妾室，却是被人疼爱、宠信的，一想到她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妻子或是妾室，山永信很是不舒服，可也并没有多难过。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自己，不再看重自己的呢，记得她刚到府上的时候，自己去她的院子时，她是开心且羞涩的，即使被大夫人为难着，她也没有跟自己抱怨过，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自己从来都知道她在府里过得有多艰难，可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帮她一把，自己最不喜欢柔弱的女子，自己喜欢坚强的、独立的、有个性的女子，一如逃走的她。 正是因为她逃走了，他才更生气的吧，他从来没想到看似柔软的她，却是这么的果敢与坚决，说走就走，没留下任何一丝痕迹，那根本就是决绝的，绝对不是惺惺作态，以离家的做法，而要得到自己的看重，她是真的想逃出去，是真的想逃离自己，所以自己才会对她那么愤恨，所以才会遣了她全家，诛连吗？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世俗的男子，只能做些欺负弱小的事情。 一想到她的家人，山永信就想着，这几日就差人出去寻一寻，看看他们一家子逃到哪里去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彭姨娘的出逃，并不是她的错，而是被大夫人的话给吓着了，那总归是自己的家人欠了她的，可却再也不能在她的身上弥补了，那就想办法去找回那无辜的一家人吧，最起码让他们回到从前的生活，如果彭姨娘在天有灵，也是希望自己的父母和弟弟，能够一家平安和顺吧。 山永信越想得多，越是发现，他竟然那么不了解自己，他从没想过自己是武断的、鲁莽的，他做什么事，向来都是有理有据，在朝堂上，他从不会被人抓了把柄，不会被人无故诟病，可现在他才终于发现，彭姨娘的一家人，原本过得很幸福，根本就是被自己无缘无故地给拆散了，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禽兽，彭姨娘这一辈子，最恨的就应该是自己了吧，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一切都会不同了。 山永信沉思了太久，可对面的三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怕他把气出在自己身上， “山林，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山永信终于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蹲下身，颇有些和蔼的问儿子，山林却被他的和蔼吓着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的问话。 “林儿，你不用怕，既然父亲把你接回府来，就是想要好好的对待你，不然我直接放任你流落在外不就行了，干嘛费这么大劲儿把你找回来。” 山永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着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你可以说一说，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父亲给你安排。” “我想和妹妹一起。” 山林不知道父亲究竟想要自己做个什么样的回答，但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要和妹妹在一起，这是他目前最最想做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让妹妹和你在一起。” 山永信之所以征求儿子的意见，是他忽然间发现，他对于家人，做事从来没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不管是妻妾，还是儿女，他一直是独断专行的，可他发现这样是错的，就像他失去了她一样，他的独断导致了他的必然失去，他已经让儿子失去了他的亲生母亲，他不想让儿子再失去他这个父亲。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你想要叫山林可以，但这只能当做小名来叫，我们山家在你这一辈，名字中间就犯这个鸿字，所以，明天父亲带你入族谱，你的大名就叫山鸿林。” 这个是不容拒绝的，他丢不起这个人，但他也已经做出了让步，既然说是小名，那就是在平日里一直叫的，跟承认了他叫山林没什么区别，一想到是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名字，山永信就觉得叫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和妹妹在一起。” 答应过娘亲的，他终于做到了，山林觉得，只要能和妹妹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的这个愿望，最后也化为了一场空， “明天领你去见祖父、祖母，去拜祠堂，上族谱，你明天要乖一点儿，知道吗？” 山永信今天的做派，让大夫人都很是陌生，这样和颜悦色的嘉永伯爵，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冷心冷肠的，如此的言语温和，让她平白的打了个寒战。 山永信想着当初没有急着给林儿上族谱，其实就是因为他不是嫡子，直到大夫人生了二少爷，就更没想着把林儿记上族谱了，因为一个庶子开祠堂，有些不值当，所以就想着，等到给二少爷上族谱的时候，顺便再把他记上去，结果，二少爷竟然没有过活过三周岁，提早就夭折了，林儿却已经九岁了，自己除了他，还没有其他的儿子呢，那也就无需再等了， “明天过祠堂，把林儿记在你的名下。” 这就是确定了山林的嫡长子的地位了，就算大夫人再生下儿子，那也是嫡次子。 “不用这么早的确定吧？” 大夫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虽然山林是大老爷的亲生儿子，跟他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但跟自己并没有血缘的牵绊哪，如果自己还能生下儿子呢，那嫡长子的名头就不再是儿子的权利了，伯爵是世袭制的，不是嫡长子的儿子，这个承袭也要大打折扣，有可能就轮不到儿子的头上来了。 “林儿已经九岁了，怎么能再不确定？就这么说定了，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林儿记在了你的名下，却不用你亲自教养了，我会给他找好私塾，找好嬷嬷，你当年的事，我也没法给你定罪，你就先禁足两个月，好好反省反省吧，即便你真的没有害人的心，你那样的想法，也足够让人心寒了，一个当家的主母，这点儿大度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帮我管家，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这明显就是轻拿轻放了，大夫人满心的欢喜，哪还顾得上是不是用自己亲自教养，能逃脱这一次大劫，已是万幸。 对于大夫人受惩罚，山杏一开就是不报希望的，对于这两位被称做自己的父亲、母亲的人来说，自家哥哥勉强还算是受他们关注的，而自己和娘亲，本身就是可有可无，他这个父亲，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娘亲，而严惩这个结发嫡妻，这么轻拿轻放，是山杏早就想到了的，山林却是有些不忿，可他刚想张嘴，却被山杏在后面拽了拽，山林很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其实他也是心里清楚，就算他为了娘亲据理力争，也争不来什么想要的结果的。 “林儿，事情都弄清楚了，当时是你娘亲听了夫人的话，被吓得带着你们逃走了，但夫人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对你们母子三人做什么，我也没法儿定她的罪，你也听到我对她的惩罚了，总归是她这个当家的主母做的不够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反省的，可我也想要给你和妹妹些补偿，你说说你想要些什么来补偿呢？” 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山鸿林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山永信再怎么样，也不想让自己儿子和自己生分了，现在好不容易让儿子把心结说了出来，他想要借着这件事，把跟儿子之间的鸿沟填平，如果能跟儿子更亲近些，少些疏离，他会更开心的，所以，他想要给儿子些补偿，满足一些他的愿望，以期待自己能跟儿子走得更近些，即便不贴心，也不能像仇人一样的生活在一座院子里。 “我想要和妹妹在一起。” 山林的要求很简单，他要一直守着妹妹，他很害怕失去她，万一在自己看不见的某处，妹妹被人欺负了，甚至是被打杀了、发卖了，那可怎么办呢？他知道，他找不来那些后帐的，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他只能未雨绸缪， “你以后还要念私塾，学六艺，怎么跟妹妹在一起呢？你是男孩子。” 山永信想要说服儿子，换一个补偿，但山林只是一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要求别的，我想跟妹妹在一起，我不想住在凌涛院，我要跟妹妹一起住凌雪院，我要离妹妹近些，如果我去念书，那就让妹妹跟我一起去，我学什么她都要跟着我，即使她学不了，在一边陪着我也是一样的。” 第十五章 新的生活 第十五章 新的生活 山永信从来没想过，一个孩子的坚持会是如此的绝决，忽然他就想，也许这是一个试练的机会，不如答应他，看看他会不会坚持他的这一个决定，永不更改。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跟妹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不过，你不能因为跟妹妹在一起，而耽误了自己的功课，这是我绝不允许的。” 听到父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山林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了，父亲剩下的要求，他自然再无计较， “不会的，父亲，我会好好用功，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下了决心，就算是为了和妹妹在一起，他也会努力达成父亲的心愿的。 “那好，我信你，现在我们吃饭，吃完了饭，你就领着妹妹回凌雪院去，熟悉熟悉那边的情况，明天我带你去拜见祖父、祖母，拜见你二叔、二婶，再去祠堂，给你上族谱，你就是我们山家的嫡长子了，林儿，既然成为了嫡长子，那你的担子就会很重，你要肩负起整个山家的希望，知道吗？” 虽然觉得儿子未见得能听得懂，但有个儿子能够承继自己的家族和事业，山永信没来由的心情激荡起来，原来，有儿子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些曾经的失去，真的让自己懂得了更多。 “我懂的，父亲，娘亲曾经说过，做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要有担当，不为自己，也会为别人，人这一辈子，没谁会只为自己而活着的，你总要为别人付出点儿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也只看你想活成什么样，我虽然现在还小，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我会努力达成我自己想要的样子，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一切，只有我自己好好努力才得获得，当然，也离不开父亲的支持，我先得感谢父亲，然后，请父亲放心，我会努力做到最好，不让父亲失望。” 这是九岁的孩子？山永信不得不说，这孩子被教得很好，也许，自己的期许并不是空中楼宇， “好，我相信你。” 一家人吃好了饭，山永信亲自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凌雪院，也顺便看了看凌雪院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大夫人在表面上，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山永信很满意。 “那你和妹妹就收拾收拾早些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明天早膳后我们出发。” 临走时，山永信再次嘱咐了一句，这才走出了这个他从不曾来过的院子， “妹妹，我就住你隔壁的厢房里，你要是有事，就喊哥哥，哥哥马上就过来。” 山林并不喜欢这些大房子，因为房子大，他就不能跟妹妹东西屋那样的住着了，他很害怕妹妹不在自己的眼跟前儿，娘亲说过的话，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厚重的阴影。 “我没事儿的，哥哥，你别担心，我有事就会大声的叫你。” 山杏不想让哥哥再为自己担心，既然已经回到了这个家，总得在这个家里活下去，自己现在还太小，那就依靠着自己的弱小，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让自己快快长大，等到长大后，有了抗争的能力了，再说以后的，就像哥哥今天为自己争取到了学习的权利，在那一刻，山杏就下了决心，要学习到更多，自己有着上一世的经历，这一世，一定要活得更加精彩。 “好，那哥哥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看到妹妹乖巧的点了头，山林才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去了东边的厢房，那里也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了，不得不说，这个伯爵府，下人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可见这个府上，大夫人管得不错，如果她不是个狠心的，也许在这个府里安稳的生活也不错，只是，现实总比想像残酷。 第二天一大早，山杏就来找哥哥起床了， “怎么这么早啊？” 山林看到外面的天色还没怎么亮呢，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还都没起床呢， “哥哥，我们现在是在嘉永伯爵府，我们要起早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的。” 山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领着妹妹回了伯爵府了。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只是，会是怎么样的日子在等着自己呢，说实话，山林对在这个府里生活，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他只想着，跟妹妹在一起，保证妹妹能健康的长大，这就是他想的全部了，如果能在这种想法的基础上，自己也学出些成绩来，让妹妹以后的生活更有保障，那就更好了，自己现在不能奢望未来有多好，现在的自己还太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自己的每一步都能迈得踏踏实实，而且，自己的每一步，都能有妹妹的陪伴。 看到山林和山杏这么早来请安，不说大夫人，就是山永信也没想到，可转念他就释然了，有了那个女人的教导，这孩子肯定是知礼守礼的，他可没想到，自己在无形之间，已经对彭氏充满了信心和感激， “你们两个倒是有心了，等会儿在这儿吃了饭，一起去见祖父、祖母吧。” 山杏没想到，自己只是来请个安，竟然捞到了拜见祖父、祖母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自己现在姓山，以后需要依靠的也是山家，那跟山家的人多接触些，总会有些好处的，如果能让他们喜欢上自己，那就更好了。 大夫人到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山林是肯定要去拜见老太爷，老夫人的，毕竟他是大老爷唯一的儿子，至于那个女儿，只是个没什么要紧的小丫头罢了，再跟老太爷、老夫人亲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自己家的女儿可是嫡长女呢，也没见他们多心疼半分，不可能一见了这个丫头就喜欢上了，也许看到她自作主张的去了，会更讨厌也说不定呢。 山杏倒是不知道大夫人的想法，只是听到父亲说要带自己去，她就乖乖地跟着去了，山杏还以为老夫人和老太爷住得很远呢，结果出了自家园子的角门，就进了隔壁人家，近得超乎了她的想像， “竟然会住得这么近？” 她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的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哥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说话。 在古代，如果父母在世，不是不分家的嘛，特别是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世袭的爵位，不是更应该几家人都挤在一起住，然后都荫庇在这个爵位之下的嘛，山杏还真的有些不懂了，不过，管他呢，这又不关自己事，自己只要小心翼翼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一会见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要磕头知道吗？” 这还用你教，不说山林，就算是山杏都要鼻孔朝天了。 山永信倒不是为了白嘱咐一句，实在是自己家跟老太爷、老夫人太生分了，自己倒忘了，自己家里的这一对儿女，不了解自己家里的这些恩怨，自然不会像自己一样，见到了他们也不想理会，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也不过是白说一句罢了，你们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吧。” 山永信也想到了，也许两个孩子自己的应对会更自如呢。 “好的，父亲，我和妹妹知道那是长辈，知道该怎么做的。” 山林拉着山杏，给了父亲一个肯定的答复，山永信很满意山林的态度， “那行，你们两个知道怎么做就好，我们进去吧。” 山永信也没再啰嗦，领头进了院子，他的步子有些大，山林和山杏都是跟撵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大夫人对于进这个院子，似乎更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父亲，母亲，我带着两个孩子来拜见你们了。” 进了正院，丫头进去通报了，山永信领着孩子进了屋，给两位老人施了一礼， “林儿，杏儿，来给祖父、祖母见礼。” 两个孩子乖乖地站出来，到了两位老人面前，想要跪下给老人磕头，竟然发现没人给他们送软垫过来，这个倒是他们两个没想到，再不待见自己兄妹俩，可自己兄妹也是山家的人啊。 “哥哥，你等一下。” 看到哥哥要在青砖上跪走去，山杏可是不愿意的，这要是跪下去，会青了膝盖的，山杏自己倒是不怕，她却是心疼哥哥，刚到山家第一天，就要受这样的苦， “呐，哥哥，这里有垫子的。” 反正自己小，也不用管别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好不好的印象，山杏去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两个软垫来，铺到两位老人的身前，这才拉着哥哥一起拜了下去。 山杏的一番动作，看得座位上的两位老人目瞪口呆，他们还没看到谁家的孩子，在给老人磕头的时候，自己去寻垫子的呢，这也太不拿老人当回事儿了吧，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不给你铺垫子，就是要给你下马威，那这自己去找垫子，是不是就反过来了，受了下马威的变成了自己这老公母俩了，特别是老嘉永伯，本来就不待见这个承袭了自己爵位的儿子，现在又让他们两个小的给拿了搪了，老太爷的脸色，沉得如墨一般。 女儿的小动作，倒是让山永信有点小开心，自己虽然在承爵的时候，动了些手脚，让自己承爵成功，两个老的拿自己没办法，但其实在真正面对的时候，自己拿两个老的也是没办法的。 第十六章 嫡子嫡女 第十六章 嫡子嫡女 自己的身份地位，容不得自己做出当面忤逆的事情来，这个时代，孝字当头，如果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自己什么前途，什么未来都没了，可小孩子做出来就没什么了，毕竟年岁小，被人知道了，也只能说小孩子心性，欠了些调教而已。 “给祖父、祖母请安。” 虽然自作主张拿了软垫过来，但在磕头的礼数上，两个孩子倒是没有半点的错漏，让老太爷和老夫人指摘不了， “起来吧，听你父亲说你们两个找回来了，可真是万幸。”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的，连山杏这么小的孩子，都听出了有多么的言不由衷。 但不管听出了什么隐藏的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要照做的，叫起哪有不起的，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山杏扑楞一下就跳了起来，还顺带着拉了哥哥一把，她可是看出来了，父亲和这对祖父母不太对付啊，那自己何必做出一副乖顺伶俐的样子来，倒是给谁看呢？山杏在看到这对老人的时候，也确定了自己父亲为什么会亲情淡薄了，这根本就是遗传的。 谁家的老人看到儿子丢失的孩子找回来了，不得喜极而泣，拉过来嘘寒问暖一番，可这对老人，却连拉一下自己的手，感叹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根本没把自己兄妹俩当回事儿呀，那是不是说，父亲的孩子找不找得回来，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可山杏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大夫人生二少爷的时候，他们是特意过府来庆贺的呀，山杏总觉得有些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孩子我们也见到了，你领着他们两个去祠堂吧。” 山杏是真的惊奇了，去祠堂上族谱这么大的事儿，这老两口竟然不跟着过去，简直是连最起码的礼法都没有了，山永信这个儿子是有多不着人待见， “那儿子就领他们过去了，父亲、母亲安了！” 山永信对父母又是深施一礼，这才领着两个孩子下去了，这一家子，才叫真正的相敬如冰呢，山杏倒是长见识了，在这个孝道是王道的年代，能和父母处成这样，也是奇葩了。 到了祠堂，山杏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把自己和哥哥，领来这个院子拜见祖父、祖母，因为山家祠堂就建在这个院子里，他这明显是不来不行啊，山杏就觉得心里很是好笑，如果祠堂不在这里，自己这位父亲大人，大概是不会跨进这个院子里的，毕竟被人冷眼漠视，是个人就会很不爽，想想娘亲当时跟自己讲的，父亲生了嫡子，老太爷和老夫人过来探视，应该跟现在自家为了进祠堂，才来拜见他们的意思是一样的吧，他们大概也是因为怕人说嘴，儿子生了嫡子都不去看一眼，这才过去探视的吧？ 说实在话，儿子生了嫡子不过去看看，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何况他们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呢，如果被人抓了话把儿，说他们为人父母不慈，那对这个二儿子的前程也是很不好的，既然他们不待见大儿子，那他们应该就是偏爱二儿子的，虽然山杏只是在自已的心里胡乱地猜测，但不得不说，山杏猜中了八、九不离十，当她后来知道真相时，觉得自己这个简直就是神猜测，毕竟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是才进了山家第一天呢，真的真的是全凭感觉的猜想。 “永信，你来了！” 在祠堂的门外，山杏看到了不少人，足有十个左右，里面有头发斑白的老人，也有青、壮年的，不过无一例外，都是男人，当先的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先进山永信打了招呼， “嗯，大伯，您好！“ 山杏很是好奇的看了看这位被自家父亲唤做大伯的人，不太理解为什么父亲对自己的祖父不太理睬，对这位大伯倒是表现得很亲近， “见过嘉永伯爵！” 剩下的人都齐声跟父亲打了招呼，只不过，他们称呼的是父亲的爵位，态度也是十分的恭敬。 “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时，不必这么客套。” 山永信在这时表现出来的自信和威严，让山杏很是欣赏，她觉得，有能力的男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时，她就不喜欢了，因为他没有做父亲的另一面，山杏记得前世时，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一直都是很开明和蔼的，但一次无意间，她看到父亲给手下的员工开会，就是这样的一种自信且威严的态度，跟对待自己时完全不同，那时她就觉得，自家老爸真是帅呆了。 “也别耽误各位叔伯兄弟的时间了，我们进去办手续吧。” 山永信对着一众人说，那位领先的老者就直点头， “对，对，对，我们快些进祠堂去，别误了永信的正事儿。” 看来这位是山家的族长了，但他对着山永信，态度却是明显的讨好， “只是，永信，得委屈夫人和小姐了，得让她们在祠堂外等一等。” 山永信点了点，表示明白，带着山林径直进了祠堂，其他的人也都跟了进去，大夫人应该是知道自己进不得祠堂的，很是自觉地站到了祠堂的门外，山杏此刻也很是乖巧的站到了大夫人的身旁，知道大夫人不待见自己，山杏也不就不跟她套近乎，只是低着脑袋玩着自己的手指，其实她那又眼睛正叽哩咕噜的乱转着，把视线能够得着的地方，都巡视了一遍。 这个院子里很简单，只有一个祠堂，现在院子里没人，安静得很，说明这个地方平时也应该是个安静的院子，一般应该没人来，而且它应该伫立在这个大院套的某个角落，山杏站在院子里半天了，也没听到院子外面的一丝的响动，可见这个角落有多偏僻，院子里也只是简单地在靠墙的位置上，种了些花草，此时，在一片绿色中，零零散散地开着几朵不起眼的小花。 实在是没什么可看，山杏就真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还没摆弄几下呢，祠堂里的人就鱼贯而出了，山杏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当看到哥哥出来了，她立刻跑了过去，牵住了哥哥的手， “那就多谢族长大伯，和几位叔伯兄弟了，今日有些不方便，我就不邀请几位到我府上去了，改日，改日我去族里宴请大家。” 族长谦让着跟山永信话了别，在伯爵府的门口，分道扬镳了。 “山杏我也把她记在夫人的名下了。” 一家人一边往府里走着，山永信一边对大夫人说到， “凭什么？” 这可不是大夫人想听到的，她自己有女儿，凭什么把那个贱人的女儿记在她名下，要不是自己膝下无子，这小子也是甭想记在自己名下的。 “什么凭什么，杏儿的姨娘不在了，夫人做为嫡母不应该养育她吗？” 山永信立刻沉了脸，他其实对于山杏是不是记成嫡出，并不太感兴趣，在祠堂里时，族长问他是不是也记成嫡出，他就随口嗯了一声，他此时的发火，不是因为山杏记成了嫡或庶，只是生气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罢了， “记都记了，妾身还能怎么样。” 看到大夫人嘴里虽然嘟囔着，但终归是服了软，山永信冷哼了一声，此事便罢了。 大夫人可没想到，因为这次山永信的不上心，过后还成全了她一把，让她的李代桃僵得以周全，当时把她兴奋的呀，虽然到了最后，这个成全让她后悔莫及， “夫人趁着今天没什么事，让人给他们两个量几身衣服，毕竟是我们伯爵府里的孩子，别让人笑话了去，再让人缝制两个书袋，备好书本，预备明天去前院进学，前院的东西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我让人去准备，笔墨纸砚都会备齐的。” 回到正院，山永信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觉得没有了遗漏，就要转身出门。 “老爷，您去哪儿？” 好不容易等到大老爷休沐一天，大夫人本想着抓住这个机会，跟大老爷好好聊聊天，哪知道大老爷这又是要走的架势，这一阵子大老爷对她可是冷淡了许多，也不能说这一阵子，自从二少爷去世，大老爷就对她不冷不热的了，她想趁着找回了大少爷的机会，跟大老爷缓和缓和， “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事儿，毕竟他们头一天进府，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呢。” 山永信却不想和大夫人啰嗦，她那点儿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大夫人曾经说过那么狠毒的话，虽然她没有机会做，但山永信清楚，这是彭姨娘逃了，不然，她十有八九会下手的，可他也不想和大夫人闹得太僵，毕竟以他现在的地位，家宅不宁的话，很有可能会遭到御使弹劾的， “我去见夫子，林儿回来前，我就已经给他找好夫子了，只是当初确定不了林儿哪日回来，正好今天我休沐，我去请一下夫人，让他明天就来授课。” 看到山永信头也不回的出了正院，大夫人气得狠狠地跺了下脚，却无可奈何，第二日，山杏依然早早的就爬起来，拽着哥哥起了床，虽然山林比山杏大三岁呢，但在自律方面，他自然是比不过内里是大人的妹妹。 第十七章 兄妹进学堂 第十七章 兄妹进学堂 山杏心里清楚大宅门里的步履唯艰，这大夫人不待见自己兄妹两，那晨昏定省是肯定少不了的了，虽然遭点起早的罪，但也总比被人抓了把柄好，而且，正院的早餐还是不错的，山杏和山林问了早安后，理所当然地就在正房里用早膳了。 用完了早膳，大夫人就把昨天备好的书袋给两人拿了过来，山林的是蓝靛色的，而山杏的是粉红色的，上面的绣花也分外的精致，山杏爱不释手， “喜欢吗？杏儿。” 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做工和刺绣而已，大夫人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这么喜欢的样子，她立刻就在大老爷面前买了个好。 “喜欢，谢谢母亲！” 山杏也是乖觉的，满口地道谢，立刻就让大夫人很满意， “那就快跟哥哥去学堂吧，要好好用功啊，听不懂课也没关系，可不能耽误了哥哥听功课，知道吧？林儿也要努力噢。” 当着大老爷的面，大夫人自然是温声软语的告诫着，山杏和山林也都是乖巧听话的应着，一副母慈子孝的温情画面。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为父领你们两个去见夫子，不然上朝该迟了，你们母亲说这些也是为了你们兄妹两个好，不能听了就当耳边风，要记在心里，知道吗？” 山永信一边领两个儿女出门，一边再次叮嘱着， “谨遵父亲教诲！” 看到两个儿女这么听话，山永信心里很满意，再次觉得彭氏把两个孩子教导得很好。 山杏第一次跟着哥哥来到外院的学堂，学堂就在出了二门的右手二进院子，出来进去很方便，又不是紧挨着二门，有客人来往的话，也不会被打扰，不得不说，这个选址还是很不错的，可见这位父亲大人，办事情很有章法，而且通过这两天来看，他也是个果断坚决的人，办事十分讲求效率，自己和哥哥才进了山家满打满算第三天，两人衣食住行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连着拜见祖父母，拜祠堂，上族谱，进学，全部搞定，这效率都快赶上坐箭了。 进了学堂的门，她就看见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人，坐在前面的条案前，正拿着一本书，看得全神贯注，他的面前，则摆着另外两个条案，不用说，是哥哥和自己的课桌了， “刘夫子，两个孩子我给您带过来了，这个大的是我家大儿——山鸿林，您多费心。” 山永信把山林推到了夫子面前，让他跟夫子见了礼，这才把山杏拉过来， “这个小的就是带着学学，您倒不用太管她，学多少算多少，毕竟还小呢，就是离不开她哥哥，没办法，我才把她带了过来，要是耽误了您给林儿上课，您就把她放出去玩儿会，外面有丫头等着，您不用担心。” 刘夫子点了点，表示知道了，山杏却是很不满意，自己怎么就学不好了，小瞧人嘛这是。 “刘夫子好，我是山杏，从今天开始就是您的学生了，请您多多指教。” 山杏给刘夫子大大的鞠了一躬，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女孩行礼是下蹲的福礼，可她总觉得，那样显得不够重视，为了表达她对刘夫子的尊敬，她给了刘夫子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这让山永信和刘夫子都很意外， “很听话的孩子，我看是伯爵爷太担心。” 如果山杏能听话更好，只要不耽误儿子的功课，山永信对山杏这个女儿倒是没什么要求的， “那我就把孩子交给您了，刘夫子受累，我这就要去上朝了，您也忙吧。” 山永信看着刘夫子把兄妹两个领进了屋子，坐好了，他就要转身离开时，没忍受，回了下头，当他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坐到条案前，突然心里莫名的就软了一下，这样的日子他盼了多久了，原来，平淡的幸福就在眼前，他却差一点就让它溜走了，如果早早的就多关注一下这两个孩子，这样的日子早就在眼前了。 因为山林以前跟娘亲学过一字，但现在记得的也不算多了，让夫子只好从三字经开始学起，但进度要偏快一些，不像启蒙的孩子那样，一天三个字那样的教，刘夫人一天几乎要教二、三十个字，他只是帮山林把快忘记的字熟悉起来，倒不是太难，既然伯爵爷说了，要以儿子为主，他也不能因为二小姐，而耽误了大少爷的进度，只是，让刘夫子没想到的是，山杏不仅跟得上，而且学得很好。 山杏最难的不在认字上，虽然这时候的字是繁体字，但字的结构依然是横竖撇捺的间架结构，她学起来倒是不难，难的是毛笔字，这种软体的书法，对她来说，是一大挑战，但是她也很庆幸，是在她六岁的时候开始学这个，这样很容易打下良好的基础，对于她来说，是一大益处，她也从不偷懒，每天刘夫子留下的十张大字的作业，她从来不马虎，甚至她还能教哥哥一些忘记的字。 “杏，你的记性真好，哥都学过一遍的，现在都有很多不记得了，你是新学的，倒是记得这么清楚。” 每当山林有了不认得的字，来问山杏，山杏总是能给他解答上来，山林很是羡慕， “我也就是记性好点儿，再说现在学得少，看不出来什么的，哥哥只要好好学，一定会学得比我好的。” 山杏也发现了，哥哥偶尔会有不认得的字，而自己认得，哥哥就会觉得受到了打击，山杏就使了点儿小手段，每天也问哥哥几个字，装做自己忘记了，山林就会么高兴地教给她，然后就会更用功地学习功课，好方便妹妹再来向自己讨教，山杏没想到，这竟然成了督促哥哥上进的手段，她从此乐此不疲，山林也变得好为人师，为了更好的辅导妹妹，他也就更加的努力读书，两人在无意之中，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 在练字上，山杏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大问题，因为年纪小，手腕没有劲儿，悬腕就成了她克服不了的一道难关，看到哥哥的字越写越好，她就很是着急，也算是急中生智，她就想起来在前世的时候，她经常在书上看到，学毛笔字要悬石练腕，她就捡了一块中间凹进去石头，用一条宽一点绸带，把它绑好，上课的时候，就把它吊在右手腕上。 山杏一边听刘夫子讲课，一边用手握着毛笔，把手悬在桌面的纸上，把石头垂在桌下，毛笔是蘸了墨汁的，如果手腕坚持不住，毛笔就会在纸上点出痕迹，刚开始的时候，一天要换几张纸，越往后用的纸张越少，而手腕上的石块也开始变大，山林看到了妹妹的办法，觉得这样练腕力很好，也跟着妹妹一起绑石头，刘夫子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当看到两个孩子真的坚持了下来后，他也不得不赞叹了一声。 这两个孩子的确都是心性坚韧的，刘夫子也收起了起初敷衍的心思，他刚开始决定要到伯爵府教书，纯粹是看在伯爵爷的面子上，伯爵爷亲自去请了，他不好不来，但也只当是和那些勋贵家的少爷、小姐一样呢，自己只要教会了他们认字读书就成了，并没想着如何上心的教，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两个孩子让他下了决心，决定要好好的教导一番，遇到一棵好苗子不容易，何况他现在遇到了两棵，虽然其中一个是个女孩子，但也不妨碍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从此，山杏和哥哥的学习生涯就正式步上了正轨，每天的早晨，两个人学一个时辰的《三字经》、《百家姓》，直到《千字文》等等，再练习半个时辰的书法，识字的课程就算完结，休息两刻钟，刘夫子给他们念一个时辰的《论语》、《大学》等四书五经里的文章，不用理解，只需要听，能背诵更好，这一上午的课业就结束了，山杏让哥哥跟父亲要了这些书，只要是刘夫子给念过的，她都要和哥哥一起背诵下来，这让刘夫子很震惊，而这样的学习进度，也让刘夫子更坚定了教好他们决心。 中午吃过了午膳，刘夫子就会教他们琴棋书画里剩下的三样，每天学一种，用时一个时辰，刘夫子也就可以下课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全才的，只这一个夫子，就把琴棋书画全都包圆了，不用再麻烦别人，这也让两兄妹觉得很省心，不用再跟别的先生套交情，而刘夫子下课后，两兄妹却还没有下课，山永信给请了六艺的先生。 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里，礼是指道德和礼仪规范，书是指书写，这两样在上午刘夫子的主讲中，已经包含其中，就不用另外再教一次了，而剩下的四样，乐、射、御、数，山永信给请了两位老师，一教乐、数，一教射、御，各教一个时辰，下午的课程才算真正结束，对两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这课业是重了一些，但好在两兄妹都是好学的，就算是一天这十个半小时的课业，两人依旧很用功，不肯松懈一点儿，不得不说，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山杏起了主导的作用。 第十八章 代姐冲喜 第十八章 代姐冲喜 山林虽然大些，但他毕竟是个九岁的孩子，也会乏，也会累，但山杏会不时的鼓励他，并和他进行比赛，看谁学得扎实学得好，还不时的用一些小故事，寓指出学习的重要的性，会给他的将来带来多少好处，而且很明确的告诉哥哥，以后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那必定是需要你站在一个很好的高度上，不然，你就会一辈子被别人摆布。 这些科目里，山杏除了射、御有些难度以外，别的还都算轻松，毕竟在前世里，家家的孩子都是要学课外那些特长的，音乐、画画、下棋，她都有涉猎，虽然学得不精，只是泛泛，但对现在的学习，也有着不小的帮助，山杏是真的有些后悔，在自己的曾经，没有好好的刻苦，以至于现在要多付出很多，但她同时也很庆幸，自己的哥哥为自己争取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也许，这些学过的知识，能拯救自己的未来。 在不断的学习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两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在这两年里，山杏和山林过得倒是很平静，每天定时去凌涛院请安，山永信有时是歇在妾室房里的，山杏以为不能日日见到他呢，可日子久了山杏才发现，自己这个父亲还是挺讲规矩的，不论晚间歇在哪里，每天早晨必得回到凌涛院，跟兄妹俩和大夫人一起用过早膳后，再跟兄妹两个一起出二门，然后才分道扬镳，兄妹俩去学堂，他则赶去上早朝。 虽然日日过得都差不多，但是每天要学的东西却又是不同的，所以山杏的兴致一直保持在很高的水平线上，带着山林也是越学越有兴趣，现在已经不用山杏督促了，而且，课业已经学到了四书里的《中庸》，这在山杏来说，已经开始有难度了，反倒是山林还好些，他是一直顺着学下来，一直都学得很不错，山杏都很是佩服这个哥哥，在学习上很是有天赋。 在这两年里，唯一让山杏觉得疑惑的，就是她从没见过那位据娘亲说，得了天花却侥幸没死，但却落了疤痕的大小姐，也不知道真是因为脸上有疤，影响了容貌，才不肯出来跟大家见面的，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导致了她不出来，反正山杏在这两年里没有见过她，她曾经试着问了大夫人派给自己的两个小丫头，小红和小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她们两个自己本身就不清楚，还是被大夫人叮嘱过了，不过山杏也不关心这个，能把自己顾好就行了，可她哪里知道，很快她就顾不好自己了。 “老爷，今天永定侯府的侯夫人来递了帖子。” 侯府比伯爵府还要高一个勋位，特别是永定侯，隔两代往上的永定侯，是跟着先祖打天下，立了大功的，所以他家的世袭侯位，跟自家比起来更是稳固，平时两家也时有交往，但并没有深交，永定侯是绝对的忠皇派，很少跟勋贵勾连，两家也只是大面上的来往，这时来递帖子，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儿。 “侯夫人来说什么了？” 既然大夫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那一定是有事情要商议了，若只是来走个门子闲聊，大夫人就会直接说，侯夫人来坐了一刻钟，聊了聊后日去尚书府赴宴的事儿或者什么的，就这么一带而过了，这么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说侯夫人下了帖子，那就一定是有事情了。 “侯夫人想给他们家世子说门亲事。” 给侯府世子说亲事，说到伯爵府来了？山永信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这侯府的亲事向来都是往高了说的，不只是永定侯府，别的侯府里的亲事，向来也都是说给侯府或者内阁大臣，甚至皇室中的公主郡主也不少，怎么永定侯夫人就想起到自己家来说亲事了，是想让自家保个媒？可即便是保媒，自家的身份也有些低了。 “怎么会上咱们家来说亲事的？” 既然猜不着，那就直接问，山永信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就问了大夫人， “说是相中了咱们府上的嫡小姐，想要说给他们家世子。” 这可是高攀了，不过也说不定，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嘛，也许永定侯就想娶个身份低的媳妇呢。 “听说永定侯世子今年十三岁了，要是说说亲也有可能，可我们家女儿才九岁呢，是不是有点儿小了，他们家怎么就想到我们女儿了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山永信不得不小心些，可别着了什么人下了套，自家的伯爵位在京城里，也算不得是什么太出彩的身份，自己在朝堂上，本来就得处处小心，若是被谁下了绊，翻身可就不容易了。 大夫人被大老爷这么一问，心里就有了点儿发虚，可她一想到侯夫人上午时来说的话，她就又定了心， “老爷，侯夫人说老侯爷最近一段时间里，身子不太好，前几日，世子又无故发起烧来，他们想早点儿娶个媳妇进门冲冲喜，这可是一个跟侯府搭上关系的好时机，我就没明着拒绝，想等老爷回来商量商量。” 大夫人的话是半真半假，山永信是知道老侯爷最近一段时间，确实身体欠佳的， “世子发烧很严重吗？” 大夫人自然不敢说，侯夫人要娶个媳妇冲喜，就是因为世子无故起烧，已经快要半个月了，烧得个一塌糊涂，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查出不出病因，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最后求了个道士，道士做了一通法术，说是世子被女鬼缠身，要给世子娶一房妻子才行，正头的妻子大红的妆，这才能把女鬼赶跑。 “小孩子发个烧，还不是几日就好的事情嘛，侯夫人也就是太心急了，不过，谁家的儿子谁不疼啊，侯夫人的心情我也是理解的。” 山永信听了大夫人的解释，倒也觉得可信，而且，这事一查一个准，料想大夫人也不敢欺瞒他， “听你的意思就是想结这门亲了，既然你觉得可以，那你就做主吧。” 山永信也是一直想跟永定侯府结盟的，只是总也找不到机会，哪想到，这机会这么轻易的就送到眼前了，他自然是愿意的。 “好，好，我都听老爷的。” 大夫人也是满心欢喜，早在两年前，山永信说把山杏也记在她的名下，作为嫡女教养着，她就很是不忿，早就想着寻着时机处理了她，这次有了个这么好的机会，能把这个丫头弄出去，还顺带着能结下一份不小的贵人缘，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甚至为两年前的事情庆幸着，如果山杏此时不是嫡女的身份，她无论想什么办法，也没法儿把她嫁过去的，侯府可是说了，只求嫡女。 想着侯府大概是听说了传闻，自己的女儿因为那个天花，脸上有些不好，这才来自家求娶的，但是，女儿再丑也是自己的骨肉，凭什么就给他们做贱，万一侯府世子没得救了，女儿不是要一辈子守寡么，这可是大夫人绝不能接受的，可好在自己名下还有一个嫡女，这样既不得罪侯府，又能保全女儿，何乐而不为呢，只是，这事还是不能让山永信完全清楚，不然，万一他舍不和这个女儿了，这事儿可就要黄了。 大夫人火速的跟侯府联系上，并报给了山永信，以侯府着急冲喜为由，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事情都敲定了下来，等到山杏知道大夫人把自己给算计了时，一切都已经确定了，再无更改， “不是定的鸿平，怎么换成杏儿了？” 当大夫人在饭桌上公布了六天后，山杏就要嫁进侯府的时候，连山永信都迷糊了，当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呀。 “当时我跟你说了呀，人家侯府要跟我们伯爵府上结亲，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嫡女就成，我一想，侯府来我们伯爵府求娶，那可是低了头的，再怎么样，我们也得给人挑个好的呀，鸿平脸上有毛病，我们都是知道的，这要是嫁了过去，侯府还不得说我们故意慢待他们呀，那好好一桩姻缘，倒是要变成仇家，我就想着把山杏嫁过去，山杏聪明伶俐，人也长得漂亮，嫁到侯府也算是高嫁了，我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彭姨娘，给她的女儿寻了门好亲事，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一看大夫人那一套做派，山杏就恨到不行，如果真是一份好姻缘，她还能不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不用猜这里头就是有猫腻，只是，自己即使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奈何也是挣脱不得了， “我不让妹妹嫁，妹妹才这么小，到了别人家怎么生活呢？” 山林已经十一岁，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看事情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单纯了。 “林儿，你母亲也是为了杏儿好，若不是侯府为了冲喜，哪轮到咱们家女儿嫁到侯府去，经不是鸿平的脸上有些斑痕，这姻缘也是要着落到她的头上的，现在能让杏儿嫁得好，你该高兴才是，而且杏儿嫁到了侯府，我们家跟侯府也就是姻亲了，以后但凡有个什么事情，侯府也是要伸手帮忙的，这可是你以后的一大助力，有了侯府这门亲，你以后支撑伯爵府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第十九章 山杏出嫁 第十九章 山杏出嫁 山永信多少还是心疼这个儿子的，毕竟自己只有这一个子嗣，想着自家也终于有了侯府这个靠山，儿子以后也不用发愁了。 “父亲，既然是冲喜，就说明那位世子有些不好，妹妹嫁过去，万一世子有个什么不好的，那妹妹怎么办？” 山永信只想到自己家攀上了侯府，脑子兴奋得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根本就没想到大夫人还有事瞒着他，他也没想到大夫人敢瞒着他， “你母亲说得对，起个烧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会好了，世子都十三岁了，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不会有事的。” 儿子问的话，倒是让山永信想起了自己的二儿子，也是小小的年纪就夭折了，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丢到了脑后，哪就会这么巧了，世子可是已经十三岁了呢，再说了，就算是世子去了，可自家这门亲事也是攀定了呀，山永信可没想过女儿愿不愿意冲喜，在他的心里，女儿也是可利用的资源，能为自己搭上侯府这条线，这女儿也算有价值了，没白养。 “既然事情都定下来了，杏儿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学堂了，在家里备嫁，你还小，也才八岁，侯府也挑不了你什么，所以绣嫁妆什么的，也都用不着你操心，你母亲会把一应事物都给你准备齐全的，保证亏待不了你，你就好好的歇几晚，调整调整心态，然后开开心心的嫁过去就好了。” 山永信一拍桌子定了砣，此事再无更改。 晚上回到凌雪院，山林抱着妹妹哭了一场，他到了这里，才更深切的体会到了，妹妹当初跟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能站在高处，那就只有让人磋磨的份，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眼看着妹妹跳火坑，自己偏偏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比什么都痛，让他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 “哥，你别担心，他们那边怎么说都是侯府，不会亏待我的，而且，既然是侯府，一定能请到最好的大夫，世子不会有危险的，你相信我。” 到了这个时候，山杏也只能安慰哥哥了，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所有人都无法预料，既然无法反抗，也就只能伸手接着了，山杏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自己是被大夫人算计了，这是代替了自已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嫁了，替嫁这么诡异的事，山杏是万万没料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可世事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山杏却是偏不信命的人，既然自己能重生这一次，谁知道自己这一嫁是福是祸呢。 山杏到底还是嫁了，做为一个现代人，八岁出嫁，于她就像是一场梦，根本不可能是现实，但它偏偏就是现实，当她穿好火红的嫁衣，看着自己单薄而小巧的身形时，她笑了，也许，从她穿越开始，她就在过一种绝不同以往的人生，她努力接受山家的生活，但山家并不接受她，那她就努力改变自己，以期被山家接受，但她依然没有改变山家对自己的态度，既然不能接受那就改变，不能改变，那就离开！ 离开也不是不好，自己已经尽力了，试着接受那样的生活，试着改变自己，但既然都是徒劳，那离开也许就是新生活的开始，做事其实不必太期待，坚持也不必太执着；学会放下，放下不切实际的期待，放下没有结果的执着，我们可以踏上新的旅程，既然山府没有像自己期待的那样接受自己，那自己有了机会重新来过，也许是件幸运的事。 “妹妹——” 山林看着穿着嫁衣的妹妹，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虽然妹妹一再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眼泪不适合自己的心情，但他就是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他觉得他就要失去这个妹妹了，他再也不能牵着妹妹的手，告诉她， “妹妹，我要和你一起，永远不分开。” 想起自己曾经许给母亲的承诺，山林就想把妹妹抱进怀里，然后让她融化，融化进自己的身体，然后，融为一体，再不失去， “哥，你别哭，我现在能以这种姿态离开这个府，也许比其它的结果都要好。” 山林当然知道妹妹指的是什么，如果被大夫人找了什么不好的茬口，那结局可能会理加惨烈，想到妹妹这两年的战战兢兢，他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庆幸了。 “哥，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无论是谁的朝不保夕，都和你无关，你要记住我曾经说的话，要做好你自己，依靠别人，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只有你自己站到了高处，你才可以俯瞰人生，才可以对别人的指手画脚不屑一顾。” 山林想着这么些年，妹妹虽然小，却总是在恰当的时间里，给予自己最深刻的剖析，最真心的提醒，而自己却好像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杏儿，你说的哥都记住了，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去了别人家，就更要万事小心，不管是委屈，是羞辱，甚至是安危，你都要挺住，再难也要挺住，知道嘛，你要记得，哥哥会努力长大，会努力成功，会站在最高处，然后，哥哥去接你，接你回家。” 到那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就算是侯府，我也要让你为我让路。 “好，我等着哥来，哥哥，加油！” 山杏使劲地握住拳头，做了个下拉的姿势，可这个姿势，却让山林泪奔了，这是在自己和妹妹练习骑射的时候，妹妹最常用的姿势，她总是用这个姿势来给自己加油，大喊着对自己说， “哥哥，加油！你一定做的到。” “二小姐，侯府来接人了。” 这时候山杏才注意到，外面的鞭炮声和吵嚷声， “妹妹——” 山林更深的感受着，感受着即将到来的失去，山杏此刻也同样感同身受， “哥，什么都在失去，就像昨天已经过去，今天也会成为昨天，什么都留不住，过去的就别再翻回去，当下的快乐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妹妹我今天大婚，我需要的是哥哥的祝福，哥哥的祝福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如此坚强的妹妹，山林抹了一把眼睛，哽着声音到， “妹妹，你要幸福，要快乐，你要等我长大。” 山杏的眼泪瞬间滑出眼窝，但她却笑了，笑得很开心，穿越这一世，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哥哥，也许以后会收获更多，但那些都是不可预见的，至少在此刻，她因为有这个宠爱自己的哥哥，她是幸福的！ “二小姐——” 喜娘再次催促了一声， “就来！” 山杏抿了抿嘴唇，让舌尖感受到眼泪的滋味，她忽然想起，从她穿越至今，她还没有真正的流过眼泪，就算是在娘亲去世的时候，她也只是眼含热泪罢了，她怕自己因为流泪而慌乱，而退却，她总是觉得，眼泪帮不上自己任何的忙，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彰显自己的脆弱，可此时，她却是笑着哭了，哥，我等你长大。 山林背着妹妹上了花轿，然后看着花轿离开，他觉得心都要碎了，可他不能软弱，为了妹妹，他只有更坚强，妹妹说了，她想要看到自己站到高处，看到自己不再任人欺凌和摆布，山林咬了咬唇，这一次，没让泪水落下来，坚强不是摆给别人看的，坚强是在自己的内心，从今天开始，自己的未来没有了妹妹的陪伴，但自己却要更加的努力，山林握紧了拳头，做了个下拉的姿势，加油，山林，也许在未来，你的手，将是妹妹的救赎。 山杏在轿子里摇摇晃，但她牢牢地握着手里的苹果和瓷瓶，她不求别的，只求自己这一世的平平安安，她对这位世子根本是不报希望的，大夫人给许的人家，哪可能有什么好的未来，这冲喜，也可能冲是冲了，喜却没有，毕竟如果真是小小的发热的话，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没有转机，自己知道要嫁就已经六天了，之间大夫人还有些程序要走，那最起码还得有个三、两天，这十来天的时间，没听到一点风声说侯府世子好转，那等待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了。 想着自己被抬进侯府，新郎官却殁了，那自己在侯府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每个人看到自己，都会想到自己是个扫把星，一进门就把夫君克死了，绝不会有人记得，在自己没进门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半死不活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扔到某个庄子里，没人理睬，自生自灭，再严重点儿，会不会让自己殉葬？山杏使劲地甩了甩头，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毕竟自己也是嘉永伯爵府的嫡女呢，保住条小命总还是能的。 胡思乱想也不能阻挡花轿进门，终于听到了鞭炮声的再次响起，山杏正了正自己的脸色，然后就听到有人踢了轿门，山杏就猜想着，新郎倌不是卧床不起嘛，那这个轿门是谁在踢呢，被人扶下了轿子的时候，山杏又在想，不是说要射轿门的嘛，那刚才有没有射呢，自己怎么会没有听到声音，难道是鞭炮太响了，影响了自己的听觉？忽然手里的苹果和瓷瓶被人拿了去，接着手心里就被塞进了一条红绸子，打断了山杏的自娱自乐。 第二十章 李代桃僵 第二十章 李代桃僵 随着这条红绸子，山杏跨了门槛，跨了火盆，跨了艾叶，跨进了侯府的大院，当她进了正堂，跪下磕头时，因为跪地的这个姿势，山杏才透过盖头的缝隙发现，旁边的人抱着一只大公鸡，山杏就笑了，果然是没有新郎的，不过，能跟一只大公鸡结婚，也好过跟个牌位结婚，至少到现在为止，自己的那位夫君还是活着的，自己现在还不是寡妇，这真的很值得庆幸，很值得自己陪着这只公鸡，磕上三个头了。 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山杏很想摸摸对面的这只公鸡，想知道，它会不会懂得，它这辈子有多荣幸，有个小小的女子嫁给了它， “送入洞房！” 这声喊得多嘹亮，震得山杏耳朵都有些疼了，山杏也很期待，洞房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你会在吗？ 山杏想得再多也没用，事实才能证明一切，被人扶进来，安置在了那张婚床上，要坐福嘛，山杏这个还是懂的，然后听到了喜娘的声音， “掀盖头啦！” 接着山杏头上的盖头，就被一杆金晃晃的秤杆挑开了，屋里的人都轻轻的噢了一声，山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出这声惊叹，是自己丑了，还是自己美了，自己的长相不至于啊。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流程，山杏看着旁边的小男孩儿做得一丝不苟，他大约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穿得干干净净，却不是新郎倌的红色喜袍，而是一件天蓝色的绸缎直裰，而他手里抱着的那只大公鸡，倒是在身上缠了朵绸制的，超大的大红花，不得不说，这只大公鸡还是蛮威武的，身形强壮，毛色亮丽，还隐隐闪着七彩光，看来，为了不掉自家世子爷的面子，这公鸡还真是用心挑拣过的。 等到一切都归于了安静，耳边再没了一丝声音，山杏才偷偷地打量起了这间屋子，屋子挺大的，一应事物应有尽有，摆饰比大夫人的正屋还要豪华，确定了屋子里没有人，山杏把头一点点的扭向了身后，她想看看那个人究竟在不在，当她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床里有人，她还真就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一个病人，自己该如何照顾他呢？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留下，山杏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觉得肚子好饿，可没有人理会，她也坐得僵硬了，终于不再忍着了，摇了摇身子，让自己舒服些，然后把床上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都拢在了一起，用衣襟兜着下了地，把这此东西倒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除了一对龙凤喜烛，便只有一个托盘，放着茶壶茶杯，山杏双手合什的祈祷着，一定要有水喝啊，不然今晚真要过不去了。 还好，山杏拎起茶壶的时候，里面是满满的重量，山杏咧了下嘴，心里很满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茶水的清香，让山杏感概良多，果然是侯门勋贵，这茶水都不普通，定然是上上等的好货了，自己这个对茶叶没什么研究的人，都能喝出好了，那必然不是凡品，就着茶水，山杏把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挨样吃了些，感觉到自己饱了，把果核什么的收进了盂盆，这才又重新爬上床去。 又坐了不知道多久，山杏觉得天都黑了，她实在有些挺不住了，也没敢把被子拉下来，就倚在被子上，眯上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就这么孤单地睡了，哪想到院子里突然传过来了响声，吓得她赶紧坐直了身子，用手拢了拢头发，还好，多亏刚才没有把头发散开，不然现在可就惨了，山杏听着那声音一直来到屋门口，然后房门就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的妇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抱着公鸡跟自己拜堂的小男孩。 “你把世子放在床上，然后去休息吧。” 妇人对身边的小男孩说到，小男孩就听话的把公鸡放在了山杏的身边，顺便还偷偷地看了看山杏，只点着蜡烛的房间，看人并不太清楚，加上山杏脸上还上着妆，他又没敢仔细看，也就没太看清山杏的模样，只是感觉很清秀，而且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你不是山鸿平吧？” 看到小男孩出了屋子，那个妇人欺身上前，并没有因为山杏是小孩子，而对她温声软语，反倒是一出兴师问罪的姿态， “嗯。” 山杏点头答应着，她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而且大夫人也没说需要她隐瞒啊。 “你倒是胆子大，不知道这李代桃僵是欺骗了侯府，是要下大狱的吗？” 这个山杏还真就不怕，不说她才刚刚八岁，就算是她成年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也不是由她一个女孩儿家说了算的， “什么欺骗了？母亲说是侯夫人去我家里提的亲，并不是我家硬要跟侯府结亲的，怎么就欺骗了呢？虽然我还小，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这欺骗是绝对说不过去。” “你倒是挺敢说话的。” 中年妇人没想到山杏会驳斥她，以为她会吓坏了呢，没想到还真是个胆大的， “我们夫人求娶的可是嘉永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你是哪一位？” 山杏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她被掀盖头的时候，那些人会‘噢’的一声发出惊叹了，原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位新妇容颜上是有疵点的，结果发现自己没什么暇疵，他们这是意外了。 “我叫山杏，我是嘉永伯爵府的二小姐，虽然是姨娘所生，却是记在母亲名下的，是上了族谱的，到了哪里，也没人敢说我不是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但你们府上如果求娶的是大小姐山鸿平，那请问，你们有没有跟大夫人说清楚呢，我记得，我们两家是交换了庚帖的，庚帖上有我的名字。” 山杏到此为止，真正弄清楚了大夫人的用意了。 侯夫人只说要娶一个伯爵府的嫡出小姐，而在侯夫人的概念里，伯爵府只有那么一位嫡出小姐，侯府之所以低头求娶，不过就是因为大小姐山鸿平的容貌有损，他们觉得伯爵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自己家的求娶的，就算是为了冲喜，伯爵府也是应该能够答应的，毕竟两家差着身份，而以山鸿平的容貌，万难找到好婆家了，两家应该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达成默契。 侯夫人却忘了，你心疼自己家的儿子，人家也同样心疼自己的女儿呢，谁会在明知道女儿有可能成为寡妇的情况下，还会把女儿嫁过去呢，那可是亲生的，而不是像自己这种记养的，在不能拒绝的情况下，侯夫人只说明了要娶个嫡女，大夫人就是钻了这么个空子，其实侯夫人要求娶嫡女，不外乎是已经求了个在缺陷的，再不能没了身份，那也太掉侯府的面子了，结果，现在面子里子都没了。 “那时候，我们夫人哪能想到你们家伯爵夫人会欺骗呢，帖子拿回来，就直接供到佛像前了，三天无事，自然就经管起来了，已经说定了的事情，谁会再仔细的翻看。” 如果是正经结亲，肯定是会看的，倒不是说怕错了怎么样的，亲自挑选的，可心可意的儿媳妇，自然是要美滋滋的翻看一下了，同时也能体验一下心想事成的喜悦。 可问题是，这个儿媳妇就是为了冲喜才娶进来的，侯府并不满意，从身份到长相，没有满意的地方，但如果对方有自己家满意的身份和相貌，谁又舍得把女儿嫁过来冲喜呢，就像现在，人家就算是容貌有损，都不舍得把女儿嫁过来，反倒弄了个替代品， “侯府要是有疑问，就去问问我母亲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现在听着，两家都有错处，互相都没交待明白。” “我们侯府当然是要去讨个公道的。” 中年妇人口气生硬的答到，她是侯府的内管家夏姑姑，总管着内院的大小事情，她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不好对付，本来她也只不过是来传个话的，一个八岁的小毛丫头，她还真跟她说不着，不过此刻看到小姑娘的应对，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这小姑娘，如果正正经经的当了自家府上的世子夫人，也未见得就是坏事，这么小小的一丁点大，就能看出当家主母的做派了，大了一定不得了，可惜了！ 既然人家都说要讨公道了，山杏也没话可说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呢，现在来找我，是想把我送回去呢，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想法，您一着说吧，反正我也就是个小孩子，心里也没个主意，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做不了什么主，如果您需要把我带回伯爵府去对质，我这就跟您回去，可我除了能证明自己是山杏外，也帮不了您什么忙，您如果是想退婚，那也把我领着，直接让伯爵府接货好了。” 山杏的一番话，把夏姑姑给堵得无话可说了，明显的，小丫头并不在乎她能不能留在侯府，似乎送走和留下，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你不知道我们这是侯府吗？嫁到我家来，你的身份地位就都不同了，你难道舍得就这么回去？” 就冲小丫头刚刚那一番话，夏姑姑就不相信这丫头能不知道留在侯府的好处。 第二十一章 心安自然快乐 第二十一章 心安自然快乐 “我舍不舍得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已经定了我的罪了嘛，说我是欺上瞒下，李代桃僵，那我除了回伯爵府去，还能有什么出路？虽然事情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父债子偿，母过女还是天经地意的，我不介意你们把过错安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必要太过解释，因为我自己比你们还糊涂呢，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我是个骗子的印象，我又何必求着留下来，侯府再好，也得我有那个享福的命才行，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硬要留下来，不是自取其辱嘛。” 自找麻烦的事情，山杏是不干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如果因为这次退了婚，她再嫁不出去了，那才更好呢，现在这个时空的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这些高门大户更是如此，自己又何必上赶子受那样的污辱， “你虽然年纪小，但你也应该知道，你如果被退了亲，再想找合适的亲事就难了，更何况是侯府这样的亲事，难道你不明白？” 对于夏姑姑的话，山杏也只是一笑置之， “呵呵……” 山杏笑得异常轻松，是真的轻松，她可没想到，大夫人的骗局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最多也就是一颗棋子， “我就算没这档子事，也找不着合适的亲事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嫁来侯府，还真算是幸运的，顶天就是做个寡妇罢了，如果没有这次的机遇，自己有可能嫁得更惨，给十个八个孩子当继母啊，给哪个天朝臣子当美妾呀，甚至嫁个五、六十岁的老鳏夫，这都是有可能的，可山杏偏偏做不了自己的主，在这个孝字当先的时空里，自己只能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管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自己努力地适应，妥善地经营，既然不能改变所有的事，就努力改变能改变的。 夏姑姑听了山杏的这一句，已经了然了小姑娘的处境，看来也是身不由已的，全然是被伯爵夫人当了弃子，夏姑姑心里也着实觉得这个小丫头可怜，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家再怎么处置她，也不会惹来他们家的异议了， “算你幸运，你这一嫁进来，我们世子竟然就醒了，现在身上的热度也退下去了一些。” 噢，醒了，这也太神奇了吧，他昏了那么久呢，竟然冲喜成功？那自己的际遇会不会有所改变？ 果然，夏姑姑接下来的话，让山杏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们夫人心善，就不把你送回去了，只是，也不能留你在侯府里，今天是洞房夜，你怎么也是嫁给了侯府世子的，我们家既然认了，就得按着章程来，你这新婚之夜还是得在新房里度过的，明天一早，我会派人把你送到庄子上，你就在庄子上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这可是太好了，不用回伯爵府，也不用闷在侯府。 既然要送到庄子上去，自然只能是个偏远的庄子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山杏却只是觉得庆幸，到了那样的庄子上，自己就算是获得自由了，没人时刻的盯着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把自己忘了的，或者说是故意忘了，因为他总得再给世子爷娶个媳妇回来呀，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能被人遗忘，也是山杏求之不得的，自己也不过就是求个平平静静。 看到山杏没有接话，夏姑姑以为小姑娘害怕了，她也把声音放柔了一些，毕竟，她也有点可怜小姑娘的身世， “等到你及笄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把你接回来，做我们侯府的世子夫人，你一进了门，世子就醒了，你算是侯府的福星了，我们侯府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们也侯夫人也不想亏待你。” 还要接回来？这可不是山杏所想的，但她又一想，自己现在才八岁，到及笄还有七年的时间，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那时，侯府怕是早把自己忘到脑后去了， “每个月按例会给你送月例过去，世子夫人的月例，是每月一百两，只是你还小，没有应酬，就按每月五十两给你送过去，四季衣裳也不会差你的，饭食的银两，我们会跟庄子上安排好，这个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在那里等着长大就行了。” 山杏可没想到自己还能受到这么好的待遇，不过，世子既然醒了，就是自己的幸运，天不亡我，那就是让我好好活下去了， “多谢您的安排了，我明天早晨会在这里等您的，不过，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有什么话，世子夫人就请说吧，奴婢听着呢。” 听了世子夫人这个称呼，山杏就知道，这是承认自己的地位了，那自己的要求就更有底气了。 “能不能麻烦您跟侯夫人商量一下，我的伙食和衣裳的银子，都折成现银，然后把一年的月例一起结算了，让我直接带到庄子上去，不然一个月一送也给府里添麻烦，以后也是一年一次就可，府里也省心，我去了庄子，离这边也远，做的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我不如就在那边置办了，吃食也一样，我怕他们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到了那边自己再安排，您看行吗？” 看到山杏有些期待的眼神，夏姑姑暗叹了一声，这么小的丫头，怎么自己张罗呀，还是太小了，不知道去庄子上的难处，她却不知道山杏的想法，山杏是想着，一年去一次的话，她很容易就被遗忘了， “好吧，我去帮你问问侯夫人，只是，你确定你自己能行吗？” 夏姑姑有点替这个小女孩担心了，这一番交谈下来，这还真是个机灵沉稳的，只是命数不好，生在了伯爵府。 “我能行的，您就放心吧，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山杏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心都要飞起来了， “对了，侯夫人交待说，世子夫人的嫁妆也一并带过去，我们府上不会贪了这点子东西。” 竟然有这好事？那可真是再没什么忧心的了，还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自己的，逃也逃不掉，其实，山杏也没想要求这么多，吃喝不愁，山杏已是十分满足，顺其自然就好了，心安自然快乐。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侯府还是要到你们伯爵府去理论的，这婚都已经结了，我们侯府不是不负责任的，而且世子也清醒了过来，婚我们是不退的了，但在道义上，伯爵府欺瞒了我们侯府，我们侯府却是不能原谅的。” 看到山杏似乎很是开心的表情，夏姑姑还以为山杏是在为伯爵府庆幸呢，她可是知道，侯爷和侯夫人因为伯爵府的欺瞒，很是气愤，本来就已经是低娶了，竟然还不是正经嫡女。 “他们做错了事，你们去讨公道，自然是应该的，这事我也管不了，这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我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 这话夏姑姑是信的，一个八岁的孩子，能管什么呢，就算心智再成熟，也才不过只有八岁而已， “那就先这么说了，你的要求我会帮你提，但成不成就不一定了，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夏姑姑走了，山杏却兴奋得想要跳起来庆祝，她走到门前，把门闩好，并拿了几个凳子顶住了门，虽然只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总能让自己心安一点， “你也请下床吧，我的世子爷。” 山杏走回到床边，把那只威武的大公鸡抱到屋角边，又怕它冷，在屋子里寻了个软垫子，垫在了它的身下。 “你还真乖呢，不吵不闹的，不过我要谢谢你哟，因为有你，今天我才没有一个人孤零零地拜堂，不过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我可是你家小媳妇呢。” 山杏无聊地跟大公鸡说了一会儿话，就吹灭了那对蜡烛，这对龙凤烛，听说是要点一夜的，直到它们自己燃烧殆尽，代表着两个人的长长久久，可这个长长久久，对山杏来说，没什么意义，求一个人的长长久久么！ 山杏爬到床上，钻进自己刚刚铺好的被窝里，枕头好软和，被子好温暖，她用手摸了摸，柔柔滑滑的，看来是上好的绸缎，自己到了庄子上，应该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这个夜晚，自己要好好享受，山杏把自己摆成了个大字型，尽管把整个人都摊开，浑身上下都用力的抻了抻，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除了晚上没有饭吃以外，这个夜晚还是很美好的，山杏在舒舒服服中，很快就睡着了。 “夫人，世子夫人——” 第二天一早，山杏是被人给敲醒的，她还以为自己睡过了头，起晚了，可等到她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天还是黑沉沉的呢， “谁呀？” 她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自己也理了理衣裳，她这一夜，都没敢脱衣服，也不知道这衣服如今皱成了什么模样。 “世子夫人，是奴婢。” 山杏听出了是昨天来自己屋子的那位中年妇人的声音，挪开了门前堆着的凳子，又拔了门闩， “您请进来吧。” 第二十二章 到达山庄 第二十二章 到达山庄 拉门打开，把人让了进来， “对不起，我起晚了。” 山杏有些抱歉的说，可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赶紧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 “夫人没起晚，是奴婢来早了，奴婢想着，有些事情，还是来给夫人交待清楚，省得一会儿要走时，夫人忙乱。” 不得不说，夏姑姑有点儿心疼这个小姑娘了，这么小一丁点儿，就要自己一个人去那个小庄子上，还不让带人过去，明显就是迁怒，可自己也不能说太多，毕竟伯爵府这次做得是太过分了，也难怪侯夫人生气，只是，这个小姑娘何其无辜，她大概连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情都搞不清楚呢。 “世子夫人，你这回去的庄子，距离这里大概三百里，就在途岭山脚下，庄子不大，当时置办下来时，只是因为山边凉爽，想要扩建一下，到了酷夏时节能去避暑，可这几年的夏天都还不算太闷热，那个庄子也太小，住不下几个人，扩建就跟重建差不了多少，所以就一直荒废着呢，听说只有一个看门的门房，和里面一个看家的老仆。” 这就是提醒山杏，那边想要自己置办东西，是很难的，她真的想要打消山杏一切靠自己的想法。 “那倒是好，清静，我还以为会是人大庄子呢，现在知道是个小庄子，人少，我反倒松了口气，谢谢您能跟我说这些。” 山杏当然听出了人家的好意， “能问一下怎么称呼您吗？我这样一直不带称呼的，听上去很没礼貌。” 夏姑姑就微微地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你就叫我夏姑姑吧，我管着侯府内院，你在那边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想办法叫人带信回来，就说找夏姑姑就行，我如果能帮你的，一定尽量帮你。” 夏姑姑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山杏的小脑袋，头发乱糟糟的一片，一看就是没有梳理过，夏姑姑就帮她拆了头发，又帮她重新梳理好， “谢谢夏姑姑，您叫我山杏就行，我家人都这么叫我的。” 山杏说的家人，自然是指娘亲和哥哥，她全然忘了自己是从伯爵府出来的，而夏姑姑只当她是客气， “我还是叫您夫人吧，这上下尊卑总不能错的。” 夏姑姑坚持，山杏也就算了，毕竟，她这一走，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呢，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山杏没问银钱的事儿，也没问人手的事儿，夏姑姑对小丫头的好感的就又上升了一层，倒真是个知礼守礼的，知道轻重， “我把给夫人要带的东西带过来了，呐。” 夏姑姑把拎在手上的一个包袱递到了山杏的手里，山杏赶紧接了过来，还挺沉的。 “这里面有你这一年的月例银子，我们夫人答应了你的要求。” 山杏就赶紧又谢了谢夏姑姑， “里面还有你的嫁妆单子，一并给你带着，你自己要好好收着，知道吧？” 这么小的孩子，可别把这个不当回事，这可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呢，万一这边发生点儿意外，这孩子也得有点依靠不是，夏姑姑也没有把握，七年后，这个侯府是不是真的能把小丫头接回来。 “我知道了，夏姑姑，真是谢谢您了，为我操了这么多的心，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好人一生平安吧！” 嗯，你也要一生平安，夏姑姑在心底祝福着， “那个庄子置办的时候，只是想要避暑用的，只有几间房子，并没有什么出产，所以，你要把银钱安置好，要分配好了花销，这可是你一年的月例呢。” 叮嘱了再叮嘱，总觉得有什么没照顾到，到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上了马车，就那么驶出了侯府的角门， “小丫头，车子就归你用了，让门房帮着你喂马。” 看着马车就要拐得没影了，夏姑姑禁不住又跑上前去，扶着门对马车喊了一声，就看到小丫头把脑袋伸出车窗，使劲地冲着自己挥了挥手，这次真的走远了。 山杏对于夏姑姑的关照还是挺感激的，毕竟只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能为自己做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她抱着手中的包袱，感觉着这一份沉重，如果有机会，她是很想报答人家的，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了一声，山杏才发觉自己饿了，昨天一天，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几乎是饿了一整天，晚上也只吃了点枣生桂子，这又折腾了一大早晨，可不是饿了嘛！ 山杏这才把包袱放下来，开始打量这驾马车，以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想着，一天不吃饭也没什么的，只要自己到了庄子上，总能找口吃食，她环视了一下马车的内部，还挺宽敞的，马车不大，不是那种对排座椅的，而是只有一排座位，座位上包裹着厚厚的软垫，坐着还是很舒服的，而且座位很宽，如果累了的话，躺个人是没问题的。 面前就是掀开的车帘子，帘子外面就是赶车的伙计了，倒是没什么好看的，她无聊之下就转回了头，看了看身后的车壁，这才发现，虽然自己靠着的地方很平整，其实是由一堆抽屉拼凑出来的，只是抽屉拼接得很好，并没有那些凹凹凸凸，也就没有硌到自己，所以也就没有被自己发现，抽屉有大有小，她先挑了个最小的，发现里面搁着帕子、棉巾什么的，厚厚的一叠，这大概是留给自己用的了。 她又拉开了一个稍大些的抽屉，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包一包的点心，足有五、六包，虽然不是很大的包，但也够自己吃上几顿的了，山杏的眼里就有些湿湿润润的了，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彻底地被抛弃了，不管是山家还是侯府，自己都是多余的一个，就算是有个心疼自己的哥哥，可他也还那么小，根本帮不上自己，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有人关心着的，她就忍不住了。 山杏不想哭的，只是，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手背上，让她欲罢不能，伸出袖子，使劲抹了抹脸，自己不都想好了嘛，自己努力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没人理会也没什么的，平平淡淡地生活，反倒少了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能离哥哥远一点，也能减少些哥哥的负担，让他多为他自己努力一些，这两年，哥哥为了维护自己，多操了不少的心，也就给了大夫人不少说嘴的地方。 抹干了脸上的泪，山杏拿了一包点心出来，把点心放在自己的腿上，使大力气吸了一口气，把胸膛灌得满满的，然后重重地呼出来，心里立刻清明了不少，自己穿过来，本来就是孑然一身的，现在比当时的环境不是好得多了嘛，有吃有喝有银子，马上还有个自己的小庄子，多好，这么想着，山杏的心情就平复了很多，小心的把点心包打开，搂在怀里，不让点心因为车子的颠簸而掉下去。 捏了一块送到嘴边，直接就咬去了大半边，软软的，真好吃，只是这一口有些大了，有点噎得慌，山杏就努力把嘴里的这点儿点心咽了下去，又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块也塞进嘴里，扭回身，把装点心的抽屉打开，把点心包放进去，这样就不怕点心滚落了，她又开始翻别的抽屉，拉开一个跟这个装点心差不多大的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水袋，看来，这个为自己准备的人，很是细心周到呢。 山杏就着水，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她就又开始了她的探险之旅，把那些抽屉一个个的打开，都是些自己日常需要用的，比如说一个小抽屉里，装着两支手把镜，虽然是铜制的，但终归是能照到人，里面还有几只木梳，几只银钗，甚至还有几盒胭脂和香脂，山杏就笑着摇了摇头，能准备这些的人，一定是个心思细腻，又感情丰富的人。 最下面的抽屉，也就是挨着座椅的抽屉，是整个一个大抽屉，山杏最后才把它拉了出来，里面竟然叠放着一套被褥，一侧还放着一个软枕，这是怕自己到了庄子上，没有铺盖吧，因为是三百里的路程，虽然说有些远，但坐马车，一天也能到了，路上根本用不着这些铺盖，那就肯定是给庄子上准备的，山杏开始担心，那个庄子究竟得破落成什么样，不然，他们干嘛给自己准备得这么齐全呢。 在山杏这一路的胡思乱想中，终于是晃荡到了地方，山杏爬下车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这多亏早上被夏姑姑叫起得早，不然，还不得半夜才到达， “夫人您慢着点。” 山杏听到有人去叫门，而自己车上的这位车夫，则照顾着自己下了马车，山杏看了看眼前这个庄子，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车上给自己备了这么多东西，这哪还称得上是庄子，不过就是个农家大院吧，不过这高大的院墙，还是让山杏挺满意的，看着比较安全。 “谁呀？” 院子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应着， “我们是永定侯府的人，送世子夫人过来小住，快点开门迎世子夫人进去。” 叫门的人虽然没有多粗鲁，但也没有太客气，山杏就看到那对壮实的大门打开了一扇。 第二十三章 三个人的庄子 第二十三章 三个人的庄子 天色暗了，看不太清楚年纪，但听着他说话，和看他的身形，山杏觉得应该是个老人了， “世子夫人？到这里小住？” 门房有些不信，再看到山杏小小的站在他面前，他一脸的惊愕，山杏离得近了，也看清了这个门房，倒不算太老，但也有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了， “是的，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先找开门，让这辆马车进去。” 山杏倒是马上端起了主子的架势，毕竟，她还不知道这个门房的为人，得防着奴大欺主。 “噢，奴才这就开门。” 门房边应边打开了另半边门，山杏往边上让了让，她这才发现，后面赫然还跟着三辆马车，她简直是惊着了，自己也太粗心了吧，这一路上有三辆马车跟在后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就算是在城里的时候没发现，可到了最后这段路，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自己竟然没有听到后面有马车的声音，也太不谨慎了。 “这车是什么时候跟上来了的？” 山杏抓住要回去赶马车的车夫， “从出了府就一直跟着来着，夫人不知道吗？” 还真就不知道，可一转念，山杏也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一路都在想这想那的，心里没个平静的时候，哪可能注意到外面的事情，就算是路上的风景，自己都不曾掀开帘子看一眼。 “先把车赶进去吧。” 山杏松开了车夫的衣袖，让他先把车赶进院子里，后面的车也跟着进了院子，四辆马车，院子里明显拥挤了起来， “夫人，这三辆车拉的是您的嫁妆，您看看放在哪里合适？”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屋子里出来了一个人，是一位年逾四十的老妇人，山杏心里终于松快了一点儿，这次被发配到这里，她身边没带一个人来，她是真怕这院子里的也是个男仆，那可不只是不方便，简直是太可怕了。 门房见到老妇人，赶紧招呼了一声， “秀娘，这位是世子夫人，说是要来我们这里小住，你看着给安排一下。” 秀娘本来还懵着呢，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听到门户的解释，她才有点儿反应，可当她看到站到她面前的小姑娘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您，您是世子夫人？” 这也太小了点儿吧，怎么看都不到十岁呀。 “秀娘？我也能这么叫你吧？” 小姑娘一开口，倒有些庄重的模样， “可以的，您真是世子夫人？” 秀娘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是知道侯府上的世子，今年十三岁了，要说是娶了亲了，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么小的年纪娶亲的，可都是娶了比自己年纪大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娶了太小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秀娘，你不用怀疑，我真的是世子新娶的夫人，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所以我要住到庄子上来，可能要住很长的时间，不是小住。” 山杏也没有隐瞒自己要长时间的住下去，毕竟自己住在这里，是需要这位秀娘的照顾的，不能让她觉得自己不真诚，以后露馅，还不如现在据实以告， “世子夫人！” 秀娘倒也是个爽利的，没再追问，规规矩矩的叫了山杏一声。 “秀娘，你先帮我选一间屋子，要结实的，不漏风不漏雨的，而且能够上锁的，我要把这些东西封存起来。” 有些事情，以后有时间可以慢慢解释，山杏现在只想快点把东西都收捡利索了，早点休息，这一整天晃荡下来，人都要散架了， “就院东头的那间吧，很结实的。” 一听说要存东西，那自然是要选一间窗子少的，离门远的了。 “你们帮我把东西卸到那间屋吧，门房伯伯，您帮我点个数，一共是四十八抬，你只要查够箱子的数量，看好每个箱子上的封条就行了，谢谢您！” 这声谢，把门房老伯给吓了一跳，哪见着谁家主子对下人这么客气的， “可当不得夫人的谢，夫人就放心吧，小的一定把东西数清楚。” 门房老伯赶紧答应着，让山杏放心，然后就去尽职尽的查数了。 “秀娘，你再选一间我住的房间，我让人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秀娘直接就指了最中间的一间屋， “就这间吧，夫人，这是一直给主子留着的屋子，每天都收拾，很清爽干净，您直接就能住的了。” 这倒是很出乎山杏的意料，不是说侯府一直没人来过吗，竟然还会每天收拾。 “那好，就这间吧，麻烦你了秀娘，跟着这位赶车的师傅，把东西帮我搬进屋子。” 山杏一直拎着自己的那个包袱呢，所以别的东西她倒不是特别在意，只要有银子在，一切都好办，她径直地拎着包袱进了屋，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屋子还挺大，是一进一的房间，刚一进到屋子里，是一间很大的客厅，收拾得确实挺干净利索，右手边有一扇门，应该就是里间了。 山杏抬腿朝右手走去，推开了门，里间的屋子也很宽敞，远远不像在外面看到的那么窄小，里面有一张大床，竟然是拔步床，还搭着帐幔，现在的床帷是钩起来的，床上的被褥一应俱全，而且还是很好的料子，看来，侯府当真是没有人来过，当年备的东西还在，他们却以为没什么可用的了，这样也好，自己有了这些备用的东西，也好为以后出行做准备，马车上的这一套，就好好的收着，等到以后万一有机会，自己要坐马车出门的时候，还像今天这样备着，很方便。 “夫人，我进来了。” 门外传来秀娘的声音，听声音似乎已经进了外间， “进来吧，秀娘。” 山杏把包袱放到了床里，放下了床帷，秀娘紧跟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位赶车的车夫。 “被褥先放在软榻上，这些吃的用的就先放在桌子，等明天再一起收拾，把东西都搬完了，就先帮这几位赶车的师傅安排个住的地方，再给他们弄点吃的。” 山杏用手指着桌面和软榻，一面对秀娘吩咐着，拔步床的对面，窗下就是一张软榻，看来应该是备着白天小憩的时候用的，此时正好放那套被褥，面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张大圆桌，旁边还有四张椅子，这应该是一张茶桌，也可能是餐桌，反正能放东西。 “夫人，我们这就要赶回去了，虽然是夜路，但这条路还蛮宽敞的，不难走，我们赶得快一些，大约在明天早晨开城门之前，就能赶回去了。” 赶车的下人听到夫人一直叫自己师傅，还让人给自己安排住宿，心里倒是挺感激的，觉得这位小小的夫人着实不错，心地很善良， “夫人以后留在这里，也要小心些，毕竟是在山脚下，还远离京城。” 他下意识地就嘱咐了一句，说完了，又觉得自己逾矩了，赶紧就退出了屋子。 “那你们也得吃点儿饭呀，不然怎么赶路。” 自己在车上可是吃了点心的，他们一路赶着马车，大概是连饭也没吃上，山杏冲着门外喊， “我们带着干粮呢，多谢夫人操心！” 马车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赶车的下人又搬了一趟被褥，这东西就搬完了，他又赶紧去帮那边的忙，临走的时候，硬是让山杏塞了一包点心在手里。 看着三辆马车出了门，门房老伯关了院门，并上好了门闩， “门房伯伯，我怎么称呼您？” 本来山杏想要拿出主子的威严，直接端架子的，可又一想，以后自己就要和这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总不能每天扳着个脸，别人不累自己也累了，更何况，三个人过日子，自己再冷着脸，那还有什么乐趣。 “我姓关，夫人叫我老关就行。” 关老伯有些局促的搓着手，大手搓得‘吃吃’有声， “噢，是关伯伯，以后还请您多关照了，还有秀娘，这院子以后就是我们三个人生活了，希望你们不要嫌我麻烦。” 山杏跟两人客气了一番，她想着，还是柔和政策应该更适用一点。 “我们怎么可能赚夫人麻烦呢，夫人可真是多虑了，还希望夫人不要嫌我们笨手笨脚才是。” 秀娘倒是机灵，已经立刻递了话上来， “我肯定比你们还笨呢，所以绝对不会嫌弃你们的。” 没想到世子夫人还是个这么幽默的人，两人的紧张情绪才算是消减了。 “秀娘，我想要烧些水洗漱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颠了这一路，山杏是真想好好的泡个澡，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该有多美呀， “方便，方便，夫人稍等一会就好。” 秀娘转身就往最左边的房间去了，山杏猜想，那应该是个厨房，看样子，这个庄子虽然不大，但一应设施应该还是蛮齐全的。 看到秀娘就要进厨房了，山杏突然就冲着她喊了一声， “秀娘，你别总是夫人来夫人去的，叫我山杏就好，我都听习惯了，再说，就我这么个小身板，被人叫夫人，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自己都觉得别扭，反正这里除了我们也没外人，就这么叫吧，我听着舒服。” 这么爽快的山杏，立刻就得到了秀娘的好感，关伯伯也是嘿嘿地笑起来。 第二十四章 虎毒不食子 第二十四章 虎毒不食子 “这哪行呢，于理不合。” 秀娘倒还是担心山杏的身份， “都说了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哪儿来的理，等有了外人再说，对了，关伯，帮我给马儿喂些草。” “好咧，这是那间屋子的钥匙，明天如果夫人……噢，山杏要点库的话，喊我来帮忙。” 这位关伯伯还真是个妙人，山杏乐呵呵地答应了，攥着老伯塞给自己的钥匙，转身回了屋子。 泡了一个热水澡的山杏，还在秀娘的监视之下，强制着吃下了一小碗手擀面，然后爬上那张大床，在上面幸福的睡着了，当外面有鸟鸣声传来，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马的嘶鸣声，山杏才在宽大的拔步床上，伸了个懒腰， “夫人醒了？” 一直等在外间的秀娘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轻响，赶紧站到了里间的门边。 “噢，是秀娘，我这就起来了。” 听到有人询问，山杏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伯爵府，也不在侯府了，现在自己是在远离侯府三百里的途岭山脚下的庄子里，她立刻一个翻身爬起来，赶紧地穿着衣裳，枕边备好的衣裳还是很合身的，看来夏姑姑给自己准备得不错。 “夫人，我进来了。” 秀娘听到了屋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再问了一句， “进来吧，秀娘，我都说了叫我山杏就好，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再说了，我这个夫人有名无实的，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还是别叫了，以免落了人口舌。” 看到秀娘进了内间，山杏就又对着秀娘嘟囔着，秀娘却是给她说愣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说真的，以后这庄子上，就是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了，你看，庄子的地契都在我手上了，还有你和关伯和身契。” 昨天晚上临睡前，山杏整理了一下包袱，把里面的东西都仔细地验看了一遍，才发现在聘礼单子的小册子中，夹了庄子的地契和秀娘和关伯的身契，这说明了，侯府把不把自己接回去，还真是两说了，这应该是给了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昨天给自己备的那些东西，大概是因为愧疚吧，怪不得给备得那么周到。 “什么，我和老关的身契？还有庄子的地契？” 这话比上一句更让她受刺激， “怎么会呢？不是都说娶夫人进门了吗？” 秀娘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而且，她和老关都是侯府上的老仆了，是侯夫人信得着，这才派到这个庄子上来的，哪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送人了，虽然是送给了侯府世子夫人，但听这位夫人一说，这夫人还保不齐能不能当下去呢。 “秀娘，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先洗漱了，然后咱们把这屋子整理出来，叫了关伯，我跟你们好好的把事情唠一唠。” 秀娘木然的点了点头，掀了帘子，把备好的水从外间端进来， “夫人先洗脸吧。” 看她还是改不了口，山杏也只有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不再强求了。 “我来给夫人浸帕子。” 看到山杏自己拿着棉布帕子去蘸水，秀娘赶紧一把抢了过来，有自己在旁边，哪还用得着主子动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我一向都是自己动手做这些的，秀娘歇一会儿，不然就帮我理理这些凌乱的东西。” 看到山杏确实不想让自己帮她洗漱，秀娘就开始去整理那些小零碎，倒很快就归置好了，裤子叠到柜子里，在这个屋角有两个大柜子，一个装行李，一个装衣裳，刚刚秀娘打开柜子的时候，山杏就看到了，里面一撂的被子、褥子呢，倒是不缺自己的铺盖，而那些梳头的、挽发的，刚一着都归置到梳妆台上了，妆台上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大概是侯府来人的时候，都是自带东西过来的，先备了也没什么用场。 “夫人的东西还真是不多，不然这些头饰、发簪什么的，就应该老大一匣子了，妆台哪里放得下，应该成匣子的放在衣柜里头的。” 秀娘看到梳妆台上的那点子东西，也不得不为这位世子夫人感叹，看来真是位不被看重的， “哪就用得了这么多了，只是挽个头发，我不讲究的，就是身上这衣裳，大概也穿不了多久，这大山脚下，还是棉布的衣裳适合些。” 山杏的话头秀娘并没有接，她收拾完了东西，山杏也洗漱完了，坐到梳妆台前自己梳头发， “我来给夫人梳头发吧。” 山杏就摇了摇脑袋，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梳成什么样也没关系。” 山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顾自的扎成了一个马尾，虽然是穿到这里两年多了，她还真没自己梳过几次头发，刚开始的时候娘亲病着，而她自己还小，哥哥就帮她挽发，虽然挽得不怎么利落，也好歹是两个小童髻，后来到了伯爵府，有小红小花跟着，就算别的她们帮不上太多，但这挽头发倒是真不是山杏自己来，所以，山杏至今为止，还不会梳这边的头，那些挽来挽去的花样，她看着都头昏眼花的。 “还是奴婢来吧。” 看到山杏自己随便扎成一绺的头发，就知道她是被人侍候惯了的，那样散落的头发哪成个样子，不得让人笑话死， “没事儿，这样挺好，还不勒头皮，还清爽凉快。” 这都深秋了，别说是在山脚下，就算是城里，也跟凉快没有多大关系了。 “山杏你听话点儿，这样的头发走出去，让人看见笑话死了，还以为奴婢我不尽心呢。” 听到秀娘在这个时候换了称呼，山杏偷偷地咧开了嘴角，看来，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至少这两个人，都不是势利矫情的，只要自己好好的跟他们相处，也许自己期许的平淡日子，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秀娘，你去叫关伯进来，我们三个人开个小会儿，看看以后我们该怎么过日子。” 梳好了头发，山杏对着铜镜照了照，很是满意，不愧是侯府置办的东西，这铜镜照人，比伯爵府上那面清楚多了，也可能伯爵府上没给自己置办好的，这个山杏就不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只是吩咐了秀娘去叫关伯。 三个人坐在外间的方桌旁边，本来关伯和秀娘是不肯坐的，奈何山杏硬拉着两个人坐下了， “你们两个人坐下，我们才好慢慢谈，要说的事情多，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明白。” 山杏拄着下巴看着两个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关伯和秀娘对视了一眼，还是听了山杏的话，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只是，两个人很自觉地坐到下首。 “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客套的，也不想隐瞒，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世子爷病了，病得还很重，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好转，侯府就想要找个人冲喜，门户太低的侯府相不中，门户太高的，人家也舍不得闺女，我来自永嘉伯爵府，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嫡出二小姐，其实我娘是位姨娘，我是庶出的。” 山杏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自卑感，她对这个时空里的嫡庶之分，并不太放在心上，她可不管别人是什么看法。 “侯府去伯爵府求娶嫡女，因为侯府知道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以前得过天花，伤了容貌，就想着，这样的门户也算相当了，虽然算是低娶，女方还有缺陷，但现在世子的情况不好，事急从权，也只能认了，他们只是没想到，伯爵夫人也是舍不得自己闺女的。”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再恶毒的妇人，也少有不心疼自己孩儿的，自己只不过没有被人心疼的命罢了。 “所以，我就代替长姐被嫁进侯府了，等到侯府发现被欺瞒了，这边也已经礼成了，侯府觉得不甘心，但好在，我嫁进了侯府，世子竟然真的醒了，所以我才被有被退回去，就来到这个庄子上了。” 秀娘和关伯两个面面相觑，这位世子夫人还真是着人可怜的，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大宅门里头，这种被嫡母卖了庶子庶女都不在少数。 “不过这件事情，我觉得两边都有错，侯夫人去伯爵府求娶嫡女，伯爵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人家想要求娶的是嫡长女，她却李代桃僵，把我这个记名的嫡女嫁了过来，这是伯爵夫人的错，但侯府既然诚心求娶，就应该交待清楚，不应该话说得不明不白，连庚帖都不仔细查验，最后铸成大错，这就是侯夫人的错了，总之，两边都有错处，只是，被牺牲的变成了我。” 山杏也有点为自己的命运叹息，但现在，她却有点庆幸自己被嫁到了侯府，虽然现在被遣送了，可却因此而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她还是很开心的，高门大户那些勾心斗角，她还是不想参与的，而且，以她的智商，她觉得自己也不够格参与，与其为了锦衣玉食，呼奴唤婢，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知道哪一日就被暗箭射中，还不如早早地脱离那个事非之地。 “不过我也很高兴能被遣到这个庄子上来，我来之前不知道是个这么小的院子，现在看到只有这么简单的人口，我还是很满意的。” 第二十五章 要活出精彩 第二十五章 要活出精彩 “我在来庄子之前，夏姑姑说等我及笄的时候，就把我接回去行大礼，但我却在她给我的包袱里，看到了这个庄子的地契和你们两位的身契，我就知道，我能回去的机率很小，但我不在乎，我更在乎我不会被再次出卖。” “现在就是你们两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我不强求你们两位留下来，因为你们原本是侯府的家奴，那地位自然是跟现在不同的，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而跟了我，真就变成了小小的仆役了，所以呢，如果你们谁想要离开，或者两个都要离开，也没什么的，我会还了你们的身契，你们是以自由之身出去生活也好，还是拿着身契重回侯府也好，我都不拦着。” 山杏把两人的身契拿了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现在是你们轮到你们做决定，只要伸伸手，就OK了。” 秀娘和关伯可听不懂什么OK不OK的，他们只知道，现在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或走，大路朝天，各不相干，或留，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两人再次目光相接，里面自然少不了纠结。 谁都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自由，可以不用再受束缚，可从没得到过自由的人，一旦真的走了出去，他们将怎么生活呢，没有亲人朋友，没有田庄土地，没有屋宅房舍，这一走出去，人是自由了，如何安身立命就成了问题，况且，秀娘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娘，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虽然她听起来说得井井有条，不急不徐，但她毕竟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如果把她自己扔在了这山脚下…… 秀娘想一想都后怕，自己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有老关陪着呢，都吓得夜夜睡不着，好久才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个小姑娘才刚刚来到这里，不说她怕不怕这样的环境，只说她生在侯爵之家，一直是被人侍候着的，如果只剩她一个人，她能不能自理自己的生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姑娘，她都觉得自己不能走，也没法儿走。 “山杏，我想留下来。” 秀娘轻声的说到，就看到山杏的眼里起了一层水雾，她就那么盯着自己，看了好久，直看到两只眼睛重新变得清澈，然后听到山杏轻声地说了一个字， “好！” 只要你留下就好，从此我们相依为命。 “山杏，我也想留下来。” 关伯看到山杏望过来，急忙肯定地点着头， “我是真的想留下来，在侯府已经呆了很多年了，自由虽然是好的，可一想到我从这里走出去，我就突然发现，我根本没办法独立生活，已经适应了一切有人指派，有人安排好的日子，如果依靠自己出去挣天下，对我来说确实有难度。” 山杏听了这话，就呵呵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大实话，可她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也是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庄子上的，好人自然有好报，自己一定要让他们两个，过上富足的日子， “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噢，从此以后，你们可就要跟着我混日子了，不许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秀娘和关伯一起摇着头，又一起点了头， “决不后悔。” 山杏把面前的两张身契收好了，自己也是冒出了一头的汗，这确实是遇上好人了，如果是两个心怀不轨的，自己一个小孩子，被人拿了身契、地契，抢了嫁妆，再杀了灭口之类的，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侯府可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人察看的，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人，大多还是纯朴善良的。 “那好，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就商量一下，以后的日子我们怎么过。” 山杏对于自己的冒险，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过，以后我们就跟着山杏呗，反正以前这庄子也就是我和老关，现在多了个你，也就是多做一口饭吃，日子还不是一样。” 秀娘倒是知足的很，看来对这种轻松的生活，她也是习惯了。 “以前的日子也太过单调了，而且看你昨天晚上的手擀面，连点儿卤菜也没有，这吃喝上也应该不太富足。” 山杏直接就从吃喝上头下手了，五脏庙给供足了，才能想其它的， “嗯，我和老关每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例，这月例如果说是在城里，倒也不算少了，可在城里时，吃喝用度上，都是府里解决的，而在这里，只能靠自己，所以这吃喝上自然要紧凑些。” 山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咱们得想办法改善这样的生活，即使在这样远离城市的小院子里，咱们也得活得有声有色才行。” 即使日子平淡，也要活出精彩来，这才不枉了自己来这个世上走了一遭，日子是人过起来的，总要先有面对的勇气，才能勇敢创造未来。 “山杏说要怎么改变呢？” 关伯也来了兴致，虽然说对出去闯荡没什么信心，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他还是想有所改变的，毕竟这庸庸碌碌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几年了，现在来了个小丫头，他希望她能给自己的生活注入活力，不然，就这么困在院子里等死，也不是他想要的。 “你们的月例银子，从这个月开始，就归你们自己所有，可以自已攒着留着急用，我现在既然是这个庄子上的主人，以后这个庄子上的花费就归我了，你们只要做好事就行，银钱上不用担心。” 听到不用自己掏银子过日子，还能攒下钱来，关伯和秀娘都有点儿不可置信，他们觉得小姑娘身上也不能有多少钱的，完全忘了，山杏现在还是世子夫人的身份。 “山杏，这庄子看着不大，一个月的花费也不小，就说这洗洗涮涮用的皂角，吃吃喝喝用的菜金，都不是小数目，咱们可得省得点儿花，我们俩个攒银子也没什么大用，山杏就一起搁在庄子上花用吧。” 秀娘的话还真是让山杏挺感动的，能在陌生的时空里，遇上这两个人，可见上天对自己有多么厚待。 “不用，花费必然是有的，但咱们也得想办法挣钱啊，不能为了省钱而不花钱，我们要为了花钱而挣钱，这才是过日子的办法。” 山杏的小脸上，一提到挣钱就是一片光彩， “挣钱？拿什么挣，这么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来钱儿的门路。” 关伯的话山杏却不敢苟同，只要有想法，就一定有门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关伯，你们现在如果要买菜买米买布料，都要去哪里？” 这庄子里连个菜叶都没看到，明显这里没有菜地，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是要出去买菜的，那有买菜的地方，就应该会有集市贸易了， “我们顺着门前的路往东走，用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前边的一个镇子上，镇子那里每天有集市的，到中午的时候散集，我们想买什么那里都有。” 就说肯定会有集市的嘛，这就简单了，自己看看有什么能让自己发挥的，如果在不动用本钱的情况下，能打理好庄子上的日子，自己就算胜利了，如果还有赢余，那就算是大捷， “那平时秀娘和关伯谁去赶集市呢？” 山杏想着跟着去趟集上，观察观察情况，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我去的时候多，除非秀娘要买什么绣线、缝衣针什么的，我怕买错了，秀娘就会亲自去的。” 关伯表达还是自己出去的时候多， “秀娘，你竟然会绣东西吗？” 对于刺绣，山杏还是挺向往的，这时的女子都手巧得很，绣出来的花样让山杏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山杏虽然在伯爵府里学习两年了，琴棋书画倒是没少学，可这做衣裳绣花她可是半点不会，她可是知道的，女儿家不会作这些女红，在这个时空根本没法生存，外面的成衣贵且不说，自家老公的内衣，是一定要自己亲手做才行的，而且，现在自己也得给自己做衣服呀，不然自己穿什么呢，全靠出去买的话，自己的日子也顶不了多久的。 “当然啦，不然怎么叫绣娘呢，全是因为她的绣活好，绣娘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的，就是侯府的老夫人，见过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也对绣娘的手艺赞不绝口。” 还没等秀娘回答，关伯就抢着替她答了，山杏这可是意外之喜了，还以为只是会呢，原来竟然是精通，这可太好了。 “秀娘，原来你是绣花的绣啊，我还以为是清秀的秀呢。” 秀娘赶紧答到， “是清秀的秀，原来是因为我的绣活好而改的名字，但写起来有些麻烦，管事登记名册的时候，就找了个谐音的，就用了清秀的秀了。” 原来自己没看错，还以为身契上写错字了呢。 “那行了，今天的小会儿开得很成功，现在我们要吃早饭了，吃过了早饭，我就要清点我的嫁妆了，你们俩可不许偷懒噢！” 关伯和秀娘赶紧点头答应下来，果然有个小孩子，日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秀娘去做了些小米粥，烙了几张白面饼子，拌了些小青菜，端上桌的时候，秀娘就有些不是滋味，想来，山杏应该没吃过这样的早餐。 第二十六章 最后的家当 第二十六章 最后的家当 “山杏，咱们现在就这些东西，你先将就着吃，等明天去了镇上，让老关多买些吃食回来。” 山杏却吃得津津有味，小米粥熬得软烂，小菜也清香可口，就是调料少了些，山杏决定明天去多采购一些回来， “很好吃啊，我吃得惯的，别担心我。” 看到山杏确实吃得不勉强，秀娘才算是放下了心，但这心里总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被搁到了这样的地方，也多亏山杏想得开，一般的小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你们也跟我一起吃吧，不用单独出去吃。” 山杏示意两人坐下来吃饭，两人哪里肯坐，坚持着要去厨房里吃。 “这院子里一共才三个人，你们两个还不肯陪我。” 被山杏这么一说，两人才算是坐了下来，只是吃得很是忐忑，山杏虽然不计较两人的身份，但她毕竟是主子啊， “明天我跟关伯一起去镇上，我想去看看热闹。” 看出了两个人的别扭，山杏寻了个话题，分散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不好，山杏可是世子夫人呢，绝不能随便地抛头露面。” 关伯第一个就给否决了，还是半点不容情的架势， “关伯，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嘛，你不说我不说的，谁能知道我是世子夫人。” 关伯没有回山杏的话，只是瞅了一眼她的穿着，继续埋头吃饭，山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关伯和秀娘的衣服，就知道差别在哪儿了。 “秀娘，你能不能帮我做套衣裳，用棉布做，不用绣花，简单点儿能穿就行……” 没等山杏说完，秀娘就给接上了， “明天就穿。” 山杏就嘿嘿笑了笑，抻了抻身上这套绸缎的衣裳，看来，这身衣裳要寿终正寝了，没什么机会再穿它了。 “我知道辛苦你了，秀娘，只是，我真的很想跟关伯去镇上瞧瞧，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集市上呢。” 这话秀娘信，关伯也信，但山杏自己不信，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可是不止一次去集市上，虽然是为了给娘亲买药，但也是真的去赶过集的，只是，现在不是心虚的时候，要让他们两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没有去过集上，是因为忍不住好奇才要去的。 看两人不再说话了，就知道这事已经定得八九不离十了， “一会儿去查验聘礼，秀娘你就别去了，专心给我做衣裳吧。” 秀娘也懒得跟这个小不点儿计较了，收拾了碗筷，就真的找块青蓝的棉布，给山杏做起衣裳来，好在只是做一套外面套着的外裳，一天倒是赶得出来， “关伯，现在该咱们两个忙了。” 关伯自然是乐得帮小山杏的忙的，紧跟着山杏的后面去了东边的库房。 查对单子，倒并不困难，都是标注得很明白的，一共是四十八个箱子，每个箱子里装了什么，山杏只要对好箱子上的号数，一个个的按照礼单子查对就行了，关伯只是负责帮山杏搬箱子，贴封条，查验过的箱子，山杏都是重新贴上封条的，这次是山杏自己写的封，又特意做了标记，箱子里的东西，没什么山杏现在要用的，除了衣裳和被褥现在能用得上，但房子里被褥本身就够用了，衣裳都是绸缎的，山杏也不打算拿出来穿，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装箱封好了。 “关伯，把装衣裳和被褥、布料的这几个箱子放在上面，一个是能减少虫蛀鼠咬，再一个也能防些潮气。” 关伯当然是听话地按照山杏的要求来了， “关伯，还有这间房子，既然是当库房，不用来住人，那你明天有空的时候，就把这些窗子都钉牢吧，里面外面都钉死。” 这样就算是有人想砸窗进来，也是不容易了，毕竟这是山杏最后一点家当呢。 查验完嫁妆，已经过了午时了，虽然对照单子查起来并不难，但四十八个箱子毕竟不少，山杏也怕出了差错，毕竟是伯爵府给的东西，万一这次伯爵府和侯府真的翻脸了，再拿嫁妆说事儿，她可担待不起，必须得把东西清查明白了才行，好在没什么问题，都对得上，只是，在山杏的心里，古代有钱人家出嫁妆，不是都要陪送个庄子、铺子什么的嘛，她这里怎么没有呢？ 山杏还偷偷想着，如果有个庄子或者铺子，自己可是赚到了，到时候好好经营着，就算是被人遗忘了，也饿不着啊，结果，现在幻想破灭，自己这里倒是有一箱银子，看来，伯爵夫人是真的没想给自己留什么傍身的东西，可又怕侯府觉得伯爵府小气，所以就拿银子来顶数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更能让侯府证实了自己是冒充的，不然，谁家的母亲，会不替女儿把后路想好呢。 “快点儿来吃饭吧，再不吃就该轮到吃晚饭了。” 看到山杏和关伯终于从东屋里走出来，秀娘一脸的不满，都去喊过两三次，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出来， “秀娘，别生气噢，这不是看着快要清点完了嘛，就想着还不如一着忙完了呢，是吧，关伯？” 关伯但笑不语，也不跟秀娘求饶，也不替山杏保证。 山杏就哼了一声， “就知道你们两个好，都不替我说话。” 这样的小孩子气，让秀娘和关伯哭笑不得，果然，小孩子的想法，是大人不能理解的， “好了好了，快吃饭了，我都要饿瘪了。” 等到进了屋子，看到桌子上摆好的吃食，山杏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起来， “看吧，看吧，有人在说，饿了，饿了。” 秀娘跟在后面逗着山杏，山杏就有点儿红了脸，要不是想趁着那股劲一着把东西清点儿完，她怕是早就跑回来吃午饭了，山杏是害怕自己一旦把活撂下了，等吃完了饭，就赖在屋里懒得动弹了。 “谁不知道饿着难受啊，可我刚刚在干活啊，哪能半途而废呢。” 反正身体才八岁而已，装装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哟，我们山杏还这么能干呢，山杏说得对，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有头有尾才行。” 这是哄小孩子呢，山杏撇撇嘴，端起碗来开始扒饭，再不理对面这个笑得眉开眼弯的人了，关伯也端起碗，闷声不响地吃起饭来，山杏却看到了他翘起的嘴角。 吃饱了饭，秀娘拿了湿布巾来，帮着山杏擦了手脸，然后安排她上床午睡，山杏临上床想起件事情来， “秀娘，衣裳做得怎么样了？” 在山杏想来，做衣裳也是件很难的事，一针一线的多不容易，自己明天就想要穿上，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快做完了，你好好睡一觉，等我们山杏睡醒了，衣裳就做好了。” 秀娘做势拍了拍山杏，让她好好睡一觉， “噢？现在就要做好了？秀娘，你竟然这么快？” 山杏一扑棱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秀娘赶紧又把她按了回去， “我说快要做完了，不是已经做完了，你赶紧睡觉，不然这衣裳也不做了。” 在秀娘的威胁下，山杏合上眼睛，数着一、二、三、四，也许是点库累着着，到底是个小身板，一会儿就睡着了，秀娘听着山杏均匀的呼吸声，帮她把被子拉到胸口，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睡了？” 关伯看到秀娘出来，问了一声，秀娘点了点头。 “多亏是个小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个偏僻的庄子上来，意味着什么，不然，哪还会这么消停，怕早就哭得要死要活的了。” 关伯正在修理一把柴刀，是件平时不用的东西，只剩下刀身，没了刀把，现在有了一匹马需要喂草料，他就想起了这把柴刀来，打算给它按个刀柄，好用来给马铡草用，不然没有趁手的物件。 “我看不尽然，别看山杏年纪小，可是个看得开的，她未见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不然在今天早晨，她也不会跟我们两个说那样的话了，也许，是我们没看透，别人不想的，也许正是她所求的呢。” 秀娘可不觉得山杏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不明白自己的遭遇，反倒是觉得她是太懂事了，才不计较，人这一辈子，总得想得开才行，不然日子可难过了，只是，难为她这么小就想得开。 关伯听了秀娘的话，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却也没再说其它的话，有些事情，看各人的理解吧，而且，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这才第一天，谁知道小姑娘能坚持多久呢？关伯把削好的木棍安在刀身上，再用锤子把这个把手敲牢靠了，还是有些松动，他又塞了一片小木楔进去，一番锤打，这才是结结实实，不摇不晃了，他看了看手中的柴刀，脑子里却想着那个小姑娘。 也许，小姑娘的际遇，就像这把柴刀，她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刀把，所以就还没有体现出她的价值，只是，她现在嫁进来的是侯府，根本就没有她反悔的机会，如果侯府不承认她，却也不遗弃她，只是把她放在这里不闻不问，那她还有机会遇到能配上她的刀把吗？哎，这个比喻也太低劣了，关伯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自己这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主子也是自己能随便揣度的。 第二十七章 我要安把锁 第二十七章 我要安把锁 “秀娘，秀娘，我的衣裳做好了没有？” 睡醒了的山杏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小身子倒是挺灵活的，翻身就下了床，拽了件衣裳披着，连鞋子都来不及好好穿，就奔了秀娘的屋子，秀娘就住在山杏隔壁，听到山杏的声音，急忙迎了出来， “你倒是把衣裳穿好呀，这鞋也没提上，这个样子哪能出门。” 秀娘赶紧往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人，这才赶紧把山杏拽进屋子里。 “你还东看西看，这院子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关伯了，难道还有别人？” 对于秀娘的谨慎，山杏倒是不以为然， “山杏，这话再也不要说了啊，虽然老关是熟人，也是个好人，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是个男人，你以后还是给我小心点儿，再这么不管不顾的，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被秀娘给训了，山杏才醒悟到，这里不是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可看到自己虽然是披了衣裳出来，鞋子也没提好，但确实是哪儿也没露啊，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呢， “别说你你还委屈。” 秀娘看着山杏的表情，就知道她还不服气呢。 “你也是从高门里出来的，难道从小没人教你，这大家的小姐，就算是乱了一根头发出来，都是要让人笑话的，何况你还这么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如果被外人看到了，只能以死证清白了，你说你亏不亏？” 山杏被秀娘说得瞪大了眼睛，她可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怎么会？” “怎么不会！” 秀娘一句话就把山杏给堵了回来，山杏只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万恶的旧社会。 “秀娘，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到了你这屋里，我也是要脱鞋子，脱衣服才能试衣裳的，就没把衣裳和鞋子穿好，下次不会了。” 山杏突然一变乖，秀娘又心疼得不得了， “算了算了，下次记得不要这样了，被人看到可真不得了的，再心急，也不差这系个扣子，提个鞋子的功夫。” 山杏更是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秀娘就伸手帮她拢了拢头发， “山杏，你现在只有一个人，所有的事情只有靠你自己，没人帮得了你，我和老关，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你不能走错一步，知道吗？谁知道咱们哪一步走错了，会变成别人的把柄呢，你是普通的乡下丫头，你是有身份的，是正正经经的永定侯世子夫人，所以，你不能行差踏错的，知不知道？” 是呢，自己现在还是世子夫人呢，一想到自己的这人身份，山杏就有些怨念，如果自己就是一个人，跟哪个府也不挨边，然后拥有这么一处小庄子，还有点小银两，这日子该有多美，山杏轻叹了一声， “瞧你，还叹上气，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跟我顶嘴呢，这会儿又心里难受上了，山杏，别怕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 秀娘看着山杏叹气，没来由的也想要叹气，才一个八岁的孩子，她做错了什么呢？ “山杏，看我这衣裳做得怎么样？快过来试一下，不合适的地方还有时间改。” 拎起旁边刚刚做好的衣裳，秀娘转了个话题，有些话题太过沉重，其实很不适合对这么小的孩子说，但不说，秀娘又觉得亏心，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自己不照顾她，谁来照顾她呢。 “哇，秀娘，你的手真巧，这都看不大出来针线。” 一说到衣服，山杏立马来了精神，刚才的那些全都抛在了脑后， “我试试看啊，肯定合身的，秀娘的手艺准保不错。” 山杏的马屁拍的是山响，秀娘却被说得羞红了脸， “你就赶紧试吧，这废话多的。” 帮山杏脱了衣裳，又把这件青蓝色的小夹衣穿了上去，别提多合身了，没有什么花色的小衣裳，却穿出了别样的气质来，不松不紧的肩，斜襟的盘扣，掐了个小小的腰身出来，把小女孩儿的那种灵气都显现了出来， “秀娘，就说你的手艺错不了嘛，真好看。” 山杏走到梳妆台前，左照右照，虽然这面镜子没有自己屋子那面清晰，但不影响此时，镜子里的小姑娘臭美。 “快点，快点，裤子我也穿上。” 衣裳总要配套才好看嘛， “哪有裤子，我做的裙子好不好，你又不是男孩子，又不是农户家的孩子，出去的时候怎么可以穿裤子呢，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你最好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收一收，别以为在这庄子上就没人管你了。” 山杏有些讪讪的，本以为离了那些个侯府哇，伯爵府哇什么的，自己就自由了，就可以随心所欲了，结果，这里依然有人管着自己，不过，山杏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这是秀娘愿意替自己操心，愿意管着自己，就像上一世里，母亲的责怪一样，虽然听在耳里是有点烦心的，但等到再也听不到的时候，心里似乎塌陷了一大片，再也填不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裙子我也喜欢。” 山杏赶紧告饶，一边甩了鞋子爬上床，一边拎着裙子穿上身，这是一条长筒裙，拿了很多的褶，虽然只是一条布裙子，却依旧有种层层叠叠的味道， “秀娘，好漂亮啊！” 山杏在前世里，就很喜欢这种纯棉布的衣裳，穿在身上舒服不说，棉布的东西，总能带给人一种脱离了凡尘的飘逸感，那些绸缎太做作了，山杏反而不喜欢。 “我明天就能穿着它出去了，是吗？” 山杏眼里的渴望，感染了秀娘，秀娘一个劲地点着头， “当然，我们山杏明天就可以穿着这套衣裙去集市上了，只是时间太赶了，不然的话，在上面绣些杏花会更漂亮。” 秀娘有些遗憾，裙子有些太素净了。 “不要，我就喜欢这样的，什么也不用绣，这样最好看了。” 山杏倒是很满足，拎着裙子穿上鞋，那只绸缎的绣花鞋，被裙子遮盖了大半， “还好，鞋子不太能露得出来，秀娘，你会做鞋子吗？我的鞋子也得换一换呢。” “会做的，但这次没办法了，时间太赶了，不过裙子够长，能挡个差不多，也不是那么明显。” 秀娘围着山杏左看右看，最终表示可以蒙混过关。 “那我就穿回去了，谢谢秀娘。” 山杏拎了衣裳起身跑出秀娘的屋子，对于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小丫头，秀娘无奈的摇摇头，就不去管她了，其不知山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着回屋去料理呢， “竟然把你给忘了。” 回了屋子以后，山杏一边嘟囔着一边关严了屋门。 山杏来到床前，把午觉前塞在枕头底下的嫁妆单子掏了出来，拿着它打开了紫檀木的雕花衣柜，用钥匙开了衣柜下层的暗格，里面赫然装着山杏带过来的银两，山庄的地契，秀娘和关伯的身契，山杏又把嫁妆单子小心的放了进去，再仔细地把暗格锁上，这是秀娘昨天晚上临出去前，交待给山杏的，钥匙原来搁在暗格里面，山杏把东西搁进去，正好把钥匙拿出来锁上暗格。 把钥匙重新挎在脖子上，当然，现在不是一把钥匙，还有装嫁妆的那间库房的钥匙，山杏想着，还得再弄一把锁来，锁自己的屋子，这间屋子的里面有门闩，睡着的时候，倒是能把门闩上，但如果自己出去了，这间屋子就变成了敞开式的，太容易遭贼了有没有，而且，昨天晚上，秀娘是等山杏睡着了才走的，结果山杏竟然在没有闩门的房间里睡了一宿觉，想想就后怕。 “关伯，能把我这间屋子弄个门鼻儿吗？我明天跟你上集市上的时候，再去买把锁，回来好把这屋子锁上，以前没人住就算了，现在可是有我住在这屋子里了，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的不离开，就像我和你明天去赶集，家里就剩下秀娘自己，有个万一就不好了，还是锁起来安全些。” 山杏不好直说万一遭了贼，秀娘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缝东西，院子里若是进来个把人，她还真未必能发现。 “嗨，这哪还用得着出去买，庄子里有锁，当时置院子的时候就备着的，后来一想，如果府里来人消暑，也是丫头婆子的带一堆，哪还用得着锁门，就一直没安，还真是关伯疏忽了，你住进去，我就应该想到安锁的，在你屋子里面也安一套门鼻儿，白天你把锁锁在外面，晚上你就把锁锁在里面，虽然说防君子不防小人，但这心里总是安稳些。 还真是让关伯说着了，其实一个门锁，真拦得住贼人吗，答案是肯定的，拦不住，不过有了这把锁，山杏的心里就踏实不少，总觉得多了一层保护，担心也少一些， “那就麻烦关伯了，虽然说不一定挡得住贼人，但挡挡心魔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关伯心里酸酸的，一个八岁多的小姑娘，孤零地住在山脚的一个小院子里，要说不害怕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山杏偏偏不说，这更让关伯和秀娘心疼。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是紧赶慢赶着吃的，撂了饭碗，山杏就急忙着进了里屋，把要出门的衣裙穿戴利索了，又急着往屋外走去。 第二十八章 开地块吧 第二十八章 开地块吧 “你倒是急什么呀，集市要到中午才散呢。” 秀娘帮着山杏穿戴好，同时也乐得收不住声， “你说，别人家都是绫罗绸缎的穿到外头，棉布做家常里衣都不稀罕，你倒好，正反过来了，在家里穿绸缎的，出门倒穿起棉布的衣裙，还当宝贝一样。” 山杏抻了抻自己的衣裙，很是满意地仰起头， “这衣服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秀娘的手艺好，布料也柔软，我真的很喜欢，绸缎虽然精致，终归是大家小姐才适合的东西，以后我就要在这山野地里东奔西跑了，哪还能穿样的，正好现在没有在家里穿的衣裳，它们也算有了用武之地了，等到秀娘再给我做几身布衣，怕是在家里，它们也没机会展示了呢。” 一想到山杏以后就只能穿布衣裳了，秀娘还是不大舒服，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家里出来的小姐，再不济也不至于破败到那样的程度， “山杏，咱们也就是出门的时候，怕被人瞧了去，才穿布衣裳的，以后在家里，你就还是穿原来的这些衣裙吧，还是这些裙子漂亮些。” 秀娘说这话的黯然表情，山杏哪里看不到，毕竟她的内里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我才不要，我喜欢穿布裙子，我这回去集上，多买些棉布回来，我们三口人都换几件新衣裳，秀娘可要给我的裙子多绣点花样，让我美美的穿出去。” 山杏安慰着秀娘，哪里不懂她是心疼自己，被人心疼着的感觉真好，让山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总是在自己耳边唠叨着，不是说自己这样不好，就是那样不对，可在自己受了委屈、挫折的时候，她又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母亲过得还好不好？ “山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看到山杏突然脸色发白，眼里还有莹莹的泪光，秀娘就被吓着了， “没有，没有，突然眼睛有点儿涩，大概惦记着今天要出门，所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哎呀，不跟你瞎聊了，我要去赶集呢，你看看你，净耽误我的功夫，我要买好多东西呢，时间会不够的。” 被山杏推出了门，然后看着山杏认真的锁了好了她的屋门，秀娘就忍不住想笑，一个被人遣到山庄里来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紧要的东西，那一眼能望到头的屋子，她偏还小心着， “秀娘，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小心，如果听到了院子里面有动静，你也不要出来，只管把门闩好，别让人进去就行，其它的你不要管，我和关伯回来是会叫门的。” 被小丫头嘱咐了，秀娘才知道，山杏不是因为防着自己才安的门锁，她是怕有外面的贼人进来，而且，她小小的人儿，竟然还知道担心着自己的安全，秀娘的心登时泛起了波澜，她一个人已经过了很久了，不管是在侯府里，还是后来到了庄子上，从没有人关心过她过得如何，只会被人挑剔活儿干得好不好，侍候主子精不精细，更不用说被人关心安危了，秀娘的鼻子都酸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走了，再不走真的赶不急了。” 还好，山杏此时着急走，没有注意到自己，秀娘抹了下眼泪，经是被小丫头看见了自己掉眼泪，那可糗大了， “关伯，你准备好了没有？” 山杏蹦跳着跑到了马厩里，看到关伯已经套好了马车。 “关伯，你真的会赶马车吗？” 山杏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滑滑的，不粘手，看来关伯对这匹马儿还真好呢，一定是仔细地洗刷过了， “当然会的，山杏就放心吧，而且这匹马温顺得很，很乖很听话的。” 山杏这才拍了拍手，上了马车。 “山杏，我在马车里给你备了水，帕子，还有点心，你要是渴了饿了，就自己吃啊。” 没想到秀娘竟然是这么细心的，山杏立刻就高兴地应着， “知道了，秀娘，谢谢你，你可真好。” 秀娘就被夸得羞哒哒的了， “快走吧，快走吧，不是一直说要晚了嘛，再磨蹭下去，真要下集了。” 马车被赶出了大门，山杏用手掀了马车的窗帘，一直看着秀娘把大门关严了，她才把头缩回来，不过她也没有老实的呆在马车里，而是把帘子掀了一个小角，看着窗外的风景，别说，这山脚下的风景，跟城市里的就是不一样，一望出去，山上是大片的树林，山脚下是一片片的草地，偶尔也会有一块块被清理出来的菜地，看来，有附近的村户，在这里开了荒地了，这让山杏起了兴致。 “关伯，这里的菜地都是这附近的农户自己开的吗？” 山杏掀了前面的帘子，冲着关伯的背影说到， “嗯，有些农户家里的地不够种，舍不得拿来种菜，就到这山脚下开出一小块儿地来，也不用多，够一家人嚼用就行了，总比天天去买菜划算。” 看来自己还真猜对了，果然是这些农户开垦出来的。 “噢，那他们为什么不开得大一点儿，反正这山边的地有的是呢。” 山杏觉得，既然能开出这么一小片，那就能够再开大一点的， “这荒地可不是随便就能开的，是要报到官府那里的，只是种点菜，大不见小不见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就过去了，若是开成大片的土地，那就不得了的，私自开垦，惩罚很重的。” 山杏没想到，现在的土地管理就已经国有制了，看来，这土地归国家所有，古来有之呀， “那你和秀娘为什么不在庄子旁边开出块儿菜地来呀，种点实鲜的蔬菜，随用随取，多方便，也不用总是来集上买了。” 到底是孩子呢，想法就是简单，关伯咧开嘴笑了，却也没嫌烦。 “这可是侯府上的庄子，如果哪天侯府上来人了，说是要到庄子里歇歇，结果来的时候，看到庄子边上开出块菜地来，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关伯逗着山杏，山杏就思量起来， “也是啊，他们一定会想，难道我们偌大个侯府，还管不起你们的吃喝，竟然自己开起菜园子来了，也太丢我们的脸了。” 山杏一边粗着嗓子装出大人的说话声，说一边笑得乐不可支，这还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关伯也跟着小丫头呵呵乐着， “可不是，要是被人逮着，那可就惨了，所以我和秀娘，只管规规矩矩的守着庄子，不给侯府惹事儿就行，其它的我们可不敢逾矩。” 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豪门大户，多做多错呀，也不怪下人们明哲保身。 “关伯，以后这庄子就是我们自己的啦，就算是侯府也管不着我们了，今天我们在镇上买些种子，回来我们也开块菜地，自己种菜吃起来多方便，而且也会很有趣的。” 小丫头玩儿心还挺重，关伯却不忍心拒绝她， “现在都秋天了，也收不得什么了，要说现在能种的，也就是土豆、白菜、萝卜这些冬天里能吃的过冬蔬菜了。” 过冬的蔬菜也成啊，想着自己能亲手种菜，山杏还是很向往的，自己种菜，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起得早，两人到得镇子上的时间并不晚，赶着车子到了集市上，却已经是人来人往了，马车是没法赶到集市里的，山杏从车子里下来，关伯则求了集市头上一家小吃店，让他们帮忙照顾着，因为关伯经常来集市上，大家面上还都挺熟的，乡里乡亲的，帮下忙也使得，小吃店前有拴马的桩子，关伯自己把马车拴好了，再次谢了店家，就领着山杏往集市上走过去。 集市虽然不说有多大，但还是挺丰富的，卖什么的都有，小到针头线脑，水果鲜蔬，大到床箱柜笼，牛羊车马，反正是应有尽有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山杏自从进了集上就撒了欢了，吓得关伯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就怕她跑丢了， “山杏，你倒是慢着点儿，虽然这民风还好，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儿，但总归是小心着点儿才好，你要是万一跑丢了可咋办。” 山杏倒也不想让关伯替自己担心，也就放慢了步子，这倒是看得更仔细了，她先是买了各种调料，庄子里的吃食太单调了，多少得改进一些，人这一辈子，吃是第一位，山杏也算是实足的美食家，满汉全席是没吃过，但各种名家小吃倒是吃过不少，也许在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山庄里，在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里，自己可以和这些小吃做些斗争，研究出个三五样来，饱饱口福也不错。 接着就是菜地的种子，这可是山杏从出了庄子就一直念叨的，关伯做主挑了几样，土豆、白菜、萝卜是肯定的了， “关伯，你再买些辣椒和茄子的秧苗，这两样东西也是能在这个时候种的，如果有芥菜的秧苗也买一些，这个也可以现在种。” 关伯有点儿不太相信的眼神，他真是不太懂种菜，不知道山杏为什么会懂。 “你说的是真的？不会买回去浪费了吧？” 关伯看着山杏，完全是不信任的眼神， “你就听我的吧关伯，肯定行的。” 第二十九章 满载而归 第二十九章 满载而归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开地很不容易的，我可是看他们农户开地的时候，个个都是大汗淋漓，我不想浪费了咱们费劲开出来的土地，结果种了东西却没有收获。” 山杏扯了扯关伯的袖子， “关伯，你就放心吧，我在书里看过的，秋天的时候是可以种这些作物的，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浪费我们的心血。” 山杏已经这样说了，关伯虽然还有些忐忑，也不得不听从了山杏的意见，而山杏在这时，发现了一家专卖布匹的店铺，立刻钻了进去。 “山杏，等跟关伯买完了种子再来选布料吧，一样一样来，不急的。” 关伯不敢让山杏离开自己的眼睛，山杏却并不担心， “你先去买种子吧，把种子送到车上，然后再回来接我。” 山杏推着关伯出了店门，早上给关伯带了些银钱在身上，倒不担心他没钱，现在山杏一心都在布料上面，想着它们很快就能变成漂亮的衣裙，全然不管自己的行动伤了关伯的心。 铺子里的伙计看到只剩下了个小丫头，倒也没有小看她的心思，但也只是以为小姑娘来看热闹呢，反正铺子里也没人，就很有耐心地来到了山杏面前，跟她闲聊着，给她介绍一下布料的好坏，价钱的高低，山杏听得很仔细，不时也插言问两句，小伙计也不当真，只当跟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说会儿闲话，等到小伙计介绍得差不多了，山杏就跟小伙计道了谢。 小伙计以为山杏要走了呢，结果山杏指着柜子上立着的布匹，看着小伙计， “这位小哥哥，这匹蓝的，这匹粉的，这匹青的，还有这匹棕褐色的，各给我一匹，粉色的最贵是吗？但我要得多，都是成匹拿的，能不能把这匹粉的也按这几匹的价格算给我，如果行，我就全要了。” 小伙计惊得目瞪口呆，他可没想到会谈成这笔生意，而且是笔大生意。 “小妹妹，你是真想买吗？这可不是几尺布，你真能做得了主？” 这小姑娘也太小了点儿，看样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大宗的买卖，小伙计还真怕小姑娘涮着他玩儿，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忙得很呢，不是真想买，哪会把时间扔在这儿呢。” 看小姑娘一副认真的表情，小伙计可不敢怠慢了，一转身回了柜台，把布匹的最低价合了合，按小姑娘的算法，也是勾得上的。 “行了，小妹妹，这价格就按你说的吧，一共是四两六钱银子。” 说话间，正好关伯走了进来，山杏迎了上去，在小伙计看不见的角度，把荷包塞进了关伯的手里， “关伯，我相中了这几匹布，你去帮我付了银子吧，一共四两六钱。” 关伯自然知道山杏的意思，这付钱的事儿，还是大人来办好了。 “谢谢小哥哥，我们走了。” 交付了银钱，关伯扛了布匹，山杏揪着关伯的衣襟，一起出了铺子，临走的时候，山杏再次跟小伙计道了谢，小伙计把这一老一少送出了铺子门口，很是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小看人，而且还耐心十足地跟小姑娘闲聊，这才谈下了这笔大买卖，他因此告诫自己，以后自己也要用这种态度对待顾客，谁知道谁是做主的人呢。 “山杏，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布啊，这得做多少件衣裳才用得完，而且，这蓝的、青的、棕褐色的你也用不上啊，太老气了。” 关伯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走了那么一会儿，这丫头就花出去这么多银钱，这可是够自己和秀娘一个月的月例了，而且还要多呢，这以后的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山杏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侯府，这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就想着我到了这个新家了，我们怎么也得有点新气象啊，屋子房子改不了，我们身上这衣裳怎么也得做两件新的，关伯，你放心，我不会胡乱花钱的，这次是第一次上集，就想着多采买一些，以后不会的。” 山杏知道关伯担心什么，这给了她亲人般的感觉，如果不是关心你的人，谁在乎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如何呢。 把布匹也送回了车子，关伯又领着山杏去买了些粮食，铺子里有的品种，山杏几乎都让关伯买了一些，又特意让关伯多买了些精细的面粉， “不用买这么多吧，这集上我们常来，粮食虽然能存的时间长些，可也不用提前买太多，何况我们已经多买了好多品种了，平日里，我和秀娘也只是买些白面、糙米、小米，这些足够吃了。” 山杏是想回去试着做些点心，这当然得用到白面了，少了可不行，至于其它品种的粮食，山杏是想着要营养均衡，每天换个样做，也能增加食欲不是， “再买些肉回去吧，晚上我们加餐。” 山杏不想跟关伯解释得更多了，他虽然是好心，但一直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跟他解释，他也不一定会明白的。 “还要买肉？” 果然，关伯的注意都给领了回来， “不买多，就买今明两天吃的，庆祝我来到途岭山庄么。” 山杏扯着关伯的袖子撒着娇，这一招自然是超级灵验的，关伯立刻就忙着付这边的银子，怕耽搁了去那边买猪肉，山杏一招得逞，捂着嘴偷笑了。 两人赶着马车回庄子的时候，车上已经堆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当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关伯就有点儿后悔自己对山杏的放纵， “关伯，买都买了，就别纠结了，咱们快点回庄子吧，让秀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可不是，买都买了，再后悔也没用了，关伯只好提醒着自己，下次再跟小丫头出来，一定得把她看住了。 “秀娘，秀娘，我回来了。” 一到了庄子门口，山杏就跳下马车，把关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山杏站稳后，立刻就冲到门前，去拍那两扇大门了，只可惜她力气太小，那拍门的声音，几乎小到忽略不记，只好大声的冲门里喊着，逗得关伯大笑不止， “我来吧，别把嗓子喊哑了。” 关伯的大手，把大门拍得啪啪做响，山杏却只有羡慕的份，伸出自己的小手瞅了瞅，确实是太小了点儿，好吧，这年轻可是买都买不来的，自己这一穿越，又拣回了多少青春啊，这么一想，山杏的心里才算是好受些， “来啦，来啦，别敲了，听见了，怎么也得容我走过来呀，这性急的。” 秀娘一迭声地说着，脚下也是跑着过来，打开了大门。 “快点，快点，关伯快点把马车赶进来。” 山杏牵起秀娘的手，让关伯加快速度， “秀娘，我和关伯买了好多好东西呢，你快过来看。” 看到关伯和马车越过了自己的身边，山杏就拉着秀娘往院子里头走， “就说你是个性急的，总得关了大门啊，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山杏却并没自己过去，而是等着秀娘关好了大门，才和她一起往马厩走去。 “秀娘，我买了好多布，还给你买好种绣线，这回，你可要多给我做些漂亮衣裳，给你自己和关伯也多做几件。” 走到车边，山杏自己蹬着小腿就往上爬，秀娘急忙把她举到车辕上，她就一骨碌地钻进了车里，秀娘急忙帮她把帘子掀开，正看到山杏拉着一匹布，往肩上找一着，把秀娘笑得不行，弯都直不起来了。 “你还笑，快过来帮忙啊。” 山杏扛着这匹布，一半在肩上，一半在座位上，根本就拿不动，心里正郁闷着呢，此刻又看到秀娘笑成那样，她也是哭得不笑不得的，自己还真变成小孩子了，在这儿逞什么强呢，只是，自从穿过来，就没有自己做主的日子，刚开始是贫困，想做主也没得可做主的，后来生活是富裕了，可根本没有自由，想做主也做不得主，现在终于能做自己的主了，山杏可不就忘乎所以了嘛。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还偏来逞强。” 秀娘看到山杏的小脸憋得通红，赶紧上了车，接过了她肩上的布匹，递到外面，关伯就把它扛在了肩上，秀娘又拿出一匹，关伯扛了两匹布，就往院子里走，走到正门口的时候，看到门上还上着锁着，这才想起来问， “放到哪间房里？” 秀娘此时也从车上下来了，直奔东边的第二间屋， “就先放在这间屋里吧，我上午把这间屋腾了出来，山杏来了，以后说不得咱们山庄上的东西也会越积越多，总得有一间屋子装这些。” 秀娘边说边拉开了东二间的屋门，让关伯进去，东二间是进门一个正厅，然后左右各一间房，关伯扛着布匹就进了东边的房间。 “放在西屋吧，离咱们住房近，比较干燥一点，省得这些布料受了潮气，再发了霉，就可惜东西了，东屋留着放粮食、器具什么的。” 关伯却没听她的话，直接把布料放到了一个箱子里， “你们女人的想法就是短视，光想着这些不实用的东西，那粮食要是受潮发霉了可怎么办，那可是入口的东西，面料受点潮有什么的，再说了，庄子就咱们三个人，勤快着点儿，不时的把屋子烧火薰薰，哪就那么容易受潮了。” 第三十章 山杏开地 第三十章 山杏开地 被关伯噎了回来，秀娘却没有争辩，不得不说，关伯说得还是对的，到了关键时刻，吃的肯定要比穿的重要，只不过，做为一个女人，先担心穿戴也是情有可原的， “哎呀，你们两个还出得来出不来，这还有不少东西呢，我一个人可拿不过来。” 山杏拎着一个小面口袋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粮食，秀娘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山杏，这小袋的粮食直接放到厨房就好，不用拿进仓库来的，仓库里要搁些不常用的，常用的东西还是放在手边方便。” 山杏当然知道放在手边方便，她不是看到两人要吵起来了，进来解围的嘛，不识好人心，山杏心里腹诽着，嘴里却乖巧地应到， “知道了，那这些就放到厨房去吧。” 看到关伯已经去安置其它的东西了，山杏就小声地对秀娘说到， “秀娘，关伯也是为了我们的日子好，你不要跟他计较，而且，庄子上就我们三个人，我们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坐下来商量，可千万不要争吵，未必能解决得了事情不说，还容易伤感情。” 看到山杏小大人似的说话，秀娘就刮了下她的鼻子，又捏了捏脸蛋。 “小山杏，你倒还知道得不少，还知道劝架了，呵呵，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我刚才不是没跟他吵嘛，也就是提了个建议，谁知道他会把我堵回来。” 山杏揉了揉被捏的脸蛋，撒开小腿跑走了，以后才不做好人了呢，好心劝架，竟然被人掐脸，真是的，秀娘在后边看着山杏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单调的日子过得久了，多了个小丫头，似乎日子渐渐不同了啊。 “可算是搬完了，竟然买了这么多。” 山杏擦了擦头上的汗，虽然秀娘和关伯不用她搬什么大件的东西，但小东西也不少，来回搬着走了好几趟，也是不轻松的，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她在集上虽然是一路的买，但几乎都是关伯拿到车上的，这一往下搬，才发现东西竟然这么多。 不过，好像也没花多少钱，山杏就怕自己买起东西来没个准头，所以只带了秀娘和关伯一年的月例银子，采购了这么多，银钱大概还剩了有一半多呢，这时候的东西还真算是便宜的，这么多东西，也就花了十几两银子， “你快擦把脸，进屋歇一歇，我这就把饭摆上，不然又不能按时用膳了。” 秀娘唠叨着，就去端饭菜去了，山杏也开了锁进了屋子。 吃过饭，睡过午觉，山杏就又闲不住，如果不是被秀娘拉着量身量，她怕是早就跑出去了， “昨天不是量过了嘛，怎么还量啊？” 山杏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囔着这些有的没的，就被秀娘扯了一下， “给你量身做衣裳你还这么多事，别人我还不愿意给他做呢。” 山杏偷偷吐了下舌头，完了，把秀娘惹着了。 “昨天不是为了应付你今天穿嘛，所以就做得十分贴身，可今天就得给你好好量一量了，看看放出来多少缝份合适，我们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我们总做衣裳，这次再给你做衣裳，就留些余地出来，你也能多穿几回，毕竟你现在年纪小，身子长得快，如果都做成贴身的，怕是过了年你就穿不了了，那多可惜呀。” 秀娘把量好的尺寸都记下了，这才放了山杏离开。 可算是被秀娘放开了，山杏立刻就往屋外跑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秀娘一眼，心里暖洋洋的，山杏不喜欢勾心斗角，活得太累，可她也不喜欢被人算计，更不喜欢假惺惺；山杏喜欢跟真实的朋友在一起，不挖苦，不讽刺，不玩心计，不阿谀奉承，真诚的对待！ 所以，山杏看着秀娘想，我会好好珍惜的，珍惜身边每一个对我好的人，珍惜真心和我相处的人！ 山杏都把脚迈出门去一只了，又想起了一件事，把着门框回头冲秀娘喊到， “秀娘，我给你买的绣线你看到了没有，好多颜色呢，这回你可得给我绣些漂亮的花儿。” 就在上午以前，山杏还是不喜欢那些花衣裳的，但在上午去赶集的时候，看到那些小姑娘的绣花衣裳，把她馋得不行。 这个年代的衣服上，都是手工绣的花样，凹凸有致，都像是活的一样，真真的漂亮，她就有点后悔，没让秀娘给她绣花了，所以她买了好多的绣线回来， “什么绣线，我没看到哇。” 一听到可能丢了东西，秀娘就急急地走了出来， “我给你买的绣花线，放在车上的抽屉里了，大概是刚才忘了拿下来，我去给你取。” 山杏倒是勤快，迈着小短腿，一会就跑到车边了，秀娘怕她爬不上去，就跟了出来，正巧看到关伯把她抱上车，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看，秀娘，在这里。” 山杏掀了车帘子出来，一只手拢在胸前，一大捧的绣线，色彩纷呈，艳丽非常，在刚过午的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怎么是丝线啊，这得多贵？再说你刚刚买回来的可都是些棉布，用这个绣花儿不太合适吧。” 嘴里说着太贵了，秀娘却是接过了绣线，爱不释手， “怎么会不合适，虽然是棉布的料子，可是用丝线绣出花儿来，那才晃人眼睛呢，洗衣服的时候也不会掉颜色，如果用布线绣花，几天就不会亮丽了。” 也对，布线很轻易的就会脱色，显得旧旧的，确实不好看， “好，就听我们山杏的，这回看我给山杏做几件漂亮的衣裳。” 秀娘一脸喜滋滋的，布线不止是不好看，也看不出手艺，如果换成了丝线，秀娘敢保证，她绣出来的花样子，会很好看的， “还有鞋子。” 山杏一边往外跑一边嘱咐着，就怕秀娘忘了给她做鞋子。 “知道了，还有鞋子。” 秀娘连头都没抬，满心欢喜地捧着绣线就进了自己的屋子，进了屋才想起，库房的钥匙没给山杏， “山杏，库房的钥匙给你。” 秀娘追出了门外，看到山杏已经跑到关伯的门房门口了。 “你拿着吧，秀娘，库房里的东西，你用到的比我多。” 山杏回头冲着秀娘喊了一句，就急忙地钻进关伯的屋子里去了，这边秀娘还傻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刚刚可是往库房里搬了不少东西呢，山杏竟然就这么把钥匙搁在了自己手里，秀娘暗暗地想着，自己回去就做个账册子出来，把库房里的东西清点好，不能毁了山杏对自己的信任。 “关伯，关伯，我们去开地吧，快点快点。” 进了关伯的门房，山杏就扯着关伯，让他跟着自己去开菜地，结果就看到上午买回来的菜秧子，都堆在屋角的地上， “关伯，你怎么没用小槽子把它们养起来呀，这样它们会死的。” 关伯倒是愣了，难道不是开了地直接种下去吗？ “你真的不会种地？” 山杏指着屋角的菜苗，看到关伯很是尴尬地点了点头，她现在是相信了，这位看着很像农民的伯伯，是真的不是农民， “噢，没关系的，我会就行了。” 山杏很是自信地拍了拍手，然后就指挥关伯去钉个大木槽子，在里面填上土，并用水浇湿了，留着备用。 “关伯，现在我们来挑拣一直菜苗，有蔫的、黄的、不中用的，我们就把它们拣出来扔掉，不然种下去也是白废力气。” 山杏靠着记忆里还存留着的那点儿记忆，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在上学前，帮姥姥家种地的情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种子和菜苗都要事先挑拣好，秧苗要先在槽子里培育一下，其实那是自己发的菜秧，山杏却以为是姥姥家买回来的，不过错有错着，这养好了再种，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终于把秧苗都种了下去，因为土里已经浇了不少的水了，山杏就没再浇水， “现在把它们放在这里养两天，如果它们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可以移种到外面地里去了，我们现在去翻地吧。” 关伯也被山杏勾起了兴致，看到那满满一大木槽子的秧苗，心里也是很有成就感的，这时候就找了两把锄头出来，一把大的一把小的，跟着山杏出了庄子。 “就在这里开地吧，离家好近的。” 两个人走到了庄子东面，山杏觉得，东面应该比西面能更好的接受阳光， “行，山杏说在哪里开，我们就在哪里开。” 两个人就在地里忙活开了，那长着的一片杂草，很是不好处理，用锄头根本不好用，用手薅又太伤手，两人都有些颓丧。 “你们竟然在这里，害得我好找，以为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呢。” 两个人正大眼望小眼的发着愣呢，秀娘就找过来了， “干什么呢这是。” 看到两人手里拿着的锄头，秀娘也反应过来了， “这是要开地，你们两个？拿着锄头这是要锄草？” 两人被秀娘问得一句也答不上来，山杏皱着小鼻子，一脸的失望。 “这么高的草，用锄头不管用，得先拿镰刀把它们割下来，在地的旁边挖个坑，把草扔到里面，庄子里还有马粪，一起扔到坑里沤肥……” 第三十一章 总有一天 第三十一章 总有一天 “……草只剩下草根了，再拿锄头把草根锄出来，草根也搂到一起，扔到沤肥坑里，然后把地浇一遍水，再锄上一次，才能下种子。” 秀娘一边给两人讲解，一边用手比划着，山杏一脸倾慕地看着她。 “秀娘，你真是太棒了，竟然连种地也会。” 山杏把小锄头扔在一边，冲过去抱住秀娘， “还说呢，锄头再小，也不是你能拿得动的。” 秀娘把山杏的小手拿在手里，果然，已经有些磨破了， “疼不疼？” 被秀娘这么一说，山杏才感觉出疼来，刚才光顾着开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 “疼！” 山杏举着小手，眼里含着眼泪， “瞧着这小脸也晒红了，你说你要出来开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这简直是瞎胡闹，老关你也是的，就这么由着山杏胡来。” 关伯就红了脸，揉了揉鼻子，讪讪地道， “我也不知道种地会这么难啊，我又没种过地。” “行了，行了，今天先别干了，都回家歇着，我给山杏手上抹点药，不然明天更疼，再做几个帽子，我们戴着帽子干活，就不会晒伤脸了，你们打算开多大块出来？” 秀娘只当山杏是闹着玩儿的，反正几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陪她玩吧， “秀娘，我们买了土豆、白菜、萝卜的种子，又买了辣椒和茄子的秧苗，你看我们得开多大块儿地？” 山杏扳着手指头在数着，却没有看到秀娘越来越黑的脸， “还没少买呢，这是要来真的？你们两个干得动吗？” 山杏这时候才看到秀娘的脸色，她只好拿出百试百灵的一招——撒娇， “秀娘，不是还有你呢嘛，不用你干，你光指导我们就行，我和关伯也不用干得多快，慢慢干，有时间的，再说，我也就是想让咱们吃菜方便点儿，秀娘，到了做饭的时候，你就到这地里来摘点新鲜菜，多好，又方便又新鲜。” 秀娘轻啐了一口，却也被山杏缠得没辙， “好了，好了，今天先回去，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再来开地。” 扯了山杏的手，领着她往庄子里走， “老关，庄子里有镰刀吗？” “有，有，有，庄子上的农具倒是都有，是原来庄子的主人留下来的，就是时间长没用，有些锈了，我一会儿就都给磨出来。” 因为自己不会种地，正不好意思的关伯，赶紧给自己揽下了这活，秀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牵着山杏进了庄子。 几个人虽然都不太会种地，但好在有个常识稍微丰富的秀娘在，这地费了几天的功夫，倒是也开了出来，菜也种了下去，只是都累得够呛，特别是关伯，自己一个人挖了个沤肥的坑，累得不轻，多亏秀娘在吃食上做得丰富点儿，这几日都没断了肉，体力还勉强跟得上，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半途而废呢，当埋下了最后一颗种子，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那心里的自豪不是一星半点。 日子平淡得如清涓的溪流，无风无波，却又轻缓明快，山杏的菜地已经可以摘些新鲜的小菜下来了，这两个月当中，山杏又去了集市上几次，她身上穿的衣裙，几乎成了集市上的一道风景，每次她去镇上，都会有不少的妇人小姐停下来问，这衣裳上的绣花是哪儿来的，是谁的手艺，如果给自家的女儿也绣一身的话，会需要多少手工？秀娘在山杏心中的地位，也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位置。 “秀娘，你的绣功真是没话说，谁见了都要问一句的。” 从集市上回来，山杏就一头钻进了秀娘的屋子，向她讲述着镇上的见闻，也顺便夸一夸她的手艺， “真的有这么多人喜欢？” 秀娘觉得山杏这是夸张了，她绣了好多年了，从来没人这么夸过她的。 “是真的，秀娘，我没骗你，今天去买绣线，就连绣品铺子的管事也问了我呢，还问我愿不愿意往他们那里送绣品，我想着绣东西太累眼睛了，就没答应他们，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愁吃喝，没必要把你弄得那么累。” 一听到自己绣的东西可以换钱，秀娘心里就起了心思，但又听到山杏心疼自己，她就更有了想要多帮帮山杏的想法了。 “山杏，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如果能赚到钱，我们不妨试试，大不了少做一些就是了，就当赚些零花钱。” 秀娘的话山杏不赞同， “秀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但是每天低着头绣帕子，只为了挣那么几个工钱，不划算的，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有月例银子呢，不急。” 山杏这边不急，秀娘可是急了， “山杏，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是有月例银子，一年之后呢，如果侯府真的不想再管我们了，难道我们还能再伸手去管侯府要银子，我想依你的性格，是绝对做不来的。” 虽然跟山杏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秀娘还是看得出山杏的脾气性子的。 别看她年纪小，却不是个任人作践的性子，不然她也不会在庄子旁边开了块菜地出来，这是为了打持久战做准备的，那这银钱上，就不能不想得多一些了，自己能如果能帮得上她，也能让她少操些心，毕竟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呢，肩膀上又能扛得了多沉的东西，就算她再执着，再坚强，身子也是单薄的，在自己有能力帮她分担的时候，秀娘就想要多做一些。 “你说的也有道理，侯府那边，也有可能以后不给我们拿银子了，毕竟这山庄的地契和你们的身契都已经归了我了，让我们自给自足，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每天绣那些花样子换钱，真要是把你累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看到秀娘想张嘴分辨，山杏就抢先阻止了她。 “秀娘，你别急，这挣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容我再想想，得想出个既轻省又挣钱的办法才行。” 山杏挠了挠小脑袋， “我想着，咱们再怎么样，也是依附着侯府的，侯府一日不给我休书或者和离书，我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哪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在这里，我也抛不开这个身份的，何必让人凭白地抓了把柄。” “我们卖绣品虽然是自食其力，但如果让外人知晓，通报了侯府，那就是我们的错处了，是给侯府丢了大大的脸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可不会说，他们把我们忘记在这里了，我们是为了自己的温饱在拼命，只会说我们污了侯府的名头，给侯府抹了黑，让外人以为侯府虐待了下人，甚至是虐待了世子正妻，我们的罪过可就大过天了，根本无法分辨，还不是任人处置，到那时，我的休书来得就更加没有议异了。” 这些话秀娘可是没法儿反驳，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可听到山杏提到休书和和离书，她这心里就紧得难受，她真是心疼这个小小的世子夫人，被娘家人顶了缸，又被夫家嫌弃，这可真算是命运多舛了，好在小人倒是坚强，就算是此时说到这样的话题，她也没有半分的自怨自怜，这让秀娘格外的佩服，既然没办法安慰，她也只好眼巴巴地等着山杏继续往下说。 “秀娘，你的话提醒了我，如果侯府真的不再供给我们月例了，我们三个人该怎么办？我想，我们以后，还是要想办法买些田地，春播秋种，我们只卖些粮食，我想应该与侯府的名声无碍的，只是，我们得好好地谋划谋划，如果要买田，那要买哪里田的，如果决定买，那要买多少，我手里如今只有侯府给的月例银子，我们得好好的合计合计，把关伯也叫来商量吧。” 看到秀娘叫了关伯进来，山杏就把刚刚心里的算计说了出来， “ 秀娘，关伯，我从侯府出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一千二百六十八两银子，四十八两是你们两个的月例，一千二百两，有六百两是我的月例，有六百两是我这一年的吃住花销……” 山杏刚把银钱报完，还没等说怎么用呢，秀娘就把她的话打断了。 “不对呀，山杏，你的身份可是世子夫人，按照规矩，你的月例就应该是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怎么变成五十两了？” 山杏也只有苦笑， “听夏姑姑说，侯府说我的年纪小，没有往来应酬，花不了这么多银子的，所以就给减了半。” 这回答让秀娘和关伯都禁不住撇了撇嘴，还真是熊人熊到家了。 “算了，不说这些没有用的了，事情已经如此，我们就好好地想想以后怎么过吧，一千二百六十八两银子，现在已经花了大概二十两了，我这里都有帐的。” 秀娘可没想到山杏会想到记下帐来，看到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拿了个小本子出来，很是惊异，对这个小人就更加的赞赏了，似乎，就没有她想不到的，总是在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会想到相应的对策。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剩下一千二百四十八两银，要留一部分出来应急，万一有个什么着急的事情，拿不出钱来也是不行的，那就先拿出来一千两，看看能买多少田地，就是少些也没什么的，我们明年余下钱了再买，这样一点一点的积攒下来，总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拥有大片土地的。” 第三十二章 山杏的收获 第三十二章 山杏的收获 山杏的嫁妆里还有一箱银子，只是，那些钱她并不想动，伯爵府给了她身份，却没有给她亲情，她想在能不动用伯爵府的物件的情况下，尽量不动用，除非以后有了万一。 种地关伯不行，但这买地卖地的行当，他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他在这庄子上也有几年了，跟周围的农户也有过接触， “山杏，这一千两也能买不少的地了，现在在途岭周边，一亩上等田要近百两银子，中等田要六、七十两，下等的要五十两，但如果是开荒地的话，大概只要三十两银子一亩，我想，我们还是开荒地比较划算。” 听到各种价钱，山杏也在考虑开荒地的可行性， “我听说荒地要两三年才能见收益的，那我们不是两三年都没钱进了，应该还是买肥田划算一点儿吧，当年就能见到余钱。” 秀娘打着自己的算盘，认为每年都进帐，才是最实在的，关伯却是不同意秀娘的看法，他自有一番道理。 “那可不对，山杏你看啊，现在买十亩肥田，见了收益再买地却买不到十亩，因为十亩地的收入，绝对没有一千两的，三年后，这先期投入的一千两银子，也买不到三十亩的肥田，但如果现在买了荒地，一千两能买到三十三亩，虽然这两、三年不能见什么大收益，但小打小闹的也多少能收些粮食回来，也不算白种，可等到三年之后，这就是三十三亩的肥田了。” 不得不说，在立体思维方面，男人还是强过女人的，关伯这一解释，秀娘立刻就把自己的打算否定了，山杏也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要是按照关伯这么说，我们虽然买的是荒地，但现在就能成为地主了啊，关伯，三十三亩地，算不算小地主了？” 关伯被山杏这股小家子气给呛到了，刚刚听山杏说要当地主，还以为她开玩笑呢，哪想得到她是真的想当地主婆。 “山杏，你现在的身份是世子夫人，是将来的永定侯夫人，竟然还惦记着地主不地主的，这眼光也太短浅了，这圈块地下来，顶天算是你的一份家业，以后你的家业只会越来越多，地主的身份，哪是能跟你匹配的。” 关伯对于山杏要当地主的话，只当是小孩子的无知想法，立刻就给予了纠正，山杏却是歪了歪嘴角，颇有些不以为然。 “关伯，你这话也就是自欺欺人吧，就看现在这架势，我在这里最少要住上七年，七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会被接回府里去，也许还要继续住在这庄子上，永定侯夫人我是不敢想的，那样的身份离我太遥远了，现在就先想想眼前的吧，如果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地主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的，我也很知足了，七年太长，我想不到那时的模样。” ‘七年，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山杏的话，让关伯和秀娘都沉默无语，他们两个大人，还没一个孩子看得开呢，先顾着眼前吧，以后还有多久？能走到再说， “你们也不要这么伤感，其实，每个人所求不同，那豪门大院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梦想，对于我来说，反倒不如这个小庄子来得实在。” 山杏拉了拉秀娘的手， “只是，辛苦你们两位也跟我过一样的日子了。” 秀娘立刻就翻了脸，使劲地瞪了山杏一眼， “怎么就辛苦我们了，你不来我们不是一样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呢，难道你就不辛苦，你跟我们身份不同，你都称不得辛苦，哪轮得到我们叫辛苦了。” 关伯也是随着秀娘的话点着头， “山杏，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来，也许我和秀娘就要在这里窝一辈子呢，而且，有了你，我们的生活精彩了许多，秀娘前几日还和我说，原来日子是可以这么过的，我们从前的日子简直是混日子。” 山杏看着两个人一起点头的模样，笑得咯咯的，这简直是两个提线木偶。 “以后的日子会更精彩的，我向你们保证，就算是只有我们三个，我们也能过出好日子来。” 山杏说干就干，拽着关伯去看地，她想着，就在庄子附近开荒吧，好照顾，关伯也是相同的想法，两个人就在附近转了转，觉得不如就在庄子的西边开地，这一大片地开起来，就无所谓阳光了，庄子这么点面积，根本影响不到阳光的照射，而且，开地也不能紧挨庄子的围墙，总得留出一条路来。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山杏紧赶着让关伯去镇上衙门里报备，她想趁着年前就把地翻出来，这样在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积雪浸润，这地说不得就能养得好一些了呢，关伯也正是这个意思，于是，在三个人意见一致的情况下，一应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不得不说，关伯虽然不会种地，但当个管事，那可是绰绰有余的，可见，每个人是适应不同工作的，关伯天生就是管事的料子。 “既然都办下来了，那就开始开荒，关伯去联系附近的农户，我们雇些短工，现在已经过了秋收了，应该好雇人的。” 收好了地契，山杏长舒了一口气，好日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到来，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途岭脚下，就都是自己的土地了，一想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山杏就美得要笑出声来。 雇人开荒到是用了些时间，因为是开荒地，不像翻那些熟地那么顺当，还要挖沤肥坑，这一忙下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月，这一段日子里，山杏帮着秀娘每天给短工们做一顿饭，山杏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她也不在乎这些农人们嘴里省下的这点儿东西，所以，雇来的这七、八个农户吃得很满意，干得也很上心，等到荒地开完了，跟山杏一家也混得很熟了，还一再重申着，明年春播的时候还来。 看着那开得平平整整的土地，翻得松松软软的黑土，山杏就有一种小小的自豪感，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份家业了，等到三年后秋收，那就是自己真正的收获，不止是土地的收获，也是心灵的收获，山杏看着这些田地，她更想要努力地生活，她想要努力地做好这一世的自己，当一个人能做好自己之后，才能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人生，面对收获。 记得前世有句话，你若花开，清风自来。 做自己的太阳，无需凭借别人的光。做好自己生命的主角，无需跑到别人的世界当龙套，山杏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做最美的自己，不屑于别人的目光，做最真的自己，不枉自己重来一趟。 当大雪洋洋洒洒的飘得漫山遍野的时候，山杏的庄子后面，已经堆满了柴火，库房里也置够了木炭，这个冬天应该不难过了，山杏跟秀娘挤在床上，一边看着秀娘给自己绣新鞋，一边跟她闲聊着， “秀娘，你都不知道，夏姑姑当初跟我说，这个庄子上，只留着一个门房和一个老仆，我还以为是个多大年龄的老仆呢，当我看到你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当现实超过期望的时候，你会收获惊喜。” 最大的惊喜，就是看到收获，山杏的看着那一片被收割好的土地，她的心里充斥着满足，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走过来了，也没什么难的，期盼曾经很久远，可经历了时间，它就在眼前了，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三年过去了，我们的土地终于有了丰厚的收获。” 身边传过来的轻语，让山杏回过神来，侧身牵住了秀娘的手。 “可不是，今年收获的粮食，我们又可以买下些荒地了。” 山杏看着旁边那两块还不太成熟的土地，虽然也有收获，但显得贫瘠了很多，这两块地是去年秋天和前年秋天的时候买下来的，这两年侯府都曾派人送月例过来，倒是没有忘记了途岭脚下，还有这么三个人，山杏就用这两年送过来的银子，又各买了三十三亩的荒地，现在，山杏已经有九十九亩的田地了。 再加上今年有了出产，今年余下的银钱会更多，山杏打算拿出一部分钱来，把自己住的庄子往后扩一扩，庄子后面离着途岭还有一些距离呢，就算再扩出一排房子，也到不了那长着树林的山脚，山庄里的物件已经越来越多了，一间库房已经装不下，去年关伯领着那匹马儿去配了种，现在它已经做妈妈了，所以，就连马厩都得要扩展一下，这盖房子简直是势在必行。 “关伯，这此粮食能换多少银子，再加上侯府送过来的，能不能再置办五十一亩地？我想今年凑够一百五十亩地。” 关伯赶紧点头，看着收割下来的成捆的麦穗，一脸的开心和满足， “能的，能的，肯定能，看看这麦子多饱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何况，我们隶属于侯府，又不用交税的。” 开荒的地头三年不用交税，这个山杏是知道的，可现在已经满了三年了，照理应该交粮税了，只是，如果借用了侯府的名头，那这个税粮肯定是要省去了的。 第三十三章 尴尬的邂逅 第三十三章 尴尬的邂逅 但山杏是真的不愿意借侯府的光，而且，万一以后自己真的再也不能回到侯府去了，难道要一辈子在名义上靠着它？山杏才不愿意呢，就算自己再辛苦点，她也不愿意借侯府的势，大不了再多买上一些土地，就当做税收好了。 “关伯，你尽管去交粮税，别说我们是侯府的人。” 关伯哪能不知道山杏的想法，跟山杏相处也有三年多了，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怎么能不了解，只是，就算你要强，可也得有人需要不是， “山杏，这可不是我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庄子是在官府备了案了，虽然说房契给了你，但在官府的案卷里，这还是属于侯府的庄子。”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山杏这下乐了，她可不是死教条的人，本想着不借侯府的光，哪知道不借都不行，那自己可不就是省下这笔税金了，老天都成全自己，可不是自己想占便宜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粮税我们能省下多少钱？” 看到山杏立刻就算到了银钱上，关伯也被她逗笑了，山杏就是这点好，从不为做不到的事情而失望、矫情，能随遇而安，是种了不起的心态。 “粮税大约占收获的三分之一。” 竟然这么高，那就是说，这省下来的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关伯，等买好了地，我们就盖房子吧，粮食都收完了，地也开好了，正好空出时间盖房子，大龙他们可是都想着再干点什么挣点过年钱呢。” 大龙是庄上的短工，庄子现在用的这些短工，都是用熟了的，都是庄子附近的这些农户。 庄子现在固定下来的短工有十名，品性都不错，踏实肯干，跟山杏他们三个人也相处得很融洽， “也行，等开完了地，正好抢在下雪前盖好房子。” 关伯计算着时间，还是蛮够用的，不过，得先把盖房子的物资预备好，砖了、瓦了、石料了等等，先备出来总比到时候抓瞎强。 “三十三亩地的粮食，竟然卖了二百多将近三百两银子呢，这可是我当初没想到的，看来，这山脚下的地还是比较肥的，并不像别处的荒地那么荒，就是那两块没熟的地，收成也不错，地里的粮食足够我们自己吃用一年的了。” 卖好了粮食，关伯拿着银子开心得不得了，跟山杏报好了帐，就立刻拿着银子去办买地的事儿了，因为年年都买荒地，程序熟到不得了，自然是一帆风顺。 “山杏，看，我们家这回又有五十一亩地了，凑足了一百五十亩。” 办好手续的关伯，兴冲冲地把地契放到山杏面前，山杏也是看了又看，这都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收获，山杏自然是满心欢喜，坐到书案前，把帐册一笔笔的写好，然后欣赏地又看了一遍，这才归置好，放在书架上，在这三年多里，山杏已经把自己房间的一角布置成了简易的书房。 山杏在一进门的左手边，也就是床头到墙之间的空隙处，贴在墙上打了一个大大的书架，又在有时间去镇上的时候，买上三两本想看的书，一本一本地往上添置，现在这面整墙的书架，也装了能有小半墙的书了，从最基本的四书五经，到山川游记，再到市井传说，俚语话本，应有尽有，偶尔看到好的棋谱、琴谱、画册，她也会往家里搬一些的。 山杏总想着，多学一些东西没坏处，在伯爵府的那两年，给她打下了牢固的基础，她不能荒废了，趁着自己年纪小，多学一些不懂的，多积累一知识些，最起码让自己活得精致一些，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以及礼、乐、数、书、射、御，她都没有落下，每天都会给自己布置好功课，只是乐那一块是仪式时的舞蹈，山杏上辈子学得都是现代舞、交际舞，这仪式的舞蹈，还真让她有些为难。 好在先生也教了两年，自己又有些舞蹈基础，勉强还算过得去，只是在练习的时候，怕吓到秀娘和关伯，只好拣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在自己的屋子里练一下，别的都还好说，就算是下棋没人陪，有棋谱也能下个差不离，至于射、御，更是难不倒好动的山杏了，院子里的那匹马儿，可是帮了山杏不少忙呢，她经常骑着马儿去后山，因为年纪小，也不敢走太远，只在途岭脚下的浅林子里转一转。 今天因为心里高兴，山杏就又要出去跑马了，换上自己给自己做的骑马装，这可是在秀娘的指导下才顺利完成的，这三年，山杏的山杏因为太喜欢秀娘的绣花了，缠着她学女红，也学了个差不离，自己做些简单的衣服，绣些简单的小花是没问题的，以前的骑马装都是秀娘给做的，这次山杏想改良一下，做成类似现代的款式，秀娘不给做，说是太暴露了，哪儿就暴露了，胳膊、腿都藏得好好的呢，山杏就只好自己动手，做成之后，秀娘也赞叹了一声，确实漂亮。 打理好自己，背上自己的小弓箭，山杏就去了马厩，先是跟小马驹亲热了一会儿，才牵出了马妈妈， “小花，我们出发喽。” 因为这匹马儿身上的毛，带着一朵朵的黑色花斑，山杏就叫它小花，秀娘还嘲笑山杏来着，说这名起得太屯了，山杏就回了一句， “有我的名字屯吗？” 秀娘就无话可说了。 山杏骑着自己的御用小花，先过去看了看那边正在翻挖的土地，看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又在挖沤肥坑了，想到第一年的时候没经验，沤肥坑离庄子太近了，把三个人薰得不得了，赶紧让短工们在远处重新挖了坑，把东西挪了过去，虽然费了些劲儿，也费了些银钱，但为了能享受到清闲的空气，一切都是值得的，那种沼气的味道，山杏是真心接受不了。 跟关伯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奔了途岭山脚的树林了，这里山杏已经来了无数次，刚开始的时候，关伯还有些担心，总要跑过来看看，就怕山杏在林子里出什么意外，后来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只不过，还是要嘱咐一遍注意安全的，每一次被关伯嘱咐，山杏都是心里暖洋洋的，就像妈妈一样，明知道没危险，可也总是嘱咐来嘱咐去，就怕哪一句没嘱咐到，让闺女忽略了去。 山杏一进了林子，就握住自己的小弓，从身后的箭囊里抽出支箭来，先选中一棵树，然后就夹马过去，在行进的过程，把箭射进树干，山杏的力气并不大，弓也是只有一石的小弓，所以，她即使是射中了树身，要把箭拔下来也容易，倒不担心箭会射进树身里，拔不出来的窘境，山杏现在已经可以距离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射中树干了，不得不说，熟能生巧，她的劲力虽然差些，但胜在她眼力好、准头好。 正玩得起劲的山杏，突然听到林子里传来扑愣愣的，什么东西打叶子的声音，她以前也是偶尔能遇到，跑到山脚下来的野兔和野鸡什么的，只是能打中的时候并不多，但也不是从来都一无所获，所以她就打起了精神，搭好了弓箭，全身心地准备着，调整好了弓箭，对上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大了，不像是小动物，山杏突然有点不安了，不会是有大动物跑下山了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山杏就想要转身往山下跑，正当她勒紧了小花的缰绳的时候，林子里有匹马冲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可一瞬间，山杏就看到了马背上趴着个人，似乎昏过去了，她赶紧打马上前，那匹马却是警惕的往后躲了躲， “你别怕，让我看看他，或许我能帮到他呢。” 山杏小心地跟那匹墨黑的马打着商量，那一身黝黑锃亮的毛发，可太让山杏羡慕了，真是一匹好马，跟这马一比，小花可真是挫了。 山杏跳下马来，摊开双手，然后慢慢地接近那匹墨黑的马，看到那匹马终于站在原地不动了，却还是有点焦躁，山杏把自己一点点的挪过去，终于靠近了马身，用手顺着马鬃轻柔地捋着， “你别害怕啊，我会帮你的，你既然把他带出来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黑马就那么看着山杏，眼睛水汪汪的，带着点祈求，山杏的心立刻软得一塌糊涂。 “你能蹲下来吗？我够不着他。” 山杏用手比划着，她倒是能够着那个人的腿，可她也不敢扯呀，就自己这个小身板，把人扯下来，她可是绝对接不住的，再给摔严重了可不得了，那马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慢慢地弯着腿跪了下来，四只腿都跪好后，山杏就能抱到这个人了，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人从马背上抱下来，其实说拖更合适。 把人放到了地上，看到是个年轻的男子，面相很稚嫩，大概也就是十五、六的样子，浓眉大眼，倒是长得挺精神，只是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很难过的样子，山杏仔细地检查了一翻，没见到有出血的地方啊，或者是骨折了？山杏又把这人的胳膊、腿都细细地捏了一遍，还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着，如果是骨折了，自己这么一捏下去，他肯定会疼的，结果还是没有发现伤处。 第三十四章 鸡同鸭讲 第三十四章 鸡同鸭讲 山杏这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还想着，如果哪里受了伤，帮他把伤口裹裹，不让它出血了，也就没事了，能伸个手救个人也是不错的，哪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有伤口，那就应该是发病了，可这要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大夫，又不会诊脉，山杏伸手想把他的头抬起来，摸摸他是不是发热，结果在搬他头部的时候，听到他轻哼了一声，山杏吓得差点没把手松了，还好，只是抖了一下。 山杏慢慢地试着摸他的头部，终于在他的发髻偏下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大包，山杏很庆幸刚才自己没有松开手，不然，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砸在地上，那是真的不得了了， “你怎么会伤到这里的呀，竟然有个鸡蛋大的包，可别把脑子摔坏了，那可惨了，多亏你有匹好马，小黑，干得不错！” 山杏边自言自语着，边把他的发髻散开，然后把他的脸扳得稍微侧了侧，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又招呼着小花过来，小花倒是乖的，到了山杏的身边，把身子跪到地上，山杏伸手就够到了小花身上的挂着背囊，那里是秀娘给自己准备的东西，她先是拿出条毛巾来，又拿出水囊往毛巾上倒了些水，水还冒着热气，有些烫手，山杏拨开他的头发，把毛巾敷上去，用手稍微使了劲揉着，就看到他呲牙咧嘴的表情，也太搞笑了，把山杏给逗乐了。 “啊！” 也不知道山杏哪一下的力道没有使好，腿上的人惨叫了一声，吓得山杏立刻把双手都举了起来，表示着自己的无辜， “你在干嘛？” 腿上的人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不仅披散着头发，竟然还躺在一个小姑娘的腿上，那脸色刹时变得暗沉。 “我问你在干嘛？” 年轻的男子迅速地站直了身子，却因为动作太快，脑子一下子晕了，看到他摇晃，山杏也只好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扶住了他， “现在知道我在干嘛了吧？” 山杏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救个人而已，竟然还被呵斥，自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男子因为这一迷糊，也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山上撞到了头，他抬起手摸到后脑勺，果然摸到一个鸡蛋大的肿块，不禁因为自己的误会有些尴尬， “没事儿，没事儿，你醒了就好，赶紧回家去吧，这可是撞得不轻，回去找个大夫给看看，别耽误了。” 山杏看到男子似乎没有再晕了，就松开了架着他胳膊的手，甩了甩胳膊，还挺沉，一想到沉，她发现自己的腿也有些麻了，刚才急着过来扶人，倒没发觉，这一挪动，才发现根本就动不了，山杏赶紧用手敲了敲自己麻木的腿，那种感觉刺激得山杏呲牙咧嘴的，那副表情，把对面的年轻男子给逗笑了， “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 山杏气得扭过了头，拖着腿往小花的身边去了。 “我扶你过去吧。” 男子跟在她的身边，想伸手又觉得不方便， “不用，你赶紧回家去吧。” 山杏可不想让这个人再看到自己的糗样子， “小花，过来。” 山杏招呼着小花，她可是不想再丢脸了。 “你能陪我呆一会儿吗？” 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个小姑娘的倔强，万钦山不由得想要跟她说说话， “你是来山上练射箭的，一个人上山多危险。” 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万钦山赶紧想了个话题， “噢，我不往山里去的，毕竟我年纪小，不了解山里面的情况，我只在山脚下。” 山杏以为他又有些不舒服了，害怕自己走了会晕倒呢，就很善良地留了下来。 “你是上山打猎了吗？怎么受伤的，是有野兽冲了你的马吗？” 看到这个人是从山里面下来的，那他就应该去深山里了，男人们去深山里应该就是打猎吧，可看到他身边连个背囊弓箭都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在山里遗落了，而发生这种情况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出现了他解决不了的猎物，山杏自认为自己的分析还是很合理的，所以问得也是毫不迟疑。 “你怎么就没想到我碰到了歹人？或者，我就是坏人，被别人修理了？” 万钦山被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给逗笑了，就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结果山杏还真就给问住了， “碰到歹人？这里有歹人吗？我在这里生活三年多了，从来没碰到过，而且，你也不像是坏人呀，如果是坏人，这时候早就逃跑了。” 小丫头的率真，让万钦山接不下去话了， “我逗你的，我确实是上山打猎了，却没碰到什么老虎、狮子的，旋风在山上不小心踩到石头崴了它的脚，我被甩了下来，掉下马的时候，脑袋撞到旁边的树干上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山杏就呵呵笑起来， “我就说你是打猎受的伤嘛，不过，你这匹马儿也真好，崴了脚还把你带到这么远，对了，我们先看看它的伤怎么样。” 山杏一提起这个，赶紧走到黑马的旁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腿是麻的，竟然好了半天了，自己都没注意到，山杏顺着小黑的毛哄着它。 “小黑，你别害怕啊，我就看看你的脚，如果受了伤，我帮你裹一裹。” 哄了小黑几句，山杏才弯下腰来，一般马的前腿受伤，它才会控制不住，山杏好歹也骑了五年的马了，这点儿知识她还是懂的，直接就先去看马儿的前蹄，看到小黑的右前腿不太敢着地的样子，就知道它是伤着那儿了， “你看，小黑伤着右前腿儿了，怎么办呢，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山杏起身过来的时候，万钦山就跟了过来，听到她叫旋风‘小黑’，就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你叫它‘小黑’？” 山杏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不行吗？” 万钦山被山杏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听到了你管它叫旋风的，可是我觉得这名字太俗气了，男孩子只要有匹好马，不是叫旋风就是叫追月，要么就是追日、追云、暴风什么的，俗气死了，你这匹马儿多好看，浑身上下连一根杂毛都没有，黝黑黝黑的，毛色还这么油亮，连眼珠都是黑得不见底儿的，它驮着你下来的时候，就用这双黑眼珠看着我，带着泪光的，让我想不救你都不行，所以我觉得叫小黑更适合它，听着多亲切。” 竟然说旋风这名字俗气，难道小黑不俗气，万钦山真是无语了，只是，听她叫旋风‘小黑’，怎么也觉得小黑似乎更适合‘旋风’呢， “它见到你就停下来了？” 旋风可是有性格的马，从来不理人的，万钦山可想像不到，它站在小姑娘的面前，求她救人的场面。 山杏使劲地点了两下头， “嗯，它就站在这里。” 山杏伸出手指头指着小黑下山的方向，万钦山看着那根白皙细小的手指，一瞬间有些恍惚，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手指呢，万钦山下意识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粗粗壮壮的一根，难看死了。 “你当时就趴在它身上，我又够不着你，它就乖乖的趴在地上，让我把你抱下来。” 万钦山的脸色瞬间就红了，虽然知道小姑娘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她用了这个抱字，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你把我抱下来的？” 这下子轮到山杏脸红了，她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用词不当。 “那个，那个……” 山杏对了对手指头， “我就是把你拽了下来，不过是轻轻的噢，我知道你受伤了。” 对于自己的粗鲁，山杏也没法儿解释，她确实抱不动这个大个子，虽然只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但对于山杏来说，也是无法逾越的。 “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抱不动我的。” 刚才那股羞涩的劲儿过去了，万钦山倒是不太在意了，可山杏那红扑扑的小脸，却让他很感兴趣，就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来逗小丫头，果然就看到山杏的小脸更红了几分， “总之，你现在好了，你快点儿回家去吧，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山杏可不想再跟这个人聊天了，好像总是聊不到一个频率上，鸡同鸭讲一样， “可小黑还伤着呢，现在怎么办呢？” 万钦山可不想走得那么快，他发现跟这个小姑娘说话很有意思， “对噢，我把小黑给忘记了。” 山杏就开始左右地找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万钦山也叫旋风‘小黑‘了。 “在这儿呢。” 山杏奔向了刚才给万钦山敷头的棉巾，捡起来，看到上面沾了些泥土，就使劲地抖了抖， “把毛巾用温水浸热，帮它敷一敷，会不会好一点儿，我刚才就是这么帮你敷的，很管用的。” 万钦山看着这条浅紫色的棉布巾，不知道它刚刚是怎么救的自己， “那就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好一点儿。” 山杏听到万钦山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就赶紧叫过小花来，把布巾用水袋里的水浸热，然后拧干，蹲下身子，小心地把叠好的布巾缠在小黑的腿上，没东西绑啊，山杏就坐到了地上，用腿夹住了布巾。 第三十五章 将心比心 第三十五章 将心比心 “你干嘛，这样会把你的衣裳弄湿的。” 万钦山赶紧过来，用手把好布巾，挪开了山杏的腿， “嘿嘿，我就是怕布巾掉下来嘛。” 山杏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然后就憋红了一张小脸，看到山杏在扯自己的里衣底边，万钦山哪还不知道她要干嘛，赶紧抬手撕下了一条自己的衣襟，把小黑的腿绑好。 被绑好了的小黑，舒服地轻嘶了两声，山杏就扯开嘴角笑了，轻轻地顺了顺小黑亮亮地毛， “你看，小黑觉得好受些了。” 小黑就挨着山杏，轻轻地蹭了她两下，山杏美得咯咯笑起来，又有些心疼地对它说到， “小黑真乖，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能送主人下山，真是太勇敢了，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呀。” 对手于山杏的自言自语，万钦山全然不理，只是沉了脸色， “干嘛撕自己的衣裳，要用就告诉我一声好了。” 万钦山对于山杏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 “噢？噢，我不是一时着急，没想起来嘛。” 山杏对于撕谁的衣裳倒是不以为然，救小黑要紧，一件衣裳又能值多少钱。 “你是女孩子！” 万钦山大声地刺儿了山杏一句，山杏吃惊地看着他， “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撕自己的衣裳，知道没有，什么情况下也不允许。” 万钦山真是头疼了，这也单纯的太过了吧，看着小丫头也应该过了十岁了，怎么连点女孩子的大防都不知道，这要是让人看见她撕了衣裳，那什么清白都没了。 看到万钦山脸色都黑了不少，山杏赶紧解释着， “我不是，我不是着急救小黑，一时心急了嘛。” 山杏被万钦山这么一喊，也醒悟了过来，她知道万钦山是为了她好，自然不会不领情， “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这么不管不顾的了。” 山杏赶紧承诺，自己认识到了错误，下次一定改正。 “还下次，一次都不许有。” 万钦山霸道的说，山杏赶紧点着头应着， “好、好，一次都不许有。” 山杏骨子里就是个大人，哪会跟个小毛头计较，看到山杏这么乖顺的答应着，万钦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尽人情，小丫头可是在帮助自己呢，结果现在反倒被自己给训斥了。 “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急了，我应该好好跟你说话的。” 虽然抹不开脸，万钦山还是道歉了，这可是在他的人生里，第一次正式的道歉，就算他曾经犯过再大的错，他也是不肯认错，别人也照样拿他没办法，可面对山杏，他就是觉得，他做得太不爷们了，小丫头好心地帮助了自己，自己还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大小声，也亏得小丫头好脾气，换成自己，大概早就翻脸了。 “没事，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看看小黑能不能走，如果能走，你们就赶紧回家去吧，回去找个大夫，两个都看看，知道了吧。” 万钦山赶紧说自己知道了，山杏就对万钦山摆了摆手， “我要回家了，再见吧！” 看到小姑娘真的要走了，万钦山这心里突然就空得不行，她还是生气了吧？ 长了这么大，他还真没交下什么朋友，条件比不上自己的他看不上，皇家的人，眼睛又都长在头顶上，他也不屑于被别人瞧不上，所以，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这个小姑娘，还是第一个不问他身份，就真心对待他的人呢， “你，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已经跨上马的小丫头，他赶紧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拳头却是紧了又紧，生怕小丫头不理自己。 “我叫山杏，就住在山脚下，不过，我想我们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见的。” 山杏只看他的高头大马，还有那身价值不菲的衣裳，就知道他的出身一定不一般，既然不在一个高度上，那就没有什么相交的必要，否则，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山杏是很想得开的，这救人不过是意外，她也没想到借着这个得到什么好处，那不如就这么意外的来了，随意的散了，人生的聚聚散散总是随时随地的。 小丫头竟然没问自己的名字，万钦山莫名地失落了，在京城里，可是有那么多家的小姐，都求着父母，让他们来自家府上提亲呢，虽然他对小丫头只是有些兴趣，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毕竟那丫头还小着呢，可被人这么无视了，他这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好受的，万钦山就这么看着山杏，骑着马儿一路地去了，也只好牵上小黑，走上了回家的路。 “秀娘，我回来了。” 山杏回到庄子，直奔了秀娘的屋子， “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平时山杏一出去跑马，可就撒了欢了，很少会天黑以前回来的， “练了一会，突然觉得饿了，就跑回来了，秀娘，有吃的没有？” 秀娘起身去给山杏拿吃的， “就知道你会饿的，虽然说今年的收成挺好，换了不少银子回来，可你也不能因为高兴就不好好吃饭呀。” 秀娘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这都是山杏鼓捣出来的，家里没有烤箱，山杏还特意去镇上打了个简易的铁盒子，把自己家里的炉子点起来时，把这个封闭的小铁盒子刷上油，放好装了鸡蛋面的模具，架到炉子上，点心很轻易的就做成了。 “今天这个是苹果派？” 山杏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嘴里还在品着味道， “嗯，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苹果的嘛，我今天就准备了苹果的，你关伯也爱吃这个味儿的，刚才说饿了，还回来吃了两块蛋糕才回去的。” 这个味道确实好，山杏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了半盘子下去。 “行了，行了，一个不注意，你就吃了这么多，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我晚上可是要做你最爱吃的香辣肉丝的，还有你爱吃的糖醋小香菜。” 秀娘一边端走点心，一边数着晚上的菜色，山杏哇的一声尖叫， “秀娘，你真是太好了，我最爱你了。” 抱着秀娘的腰，在她后背上一阵磨蹭，秀娘红着脸把山杏给拍走了，这孩子，腻歪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日子依旧在忙碌之中，那边翻完了地，沤完了肥坑，这边就张罗着盖房了，前边不开门，直接扒了后面的院子，从后边盖起来，并在想留出院子的地方，临时扎了一圈栅栏，好歹是把这个院子单独分离出来了，关伯总觉得家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女性，这样多少安全些，自己只要看着后边的进度就行了，庄子里只要锁好大门，还是单独的院落。 “关伯，给你送水来了。” 山杏拎着个大茶壶，虽然有点儿费力，但终归是比水桶要小，到了地头上，她先给关伯倒了一杯， “哎，还是山杏知道心疼人。” 关伯接过山杏给自己倒的茶水，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渍。 “大龙，你们也过来喝点儿水，歇一歇。” 山杏冲着干活的工人们喊到，工人立刻就呼啦啦地扔下手里的工具，抢到了山杏身边， “山杏最好了，东家要是都像你这样，啥苦活累活我都愿意干。” 山杏性子好，大家都知道，也都愿意和她聊天。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山杏苛待了你一样，山杏可是最好的东家了，工钱最高，活计也公平，最重要的人随和，这可是别的东家都比不了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闲话，山杏也不插嘴，只是笑呵呵地听着。 “给我们送茶也堵不住你们的嘴，东家是让你们这么混说的吗？” 关伯呵斥了一句，农户们却都熟了，也不太害怕他。 “这不是因为山杏随和，我们才愿意和她多说两句嘛，要换了别的东家，我们还不愿意理他们呢。” 喝着茶的农户们都一齐点着头，这可是大家的心里话，大龙也说着自己做工的经历， “我平时去镇上或者县里做工，别说是东家了，就是管事们都板着个脸，好像多瞧不起我们似的，他们不过也是给人做工罢了。” 大龙又憨憨地回了关伯一句， “哪像关伯你这样，和我们这么熟络。” 关伯也被他说笑了，点了点大龙说， “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比谁强多少呢，但凡家里有条件，谁又愿意让别人看低了，我不过是将心比心吧。” 人活着，没必要凡事都争个明白，不是说我挣得比你多，我就比你高级多少，也不是说我活得比你贫困，就比你低矮了多少，生活就是一个过程，在不断的努力中改造自己，也许你现在比我强，那以后呢，谁又说得准将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朋，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高，也不要对生活要求那么多，多一份平和，多一点温暖，生活才有阳光。 房子的起建速度也是蛮快，因为被关伯管着，山杏了不能经常跑到后面去，只是偶尔借着去给他们送水，才能到后面混一下，后来，山杏干脆就不费那个劲了，每天睡醒午觉的时候，她就跑到后院去，在那个栅栏的缝隙里，她就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房子的起建速度，每天都能长高一大截，就在这样的期盼中，后院的房子终于建好，院墙也砌了起来，比原来的院墙还加高了一尺多，更安全了。 第三十六章 我想吃锅包肉 第三十六章 我想吃锅包肉 山杏拿着新到手的房契，美得不得了，她现在可是有十几间房子了啊，而且，这些房子都是她的，她的呀！想到自己在前世里，还在拼命工作着，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贷款买栋房子，过过月月还房贷的日子，证明自己是有房一族，可现在，根本不用月月辛苦，月月还钱，她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可真是美死了，虽然也是付出了一些辛苦的，但她却心甘情愿。 “今天终于房子也盖好了，地契也到手了，晚上我们做点儿好吃的吧？” 山杏缠着秀娘，虽然现在的日子，不差那口吃的了，但秀娘和关伯都是过惯了节俭日子的人，只要能节省，自然是不会乱花钱的，哪怕这是山杏的钱，他们也想替她省着，可今天是个好日子， “好吧，我们山杏想要吃什么，说来听听。” 听到秀娘同意给自己做好吃的了，她就美得不得了， “我想吃锅包肉！樱桃肉也行！” 这是山杏上辈子最爱吃的菜了，酸酸甜甜的，可惜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还没吃过呢，这里只有每天炖来炖去的菜，炒菜都少得可怜，庄子里不时翻新的炒菜花样，还都是山杏想出来的点子，然后秀娘来动手。 山杏之所以不靠近厨房，不是山杏犯懒，而是秀娘不让她靠近，秀娘总是觉得山杏还小，离炉子太近，会有危险，小女孩的皮肤可是太重要了，万一烧着、烫着的，后悔也晚了，所以山杏不管想起了什么好吃的，都得眼巴巴地看着秀娘给她做，她只有扒着门看着的份，上辈子，山杏可是最爱做菜了，她觉得，只有自己新手做的东西，才能吃出自己想要的味道来。 “锅包肉？樱桃肉？这是什么菜？” 对于山杏不时想出来的新东西，秀娘还是很感兴趣的，她已经跟山杏学了不少菜色了，都是以前不曾做过，也不曾吃过的，真是不知道山杏这个小脑袋里，还有些什么奇思妙想，一问她，她就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每天能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也不得不说，这丫头聪明得有点儿过了。 “我可以教你啊，你先说同意不同意给做吧？” 山杏小小的威胁着，那皱着鼻子的小模样，让秀娘照着她的脑袋，使劲地把揉了两把， “给做，怎么不给做，山杏哪次想吃好吃的，秀娘没给你做了。” 秀娘特意装出了一副有些生气的语调，可这哪能骗过山杏。 “干嘛弄乱人家的头发嘛。” 山杏急忙闪开秀娘的魔爪，小心地用手捋着自己的头发，希望它不要被弄得太乱七八糟， “秀娘，你备一份里脊肉，切成大约这么宽的肉片。” 山杏用小手比划了大约三、四厘米宽的样子。 “要用里脊呀，我得去窖里看看有没有了，如果没有，精肉行吗？” 秀娘咨询着，山杏急忙点头， “行的，行的，不过里脊最好。” 山杏很欣喜这个庄子虽然小，但里面却是什么设施都齐全，就说这个地窖吧，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它呢，对于山杏来说，绝对是个意外惊喜。 她记得第一次缠着关伯去镇上，就做主买了些肉回来，还买了不少，关伯拦也拦不住，山杏也是冲动了，三个人能吃多少呀，买得多了可不就是浪费了么，在回来的路上山杏就犯愁了，如果吃不了，搁坏了可怎么办？毕竟扔掉会很可惜的，结果，回了庄子上，秀娘把要用的肉割了下来，剩下的肉，关伯用绳子拴好，直接提到地窖里去了，当山杏知道有地窖的时候，把她欢喜坏了。 “关伯，这里能存冰吗？” 她可是在书上看到过，当然是现代的书啦，说这古代的地窖都是挖得很深，是能存住冰的，一想到能在夏天的时候用到冰，她就开心了，山杏最怕热了，在伯爵府的时候，大夫人和伯爵老爷是有资格用冰的，哥哥有时候也能用到，自己就不用想了，根本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福分，所以一听说庄子里有地窖，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能不能存冰。 “当然能，侯府买庄子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挖了冰窖，本来这庄子就是用来避暑用的，如果没有冰窖，就算再凉快的山脚，也不如用冰的侯府啊。” 这倒是，这可是自己没想到的，富人的日子，毕竟离自己还是有些距离的，自己虽然生活在伯爵府，但她真心只是混个吃喝而已的大小姐，别人家大小姐的待遇，她是根本没有享受过。 “咱们的冰窖够不够大呀，如果不够大，我们再扩一些出来，等到夏天的时候，冰块不只可以用来摆在屋子里消暑，还可以做许多好吃的来解暑呢。” 一想到自己夏天也能用到冰了，山杏就蹦三尺高， “还能做好吃的？我们最多也就是往糖水里扔块冰罢了。” 就为了这个，关伯每年冻冰的时候，可都用井里现打的水呢，不敢用一点不干净的水，来冻存在窖里的冰。 “哎呀，关伯，你要相信我，我最会做好吃的了，以前在我们府里，夏天他们都愿意到我的屋子里来，我会很多花样的，你只管多存些冰好了，明年夏天的时候，我就会给你和秀娘惊喜的。” 往年的时候，关伯虽然也在窖里存好冰，但他和秀娘却不敢用，即使再热，也只敢取一点点来放在糖水里，就怕侯府来人避暑的时候，窖里的冰缺少了，再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行，怎么不行，肯定能扩大一些的。” 现在听到山杏说自己和秀娘也能用到窖里的冰，而且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加了冰的食物，关伯自然也是激动不已，急忙就去加宽冰窖了，虽然费了些功夫，但他把冰窖足足扩了半米多，这可是能多冻好些的冰块了，山杏去看了冰窖，果然够深，够冷，她满足了。 “喂，山杏，想什么呢，我这肉都拿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离开厨房呢？” 秀娘拎着肉在山杏的眼前晃，山杏才发觉自己竟然傻愣了这么半天， “我当然在等你回来呀，不然谁教你锅包肉，没有我的指导，你能做得出来么？” 山杏自然不能说自己想着以前就想呆了， “好，好，好，我们山杏最能干了，快点儿教我怎么做。” “呐，你把肉切好，然后用刀背在每片肉上剁几下，让肉质松软一点儿，会更好吃的。” 山杏看着秀娘开始切肉，一边果真开始认真地指导着。 “虽然没有里脊，精肉也勉强吧。” 山杏还在因为没有里脊肉而有些遗憾，秀娘却是知足得很，不禁想到了从前， “管它是什么肉呢，有得吃就比没有强，想当初，这庄子里只有我和你关伯的时候，我们两个的月例银子才只有每人二两，所有的吃喝穿戴，以及日常家用开销，都要从这里出，哪还有什么机会吃肉，说起来，还真得谢谢山杏呢，自从你来了，我和你关伯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了，既能攒下银钱，还能吃好穿好。” 秀娘感概从前那些日子，让山杏也颇有同感，她也是自从离了伯爵府，这日子才好过起来的，有了自由，也有了尊严， “唉呀，秀娘，都过去了，来，把切好的肉洗去血水，对对对，就这样，再多洗几次然后攥干水分，对，使劲，越干越好，一会儿拌调味料的时候，汤汁才能更好的收进去。” 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曾经，山杏很感激这几年舒心的日子，所以就装作不在意的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山杏说得对，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我会好好珍惜的，不过，能知道现在日子的好，可都是因为过过那些艰苦的日子，即使是嘴上不说，这心里还是不敢忘的。” 是呢，就算我们不把曾经挂在嘴上，但那些曾经毕竟是存在的，即使是搁在心里，那也是一种存在， “把葱、姜切好片，放点盐，放点胡椒粉，噢，没有胡椒粉……” 山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在正在切姜片的秀娘没太听清楚， “你说再放点什么，山杏？” 山杏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再少放点花椒粉，没有现成的花椒粉，你就现磨点，葱也没有是吗？秀娘，我去拔点新鲜的葱回来吧，你先弄这些，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等秀娘答应，山杏转身就跑出门去，有些记忆，以为已经忘了，可它却鲜活地存在于脑海中，只要你一打开那扇回忆的门，它们就迫不及待地溜出来。 拔开门闩，出了庄子，山杏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忘不了，就像记忆中的锅包肉，就像调料里所需的胡椒粉，只是，锅包肉还是可以做的，却总是缺少了胡椒粉这么一味调料，自己的生活，再怎么模仿从前，都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那些穿着蕾丝裙子，脚踩高跟鞋，拎着小挎包的精彩日子，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记忆中的永恒，忘不掉，却也再不能重演。 山杏有些无精打采的走到庄子东边的菜地里，这块菜地也扩大了一些，但也只是为了庄子里够吃，并没有无限制的扩大，能够自给自足就行了。 第三十七章 我饿了 第三十七章 我饿了 毕竟，山杏也没想过卖菜来增加收入，现在的农人，谁家还不整治一块菜地出来，稍微勤快的动一动手，一家人的伙食就出来了，买菜过日子的人家，在这里还真是极少数的，都是一些个大户人家，比如说侯府，如果不是特意种作物的庄子，是不会让人开菜地的，丢人。 山杏走进菜地，到了大葱的旁边，蹲下身子去拔葱，手上行动着，却有些心不在焉，已经是初冬了，地里很多菜已经荒了，只剩下不几种过冬的菜色，还勉强地撑着那一点儿绿色，大葱也是剩下那么可怜的十几二十棵，家里已经大批的拔过大葱了，晾晒好了，也捆扎好了，此时正一捆捆地摆在地窖里，现在地里剩下的这为数不多的几棵葱，也就是留着现吃现摘的。 “山杏？” 耳边传来一声迟迟疑疑的唤，山杏抬起头，看到竟然是那天被自己救了的大男孩，也可以叫做小男人，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薄棉袍子，脚蹬一双厚底软布皂靴，头上戴着一个玉质的发冠，人看着精神多了，大概那天因为受了伤，人显得比较憔悴，今天就大不相同了，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看他的脸庞，岁数确实不大，人却长得高高壮壮的，站在马儿的旁边，比雄壮的马儿还要高出一些，他手里牵着的，依然是那匹黝黑的骏马。 “是你呀，你又带小黑出来打猎吗？小黑的伤好了没有？能带你出来玩了？” 一见到人，山杏立刻把刚才的烦恼都抛到一边去了，很热情地就迎了上去， “我今天没打猎，小黑的伤好了，能带我出来逛了。” 虽然山杏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对面的人倒是很给面子的，都一一作答了，脸上还残留着见到人的惊喜。 “我刚刚看到像是你，又不太敢认，就冒昧地过来问了一声，竟然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回答完了山杏的问话，万钦山也解释了自己刚才叫山杏时的迟疑， “噢，没认出来有什么的，我们也就只过那一次，我今天又换了衣裳。” 山杏倒是没太纠结于他的迟疑，又不是很熟的人，认不清很正常的吧。 “既然不是打猎，你今天出来办事情的？” 山杏虽然手里还拎着大葱，却也没觉得尴尬，倒是很自然的跟他聊了起来， “我也没办事情，我只是，我只是……” 万钦山不知道怎么跟山杏解说自己的意图，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指着黑马到， “小黑想你了，我……我带它来看看你。” 山杏被万钦山说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黑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这理由也未免太烂了吧，还真亏他说得出口， “是真的，小黑腿好了之后，它就老要出来转，我领一它出来蹓蹓，它就老往这边跑……” 话已经说出了口，万钦山接下来就顺溜多了。 “……我就猜它肯定是想你了，你帮过它，它都记着的，小黑最通人情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还真是幸运，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 万钦山可没说，自己已经在这儿附近转悠了三天了，先是小树林里，接着就顺着山杏上次往回走的路，一路寻过来，刚才看到山杏从那所房子边转出来，确实不敢认呢，他可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运气。 “真是它想我了？你没有别的事？” 山杏觉得这孩子也太可爱了点，虽然长得高大，可一说起话来，明显还是个小孩子呢， “真没别的事儿，我就是带小黑过来看你的。” 噢，不说算了，山杏也没心思哄小孩子玩。 “那我就跟小黑聊一会儿。” 山杏走到小黑的身边，顺着它的鬃毛，小黑的鬃毛可真漂亮，又亮又顺滑，手感超好的，山杏有点儿爱不释手，就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黑，他说你想我了，是不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想我了，就点下头。”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小黑真的点了两下脑袋，山杏被惊着了，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小黑，小黑得意地打了声响鼻。 “你看，我就说小黑是通人情的吧，你说的它都听得懂呢。” 尽管不相信他的话，但山杏还是感觉小黑很聪明， “嗯，小黑真乖。” 山杏又使劲地顺了顺小黑的鬃毛，再把它身上的毛也都捋了捋， “可你的腿刚好呢，要多多休息啊，现在已经见到我了，你就赶快回家去吧。” 看到山杏竟然在跟小黑道别，万钦山可急了， “我才刚看到你呢，小黑也是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不能多呆一会儿吗？” 万钦山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请求， “不行，我还要回去干活呢。” 山杏扬了扬手里的大葱，表示自己没有说谎，是真的有活在等着，万钦山登时有些急躁了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饿了。” 他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山杏被他这话闹得一愣，看一看天色，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晚饭还不到时间， “你没吃午饭吗？” 山杏只能这么猜想，没想到对面的人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找不到我就回家去嘛，干嘛饿着还找啊，真是傻孩子。” 山杏有些感动，也有些笑他傻气，根本就是小孩子的行为嘛， “去我们庄子上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山杏指着左手边的山庄，很诚心地邀请了他，万钦山却赶紧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迈进这个庄子，万一要是碰上了那个人，那可不得了了。 对于山杏的盛情邀请，万钦山还是给予了拒绝， “我还是不去了，别让他们为难你，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这么冷的天，还让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来拔葱？” 山杏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棉布衣裳，虽然绣了些花在上面，但在穿着杭绸外袍的小子面前，还是寒酸了吧，再看看自己拎着大葱的手，此刻也是因为聊了太久，冻得有些发红，也不怪人家会误会。 “噢，也对噢，这样把你带进庄子里，确实是不太方便。” 不是怕有人为难，是这样径直地带个男人进去，会被秀娘直接修理的吧，虽然只是个小男人， “呐，你在这儿等一会，我拿好吃的出来。” 万钦山本来就是想要多留山杏一会的，听到她说再出来，自然是满口答应。 “秀娘，我拔回葱来了。” 山杏小跑着回了庄子，举着大葱到了秀娘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再不回来，我不要让关伯去找人了。” 果然被秀娘给训斥了，如果秀娘知道自己还跟个陌生的男人聊了大半天，她会不会疯掉呢，山杏心里暗爽地猜测着。 “快点儿帮我洗了，我好切出来。” 秀娘已经把所有的肉都切好，洗好，攥好，并拌进了那几样调味料，只等着山杏手里的大葱了，这期间，她都已经抽空做好一个菜了，鲜菇炒肉，虽然叫鲜菇炒肉，但这时节已经没有新鲜的蘑菇了，是山杏在前一阵带着秀娘，去山边采回来的蘑菇，然后曝晒烘干的，只要用开水煮一下下，就会变得跟新鲜的差不太多，口感上还更筋叨一些。 “好咧，您擎好吧。” 对付秀娘，山杏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了，这时候，就是顺着她，不忤逆她，照她说的做，一切OK。 “嗯，看你的表现还不错，原谅你了，去屋里歇着吧。” 秀娘撵着山杏出去，不愿意让她被油烟薰了、呛了。 山杏却是不领情，得瑟着一张小脸到， “我得指导你呀，秀娘，如果我进了屋去，你知道怎么做这道菜嘛？” 被个小不点儿给小瞧了，秀娘确实有几分不自在，可山杏说得也是实话，如果没有她的指点，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把这道菜做出来，秀娘只有瞪了山杏一眼，以求自己的心里平衡，不知道好歹的丫头。 “那这样狠狠抓几下，然后的拌上生粉。” 看到秀娘把葱也切好了，并一起搁进了调味料里，山杏就让她好好的把肉和调味料抓一抓，这样才更容易入味， “跟生粉混了之后，你再摔打几下，手上如果感觉粘粘的就刚刚好了。” 秀娘照着山杏的指导，一步步的做了下来，倒是不算太麻烦。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那边烧上热油，要一个个下锅炸的，等没开锅的时间，正好让肉再腌制一会儿。” 当油锅翻起了小花，秀娘就把腌制好的肉片，一片片地放进去，瞬间就炸得膨胀起来，都炸制一遍后，山杏让秀娘再重复炸一次，这锅包肉算是好了，只剩最后一步，山杏现在就要流口水了。 “秀娘，你调些白醋、白糖、再少放一点点盐，再放一点黄酒。” 如果有料酒就好了，山杏心里腹诽着，可也只是想想， “再放一点点我们两个磨制的虾皮子。” 这个是山杏自制的味精，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味精，做菜就总是少了些味道，山杏就让关伯买了不少小虾米回来，在锅里焙干，然后磨成粉末，别说，做菜的时候放一些，还真是增味不少。 “把这个调味汁下到锅里，快点快点，用勺子搅两下，哎，对了，把大勺挪开，把那碗生粉芡汁倒下去，快点搅，快点搅，好咧，再放到炉火上去搅一下，对了，对了，把肉片下锅，快、快、快，快点翻炒，妥活，出锅喽！” 第三十八章 真是个好名字 第三十八章 真是个好名字 闻到那淡淡的酸甜味道充斥了鼻腔，看到那色泽金黄，油光发亮的肉片，山杏对自己真是老大的骄傲了， “秀娘，这个趁热吃最好了，你先拿小碗给我装几块呗，哎呀，一说到吃我不饿了，你再帮我拿个碗，盛点米饭，上面盖上点鲜菇炒肉。” 秀娘回头瞪了她一眼， “现在就吃，一会儿还吃不吃了。” 山杏立刻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讨好的看着秀娘。 “真是拿你没辙，那你一会儿可不许不吃饭。” 秀娘一边帮山杏盛饭，还一边向她要保证， “嗯，嗯，我一会儿肯定好好吃，而且要多多的吃。” 这个保证山杏当然是愿意给的，要知道，这些东西拿出去，自己可是吃不上一口的，只有眼馋的份，想想山杏就忍不住，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快速地塞到嘴里，烫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正在给你盛嘛，你急什么呀，烫没烫着？” 秀娘担心地搁下饭碗，转身来看山杏，山杏摇着双手，表示自己没关系的，又指指碗，让秀娘继续她的工作， “真是个吃货，见到吃的就没了规矩。” 这可是山杏常常挂在嘴边的词，秀娘现在已经运用自如了。 可算是把嘴里的这块肉，嚼好了咽了下去，舌头都烫得有些发麻了，不过，能先尝上一口，总比一会干看着别人吃好， “好了，好了，秀娘，你做别的菜吧，我出去了。” 山杏端起秀娘给自己准备好的饭菜，一溜烟地出了厨房，秀娘还以为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呢，也就没理她，哪知道山杏端着饭碗出了庄子呢。 “快来，快来，热乎的呢，你快点吃。” 山杏径直地跑到了东边菜地里，看到那个人还在，就示意他坐到一边的一块石头上，而山杏把饭碗放到了另一块石头上， “这是我平时干活累的时候，歇着喝水的地方，关伯特意为我挑的两块石头，挺光滑的，坐着也不太咯人。” 看着万钦山坐下，又端起了饭碗，山杏赶紧又叮嘱了一句， “小心烫啊。” 万钦山点了点头，用筷子夹了口米饭和鲜菇， “你尝尝这个，这个菜叫锅包肉，酸酸甜甜的，刚刚才出锅的，还烫着呢，可好吃了，里面是肉片。” 山杏赶紧推荐着今天新鲜出炉的菜色，看到万钦山把它放进嘴里，一点点地舒展了眉毛，山杏也呵呵地傻笑起来，原来，看着别人吃饭，也挺开心的。 “你说说你，找不见我就回去呗，还在这里找来找去，饿着肚子多难受，小黑饿了倒是能吃些草，难道你也跟着吃草不成，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了啊！” 看万钦山吃得香，山杏也禁不住教训了他几句，万钦山只好点头应了， “我叫万钦山。” 趁着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万钦山报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我若不说，你就永远不会问起？这是万钦山第一次主动想和人亲近。 “什么？” 山杏没听得太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她没领会意图， “我的名字，万钦山。” 这次山杏听清楚了，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噢，我记住了，你叫万青山，这名字好有气魄啊，是青翠的大山的意思吗？” 万钦山的鼻子差点给山杏气歪了， “什么青山，是钦山，钦是金字边加一个欠字，是恭敬、敬重的意思，山是指广博，家里人给我起这个名字，意思就是让我心胸宽广，虚怀若谷。” 山杏因为刚刚听错了人家的名字，这时也赶紧谄媚地配合着， “可真是个好名字，这名字好有深度。” 山杏又再接再励地夸了一句， “你人又这么好，那你一定是做到虚怀若谷，心胸宽广了，是不是？” 拍马屁也是需要技术的，山杏就明显是没拍好，她的话让万钦山顿了顿，然后就低下头，使劲地扒起了饭，这饭菜真好吃，可怎么就是有点噎得慌呢，堵得心口不舒服。 万钦山扒了几口饭，也知道自己这样是躲不过的，索性抬起头来，看向山杏， “没有，我没有做到，我连朋友都没有，拿什么虚怀若谷，用什么心胸宽广？” 看到万钦山赌气的样子，山杏把自己挪到他身边去， “为什么没朋友呢？是不喜欢和他们交往，还是他们不值得交往？” 明明是个好孩子呢，率真、正直，怎么会交不到朋友，山杏想要帮助他，哪怕只是开解到他也好啊。 “我的身份地位很尴尬的，高不成低不就，让我不知道如何跟别人相处，那些身份比我低的人，我觉得他们总是怀着某些目的才接近我，总是让我心里不舒服，而那些身份比我高的，我又总觉得他们仗着身份，看不起我，每次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不对的，我渐渐的就不想和他们混一块儿了，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改不了，我放不下这些想法。” 万钦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这么个小丫头吐露自己的心迹，大概在他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个小丫头因为不懂这些，所以不会笑话自己，不会看不起自己，也不会变相的巴结自己吧， “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想法，简单一点不就好了，就像现在，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不确定我的，我们不是照样成为了好朋友。” 万钦山听了山杏的话，眼睛都亮了， “你说我们是朋友吗？而且是好朋友？” 山杏点了点头， “当然啦，如果不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请你吃饭呢，而且还是这么好的饭菜，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为了表示自己拿他当朋友，山杏特意说得可怜了一点儿。 万钦山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筷，他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把小丫头的饭给吃掉了， “呐，你吃。” 虽然犹豫了一下，万钦山还是把碗筷递了过去，他的教养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把自己吃剩的东西给别人吃，但是在他的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就是友谊，你总不能看着帮你的人挨饿吧！ 山杏看着这样的小男人，那双眼睛里有期盼，有渴望，还有一点点羞涩，她就伸出了手，直接用手在碗里拿了一块锅包肉塞进嘴里，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嗯，真好吃，我吃了这块就够了，剩下的你吃吧，一会儿我回到庄子里，还有得吃呢。” 万钦山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不相信有人会给她留东西吃。 “是真的，今天做得好多，他们吃不了的，剩下的我就可以吃了。” 山杏突然觉得心好累，果然，人是不能撒谎的，要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还真是件辛苦的事情，可已经被人误认为是下人了，自己当时又没有反驳，现在再强调自己不是下人，小男人会伤心的吧，当时真不该因为一时的好玩，而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好在，自己和他也不会有更多的接触，误会就误会了吧。 万钦山听以山杏这么说，看她的表情也很真挚，就急忙把剩下的饭都吃了，初冬的天气，耽搁了这一会儿，饭菜就有些凉了，可万钦山的心里的暖的，有个小丫头，人虽然小，却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这让他很是开心， “大山，我能这么叫你吗？哎，我刚发现，我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山字，很有缘呢。” 竟然有这么自来熟的家伙，这若是别人，万钦山一定早就不甩她了， “没礼貌，我比你呢，怎么能叫我大山，叫我大山哥，我这年纪，当你哥也使得。” 对于这个，山杏倒没什么可拒绝的，虽然自己内瓤已经二十多了，但毕竟现实的自己，确实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呢，管这个十五六的少年叫声哥哥，也不算吃亏。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山哥啦。” 看到万钦山点了头，山杏就又叫了一声， “大山哥——” 万钦山被山杏叫得有些害羞，这样哥哥妹妹的叫起来，总会让人有些不正常的猜测，可看到面前的山杏，一脸纯真、好奇的神情，他的心又沉静了下来。 “哎！” 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的答应声，清脆爽利，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大山哥，人看，做个朋友并不难，我叫了一声，你应了一声，就这么简单，只要不把别人想得太复杂，你就会很容易去接受，简单是一种宽容。” 山杏歪着小脑袋对小男人说，她想尽量用平常一些的语言，让小男人懂得，生活其实很简单，不要自寻烦恼。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事事如意的，总会有一些烦恼和忧愁，只是人们烦恼的事情不一样罢了，而你的烦恼，就是生活得太孤单，而孤单最真实的意义，就是没有朋友，大山哥，不要去贪婪，也不要去攀比，再去和人相处的时候，你试试放开你的身份和地位，不因为它们而高高在上，也不因为他们而卑微懦弱。” “无论是谁，你都只当他们是和你一样的平等，那样就失了挑剔的心，你不挑剔别人，别人也不再挑剔你，也许这样，你会活得更加安静从容。” 第三十九章 操不完的心 第三十九章 操不完的心 “大山哥，你要学着过得开开心心的，人生苦短，千万不要活得太累，要学着面对自己，豁达人生，生活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往往是我们把它弄得复杂了，虽然说人心难测，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你可以在相处中，慢慢地把那些不适合做好朋友的人剔除掉。”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不可能长着一双火眼金睛，看到人就能分辨出好坏来，但我们可以宽阔心怀，原谅错误，这需要我们一点一点的学习，学习有为先人的为人处世，学习德高前辈的胸有沟壑，学习着成才者胸中有雅量，学习着坚强者坦然对生活，大山哥，人只要高兴就好，快乐就好，何必给自己戴上那么沉重的枷锁，学着俯身去做事，别高傲，学着用心去做人，别自得。” “人生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可能你学得不顺心、不顺手，也许你是不想为了生活，而改变自己的做人原则，这也没有错，但坚持不等于固执，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你如果不开心，那你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我不优秀，但我善良不虚伪，我有话直来直去，做事坦坦荡荡，做人无愧于心，我觉得我这样就很好，随缘自适，烦恼即去。” “大山哥，你很聪明，我啰嗦了这么多，也许我说得不明白，但你一定听得懂，大山哥，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就是不要强求，随遇而安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你再不幸，也不会有我不幸，所以，很多事，你都能看得明白的，只是不想说而已，但是，你要记得，人太聪明了会很累，有时候糊涂一些更快乐，我希望你放下心中的包袱，去感受生活，我希望你能幸福。” 万钦山静静地听着山杏说话，他简直是有些震惊的，这样的劝慰，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才是真正让他警醒的，原来，自己已经颓废到了这样的程度，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清的事实，自己却一直假装看不见，一任着自己的放纵和任性，让家人担心，让自己难过， “山杏，你今天多大？” 山杏被问得一愣，可还是乖乖地答到， “大山哥，我十一岁了。” 原来，我连个十一岁的小丫头都及不上，竟然还敢觉得自己饱经了人世的沧桑，阅尽了人间的百味，真是可笑，总觉得别人想要攀附自己，巴结自己，自己又有哪一处是可以让别人另眼相看的呢。 万钦山看着山杏，很是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终于下了决心，伸出手来，摸了摸她那两个小小的包包鬏， “山杏，你很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活得这么不明白，你一个小丫头都懂得的道理，我竟然不懂得。” 山杏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小鬏鬏解救出来，自己才是姐姐好不好！ “你不是不懂得，你只是从来没想过而已，你总是觉得自己做得都对，做得都好，所以没有回头看过自己，但是，大山哥，你可千万不要沮丧，你现在还小呢，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好好努力，先从交朋友开始，再认真地去做事，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何况你想要的并不多，给自己定个目标，然后一点点去实现它，没有什么不可以。” 万钦山点了点头，皱了下牌子， “你个小不点，还说我小呢，不过，我记住了，山杏，我会努力的，你今天说过的话，我都会记得。” 山杏就呵呵地笑了， “你不用记得，你只要做到就可以了，你要踏踏实实地迈出每一步，踩实了你才能更坚定。” 万钦山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会的，山杏，我会给自己立下目标，等我完成了一个，我就会来告诉你，我还能来看你吧？” 山杏也站了起来，看着他点了点头， “当然能，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可说完了的山杏又摇了摇头， “大山哥，你又不愿意去庄子上，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不如……。” 山杏突然想到上辈子自己小的时候，跟村子里的小伙伴玩，想给谁留个消息，就在指定的地方留个小纸条，只要到那里去找就可以了，但大山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万一留了纸条，自己又没及时看到，那还是见不着面的啊。 看到山杏又点头又摇头的，万钦山就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到了嘴里，打了声响亮的口哨，震得山杏耳朵都有点发麻了， “哇噻，大山哥，你好棒哎，怎么可以打得这么响亮？” 万钦山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把发髻都有点弄乱了， “以前跟小黑出去玩，到了目的地就放它自己出去，结果想走的时候它还没回来，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练了很久的。” 山杏就表扬他到， “你看，就算是练个口哨，也要练很久的，所以，万事都没有捷径，你要努力，然后随缘，随缘是一种修养，它是经过长久的沉淀和积累才能拥有的，你不要急，还有，人情也是一种经验，也是需要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慢慢地学习的，你曾经的脾性，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过来，你也要慢慢适应，别想着马上就能交到朋友，你要给自己时间，也要给别人时间，知道吗？” “知道，知道，慢慢来嘛，也磨一磨我这性子。” 万钦山赶紧应着，自己的这一天，简直就是人生的顿悟，面前的这个丫头，打开了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情感世界， “山杏，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我就吹这个口哨，你要记得出来见我噢？” “如果我在，我一定来。” 万钦山很是不舍地牵着小黑走了，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山杏心口有点难受，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这才只是他人生的开始，希望他能一切顺利吧， “快点回去吧，不要总是让家里的人为你担心。” 山杏高声地冲着他喊到，山杏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口哨，然后看到那个人，用一个格外潇洒的姿势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山杏端着碗进庄子的门，好巧不巧的，秀娘正好从厨房里端着东西出来，碰了个正着， “噢，我刚刚，刚刚正要把碗拿去厨房，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响，就跑出去想看看热闹。” 山杏赶紧着编瞎话，虽然说谎不好，可秀娘唠叨起来，更让她害怕。 “一个姑娘家家的，没事儿看什么热闹，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这又不是城里，本来就人烟稀少的，虽然这附近的居民都是好的，可万一要是外边来了人怎么办，特别还是听到动静出去，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果然，秀娘的唠叨功夫开始了， “我记住了，秀娘，我再也不乱跑了，就老实地呆在家里。” 山杏一边抢着堵了秀娘的话，一边把脏碗拿进了厨房， “你的保证可没准，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山杏听在耳朵里，不置可否， “关伯，下次山杏出去的时候，你跟着她点儿，别等到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到秀娘喊关伯，她突然很后悔跟秀娘撒谎，秀娘是她在这一世里，除了娘亲和哥哥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秀娘，我记住了，我以后绝对不乱跑了，就算要出去，也叫上关伯一起。” 山杏跑回到自己的屋子，秀娘正把做好的菜摆在外间的桌子上， “好了，好了，这次相信你了，你也要记得你自己的保证才好，不是不想让你出去玩，我很担心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 山杏乖乖地点头应着，秀娘反倒觉得自己刚才过于严厉了。 “好了，吃饭吧，今天可都是你爱吃的，要多吃点噢。” 山杏赶紧去洗了手，直接叫关伯进来吃饭， “你刚刚吃了一碗饭了，也别吃太多，小心晚上肚子不好受。” 又想让山杏多吃点，又想让她少吃些，秀娘自己都矛盾了，有个孩子是热闹了，可这操心的事情太多。 冬天来得很急，在山杏吃了这顿庆祝房子建好的丰盛晚饭后，第三天的清晨，世界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当山杏推开了屋门，就看到了满天满地的白， “下雪喽，噢、噢、噢——秀娘，下雪喽，我们来堆雪人吧。” 山杏兴奋地跑了出去，还没跑出两步远，就被秀娘给拎了回来， “不是给你准备了棉衣的吧，怎么穿着夹衣就出来了。” 给山杏把棉衣、棉裙穿好，这才放了她出来， “你倒是想得挺美，还堆雪人呢，这第一场雪哪站得住，别看下得好像挺厚实，一会儿就化掉了，不信你抓在手里试试，是不是粘粘的，根本就没冻住，轻轻一碰就化了。” 山杏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兴奋得忘了。 “还是抓紧时间，扫出去吧，不然化起来，脏死了。” 秀娘很是嫌弃地跺了跺脚， “我还不知道扫出去，不是为了留给山杏看一会儿嘛。” 关伯冲着山杏做了个鬼脸， “得，让人刺儿了，我还是赶紧着去干活吧，不然，早饭都没得吃了。” 第四十章 嘹亮的哨鸣 第四十章 嘹亮的哨鸣 山杏看着关伯去取了大笤帚来，就捂着嘴吃吃的笑了，想着前两天，因为关伯没听秀娘的指挥，结果秀娘没让他吃早饭的情景，山杏就忍不住想乐， “别笑了，赶紧去跳三百下，不然你也别吃早饭。” 山杏正幸灾乐祸呢，结果秀娘对着自己来了一句，她可不敢不听这位大管家的话，不然会没饭吃的。 山杏去屋子里取了跳绳出来，这还是为了强身健体，特意让关伯给做的，天好的时候去遛马，不好的时候，就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了，山杏怕自己的身子太弱，就做了这个带着木头把手的跳绳，结果秀娘跟关伯看着好玩，也跟着跳，一时就变成了家庭活动，秀娘坚持得比自己还好，刚开始跳得不多，后来就能每天跳三百个了，一直坚持到现在。 当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的时候，山杏却已经不想出门去堆雪人了，这天可是太冷了，关伯也知道山杏很怕冷的，起大早就把院子里的雪都扫出去了，现在院子比以前大，清扫的面子也比以前大了许多，平时，山杏都不舍得让关伯一个人干这么多活的，自己都要抢着扫上好大的一片，只是这一大清早的，她还没爬起来，等到起来的时候，关伯已经扫得干干净净了。 “我不是说了等我一起来的嘛，这么大院子，再把你累着了。” 不管山杏如何的小，她终究是自己的主子，可一个这么不拿架子的主子，让关伯也只有更感动， “我这不是起得早了嘛，也没什么活要干的，扫着扫着就扫完了，不是特意不等你的，下次，下次再有大雪，我等着我们山杏一起扫。” 三年多的相处，三个人已经像一家人一样了，而且关伯和秀娘更是有商有量，秀娘偶尔还摆出一副女王范儿来，关伯却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吃饭了，山杏是不是起来了？” 厨房那边传来秀娘的声音，关伯急忙应着， “起来了，起来了，可以吃饭了。” 看着关伯一溜小跑地去了厨房，山杏就有了点小心思，这两个人守在这个庄子上也已经七、八年了，两人也没见着几个外人，有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商量着来，已经像是亲人一样了，年纪上瞧着关伯大些，但关伯的实际年龄却没有看上去这么大，这些山杏已经问过了，可山杏只稍稍露过一点儿口风，就被秀娘给堵了回去，也不知道秀娘只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瞧瞧我们山杏多聪明，这些个小菜是太对我胃口了，越吃越好吃了，每顿不吃点儿，都觉得不下饭呢，特别是就着这浓浓的粥，简直是说不出的美味。” 秀娘喝了口红枣糯米粥，吃了口腌制的小绿黄瓜，那脆脆的口感，和清香的味道，简直是好吃得不得了， “秀娘你可是太容易满足了，只是个咸菜而已，让你一说，简直成了天上难有，地上难寻的美味了。” 山杏只是因为这里的冬天，吃不着什么新鲜的蔬菜，才想着多腌制些小青菜，留着冬天的时候吃，光吃那些个干菜，毕竟也吃腻了，却不知道这里是没有腌制的菜的，所以山杏刚开始腌制的时候，秀娘还不允许她胡来呢，说是糟蹋东西，又得买坛子，又得用青菜，还得浪费盐和调料，特别是虾皮子磨成的虾粉，那个着实费工夫，秀娘特别的合不得。 前面的三年里，山杏不想太出风头，那些干菜也就还将就，山杏就没坚持自己的想法，可这三年干菜吃下来，山杏实在是腻歪得不行了，今年是非要坚持做，秀娘拗不过她，最后也就由着她了，哪想得到，这腌菜竟然会这么好吃呢，秀娘真后悔，没有早点儿听山杏的，要是早两年就吃上了这种腌菜，那冬天得多幸福啊！ “山杏，还有什么菜能腌制呢，明年咱们再多试几种。” 秀娘自从有了这种小腌菜，她每顿都能多吃半碗饭， “我看明年还是别腌了，你这一顿多半碗没什么，可如果顿顿多半碗，那可了一得了，山杏，听关伯的，明年咱们不腌了啊，要不等到秀娘吃成了个大胖子，她头一个就得找你算帐。” 关伯说完赶紧一低头，果然，一双筷子飞了过来，山杏乐得哈哈的，却不参与他们两个的战争，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你敢说我会变胖，我看你是皮子紧，找抽呢。” 秀娘撸胳膊挽袖子的，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关伯立刻往自己的饭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腌菜，端着碗溜之大吉了。 “你不许去厨房里盛粥，我看不饿你两顿，你就不知道这家里谁说了算了。” 秀娘不依不饶的冲着关伯的背影大声喊着，关伯却只当没听见，一溜烟的就进了厨房，把碗里的粥赶紧着喝了个精光，又在腌菜上盛了满满的一碗，这才溜回到自己的小门房里，自从山杏来了，关伯的小门房也温暖了很多，以前关伯都是只烧些柴火就过冬了，这三年里，山杏却是给备足了碳火，暖和多了。 “这个老不羞的，没事儿就知道找我的茬。” 秀娘恨恨地瞪了门外一眼，又重新拿了双筷子，吃了两口却停了下来， “山杏，我不会真的发胖吧，那可糟了，我现在真的每顿都能多吃半碗饭呢。” 山杏就赶紧安慰到， “没事儿的，秀娘，胖不了，你这也是因为新鲜的关系，以后吃腻了，自然而然就不会吃这么多了。” 被山杏安慰了，秀娘又开心起来，但看着她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再盛饭了的样子，山杏就被治愈了，自己欢快的又盛了一碗饭，自己年纪小啊，正在长个子啊，可以多吃些啊，看山杏美美的样子，把秀娘眼馋得不行，最后也没有管住自己的嘴，还是又盛了半碗饭，就着小腌菜，欢快地吃了下去，看到秀娘收拾桌子里的欢乐样子，山杏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在天堂里一样。 吃过饭，山杏就回自己的屋子，先是练了一会大字，又写了一会儿小楷，时间混过去了半上午，剩下的半个上午，山杏就全拿来弹琴了，不得不说，山杏的骨子里还是积极向上的，她在这几年里，不停地给自己补充各种知识，也要夸她那两年基础打得牢，紧基本的东西学会了，自学就不是太难的事情，所以，山杏不断地给自己加压，让自己不停地汲取更多的精神营养。 中午吃过饭，依旧小小的睡了一觉，睡醒后不愿意起，山杏想着上一辈子的自己，为了在工作单位混出个样子来，那真是废寝忘食啊，中午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只是在早晨带个面包，中午啃掉就算了，晚上又经常加班，只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表现，结果却输在了沟通上面，她真的替上辈子的自己不值，所以这一世，最先学的，就是为人处世。 想一想自己讲给万钦山的那些话，那可真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啊，简直就是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如果那小子还没有长进的话，自己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他也死一次，然后才能长记性吧，只是，又有几个人有机会能重来呢，自己这一世是拣来的一辈子，虽然远离了自己曾经的父母，但不得不说，自己是幸运的，在生死的大转盘里，自己是真正的赢家，老天待自己还是很亲厚的。 “吁——” 突然一声修长而嘹亮的哨鸣声，穿过宽敞的院子和厚实的墙壁，钻进了山杏的耳朵，山杏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三下两下就穿好了衣裙， “秀娘，秀娘，帮我梳个头吧，我要去外面逛逛，外面空气好好啊。” 山杏一路跑进了秀娘的屋子，不跟秀娘报备，自己是根本出不去庄子的大门的。 “干嘛这么急，这么近还用得着跑过来嘛，女孩子家的，要稳挪轻放，那些什么礼、乐的，你算是白学了。” 山杏伸了下舌头，然后诚恳地承认了错误，秀娘才算是放过了她，给她梳了个好看的穿花双球，现在山杏还没有及笄，所以发型也只能是两个小鬏鬏，再想翻新，也都是在这个基础上，两个鬏鬏是少不了的，多亏秀娘手巧，还能不停地给她变出点花样来，她是真不愿意那样傻傻的去见人。 秀娘给山杏收拾停当了，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真不用关伯跟着？” 对于山杏的安全，秀娘还是有些担心的，女孩子越来越大了，山杏已经略见了高挑，虽然还没长开，但也初见了少女的姿容， “不用，不用，我不走远，就在咱家庄子的左右，如果有事情，我喊一声你们就听到了，如果我要往远处走的话，我就回来找关伯。” 对于山杏的话，秀娘还是相信的，山杏一直很乖，虽然主意多，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倒是真没出过什么大错， “那我出去了，秀娘。” 看到秀娘没什么再叮嘱的了，梳好了头发，山杏就跟秀娘摆摆手，自顾自的往房门外走去。 “穿件披风再出去吧，都快过年了，别再冻着了，这大冷的天，风硬着呢，又刚刚下过雪。” 秀娘硬是让山杏披了件披风，才把她放出了庄子。 第四十一章 没有什么做不到 第四十一章 没有什么做不到 山杏假装悠闲地往庄子东边逛着，却支愣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声音，直到察觉得后面先是有些什么响动，然后声音又渐渐消失了，山杏才确定秀娘是回去了。 山杏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庄子的门都关上了，山杏撒腿就往菜地的方向跑，跑过了庄子的院墙，就看到了那个身材挺拔，容颜俊朗的小男人，依旧牵着他那匹黝黑的骏马， “大山哥——” 山杏挥着小手，迈着小腿就跑了过去，无奈天冷穿得太厚，即便是用跑的，也没比走路快多少。 “你慢着点，不急的。” 万钦山急忙迎过来，扶着山杏到了避风的地方才站定，看到山杏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跑过来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出屋子的原因，再配上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过来，万钦山的心就怦怦地狂跳了起来，他伸手压制了一下，没有作用。 “看你跑的，脸都红了，这要是出了汗，被风一吹可了不得。” 随便找了个话题就开始聊天，万钦山真害怕自己露了形迹，丫头还小呢，自己如果动了歪心思，那简直是猪狗不如，可是，为什么一见到她，这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欢喜，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每见到她一次，这感觉就强上一分，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简直不敢再来见她了。 “噢，没事儿的，只有几步的路。” 山杏挥了挥手，虽然笨拙了点儿，但还是可以行动的， “大山哥，你这么久没来，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万钦山急忙点点头，他现在可是开心得紧呢，连父亲和母亲都说自己开朗了不少，看来，小丫头的办法还真管用。 “嗯，我按照山杏说的，试着去交了些朋友，不再时刻想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只把自己当普通人，把他们也当做普通人，这几个月下来，真的交到了几个好朋友，虽然不多，但已经让我很开心了，跟他们交往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真是错的，确实是自己想太多了，交朋友其实也是一种学习，学习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缺乏沟通，会产生是非、争执和误会，而沟通，是能让人相互了解、相互体谅、相互帮助的，人与人是通过了解进而理解的。” “不错呦——” 山杏伸手擂了万钦山一拳，她是使了力，但万钦山也只是心里痒了一下， “我可是真没想到，这短短的几个月，大山哥你会进步这么多，领悟这么多，超乎了我的想像呢。” 山杏很为万钦山高兴，能挽救一个几乎自闭的孩子，山杏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呢？” 已经达成了一个目标，那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呢， “朋友多了，交际也就相对的多了一些，骑马射箭我是不在话下的，因为当初不愿意跟其他人接触，我所有的功夫都用在了射御上，这方面，我身边的人，还没人胜得过我，只是，琴棋书画我就不行了。” 说到这些，万钦山有些沮丧，他已经尽量想要跟这些人好好的相处了，但总有些不和谐的因素夹杂在里面，曾经觉得自己十分的优秀的自己，在和人深度的接触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不足，朋友们不可能每天都跟自己去跑马，偶尔也要聚在一起吃个饭，逛个街，或者是去京郊蹓蹓，大家谈的事情就要天南海北了，可自己经常性的插不进话去，这让万钦山受挫不小。 “我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谈论时事的变化，以及朝堂上的发展，甚至谁的书画最出色，谁的诗文最深刻，这些我都不在行，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骄傲是哪儿来的，曾经的自信是谁给的，那时候，眼睛简直长在了头顶上，可究竟为什么长在了头顶上，我现在自己都糊涂了，越是跟他们来往的多，越是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山杏却很为万钦山高兴，不只是他对自己的认知， “大山哥，我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这话让万钦山有些懵，自己明明不愉快，山杏为什么会高兴呢？ “大山哥，你现在跟我说的，不是风花雪月，不是美女帅哥，这让我很高兴，说明你交朋友很有眼光，这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且很值得！” “你要知道，有多少人的跟头，就栽在了交错朋友上，那些纨绔子弟，他们能交给你的，只是怎么泡美女，怎么逛青楼，怎么欺压弱小，怎么展现浮躁，而你跟我说，你的朋友们聊天的话题，不是时事的变化，就是朝堂的发展，又或者是书画的名手和诗文的大家，这是很难得的，说明你结交的虽然是富家子弟，但都是些有见识有前途的，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朋友，才是好朋友，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是让我放心的朋友。” 听到小丫头说让她放心，万钦山不禁莞尔，丫头小小的一个，说起话来倒是小大人似的， “你可别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跟这样的朋友在一起，你会学到更多有用的，跟他们在一起，你的目标也会更坚定，而跟那些纨绔在一起，你能学的，只是让你快速地成为一个被社会淘汰的人，直到被人唾弃，到那个时候，人的家人也会为你耻辱的。” 想到家里的父母，特别是母亲，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改变，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万钦山更是肯定了山杏的话， “可我怎么才能变得跟他们一样呢，现在虽然他们还没有嫌弃我，可时日久了，他们就会发现我根本没办法跟他们交流，他们说的我都听不太懂，他们的学识在我眼里，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我羡慕他们，可也望尘莫及。” “大山哥，你可不能气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当成你接下来的目标，是又一个需要你完成的目标，没有什么是做不到，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像当初，要说你能交到朋友，大概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你现在做到了啊，现在只是让你学知识而已，可是比你跟朋友沟通更容易，那个是需要你和别人一同努力才能完成的任务，而现在，你只需要你自己努力就行了。” 看到山杏跺了跺脚，万钦山赶紧往上风的地方站了站，替她挡了挡吹来的风，这个贴心的动作，让山杏很满意，她用细细的手指点了点万钦山的胸口， “大山哥，人生不管是士农工商，各色人等，只要学习就有进步，就像你小的时候，第一次拿起筷子的时候，你一定是不会用的，可你现在运用自如了啊，你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啊’了很久才练会的，你走的第一步，也是摔了跤之后才能走稳的。” “大山哥，什么都是需要学习的，只是那些是你生活必备的，你必须要学习，所以你反倒没把它们当成学习，现在，就需要你努力了，其实，你如果认真地思考过了，你就会发现，这些也是你生活必备的，你学会了它们，就等于你拥有了它们，有了它们，你才能够轻松的跟朋友们相处，轻松的完成差事，轻松的把它们当成你的资本，展现在众人眼前，让它们成为你以后的旅程中，不可或缺的帮助。”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一份努力，一份成果，大山哥，你可别怕辛苦，别光是看到了别人辉煌，却看不到辉煌背后掩盖的坚持，只看到别人的风光，却看不到风光背后掩盖的努力，你的那些朋友，家世应该都跟你相差不是很多，他们的那些知识，应该也是日积月累的，从小的付出，才能换来现在的侃侃而谈，而且，你说到他们会说一些时政和朝堂上的事情，那是不是说，他们的家里，都有人在朝堂上供职呢？” 被小丫头的敏锐震撼到，万钦山赶紧点着头， “嗯，他们家里都有人在朝堂为官，即使不够每日上朝的级别，那也是需要上衙公差的。” 听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万钦山全然忘了，这么个小丫头，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上次的谈话，若说是小丫头的感悟，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只是为人处世的一些方法，用她聪明还可以解释过去，但现在说到了朝堂政事上，这就没法儿解释了。 “那是不是你的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呢？” 山杏紧着追问了一句，万钦山老实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对小丫头有什么隐瞒的，更何况，小丫头帮助自己良多， “你看，别人家里有人在朝为官，他们就对朝堂有所了解，而你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为什么你就没有这方面的了解呢？” 对山杏的问话，万钦山无言以对， “当你享受的时候，别人在奔跑；当你抱怨的时候，别人在醒悟；当你纠结的时候，别人在调整；当你脆弱的时候，别人却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开始了新的旅程。大山哥，你不能只看到他们的成功，而看不到他们的付出，他们也是有努力过，才能换来今天的才学的。” 山杏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万钦山一字一句认真地听。 第四十二章 我来教你 第四十二章 我来教你 “没有谁的学识和认知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通过不断的努力，一点一点地获取，没人逼他们那样做，可他们需要崭新的未来，现在也没人逼你这样做，但你的未来呢，大山哥，你想不想要自己把握？” 这是肯定的，万钦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所以，你要自己逼自己，你要告诉自己你可以，你做得到。” 这次万钦山没有点头，而是认真地看着山杏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你回家，不要总是一个人憋闷着，去跟家里人多谈谈，比如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想要朝什么方向发展，如果你够努力，我想，你的家人一定是能够帮助你的，你也要找合适的时间，跟你家里那些在朝堂上办差的人，多多的沟通，听他们说说他们对时事的想法，让他们讲讲朝堂上的变化，听听他们对将来的设想。” “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时间的积累，所以，你不要急，你要多听多看多了解，朋友们谈话你不要急着插言、争辩，因为你还不够成熟，你要做的，是记住他们的谈话，然后带着他们的想法，回去跟家里的人谈，家里人不会因为你的幼稚而嘲笑你，他们只会更真心的帮助你，这对你建立信心有帮助，你不要怕被家人呵斥，他们才是你最应该依靠的，是你在未来的路上最强的助力。” 万钦山再被山杏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想着严肃的父亲，他一直是害怕父亲的，父亲总是批评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对，让自己对父亲敬而远之，平时连句话都很少说，能躲则躲，可现在听到山杏这么说，万钦山再仔细地想想从前，父亲也只是严厉地批评过自己，他可曾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再想想他面对自己时候的失望，不过是望子成龙罢了，是自己曾经幼稚的想法，掩盖掉了他想对自己展现的真情，是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信心。 “我知道了，山杏，我会努力的，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你这话，我会牢牢的记住。” 很欣慰这小子开窍了， “呐，剩下的琴棋书画什么的，我想，你家里应该给你请了先生的，回去好好的学，哪怕每天只学会一个句子，一个音节，这都是一种进步。” 万钦山听了山杏这话，却是红了脸，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了，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有话就直说。” 山杏最看不得人说话不真爽，特别还是男人， “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好让家里再给我请先生，很丢人的。” 万钦山小声地跟山杏解释着，对噢，现在家里的私塾，都是给孩子启蒙的，真等到孩子大了，就要上族学，或者出去进学了。 “那可怎么办呢？” 山杏搓了搓手，然后试探着问到， “大山哥，四书、五经、六艺，你都学了多少？” “我也就是御射还不错，其它倒是都学过，可都是一般般，当时学得不认真，勉勉强强地应付了过去，就没再学了，现在说起来，也忘得差不多了。” 这样的底子，要是让他去族学，或者那些县学、州学、国学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吧，已经十六岁，马上就要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若是还去念初级班，同级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他自己大概就接受不了，若是再受了别人的奚落，再想要重新站起来，那可就难了，自己这一翻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哎，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山杏冲着万钦山摆了摆手，显示着自己正在下决心， “那个，大山哥，是这样的，你这个年纪，要是再想去就学，似乎哪里都不太合适，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跟着我学习一阵子怎么样，只不过，我都是自学的，也不知道学得扎不扎实，万一要是教错了就难办了。” 如果真要教学生，山杏还是有些为难的。 山杏虽然上辈子是个大学生，但这辈子的知识跟上一世也确实有些不同，说起来，她认真系统地学习，也只有两年的时间而已，其余的全靠自学，也幸好她有上一世的底子，这对她确实有帮助， “没关系的，山杏，你能教多少，我就学多少，等到我能学习到可以去就学的程度，我就去学堂，我保证。” 听到山杏愿意教自己，万钦山那是一百个同意，也不管山杏的水平如何，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你倒是有信心，可我没有信心的，万一误人子弟了怎么办？” “不会的，山杏，我相信你。” 一想到能跟山杏更多的接触，万钦山所有的顾虑就都没有了。 “这样吧，大山哥，你跟家里通个气，就说有个人可以跟你一起共同学习，千万别说是教你，只说是互相切磋，然后把每天我教你的东西，拿回去跟你家里的大人讲一讲，我想，他们是愿意指导你功课的，如果是对的，你就把我讲的东西牢牢地记住，如果是错的，你就要改正过来，也要记得回来指导我，别让我一直错下去，知道吗？” 山杏是那种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一往无前的人，此刻她浑身充满了战斗力。 而万钦山面对着山杏，也是无有不从，点头如捣蒜，满心的亢奋，虽然山杏的年纪是小，但此时的万钦山，对山杏绝无丝毫的怀疑和不信任， “你也别太兴奋了，大山哥，学习可是个苦差事，你要经得起苦，受得了寂寞，既然想要跟我学，你就要保证，绝不能半途而废，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觉得你能坚持得了这一年，你再点头也不迟。” 万钦山根本不用考虑，肯定地回答着山杏， “我肯定能坚持，我向你保证，你一个小姑娘，都能坚持自学呢，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被你比下去了。” 看到万钦山还在点头，山杏忍不住踮起脚来，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 “别点了，我都要晕了，你有这个志气，也算我没看错你，从明天就开始吧，你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万钦山对于明天，已经是满心期待了， “山杏你说几点到，我就几点过来。” 看到万钦山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山杏很是为他庆幸，生活中最不幸的，是一个人的身边，缺乏积极进取的人，缺少远见卓识的人，那会使你的人生变得黯然失色，而万钦山的身边，却恰恰有这么一群人，该是何其幸运。 “大山哥，你要好好把握你的朋友们，好的朋友是你的财富，和不一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你和谁在一起很重要的，甚至能决定你的人生成败，就像你现在交往的这些朋友，通过他们，你就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是多么 值得庆幸的事情，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和勤奋的人在一起，你不会懒惰；和积极的人在一起，你就不会消沉；和聪明的人在一起，你会变得不同凡响；和高尚的人在一起，你就可胸怀天下，那将会是另外一个巅峰。” “你的家庭背景很好，可以有很多让你依靠的条件，也许你的身份，就已经能让你不平凡了，但如果你想要得到更高的成就，其实，你是谁并不是很重要，大山哥，重要的是你和谁在一起，雄鹰在鸡窝里长大，就会失去飞翔的本领，野狼在羊群里长大，也会丧失狼性，原来你很优秀，可是，如果你的周围是一些消极的人，那他们就会影响你，使你缺乏向上的压力，丧失前进的动力，从而变得平庸。” 山杏的话，万钦山听得十分明白，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你想要如何追求你的未来呢？大山哥，你是想像雄鹰一样翱翔天空呢，还是想当一只小麻雀，是想像野狼一样驰骋大地呢，还是只想当一只小绵羊，你是只想和你的朋友们骑马射箭呢，还能想要和他们一起参研政事，一起讨论诗词歌赋？而这些，不止要取决于你自己，也取决于你身边的人，他们带给你的压力，和他们带给你的帮助，可能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成功。” 万钦山握了握拳，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的东西，他交朋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些人会带给自己什么，可现在，他懂了，那些朋友，有可能是你一生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因为朋友的相互帮助和互相激励，你才有可能会战无不胜，你才有可能会一往无前，人生的奥妙之处就在与人相处，携手同行，所以，选择朋友很重要，什么样的朋友，带给你什么样的人生。 “山杏，大山哥懂了，我会珍惜我的朋友们，而且我会选择适合我的朋友，如果我想要变得聪明，我就要和聪明的人在一起，这样我的头脑才会变得越发灵活，如果我想要优秀，那就要跟更优秀的人在一起，我也会变得更加出色，你的意识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就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吧？” “宾果，答对了！” 万钦山的这个回答，山杏真是太满意了，儒子果然可教也。 第四十三章 朋友是你的财富 第四十三章 朋友是你的财富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要记住，想和聪明的人在一起，你就得聪明，想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你就得优秀，不然，别人凭什么要和你一起呢？” 所以，你要努力了，要把自己变得聪明，变得优秀，才有可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宾果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汇，万钦山这个好学生倒真是挺好学的， “宾果就是答对了的意思，只是一个强调的语气词，你不用记得的。” 万钦山可不同意山杏的话， “我为什么要不记得，山杏说的话，我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词儿，在多年以后，让万钦山找回了山杏。 “大山哥，我们往山边走一走吧，今天去探探路，找个适合我们学习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就站在这里学东西呀，让人看到可不太好，不说他们传闲话，就只说站在这里当布景，也觉得怪怪的。” 山杏领先往山脚走去，万钦山自然是紧紧地跟着，山脚虽然不远，却因为刚刚下过雪，穿得又厚实，山杏走起来很艰难。 “我帮你？” 万钦山伸出了自己的手，山杏倒是乐得有个人拽自己一把，立刻把自己的不手塞到人家的大手里了，万钦山却因为手心里的柔软，整个人都燥热起来，他刚才只是想要扶着山杏的胳膊的，哪想得到，这个对人毫无戒备心的小丫头，竟然把自己的小手递了上来。 万钦山偷偷地瞄了瞄两个人的手，有种温暖的感觉就泛上了心头，也许，就这样牵着她走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大山哥，你回家也要跟家人多接触，多沟通，我刚才所说的周围的人，其实不仅仅是指朋友，也包括你的亲人，好的朋友，能使你的人生与众不同，好的亲人，也会让你的人生站上新的高度，我相信他们是爱你的。” 万钦山慌乱地点了点，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儿乱了，直到到了山脚的林子里，万钦山才郑重地对山杏说到， “山杏，你转过年就十二岁了，不能这么随便地把手交给别人知道吗？我是你哥，当然没关系，但别人不可以，你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要是还这么不小心，很容易吃亏的。” 这还用你教，山杏不禁翻了个白眼，自己只是觉得自己还小，大山哥又是个可以信任的，这才没有太防备罢了，更何况，山杏做为一个现代人，对于牵个小手啥的，真心没什么好介意的，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真没发现，你还这么啰嗦，你也说过了，因为你是我哥嘛，别人我怎么可能这样呢，不会的啦。” 听到山杏的保证，万钦山的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他在想着，什么时候，小丫头才能长大呢，他一定要行把她定下来，这辈子，绝对不可能遇到比山杏更好的人了，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根刺的，他觉得自己要把那根刺拔出来，不然，对山杏不公平，他想要给山杏一个完美的，没有暇疵的，不让她遗憾的人生，虽然有些困难，他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一往无前。 “就在这里吧，你看好不好，大山哥，这里有个树洞，还蛮大的，可以放些我们带过来的东西，也可以在冷了的时候，进到里面去避一避风，你觉得呢，这里怎么样？” “嗯，挺好，就这儿吧。” 山杏哼了一声，这人怎么这样啊，就只会说挺好、行、可以，简直就是敷衍。 “那我们就定在这里了，按照我们定好的时间，明天辰时末，你来这里，我们的课程正式开始。” 山杏有些傲骄地挥着小手，表达着自己即将成为老师的兴奋，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万钦山也是同样的兴奋，但他跟山杏的兴奋点不一样，他是因为可以跟山杏近距离地每天接触和交流。 “大山哥，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好有压力啊？” 山杏暗示着万钦山，在上一世，山杏曾经看到过这么一段话，积极的暗示，能激发人的潜能，发挥人的超常水平，使人进取，催人奋进，所以，远离消极的人吧，否则，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你的梦想，使你渐渐颓废，走向平庸，山杏希望万钦山能把压力化为动力，化为一种积极向上的劲头。 “当然有压力啦，我想要变得更优秀，更睿智，我想要在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不当隐形人，可以和他们对等的聊天，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主导，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再只听你的教导，我希望能在学习中，和你一起进步，甚至，跟你站在同样的高度，我知道这些都需要努力，我会加油的，绝对不会让山杏失望。” 山杏点点头， “嗯，很好，我就是需要你这种积极的态度，积极的人就像太阳一样，照到哪里都会亮堂堂的，你既然决定了跟我好好学，还想要学出个样子来，那么你就一定要摆正你的学习态度，态度决定一切，有什么样的态度，就有什么样的未来；态度决定命运，有怎么样的性格，就有怎么样的人生。” “山杏，谢谢你，你教会了我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我会非常非常努力的，我会用我的未来，向你致谢！” 山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好，有志气，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只要努力了，进步了，不后悔，不遗憾，这就足够了，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功，但我希望你能竭尽全力，然后对自己说，不枉此生！” 万钦山真是无语了，小丫头也太老气横秋了吧， “你才多大点儿的小丫头，就敢说不枉此生，人生长着呢，你才刚刚开始。” 山杏却有点兴味索然的摇了摇了， “我只是重新开始而已。” 有些过往，虽然已经成为了过去，但不代表它消失了，也许会存留在记忆里很久很久。 当山杏回到庄子里的时候，秀娘正找她呢， “你说你这个小丫头，不是说只在左右附近走走的嘛，怎么我出去没找见你呀，可把我担心坏了，不行，你下次出去的时候，必须得让老关陪着你，不然我真是放心不下，万一被坏人抓走了可怎么办，到时候谁赔个山杏给我，要说你就是个不省心的，非得让我着急。” 山杏赶紧拉着秀娘的手到，哀求到， “秀娘，我就是去了山脚下而已，真的没走远，你别生气啊！” 然后又接着给秀娘下套， “我刚刚往往山脚下走了一圈，在里面背了一会书，突然发现，在那样空旷的小林子里背书，背的好快哟，而且记得很扎实。” 秀娘也听出了点门道，立刻戒备起来， “你瞧瞧你紧张的，我也就是找了个适合学习的地方，你不用这么担心。” 感觉到秀娘此刻的状态，就像是竖起刺的小刺猬，山杏赶紧给她放松， “我在家里也是呆着，不趁着年纪小多学点儿东西，以后会让人瞧不起的，如果一直在这里住下去还好，可万一被接回侯府怎么办？” 这也是秀娘一直很担心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盼着山杏回去呢，还是想要她不回去，回去呢，说明侯府没有放弃她，应该是好事儿，可自己会舍不得，如果不回去呢，说明侯府根本没把山杏当一回事儿，那样的话，山杏的这一辈子也就毁了，反正，怎么样都是矛盾，让秀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其实，也就是她自己纠结而已，侯府哪会在乎她的想法。 “我知道了，既然是学习，我就不拦着你了，只是，你要注意安全啊！” 秀娘的心里，两个想法交战着，最后，让山杏回去的想法取得了胜利，毕竟，做为一个女人，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孤寡一生，那得多可怜啊，想着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只是一个人过，没儿没女，一想到晚景的凄凉，秀娘的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没法儿呼吸了。 “谢谢秀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总是会为我着想的。” 山杏可没想到，秀娘就在这么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想法， “谢什么谢，我总归是想你能幸福些，挂着个已婚妇女的名头，却要孤独地度过一生，我想想都觉得可怜，只盼望老天爷能保佑好人，能让我们山杏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这面山杏还在跟秀娘斗智斗勇，那面的万钦山，也已经骑着自己的小黑，一路奔回了自家府上，那朱红大门上的匾额，赫然题着‘永定侯万府’， “母亲，我回来了。” 万钦山一进了府门，等在门房的长随万智就迎了上来，把他手上的马缰绳接了过去，他则径直进了母亲的院子。 “钦山回来了，这又是跑哪疯去了，看这一头汗的。” 里间迎出来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衣裳华丽，姿态端容，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只是见到儿子时，那一张略显清淡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正是永定侯夫人田氏，边走还没吩咐了一声， “春俏，拿条棉巾出来。” 第四十四章 父母的爱最可靠 第四十四章 父母的爱最可靠 拉着儿子的手，坐到了外厅的高椅上， “瞧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毛毛愣愣的，这大冷的天，本来就路滑，你说你就不会骑慢点儿，安全是一个，这么一头的汗，也容易受了风啊，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这时候，春俏已经拿了厚棉巾过来，侯夫人伸手把棉巾接过去，亲自给儿子擦去了那一头的汗。 “谢谢，母亲！” 儿子这一段日子里，越来越懂事了，这让侯夫人很是欣慰，以前儿子很孤僻，不愿意和人接触，不然的话，她也不能在儿子高烧不退的时候，选择结一门姻亲冲喜，也不过就是因为，儿子自己不愿意理人，到了适龄的时候，怕是更不好找媳妇了，还不如早早的订下来呢，而且，那个时候，也确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今天又跟谁出去玩儿了？” 侯夫人田氏关心地问着儿子，儿子一天天地变得开朗，她心里也是很开心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嫡子，女儿还小，今年只有六岁，以后还得依靠着哥哥的照拂呢，看到儿子终于能立起来了，这可真是她的意外之喜，而且，儿子现在交的朋友，老爷也说过，都是些好的，在京城的小一辈里，都是些出彩的，侯夫人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虽然知道了儿子现在交的朋友很靠谱，但侯夫人还是想在儿子的嘴里确定一下，万一儿子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或者是跟不像样的人来往，那就要早些做好预防了，侯夫人是知道自家儿子，本性善良淳厚，只是性格上有点偏激，以前对于跟人接触，很是排斥，就算是跟家人，也不能很好的交流，侯夫人还真怕儿子就一直这么下去了，那这个侯府交给他，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母亲，我今天去见了那个人，就是我前一阵子跟您说过的，先是救了我和小黑，后来又教会我怎么交朋友的人，我跟她说等我交到了朋友，就去跟她报喜讯，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去见她的，跟她说她的办法很有效果，现在我交到了朋友，而且是些很好的朋友，只是，我发现跟朋友们有些差距，他们说的话，很多我都听不太懂，也都插不上嘴，她就让我跟她一起切磋些知识……” 正跟母亲说着话，突然被人打断了， “谁要跟你切磋些知识啊？” 能打断万钦山的话头的，这此侯府除了母亲，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万钦山回过头施了一礼， “父亲。” 进来的人，正是永定侯万平儒，高高大大的身形，很是魁梧，长相却很是出挑，甚至可以用出色来形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依旧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姿气质无一不佳，万钦山跟父亲相像的地方更多些，只是，那种内敛的上位者的威严，万钦山却是半点不及， “你刚刚说谁要和你切磋知识啊？” 听到父亲又强调了一句，万钦山赶紧躬身回到， “就是我跟母亲曾经提过的，那个教会了我如何教朋友的那个人。” 万钦山把跟母亲说的话，又跟父亲说了一遍， “你说你跟朋友的沟通有些问题，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没想到父亲愿意问自己这些个问题，万钦山想到山杏说的那些话，立刻就有了跟父亲倾吐的欲望。 “当我跟她说我听不懂朋友的谈话时，她说我是因为学识少，见识少，也是因为沟通少，她问我，既然我跟朋友们的家世差不多，府上都有人在朝堂上做事，那为什么他们能够了解朝堂上的事情，而我就不了解呢？原因还是在我个人身上，是因为我跟人沟通的太少了，就像悍清伯世子，镇远侯世子他们，他们会经常说起朝堂上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对这些事情有了解。” “因为他们几个会经常和家里的上位者谈话、沟通，而我却没有做到这一点，以至于我，我在他们的身边，就像是个刚学说话的孩子，对外界的一切懵懂不知，不过，她也说了，这没关系的，一切都是可以学习的，一切都不晚，她想让您有机会多教导我，多给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哪怕就当是让我长见识也好，或者是父子闲聊也好，就是让我多和你说说话。” “她说，倾听是最好的学习，就算是在那些朋友们身边，也让我多听少说，如果听到了什么我自己理解不了的言论，不要自己轻易说出自己的理解，不要轻易地下结论，她让我把疑问带回来给您，说您能给我答疑解惑，她还说，让我跟您多沟通，别害怕您的严厉，她说，父母的爱是最可靠的，是最值得信赖的，不要因为父母的责怪，而选择疏远。” “她说，父母之所以会望子成龙，是因为对我有更高的期待。” 衣服正脱了一半的永定侯万平儒，怔怔地呆在了当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亲近的人，谁跟你说，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把儿子当成了自己人在教导了， “钦山，你很幸运，交到了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万钦山一个劲地点头，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山杏也得到了认可。 看来，山杏的话是对的，父亲是愿意给予自己机会和帮助的， “父亲，我还跟她说，吴泽远和戴俊也常常说些琴棋书画什么的，比如说谁的诗词传得街知巷闻啊，谁的画作又是得了大家的赏识啊这些，我也都不太懂，听他们谈论，我也是不敢插言的。” 说到这些，万钦山脸上一片绯红，当初父亲可是请了好先生来教自己的，可自己却错过了那么好的学习机会。 “那他怎么说的？” 没想到父亲并没有借机嘲讽和打击自己，万钦山的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说可以在府里请个先生教，我说我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府里请先生一般都是启蒙，而且，现在如果去学堂，我这个年纪，最少也应该读初、高级的班了，而我的知识，大概只够格进初极班，我确实是没脸去的。” “结果他就答应亲自教你了？” 万平儒很是激动地，如果有这么一位人物教导自己的儿子，那儿子何愁不出息，虽然是起步有些晚了，但那位高人也说了啊，只要肯学，一切都不晚的， “她说了，不是要教我，而是跟我切磋，她说她不想误人子弟，以她的学识，还不够资格教我什么，就算是启蒙也勉强了，她说只是切磋。” 想到山杏郑重地说只是切磋，那父亲还愿意让自己跟她学吗？万钦山很是紧张， “她也说了，让我每天把学到的东西，回来让您考较一遍，如果她教的是对的，就让我当做是一场复习，牢牢记住，如果是错的，那就赶紧改正过来，也要回去教给她，让她也能加以改正，父亲，我可以回来询问您吗？我每天会认真学的，然后接受您的考较，您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以前也是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一看到你的倔脾气就生气，却没有想过，小孩子是要教的，哪有天生就什么道理都明白的孩子呢，她这也是给我上了一课，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听到父亲的道歉，万钦山脸都有些红了，原来，沟通真的可以，山杏说过的，不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是需要沟通的，通过沟通，才能了解，才能彼此包容和信任。 “读好书、交高人乃人生两大幸事！而你现在竟然幸运的全遇到了，钦山，你要牢牢记住，潜移默化的力量和耳濡目染的作用，和谁在一起，真的很重要。” 父亲这话让万钦山一阵无语， “怎么了？” “这句话她刚刚跟我说过，和谁在一起，真的很重要。” 万平儒再也说不出儿子的好运了， “我不得不说，这是你的机遇，钦山，抓紧了，别错过这次机会。” 父亲说得太郑重，让万钦山有点儿担心， “父亲，她比我还小呢，她就是担心你们太过看重这件事，才一再地强调，让我跟你们说，她跟我只是切磋，真的不是教导，她自己的知识，大部分都是自学的。” “自学，为什么？” 这可是万平儒没想到的，他想不到不是经过系统的学习，这学识是哪儿来的， “因为，她没有条件，她的条件不允许她接受那些在我们眼里很平常的教育，所以，我才更加地钦佩她，也更加的后悔，自己曾经的不珍惜。” “你刚刚说他比你小？” 这个是万平儒更加想不到的，那么优秀的人，竟然比钦山年纪还轻，这得长个什么样的脑子啊！ 父亲的质疑，万钦山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自己意外的受伤，他也绝想不到自己竟然能遇到这么一个让自己既敬佩又心动的人， “嗯，她确实比我小，所以，她让我跟你们讲清楚，她真的不敢当先生，只是要跟我共同学习，她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利用这一年，能够把自己送到学堂里的中级班去。” 这已经足够了，经过儿子的讲解，万平儒已经认定了这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而且不是那些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人。 第四十五章 努力的大山 第四十五章 努力的大山 一年的时候不短不长，一个好的学堂，能进到中级班，那都是需要在初级班里呆上三、四年的人，还不包括启蒙的时间，如果他真能让儿子在一年之后去到中级班，那他就是侯府的大恩人，成功地给了儿子一个全新的人生。 “我相信你，加油，儿子。” 万平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给儿子鼓劲儿， “我相信她，也相信自己，我会加油的父亲，她说，让我自己努力，创造一个全亲的未来。”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侯夫人，此时也是热泪盈眶，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迈出去一步，现在终于懂事了，哪有不惊喜的。 万钦山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段全新的日子了，每天定时来到小树林子里，跟着山杏学习那些以前颇让他头疼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山杏教起来，那些东西似乎就不那么难学了， “大山哥，论语已经讲完了，你学得很好，那些释解也学得很到位，这些四书五经，我也就是对论语还熟一些。” 山杏收起了论语，今年讲完了最后一篇，她的心也放松了不少，毕竟，她的论语，还多半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教的，她在伯爵府的那两年，也只是把字认清楚罢了，论语也才学了不几篇，她真是怕给万钦山讲错了，好在，他每天回家给家里人考较的时候，倒没有出过什么大错，只是有些理念不同，却是因为了这上下几千年的背景文化的差异。 “剩下的几本，我只能教你背下来，你每天背一篇，然后回家让人帮你释解，明天再来解给我听，这个我帮不上你太多，但你讲的对错，我还是能听得出的。” 山杏对于教导万钦山，是很认真的，虽然平日里看着她很温柔可爱，可一旦是上起课来，万钦山都是胆颤心惊的，就怕自己哪里出了错，又遭来山杏的一顿训斥，对于课业，山杏是半点不容情的。 三个月的时间，在万钦山看来也就是一晃眼，山杏会把每天的时间合理的分割开来，六艺里面，她着重地教给了自己礼、乐和数，因为射、御自己已经很强，而书，就只能在每天回府的时候练习了，而琴棋书画，都是需要用到工具的，在这大山里，就没办法教授了，山杏就拿出书来，每天照着书给他讲解一些，就算是能学多少算多少，比如说棋，就让他背棋谱，比如说乐，就让他背乐谱，但是基本的东西，山杏会教给他的。 下棋里，每一步棋的叫法，每一个位置的名称，弹琴里，每一根琴弦的名字，按在哪里发出的音，又怎么来称呼，这些，山杏都有教过他，而他回到府里，父亲就会把山杏的这些纸上谈兵，化成实物做战，万钦山没想过十二岁的山杏会懂这么多，也没想过家里严肃的父亲，会懂得这么广，他每天奔波在两人之间，两人又都是以严格著称，可当他受到了表扬，他就会更开心，两个人的赞扬，会让他的肯定被加倍。 “山杏，天气虽然已经开始暖和了，但你也要注意点儿啊，不能随便的减衣裳，我们两个在林子里，一呆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谁也受不了这个温度的。” 每天都要到中午用膳的时间了，山杏才回庄子里去，这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还真的会把人冻得受不了，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就会在林子里边跑边背书，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可今天看到山杏没披斗篷出来，万钦山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又没冷，而且，这天天在林子里跑步，我的斗篷倒是每天穿着来，可到了这儿就挂在树枝上当摆设了，也就是在回去的时候再披上，现在天气又暖和了些，这来来回回的路上才有多远，根本没有披它的必要嘛，你就是太担心了，大山哥，我知道你的担心，所以会注意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每天用得着你每天念叨来念叨去的。” “就你还不是小孩子，你才十二岁好嘛，况且，你还整天说我小屁孩儿呢，我都十七了。” 经常被山杏叫小屁孩儿，是万钦山超级郁闷的一件事，只要自己学东西马虎大意了，山杏就说自己是小屁孩儿，欠调教，如果自己真是学不会，或者理解错误了，她反倒不是指责自己，山杏总是要求自己要认真，最是忌讳马虎大意。 “现在不是越来越少说了嘛，大山哥，你现在不错哟，越来越少受批评了，真是座努力的大山。” 山杏踮着脚，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万钦山的肩膀，不得不说，万钦山的学业，在山杏的引领下，倒是突飞猛进， “山杏，这是这个月的工钱，你拿着。” 万钦山从口袋里掏出钱袋来，塞到山杏的手里，山杏也是无可奈何， “我都说了不用了，在庄子上，我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吃喝穿戴都有人供的。” 两人一开始学习的时候，万钦山还怕山杏被人抓了辫子，做奴婢的，那可是一时都疏忽不得的，主子一个找不见，那就是大罪，更何况山杏每天要出来一上午，万钦山都想要亲自去庄子里给山杏说情了，山杏自己却说没事儿，说她找了个好姐妹替自己干活，自己的工钱就给她一半，又说庄子里的主子很好说话，对她们看管并不严，后来看到真没事儿，万钦山才做罢，只是，他却非要把山杏一半的月例给补上。 “算了，你既然给了，那我就收着了，就当是学费。” 山杏把钱袋塞进自己的大荷包里，其实说是大荷包，就是一个小型的单肩背书包，这样，山杏就能把每天需要的书本巾帕什么的，统统塞进去，方便得很，她还给万钦山也做了一个，万钦山每天背着它来去，也是觉得很方便，比系个包袱方便多了。 “我们再蹓一圈吧，蹓完了你就回家，我也该回庄子了。” 山杏拍了拍小黑，她很喜欢这匹马，跑起来跟自己的小花根本不能相比，小花的速度太逊了， “好，我们再跑一圈，你还射箭吗？” 这几个月，山杏教万钦山文的，万钦山就教山杏武的，每天学完了功课，都会骑上小黑，带着山杏往山上跑一圈，顺带让她射上几箭。 “对了，说到射箭才想起来，我差点给忘了，今天给你带了把弓过来，你那把已经不能用了，太轻，换这个，正好今天试，这一囊箭也是专门为了这把弓配的，看看趁不趁手？” 万钦山走到小黑的身边，从它身上把弓箭摘了下来，递到了山杏的手里， “哇，给我的？太棒了！” 看到山杏一脸开心的样子，万钦山也很开心，他总想为山杏做点儿什么，可山杏总是很小心地拒绝着，如果可能，自己给她的那半个月的月例，她大概都不想接受的， “小黑，我们去射箭吧！” 山杏兴奋地跑到小黑的身边，万钦山扶了山杏一把，让她骑上马背，对于山杏来说，小黑还是有点儿过于高壮了，万钦山自己顺势骑了上去，一勒缰绳，直往途岭奔去。 当大雪再次铺得满山满岭的时候，山杏恋恋不舍地对万钦山说， “大山哥，又快要过年了，我们的功课就到这里吧，我也没什么能再教你的了，你要加油噢，过了年去学堂里好好的学，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万钦山同样是恋恋不舍，他也知道，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自己肯定是要离开的，山杏不可能一直教自己下去。 毕竟山杏还小，而且，能自学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自己还要坚持跟着她学习，那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所以，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放手， “那好，明日我就不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去城里找我，我就住在……” “大山哥，我们说好的，不过问彼此的生活，你如果有时间，就来这里看看我，如果我不在了，那我们就各过各的，这对我们都好。” 这一年里，万钦山对自己的呵护和宠爱，山杏是看在眼里的，原来也只是以为他感激自己的教导，想要表达感激，可时日长了，再迟钝也体会出他的感情了，山杏自然是不想他受自己的拖累，必须要切断他的任何妄念，不然，对他以后的幸福都是障碍，不能让他在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那不只是对他，对他未来的爱人也不公平。 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自由身了，拿一个已婚的身份，去勾引人家一个未婚的小帅哥，这么无耻的事情，山杏是绝对做不到的，再说，她对万钦山的感情，也不过就是路遇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孩子，自己伸手帮了他一把罢了，如果这样也要求回报，那自己这人品是不是也太恶劣了，反正这样的事情山杏是不能接受的，她就最恨那些在感情里不诚实的人了。 “大山哥，你这回能直接入了国学的中级班，真的很不容易，听说进国学都是要经过严格的考试的，你能考过，正说明了你的努力，你要加油噢，虽然你说以你的家世，不用以科考出头，但有机会多学一些知识总是好的。” 第四十六章 别回来看我了 第四十六章 别回来看我了 万钦山去念国学的中级班，在里面也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了，但好在不是最大的，普通人家的学子进国学，都必须是有了秀才的功名才可以，而自己因为家世，只要考过了先生的考评即可。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父亲和母亲都让我感谢你，说你的教学方法很不同，这才让我能直接入了中级班，不然，以正规的先生教下来，没有三年以上的时间，我是根本考不进去的，所以，我的父母为了感谢你，让我给你带了件礼物来。” 万钦山有点儿不敢把东西随便拿出来，以前他也给山杏带过东西，都被山杏严辞拒绝了，他怕这次也一样。 “我看看是什么礼物，你不会是特意在今天带来的吧，不然，我怎么一说明天开始不用上课了，你的礼物就出现了呢？还是说大山哥你能未卜先知。” 山杏伸出手，准备接万钦山的礼物，今天可跟以往不一样，也许，这一次就是再也不见了，如果能留下一个念想也好，纪念一下自己的这一次遇见，有一句话山杏最喜欢：人生，是一场盛大的遇见，如果你懂得，那就请你珍惜。 “呐，山杏可不能嫌弃啊，我母亲挑了好久的，因为你说不能说你的性别，所以这个礼物很难选的，母亲一直在按照男人的标准在挑，我就在一边一件又一件地否定年，最后，我觉得这个你还是勉强可以戴的，就点头了，母亲还说它有点儿娘气，我说正合适，因为你人小，东西太硬气了你戴着反倒不相配，母亲才点了头的，你戴上试试看？” 接过万钦山手里的礼物，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长方型的小玉佩，绿莹莹的玉佩上，雕的是一株翠竹，虽然是在一块绿玉上雕一根翠色的竹子，可雕刻的人一看就是一位高手，肯定是在雕刻前，仔细地研究了这块玉佩更适合雕什么图案，这棵竹子的颜色，比底色深了那么一点点，这样看上去，翠竹清晰可辨，又更趁得玉牌莹翠欲滴。 “好可爱！” 山杏把玉牌从盒子里取出来，透亮的绿色躺在白皙的掌心里，更显得翠绿， “我帮你戴上吧，这上面的墨绿丝线编绳，不是我母亲亲手编制的呢，她说，如果不亲自动手，就表达不出她的感激。” 万钦山帮着山杏系好了绳结，然后把玉牌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山哥，回家要替我好好谢谢夫人，夫人的一片心意我领了，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大山哥的。” 看到山杏往小花的身边走，万钦山就赶紧把她拉住了， “不用，不用，你教了我这么多的东西，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万钦山一想到给人当丫头的山杏，心里就是一阵的难受，还哪肯收她的东西。 “你又不知道我的礼物是什么，干嘛就先说不收，我可跟你说，不收会后悔的哟。” 山杏甩开了万钦山的阻拦，把小花牵到了万钦山的面前，然后把挂在它身上的包袱解开，里面是一个个的小罐子， “这可是用我的独家秘方腌制的小菜，你拿回家给老爷和夫人尝一尝，应该会喜欢的。” 山杏又把包袱系上，把它塞进万钦山的怀里， “都是些家常的小菜，可在冬天就已经看不到了，特别是在这样特别寒冷的天气里，很不容易看到新鲜的蔬菜，你把这此腌菜拿加去，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抖点香油、芝麻、葱、姜什么的，愿意吃辣，也可以拌点儿辣椒油，如果不喜欢口味太混乱，就这么洗一洗攥干，直接切了装盘，也是可以的。” 看到只是些蔬菜一类的东西，万钦山倒是没有负担了，高高兴兴地把东西挂到小黑身上，回身又谢了山杏一次， “怪不得你今天牵了马来呢，原来是要给我带东西呀，谢谢你，山杏！” “谢什么呀，你不是也给我准备了礼物了吗？” 山杏摇了摇脑袋，又抻了抻脖子，勉强才露出了一点点绿色的丝绳。 “那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过两天就是三十儿了，你就又要大一岁了，大山哥，十八岁可是大人了啊，你一定要加油啊！” 分别总是让人特别不好受的，虽然山杏已经跟自己暗示了无数遍，要笑着让大山哥离开，可在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圈，一忍再忍的，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也一样，要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山杏。” 万钦山看着这样的山杏，心里仿佛塌了块了，总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小丫头，现在竟然因为自己要哭了，他就更难受得不得了， “哎呀，不是说了快点儿走的嘛，快走，快走，如果不方便，就别回来看我了，我的身份，对你不好。” 看到万钦山骑上马背，山杏忍不住加了一句，她是真不想让万钦山陷进去，总得让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自己强调这一句，他回家就会多想一些，也许就看开了，不惦记了， “你要好好加油啊，大山哥！” 原以为那人那马就要飞奔走了，岂料万钦山从马上一跃而下，把自己搂在了他结实的怀里。 被抱住的那一刹那，山杏的眼睛再也止不住， “你干嘛这样，人家都下了决心不哭的。” 山杏使劲地捶了万钦山两下，就把他使劲地抱住，然后大哭了起来，总归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如果就这么放他走了，也太差劲了，必须得要抱一个的，必须，山杏在心里这样想着。 没想到山杏会回抱住自己，万钦山的眼里也有了些潮湿，他知道山杏是受过苦的，不然谁家的小姑娘能忍得住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呆上两个时辰，谁家的小姑娘能坚持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每天奔跑，谁家的小姑娘能骑在风一样的马上张弓射箭，磨得手指都是老茧，可他却帮不了她，他也知道的，以山杏的身份，他没法把她带进府里去，难道带她进府，却依旧让她当奴婢，万钦山做不到。 “山杏，也许现在我不能承诺什么，但你给我时间，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让自己出人头地，有朝一日让你有资格站到我的身边。” 噢？这是什么意思，承诺？山杏有点懵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大山哥，你也说不能承诺什么了，那这话我就当没听见，这世上的许多承诺，在时间面前都是苍白的。” 看到被推开的万钦山，张嘴想要说什么，山杏抢在他前头说话了， “所谓诺言，有太多在现实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大山哥，你要牢牢记住，人最不能轻易许下的，就是诺言，世间万物都是瞬间变化的，我们也许能把握今天，但却难以把握明天，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要知道，明天和未来是无法预料的，尤其是未来，它充满了各种变数，让人无法确定和琢磨。” “承诺是美好的，也是残忍的，不要以为信口承诺没有后果，要记住，有时侯，一个承诺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一个承诺也很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有时候，一个承诺会把别人推入深渊，让其万劫不复，更有可能，一个承诺会让自己引火烧身、玩火自焚，所以，当你给人承诺的时候，请务必预料一下今后的收场。在生活当中，诚信乃为人之道，立身之本。” 看到有点不知所措的万钦山，山杏就笑了，她抹了下自己的眼泪，脸被擦得生疼， “大山哥，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凡事最需要的，是我们得三思而行，不要冲动，无论何事，只要我们用心去做，尽力去做，这便足够！又何必轻许诺言呢，诺不轻许，许则为之。” 万钦山坚定地点了点头，抓着山杏的胳膊到， “诺不轻许，许则为之！” 看以万钦山似乎没被自己劝到，反倒是更坚定了，还真是一根筋，山杏只好在心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大山哥，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要问问我？” 看到山杏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万钦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就是没想过喽，你呀，教了你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冲动，事情都不知道要考虑清楚。”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的胸脯，还调戏地按了一下，嗯，蛮有料的， “我已经许了人家了，所以，你再努力，也等不到我。” 知道这话有残忍，所以山杏一直没有说，她想着，如果能从侧边打消他的念头，那就让他保留一份美好的回忆好了，但结果是不行，既然这样，也就只好快刀斩乱麻了，不能误人误已，这个年月，这可不是件小事情，简直非同小可， “怎么可能，你，你才多大？” 万钦山一脸的苍白，这个答案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没什么不可能，现在订娃娃亲的都比比皆是，何况我马上就已经十三岁了，所以，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我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有负担，跟个有夫之妇见面，你肯定心里是会不舒服的。” 第四十七章 祝福我吧 第四十七章 祝福我吧 “我想着，尽力教你一年，扶你走这一程，然后就送你离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现在看来，是我估计错误，但我不想做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也做不到见异思迁，所以，我们在这里再见，再也不见，可好？” 山杏往后撤了两步，然后抬起手挥了挥， “一路顺风。” 不只是回家的路，也祝你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一路顺风， “再也不见！” 万钦山看着山杏，重复了一句，然后蓦然上马，打马飞奔而去。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山杏看着那个人影消失不见，才慢慢地蹲下身来，把头埋在手臂上，嚎啕大哭起来，哭上一世的自己，哭这一世的命运，如果自己能嫁给万钦山，毫无疑问的，是能够幸福的，但偏偏自己已经是个冲过喜的新娘子了，而且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丝毫的把握，也许，是回到那个高门大宅里，混吃等死，也许就窝在这个山庄里，了些残生。 哭过了的山杏，狠狠地抹了抹眼泪，然后骑上她的小花，一路跑回了山庄，她不是扭捏的性子，哭过了，发泄过了，就该放下了，日子还得照常过下去，不会因为你的不舍得和不放手，它就会为你停留， “这是怎么了，哭过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秀娘，我去找他。” 看到山杏双眼红肿的回来，秀娘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哭是哭过了，不过不是被欺负了，谁敢欺负我，我可是这途岭的山大王。” 山杏掐着小腰，秀娘点了点她的脑门， “瞧把你能的，还山大王呢，山大王能搞得这么惨？” 秀娘已经浸好了湿热的棉巾，敷到了山杏的脸上， “我只是被风吹得迷了眼睛啊，你干嘛这么凶嘛。” 不过，虽然被秀娘蒙了脸，却受到了超一流的待遇，有人帮着脱衣，脱鞋，还包括塞进被窝，山杏觉得自己幸福的不得了，看，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不要求太多，它就在你的眼前， “不许睡啊，马上就要吃饭了，吃过了饭再睡，你现在就是躺一躺，不马上用温水敷脸，我怕你的脸被冻坏了。” 秀娘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堆，山杏本来没觉得睏，结果被她说得快要睡着了，突然眼前一亮，秀娘揭了那块凉掉的棉巾， “不许睡！” 然后又是一块新的棉巾盖在脸上，山杏就在棉巾下面偷偷地乐了，日子这样也好，如果真的能够被人遗忘了，那自己就窝在这里，做一个闲散的地主婆好了。 “说了不许睡的，快点起来吃饭了。” 秀娘可没想到，自己摆个饭的功夫，山杏就睡着了，赶紧把她叫醒，趁着刚睡，不然一会儿睡实沉了，叫起来更难受， “你先让我睡吧，睡醒了再吃。” 山杏拒绝配合，秀娘却还是把她一把拎了起来，放到餐桌旁边。 “吃完了再睡就踏实了，不然等你睡着了又饿醒，那才真的不舒服呢，听话啊，快点把饭吃了，然后咱们就上床睡觉觉了。” 秀娘把盛好了的白米饭塞到山杏的手里，把着她的手伸到她的眼前， “香吧，香吧，看看多香的米饭，吃了它才能睡得更香。” 看到秀娘把山杏像个小不点儿一样的对待，关伯端着饭碗边吃边笑，生活就该这样，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勃勃地生机。 “关伯，我想要在这里种棵桃树。”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山杏又开始起妖蛾子了， “你说你就不能消停一年，每年开春的时候，就跟你关伯要求这要求那的。” 前后排的房子中间，去年让关伯给种了些花花草草的，可这里离途岭这么近，就在山脚下，花花草草的出门随处可见，颇有点浪费了的感觉。 “她就要种就给她种呗，说不得明年不喜欢了，又挖掉了呢。” 关伯倒是一直惯着山杏，随她瞎胡闹，可山杏却没想到，他对自己是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嘛， “关伯，这可是桃树，我想要吃上它，正经得等上三年呢，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栽了又挖掉的。” 关伯却只是笑，并不把山杏的话当回事儿，反正山杏要种就帮她种吧，至于结果，随它去吧， “秀娘，你上次给我绣的小棉靴子，我很喜欢，能不能做成单靴子啊？” 现在的技术，还不能让靴子立起来，所以，棉的靴子依靠它的厚度，还可以勉强站立，但单靴子就不行了。 “那样软啪啪的靴子怎么穿呀，你还是别出馊主意了。” 山杏想着前世里那种堆在脚脖上的靴子，也是蛮好看的， “秀娘，你就给我做一双吧，你想想，我出的主意，虽然你总是不同意，可最后做出来，哪个主意不妥当了，所以，你就再信我一次，秀娘，就做一双，如果不好看，我们就再不做了，好不好？” 对于山杏的软磨硬泡，秀娘像来是没有办法的，总会在她的撒娇加无赖面前败下阵来， “好，好，好，给你做，给你做，真是个磨人精。” 秀娘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怎么，今天不用上山去学习了？这么不着急。” 山杏自从养成了去山上的学习的习惯，就一直坚持了下来，她发现，一边跑步一边背东西，或者朗读，对心肺很有好处。 “去啊，怎么不去，我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 山杏起了身，往自己的内室走去，秀娘就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今天看着天色有点儿暗，你拿把雨伞吧，别再被雨淋了。” “我知道了，秀娘，如果下雨，我会早点儿回来的。” 山杏背好了书包，又听话地拿了把雨伞，然后出了庄子，往山上去了。 途岭山脚的雪刚刚融化，地还有些泥泞，但已经走熟的路，倒还将就着可以走，到了林子里就好了，林子里的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也不知道堆了多少年了，踩上去松松软软，在这样的地上跑起来，是很费力气的，想着自己刚开始在这上面跑步的时候，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不得不活动一下，结果跑起来太费劲，一会儿就会跑出一身汗来，现在这样的柔软，对于山杏已经不成问题了。 到了林子里，山杏首先先去了那个树洞那里，树洞是面向着山下庄子的方向，所以如果不是山洞暴发的话，洞里面就不会湿，山杏为了舒服，在里面铺了好几层小板子，把位置垫高了些，然后上面铺一层油纸，这样就不会潮了，每天来的时候，就把书包塞在树洞里，如果累了，就把书包里的坐垫拿出来，放到油纸上，自己就可以钻进树洞里休息了，又挡风又遮雨的，别提多方便了。 “咦，这是什么？” 当山杏把书包放进树洞里，想要先去跑一圈背一篇文章的时候，竟然发现山洞里多了一个油纸包，山杏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油纸包拿了起来，见到里面赫然包着一个手镯，血红血红的，上面还有一丝丝深红的纹路，应该是什么鸡血石之类的吧，可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呢，山杏把手镯拿了起来，对着阳光看起来，真漂亮，透着莹莹的光。 “喂，有人在吗？有人丢了东西没有？” 山杏喊了几声，没人回答，把手镯放在这里的人，应该知道这个树洞是有主人的啊，里面明明铺着东西的，可这么一想，山杏突然就灵光一闪，她赶紧又把目光投到油纸包里面去，果然，里面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因为它叠了一折，只露了白面，山杏才没有注意到，也真是疏忽了，油纸里面不该是这个颜色的。 “山杏，你好，你说了不再见面，我也不好去见你，怕会打乱你的生活，只是，我有点想念你，你别生气，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并没有在你的面前出现，本打算只是在林子里逛逛，看看我们曾经学习的地方，竟然意外的发现，你竟然还在这里，别不承认你还在，那树洞里的油纸上，甚至没有灰尘，所以，我就留下了这封信，希望你能看到，知道我曾经来过。” “山杏，这个镯子，是我自己挣到的钱买的，以前在家里，我只是知道了吃饱不饿，后来交到了朋友，才知道他们都有参与家里的生意，一边学习各种知识，一边还要学习管理家族的产业，虽然不会以这个为生，但也要懂一些，不能让人欺骗了去，我也就试着帮母亲管了两间铺子，母亲说让我全权管理，挣到的钱都算我的，算是给我练练手，所以，我有自己的钱了。” “你喜不喜欢？不可以说不喜欢噢，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别说上次的那个玉牌，那是母亲送你的礼物，这个才是我亲自赚到的礼物，我希望，你嫁人的时候能戴上它，我特意挑了这个鸡血玉的镯子，愿你的生活会红红火火，也愿你能永远幸福，我要去当兵了，我想要去军队上历练两年，我不想自己的这个永定侯世子，名不正言不顺，也许，短时间里，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保重！祝福我吧。” 第四十八章 每一天都新鲜 第四十八章 每一天都新鲜 山杏的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简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又怕沾湿了信，只好把信举得远远的，用另一只手来擦眼泪，却忘了手上还拿着镯子呢，一下子砸在了脸上，这下子，就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的山杏，一边把信纸小心的叠好，塞进自己的小荷包里，又把镯子戴到了手脖上，有些大，不过，自己还能再长呢，举起了手，想看看镯子透过来的光，却因为哭泣，只看到一片模糊。 “你个大坏蛋，干嘛要惹我哭，走就走了嘛，干嘛要回头。” 山杏恨恨地踢了大树两脚，可是，把脚都踢疼了，也没有解了心里的委屈， “你要好的啊，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军队，会不会去打仗啊，你个笨家伙，干嘛去那冒那样的险，我想要借家里的光还借不上呢，偏偏你这个傻家伙，还要自己去证明，就没见过经你更蠢的人了。” 山杏自言自语着，又觉得不解恨，朝着大树又狠狠地踢了两脚，这两脚太用力了，疼得山杏蹦了两蹦，眼泪就流得更急了，她突然大喊到， “万钦山，这才是我想见到的你的样子，有担当，有自信，有决断，现在还要加上勇敢，你要好好的，你要做个坚强的男子汉，我会祝福你的，祝福你成功，也祝福你开心，快乐，还要，你要幸福噢，一定要幸福！” 在山杏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潸然泪下。 当清晨的露水的还晶莹地挂在枝头，阳光也才斜斜地挂在天上，途岭山庄的门就打开了，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身材不算高挑，却很是匀称，白皙的脸庞，一双滴溜圆却黑得吸光的大眼睛，显得脸形小小的，眼睛上面一排长长浓浓的睫毛，闪呀闪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看看那一排小刷子是不是会痒了你的掌心。 小鼻子倒是挺直修长，嘴巴小巧而红润，却是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颇有主意的人，穿着一身嫩黄的衣裙，上身是绉纱丝外衬的交领小圆巾贴身夹袄，下身是一条细棉大摆百褶荷叶裙，头发虽然经过了改良，造型很别致，却仍旧是个双丫髻，可见是个还未曾及笄的小姑娘，只见她手里还牵着一条缰绳，跟着这条缰绳走出门的，竟然是一条棕红色的骏马。 这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山杏收到的礼物，当然了，是拴在有树洞的那棵树上的礼物，当时一看到这匹马，山杏简直是要稀罕疯了，真是太漂亮了，通身没有一丝杂毛，毛色跟小黑一样的油亮，一看品种就好得不得了，而且连马背上的马鞍、马镫都给配好了，马鞍是用同样棕红色的牛皮制成的，安在这匹棕红色的马儿身上，简直就是绝配。 如果是别的东西，山杏一定会退回去的，因为在她去年春天的时候，收了那件鸡血石的手镯做的礼物，她就决定再也不收他的礼物了，哪怕只是张纸片，她也决定要留在树洞里，不取走的，她怕给他留下希望，让他因为自己，而浪费了大好的青春，毕竟那个人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在现在这种社会环境里，都是已经生儿育女的了，山杏是真的怕耽误了他。 可那个人一走就是将近一年，再没了音讯，也没有东西送过来，山杏这才放下了心，看样子，万钦山确实是放下了，他用这个手镯，买断了两个人的以后，虽然一看到这个手镯，山杏的心里就有点儿难受，可她还是把手镯套在了手腕上，有点大，她却坚持每天戴着它，只为了纪念自己第一次的感情萌芽，是的，说是爱情，山杏觉得还不到那个界限，她的心，不过是有些蠢蠢欲动吧。 当山杏以为这一切就这么成为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这匹马，山杏立刻就疯掉了，这么可爱的红骏马，让她没有办法拒绝，骑上红马，来回的奔波了好几个来回，才算是过足了瘾，万钦山给山杏预备的马镫是特制的，比平时里他们男子用的马镫要长上一些，这样，山杏蹬起来要方便得多，等到山杏蹓完了马，几次想要把马儿再拴回到树上，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了，最后，还是决定把它牵回了庄子上。 为了这匹马，山杏是绞尽了脑汁想借口，可哪有那么多恰当的理由啊，最后，山杏对秀娘说，从山上返回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牵马的人，看到自己就求自己买下这匹马，说家里等着钱救命呢， “那他怎么不去求别人，倒偏来求你一个小孩子？” 秀娘才不信山杏编的话，她可害怕山杏被人骗了，再往家里招了什么来。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他说他已经求过很多人了，可没人愿意帮他，没人愿意买下他的马，我一看这马倒真是匹好马，即使不是为了帮助别人，只凭着这匹马，我也应该把它买下来，更何况他给的价钱还很低，看样子是急需用钱，所以我就掏了银钱买下来了。” 山杏把早已经想好的理由全说了出来，心里祈祷着秀娘快相信吧。 “真的是匹好马？” 秀娘不懂马，却知道山杏懂一些， “当然啦，确实是一匹好马，不然我哪会花银子买它。” 山杏肯定的说，还狠狠地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说的千真万确，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人家已经那么难了，你怎么可以便宜买他的马？” 这是反转吗？是反转吧，山杏对于秀娘的智商，已经无言以对了。 想着当时跟秀娘的斗智斗勇，山杏也不禁弯了唇角，想着秀娘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唇角弯得更深了些，去年秋天的时候，山杏终于把秀娘和关伯撮合成了一对，哪想得到，秀娘和关伯倒是水到渠成，两个月后便传来了喜讯，秀娘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本来山杏想要雇一个人来侍候她的，她却死活不应，说附近的农人家的妇人怀孕，哪个不是到生了还在干农活。 秀娘说自己绝对没有那么娇气，更何况家里也没什么活儿需要干的，最多也就是做做饭，收拾收拾房间而已，现在，山杏自己的房间都是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秀娘和关伯的房子都是关伯在收拾，剩下的也就是做饭，山杏倒是少了些担心，对了，秀娘现在搬到关伯的门房里去了，毕竟门房里得留人，不然，听到不到拍门声，所以，山杏在他们结婚前，把门房翻盖了，两间的大砖房，很是气派。 山杏骑上红马，一路跑到山脚的树林里，自从有了小红马，山杏每天再来小树林的时候，就一定要骑着她的小红来了，对了，山杏给它的马儿起了个不俗的名字，叫小红，好听吧，通体棕红，自然得叫小红，难道还能叫小黑不成！小红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会跟山杏耍脾气，但别人却是碰不得它了，当初关伯为了帮山杏刷马，正经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跟它搞好了关系的。 下了马，把小红拴在树上，又把书包摘下来，放进树洞里，不得不说，秀娘自从当了准妈妈，就母爱泛滥，给山杏做了好多绣品，就连书包，都给山杏做了无数个，各种颜色的都有，使得山杏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出来，都有同色系的书包搭配，美的嘞！现在山杏已经可以在山坡上来回跑几个来回不喘粗气了，还不耽误她高声地背颂诗词文章。 今天山杏背的是棋谱，一边快跑着，一边大声地背着什么天元、星位、金角银边的，虽然她的棋下得不怎么样，但她却很是下功夫背棋谱，在家里也是经常一个人下两家棋，她总是期待着有一日，有机会跟别人下棋的时候，自己不要输得太惨，有这些棋谱垫底，别输得太丢人就行，当然，也不只是围棋，山杏不论哪一科，都怕被别人给削个秃。 她觉得，虽然自己没什么机会受到教育，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了，人生是未知的，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呢，或者能再次遇到哥哥，哥哥看到一无是处的自己会伤心的，如果自己学得多一些，哥哥就不会觉得自己过得太辛苦，也可能自己以后终获自由，那样自己就会找个平常人嫁了，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小的时候，自己要教他些什么呢，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做个白痴，要让日子每一天都新鲜。 “山杏，山杏，山杏……”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山杏很是意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声音，是关伯， “关伯，我在这里呢。” 这还是关伯第一次来找自己，山杏赶紧收拾了东西，牵着马儿走出了林子， “山杏，府里来人了，请你快些回去呢。” 跟着关伯走回了庄子，在庄子门口，山杏略微顿了一下，府里怎么突然会来人了呢，如果他们不来，山杏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为人妇的女人了，她在这悠闲的七年时光里，几乎已经快要忘了永定侯府的事情了，每天扎着双丫髻，满山遍野的瞎跑，还真当自己是不经事的小姑娘呢，山杏自嘲地笑了一下，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罢，自己还真是颇有阿Q精神呢。 第四十九章 侯府来人 第四十九章 侯府来人 “怎么了，山杏？” 侯府里突然来人，关伯也是有些慌乱的，不知道来人是为了什么来的，看到山杏此时突然的顿住脚，就更是担心了起来， “是想到他们为什么来了吗？ “我一个月后及笄！” 听了这话，关伯也愣在当地了，他是知道山杏还有一个月过生辰的，每年山杏的生辰，秀娘都会想方设法过得热热闹闹的，虽然庄子里就这么三个人，可秀娘也会变着各种花样，帮山杏庆贺生辰，就怕孩子在这么个孤单的地方难受了，可他却忘了，山杏今年十五岁了，十五岁就是大人，就要回府了，就要分别了，两人站在山庄的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也迈不进院子半步。 “你们两个怎么了这是，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呢？” 是啊，这就是自己的家了，已经不是侯府的山庄了，这里只是自己和秀娘还有关伯的家，虽然不是多大的豪宅，但这里有温馨，有幸福，有争吵，有原谅，也许以后，还会有回忆，山杏突然间就有了太多的不舍，她有多想幸福，就有多想留下，她想跟秀娘和关伯一起去过以后的日子。 “就来了，我只是跟关伯说几句话。” 但山杏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别看侯府放任自己不管，那是自己没闹出事来，如果自己真要是做出了某些不合适宜的事情来，那等待着自己的，将是自己都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也可能还会波及到秀娘和关伯，这更是山杏万万不肯的，秀娘终于幸福了，有了宝宝了，没有人比山杏更希望她幸福的。 “山杏——” 看到关伯一脸的关心，山杏却很是轻松的摆了摆手， “没事儿的关伯，刚才就是一下子想起来这回事，有些猛住了，我只是不舍得你和秀娘，不是不想回侯府，秀娘不是一直担心我，怕我再回不了侯府了嘛，现在能回去，可是大好事，你别担心我了，我是真的没事，我也想回侯府去的。” 关伯哪能不知道山杏的性子，这就不是个贪想富贵的姑娘，不然，谁会在这样一个几乎被人忘记的小庄子里，一生活就是七年，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山杏，我知道你回侯府，不是为了那里的生活如何富贵安逸，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你不回去，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既然能回去，那就好好的回去，回侯府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虽然当初你嫁进来时，跟侯府有些不愉快，但那也不是你的责任，侯爷和侯夫人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想，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慢待你的，而且，你当年也没见到世子爷，也许世子爷是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呢，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真的有一天，在侯府里过不下去了，那你就想办法回来，这庄子现在在你的名下，庄子里有我和秀娘。” 关伯的话，让山杏感动得几乎想要哭出来，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了，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更何况是生活在一起的秀娘和关伯，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什么走啊回的？” 秀娘不是没听明白，她是突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山杏突然就要回侯府了呢，自己怎么偏偏把她要走的这个重要时间给忘了呢。 “秀娘，天下没有不散筵席，我很高兴，是你和关伯陪我走了这一程。” 是啊，人的一辈子，总是在前进的旅途上，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真心人的陪伴，那这一段旅程就是幸福的，这已经很幸运了，别总奢望一辈子幸运， “山杏——” 秀娘立刻就红了眼圈，将要落下泪来。 “秀娘，你别这样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再说，这也只是我和关伯的猜测，又或者，他们是来告诉我，不必回去了呢。” 山杏拉住秀娘的手，安慰着她，可秀娘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炸了， “那可不行，怎么能不回去呢，那我们山杏以后可该怎么办？” 攥住山杏的手，秀娘急得不行，真怕侯府真的不让山杏回去了，那山杏这辈子可就难了。 “所以说呢，你和关伯就不要纠结了，不能又想让我回去，又舍不得，万事不能占了两头，是吧？” 这话根本就没法儿回答，亲人间总是这样的，又想让你一路走得更好，又会有各种的担心和焦虑，恨不得把你拴在身边，实在的说，不过就是不放心罢了，舍不得你不好，又舍不得你走。 “我们进去吧，别让人等得太久了，很不礼貌的，让人第一次来就抓了把柄，我回了府的日子怕会不好过了。” 一听山杏说回府的日子，秀娘立刻就焕发了新一轮的生机， “可不是嘛，来，咱们好好拾掇拾掇。” 伸手把山杏的头发好好的捋了又捋，衣裳抻了又抻，又接过了山杏的书包。 “走吧，他们你的屋子里等着呢，别怕，山杏，秀娘在呢。” 秀娘拉紧山杏的手，一路走回了山杏的屋子，关伯则快步把小红牵进马厩，又回身关好了山庄的大门，也想跟进山杏的屋里去，却又怕侯府的人说自己僭越了，说山杏没有把人调教好，给山杏添了麻烦，关伯只好强压着自己的担心，没有进到屋子里面去，却紧张的在自己的超大门房前，来回地踱步。 “夫人——” 山杏进了屋子，见屋子里有两个妇人站起身来，给自己行礼，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认识的，她赶紧回了个礼道， “夏姑姑，您怎么来了？可真是稀客” 山杏确实是真心地打着招呼，夏姑姑倒是有些脸红，毕竟，侯府一别，自己七年都没来看过世子夫人。 “夫人，您可别调侃奴婢了，一别七年，这还是奴婢第一次来见您，也请您多多原谅。” 夏姑姑更是施了重重的一礼，面前这位漂亮精神的小姑娘，她几乎已经认不出了，七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事情，面前的山杏，也已经从八、九岁的黄毛丫头，蜕变成了一位婷婷玉丽的美少女了，山杏倒是真的无所谓，不被人惦记着，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起码，自己得到了七年完整的自由。 “夏姑姑您多想了，侯府里可是缺不得您的，我这里倒是没什么用夏姑姑担心的，这里人少事情也少，我过得很好。” 临来的时候，夏姑姑还和侯夫人在一起猜测着，这位世子夫人现在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变得飞扬跋扈，也许变得胆小懦弱，也许变得顽劣不堪，侯夫人十分的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夏姑姑还记得昨天侯夫人来叮嘱自己时说的话， “夏管事，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能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也是的，只为了争那一口气，二话不说就把人扔到庄子上去了，连人都没说见上一见，也没想过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不能受得了那边的清苦，说起来，我也是个狠心的。” 侯夫人很是有些内疚，但当时自己真是快要被气疯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没直接把人退回去伯爵府去，自己已经是足够理智了。 “那么小的孩子，正应该培养着，好歹也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如果培养好了，那不也是我们家的福分嘛，我怎么就一撇开手七年不闻不问呢。” 侯夫人真担心这个儿媳妇成了野孩子，毕竟送走的时候，也才八岁，其实，侯夫人倒不是有意不管山杏，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是气愤，后来就是忘记了，那毕竟是个没见过面的孩子，因为没有丝毫的感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自家儿子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一直对女色也不上心，对于给他安排的漂亮丫头，也一向是不理不睬的，但凡他对哪一个上了心，侯夫人都想着直接给提了姨娘，以全了儿子的心思，可儿子偏偏没有半点动心，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个子嗣，可真是让侯夫人急得没着没落的，没办法，只好又惦记上了这位冲喜的小媳妇。 这位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儿子再对这事儿不上心，那也是救了他命的媳妇，不认也得认了，当年确实是儿媳妇进了府，儿子才退了高热的，说起来，也是自己家不厚道了，既然是给儿子冲喜的，结果儿子好了，人却被自己一家丢到了这么远的庄子上来，侯夫人不得不多想，也许，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儿子一直不挨女人，说不得就是老天对自己一家薄情寡性的惩罚。 “侯夫人，当年我是见过世子夫人的，我觉得她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机智果断，是非分明了，应该不至于学得不像样子，但要说她现在能得过多好，我也是不敢说的，毕竟，一个长在乡下，没见过世面，没受过教育的八岁小丫头，如果说她能怎么明事理，辨是非，知好歹，那也不现实，只要她能不泼辣无理，能不萎萎缩缩，哪怕只是老实厚道呢，那也就是我们侯府的福气了。” 侯夫人再后悔，也已经是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如果那个曾经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可能了。 第五十章 侯府的礼物 第五十章 侯府的礼物 “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但我们府上也不能一错再错，这次你去庄子上，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等到了及笄的日子了，把人接回府里来，咱们也好好的对待人家，好歹做些弥补。” 侯夫人这次给准备了很多的东西来，都是及笄礼的时候用得上的，其实如果是可心的媳妇的话，这及笄礼完全是可以在侯府里办的，那样的话，世子夫人的面子也赚足了，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能过混一些，只是，侯夫人着实担心世子夫人是个顽劣不堪的，如果在及笄礼上给侯府丢了人，那侯府的人可就算是丢到家了，侯夫人不敢早这个险，只好让夏管事带了东西过来，让世子夫人在庄子上办完了及笄礼再回侯府去。 “夏姑姑，夏姑姑——” 看到这样活泼大方又好看的世子夫人，夏姑姑还真是有些愣神了，她想着临来前和侯夫人的这些猜测，可是跟世子夫人没挨上半点的边儿，真人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您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不然去客房里休息一会儿吧，还有这位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来人被山杏这一声太太给吓到了，赶紧回到， “奴婢可当不得太太一说，奴婢是账房孙连平家的，这次只是跟着夏姑姑来办事情，世子夫人真是太抬举奴婢了，万万使不得。” 山杏就笑着谢了她， “噢，是孙连平家的，也是辛苦了您跟着走这一趟了，一起先去歇着吧。” 夏姑姑赶紧抢过了话头， “世子夫人，我们……” 山杏摆了摆手，打断了夏姑姑的话， “夏姑姑，您还是叫我山杏吧，您以前叫过的，我听着自己的名字习惯了。” 夏姑姑愣了一下，却也没再坚持，还是先把事情办了才是正事。 “好吧，山杏，我们几个为了今天正午前能赶到庄子上，几乎是过了午夜，丑时就从侯府出发了，就是为了晚上能赶回去，办正事要紧，我们就不歇息了，一会儿我和孙家的，在回去的路上再歇着，反正也是坐车，在车上眯一觉也是使得的，先谢谢山杏了，刚才是奴婢一时走神，倒不是累了，山杏，这次我到庄子上来，是给你送及笄礼上需要用到的东西的，东西已经让关伯卸到门房了。” “到时候让秀娘帮您看看东西，有什么缺的少的，就找个人去侯府里知会一声，府里再想办法给您添置。” 夏姑姑把自己的来意，跟山杏说了，山杏赶紧接口到， “既然是府里置办的东西，哪会缺了少了的，肯定是齐全的很。” 对于山杏的识趣，夏姑姑倒是很宽心，但话是不能不说到的。 “山杏可不能这么说，别的就不说了，就算及笄礼上要用到的衣裙吧，府里备的时候，就不知道能不能合身，就照着您这个年龄，稍微做得大了一点儿，回头让秀娘帮您改一改，我可知道，秀娘的手艺是没得说的。” 秀娘听了这话，立刻就表示自己会全力以赴， “夏姑姑放心吧，我会认真帮山杏改好的。” 夏姑姑看着秀娘的身子，倒是有些感慨， “没想到你竟然怀了身子，府里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如果知道这个情况，我就给你也带些东西过来了，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给孩子买点细布，做几件衣裳，也算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给孩子尽的一点心意。” 夏姑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到了秀娘的面前，秀娘却不肯接。 “谢谢夏姑姑了，心意我收下了，这礼我可不能收，山杏对待我和我们家那口子，一向都是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我什么也不缺，一应事物都打理得周全，我们自己的月例都一直攒着呢，银钱尽够使，多谢夏姑姑操心了。” 没想到山杏把庄子打理得这么好，一年就那么丁点的银子，竟然还能让秀娘他们攒下银钱，可真是不容易，想想山杏一个月五十两的月例，也真是替小姑姑委屈，明明克扣了人家一半，全府的人却都当看不见。 “秀娘，你的是你的，山杏给的是山杏给的，这可是我的心意，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肚子里的小宝贝的，你赶紧收着，我好歹也挂个姑姑的名头，可不能让小宝贝觉得我这个姑姑小气。” 夏姑姑已经这么说了，秀娘也只好接了，却是一迭声的道谢，在她的心里，这样的人情负累，是她不愿意的，却是不得不收下的。 “山杏，等到你及笄礼的那一天，侯府会派人来接你，你跟着车子回府就可以了，府里一应的东西，我会给你备齐备好的，你这面有实在舍不下的东西，你就带着，如果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你就最好别带了，侯府什么也不缺。” 山杏自然是听明白了，跟府上没关系的，尽量别带走， “我知道了夏姑姑，您就放心吧，我会收拾好的。” 夏姑姑又转过头来对秀娘说， “秀娘，那一切就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行就再请个人来帮你，银钱府里出。” “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不能干的，又不是出多大的力气，我会给山杏办得热热闹闹的，夏姑姑就放心回去吧。” 再急也不急在一顿饭的功夫，秀娘让山杏陪着府里来的人，自己则去忙着做午饭，夏姑姑本不想留的，只是，秀娘和山杏都很是热情地挽留着，她也想看看他们三个人在山庄里，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等到饭菜端上来，很简单的四道菜，一道汤，每人一碗米饭，夏姑姑看着简单的菜色，没有说话，端起碗筷吃起来，才发现这菜虽然简单，味道却着实不错。 “每天都这么简单吗？” 夏姑姑问得山杏和秀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秀娘就实话实说了， “夏姑姑，我们平日里只做两个菜的，还会配些小菜，山杏说了，过日子不必太浪费，够用就好，饭菜做多了，吃不了也是扔掉，不如只做自己愿意吃的，吃干净不是更好，既然能吃得舒心，又不浪费银钱。” 几个人果然是把饭菜都吃了个干净，这让夏姑姑很不习惯，就算她在侯府，也会多备几个菜，从来没有把饭菜吃光的时候，看着光光的菜盘子，夏姑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这样子的日子，似乎过得太清苦了，可看着山杏和秀娘，又觉得她们过得很满足， “那我们就走了，今天还要赶回府里去呢，再耽搁下去，午夜也到不了家了。” 山杏和秀娘一直把人送到了门外，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才回到庄子里。 回到侯府的时候，果真已经快到夜半了，只是让夏姑姑没想到的是，侯夫人竟然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侯夫人，您倒是早点歇息才好啊，明天见我不是一样的嘛。” 夏姑姑很是心疼侯夫人身体，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熬得有些过了， “我不是担心嘛，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你快跟我说说。” 也知道侯夫人是真的在担心，这位毕竟是侯府的嫡亲儿媳妇，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夏姑姑也就不再劝阻她了， “侯夫人，我见了世子夫人，人确实是个好的，很知事懂理，什么事情都是一说就通，人也长得漂亮，您可真是不用担心了，只是，似乎过得不太宽裕，我到了庄子上的时候，是关伯从外面叫回来的。” “她当时一进门，我几乎没认出来，人长高了，也漂亮了，虽然不是特别的高挑，但身材很是适中，倒是挺有精神头的，一身嫩黄的衣裙很是水灵，只是，料子却是棉布的，看上去也不是新的，中午在庄子上吃了一顿午膳，只做了四菜一汤，量也不是很大，味道倒是还好，只是，竟然吃到光了盘子，秀娘说是听了世子夫人的吩咐，说是不能浪费，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庄子里的一应花销，都是世子夫人的月例银子，从吃喝穿戴，到庄子的修缮，都是世子夫人的月例在支撑着，倒是庄子里两个下人的月例，世子夫人都让他们自己攒着了，世子夫人去山庄以前，庄子上的花费可都是他们自己的，所以我们才会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高月例，府里的大丫头，一个月才只是一两银子而已。” 侯夫人皱了皱眉头，有些怀疑的说到， “世子夫人的月例，不是每个月有一百两的嘛，怎么能连件绸缎的衣裳都穿不起？而且听你说，他们过得也还算节省，那就更不可能不够用了，会不会是他们特意穿成那样，就为了让你看到？” 山杏可是从庄子外面被叫回来的，自己清楚地听到她进门后，直接就被秀娘领回了屋子。 夏姑姑看着侯夫人，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到， “世子夫人从山庄外回来，直接就回了屋子，我们也是一直在她的屋子里等着，她根本没有时间换衣服，况且，我们去的突然，并不是事先约好了的，她应该想不到这么多，更何况，她在进到屋子里时，裙子的底边是带着草叶和泥印子的，而且，我觉得世子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愿意动这样的心机，也许等你见到了人，就会同意我的观点了。” 第五十一章 夏姑姑回府 第五十一章 夏姑姑回府 夏姑姑看到侯夫人皱着眉头，怕她对山杏还有些不好的猜疑，夏姑姑是真有点儿喜欢小丫头的，想要帮衬她，小丫头不贪婪，知进退，懂规矩，最主要的是，山杏根本是不屑于回侯府的，更不用说想要占侯府这点儿便宜了，那个小丫头，不是做面子情，她是真的不屑为之，只是，身份摆在这儿，她有太多的不得已，即使是再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回府里来，其实，这事如果搁在自己身上，也会不情愿的，想想被人不闻不问地扔下了七年，偶凡是有点骨气的，都不愿意回来吧。 “侯夫人……“ 夏姑姑又琢磨着措词小心地开了口， “您当时不是说世子夫人人太小，没有什么应酬，就把世子夫人的月例减半了嘛，世子夫人一个月的月例，只有五十两。” 侯夫人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好看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竟然还有过这样的吩咐。 那也就是说，侯府一直在薄待这位世子夫人了，这位为了给儿子冲喜，八岁就嫁进府里来的小丫头，一直在外面用只有一半的月例银子，支撑着那个孤零零地伫立在途岭脚下，远离人群的小庄子，那个庄子，在府里买下来后，就有些后悔了，一个是小，一个是偏僻，根本不得用，可再小也是个庄子，五十两的银子，管着山庄里的一应用度，不得不说，能撑下来真是奇迹。 怪不得要穿棉布的衣裳，怪不得每顿只做能够吃的饭菜，自己家里的一顿饭，怕不是就要消耗个十两八两的银钱，自己身上的一件衣裳，没个十几两银子也是下不来的，那丫头虽然说是庶出的女儿，可也是当做嫡女一直养在伯爵夫人名下的，自家打听过，在伯爵府里也没吃过什么苦，听说还一直跟着哥哥接受先生的教导，这样的女孩子，能够把那个庄子撑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夏管事，钦山那边我也派人通知了，他虽然说是不愿意回来，但好歹是答应我了，正日子会回府的，府里这边，就要多辛苦你了，那丫头既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又说人是个好的，那我们就尽量弥补吧，你尽管安排，把能给预备的东西，都给置办上，别让丫头再受委屈，就冲着钦山的性子，对人也不能怎么太好，那就只能在物质上多多的填补了。” 夏姑姑自是领会了侯夫人的意图，世子本身就对女色不太上心，一扑心的都用在了差事上，听说最近办差办得好，又升了职位了，这次还是侯夫人硬把人叫回来的，也就是说，世子百分之九十是不会待见世子夫人的，那就尽量在房间设计上，屋子的摆设上，置办的衣裳首饰上，多给人置办些好的，精致的，总之，就是别亏待了人就好，总不能让人在庄子上委屈，回侯府还委屈！ 山杏和秀娘送走了夏姑姑，两人也就着这件事，很是谈了一个下午，只是，世界上向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更不可能事事完美了，所以，秀娘很忧伤，关伯很担心，山杏就只好做心理调剂师了， “秀娘，你要想开一点，我回侯府是去享福去了，不是去受苦，以后我会穿金戴银的回来看你的，还要给你们家小宝宝带好看的衣裳，好玩的玩具。” 秀娘直接就给山杏一个白眼， “谁稀罕！” 山杏挨了骂也还得再接再励， “秀娘，你不是最害怕我没人要了嘛，我回了侯府，那可就是真正的世子夫人了，谁也不敢小看我，如果我一直憋在这个山庄里，可能我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我会嫉妒你的。” “而且，也有可能等我人老珠黄了，人家那面已经生了七、八个儿子了，再一纸休书写给我，那边的小妈要当正房了，我却真正地成了没人要的下堂老妻了，你想一想，到那个时候，我可怎么办呢，难道等你儿子养我？” 山杏逗着秀娘， “我儿子养就我儿子养，有什么不行的，你可是我的主子，他养你也是该的。” “什么呀，你是孩子他娘，他养你才是该的，凭什么要养我呀，何况我是主子，也该着我养你们才对，秀娘，如果我真混到需要你们养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秀娘哑然，山杏拍拍她的手背， “所以呢，我回府是好事，你要祝福我，不要难过，知道吧？” “秀娘，谁都渴望完美，但人生不如意却十之八九，你真得想开点，这人生啊，就像是半杯水，很难有完满的时候，但同样是半杯水，有的人看到的是缺少的那一半，有的人看到的是拥有的那一半，幸福与快乐的秘诀就在这里，秀娘，你要看到拥有的那一半，要想着我去侯府是享受荣华富贵去了，而不是去吃苦受累，这样你就会好受些了，对吧，我也是，我要抓住我即将拥有的，并享受它。 山杏的乐观虽然让秀娘的担心少了一些，但毕竟在一起七年了，一想到彼此分开，那可真是难受得不行， “山杏，这个你也带去吧，你平时最喜欢的。” 秀娘拿着一个天蓝色的，上而绣着哈喽凯蒂的书包，这个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小猫咪，还是山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画出来的，她不是不会画画，而是不记得小粉猫的样子了。 山杏为了这个，还特意订了个本子，把前世里自己记得的卡通图片，都想办法一点点的还原，她很生气自己当时只知道买它们的图案，却没记得具体它们长什么样子，看到了就知道是叮当猫，美少女战士，狮子王，黑猫警长，孙悟空等等，可要是把它们画出来，那简直是要了老命，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只好一点一点的还原，好在，这辈子，画功不错，即使不记得，也可以自己创新一下。 “秀娘，这些东西我一辈子都会喜欢的，可我不能带走它们，你没听到夏姑姑临走时说的话吗？如果不是特别舍不下的，就不要带走的，我除了你和关伯，再没有什么特别舍不下的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无所谓带不带走，府里既然留了话，就是不喜欢我带什么东西过去了，那就留下好了，这个庄子是我的娘家，你和关伯就是我的娘家人，我的东西留在娘家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也就能经常看到它们了，所以，真的不用带走的，秀娘，我什么也不带走，都留在家里，这是咱们的家，是咱们一辈子的家，不论是谁离开，家还在的，我们总要回来的。” 这话把秀娘治愈了，这里是家，无论你走得多远，家还在，你累了、倦了、失意了、难过了，都可以回到这里，家在，我也在。 “山杏，你放心去侯府吧，如果你过得好，我和老关会祝福你，如果你过得不好，记得回来，真的，你记住，不要委屈自己过日子，即使是侯府，咱们也不稀罕，过不下去，就趁早和离，别真等到人老珠黄，再被人休弃了，我和老关会把庄子收拾得妥妥的，会把院子里的桃树结得果子，都晒成果脯给你留着，这桃树种下一年多了，明年才能吃上好吃的桃子，你却吃不到了。” “怎么会吃不到，我会回来吃桃子的，你要记得给我留着啊。” 山杏扯着秀娘不放手，好像桃子马上就要结果了一样， “好，好，好，我让你关伯都给你留着。” 山杏摸了摸秀娘的肚子， “也要给宝宝留一些的，只是，秀娘，我看不到宝宝出生了。” 秀娘按住山杏摸着自己肚子的手， “我会生下个白胖的宝宝的，然后好好养着他，等我们山杏有了时间，有了空闲，就来庄子上看看他，他是你外甥呢，你以后要照顾他啊。” 山杏就开心地点点头， “当然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给他买好吃的，还给他买好玩的。” 关伯看着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这一幕，眼睛总是又酸又涩，可他着实不敢靠近，怕打破这一刻的温馨，也怕打破温馨的假像，时间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悄悄地滑过，转就是一个月，明天就要及笄了，秀娘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侯府给准备得很齐全，不缺什么，秀娘只是把它们都摆放在应该的位置上，然后发着呆的看着，一言不发。 山杏却没有留在山庄上，这是她在山庄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被接回侯府去了，所以，她想再看一遍生活的地方，特别是她每天都去学习的地方，那里有着太多的回忆，骑着小红到了树洞前，山杏掏了软垫坐进了树洞里，她想要在这里静一静，想要把这里的记忆，统统装进脑子里， “山杏？” 这一声呼唤轻轻的，仿佛怕把她惊着似的，她却瞬间蹦了起来，又倒了回去，捂着撞在树洞口的脑袋，山杏疼得流下泪来，是真的心疼，心疼自己终将去到那个未知，心疼自己曾经付出的真心对待， “不哭啊，山杏，我给你揉揉。” 一张大手捂到了山杏的头顶，山杏反倒哭得更凶了。 第五十二章 跟昨天告别 第五十二章 跟昨天告别 “你干嘛要来，你干嘛要来？” 山杏第一次如此的无理取闹，干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要回府的时候来了，山杏这时候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下决心，答应了他，跟着他跑了呢，管它什么礼仪道德的，自己幸福了才是真的，可这也只是想一想，她知道她逃不了的，她已经被牢牢地捆绑在这个社会的规制里了。 “你不想见我吗？很讨厌我？” 万钦山摸着山杏的头，即便被她讨厌着，他也舍不得放手， “没有讨厌，我只是想不到，你这个时候会来。” 任性了一下的山杏，已经很快地恢复了理智，她不能给他再增加负担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两个人总算能有一个幸福了，这很好，真的很好！ 而且，能在这个时候见你一面，也真是命中注定的，在我将要面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时候，你来给我最后的安慰，这未尝不是一种纪念，让我在此刻，向曾经告别。 万钦山把山杏拉出树洞，小心地护着她的头，直到她站稳了，才把她松开， “还疼吗？都怪我吓了你一跳。” 伸手拿掉山杏头上的小木屑，应该是撞得挺狠的吧，连树皮的碎屑都留在头发上了， “不疼了，就是刚才起猛了，也怪我自己小心。” 山杏下意识地自己又往头上摸去，却正好摸到万钦山又过来摘木屑的手，万钦山很是迅速地把山杏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山杏，我们去岭上吧，你从来没到岭上去过的，是吧？” 万钦山握着山杏的手央求着，山杏抽了几次手，没有抽出来，也就由着他了，只是握一下手，没什么的吧，也许，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男人了。 “好吧，我就去岭上看看，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竟然一次岭上都没来过，也是有些遗憾的。” 看到山杏同意了跟自己去岭上，万钦山很开心，立刻打了声唿哨，小黑飞速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看到拴在树上的小红，还挨上去蹭了蹭，小红倒是躲了躲，看起来不像是嫌弃，倒像是害羞。 “小黑相中我家小红了？真有眼光，我家小红很漂亮吧？” 山杏摸着小黑油亮的毛，爱不释手，几年不见，小黑长得越发壮实了，当年看到它的时候，它应该还很年轻吧， “山杏，我们骑一匹马上去吧？像当年一样。” 山杏看着万钦山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神情十分的诚挚和认真，山杏就不忍拒绝他了，其实，山杏也是不想拒绝自己，这是一场即将散场的青春，她想再最后的感受一次。 可山杏不舍得把小红一个留下，又怕它跟丢了， “没事儿的，山杏，小红跟小黑是一个品种的马，聪明着呢，跟不丢的，我保证在我们到了岭上的时候，它就在我们身后。” 得到了万钦山的保证，山杏倒是坦然了些，这毕竟这万钦山给自己的礼物，他也许真的比自己更了解它一些。 “那我们上马喽，小黑，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山杏再次跟小黑友好地交流后，才翻身上了马背，万钦山想要搀扶她的手，落在了半空，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上马都需要人帮一把的小丫头了，如今的山杏已经长成了婷婷玉丽的大姑娘了，万钦山不禁有些嗟叹，如果她还是小丫头该多好，那就永远嫁不掉了。 “出发啦，小黑，加油！” 当万钦山也跨上了马背，一抖缰绳，小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小红，你要跟上了啦！” 山杏对着后面大喊着，柔美的侧脸，展现在了万钦山的眼前，让他有点心慌意乱，赶紧轻咳了一声，让自己镇定下来。 “别喊了，再灌一肚子的风。” 万钦山凑近山杏的耳朵，对着她说到，那鬓边的发香，让万钦山有些醉了， “我知道了。” 山杏又往后扭了扭身子，想让万钦山听得更清楚一些，可此时，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了一起，山杏嗖的红了脸颊，立马把身子扭了回去，再不敢乱动了。 山杏从来不知道，途岭竟然有这么大，从山脚下看上来，途岭并不高，树木也并不壮，但到了岭上的时候，才发现树林细细密密，枝繁叶茂，几乎遮天蔽日，阳光都很难洒进来，地上的枯树叶，比山脚那儿要厚得多，却是潮湿的，有的地方，一脚踩下去，甚至都能冒出些浅浅的水来，里面还藏着些青苔，踩上去湿湿滑滑，不像山脚下的枯叶，都是半干的，踩上去很舒服。 这里的环境，让山杏觉得有点像是前世的那种原始森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什么大型的猛兽之类，一想到猛兽，山杏就想起来第一次看到万钦山的时候，它可是带着伤的，不知道当时小黑的失蹄，是不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凶猛的野兽， “大山哥，这里有狮子、老虎吗？” 在山杏的认知里，老虎和狮子就是最凶猛的动物了。 “哪有那些，如果有那些野兽，这山脚下哪还可能住有人家，太危险了，这途岭之上，充其量也就是有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大型的动物也就是偶尔出现一只羚羊、小鹿什么的，凶猛的野兽是没有的。” 听以万钦山这么说，山杏才算是放心了，如果真碰上狮子、老虎，那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说不准了。 “怎么了，害怕了？” 万钦山忍不住逗了山杏一句，山杏却是傲骄的一甩头， “怎么会，我才不怕呢，我就是想起来你第一次受伤，还以为是碰到什么大型的动物了，小黑受了惊，才伤到它的脚的。” 想着那一次的相遇，万钦山突然觉得，这其实就是缘分吧，如此的缘分，怎么两人还不能在一起呢。 “山杏，我多想听到你说你害怕？” 万钦山有些失落地说到， “为什么？” 山杏倒是有些奇怪他这么说， “因为我想对你说，别害怕，有我在。” 山杏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山杏，你想不想跟我走？” 两人一人牵着一匹马，万钦山就拉住了山杏空着的那只手， “跟你走，我不在跟着呢嘛。” 山杏哪有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的，却还是打了岔，想要把话题岔到一边去，毕竟，有些话一旦说透了，就回不了头了，山杏还想跟他做朋友，所以，山杏舍不得失去。 “我是说真的，山杏，你明明懂我意思的，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这个傻傻的小男人，却偏偏把话给捅开了， “我明天就要回家娶亲了，我不想娶别人，山杏，我想娶的人是你。” 没想到，两个人是这么深的缘分，明天这个小男人就要娶亲了，而自己也将结束独身的生活，真正的过上有丈夫的日子，这一次，才是真的分别。 “那她怎么办？那个要嫁给你的人，你就忍心伤害她吗？” 山杏盯着万钦山的眼睛，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挣扎，到底是心地善良的人，做不出不计后果的事来， “我也要去嫁人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不能做不负责任的事情，这是责任。” 山杏把万钦山的手握得更紧了，温温暖暖的，让山杏舍不得放开， “大山哥，我们这一路走来，已经很幸运了，彼此相见，彼此珍惜，彼此放手，这才是人生，人生是一场奇妙的旅行，我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我们两个遇上了，并能相携、相扶走了这么久，这已经是一场绝妙的缘分，不要奢求更多了，我们在人生的中途邂逅，已经超出了我想像中的美丽。” “然后，在某一个驿站分手，这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虽然会有些伤感，但不管是喜是愁，该走的还是要走，该来的终究会来，大山哥，人这一辈子，大半的时间都是孤单的，所以我们要懂得珍惜，能来的都是美丽的，要走的也要舍得放手，我们就这样分别好不好？让彼此的转身不再成为负担，对过去，我们说一声再见，对现在，我们说一声珍惜，对将来，我们说一声你好。” “因为未来是未知的，所以，人再多的幸和不幸，都是曾经，都是过去，就像昨日里下过的雨，淋了，湿了，却也走了，远了，大山哥，也许你现在很悲伤，很懊悔，但你不要失去信心，也许你娶的是一个温柔贤惠，聪明伶俐的女人呢，或许你一眼就爱上她呢，所以，不要再留恋得不到的了，把能握住的幸福好好抓住，你要学会忘记，并懂得放弃，人生总是从告别中走向明天。” 万钦山真的有些沮丧，他不知道他曾经的那些努力，是不是必须的，他因为那些努力，而走上了如今的地位，也因为这些努力，而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可是他的努力是因为山杏得来的，可他想要得到山杏，却成为了一个不能达成的奢望，如果他没有碰到过她，而她也没有尽心竭力地教导过他，那自己还会有现在的懊悔和难过吗？ 也许，自己正窝在侯府里无聊着，或一个人打马在山上，过着那种孤单寂寞的日子，而那样的日子，也挡不住今天的结果，也依然会在明天里，让他娶那个没见过面的女人。 第五十三章 秀娘，我饿了 第五十三章 秀娘，我饿了 似乎，这就是命里注定，躲也躲不过，既然注定了躲不过，那就好好的享受今天吧，让今天成为一个最美好的日子，就像山杏说的，人生中途的邂逅，已经成为了超乎想像中的美丽。 “山杏，你有没有爬过树，射过鹿，抓过鸟？” 万钦山突然想到了从前自己无聊时，常常一个人来途岭上做过的事，也许，他可以带着山杏，重做一遍那些已经许久没做过的事情，用来纪念自己的成长，也用来纪念即将到来的分离， “好哇，我还真没有做过，我们现在开始？” 真的害怕山杏不答应，毕竟这些事，一个小姑娘做起来，有些太过惊悚了，可万钦山是多么期待，山杏能陪着自己做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啊，所以，当他听到了山杏毫不犹豫的回答时，立刻就给了山杏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无关情欲，万钦山只是觉得，山杏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总能在自己最担心、最忧虑、最慌恐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最好的答案，解救自己所有的不安。 当拉着山杏爬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的时候，万钦山心里是无比的满足， “山杏，你好好看一看，坐在这里你会看到和在下面时不一样的景色。” 山杏也已经体会到了，原来，同样的景色，你只要换个角度，竟然会有那么不一样的感受，这就像生活，别总想着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要学着接受，当日子走向你的时候，你要学着适应即将到来的一切未知。 接下来，万钦山就带着山杏漫山遍野的疯跑，当山杏和万钦山下了途岭，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还没等山杏走出林子，就听到了关伯的一声声呼唤， “我们真的要分手了，大山哥，再见！” 这一声再见说出口，万钦山竟然眼泪决堤，他曾经那么告诫自己，绝不能当着山杏的面掉眼泪，但眼泪止也止不住，情难自控。 “山杏，对不起，我不该哭的，我该笑着跟你说再见，可是，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谁又说得准以后呢，山杏默然， “山杏，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为今天的放手而后悔，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一定会把你带走，即使是面对千万人的责难，但你的不好，就是所有人的不好，我不会再让自己犹豫一次。” 说完这话，山杏只觉得额头一热，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打马狂奔而去，瞬间隐没进林子里，踪影皆无，山杏抬手抚了抚额头，这是小男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热情，也是最后一份想念，从此各安天命，各自天涯， “山杏，山杏……” 关伯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让山杏不知所措。 “关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山杏终于开了声，让关伯听到了自己的位置，当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听到关伯慌急的开口训扩着自己， “你个小丫头，跑哪里去了，不是告诉你不能往远走的嘛，可不是要急死个人了，秀娘都要亲自出来找你了，你个不省心的。” 山杏蓦然地笑了，心里一片释然，这才是自己的生活，这才是关心自己的人，那个人不过是自己生命里的小插曲，再优美再绚烂，也只是让自己享受了一段浪漫的时光，度过了一段优雅的欣赏，然后，曲终人散，一切归于平静，这才叫生活。 “关伯，你先不要骂我嘛，看看我今天的收获，东西太多，所以回不去了，不是故意的。” 山杏撒着娇，还扭捏了两下，关伯这才看到山杏身边的东西，马背上驮着一头鹿，两只野鸡，一只兔子，山杏怀里还捧着一窝鸟，是连窝端回来的，再看山杏的裙子上，一片的泥尘，简直是不忍目睹。 “你说你这是上哪去啦，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还有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你不是跑到途岭深处去了吧？” 关伯伸手接过山杏怀里的鸟窝，一只手牵了小红的缰绳，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往深处去，不许往深处去，你说你这耳朵怎么长的，这边进那边就出去了是不是，不过脑子的吗？” 关伯的唠叨，陪伴了山杏一路，可山杏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埋怨中，静下了心来，也许，明天连这些唠叨和埋怨也将失去了，可那又怎么样呢，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明天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明天是全新的，只要自己努力，哪一天都可以当成今天过，自己要把每一天的日子，都过成最快乐的，最精彩的，最炫目的，失去了有什么关系，我还会获得更多。 回到庄子里，少不了的，又被秀娘一顿呲儿，但山杏却不难受，反而无比的开心，这是最关心自己的两个人，他们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甚至超过了他们对彼此，这才是最真的爱，他们越是念叨，越是不舍，越是想训斥，越是想留下更多，这是不是跟那个离去的人一样，山杏笑了，自己对他们的爱无以为报，能做的，只有守好自己的心，走好自己的路，珍惜最真的情感，感受最近的幸福，享受最美的心情。 山杏清楚的知道，无论时光如果流转，岁月如何变迁，自己对这间庄子，这一片土地，这一对男女，都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无论自己走的多远，走的多久，走的多难，这份心境却是无法改变的，这七年，记录了自己最真的成长，最欢快的自由，最无谓的人生，再不会有什么地方，能让自己如此的割舍不下了，有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而有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堆积而隽永。 “秀娘，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再批评我了，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呢。” 山杏嘟着小嘴巴，有些委屈的揉着肚子，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东西太多了，拿不回来了嘛。” 秀娘伸手点了点山杏的小脑袋， “你是傻的嘛，不会把东西先藏在什么地方，回来叫老关去帮你。” 山杏赶紧乖乖地点着头， “嗯，嗯，秀娘，我错了，我应该把东西藏起来的，下次我再打到什么大的野味的话，一定先回来叫关伯，你就别生气了，我现在饿了，我想要吃饭。” 可山杏没想到，这话却让秀娘泪奔了，秀娘把山杏紧紧地搂进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山杏，你个傻丫头，还哪有下一次呀，你明天就要被接走了，我再也不用为你担心了，你随便跑到哪里去，我也不用再费心去找你了，你就算是伤心难过，我也再不用为你擦眼泪，你就算是被人欺负，我也没办法为你出头，你离我那么远，你离我那么远了。” 是的，我离你那么远了，再也不能趴在你的怀里撒娇，再也不能对你说，秀娘，我饿了！ 晚上的那一餐，秀娘做了山杏想要吃的烤鹿肉，五月的天气已经留不住东西了，山杏还让秀娘给帮自己家做短工的人家，都送了些鹿肉去，自然又被人家回了几个鸡蛋，几张烙饼之类的，虽然都是些家常的，不太值钱的东西，但是山杏还是很开心的，这种邻里邻居的往来，才是山杏想要过的生活，记得小时候在姥姥家生活的日子里，她就是整天走东家蹿西家，每天玩得不亦乐乎。 想着后来跟着爸爸、妈妈到了城市里，左邻右舍的都不认得，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打扰谁，也许就是邻里间的这种冷漠，才造就了山杏跟人沟通不良的性格，以至于在工作后，经常跟同事有些小摩擦，跟上司有些小抵触，虽然并不是十分的严重，也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这才会在受了委屈，想要散心的那一晚，坐在江边，却倒霉地被人撞进了江里。 虽然天气已经进了五月，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秀娘把山杏穿得暖暖的，这才让她坐到院子里来，三个人就在院子里蘸着调制好的各种酱料，吃着烤鹿肉，当然是关伯烤，山杏和秀娘吃， “秀娘，你穿得够不够厚，冷不冷？” 山杏很担心秀娘的身体，她可是怀着宝宝呢，万一冻着了，可不是小事情。 “没事，我穿得很多，老关就怕我受了冻，竟然让我穿冬天的大棉袄，这也太夸张了吧，要不是我跟他说，穿得太多出了汗，吹了冷风更容易受凉，他怕是真的让我穿着大棉袄出来吃烤鹿肉了，呵呵……” 秀娘一想到老关紧张自己的样子，这嘴上埋怨着，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其实秀娘甚至想要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并没觉得有一个家有什么要紧的。 倒是山杏非要撮合自己和老关在一起，说人总要有个伴的，不然一辈子太孤单，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个人陪着，心疼着，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秀娘，有个人这么关心你你还嫌弃，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秀娘就偷眼看了看忙活得满头大汗的老关， “我哪有，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难道连他是不是关心我，我还看不来。” 看到秀娘说着这话时，略显羞涩的表情，山杏就想乐，这个年代可真够逗的，就算是老夫老妻了，可若是说到夫妻两人之间的事，依旧会害羞。 第五十四章 让我对你撒娇 第五十四章 让我对你撒娇 这让山杏觉得，或许这也是古代人单纯的一种表现，总是活在一种简单的感情里，并为之依依不舍，其实，这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吧，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山杏都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就算是想要活得精彩一些，也是不与人争的那种自我绽放。 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可自己偏偏得了上天的眷顾，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山杏就想着，一定要过和上一辈子不一样的生活，但人总是要受到环境的桎梏，没法放任自己的无拘无束，可山杏还是接受了上一世的教训，在为人处世上，有了惊人的成长，不再计较一时的得失，不再理会无谓的嘲讽，人生或长或短，生活总在继续，或悲或欢；人生或成或败，每个人都在旅途，或起或伏。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帮我看好我的嫁妆。” 山杏搂着秀娘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上，秀娘的肚子很大了，山杏几乎抱不过来，秀娘也抱着山杏的肩头，很是认真的点着头， “会的，我会每天去看一遍锁，检查一遍窗户。” 我会把你的嫁妆护得好好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遭一日你过得不好，我别的可能做不到，但我一定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帮我看好我的麦田。” 秀娘把山杏又往怀里搂了搂，继续点头，认真地答到， “会的，我会每天去田里看看，看看它们每天长高了多少。” 山杏，我会把你的麦子养得肥肥的，等到秋天的时候，看着它们垂最低的头，打最多的粮食。 “秀娘，我要走了，你要帮我看好我的菜地。” 秀娘已经有泪流下来，却咬着牙咽回了泪水，然后轻轻地拍着山杏的背，让她放心， “会的，山杏，我会每天去给菜地浇水，让它们长得壮壮的，然后我把它们腌制好，等着山杏回来吃。”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我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日子，有人疼有人爱，但如果不行，我会敞开大门，等你回来。 山杏枕着秀娘，昏昏欲睡，日子就这样多好，我依靠着你，不理会世间的纷扰，想的浅一点，看的淡一点！委屈了，就扑进你的怀抱，误解了，就跟你撒一撒娇微，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就陪着你听风吹，看雨落；没有鲜花的时节，就跟你一起轻嗅泥土的芬芳；可这样的日子就要离去了，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只能享受独自的清悠和宁静，也许，连这个也做不到。 “山杏，你这一走，我是真的有些不放心，可是，你终究是要长大的，我也不能留你一辈子，就算是再担心，我也不能困在庄子上，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帮不到你什么，但我和老关会好好的帮你守着这个家，帮你守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如果你不幸福，你就放下一切回来，我会给你一个最最温暖的怀抱。” 山杏就笑了，在这个温暖的承诺中，安然睡去， “老关，抱山杏进去睡吧，别再冻着她。” 听到山杏均匀的呼吸，秀娘摸了摸山杏的小脸，还热呼呼的， “这样不好吧，毕竟……” 毕竟这位可是世子夫人，而不是自己的孩子，虽然关伯知道，秀娘一直把山杏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着。 “有什么不好的，这可是我们两个养大的孩子，你就当做是自己的女儿，抱着她进去睡吧。” 虽然这庄子里一直是山杏在做主，从开菜地，到买田种粮食，再到扩建山庄，无不是山杏在拿主意，在花银钱，但在生活上，一直都是秀娘和关伯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一直是秀娘和关伯在帮着山杏打理山庄和田地，所以，说是他们把山杏养大，也并不为过。 关伯也是把山杏当孩子的，只是涉及到男女大防，他不得不为山杏考虑，但现在听到秀娘这么说，关伯心里的不舍，也不比秀娘少，想着山杏明天就要回侯府去了，他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此时，能为山杏做点什么，他也是打心眼里愿意的，所以，虽然还是有点儿别扭，但最终还是把山杏抱了起来，把她送到了屋里的床上。 秀娘跟进屋子里，帮着山杏脱了鞋，想伸手帮她脱掉外衣时，山杏翻了个身，显然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本来怕她穿得太厚，睡得不舒服，但看她睡得皱着眉头的样子，秀娘就放了手，能睡总比睡不着要好，秀娘担心自己万一把山杏弄醒了，她再醒过来睡不着，那可就不好，山杏明天一天都不得消停呢，秀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拽过了被子，又怕她热着了，只是搭在了她的腰上，就退了出来，还从外面帮她锁了门，这样总能安全点儿。 山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当她伸着懒腰，想要起床时，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然后有人推门进来，脚步轻轻的，走到了里间的门口，大概在倾听屋里的声音， “秀娘，我起来了！” 山杏大喊了一声，想像着秀娘吓了一跳的样子，咯咯地笑出声来，最后一次，让我对你撒娇。 秀娘果真被山杏吓了一跳，推了门瞪着山杏，山杏却乐得在床上打滚，这样孩子气的山杏，让秀娘哭笑不得， “你说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秀娘走到床边，看到山杏因为穿得太多，热得满头的汗， “快把衣裳换了，这天穿成这样睡觉，可不是遭罪了。” 秀娘帮山杏把外面的厚衣裳脱了，换了一件夹袄， “里面就先这么穿着，老关给你烧好水了，洗过澡了再换新衣裳。” 又仔细地帮山杏把头上的汗擦了擦， “还是消消汗再出去吧，别再闪了风，这时候虽然说已经开始暖和了，但怎么说也不是夏天，这风还是冷的。” 山杏就听了秀娘的话，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把汗消了， “你要是总能这么听话就好了，到了侯府，就不能像在庄子上这么为所欲为了，就得这么乖乖的才好，有人说了你什么，对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太过分，你就不要太计较了，也许会吃亏的，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受不得委屈的，但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也没有我和你关伯护着你，你千万不要耍性子，知道吗？” 山杏赶紧点点头， “知道了，秀娘，你不用担心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的，特别是那种眼前亏，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记着的。” 山杏挥了挥小拳头，把秀娘那点伤感都打散了，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最能了，快去洗澡吧，省得你穿着潮乎乎的衣裳不舒服，洗好了我们就吃饭了。” 山杏立刻穿上自己的绣花鞋，跑着去洗澡了，这身上黏黏的，的确不舒服，她也顾不上拿换衣的，秀娘任劳任怨地把她的衣裳找出来，捧到了厨房里间，洗浴室的门口，这还是山杏来了山庄之后，非要在这里加上的一个隔间，秀娘原来还颇不以为然，觉得这小丫头可真是能折腾，可到了后来，她也发现，这个浴室可是太方便了，大夏天的时候，每天都能冲个凉，可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 “山杏，怎么这么磨蹭，快一点，不然一会没时间吃早饭了。” 把饭和菜都摆好了，山杏也没出来，秀娘只好来门口拍门，山杏赶紧应着， “马上，马上，再等一下下了。” 正泡得舒服的山杏，急忙擦干了身子，把干净衣服换上，从浴室里跑出来， “我来啦，秀娘。” 山庄里的早饭，一向都是粥品配小菜的，带着几个小夹心的馒头，或者是烙几张小油饼，可今天的早饭却是大白饭， “虽然干了点儿，但也只能吃这个了，不然你路上如果想方便，可就不方便了，好歹坚持到侯府。” 山杏想着，就算是到了侯府，也不太方便吧，真是难熬的一天。 吃过饭，就到了吉时了，三个人的及笄礼倒是简单，虽然侯府送来的东西不少，山杏也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年代的及笄礼，颇为繁复，但山杏都让秀娘简单话了，要不是秀娘坚持，山杏是万不肯换三套衣服的，可这是代表着女人从婴孩长大到少女，再到成人的标志，万万不能再简化了，头上换的三次发型和三次钗簪，山杏倒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个比换衣裳省事，特别是在秀娘梳头时，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想到以后可能再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山杏的心里就颇为黯然。 及笄礼刚刚结束，山杏正穿着最后那一套宽袖大裙显摆呢，侯府接人的马车就来，关伯把人迎了进来，这次夏姑姑没来，倒是那位孙家的带着人来了， “世子夫人，奴婢来接您回府了，这是今天要穿的衣裳，您换了咱们就上路吧。” 知道孙家的这个时间到，应该是几乎一夜没睡，饭也应该没吃呢， “秀娘，你帮着给孙家的和这位姐姐盛些饭食上来，我去换衣裳。” 第五十五章 山杏再进侯府 第五十五章 山杏再进侯府 知道就算是再舍不得，也要走这一步，山杏倒是没有过多的扭捏，拎着那件大红的喜服进了屋子， “老关，你去帮着盛饭，我进去帮山杏。” 秀娘可不愿意在最后的这一点时间里，也不能跟山杏在一起。 “不用忙了，不用忙了，我们在路上吃了。” 孙家的赶紧谦让着，并不想让秀娘为她们忙碌， “这可不行，你们远道来了就是客，如果招待不周，山杏会不高兴的，只是，我得去照顾山杏，所以，就让我们家这口子招待你们吧，反正也只是盛个饭而已，也没有多麻烦。” 孙家的谦让不过，只好坐在外间等着山杏穿衣服，关伯到是很快速地把饭菜端了上来，今天早上的饭菜本身就是多做了的，山杏就怕来人吃不上饭，这回不回侯府是自己的事，倒是累得这些个下人们忙来忙去，终是于心不忍，所以昨天就嘱咐了秀娘，今天早上把侯府来人的饭食也带出来，别让人饿着了，也是别让人挑了理了。 “秀娘，这些是我的钥匙，现在交给你收着，这些钥匙你也都认得的，这把是我私库的钥匙，这把是山庄库房的钥匙，这把是我房间的钥匙，这把是找到我百宝箱的钥匙，我的百宝箱就放在衣柜的最下面格子里，这就是格子的钥匙了，打开格子，就看到我的百宝箱啦。” 屋子里，山杏把钥匙挂到秀娘的脖子上，还小心地帮她塞到了衣裳里，并用手按了按。 “你可要好好收着呀，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我的嫁妆，我的房契、地契，我的金银首饰等等，等等，反正，如果有一天混不下去了，我可要回来求你收留的。” 山杏可怜兮兮地晃着秀娘的胳膊，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傻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你的家，我会好好的替你守着的，不管什么时候，这里的大站总是为你敞开着，我丢了我自己，也丢不了你的家当。” 山杏就呵呵地笑秀娘， “你把自己都丢了，还怎么不丢我的家当，秀娘，东西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知道嘛，如果你遇到了麻烦，不要管这些东西，身外之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要管它们如何，先顾好了自己，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我才稀罕这些东西，你知道不知道？” 秀娘含着泪点着头，把山杏紧紧地搂在怀里，使劲地抱住了。 当山杏走出屋来的时候，孙家的和另一位侯府来的人，都被眼前这个美人惊呆了，山杏自小就长得漂亮，且越大越水灵了，秀娘和关伯看得多了，倒也没觉得有多惊艳，只是觉得山杏蛮漂亮的，可即便如此，当山杏穿着这一身大红的喜服出来时，关伯也呆愣了半晌，大红色的衣裳，衬得山杏的皮肤越加的白皙，特别是光滑的脸庞，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毛孔，发质油黑乌亮，梳好的头发顺滑得没有一丝的毛刺儿，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留下一排淡淡的暗影，仿佛给这双大眼睛，安上了一个天窗，让它更加明亮。 “秀娘，关伯，我走了，再见！” 山杏走得很是坚决，没有再像昨天那样腻腻歪歪的，道了再见，就径自地走出了庄子，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她坐到了马车上，掀了帘子，对着跟出来的秀娘和关伯挥了挥手，就迅速的把帘子放下了，她怕看到秀娘的眼泪，既然走上了这样的人生，就不要抱怨，不要言苦，不要忧伤，不要认输，此次回了侯府，就当换个环境深呼吸。 山杏坐在越来越快的马车里，很安静，当马车加到了一定的速度，开始匀速前进的时候，山杏的已经完全能够正常的思考了，刚刚走出山庄的那一刻，山杏是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甚至不敢回头，连伸手挥别，都做得万般艰难，分离总是人生中最伤感的事，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对前途的未知，你对未来的茫然，你不知道你即将踏上的这段旅程，会带给你怎样的人生。 “这个狠心的丫头，都不说多看我一眼。” 秀娘对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恨恨地说到，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 “傻瓜，她是不敢看，多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关伯揽住自己媳妇的腰，伸手帮她抹眼泪， “别哭了啊，我们家宝宝会跟着你伤心的。” 秀娘赶紧又擦了擦眼泪，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宝贝儿，别难过啊，今天你姨姨出门了，娘亲就是有点惦记她，不过，她很快会回来看你的，她平时最喜欢你了，你记得的吧，她每天都要跟你说说话，还会给你讲故事，还会弄好多的新花样，只为了让你吃得更好，虽然是娘亲替你吃，但你姨姨说了，我吃得多了，你才会吸收更多。” 看到秀娘跟孩子聊起天来，关伯就扶着她一路往屋里走去，想把她送到屋子里歇一会儿，毕竟挺着个肚子忙活一早上了， “等一下，我先去山杏屋里。” 秀娘却不肯回自己的屋，关伯只好跟着她到了山杏的房间，秀娘把山杏换下来的衣裳收好，打算尽快洗晾出来，被子也重新叠过，放下了床帐，免得进灰尘。 秀娘又检查了衣柜下面格子的锁，锁得稳稳当当的呢，再去到外间，要把餐桌上的碗收拾了，现在庄子上也没有别人，关伯哪还肯让她再伸手干这些杂活，立马把她扶到一边坐下，自己上手干了起来，刚才里间里都是山杏的衣裳，他不好伸手，这些碗啊碟的，倒没什么顾忌的，当关伯连地也扫得干干净净了，秀娘看看再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这才珍而重之的锁好了山杏屋子的门。 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排房子都被锁头锁得牢牢的，秀娘的心里空落落的，只少了一个人而已，怎么感觉整间院子都空了呢，甚至整个人都空了，再也没有那个小丫头时不时的扑过来撒娇了，再也没有那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仰着脸等着自己给她擦汗了，再也没有那个小丫头还没等进门，就喊着‘我饿了’，等着自己给盛饭吃了，所以，屋子空了，人也空了。 山杏坐着马车到了侯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被直接送进了二门，然后被丫头领着，一直送到了新房里，说是新房，是因为它此刻被拾掇一新，跟自己当初新婚的时候一样，处处透着红色，院子门外就挂着大红的灯笼，从门口一直到正房里，一路上也挂着大红的灯笼，正房的门口，还有用红绸子挽成的大红花，挂在廊下，一片喜气洋洋。 进到屋子里就更不用说，红色的床帐，红色的铺盖，红色的窗帘，红色的挂签，红色的台布，红色的蜡烛，还有红色的自己，山杏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七年了，她又回到了这间屋子，只是镜子里的面容，已然不同，当年那个只有八岁的小不点儿，如今已经长成婷婷玉丽的大姑娘了，那唇角眉间，已经有了些少女婀娜的风韵。 山杏对即将到来的见面，并没有期待，虽然在名义上来说，自己已经是结婚了七年的女子，但一个结婚七年都没见过丈夫的人，对这个男人还会有什么渴望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没有，山杏对这个人丝毫不感兴趣，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但凡他有一点儿自己是为了他冲喜而来，为了他舍了自己童年快乐的女子，他都应该来看自己一眼的，看看为他做出牺牲的小女子是何等模样。 其实对于被接回侯府，山杏都觉得多此一举，还不如就直接和离了，两个人都干净，别的不说，这个男子对自己，那是绝对没有丝毫感情的，又何必牵扯这么多，弄得两头都难受，山杏想着一个已经二十岁的男子，应该早就有了心上人了吧，又或者，府里给他安排了丫头、妾室，现在会不会已经有了儿女了呢？山杏觉得，一会儿见到了人，得跟他好好谈一谈。 山杏拄着腮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旁边传来丫鬟的提醒声， “世子夫人，天已经晚了，您先吃些东西吧，世子在外面招待客人，一时半会儿的大概还回不来。” 山杏扭回头，就看到在一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碗盘盘的，身边的丫鬟正端着水盆，要给自己净手，山杏赶紧让她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自己动起手来。 把手脸擦干净，山杏就坐到桌边吃起来，确实是有些饿了，拣着自己爱吃的，山杏也不客气，统统地夹到自己的碟子里来，然后大吃特吃，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她们还没看过谁家的夫人这么用膳的呢，只一会儿，山杏就吃饱了，看着那依旧还是满满一桌子的膳食，山杏不禁感叹到，不亏是公侯人家，这一顿饭的花销，差不多够自己和秀娘在庄子上生活个七、八天了，也许还不止。 “我想要洗个澡，不知道方不方便？” 山杏客气的问到，这赶了一天的路，身上黏黏的不好受，山杏已经养成了每天泡澡的习惯，着实有些受不了。 第五十六章 将就也不可以 第五十六章 将就也不可以 “方便的，夫人您从这扇门进去，里面已经给您备好水了。” 丫鬟侧身带着路，把山杏让到了里间，果然，推开门，就看到有一个大大的浴桶摆在地中间，里面还在往上早着热气。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看到丫鬟要伸手帮自己，山杏赶紧把她撵出门，毕竟还是陌生的人，而且山杏也不太习惯让人侍候，这些她自己都可以做好的，只是等到山杏洗完了澡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替换的衣裳，想要喊人进来，一想还是算了，这身衣裳也是早上新穿的，也不算脏，将就着穿吧，等那位世子爷回来，自己还要跟他谈判呢，就别讲究这些个了。 穿好衣裳出来，见屋里只留下了一个丫鬟在， “您出来了，奴婢还想要给您送衣裳进去呢。” 山杏看到她手里捧着的衣裳，就知道这丫鬟没有说谎， “好的，你先放在这儿吧，我一会换上。” 山杏指了指床脚旁的凳子，丫鬟就听话地把衣裳摆在了上面。 “没事儿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忙一天一定也累了。” 山杏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并不想把人留在屋子里，丫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听了山杏的话，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世子夫人有事就喊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厅候着。” 听说丫鬟并不走远，山杏也没跟她多计较，随便吧，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 山杏拿了两个大迎枕垫在自己的身后，舒舒服服的摆了个姿势靠上去，也不管会不会弄皱了衣裳，软软的可真解乏，瞪着两个大眼睛，山杏望着对面条案上的那一对大红喜烛，想着七年前，自己就讨厌它们亮在那里，果断地吹熄了它们，可是今夜，她得留着这点亮光，还要跟那个男人谈判呢，屋子里如果乌漆麻黑的算怎么回事，一定得亮堂些，这样才好谈事情。 左等右等也没人回来，山杏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睡着了，等到门被啪的一声推开时，山杏正沉浸在睡梦中，完全没听到， “世子爷——” 丫鬟要跟进来侍候，被万钦山推了出去，咣的一声就关好了门，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万钦山今天喝了不少酒，一想到自己就要娶一个不认得的女人，他的心里不烦闷，而那个自己喜欢到心坎里的女子，不久之后就要嫁给别人了，万钦山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母亲说得也对，这个女人当初为了冲喜进了自己家的门，再怎么说，世子夫人的位置，也绝不会换人的，不然，也太不仁义了，而那个心爱的女子，自己又不舍得让她做个妾室，那就只好自己委屈了，给这个女人身份，给那个女子自由，而自己则两手空空。 万钦山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今天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仪式，是把自己交付出去的仪式，从此，自己再不属于自己，这样也好，断了自己的念头，断了自己的奢望，也断了自己想爱的心，可他走了几步，又有些退缩，对于床上的这个女人，他是真心胆怯的，因为不能付出真心，他就心有愧疚，可又不想让自己成为背信弃义失的人，万钦山果断回了头，去到条案前，吹灭了那两根蜡烛，我看不到你，就装做没有看见。 听人说，这两根喜烛是应该一直燃到天亮的，这代表着两个人的婚姻长长久久，可这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万钦山自嘲地撇着嘴笑了笑，这个长长久久，对别人来说是幸福，对自己来说就是煎熬，他明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可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他只能对床上的这个女人说，我只能给你这么多，给你名分给你家，却给不了你真心，对不起！ 当山杏感觉到自己被人压住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了，因为等得太久，所以睡得太沉，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牢牢地压在身下，她刚一挣扎，双手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举到了头顶，手腕被握得生疼，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山杏就知道身上的这个人喝多了，此时，就算自己向他求饶，也讨不了什么好处的，看这个人的动作，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 既然不能沟通，也无力反抗，那就顺从，山杏并不想弄得自已受伤，反正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人家要做这种事情，你做为妻子，也无从拒绝，只是，原本山杏还想保留住自己的清白，跟人家谈条件呢，现在看来，一切也不过就是自己的想当然而已，就算男人跟自己做过了，然后再一脚踹了自己，自己也是没办法可想的，既然没办法，那就换个角度想问题吧，就把这一夜真的当成新婚之夜。 有了这样的想法，山杏就让自己尽量放松，也可以尽量享受，毕竟自己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就当做一夜激情，也没什么不可以，明天如果他认帐，那就好好的过日子，如果他不认帐，那就签个文书，或和离，或休弃，这在山杏来说是无所谓的，她并不想再把自己嫁出去了，就无所谓和离还是休弃，回到庄子上，陪着秀娘和关伯过到老，帮他们养大孩子，也是挺不错的日子。 只是，一想到秀娘很是担心自己被休回去，山杏想着，如果这个男人还算好说话的话，那就让他给自己一份和离书吧，这样也能安了秀娘的心，总不能老让秀娘为自己牵肠挂肚的，正这么乱想着的山杏，下身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山杏惨叫了一声，又立刻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该死的，这个人根本没有半点的同情心，完全是硬来。 可当疼痛让山杏清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只是下身的衣裳被脱掉了，上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这一刻的屈辱，让她不能自己，就算是一夜情，你也应该给我足够的尊重，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渣的，山杏立刻下了决心，无论如何，绝不原谅，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存心欺凌，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这样的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共度一生，哪怕是将就也不可以。 当身下的女人发出那一声惨叫，万钦山也是吓了一跳，可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山杏的身影，这声音虽然凄厉，可怎么就跟山杏的声音那么相像呢，万钦山整个人都要软下来了，如果你是她多好，该有多好，万钦山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是，他知道不是，所以他只能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对待你，只是，你如果想要在这个家里立足，我只能这样。 万钦山很清楚，如果没有夫妻之实，这个女人也只能被休弃，那样，她的人生将再不会圆满了，所以，万钦山在心里对身下的人说，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得这么做，因为，没有你，还会有别人，那还不如就是你好了，起码我对你还有一份感激，感激你当时为我冲喜留下来，这份感激会支持着我跟你去走余下的人生，这么想着，万钦山就温柔了很多，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为难了别人。 当万钦山攀上高峰的时候，他的整个人也因为这一刻的轻松，而陷入了沉睡，身上的人压得山杏喘不过气来，好歹算是把人推到了一边，山杏侧身朝向床里，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这个男人谈一谈，让他放了自己，随便他用什么方法，山杏可以接受他的不情愿，不待见，不真心，可她受不了他对自己的轻视和侮辱，这个绝对不行。 身体的疲乏和疼痛，让山杏很久才睡着，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不见了，山杏很是沮丧，怎么想跟他说句话就这么难呢， “夫人，您起了吗？” 外厅听到了屋里的声音，立刻有丫鬟轻声问到，山杏慌乱地套上下身的衣服， “起了，起了。” 刚把裙子穿好，已经有丫鬟走到了床前， “奴婢来侍候您吧。” 床帐被丫鬟掀开，山杏正好对上了条案上的那一对龙凤喜烛，原来，并不是自己不想要长长久久，别人也是一样的不屑一顾，山杏想要弯腰穿鞋，刚弯下腰来，下身就传来一阵疼痛，山杏立刻摆正了姿势，这样才稍稍缓和了疼痛。 “奴婢来吧。” 昨天已经看出来这位世子夫人不喜欢人侍候，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大概不让人侍候是不行了，丫鬟也是个有眼色的，快速地帮山杏把鞋子穿好，扶她站了起来， “现在里间有热水吗？” 山杏想要去用热水泡泡澡，也许那样能让身上的症状缓解一些。 “有的，奴婢扶夫人进去吧。” 山杏这次没有拒绝，强挺着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疼痛，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里间， “你去外边忙吧，我自己行的，对了，帮我把换洗的衣裳拿进来，谢谢你！” 没想到世子夫人会向自己道谢，一时让丫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去吧，去吧。” 看到小丫头傻傻地站在那儿，山杏反倒笑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第五十七章 被放了鸽子的山杏 第五十七章 被放了鸽子的山杏 山杏自己动手脱了衣服，泡进水里，温热的水让受伤的位置有一些刺痛，可片刻就让全身都舒服了起来，山杏把整个人都猫进了水里，被水包围的感觉，就像是在母亲的怀抱，温暖而柔软。 在温热的水里，山杏落下泪来，有委屈，有难过，有不甘，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偷偷地把眼泪流在水中，眼泪带着气泡浮上来，在水面上爆裂开来，变成碎裂的泡沫， “夫人——” 拿着衣裳进来的丫鬟，看到世子夫人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吓得大叫起来。 她扔下了衣裳，冲到浴桶旁边来，伸手就去抓山杏，正巧山杏从水里钻了出来，突然的动作，淋了她一身的水，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可是把奴婢吓死了。” 山杏看到她一身水淋淋的，很是抱歉， “快去换身衣裳吧，别再冻着了。” 丫鬟回身去拣扔在地上的衣服，发现它们也脏掉了，只好对山杏抱歉到，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不小心，奴婢这就去帮您再拿一套过来。” 小丫鬟急忙出了里间，山杏听到她嘱咐别的丫鬟帮自己找衣裳，自己却跑了出去，大概去换衣裳了，毕竟，湿淋淋的一身，在这样的门户里，就是对主人的失仪，是不被允许的，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还会被打板子，主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干活才弄脏了衣裳的。 山杏在浴桶里正感叹着世间的不公，就听到里间的门响，果然，有一个丫鬟把衣裳送了进来，就很快地退了出去，看来，是被前面那个丫鬟叮嘱过了，倒是个有眼色的，山杏快速的擦干身子，穿好了衣裳，出来时，就看到换衣服的丫鬟已经回来了， “你倒是速度蛮快的。” 被世子夫人这么揶揄了一句，这个丫鬟也没敢回嘴，只是麻利地凑到山杏跟前，帮她擦起了头发， “夫人的头发真好，油黑油黑的，抓起来也柔软。” 刚才被夫人谢过了，又被开了句玩笑，丫鬟大概觉得山杏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这时也变得大胆起来，主动地跟山杏聊起了天。 “嗯，从小我的头发就好，黑黑的，但不够顺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油亮起来，变成了现在这样顺顺滑滑的了。” 山杏说这话时蓦然想起，自己在六岁前，在吃喝上没什么着落的，虽然天生一头好发质，也扛不了没营养不是，后来回了伯爵府，虽然不自由，却吃喝不愁，再后来去了庄子上，日子更是自己说了算，不说头发，这身材、皮肤也变得好了不少。 说话间，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丫鬟又帮着山杏用梳子通了很多遍，没干透的头发也彻底地干透了，果然黑亮顺滑，手感超好的， “夫人想梳个什么发型？” 丫鬟帮山杏通好了发，就询问了山杏一声，山杏倒是无所谓的， “你看着来就好了，只要适合一会儿过去请安就成了。” 两人趁着梳头的功夫，就这么闲聊了两句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丫鬟回禀，说是陈妈妈来了，丫鬟们都知道陈妈妈是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自然都很敬重，恭恭敬敬的给进来的陈妈妈行了礼，山杏却是对这个没感觉，谁来对她都无所谓的，却也礼貌地起身迎了一下， “陈妈妈好，您来有什么事么？” 虽然不知道这位是哪一位重要人物，但看到小丫鬟们的恭敬，也知道是个得用的。 “世子夫人，奴婢是侯夫人身边侍候的，得了夫人的令，过来取东西。” 陈妈妈见了世子夫人，看到虽然披散着头发，却是位容颜精致的，再看此时对自己也很精心，不散漫，心里对这位世子夫人倒是高看了一眼， “不知道您来取什么东西？” 山杏没不出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侯夫人派人上自己屋子里来取的。 山杏不知道，可她身后的丫鬟到是个知机的，立马转身去枕头下边，取出了一方叠得整齐的帕子，这是她在早上收拾床铺的时候，特意收好的东西，只是，小丫鬟把东西递过来时，脸色有些羞红，陈妈妈倒是很高兴地把东西接了过来，当着山杏的面展开了，一看到褶皱却洁白的绢帕上面，那几抹刺目的嫣红，山杏也立刻红了脸，毕竟，这几乎是把昨夜的荒唐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恭喜世子夫人，贺喜世子夫人，奴婢这就回去禀告侯夫人这个好消息，也祝世子夫人和世子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看到陈妈妈小心翼翼地把帕子装进了一个锦盒里，再次躬身福了一福，才转身出了门去，山杏却在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声，去你的贵子吧，本姑娘要出府逍遥去了，让你的世子爷跟别人好合去吧！ 等到丫鬟把头发给梳好了，山杏看到镜子里，是一个高高的，花朵般的发髻，衬着自己的个子都显得高挑起来，脖子也显得修长有型，因为山杏昨天刚刚及笄，所以她还没有梳过成人的发式，倒不知道这个发髻是个什么名堂， “这个发髻叫什么名字？倒是蛮好看的。” 听到夫人夸奖，丫鬟倒是有些开心了，脸上有些微微的羞涩。 “夫人，这个发髻叫做簪花髻，我觉得您的脸型很适合这个发髻，这个发髻也很庄重，去请安也不显得随意，所以我就做主给您梳了这个。” 山杏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确实很漂亮，小丫鬟的手世不错， “很好，我很喜欢。” 看到这个丫鬟又想给自己抹胭脂，山杏就拒绝了，自己挑了些香脂，浅浅地抹了些，看了看镜子，感觉很满意。 “夫人，戴这几只钗可好？” 没想到自己抹香脂的功夫，丫鬟已经挑了几只钗出来，这要是都插上去，还不满脑袋开花了，山杏也不敢想像自己那样的妆扮， “只戴这一只就好了。” 山杏挑了一只镶着浅黄色玉石的流金蝴蝶钗，这个看起来样式最简单，而且，山杏喜欢上面那一小点黄色的玉石，显得很娇嫩，却又不显眼。 “夫人，这样太素气了吧，会不会显得不够庄重？” 丫鬟有些担心，山杏想着，倒是个好心眼儿的， “不会，第一天去见侯爷和侯夫人，戴得太繁琐会让人觉得张扬，还是素一些的好，不容易让人挑理。” 虽然和山杏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丫鬟也已经看出来，山杏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就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劝了。 随便地吃了两口粥，吃了一个小小的豆沙包，山杏就放下了筷子，事情没按自己的想法处理干净，山杏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想着快点去见侯爷和侯夫人，顺便见一见那个臭男人，抓住他，别再让他跑了，总得把话谈清楚了才行，这样不清不楚的算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得要他一句准话，是给个和离书，还是给封休书，痛快点儿放马过来，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还不如利利索索地解决呢。 漱过了口，山杏就催着丫鬟带自己去侯爷和侯夫人的房间，虽然时辰尚早，但丫鬟也抵不住山杏的焦急，还是把人领了过去，果然，到了侯夫人的正房，侯夫人和侯爷正在用早膳，山杏就坐在厢房里等着，很快，里面就传了话过来，让山杏过去晋见，山杏起身抻了抻衣裳，这身大红的衣裳，此刻看在山杏的眼里，却是分外的刺眼。 “快来快来，让母亲看看，可真是个精致的人儿呢。” 当丫鬟掀了帘子，把山杏让了进去，侯夫人第一眼，就看到了个小美人，不愧陈妈妈回来说，新媳妇容颜俏丽，身材适中，这一搭眼看过去，比想像中的还要漂亮，个头中等偏上，身材虽说有些纤细，却是有胸有臀的，太符合侯夫人的眼光了，这个媳妇简直是说不出的合心意。 山杏几步到了侯夫人跟前，却发现侯夫人往自己身后瞄了又瞄，山杏也禁不住偷偷回头看了看，难道自己身后有什么？可她偷看过后，没发现有什么呀， “你一个人来的？” 侯夫人的问话倒是让山杏有些愣怔，这话什么意思？她又看了屋子一圈，瞬间明白了，该死的，那个臭男人不止放了自己鸽子，竟然连正房都没来。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侮辱了，这根本就是没拿自己当成一回事，哪有新婚第一天，不说陪着新娘子，竟然是连请安都不来的，山杏几乎要掉下泪来，就算自己心再宽，再有前一世的豁达，可这几乎被人踩在脚下碾碎的自尊，还是让山杏酸得不行，仰了仰头，强制让涌到眼睛里的泪水，没有掉下来，然后，她露了个灿烂的笑容出来，这个笑容不是给别人的，而是给自己，她不能让自己如此卑微。 “侯夫人，我今天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世子爷了，给您赔不是，没看好世子爷，但我想，即便他不愿意见到我这个新媳妇，可最起码的礼数总应该有的，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里都没露面，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不知道，您和侯爷能不能做主，给我一份和离书，强扭的瓜不甜，也许，世子爷有什么苦衷呢，放过我，也许能圆了世子爷的自由。” 第五十八章 渣到无可救要 第五十八章 渣到无可救要 侯夫人没想到这位新媳妇还是个如此刚强的，七年了，第一次的见面，万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尴尬，坐在主位上等着敬茶的侯爷，也有点儿坐不住了，不怪这位新媳妇如此说，这个逆子也太让自己丢面子了，不管有什么事情，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一敲，也好过把人晾在这儿，还觉得自家儿子这几年里大有长进呢，哪想到，遇到事情，竟然一如从前。 “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听到儿子竟然起早就不见了，侯夫人也是脑子一懵，被儿媳妇当面说儿子缺少礼数，这跟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可又不能说媳妇说得不对，但陈妈妈明明早上送了元帕过来呀，这说明儿子并没有排斥儿媳妇的意思，怎么又突然跑了呢，还连句话都没留下，侯夫人也是一头的雾水。 “老爷，夫人，夏姑姑求见。” 这个时候，夏管事来觐见，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侯爷有些烦心地道， “让她进来，我倒要问问，怎么一大早的，就把世子爷放出去了。” 这已经明显是迁怒了，屋子里的丫鬟们，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敢说话，门外的丫鬟已经打了帘子，让夏姑姑进了正房。 “见过侯爷，见过侯夫人。” 夏姑姑进到房里，看到正站在侯夫人身前的山杏，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是世子爷留下的信，一早上让小丫头递到奴婢屋里的，小丫头等奴婢洗漱利索了才交给奴婢，奴婢一看到封皮上，是让奴婢转交给侯夫人的信，这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呐，就是这封信。” 夏姑姑亲手把信递到了侯夫人的手里，眼睛却向山杏望过来，不用猜，就能想到这信里写的什么了，夏姑姑对山杏，满心满眼的怜惜，如果世子爷早些说不同意山杏进门，好歹山杏还有个清白在，以后的路还能好走些，可这位世子爷偏偏在圆房过后，一个人跑掉了，这让山杏以后可怎么办呢？这么好个小姑娘，夏姑姑也不得不感叹，强权的任性。 “媳妇，世子不是抛下你偷偷跑了，是军营里有急事，不得不回去，没直接给我们写信，是怕惊扰了我和他父亲休息，这才让夏管事转交的，他让你好好的呆在侯府里，你是世子夫人，没人能替代得了，只是，他身不由已，希望你能原谅他。” 侯夫人看过信，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赶紧牵过山杏的手，跟她解释着。 不管怎么说，儿子承认了这个媳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其他的，慢慢再想办法吧， “噢？” 对于事情出现这样的转机，山杏很是意外，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位大概是不满意父母的安排，可又不想对自己不负责任，这才有了这么一出的。 山杏能想到的，侯爷当然也想到了，他此刻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看，可儿子现在不在眼前，也没法教训，他也只能帮着儿子圆下来了， “媳妇，既然世子有话留下来，我们也得体谅他的为公之心，毕竟他现在为着国家办差呢，不能只为一已之私，只是委屈媳妇了。” 侯爷都已经发话，山杏也不能不从。 只是，山杏的心里恨得揪成了一团，那个臭男人不在跟前，她的一切想法都泡汤了，留了封信就不辞而别，果然不是个大丈夫，别以为给了自己名分，自己就会感激，明明是个胆小鬼，有胆子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摊开了说呀，竟然做了逃兵，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山杏就算是恨得再牙痒痒，也是无济于事，看着旁边的丫鬟端了茶杯过来，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父亲大安，请父亲用茶！” 侯爷爽快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媳妇，这是父亲的一点心意，父亲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别担心，有为父给你做主呢，等这臭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替你出气。” 对于赏赐，山杏倒是不以为然，接过了侯爷递过来的锦盒，躬身谢了谢，把锦盒交给了跟自己过来的丫鬟。 “母亲大安，请母亲用茶！” 侯夫人终于喝到了媳妇茶，尽管儿子跑掉了，但那心情也依然是好得不得了，端起茶杯就喝了，然后拿出了个更大的锦盒来， “媳妇，以后有母亲疼你，在这个府里，如果有人敢说长道短，或者是轻慢了你，母亲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尽管在府里好好住着，没人敢给你眼色看。” 新婚第一天新郎就落跑了，下人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的，侯夫人先给山杏吃了颗定心丸，就怕她吃心，毕竟，经过刚才的事，侯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位新媳妇，性子强得很，不是个能受得了委屈的， “多谢母亲！” 山杏接了锦盒，依旧递到了那个丫鬟的手里，这才又给侯夫人深深的一揖。 侯夫人愣了一下，就镇定了下来，知道这是新媳妇有话要说了， “父亲，母亲，能得到您二位的承认，我很高兴，毕竟我这也算是过了明路了，只是，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明白，世子爷绝不只是因为公事紧急才走的，这也只是给我们大家面子罢了，我想，我在侯府一天，他可能就会躲着一天，这样对父亲和母亲不公平，他是你们的儿子，如果因为我而阻拦了这份亲情，我也要说声对不起。” “既然大家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我们也就不必兜来绕去的，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我就把话说明白些，我打算还回庄子上去住，这样，世子爷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府里来看您二位高堂了，如果世子爷有了心上的人，就请母亲做主给她个身份，不必再让人来请示我，我想，我的意见对世子爷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等您二位见到世子爷，对他说一声，我很感激他能给我个名分，这证明他还没有渣到无可救要。” 侯爷和侯夫人都没有想到山杏会如此直白，就连夏姑姑和屋里的一众丫鬟们，也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可不得不说，这位世子夫人说得一点没错，这位世子爷办的这事儿，还真是个渣的，只是大家都不敢说出口而已， “父亲，母亲，我会老老实实地在山庄里呆着的，保证不给侯府惹麻烦，不说别的，直冲着我能叫二位一声父亲，母亲，我就知道我该如何做。” 山杏又冲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真诚， “您两位也别为难，不是我叫了这声父亲，母亲，就黏上你们了，我如果现在说我想要求一份和离书，你们也是不会同意的，世子爷那边也不会同意，不然他也不会留下这么一封信了，但是，事情总有万一的，如果世子爷在以后的日子里，万一想开了，万一有了相中的女子，有了想要再娶进门的人，那请一定去告知我一声，而且，只要拿着和离书去就成，我无有不应，也会感激的，谢谢！” 侯爷和侯夫人面面相觑，然后，无法挽留，自己儿子的态度自己一直是知道的，这次，确实是亏待了这位儿媳妇，儿子为了满足父母想要有个儿媳妇的愿望，而违心地和面前这位女子在一起了，却全然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这比任何伤害都更能刺痛人心，虽然儿子是自己亲生的，自己会偏袒，但两人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昧起自己的良心，不得不说，侯爷和侯夫人到底还算是明理的人。 山杏没有想到，昨天刚从山庄出来，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有机会回去呢，结果此刻自己就又坐到了回山庄的马车上了， “山杏，你干嘛非要回去呀，如果在侯府里呆着，总会遇上世子爷的，他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侯府，好歹养个孩子，为自己的以后做个打算嘛。” 这次回山庄，是夏姑姑亲自送行的，夏姑姑还想着趁些机会，好好地再劝一劝山杏。 山杏可没想着再回侯府去，这次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山杏可是开心得很，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可伤心的，虽然没有立刻和那个混蛋男人谈成和离，但这个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毕竟侯爷和侯夫人都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也就不能再逼迫世子爷非要跟自己在一起了，这样，也许哪一天世子爷高兴了，就给自己送了和离书来呢，那自己就真的解放了，那时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自己又不是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被人上了又抛弃了，就非得要死要活的，这次就算是一次失败的人生经历，可是没关系，收拾自己的信心，重新再来过，生活总是美好的，那些过去了的，就把它当成故事，不用太计较，因为已经没法更正那些已经发生了的，那就努力改变还没有发生的，人总得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是不是？ 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把自己的人生全盘否定了，这不是山杏的性格，更何况，山杏曾经经历的，是失去了一切重头再来，那样的失去，是全部的失去，是再也不会拥有，现在这一点点小挫折，根本不能成为山杏继续美好生活的障碍，只是失去了生活在豪门的资格，只是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这对于期盼着自由和未来的山杏来说，简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第五十九章 错过了最好的 “夏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是想要让我能幸福些，但是，您想没想过，那样的日子真的幸福吗？我有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的孩子，他本来讨厌的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也许还会因为他对这个孩子不好，而导致了父母对他的责骂，他也许会更恨我们，父母不能陪着孩子到老，而他可以，如果看到我的孩子被他的亲生父亲嫌弃，您觉得我还能幸福吗？” “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是要双方情投意合才能做到，不是一个孩子就能把人拴住的，如果他另有了心上的人，另有了属于那个女人的孩子，到那时，不只是我，就连这个孩子都成了绊脚石，那我又该如何？您在深宅大院里呆了很多年了，对于那些手段，您比我清楚。” 夏姑姑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事谁又敢保证不发生。 “夏姑姑，我知道侯夫人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在七年之后，还想着让我回府，只是，世子爷没有成全我们的心罢了，我并没有多怨恨，是真的，我一想到我还能有自由，我就很庆幸我碰到的是侯府一家人，他们一家人毕竟还是很通情理的，并没有为难我，我虽然很生世子爷的气，但也知道，他是真的想给我名分，是想让我能名正言顺地呆在侯府，才那么做的，只是，他没想到我的想法与众不同而已。” “我很感激侯爷和夫人的成全，能让我带着自己的尊严回到庄子里来，我也很感激夏姑姑，一直在我的事操心、奔走，夏姑姑，人的际遇不同，所求也不同，如果我生在一个把我当成亲人的家庭，倍受着宠爱，可能我所求的又会不同了，而现在，我想要的，只是能够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不受世俗的纷扰，这就够了，我其实所求不多，很容易满足。” 山杏握住了夏姑姑的手，很是亲近的靠过去， “夏姑姑，谢谢你，能为我想到这么多，我很幸运我碰到的，都是给予了我帮助的人，我真的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如果能得到那一份和离书，也只不过是让我的自由更上了一层，如果得不到，就这么躲在这个小庄子里过一世，也是我所求，我并不遗憾。” 夏姑姑叹息了一声，把小丫头揽进怀里，怜惜地轻抚着， “也罢，我知道，我没有经历你所经历的这些，我也没有办法以已度人，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万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后悔今天没有把你劝回去，我能为你做的其实不多，你的感谢让我很惭愧，只是，如果你有了难处，记得来找我，不管我能不能帮到你，我都会尽力而为。” 这话已经让山杏很感动了，夏姑姑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就是个陌生的人，总共只见过三次面，交谈的也不多，但此刻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山杏对她的为人就很是钦佩了， “夏姑姑，真的谢谢，如果我有了难处，我一定去找你。” 夏姑姑这才算是放了些心，这个丫头的固执，她已经见过了，她很害怕她如何艰难，也不肯向人求助。 “侯夫人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很公正，很明理，只是，事情涉及到了世子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但她真的很想补偿你，而且，她也很喜欢你，她跟我说，很遗憾，你没能真的成为她的儿媳妇，反而还受到了伤害，这是侯府欠你的，也是她没想到的，以为是成全，哪知道最后会以尴尬和伤害收场，而最让侯夫人遗憾的，是她觉得，世子爷错过了最好的一个。” 对于这样的结局，夏姑姑也是深表遗憾，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被世子爷错过了，只能说是世子爷的损失，虽然跟山杏接触并不是很多，但山杏无论在待人接物，还是言语应对上，都是无可挑剔的，而山杏的性格，更是那种开朗大方，明丽爽快的，丝毫没有大家小姐那种小气、做作，不得不说，一个长年生活在孤单山庄里，并没有受过更多教育的女孩子，能长成这样，真是一个奇迹。 不管是错过还是遗憾，都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夏姑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让这位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世子夫人，却不想做世子夫人的小丫头，生活得更好， “山杏，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五张一千两的，十张五百两的，怕银子你不方便拿，就给你兑了银票，你先别推辞。” 看到山杏立刻就要伸手推回来，夏姑姑急忙拦了她，让她稍安勿躁。 把银票放进山杏的手里，让她看清楚上面的面额， “原本世子夫人的月例就是一百两，只是那时候你还小，就只给了你五十两，我们都知道的，五十两根本不够支撑一个庄子的，这七年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也真是难为你了。” 夏姑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有些心疼的到，说实在的，就冲着这一点，夏姑姑就很佩服这个小姑娘了，换了任何一家的小姐，必定早就向侯府求助了。 “那时候，侯夫人只是不忿，觉得自己被伯爵府愚弄了，而导致了你被迁怒，她现在很后悔，所以，你要给她机会弥补，我知道山杏最善良了，总不能让侯夫人一直带着愧疚的心过下去，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卸下心里的歉疚。” 听到夏姑姑都这么说了，山杏再不接受，就显得矫情了，何况，这可是银子呢，谁会嫌银子咬手，有了这些银子，以后的日子就算有了什么突发的事情，也有了保障，这毕竟是件好事。 “这里面，有五千两是补给你那七年里的缺失的，剩下的五千两，是你不能住在侯府里的补偿，侯夫人知道这点子银钱并不能买到什么，只是求个安心罢了，你就好好收着吧，至于月例，还是按着一年一结算，我这里带着二千四百两现银，装在后面的马车上，一千二百两是你一年的月例，剩下的一千二百两，是你做衣服和吃饭的钱，以后每年都是这个数，如果府里涨了月例的话，你这里也跟着涨。” 反正已经接受了人家的钱，山杏反倒不客气了， “那敢情好，这一年的银钱可够我使劲花的了。” 看到小丫头美滋滋的小脸，夏姑姑又是一阵难受，谁家的小姐会受这种委屈呢，可现在就算是要怪世子爷，也抓不到人不是，好在，山杏是个好样的，没有因为这些遭遇而消沉，自己也只能在心里祝福她一切顺利。 “什么使劲花，我看是舍不得花，上次我来，你还穿着布衣裙呢，我回去跟侯夫人一学，她也心疼的跟什么是的，这不，后面的车子上，给你带了二十匹布，够做几年衣裳的了，可不许省着，还有一车专门拉的米、面、油、调料等等，短时间内，你们是不用出去购买这些东西了，我跟侯夫人说了，秀娘怀孕了，大概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侯夫人就让我带了这些东西来，也让你们少操些心。” 山杏可没想到府里给自己带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夏姑姑，用不了这么多的，我不是做不起绸缎的衣裳，我是因为喜欢棉布的衣裙才穿的，真不是为了省钱。” 山杏越解释，夏姑姑越觉得自己猜得对了，更是怜惜这个小丫头，这么懂事知礼，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只盼着以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山杏，后面车子里，还有一位从侯府里带来的老仆。” 一听到夏姑姑说老仆，山杏就想起秀娘来，把秀娘说成老仆，还真让山杏打破了自己对于年龄的认知， “这位老仆是个善于接生的，比普通的稳婆还要稳妥些，侯夫人身下的两位公子小姐，就都是她接生的，还有府里其他人的生产，几乎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这倒是让山杏很感兴趣，毕竟家里正缺这么一个人呢，临走的时候，山杏还嘱咐关伯，要找个好一些的稳婆回来，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是一大难关，危险率高得不得了，现在听说能有个手艺精熟的稳婆跟过来，山杏简直是比刚刚拿了一万两银子还开心，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阖家欢乐的幸福。 看到山杏立刻就有些喜上眉梢的样子，夏姑姑就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感柔柔滑滑的，真好， “看把你美的，就知道你最心善了，这是替秀娘高兴吧，侯夫人让我把人带过来，人就给你了，这是自己府里的人，你尽管使着，别担心出差错，而且，平时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她都能做，你就不用操太多心了。” 夏姑姑还真怕秀娘做月子的时候，山杏会亲自伸手侍候，还真让夏姑姑猜着了，山杏真是这么想的，她不习惯家里的人太多，特别是陌生人，临时请一个人来，彼此又不熟悉，不说有什么摩擦，就只说生活习惯，就可能大不同，那样别别扭扭的，还不如自己亲自来的便捷呢，只是做做饭，洗洗尿布，山杏觉得自己还是做得来的，不还有关伯帮忙呢嘛。 第六十章 山杏回归 第六十章 山杏回归 “你不是真的想亲自做吧？” 一看到山杏的表情，夏姑姑就觉得自己猜了个差不离，当看到山杏点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在侯府这么多年，跟其他公伯侯府的管事也打过不少交道，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家里的主子，要反过来侍候下人做月子的呢，这个山杏，也算是个异数了，可也更加心疼她了，她之所以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住在这样一个缺东少西的庄子上罢了。 “山杏，这个人你真的可以放心用的，她平日里在侯府上，就是贴身侍候侯夫人的，现在侯夫人把人交给你，这就是你的人了，一应大小事，她都做得来，呐，这是她的身契，只是，因为她对孕妇、产妇的照应，手法非同一般，所以在侯府的时候，月例给得就比别人要高一些，一个月四两银子的月例银子，是府里最高的，侯夫人已经帮你付了这一年的，以后，就得你自己来了。” 山杏赶紧点头，对夏姑姑承诺到， “这是应该的，人家有手艺，平时还不耽误干活，可不得多付银钱嘛，我懂的，姑姑就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了人的。” 就知道山杏懂事，夏姑姑在这方面倒是不担心，而且，那位彭嬷嬷也是个知事守礼的，侯夫人又事先叮嘱过了，两人应该会相处得不错。 夏姑姑又把能想到的，都替山杏想了一遍，再也没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地方了，山杏一行也到了庄子跟前， “关伯，开门，关伯，开门——” 山杏抢先跳下马车来，把夏姑姑吓得哎哟哎哟的真叫，山杏却不管不顾的已经冲到了庄子门前。 “来了，来了——” 关伯连外衣都没穿，就冲到了大门前，他在屋子里听到是山杏的声音，还有些不相信呢，结果秀娘已经伸手推自己出来了， “快点，快点，山杏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昨天刚回了侯府的，可听起来偏偏是山杏的声音。 “关伯，是我，我回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山杏，关伯开门的手都有些抖了，好不容易才把门栓打开， “关伯——” 山杏一下子扑到关伯怀里，这可是把夏姑姑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于理不合，她赶紧过去，想要把两人分开，可山杏转眼又扑到另一个的怀里，看到挺着大肚子的秀娘，夏姑姑还没有放松的这口气，就又提了起来。 “山杏你倒是小心些，秀娘这都八个月了，你再冲撞了她。” 夏姑姑到了近前，把两个人分开， “我没有使力，我就是抱了一下，是吧，秀娘？” 秀娘赶紧着点头，又要把山杏拉到怀里来， “没使力没使力，山杏，来，再让秀娘抱抱。” 这一位明显是母爱泛滥了，夏姑姑也拿这两位没办法，扭头不理她们两个了， “关伯，我让车夫们把车子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你看看放到哪间屋子里去。” 听到山杏带了东西回来，关伯赶紧去忙正事了，他也没想到会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可看到东西太多了，他的不安也多了起来， “夏姑姑，这是不是有点儿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夏姑姑看到关伯一脸的担忧，反倒有些放下心来了，能这么担心山杏，必定是真心对待山杏的，不会因为山杏离开侯府就慢待她了， “哎，一言难尽，山杏自己要回来，侯夫人就放她回来了，其它的事情，如果山杏自己想跟你们说，你们再问吧，从我这里说出来，总归是有些不好，不过，山杏是个好孩子，你和秀娘可要好好待好。” 虽然夏姑姑没有明说，关伯也了解了个大概了，心里不禁有些不忿，山杏多好一个孩子呀，怎么还会被嫌弃，不过，回来也好，秀娘正担心着她呢，这一整天都没吃好饭了，而且看着山杏，也没有多少伤心的样子，也许，这正好是彼此所求的呢，这样大家不为难，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从此各过各的，两不相扰，从此摘它个干干净净，也不用再替山杏提心吊胆的了。 “麻烦夏姑姑这一路照顾山杏了，我替山杏谢谢您！” 关伯对着夏姑姑深深一揖，秀娘也赶紧过来对着夏姑姑道了个万福，被夏姑姑急忙地搀起来， “你看看你这身板，还跟我来这套虚礼，山杏又不是你们一个人的主子，我照顾她还不是应该的，哪就轮着你们来谢了。” 说完也不理会关伯和秀娘的诚惶诚恐，转头摸了摸山杏的小脸， “山杏，夏姑姑这就走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吧，答应了夏姑姑的事情，你可要做到。” 山杏知道夏姑姑说的是有困难去找她，能在这时候还记得这句话，可见，夏姑姑是有多真心的想要帮助自己。 “夏姑姑，你就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天都黑了，不如今晚歇在庄子上吧？我让秀娘给你做好吃的。” 夏姑姑就笑了， “以后有机会，夏姑姑再来吃山杏的好东西，现在秀娘挺着个大肚子，夏姑姑可不好意思让她侍候我，我就回去了，府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跟山杏道了别，夏姑姑就往车子旁边走，看到车子旁边站的人，这才想起来，把彭嬷嬷给忘了， “哟，瞧我这脑子，彭嬷嬷，原谅则个，光顾着跟山杏说话了。” 彭嬷嬷倒是没见怪， “没事，没事，我又不争的。” 夏姑姑赶紧招手让山杏过来， “山杏，这位是彭嬷嬷，就是我在车上时给你介绍的那一位，以后你们就要相互照应了。” 山杏赶紧一溜小跑着过来，小小的施了一礼， “彭嬷嬷好，以后就要麻烦您了。” 彭嬷嬷赶紧闪身让开了山杏的礼， “哟，瞧世子夫人这客气了，可不是折煞奴婢了，该当的，该当的，说什么麻不麻烦。” “彭嬷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跟着山杏后面走过来的秀娘，看到彭嬷嬷站在眼前，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你是——秀娘？” 因为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看人并不是十分清楚，秀娘也是听到山杏叫了彭嬷嬷，再到跟前来，才认出人来了，彭嬷嬷能把秀娘认出来，可真是不容易， “是的，我是秀娘。” 秀娘赶紧又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的给彭嬷嬷施了一礼，这次彭嬷嬷倒是没有躲闪，安心地受了。 “侯夫人说庄子上有位待产的孕妇，让我来照应着，没想到是个你这个小丫头，可见我们娘俩还是有缘分的。” 说话间，秀娘已经过来扶了彭嬷嬷， “可不呗，能在这里看到彭嬷嬷，我可真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所有的担心都没了。” 看到秀娘跟彭嬷嬷还是熟人，山杏那一丁点儿的担心也不见了。 “夏姑姑，既然您急着走，我就不留您了，关伯，去拿点儿点心来，给夏姑姑路上带着吃。” 夏姑姑赶紧回绝到， “不用，不用，车上带着吃的呢，吃不了那么多的。” 山杏可不管这么多，只是一径让关伯去拿点心。 “让您带着您就带着，我们庄子上的点心，跟侯府的肯定不一样，您尝尝，要是喜欢吃，就让人捎个话来，我想法子给您捎点儿过去。” 听到山杏这么说，夏姑姑只有高兴的，哪还顾得上再拒绝，乐颠颠地拿上关伯递上来的包裹，坐上了马车， “那我就回府了，山杏，秀娘，彭嬷嬷，关伯，你们多保重。” 看着夏姑姑一行人走了，山杏这才带着人回了庄子， “彭嬷嬷，您就住以前秀娘的屋子吧，秀娘现在搬到关伯的屋子里去住了，正好把原来的屋子空了出来，您不嫌弃吧？” 秀娘被山杏这么直白地说话，给弄得一脸绯红，彭嬷嬷也觉得这小姑娘不错，虽然她是个重礼仪的，但性格开朗，最起码不会难相处。 “不嫌弃，不嫌弃，我一个老太婆，有间屋子住就成了。” 秀娘已经扶着人到了屋门前，开了锁，把彭嬷嬷让了进去， “后面还有一排房子的，可是离前面有些远，您去住不免孤单了些，您右手边的屋子，就是山杏住着，我和老关住在门房，前后距离也不远，只隔着个院子，彼此有个照应，也热闹一点。” 看到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摆设虽然不多，也不贵重，但还算雅致，彭嬷嬷倒是没什么挑剔的， “你这是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 秀娘答到，彭嬷嬷就拉着秀娘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秀娘的肚子，又让她躺下，仔细地左右按了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胎位很好，孩子的大小也很适中，看来你很注意保养啊。” 秀娘就有些羞涩的笑了， “还不是山杏，她说怀孕不能总歇着，要适当的做些运动，但运动量也不能过大，她就每天看着我散步，在孩子头几个月的时候，山杏就让我多吃些，说孩子正在长各个部位的细胞，我也不懂什么是细胞，反正就是对孩子好，等到孩子大约五个多月了，山杏就不让我多吃了，说孩子太大，生的时候会有困难。” 彭嬷嬷好奇的看了山杏一眼，这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没想到懂这么多。 第六十一章 明白就是境界 第六十一章 明白就是境界 “是在书上看到的，我平时就喜欢看些书。” 山杏被彭嬷嬷这一眼，吓了一跳，赶紧解释着，真怕她把自己当成什么怪物了， “我听府里的人说，你在七年前就被送到庄子上来了，那时候你才八岁吧？” 彭嬷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我来到这个庄子上已经七年了，昨天刚刚及笄。” 山杏倒没什么隐瞒的，这反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那些人还说你这么小被扔在了庄子上，肯定是个懵懂无知的，也不知道回了侯府，能不能适应侯府那种档次的生活，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扔下书本，还在一直学习着？” 没等山杏回答，秀娘就赶紧替山杏回答到， “可不是嘛，山杏一直学着呢，每天都要看好久的书，懂得可多了，她会唱歌，会骑马，会读书，会写字，会下棋，反正，山杏什么都会。” 看着秀娘满满的自豪，山杏的心里很是感动，也只有自己家的亲人，才会认为自己什么都好，自己这点子学识，如果拿到外面去，怕是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山杏紧赶慢赶也没有拦下秀娘的话，只好跟彭嬷嬷解释到， “哪有秀娘说的这么好，让彭嬷嬷见笑了，我只是略知一些皮毛，因为这七年里，我也只是自己看看书，具体学得对不对，我都不太清楚呢，也就秀娘会这么夸我，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笑话死了，哪有自己捧着书本，就敢说自己什么都会的。” 彭嬷嬷对山杏的自谦，倒是颇不以为然， “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侯夫人这次之所以让我来，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秀娘，怕你担心她不能顺利生产，我来让你少些纷扰和担心，另一方面，就是想让我教你些东西，侯夫人很内疚这么多年把你一个人扔在庄子上，是她当年考虑不周，她希望能有所弥补，现在看到你没有扔下书，靠着那么点子月例，还能不放下买书学习，可见你是个好的，侯夫人也没有白担心你。” 听说彭嬷嬷能教自己，山杏自然是分外高兴的，赶紧给彭嬷嬷重重地施了一礼， “那可就要多谢彭嬷嬷了，能得您教导，我也不用盲人摸象了。” 彭嬷嬷这次侧了半个身子，算是受了山杏半个礼，这就是同意教导山杏了，只是，她对山杏刚才用的那个词，有些不太明白， “盲人摸象？什么意思？” 山杏伸了下舌头，自己又说错话了，以后说话之前，一定得三思才行，这一兴奋就得意忘形可要不得， “噢，就是一个典故，说人不能以偏概全，以为自己已经接触到了真相，其实还差得远呢。” 山杏没敢往深了解释，就怕多说多错。 “你能有这样的认知，也算是不错了，今天晚了，明天开始，我摸摸你的底，看看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学起，不过，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懂得也不是很多，侯夫人让我来，其实就是给你启蒙的，现在看来，启蒙应该用不着了，再深的，例如那些个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我会得也不多，可是，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我却可以多教你些。” 这些就已经叫山杏很开心，她最想学的就是这些了，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之类的，山杏觉得都是可以自学的，她好歹在上一世也是个正规的大学毕业生，可是有着学士学位的，反倒是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自己是极需要人教导的，自己虽然也从书本里学了些，但毕竟没有实战，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得对不对，现在有了个现成的老师，可不是叫山杏格外兴奋嘛！ “彭嬷嬷，那可多谢你了，山杏打小就住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也亏得她是个不服输的，若是换了家小姐来，怕是生生的给耽误了，现在有您来教导着，山杏总算是有个正经的先生了，不用一个人闷着头学，您不知道，这孩子别的还差着，就是学习这一块，那可是最舍得下功夫了，小小年纪的，就箍着自己成天的学，反倒不爱那些个玩乐的东西，也是苦了山杏。” “哎呀，秀娘，你说这些干什么呀？快点，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呀？” 山杏急急忙忙地打断秀娘的话，再说下去，她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她也不过是怕丢了以后生活下去的根本，觉得自己多学些，在以后的日子里，总归是有些帮助的，靠人不如靠已，如果什么事情都依仗着别人，一旦别人靠不住了呢，就像她从前靠哥哥，靠伯爵府，再到后来靠侯府，哪一个让自己靠到最后了，还不是自己拼了一条路出来，看着这院子，看着那些地，这才是自己的依靠。 “噢，你们回来前，我刚做好了我和老关的饭，也没想到山杏你今天就回来呀，还差着些，等着啊，我这就去做。” 秀娘起身就往外走，却被彭嬷嬷一把拉住了， “有我呢，哪用得着你这个孕妇去做饭的，来告诉我厨房在哪儿，看我给你们露一手。” 三个人出了彭嬷嬷的屋子，秀娘把彭嬷嬷领到了厨房，就被彭嬷嬷赶了出来。 “秀娘，到我屋子坐会儿吧？” 山杏已经去自己的屋子里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出来探个头，正好看到秀娘从厨房里出来，还一步三回头的， “来了，来了。” 因为山杏回来了，又见着了彭嬷嬷，秀娘的心情格外的好。 “秀娘，你是怎么认识彭嬷嬷的啊？” 对这个问题，在刚刚两人相见的时候，山杏就好奇得紧，好不容易才忍到了现在，可算是秀娘落了单，自然得抓紧时间问个清楚了， “这个说来还真是话长了，我认识彭嬷嬷大概有十几年了，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你没听到彭嬷嬷管我叫小丫头嘛。” 秀娘想想那时的遇见，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晃就是十几年的光景了， “我那时候还在侯府的针线房里，因为我这是家传的技艺，在府里是挂了号的，所以府里的老爷、夫人们的绣活，大部分都是我在做，大概因此得罪了谁，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就是去给二爷送衣裳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撞到了二爷的小妾，噢，二爷就是侯爷的弟弟。” “侯爷那时候也还只是世子爷呢，二爷那时侯跟侯爷和三爷都是一起住在侯府的，二爷的那个小妾当时正怀着身子呢，被撞倒地后流血不止，我当时也小，吓得手足无措，等到被人揪了起来，要送去打板子时，才想起来找推我的人，那时候还哪里找得着，人早就跑没影儿了，我这一顿板子也是跑不了的了，后来还是彭嬷嬷去救治了那个小妾，保住了她的孩子，也间接地保住了我的命。” 想想那时还真是惊险，二爷十分宠爱那个妾室，如果那个小妾因此失了孩子，自己怕不得就被打杀了泄愤，二爷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我养好了伤，就求人寻到了彭嬷嬷，给彭嬷嬷绣了几个荷包做谢礼，彭嬷嬷倒是知情，很是同情我的遭遇，觉得我被当了替罪羊，很可怜，就跟我有了些微的来住，只是，后来我还是被赶出了侯府，到了这处庄子上来守着了，听说彭嬷嬷保过我的，只是最后没有成功罢了，所以，我还是很感谢她的。” 山杏拽紧了秀娘的袖子，一想到秀娘那时候那么的接近死亡，山杏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这个社会的阶级界定太过清楚敏感，签了身契的下人、婢女，不说没有一点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人权，生死都不由自己说了算，全在主子的一句话，想想就头皮发炸，还好自己没有生在那样的阶层，不然，依旧自己的性格，怕是死了几回了都不知道。 “山杏别怕，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都快生宝宝了，所以，谁也别说什么是福，什么是祸，当初我被发配到这个庄子上时，侯府里的那些姐妹们都为了我可惜，觉得来到这里就是受穷受苦，我也是怕得不得了，可我现在倒是觉得，活得自由自在的多好，如果没到这个庄子上来，我会不会被人再次陷害也不一定呢。” 山杏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就有可以再害，那还真是防不胜防， “可真是的，多亏秀娘你来了庄子上，不然，不知道谁害你，再让人害了可就没得救了。” 这话秀娘也是赞同的，她现在可是想开了，生活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稳妥，即使是苦一些累一些，也总比提心吊胆强。 “想想当初府里的日子，虽说生活是要富足些，但人心却是叵测，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就又被人打入地狱了呢，而且，我最庆幸的就是，如果自己没来山庄，也就碰不到山杏了，也就碰不到老关了，也就碰不到彭嬷嬷了，也就碰不到我肚子里的小宝贝儿了，所以，别说祸福，各人自知。” 人生如梦，转瞬即逝，明白就是境界。 第六十二章 争取平等 第六十二章 争取平等 彭嬷嬷的手艺还真是没的说，菜色虽然不多，却是色香味俱全，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表扬，虽然饭前，彭嬷嬷对庄子上所有人坐到一起吃饭，表达了异议，但山杏说的也有道理， “本来就只有这么三、四个人，再各人吃各人的，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大家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才热闹，没看庄子附近的农家，都是一家人吃团圆饭的嘛。” 再到吃饭的时候，山杏和秀娘、关伯聊得热火朝天，彭嬷嬷几次想张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她是头一天到庄子上，有些习惯，还是得慢慢的改， “彭嬷嬷，您这菜做得可是真不错，是打小学的，还是后来学的呢？” 山杏夹了一筷子清炒香菇，只是样素菜，却吃得满口生津，不禁羡慕地问到， “我从进宫就学的厨上的手艺，这一算起来，我在厨上也有三十多年了。” 三十年的厨艺，彭嬷嬷自己还是蛮自豪的，可山杏听的却不是重点， “彭嬷嬷，您是宫里出来的？” 对于山杏来说，皇宫对于她真算是个神秘的地方，阶级统治对于来自现代的山杏，还真是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虽然她穿过来，也是伯爵府、侯府地逛了一圈，但她却没有真实地接触到上层的阶级，对于这一世的父亲嘉永伯爵，还有这一世的公公永定侯爷，她也都是只打了个照面而已，真心不了解。 “是啊，我是二十岁才从宫里放出来的，直接就被配到了永定侯府，我也很庆幸是永定侯府，听说跟我一起出宫的宫人，有很多都已经凋零了。” 对于过往的身世，彭嬷嬷并不太愿意提起，人们都以为宫里的生活有多好，满院子的贵人，一朝得势，那就是飞黄腾达，其实，哪有那么多的一朝得势呢，正因为宫里贵人多，奴婢的命才越发的显得轻贱。 “你们都是到了二十岁就被放出宫的吗？” 山杏对于自己好奇的事情，总想要了解得清楚些，这挨着一个在宫里，自然就问题不断了， “哪有那么好命，有的要三十才能放出来呢，我们那一批，听说是因为皇上的封赏，给好多公侯伯爵之家赐了宫人，我是有幸赶上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得个什么结果呢，宫里还没有侯府好呆呢。” 一想到那个每天都会有人消失的地方，彭嬷嬷就感觉阵阵发凉，要不是自己的谨慎小心，说不得秀娘的遭遇，自己在宫里就要遇上几遍， “我虽然最早学的就是厨艺，但因为我一直是侍候着有孕的妃嫔，所以在搭配和营养上，我也算是有一些心得的，也因为一直贴身侍候着有品级的，宫里让我学的东西也就多了些。” 想着当初被逼着学那么多自己认为是没用的东西，有人因为学不会，很快就被弃了，反正彭嬷嬷是再也没见过她们，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是死是活，一概不知，可彭嬷嬷当初有多讨厌，后来就有多感激这些所学，不然，出宫时被赐到了永定侯府，也不会被侯夫人重用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知书达理，所长甚多，在那一众下人婢女中，就出挑得很，侯夫人也就是看中了自己的不粗俗，这才得以贴身侍候了那么多年，没遭到厌弃。 “山杏，不管到什么时候，多学些东西总是有好处的，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用上它，也许，它们就会成为你生存的资本呢，我如果当初没被逼着学这些东西，就不会有机会一直在各个主子的身边，也许早就被扔到哪个枯井里填坑了，后来到了永定侯府，也是因为身上所学，才跟在了侯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凭着这身本事，才在府里领着最高的月例，过着最稳妥的生活。” 最后彭嬷嬷感叹到， “山杏，如果一个人一无是处，那就算是长得如花似玉，也逃不脱最后被抛弃的命运，毕竟，容颜易老，而你身上的这些技艺是不会消失的，只要你学会它，总会有用到它的地方，最起码，它不会让你饿肚子。” 这些山杏都是懂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下功夫学习了。 “谢谢彭嬷嬷教诲，我会继续认真学的，只是，夏姑姑不是说您最善于接生吗？怎么您现在又说您最善厨艺？” 夏姑姑可是说了，侯夫人是为了秀娘才把彭嬷嬷派过来的， “我是最先学的的厨艺，然后因为膳食做得好，就一直侍候那些有孕的贵人，贵人生产的时候，自然也要送些吃食让她们长力气，之后就跟在一边帮着忙活。” “也算是熟能生巧吧，一回两回三回的，我就能伸手帮忙了，我这人旁的本事没有，就是学东西特别扎实，看到的东西我都有兴趣，然后也喜欢研究，这日子长了，我倒成了接生的好手，有两次贵人的胎位不正，连宫里常用的稳婆都没了办法，我却因为在平日里专门找人讨教过，又着实动了点儿小脑筋，最后帮着贵人们平安生产了，这才把名头闯了出来。” 山杏不得不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就以着宫里生存那么艰难，彭嬷嬷不仅能顺利出宫，还能在侯府站稳脚跟，这确实是一位能人，也是一位值得自己尊重的老者， “彭嬷嬷，那这次也得辛苦你了，秀娘和宝宝还得您多费心。” 山杏真诚的说，而且，山杏更感谢侯夫人，这可真是侯府送给自己的，最好也是最及时的礼物，山杏是由衷地感谢！ 晚饭后大家都早早的睡了，毕竟都累了一天，每个人都有些疲乏，当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山杏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不得不说，年纪小就是好，一宿觉就把那些疲乏全都甩到了身后，山杏穿好衣裳来到院子里，发现彭嬷嬷已经在做早饭了，秀娘也已经在院子开始了散步，原来自己起来得还不是最早的，山杏吐了下舌头，拿过关伯递来的跳绳跳起来，这偷来的十几年，让山杏过了不一样的人生。 早饭被摆在了彭嬷嬷的屋子里， “昨天山杏说，大家在一起吃才热闹，我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只是，尊卑有别，我们总要顾及一些，哪有下人们聚在主子屋子里吃饭的，以后就在我屋里吃吧，也算是折中一下。” 大家也没有反对的，反正能在一起吃就好，管它在哪个屋子呢。 “山杏，我本来应该叫您世子夫人的，跟您说话也不应该我来我去的，只是，我看到从夏姑姑到秀娘再到关伯都这么称呼你，大概也是你强调过，我也就跟着大家一起这么叫了，我对你不用敬语，你也就不用再用您来跟我说话，彼此也舒服一些，怎么样？” 这当然是山杏求之不得的，她最想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之所以把这些规矩都推开，是因为我看你们这样很舒服，更像一家人，但也只限制在这个院子里面，可如果到了外面，你就是世子夫人，我们就是奴婢，这是谁也改不了的，出了庄子，我希望大家不要太随便。” 彭嬷嬷硬性地定下了这个规矩，关伯和秀娘面面相觑，山杏却有话要说， “彭嬷嬷，这个可不行，你能听我说两句吗？” 彭嬷嬷点了点头，示意山杏说话， “彭嬷嬷，你刚来，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个庄子本来就小，庄子上还就只有两个人，所以，从我来，也是一直以庄子上的下人身份进出的，因为，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住着位世子夫人，您觉得合适吗？不止是身份上不搭，一个没权没势的世子夫人，孤身住进一个偏僻的小庄子，会让人觉得侯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会让人说闲话的。” 果然看到彭嬷嬷皱了眉，山杏就继续说了下去， “再有，就是不安全，你想想，这不说是荒山老林吧，总也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如果被人知道这里有位没地位的世子夫人，会不会招什么贼人来呢，就算再没势的世子夫人，也不可能两手空空的到个破庄子里来，如果有人打了庄子的主意，我们这里连个护院都没有，你说怎么应对呢？” 一提到安全问题，彭嬷嬷就再也无法反对了。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表态，彭嬷嬷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按理说，这个庄子上，山杏才是主子，但她能跟自己商量着解决问题，这不得不说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就看在这一点上，彭嬷嬷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离了侯府，可现在这个主子，也是个善良知礼的，半点儿不挑刺儿的，这对于一个有身契攥在别人手里的人，这种尊重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了。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这次就听大家的，不过，以后我有什么想法，我还是会说出来的，即使最后被你们说服，我也会说出来，因为，能被说服说明我错了，我可以改正的观点，但如果发现了问题我不说，我觉得有愧于心，那是我做不到的，毕竟，现在我们大家是一体的，我希望能和你们同甘共苦，当然，也希望能和你们风雨同舟。” 第六十三章 想像中的未来 第六十三章 想像中的未来 山杏被这样的老人感动了，这不是个偏执的殉道主义者，为了礼教而礼教，她是一个真正的生活强者，在走过的这一路上，遗失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她想把这些收获带给身边的这些人，那这些人少走一些弯路，但同时她也谨慎地看待这些收获，她会挑出适合的给你，而不会把它们强加到你的身上，这样的结果，就是会让你的人生更强韧，却不是让你的人生被禁锢。 “彭嬷嬷，谢谢你能这么说，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了，当然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何况你的经历那么多，必然会给我们很多的帮助，我们只有感激的，绝不会有其它的胡思乱想，我也替秀娘和关伯谢谢你，以后让你操心的地方还有很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的经验将会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在人生路上能碰到这么一位，该是多么幸运！ 早饭就在这样的谈话中过去，彭嬷嬷发现，吃饭的时候说话也没什么不好，似乎大家吃得很轻松，也没有拖太久的时间，你说的时候我吃，我说的时候你吃，也是蛮好的一种交流方式，看来自己要慢慢适应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三个人毕竟已经在一起生活七年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陌生的人变成亲人，而自己的加入，也应该会给这个小家注入些新的活力。 “山杏，你给我展示一下你所学的东西，我看看我有什么能教你的，能帮得上你更好，帮你上你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通过这两顿饭的交流，彭嬷嬷发现，山杏并不是个单纯懵懂的小丫头，她懂的很多，自己昨天夸下海口的要教导人，也许真的行不通，这绝不是个自己随便看看书，学了个一知半解的架势，最起码是有些根底的。 山杏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只是尽自己所能地把她会的东西，学到了什么程度，给彭嬷嬷展现了出来，山杏的想法很简单，哪怕彭嬷嬷只能教给自己一点点，那自己也能有一点点的进步，更何况，彭嬷嬷会的绝对不止一点点，自己可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的知识更稳固一些，彭嬷嬷的知识，绝不止是书本上的，在生活当中积累的知识，也许对自己来说更有用。 看完了山杏的展示，彭嬷嬷思虑了良久，才坦诚地山杏说到， “山杏，我昨天说要教你琴棋书画，针黹女红，现在看了你的表现，琴和棋，我还能再教你一些，书和画我就有些为难了，虽然我也学过了一些，但确实是在学习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些皮毛，不是强项，过后又没有机会再深入地练习，已经扔得差不多了，给没学过的人启蒙还成，对你就没什么意义了，我刚刚看到你的作品，比我要强太多。” 彭嬷嬷认直地帮山杏分析着，以期她能学到更有用的， “也就是说，这两样还是得依靠你自己琢磨、研究，咱再多买些帖子，你喜欢哪一种笔体，咱们就多买这样的帖子，你照着多练练，总能练出个样子来的，女人也不必要学得多好，毕竟能让我们写字、画画的机会不多，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了，却不能不会，画画也是一样，多买画册，照着学，熟能生巧。” 彭嬷嬷在脑子里，已经给山杏设计了一套学习的规矩出来了， “至于针黹女红，就裁衣和绣活来说，有秀娘就足够了，我想她应该也教给你不少了，你也是个好学的，她教的这些你应该已经足够用了，如果觉得不够，就抽时间让她继续教你，而所谓的针黹女红，却不单单只做衣裳和绣花样，它还包括很多做为女子应该掌握的技巧。” “比如插花、摆件、厨艺等等，还有衣裳的搭配，饰品的挑选，宴席的布置，年礼的预备，这些都是需要我们学习和领会的，甚至于你走路的姿态，待人接物的礼仪等等，这些也都是需要学习的，你在庄子上七年，别人家的小姐已经学出样子来了，你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学会，就要多付出辛苦，你可愿意？” 彭嬷嬷说的这些，对于山杏来说，真可以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是她从来没有踏足过的领域。 “愿意，愿意，彭嬷嬷，我一定好好学，你尽管教导我，我会尽全力学好的。” 山杏在这七年里，把自己能学的东西，或者说是能学会的，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还想着以后的日子不会就是混吃等死了吧，现在突然有个人站出来说，你还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掌握更多你不曾学过的技能，可想而知，山杏的心情是如何的雀跃，简直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光在口头上说可不行，我要看你的实际行动，我们说好了，如果正式开始授课，你就不能偷懒，不能耍花腔，我会备个戒尺，如果你懒惰或者耍心眼，我会严惩不贷。” 山杏赶紧点头， “我一切都听彭嬷嬷的，彭嬷嬷你尽管来吧。” 看着山杏有恃无恐的模样，彭嬷嬷也知道这必定是个用功的，那倒是省心了，侯夫人把自己派过来，不过就是想要让自己悉心教导，不管最后能不能留住人，总也是不能亏待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今天先休息，明天正式开课，我要理出个时辰来，也要准备些工具，至于你嘛，就要看看你自己该做些什么准备了。” 山杏立刻答应到， “彭嬷嬷，我一定作好准备。” “先说好，我要每天用够四个时辰，因为时间确实太紧，人家学几年的东西，你要一、两年内学成，肯定是要多吃苦的，你自己要学的东西，也要自己想办法挤也时间来，不能荒废掉。” 被彭嬷嬷这么一安排，山杏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生活又变得紧凑而丰满了起来，可兴奋过后，山杏又有些小担心， “彭嬷嬷，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毕竟，你也有些年纪了，别再累着了你，那就不好了。” 山杏讨好地去给彭嬷嬷捏肩，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怎么，你觉得彭嬷嬷老了是不是？告诉你，彭嬷嬷我精神着呢，你明天就等着被我修理吧。” 彭嬷嬷一把甩开了山杏，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为以后的课程做规划了，山杏却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刚刚自己画过的画发呆，她人虽然是静的，可此刻的心里，却是波涛起伏的，从今天起，自己又将有一个新的开始了，那些不堪和屈辱，统统的扔到脑后，人只有向前，才会有更美丽的人生，更广阔的未来。 日子就这样展开了，对于山杏来说，这确实是一段崭新的日子，她学到的东西，都是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也许，对于她现在的生活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山杏却知道，这对于以后的生活，会帮助多多，现在学的东西，就好比是在前世里，那些富豪们送子女去学礼仪社交，要懂插花，懂品酒，懂服饰，甚至连奢侈品的牌子，你都要学会认清楚了，这才是你迈进上流社会的门槛。 山杏不敢说自己以后会不会走入豪门了，但她得做好两手准备，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山庄里，她总是要走出去的，特别是等到某一天，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她的想法当然是拿到了和离书以后，她肯定是要出去好好的转一转，不能白来这个世界一趟，但是，谁知道她走出去时，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呢？如果真就遇到了豪门大户，自己总不能怯场不是，唬也得唬他们一阵子，呵呵…… “山杏，我是真没想到你的学习这么强，怪不得连自学都能学得那么好，真是可惜了，我的戒尺到现在都没有用过，真是浪费。” 彭嬷嬷故做可惜的表情，让山杏禁不住大笑起来，跟着彭嬷嬷时间长了，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时不时的也能幽默一把，虽然礼仪规矩很多，却并不苛刻死板。 其实说是老太太，也只是按照这个时空的标准来说，不到五十岁的人，在现代来说，是被划分到中年人里的，还远远不能算做是老太太，在山杏这里，也不过就是个爱称，是个亲热的称呼的而已， “彭嬷嬷，你今天再教我做道菜吧，昨天我那道茄香碎肉做得很见功力了，是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菜来，彭嬷嬷就有些生气。 最近山杏喜欢上了做菜，彭嬷嬷也是尽心传授的，可是，彭嬷嬷只让她看，不让她做，说是她只要知道过程就好，以后回到侯府去，只要监督着厨下的人做好了就行，如果她自己亲自动手，彭嬷嬷怕万一烫到或者割到，留下了伤疤，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山杏的身份跟自己当年的身份不一样，自己当年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烫到割到也不会有人在乎。 山杏的身份根本不必冒这个险，只要能看个大概，知道厨娘没做错就行了，何必亲自尝试呢，可山杏偏偏是个倔的，趁着彭嬷嬷不注意，就去亲自上手了，不得不说，做得不错，可对于山杏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彭嬷嬷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第六十四章 产房门外 第六十四章 产房门外 “你这次是没出事，万一要是出事了呢，谁担着这个责任？真是胡闹。” 山杏也没想到，彭嬷嬷跟秀娘是一样的想法，对她下厨是坚决反对的。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我会小心的，以后我不背着你们做菜了，我想要做菜，就当着你们的面，如果有危险，我立刻跑开，让你们拯救我，这样行不行？” 山杏看着面前脸色有些阴沉的彭嬷嬷，赶紧让了一步，她当然知道她们两个是真的担心她的，可她也不能一辈子不碰锅、勺啊，有朝一日接到了和离书，谁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现在这种日子呢。 如果一个人过日子，做饭是起码的吧！有朝一日自己如果能得偿所愿，被解放了，终于一个人了，山杏是根本不想找个奴婢侍候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没钱，山杏知道自己的能力，再赚几个小山庄出来，她也是能办到的，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生活，守着一个小家，优雅从容地过简单的日子，只是，这些想法山杏没法儿跟彭嬷嬷和秀娘说，她们根本理解不了一个现代人想要争取自由的心情。 山杏想着，到了那时，她们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傻，傻到有好日子不过，净瞎折腾，可是她们不会知道，当一个可以做自己的主，可以抬腿出行不用请示任何人，可以爬树上房不用守任何规矩，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哪怕这些都只限于在自己的家里，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了，可这种幸福，她们根本理解不了，她们已经习惯于关在一座宅子里，受着人管制的生活了。 “山杏，不是我不想让你动手，我是真的担心你受伤，小姐们最怕的，就是身上落下疤痕，你也知道，身上有了疤痕，会被认为是受了某种诅咒，才会得的报应，所以家家的小姐们，都是娇养着的，为的就是这个。” 这个时空里，总有些神论让山杏理解不了，可她们却偏偏信得十分认真，仿佛不按着这个社会的标准来，就真的会有诅咒降临到你的身上一样。 “我知道了，彭嬷嬷，我再也不任性了，不过，你还是得答应我每天做一道菜，我要看着你做，然后我会把配料和做法记下来，以备着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如果想吃，也能吃到这道菜。” 山杏撒娇地让彭嬷嬷应允，彭嬷嬷以为她也只是嘴馋而已，当然满口答应了她，只要她不说亲自动手，彭嬷嬷肯定是会答应她其它的要求的。 山杏却不是彭嬷嬷以为的那样，在前一世，山杏就是很喜欢做菜的，现在让她看着彭嬷嬷做，然后再把配方和做法记下来，等到以后有机会自己做的时候，山杏有信心能做到八九不离十，她在做菜上是有天赋的，就像昨天那道菜，她也是只看了彭嬷嬷做了一次，就做得有模有样了，连彭嬷嬷都夸她做得有功力，所以，她这也算是走了个捷径，彭嬷嬷还当她被自己说服了呢。 日子就在这样轻缓的气氛里溜走了，两个月的时间，似乎一转眼就到了，秀娘此刻正躺在门房里间的床上，等着生产呢，那因为疼得太狠，却又不敢太大声叫唤，只能哼哼唧唧的样子，让山杏很是焦心，她知道秀娘是怕关伯听到了她的呼痛声着急，可山杏就算是着急，也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随时听候彭嬷嬷的吩咐，帮她跑跑腿，屋子里已经请了两个生过孩子的短工媳妇过来帮忙了。 “山杏，锅里我烧着水呢，你让关伯再端一盆过来，别让他进屋，你从门口接过来，千万别烫到啊，要小心些。” 山杏答应着，就跑出去吩咐关伯了，此时关伯正搓着手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一副心急如焚，又心不在肝的模样，不时的到房门口往里瞧着，却瞧不到里间的情景，他又不敢真的进去。 “关伯，彭嬷嬷让我来吩咐你一声，再端一盆水过来，屋里那一盆不够用，你只要端到屋门口就行，我会出来拿。” 山杏转身又要往回走，却被关伯一把拽住， “秀娘怎么样了，精神好不好，有没有哭，疼得厉害吗？” 看到一个大男人慌急成这样，山杏心里却是安慰的，关伯确实是个好男人，对秀娘那是一扑心的，就怕秀娘受了委屈，着了疼。 想着秀娘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却咬牙忍着的样子，山杏也是挺担心的，可此时却不能跟关伯说，说了也不过是多增了一个人担心罢了， “关伯，秀娘挺好的，现在还只是阵痛，不要紧的，一会疼得紧了，才是快生了呢，时候还不到，你不要着急啊。” 山杏只能这么胡乱地安慰着，不好给关伯明确的回答。 “可是怎么听不到她叫啊，别人生孩子都疼得直喊直哭，她这也没个声音，我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山杏突然就有了想要流泪的感觉，这外面的因为听不到里面的哭声而担心，这里面的因为怕外面担心而咬着牙不哭，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山杏莫名地就烦躁起来，满心的不舒服。 山杏看着秀娘的汗越流越多，本来就已经是七月的天气了，再加上越来越疼的阵痛，这汗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秀娘，你要疼就叫出来，关伯听到你叫，反而更担心呢。” 山杏边给秀娘擦汗，边劝着她，秀娘却是摇着头，有气无力地道， “他这是没听到我叫呢，如果我叫了，他只能更担心。” 谁知道呢，山杏也不知道会不会那样，只是，这互相担心着的两个人，让山杏羡慕起来，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见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当作心、肝、肺一样的疼着，然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为自己揪心、焦急， “你去告诉他，别担心我，我很好，一定会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的。” 山杏这时候是既想守在秀娘身边，又想陪在关伯旁边，两面都担心着。 “你倒是去啊，让他安心我才能安心。“ 山杏只好匆匆起身，想要出去告知关伯，她只一抬脚，彭嬷嬷倒是把她叫住了， “你让关伯再做一碗糖水荷包蛋来，告诉他，一会秀娘吃了这一碗荷包蛋，他们的小宝宝就会出来跟他们见面了，让他不要心急，小宝宝会比他们两个更急着出来的。” 山杏听了彭嬷嬷这话，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关伯，关伯，秀娘让我告诉你，别担心她，她一定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的。” “现在孩子不重要，我是要她好好的，她好了，再说孩子好不好！” “关伯你要是敢当着秀娘的面这么说，看秀娘不立刻跟你翻脸。” 这两个人，这么担心着彼此，这才是叫做心心相印的那种感情吧，只是，这样的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许没有自己的撮合，他们一辈子不会在一起，他们也不会知道，他们会成为彼此最关心，最深受的那一个。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只是太担心她了，你回去告诉她，只要她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只要你好，就这么简单， “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她，对了，彭嬷嬷让你去做一碗糖水荷包蛋来，嬷嬷说，秀娘吃了蛋，有了力气，小宝宝很快就会出来见面啦。” 已经转身的山杏又想起彭嬷嬷的嘱咐来，立马站定，给了关伯新的任务。 “好，好，好，我就去煮啦。” 看着关伯跑得飞快的身影，山杏又觉得，就这么窝在这个小庄子上也没什么不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陪着自己想陪的人， “我已经告诉关伯了，秀娘，关伯说了，你好一切都好，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让自己好好的，关伯就会放心了。” 秀娘被山杏说得脸一红， “这个坏家伙，我是在给他生宝宝，他竟然不提宝宝半句。” 听了秀娘这半是埋怨，半是感动的话，关伯说的其它的话，山杏都不敢跟秀娘学了，如果秀娘听关伯说孩子不重要，恐怕秀娘真的会翻脸的，这话还是等秀娘生完了再学给她听，到时候，有关伯的热闹瞧了，山杏坏心眼地想着。 “秀娘，孩子已经往下走了，你可以使力了，不要大声的喊，要感觉孩子走的方向，然后顺着这个力道使劲，或者顺着我手抚摸的方向使劲。” 看着秀娘吃光了一碗糖水荷包蛋，彭嬷嬷一边叮嘱着秀娘，一边用手顺着她的腹部， “如果太疼就喊两声，缓解一下也没什么不行，不过，尽量不要大声的喊叫，大喊只能让你白费了力气，对宝宝的出生没有任何帮助。” 秀娘点了点，咬了咬嘴唇，开始找寻着方向使力， “山杏，你看着她，别让她咬嘴唇，咬破了坐月子的时候会很难受的，实在要是疼得厉害，就找条干净的帕子让她咬着。” 山杏看到秀娘那一头的汗，和苍白的脸色，已经是心疼得不得了了，再看她现在咬得嘴唇发白，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突然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山杏强挺着不让自己失态，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吓着了，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第六十五章 秀娘产女 第六十五章 秀娘产女 也许因为秀娘是自己太过亲近的人，所以担心会多一些，如果是别人在生孩子，山杏觉得按照自己的承受能力，不会这么舒服的， “秀娘，你咬着这个，彭嬷嬷说了，不能把嘴唇咬破的。” 山杏递了个叠好的干净帕子过去，让秀娘咬着，秀娘却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疼得那么厉害，不用咬帕子的，这样的疼我还挺得住，我只是掌握不好使力的方法，我再试试看看。” 秀娘没有用帕子，而是在一点点的感受着孩子在肚子里的运动，也许是她的心思太过集中，山杏看见她不再疼得直哼哼了，就这么互相僵持着，彭嬷嬷在帮着秀娘按摩，那两个媳妇子则忙着调整姿势，并帮秀娘擦去血水。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把山杏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怎么样了，秀娘，你怎么样了？” 门外也是传来关伯的大嗓门， “秀娘，你怎么样啦，别怕啊，我在呢，我在呢。” “哇呜——” 一声婴儿的啼哭，也随之响了起来，声音嘹亮，山杏看过去时，孩子正被彭嬷嬷倒着提在手里， “是个女孩儿，恭喜，母女平安！” 两个媳妇子利索的开始给秀娘打理，嘴里一起给秀娘道着平安恭喜。 看到那身上带着血迹的小丫头，山杏觉得生命真是奇妙，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婴孩，不久之后，就会长成一个婷婷玉丽的大姑娘了，只是，这心里怎么堵得这么难受，山杏以为是看到血的原因，赶紧调转了目光，结果就看到了摆在屋子中央，那一盆浑浊的血水，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冲出了屋子，关伯以为她来给自己报信呢，赶紧迎了过去，结果却看到山杏直直地冲向了门外。 “山杏，怎么了，山杏？” 关伯赶紧追上去，结果就看到山杏还没有拉开门栓，就已经蹲到了地上，呕吐起来，并没有吐了太多的东西，只是呕得让人难受，揪心揪肺的，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关伯紧忙帮山杏拍着背，想让她好受些。 “我就说不让她这个没生过孩子的丫头跟在屋子里，她还偏不听，说是担心秀娘，非要陪着，这是看着又是血又汗的，反胃了。” 彭嬷嬷很是没把这个当成一回事，看女人生孩子，很多人都会受不了的，这秀娘还是个坚强的呢，要是碰着个吱哇乱叫的，山杏恐怕早就跑出来了，都挺不到这会儿。 “关伯，来，看看你闺女，多漂亮，足足有六斤六两呢，是个健壮的。” 关伯赶紧凑过来看了眼闺女，红通通，皱巴巴的，怎么也看不出漂亮来，可这心里又痒痒的想要摸摸看， “你抱抱她吧，这都当爹了，怎么也得跟闺女亲香亲香。” 彭嬷嬷把襁褓稍稍举了举，谁知道，关伯竟然没伸手接。 “彭嬷嬷，辛苦你了，但麻烦你再受累抱一会儿，我先去给山杏倒杯水来。” 又想抱女儿，又惦记着那边难受的山杏，关伯还是决定先帮山杏倒水漱了口再说，反正女儿在那也不会跑了，山杏可是正在不舒服呢， “这不有我呢嘛，你就只管抱女儿吧，山杏那边我会处理的。” 彭嬷嬷强硬地把宝宝塞到了关伯的手里，关伯的手臂就僵硬得再也不敢动了，一边终于吐够了的山杏，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你说你就这么点儿胆色，还偏要跟过去凑热闹，这回自己遭罪了吧，总是不听大人的话，你倒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彭嬷嬷一边嘟囔着，一边端了漱口水来，把山杏照顾了一大通，又把人送回屋子躺着， “自己歇着吧，这里外忙乱的，可顾不过来你，好好躺着别添乱了啊。” 看着彭嬷嬷关了房门出去，山杏才捋着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这胸口怎么了，堵得难受，以前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自己也不是头一次见血了，也没觉得自己对血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啊， “真是奇了怪了。” 山杏也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反胃，但想来想去，大概还是秀娘的原因。 都说大夫不能给自己家的人看病，就是因为看不得自己家人的痛苦，而他给别人看病，就不存在这个因素，可见，亲近的人受苦，搁在谁身上，也是不好受的，这么一想着，山杏就放开了，只不过是一次的胃不舒服，可见自己的生活是太舒坦了，上辈子自己经常胃疼，感冒什么的，也没见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么一想才发现，自打自己穿过来，还没有过什么大毛病，可见自己这身体是很强健的，这应该跟自己打小就开始锻炼是分不开的。 一想到小时候，山杏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当年哥哥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直到自己出府，哥哥一直是自己的保护神，山杏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哥哥今年十八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知道哥哥结婚了没有，如果结了，不知道嫂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或者已经有了小宝宝了，像秀娘生下的小宝宝那样，圆滚滚的可爱，山杏想入非非。 山杏却不知道，这时候，哥哥山林正在满世界的寻找自己，因为当年伯爵府换了嫁过来的小姐，被永定侯府找上门来理论，自家自知理亏，在嘉永伯爵山永信诚恳的道歉下，这件事情才算是翻过去，但是两家的关系已经没办法和好如初了，永定侯没有打上门，就已经是给了伯爵府面子，而伯爵府那一边，也没有脸再上永定侯府来认亲了。 自此，两家算是断绝了来往，伯爵夫人打着用山杏攀附侯门的心思，算是彻底落空了不说，还挨了嘉永伯爵的一顿好训，并禁了她一年的足，让她好好的反省，而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自然是山杏，没了娘家的帮衬，被人扔到了山庄上都没人知道，而第二个受害者，就是山林了，府里管他管得相严格，轻易出不了门，就算出了门，他也根本没有什么人身自由，即去不了侯府，更看不到妹妹。 山林这几年里，熬得很辛苦，凭着妹妹山杏陪伴自己时，打下的良好基础，再加上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是学有所成，虽然以自家的门第，山林是用不着科举出仕的，凭着荫恩也能混个不错的职位，但山林是真心不想借助伯爵府的势力，所以，自己还是参加了各级考试，一点点的先是考了童生，再考到秀才，再考取了举人，山永信本来是不许的，最后看到了儿子逐渐显示出的能力，山永信也就不再像从前那么监管他了。 但也不是随着他的性子乱来的，山林可算是熬到了长大，熬到了些许自由，他就想着终于可以出去找妹妹了，可他先是在父亲和嫡母的安排下结了婚，娶了镇远侯的嫡出小女儿戴晨梦，这个自己从没见过面，但对伯爵府会有些帮助的女子，好在结婚以后，山林看她也还算是个温和贤惠的女子，不管怎么说，这已经超出了山林的预期了，他还想着，嫡母会不会为了不让他好过，给他拣一个母夜叉回来。 再后来，父亲山永信不顾他的反对，以他举人的身份，在衙里给他寻了个光禄寺典簿的职位，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山林据理力争，说自己是想要在考中了进士之后，再谋官职，若是侥幸能在殿试中崭露头角，那样直接就可能进入翰林院了，不是比这个从七品的典簿风光，但山永信却丝毫没有顾及儿子的心意，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帮他求了职位，并美其名曰，让他试练试练。 山林其实知道一点儿父亲如此做的用意，不过是自己当初违背了他的意志，没有等着荫恩入仕，而是坚持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出头，这让山永信多少有些懊恼，现在就是要让自己看看，考了举人，也不过是做了个这么丁点大的小官，如果凭借着荫恩，一入仕最起码就是个从五品的职位，可他如果考进了进士，很可能凭着自己的能力，也直接就是从五品了呀，但父亲就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山林想着，就算是个从七品，自己也要把这个位置坐好，不让人看了笑话去，然后自己再接再励，一定要考中进士，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有能力，依靠自己坐上从五品的官位了，他之所以没有跟父亲硬着来，是因为他对父亲的做法是有些理解的，当年的祖父只喜欢二叔，而不喜欢自己的父亲，所以什么都替二叔谋划，而对自己的父亲不管不顾，父亲能承继伯爵府，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所以，他才会生气，他自己为了儿子付出了那么，儿子竟然不领情，当年自己是多想让父亲帮一把，可父亲总是把他踩在脚下，这也导致了现在，父亲和祖父的关系一直不睦，甚至是有些恶劣的，山林倒不是不想领父亲的情，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出头而已，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只靠荫恩才能出头，而且，只有凭着自己的能力坐上高位，自己去找妹妹时，才能够更加的理直气壮，府里才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凭借着府里的势力，才能帮到妹妹的，山林很清楚，整个伯爵，没有人关心妹妹的死活。 第六十六章 哥给你扛着 第六十六章 哥给你扛着 山林曾经溜到过永定侯府，可在门房就被人挡住了，听说他是嘉永伯爵府的大少爷，更是坚决地把他挡在了门外，山林在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出头，到时候绝不以嘉永伯爵府的名头来求见，而是以自己的官位来求见，到那个时候，看有谁还敢小看自己，为了这个愿望，山林又是苦苦奋斗了两年，现在已经坐到了正六品都察院都事的位置上。 山林的升迁还是很有速度的，有的人在一个位置上，可能坐个十年八年都得不到升迁，山林是拼了命地办差，不管苦累，别人不愿意干的，不屑于干的，他都揽过来做了，这么不分昼夜的苦熬着，才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升到了正六品，并且还是都察院的官职，这可不是其它的正六品官职可比，而且妻子也给自己生了个可爱的儿子，这让山林找到妹妹的心，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他想让妹妹分享他的成功和喜悦，也想要看看妹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日子，从他进不去侯府大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妹妹一定过得不好，可他那个时候帮不了她，今年的秋闱就要到了，山林原本是想着在秋闱的时候，考个好成绩，然后再来接妹妹的，可当他看到儿子可爱的笑脸时，他想到了妹妹小时候那天真可爱的笑容，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怕他等来等去，等到个让自己接受不了的结果。 山杏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下地去喝了杯茉莉花茶，这可是她自制的，这时候还没有花茶呢，是她自己收了些茉莉花，然后焙干了做成的，虽然不如人家正经的茉莉花茶那么好喝，可也聊胜于无了，搁下了杯子，山杏就钻出了自己的屋子，溜到秀娘的屋子里，去看小宝宝了，刚进了外间，就被彭嬷嬷给逮了个正着， “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嘛，怎么又不听话了？” 山杏吐了下舌头，表示了自己的心虚， “我也没什么不好的，刚才大概是看以血水，所以犯了恶心，现在没事了，你看，我真的没事了。” 山杏伸伸胳膊撂撂腿，给彭嬷嬷展示自己现在确实好着呢， “行了，行了，弄一屋子灰，再把小宝贝给呛着了。” 听到彭嬷嬷这话，山杏立刻蹿了过去， “让我看看小宝宝呗，彭嬷嬷，就看一眼。” 彭嬷嬷看到山杏确实是没事，就指了指床上的小丫头， “那行，你就在这里看着她吧，我要去做饭去了，这一大家子人还等着吃饭呢，那个人就只知道心疼自己媳妇，不知道心疼咱们。” 山杏可没敢接这话，一听就是在刺儿关伯，不用想，关伯一定在秀娘床头呢， “你去吧，彭嬷嬷，我会看好她的。” 刚刚只是想求彭嬷嬷让自己看一眼，哪知道现在可以一直陪着她了，山杏可是立刻进入状态，其它的都靠边站好了，彭嬷嬷看着山杏对自己一副嫌弃的模样，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使唤丫头了，等回头再找他们算帐。 彭嬷嬷一扭身出了屋子，山杏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眼前这个小娃娃身上，呀，真是太可爱了，眼睛闭着，只能看到一条缝，这条眼缝倒是蛮长的，应该不是一双小眼睛，最起码也是一双丹凤眼，眼眉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出生的缘故，以后长一长，兴许会再浓密一些，鼻梁倒是挺直的，小鼻头圆圆小小的，真想咬上一口，小嘴微张着，里面翘着的小舌尖都看得清清楚楚。 山杏趴在小丫头的身边，又不敢离得太近，怕呼吸会吹到她，就这么仔细地看着她，描摹着她，欣赏着她，仿佛在看一张精美的画卷，越是仔细看，越会发现那么多让自己喜爱的地方，真像看不够一样，原来，这就是一个新生命所给予的力量，她虽然小小的，却让你心疼，让你喜爱，让你驻足，让你不忍离去，让你想让把她拥在怀里，再不放开。 “山杏——” “嘘——” 也不管是谁来到了身边，山杏赶紧竖起了手指， “不要吵醒她，她睡熟了，你看他睡得多香。” 山杏指着躺在床铺上的小不点儿，抬起头，这才看到是关伯出来了。 “秀娘怎么样了？” 山杏自然也是惦记着秀娘的，看到关伯的第一眼，就是想要知道秀娘好不好， “她很好的，就是有点儿累了，这会儿睡着了。” “哟，这娘俩倒是有志一同的，把我们一帮人累得够呛，她们倒是舒服地睡过去了，可真是享受啊！” 关伯没好气地瞪了山杏一眼，这可是自己个儿的媳妇和闺女，有这么嫌弃的嘛。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我应该说，这可真是一对心有灵犀的母女，把我们撇到一边，她们俩倒是睡得没心没肺的。” 关伯做势伸了下手掌，山杏冲他撇了下嘴，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刚跑到院子里，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拍门声，这个时候谁会来呢，山杏瞄了一眼门房，没看到关伯出来，就知道他一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没注意到外面的声响。 “哪一位？” 山杏听到拍门声又响起来，很轻缓，不急，却又不停，很坚持，她就冲着大门问了一嗓子， “请问，这里是永定侯府的庄子吗？” “不是。” 山杏根本没有犹豫地就回答了出来，可这两个字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对，虽然庄子是记在自己的名下，但自己现在名义上还是侯府的世子夫人，那这庄子岂不是还算是永定侯府的？ “我是一路打听过来的，听说永定侯府的庄子就是这一处，麻烦你开一下门好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请问一下。” 外面是个沉实的男声，山杏歪着脖子想了想，记忆里没听过这个声音，可既然是个男人，她又不好贸然开门，门外的男子大概也想到了她的难处，理解了她的犹豫，所以跟着就又解释了几句。 “我是京城都察院都事山鸿林，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还请你给个方便，开一下门，或者请庄子里的哪位男士出来一下。” 这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就已经开了，门外的人倒是被这突然一下，惊得愣住了，看着门里的小丫头，期期艾艾的才把话讲完，山杏则是看着站在大门外，有一些些熟悉感觉的男子，然后热泪一点点的泛上来。 “哥？” 似犹豫，似肯定，似不敢相信，可这一声哥，已经让门外的清癯男子，眼泪决堤，山杏眼前一花，男人已经把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山杏——” “哥——” 山杏抱住哥哥，号啕大哭起来，可就算是再大声的哭泣，也哭不尽自己的委屈，哥哥来找自己，他终于来了，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山杏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即使是跟秀娘和关伯一起住了七年，彼此间有了亲人般的感情，即使是这个庄子已经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房契上写着山杏，山杏也没有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还一直惦记着和离后，要出去走一走，转一转，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可是在这一刻，在她被哥哥抱住了的这一刻，她知道了她是被想念的，被惦记的，被疼爱的，原来，有了哥哥的地方才是家。 “山杏，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真的对不起，当山林最终打探到，妹妹竟然被扔在这个庄子上七年多，他是真的被打击到了，在自己享受着伯爵府长子的待遇时，在自己依附着伯爵府的荣耀时，在自己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自己的妹妹，最亲的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庄子上，山林觉得他错过太多了。 “山杏，山杏，你怎么了？” 关伯在屋子里听到了山杏的痛哭，急忙抱着闺女跑了出来，当他看到山杏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在怀里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把山杏从山林的怀里拽了出来，把闺女塞到山杏的怀里， “你抱着孩子进屋去。” 关伯撸起了袖子，一副你离开，我就开打的架势，把山杏逗乐了，大概是关伯刚才塞孩子的动作有些粗鲁，小家伙儿不舒服了，哇哇的哭起来，这哭声把两个大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关伯一边用眼睛瞄着山林，一边向山杏靠过来，歪头担心地看着女儿。 “山杏，这孩子是……？” 山林也被突然出现的孩子吓了一跳，伸手指着孩子，一脸的不敢相信，他可是听说，山杏一直被搁在庄子上，侯府根本不曾理会，就是前两个月及笄那天，回去了一日，可是第二天立马就又被送了回来，这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不会是……山林被吓到到。 “你谁呀，我们家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真让自己猜着了？这可是让山林慌了手脚，听说侯府虽然没接山杏回去，可也没说休了她的妻位，可这要是有了别人的孩子，事情可就难办了，可是，不管多难办，自己总是要帮她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妹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这一次，他帮妹妹扛着。 第六十七章 我要和离 第六十七章 我要和离 “山杏，你跟哥说实话，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放心，就是天大的事，哥都给你顶着。” 说这话的时候，山林还狠狠地瞪了关伯一眼，看来，妹妹是真被关得狠了，就算要找，也得挑个人哪，这位都跟自己父亲的年纪差不多了，模样长得也不怎么样，未免也太挫了点儿，怎么看也不像是妹妹的眼光啊，妹妹从小的时候，就是很挑剔的呢，那时候家里那么穷，她也总是把院子和家人，拾掇得尽可能的干净、漂亮。 “你想什么哪，这是关伯的孩子，孩子她娘还在屋里坐月子呢。” 一看哥哥就是误解了，可是，哥哥的态度让山杏很开心，这就是亲人，在自己有难处的时候，不论自己的对错，都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 “真的？” 这可真个惊喜，让山林的一颗心，咚的一声就落回了肚子里面，刚刚可真是要被山杏吓死了。 “关伯虽然人很好，不过，已经名草有主啦！” 山杏把孩子还回给关伯，顺便还调戏了关伯一下，把关伯闹了个大红脸， “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的，山杏，这位是你哥哥？” 山杏赶紧点着头，把哥哥山林介绍给关伯认识， “这是我哥哥，山林，哥，这位是关伯，一直在庄子上照顾我的。” 关伯赶紧用一只手牢牢的抱住孩子，用另一只手跟山林打了个千， “不知道是伯爵家的公子，倒是莽撞了。” “哪里，哪里，我还要感谢你照顾我妹妹这么多年呢。” 山林也是还了个礼，关伯却不敢受着，微微侧过了身子，自己的身份自己还是知道的，万不敢受了伯爵府公子的礼。 “哎呀，你看你们这客气的，我们进去说话吧，哥，你进来。” 山杏招呼着山林进庄子，山林这才回头去牵起自己的马，一起进了院子，山杏习惯性地要去关庄子的大门，山林哪舍得用她，急忙伸手把门关了，并上了栓， “一看你就是经常干这活，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看到妹妹伸手关门的熟练劲儿，山林的心里就是一阵难受，十分的不舒服。 “这也不过就是举手的活儿罢了，哪就辛苦了，这几年，秀娘和关伯很照顾我的，几乎不让我干什么活儿，可我也不能干呆着吃闲饭不是，总得要伸伸手，不然，人都要变傻了。” 山杏也理解现在这个社会环境，即便自己是落配的凤凰，那也是比鸡要高出一大截呢，在哥哥的眼里，自然就更是金枝玉叶了。 “山杏，你这庄子上不是没人用啊，明天哥给你调些人过来吧？” 山林小心翼翼地问着，就怕妹妹因为自己的关心，而觉得被人小看了，那可不是山林想要的，他只想要让妹妹过上她该过的生活，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穿着棉布的衣裳，去干开关大门的活，山林还真是想岔了，如果不是因为秀娘刚生了孩子，这山庄的大门山杏还真没摸过几次，关伯可是心疼山杏她累着的，只是这几次，都碰巧让山林赶上了。 “哥，这间是我的屋。” 山杏用手比划着，又指了指马厩，并没有接着哥哥的话，而且，现在也不是谈这种话的地方， “先把马拴在那里吧，我们再进屋说话。” 山林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赶紧牵着马去了马厩。 看到马厩里已经有两匹马在了，还有一辆两轮的厢式的挂车，看起来装备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给山杏用的， “哥，你的马可没有我的马好，看看我这匹，多漂亮。” 陪着哥哥到了马厩边上，看着哥哥拴马，山杏颇有些得意地说，她的小红马，可是把哥的马给比下去了。 山林一进马厩就看到那匹油亮的棕红马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山杏的马，这马一看就是不常见，也不易得的品种， “你的马？哪得来的？这个品种可是不好寻的？” 山杏立刻就洋洋得意了起来，仰着小脑袋，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 “当然是不好寻了，不然怎么配得上我。” 山林看着这样的山杏，就想到了她小时候，也总是这么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瞧你得意的，马确实是好马，我只是问你哪儿来的，不会是侯府给你预备的吧？” 山杏皱了皱鼻子， “怎么会？他们大概连我会骑马都不知道。” 那边的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回事，对于这点儿，山杏还是有点儿郁闷的，虽然想让那边不注意自己，可被人忽略得这么干净，换成谁也会有点儿不甘心。 自己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边除了按时送月例过来，几乎是和这边断绝往来的，即使现在侯夫人已经尽量弥补了，但不得不说，自己在侯府诸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一些的邻居甲、乙、丙而已， “哎呀，说到这个事情，我正好有话要跟哥哥说呢，咱们快点儿回屋去，有了哥哥的出现，这事应该更好解决了。” 山杏心里一起了念头，立刻就有了些迫不及待了，拽着山林的袖子，就把人薅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哥，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一定也是对事情了解过了，我跟你交个实底儿，人家世子爷压根就不愿意见我，话没说过一句，眼没对上一回，根本就是拿我当空气似的，所以呢，我想和离。” 这乍一跟妹妹见面，妹妹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雷，还真是把山林炸得不轻，虽然他知道侯府不待见妹妹，可他也没想过让妹妹出侯府哇，他可是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转着脑子开始想办法，想着怎么才能让侯府接纳妹妹，不能就这么被扔在山庄里远着，可现在看妹妹的样子，倒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铁了心肠了。 “山杏，你可知道，你如今是正正经经的永定侯世子夫人，是有正经婚书，在衙门里上了档的，别说他们府上愿不愿意出和离书，就算是愿意，你以后怎么办呢？山杏，你要考虑清楚，就是普通的百姓人家，进一家出一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和离出府，在别人的眼里，你也会变成一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女人，难道你以后就一个人孤单地过日子了？而且，别人看你的眼光你会不会受不住？当别人遇到你绕行的时候，你会不会难受？这些你都想好了没有？” 对于这些个事情，山杏确实是不在意的，如果这里的人对自己看不顺眼，自己就走好了，国家这么大，哪儿还不能容下自己这个小小的女子， “哥，听说女人是可以立女户的，到时候，我就自己单独立个户，不再依靠别人过日子，哥哥你放心，我会把日子好好过起来，你看，原来侯府的这个庄子，就只有这么三五间房子，现在被我建得多好，只是后边扩出去的，就有原来院子的两倍大了。” 山杏想要给哥哥描述一个美好的前景，然后告诉他，自己一个人过行的，肯定没问题，现在，她急需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军，不然，依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拿到和离书，怕是不容易，要是哥哥知道自己得了张休书，怕是会被气吐血吧， “庄子的东边，我开了块菜地，自给自足是足够了的，西边呢，我买了好多的地，攒下银子就买一些，用买下来的地再挣银子，攒下银子就再买一些，现在已经有五百亩了。” 一说到自己的资产，还是凭借自己的筹谋得来的，山杏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看着山杏的生机勃勃，山林对山杏的最后那一点儿担心也消去了，最起码妹妹在这个偏僻的庄子上，没有被消磨掉骨子里的纯真和快乐，这是最重要的，他真的很害怕，自己见到的，会是一个行尸走肉，会是一个完全生无可恋的悲情女子，还好，真的还好，妹妹能有着这样的精神状态，说明她的想法绝不是一时的冲动，如果她真的觉得和离是对她好的，那自己为什么不帮助她呢？ “哥，你可别小看那五百亩地，一年也能给我挣好几百两的银子回来呢，足够我过日子的了，而且，我菜地里的菜也是应有尽有的，真的不用担心我过不下去日子，不说过的地方，就只说我如果有一天真的和离了，我只要猫在这个庄子上，过的还不是和从前一样的日子，只是，这样的日子，我更习惯些罢了，总比提心吊胆着，有朝一日会再被拎回府里好太多。” “哥，你想想，是不是自由更重要，其实如果我只是想要个名分，和不和离跟我现在过的日子，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不和离的话，我就会每天担心，担心侯府来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如果他们想对我动什么手脚，我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在名义上，我是侯府的人哪，而如果我和离了的话，跟侯府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就不用每天担心他们再来骚扰我了。” 山杏明知道侯府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也不屑于把自己怎么样，但她为了表达自己的担心和恐惧，以达到和离的目的，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先不说手段卑不卑鄙，现在只要好用就行。 第六十八章 绝对不能容忍 第六十八章 绝对不能容忍 虽然山杏在心里对自己给予侯府的抵毁也是很抱歉的，但一想到那位世子爷对自己尊严的踩踏，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身份高贵怎么了，又没有人想硬赖着你，直接说你不愿意能死啊！ “山杏，这事需要我们好好的考虑考虑，也要仔细的谋划谋划，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之所以说让好好考虑，是想让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想要丢掉这个身份，再不想跟侯府有牵，而其后的谋划，就要想一个成全之策，别让永定侯府的人以为你有了外心，那样就得不偿失了，而且，我现在的职位，还不敢说能帮到你太多，一个六品的官职，侯府还不会看在眼里。” 对于自己的职位，山林曾经一直耿耿于怀，可现在他也想开了，经过两年的努力，他也熬到了六品的位置上，而如果他靠着荫恩，也就是从五品，跟这个也差不了太多，再想想自己即将参加的秋闱，就算是这两年没办差，又有幸考中，也不过就是从五品的官职，而且也是需要自己勤奋这两年的，这么看起来，自己无论是走的哪一条路，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山杏，我们得把事情想得周全一点儿，就算是不能成功，我们也得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山杏，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想看着你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被逼到一个忍无可忍的境地，伯爵府肯定是不能给予你帮助的了，他们甚至不愿意提起你，那我们就只能依靠我们两个人的努力，就要把计划想得更周全些，把方案设计得更严密些，别让侯府的人钻了空子，拿了什么把柄。” 这么说着，山林又怕山杏难过，赶紧又安抚到， “山杏，别管伯爵府那些人，就当还是从前，还是我们两个，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真的会很好吗？山林其实并不能确定，至少现在他还不能确定，他知道，只有通过他的努力，让自己站到更高的位置，他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而在这之前，他就是想要找到妹妹，都是千难万难的。 山林的小心翼翼和关怀备至，让山杏的心里都开了花了，温暖得那是一塌糊涂啊，再也不想让哥哥更担心了， “哥，你别这么如临大敌的，别把侯府的人当成了伯爵府的人，我在离开侯府的时候，已经说了我要和离的，只是，世子爷跑了，没有他在，侯爷和侯夫人也不能替他做主。” 看到哥哥一脸的不相信，山杏就诚实地说到， “哥，不管怎么说，侯爷和侯夫人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当时说我想要和离，两个人也没有多难为我，我又说我想回山庄里来住，他们就允了，还给我准备了好多东西，只说要等到见了世子爷，跟他沟通明白了，如果世子爷也不想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了，那我就会得到一封和离书的，如果世子爷不允，那就没办法了，总得看世子爷的意思。” 山杏摇着哥哥的胳膊， “哥，我之所以说让你帮我，是因为我，我怕这个世子爷好心办坏事，他是想要给我个名分，让我能理直气壮的留在侯府，可是他就没有想想，他不待见我，那我在侯府里能有好日子过嘛，下人们哪个不是精得脑瓜尖冒油，那看人眼色下菜碟的本事，怕是我们这些主子都不如他们。” 这话山林当然相信，虽然他是伯爵府里唯一的嫡子，但因为伯爵夫人的关系，他在伯爵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也是在他日渐长大了之后，伯爵夫人也确实没有再诞下子嗣来，他的日子才有所改变，虽然还没有下旨封荫世子，但毕竟他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伯爵府的未来世子爷了，哪还有不长眼色的下人敢待慢他，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他也只是比从前好了些而已。 “哥，事情并不急，我只是让你以后能够想办法接近他，然后想办法透露给他一些信息，让他觉得，只有找个心爱的女子，才能好好的过一辈子，这过日子是将就不得的，而且，你也别漏了你是我哥的事实，他应该对这个并不在意，男人心粗得很，说不得，他连我是什么身份都不在意呢，如果他问了你再说，你说，我也就奇怪了，他不好好找个老婆过日子，扯着我干嘛呢？” “山杏，要照你这么说，这个人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最起码，他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只是不甘心受命运摆布而已。” 山杏撇了撇嘴， “还有责任心？难道男人的责任心就是给你个名分，然后对你不管不顾，我才不要这样的责任心呢，垃圾。” 山杏的话，让山林的脸都红了， “山杏，你不了解男人，有些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的，我家里的那位，也不是我心甘情愿娶回来的，如果可能，我也想像侯府世子爷那么任性，可是，我在伯爵府里，没有任性的资格，也只能接受父亲和母亲的安排，好在，你嫂子人还不错，没让我为难。” “你结婚啦？太好了，哥，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小宝宝？” 山杏一听到哥哥结婚，立刻把那些有的没的都抛到了脑后，哥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事情，慢慢捋顺吧，哥哥能帮上忙最好，就省得自己操心了，如果帮不上忙也没关系，自己拖得起，反正也不是急着再嫁人。 “山杏，别转移话题，我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位世子爷人还不错，还知道承担，我跟你嫂子也是从陌生到熟悉，我想，他也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过你，如果跟你见了面，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家山杏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他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因为少了机会而已，山杏，别嫌哥啰嗦，你总要见了人之后，再做决定，但是，如果你见了他还没有改变主意，哥一定帮你。” 山杏没法跟哥哥说，她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不尊重才决定要和离的，但凡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对待自己，山杏都想要就这么混一辈子得了，毕竟她对现在这个时空还是有些了解的，和离的女子，日子会有多艰难，她多少能想到一些，可她没办法和这样的一个人渣将就，你说你权贵就权贵了，耍脾气就耍脾气了，可你没有拿我当个人看待，这是山杏绝对不能容忍的。 山杏也不理哥哥的劝告了，她现在跟哥哥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在一条线上， “哥，你和嫂子生了宝宝没有？” 这才是山杏更感兴趣的话题，山林却被妹妹问得红了脸， “你个小丫头，问这些个干什么，还问得这么直白，也不知道害羞。” 在山林的眼睛里，山杏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呢。 “哥，我是大人了，我都结了七年的婚了好不好？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再说了，我问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又不是外人。” 这个哥哥跟自己分开了这么多年，倒是学得迂腐了， “你嫂子刚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生下来七斤多重呢。” 山林一提到儿子，脸上也是一片灿烂的光彩。 “哟，那不是比刚刚那个小丫头还沉？” 山杏比划着小丫头的大小， “生下来也这么大吗？” “比那个小丫头大，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已经这么大了。” 山林也用手比划着儿子的长度，看到山杏眼睛里一脸的羡慕。 “哥，等到小宝宝再大一大，什么时候有机会，你抱来给我看看呗？” 这可是自己大侄子呢，山杏想像着孩子的可爱模样，脸上也是一片光彩， “必须得给你抱来看啊，可惜得等一段时间，孩子现在太小了，你又不方便去伯爵府，不然我带你回去看看，他可爱笑了，满嘴一颗牙也没有，肉肉的，眼睛大大的，可是一笑的时候，就会眯起来。” 一说到儿子，山林的兴致都高昂了起来，自己的眼睛也笑得眯眯的，山杏想，大侄子长得一定是像哥哥， “会有机会的，我在这里，孩子在那里，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山杏很肯定地对哥哥说，只是，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太心急，比如见孩子，比如和离书。 “山杏，听说你哥哥来了，那你跟哥哥在你自己的屋子里吃饭吧，我给你摆过来。” 门外响起两下轻叩，然后是彭嬷嬷的声音， “好的，好的，谢谢彭嬷嬷。” 山杏急忙起身开了自己的房门，看到彭嬷嬷提着食盒站在站外。 “我还真有点饿了呢，谢谢彭嬷嬷——” 山杏撒娇地拉着长音，谢过了彭嬷嬷，伸手要接食盒，被彭嬷嬷躲了过去， “我在呢，哪用得着你伸手，快回去陪你哥哥坐着，别让人笑话，这规矩都白交你了。” 在有外人的时候，彭嬷嬷是很强调规矩的，山杏听了彭嬷嬷的话，赶紧回到桌子边上坐好，端出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把山林逗得不行。 “彭嬷嬷——” 看到人进来，山林先打了招呼，彭嬷嬷赶紧应着， “山公子，事先也不知道您会来，庄子上也只有这些简陋的食物，您委屈些用吧。” 第六十九章 想得太天真 第六十九章 想得太天真 知道是山杏的哥哥，自然就知道是伯爵府上的公子了，只是，彭嬷嬷以为山杏是没人疼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哥哥这么惦记她，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样子，这可是大大的出了彭嬷嬷的意料。 “山公子今天怎么会来？是去过侯府了吗？” 彭嬷嬷一边把饭菜摆上桌，一边试探着问山林， “噢，没有，我是前一阵子去了侯府，你们也知道的，侯府并不欢迎我们家人过去，所以也没进得了院子，我是之后又多方打听，通过别的途径，才知道了山杏在这个庄子上的，这才一路寻了过来。” 山林倒也没想隐瞒，侯府和伯爵府的不合，已经不是秘密了，京城里但凡是有些品级的人家，都知道伯爵府当年摆了侯府一道，侯府不甘心，直接跟伯爵府断了交，大家也都很好奇，这伯爵府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敢跟侯府耍花腔，本来好好的一桩姻缘，生生的变成了冤家，也真是一家子短视的了，听说伯爵府的嫡出大小姐，还是个容貌上有些问题的，这么好的缘分，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伯爵府的大小姐，至今没有成亲，伯爵夫人急得什么似的，当初就是为了想给自已的女儿找个好婆家，这才骗了侯府的闲事，把山杏嫁了出去，把自己的女儿从火坑里救了出来，哪知道，侯府的世子爷最后竟然没事，生龙活虎不说，听说现在在军中也是风云人物，实打实地从小兵做起，踏实肯干能吃苦，现在已经是个指挥佥事了，不论谁提起，都是得伸出大拇指的。 伯爵夫人的后悔就不用说了，把一个好好的姻缘拆了不说，还闹得两府不合，现在不说自家老爸埋怨自己，就是自己女儿也是埋怨自己的，那么好的人家没嫁成，现在又变成谁也嫁不成了，搁谁都会怨恨的，伯爵夫人现在是里外不是人，家里外头没人待见，她也不想弄成这样的，原以为侯府因为世子爷当初的病，才想娶自己的女儿，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在容貌上有些暇疵，伯爵夫人也是生气侯府看低了女儿了。 可自己也不算是违背了当初两家的议程啊，伯爵府嫁过去的小姐，在名义上也是个嫡女啊，那名字是上了族谱的，可不是为了凑数才后改的，最主要的，那丫头还是个长得如花似玉的，怎么侯府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呢，这么想着，伯爵夫人就恨上了山杏，真是个没用的丫头，都嫁到侯府去了，却没能在侯府里站稳脚跟，还真是个没用的，所以伯爵府里至今，也没人敢随便提起山家二小姐。 “那还真是辛苦山公子了，这个庄子可是不太好找，从京城过来，坐马车足足得一天的路呢。” 彭嬷嬷虽然跟山杏只相处了两个月，却是很喜欢这人小姑娘，虽然她是侯府出来的人，侯夫人也暗示过，让她帮自己多看着这个丫头，但她现在确实的说，已经是山杏的人了，自然还是想要多为山杏着想。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山公子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对山杏还是关心的，那我老婆子就多嘴问一句，您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彭嬷嬷是害怕伯爵府里又有什么坏主意打到了山杏的身上，当初山杏被替嫁，就是伯爵夫人使的手段，外面虽然没人乱传，大家都顾及着脸面，但在侯府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不耻伯爵夫人的行为，大家族里，多有靠庶女挣前程，拉关系的，可那也得做得花团锦簇才行啊，最起码不能做得人人都能拿出来说嘴，手段也未免太糙了些，所以，彭嬷嬷对伯爵府的人品，着实是没有信心，不说对侯府有没有什么利害，侯府可不是随便就能被人算计，她是担心山杏被伯爵府利用了，本来就是个没人护着的，万一再被人利用，那最后受伤害的，非山杏莫属了。 “说到这个，小子就有些惭愧了，也是小子无能，山杏被嫁到侯府来的时候，我年纪也是太小，帮不到山杏什么忙，后来渐渐长大，却被府里看得很紧，没什么自由，直到这两年，领了差事，才慢慢有了些自己的时间，可我去过几次侯府，根本就没有人理我，更不可能有人告诉我，妹妹在或不在，我也是真没想到，妹妹会被扔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庄子里，只以为她在还府上呢。” 听到山公子这么说，彭嬷嬷也是有些不自在的，确实，把一个给自家冲喜嫁进来的大家小姐，扔到一人没人的庄子上，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甚至有些忘恩负义的嫌疑，虽然现在侯府在努力地弥补的，但终归是给山杏造成了伤害，多亏这是个开朗乐观的，若是换成别的不经事的小姐，谁知道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或者，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就想着，至少她是在侯府里，就算是再过得不好，起码也是有吃有穿的，侯府总不能在这些上还能差了她的，而我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快快地成长起来，让自己有能力帮到她，只是，我没想到在我有能力打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我的妹妹是在这要的一个偏僻的庄子上，独自生活呢，不用嬷嬷说，我也是很后悔，当初想得太天真了，我确实是应该早些出现。” 山林诚恳的道歉，倒是让彭嬷嬷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只是，因为担心山杏，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事情重来一遍，她还是会问个清楚的， “山公子有这个心，那也是山杏的幸事了，不然她孤单一个人，总是让人心疼的，我其实也理解的，大家都有难处，你这个当哥哥的今天能找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老婆子的话多了，你们兄妹聊着，我这就先下去了。” 彭嬷嬷把食盒放在屋角的小几上，就要离开， “我也得多谢彭嬷嬷对山杏的照顾，让您多费心了。” 看到山林很正式地站起身，给自己施礼，彭嬷嬷就更加的不自在了， “山公子可别这么说，我跟在山杏身边也才两个多月而已，要说照顾，关伯和秀娘才是真正的照顾了山杏这么多年呢。” 山林倒不觉得时间早晚跟照顾多少有多大的关系，就看彭嬷嬷刚才对自己的质问，就知道她对山杏是真心维护的， “彭嬷嬷对山杏的关心，我是看得出来的，这无关时间的长短，还请您能继续照顾山杏，毕竟我离得远，只能麻烦您了，至于关伯和秀娘，我也是同样感激的。” 彭嬷嬷看到山林真挚的态度，也很欣慰山杏有了个真正关心好的亲人。 “彭嬷嬷，你也快点儿去吃饭吧，不然这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山杏撵着彭嬷嬷快去吃饭，顺便也招呼着哥哥坐下吃饭， “哥，你也快点吃吧，彭嬷嬷做鱼可是很有一套的，今天我们也是借了秀娘的光，彭嬷嬷要给秀娘熬鱼汤，这才顺便给我们做了这道清蒸鱼的，是吧，彭嬷嬷。” 山杏一边伸筷子夹了块鱼到自己嘴里，一边对着彭嬷嬷做了个鬼脸。 “这个小丫头，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合着你吃了东西还不领情。” 彭嬷嬷也知道山杏是在开玩笑，不再理她，返身往门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山杏反胃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山林的喊声， “山杏，山杏，你怎么了？” 彭嬷嬷将将转过身来，就看到山杏从自己身边刷地蹿了出去。 “山杏，山杏——” 彭嬷嬷也赶紧追了过去，可没等她撵上山杏呢，山林就已经冲到妹妹身边了，看到山杏在抽门栓，他赶紧把门栓拉开，山杏就捂着嘴跑到远离大门的路对面，蹲在地上呕起来，可她发现，自己也并吐不出什么东西，就是胃里翻江倒海的，彭嬷嬷这时候也赶到山杏的身边了，看到山林在帮着山杏拍背，她就又回庄子去给山杏取水。 “山杏，喝口漱漱口，嘴里清亮了，胃里也能好受些。” 山杏接过彭嬷嬷递过来的水，狠狠地漱了两口，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山杏，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这次，没等山林开口，彭嬷嬷先说话了，山林赶紧跟着点头， “这里附近哪里有大夫，我去请人。” 这时候关伯在屋里也听到了动静，跟着跑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山杏，不舒服吗？我就说，你上午那样子就不对，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你得病，不爱得病的人，这要是病起来可不得了，不行，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关伯更是心急，立马就转身回屋去外衣，却被山杏给拉住了。 “关伯，你不用这么着急，我也不头痛，也不发热，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你跟彭嬷嬷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再去请大夫也不迟。” 山杏本来不想找大夫来的，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毛病，应该是胃肠有些不好吧，她想着也许是吃坏了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可大家都说要请大夫，她又不好违了大家的心意，看看大夫也好，总归能让大家都安下心来。 第七十章 山林的担心 第七十章 山林的担心 “不行，这有病可不能拖，关伯，你说大夫在什么地方，我去请来，我骑马去比你能快一些。” 山林还是担心妹妹的身体，想要先找大夫过来看看，他也好放心， “我看山杏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们都回去，吃完了饭再请大夫也来得急的，别让山杏担心。” 彭嬷嬷此时却站到了山杏一边，她倒不是不担心山杏，而是她隐约的觉得，她大概知道了山杏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是要等到大夫来确定一下， “你们看，彭嬷嬷都这么说了，都赶紧吃饭去吧，吃了饭再去请大夫。” 山杏拉着哥哥回房，一边让彭嬷嬷拽着关伯也回去了，山林怕硬跟山杏别着，再伤到她，所以只好跟着她回了房间。 “山杏，还是先看了大夫的好，这样我才能放心些。” 山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担心地看着妹妹， “我都说没事了，肯定就是吃错了东西，哪，这条鱼就便宜你了，我吃这些，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定是没事的，如果真是有了什么毛病的话，我自己哪能不知道。” 山杏把鱼盘子推到了哥哥面前，自己则吃着其它的菜，果然没有刚才的反应了， “你看，我就说我是吃东西的原因吧，现在吃这些就没反应了，所以，哥哥就放心吧，再说了，我不都说了一会儿去请大夫嘛，我又不是不看大夫，只是晚些看而已，现在先填饮肚子再说，饿着也是很难受了，哥哥也快吃吧，吃饱了还得辛苦你呢。” 听到妹妹这么说，又看到妹妹这时候确实没什么不好的症状，山林就赶紧扒起饭来，本来香喷喷的饭菜，也食之无味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就看到妹妹不好，也不知道妹妹平日里，是不是经常这样， “哥，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看到哥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山杏哪能不知道哥哥是在担心自己， “噢，我知道啦，你别管我，自己多吃点，哥吃着呢。” 山杏看到哥哥有些清瘦的身材，很是有些心疼，就听刚刚哥哥说的那些话，山杏就听得出来，哥哥在伯爵府里过得也不是很好，这么多年为了熬出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辛苦，反倒不如自己在庄子上自由自在来得舒坦， “哥，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吧，看你瘦的。” 山林的个子其实不矮，只是，因为身材过于消瘦，反倒显不出他的个子来了。 “哪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日子轻快着呢，只是公事上有些繁忙而已，再加上我又是吃多少也不长肉的体质，你别看我瘦，我身体可是好得很呢，你一小的时候就老是告诉我，先要有个好身体，才能做别的打算，我可是都记着呢，不信，你看，我很壮实的。” 山林看到山杏不信任的眼神，不得已，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让山杏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哇噻，哥，你有肌肉哎，还这么结实，这下我可不担心了。” 山杏捏了捏山林的肱二头肌，像个小山一样，根本没法撼动半分，山杏这才满意了，山林倒是被妹妹给捏得红了脸，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你说你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 慌忙地放下了自己的袖子，山林低着头把剩下的饭一气地扒完了。 看着哥哥的动作，山杏被逗得直笑，还挺害羞的呢，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先去找关伯。” 山林快速地吃完了饭，就起了身往外走， “你又不知道关伯在哪屋，怎么找他，都说了你别急，等我吃完了，我们一起过去。” “山公子，您吃完了饭没有？我进来了。” 山杏还没等说完话，门外就传来了关伯的声音，山杏只好败下阵来，可心里却温暖成了一片海洋。 听了关伯的呼唤声，山林赶紧起了身， “山杏你别着急，慢慢吃，哥一会儿就回来。” 说话间，山林已经冲出了门外，可见他有多着急， “关伯，你跟我说说这附近哪里有大夫，我骑马过去，也能快些。” 一见了关伯，山林不等他开口，就赶紧询问着。 “山公子，我看我们还是驾车去的好，不然，虽然您骑马是快些，但接到了大夫，难道您还能让他跟您同乘一骑回来吗？又是人又是药箱的，未免不方便，更何况，如果大夫需要带个小童一起来，恐怕这人你是接不回来了。” 山林被关伯这么一说，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可不是，是我想得太不周到了，我们去挂车。” “山公子不是想得不周到，是关心则乱而已……” 山杏在屋子里听着院子里两个男人的对话，心里的暖意涌上了一波又一波，谁说自己过得辛苦的，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没有人管束，又有人心疼，只是，自己老想着离开，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山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窝，如果真的拿到了和离书，自己是不是需要出去逛逛呢，不说会想念秀娘和关伯，现在哥哥也来了啊，还有彭嬷嬷，离开这些亲人真的好么？ “山杏，还没吃完呢？” 山杏因为胡思乱想着呢，所以不知不觉地就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彭嬷嬷进来的时候，她还有小半碗的饭在碗里， “噢，就好了，就好了。” 山杏赶紧把剩下的这点儿饭赶紧吃完了，拿帕子抹了抹嘴，起了身，想要收拾桌子。 “不用你，你歇着吧，我来。” 彭嬷嬷阻止了山杏的动作，自己快速的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碟来，山杏有些纳闷，自己平时可都是跟着伸手的，彭嬷嬷也没有阻止过自己呀，虽然彭嬷嬷规矩多，但在这个庄子里，原来遗留下来的很多规矩，彭嬷嬷也已经慢慢适应了，比如山杏对于一般的家务事，她都会伸伸手的，让她看着别人干，自己不动手，她还真是不太适应。 “彭嬷嬷，就这么点儿活，不碍事儿的。” 山杏还想伸手帮忙，彭嬷嬷再次拦了她， “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嘛，就歇一天，等到你好了再来帮着彭嬷嬷干活，彭嬷嬷知道你是心疼人，可你也得心疼自己不是，你要是太逞强了，我们也会心疼的，乖啦，听话，去一边歇着去。” 山杏被撵到一边歇着了，可她也是颇有些过意不去， “彭嬷嬷，真对不起，今天你可是从寅时（三点钟）就开始忙了，这一大半天的，你就没歇着，帮秀娘生孩子可是个既费心又费力的活儿，好不容易能歇着了吧，我又跟着添起乱来，你这又得来侍候我，可真让你受累了。” 彭嬷嬷毕竟有些年纪了，这么辛苦，山杏也是心疼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累，再说了，又不是每天都这样，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晚上好好歇一晚就没事了，而且，秀娘生孩子这是喜事儿，邻居还有来给贺喜的呢，我都给他们回了红鸡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呵呵，我老婆子就愿意看新生的孩子了，那是希望啊，多好的兆头，就算累些也不觉得。” 彭嬷嬷看起来，也是颇有干劲的，山杏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对了，彭嬷嬷，你到我这里来，那孩子呢，谁在看孩子？” 说到了孩子，山杏才想起来，庄子里除了自己和彭嬷嬷，就剩下一个坐褥的人了，那孩子在哪儿呢？ “自然是在孩子她娘那里，小家伙睡了，秀娘也刚刚吃饱了饭，要看孩子，我就把孩子搁在她身边了，你放心吧，没事儿的，小东西睡得正香呢。” 听到孩子睡着了，山杏就想像着那个小家伙呼呼大睡的模样，禁不住弯了嘴角，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收拾好了东西的彭嬷嬷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下跟山杏聊起来， “彭嬷嬷，我在想那个不丫头啊，多可爱，那么小小的一个，虽然有点皱巴巴的，但我听说，小孩子三、两就长开了，你说小丫头长大了是不是会很漂亮，虽然关伯长得一般，但秀娘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彭嬷嬷看着山杏一脸的憧憬，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山杏，你很喜欢小娃娃？” 山杏立刻来了精神，跟彭嬷嬷连说带比划地到， “当然啦，那么小小的一点儿，多好玩啊，哪哪都肉呼呼的，好像摸不到骨头一样，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刚出生的小baby，真是超级可爱的。” “你说小什么，我没听清？” 彭嬷嬷已经习惯了山杏偶尔冒出来的，自己听不懂的词汇，不过她会问的， “我是说小宝宝啦，你看她多可爱啊，抱在手上都是轻轻的一小团。” 山杏赶紧打着岔，把话题岔到一边去，不让彭嬷嬷听得太过认真，自己这个顺口冒话的习惯，虽然说改了不少，但偶尔还是会顺嘴溜出来的。 “你去送食盒吧，彭嬷嬷，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等哥哥和关伯回来，我看了大夫，就上床歇着了。” 跟彭嬷嬷聊了一会儿，山杏就察觉出彭嬷嬷这是特意在陪着自己了， “没事儿，我也是想等着大夫过来，看大夫给你瞧过了我才放心，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照着那两个人的着急劲儿，我看也快回来了。” 第七十一章 山杏有孕 第七十一章 山杏有孕 彭嬷嬷的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响动，不禁相互看了一眼，都同时露出了笑意， “我出去看看，应该是他们回来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就是邻居来恭喜的。” 彭嬷嬷笑眯眯地起了身，反正，今天应该都是喜事，她对自己的判断，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确定了。 “来，来，来，这边请，大夫，辛苦您了，我们家夫人在这边屋子里呢。” 彭嬷嬷看到被关伯扶下马车的大夫，赶紧迎过去，把大夫领进山杏的外厅，山林跟在后面，给大夫拎着医药箱子， “您坐，先喝口水歇歇。” 彭嬷嬷先把大夫安顿好，然后倒了杯茶水端过去，可没管那两个一脸焦急的人。 大夫几大口就把茶水喝干了，看样子还真是渴了，可见这两位请人的，一定是把人家大夫直接就薅上车的，恐怕大夫现在心里还忐忑着呢， “病人在哪儿呢，我先看看病人吧。” 被那两个大男人这么急的拽上车，病人一定是不太好了，可现在看到这位不紧不慢的对待，大夫又有些迷惑了，这病人倒是急呢，还是不急呢。 “大夫，这位就是我们家夫人，您过来给把把脉吧。” 彭嬷嬷指了指座在里面太师椅上的山杏，大夫不禁愣了一下，能在这屋里坐着，应该不会太严重啊，这两个人倒是为了什么急成这样的呀，害得自己也担心了一路，就怕是病情太严重，砸了自己的招牌， “好的，我看你们家夫人气色挺好的，应该不严重的。” 看到大夫奔着妹妹去了，拎着医药箱的山林赶紧跟了过去，大夫坐到山杏对面的太师椅上，拿出医枕放在茶几上，示意山杏把手腕伸过来，彭嬷嬷要给山杏铺块丝帕，山杏赶紧摇摇手，示意不必了，虽说这个时候讲究多，但山杏还是觉得直接号脉准确些，大夫也没太在意，这穷乡僻壤的，就算是个庄子，也不见得就高贵多少了，他仔细地替山杏把着脉，突然就皱了眉头，又换了山杏的一只手，这样慎重的样子，把山林和关伯更是紧张得不得了，可突然，就看到大夫笑了， “是喜脉，恭喜夫人，您这是有了大概两个月的身孕了。” 当满屋子的人都惊呆的时候，彭嬷嬷已经镇定地给大夫塞了个大大的红包，并再次的给大夫斟了杯茶，还拿了些点心过来， “大夫，您看我们家夫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目前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还有，她需要不需要补充什么营养，定期需要不需要再做检查？” 彭嬷嬷看到山杏今天的反应，其实对于山杏有孕这事儿，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照顾孕妇，彭嬷嬷是最有经验的，可是事情轮到了山杏的身上，彭嬷嬷还是想要小心些再小心些的，就是想要跟大夫问个仔细，以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可是侯府的嫡长孙，或者是嫡长孙女，万万容不得一点儿马虎，而且，彭嬷嬷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侯夫人，这可是侯夫人盼了多久的了，如果她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你，你，你怀孕了？” 山林指着山杏的肚子，简直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好歹是问出了这一句， “我怎么知道？” 山杏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也太神奇了吧，多少人求儿求女求了一辈子，也没见来个孩子，自己竟然一发就中了。 “我就不坐了，你们家夫人身体很好，只要别浸了凉气，吃些好消化的食物，就没有其它的了，如果有事你们再去寻我。” 大夫看着这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道这位夫人怀上这一胎是好事儿是坏事，看来，自己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不过，大夫捏了捏手里握着的大红包，这凭这给的喜钱，也应该是件喜事呀，怎么一个个都愣眉愣眼的。 “那就多谢大夫了，我们这就送您回去，以后少不得有麻烦您的地方，您可要辛苦些。” 彭嬷嬷起身要送大夫，大夫赶紧应着， “应当的，应当的，有事去寻我就好，我必定随叫随到。” 这又是有马车接，又是有大红包拿的，大夫当然愿意来啦。 “关伯，老关，快去送送大夫。” 看到关伯还一副迷糊的样子，彭嬷嬷只好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子，把关伯拍的‘嗷‘地一声，屋子里的人都被这声给吓着了， “你干嘛，别把山杏给惊着了，这可刚坐胎，还不稳呢。” 彭嬷嬷赶紧过去帮山杏顺着背，一边叨咕着‘不吓，不吓’。 关伯了被彭嬷嬷给拍醒了，一脸喜悦的凑到山杏跟着， “山杏，你这就真的有啦？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真是太好了，赶紧生个小宝宝，跟我们家小闺女一起玩，有个伴，多好。” 彭赶紧挥手赶着他， “就知道你闺女，快点送大夫回去，别的事儿回来再说。” 关伯立刻高兴地去了，一路快马扬鞭，惬意非常自不必说了，家里却有点儿乱了起来， “你圆房了？跟世子圆房了？” 山林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话本不该他一个当哥哥的问，可他不问谁来问呢，看到哥哥那明显要翻脸的样子，山杏有点胆怯，半天才小声地应着， “嗯，就及笄那天。” 山林用手指点着妹妹，半天没说出话来，吓得彭嬷嬷赶紧给他端了杯茶水过来， “山公子，你消消气，先喝点茶水。” 山林接过水，就牛饮一般的一口干了，抹了下嘴，就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咬着牙训着山杏到，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轻重呢，都，都，都……嗨，都圆房了，还跟我说想要和离，你说你这脑子倒是怎么想的。” 看到山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彭嬷嬷也吃了一惊，她是知道山杏在侯府的时候，说过要和离的话，可是那话在侯府的时候不是已经揭过去了嘛，怎么现在又听到这话，看来，山杏想要和离不是嘴上一说的，可是，就像山公子说的，要是两人没怎么样呢，和离还说得过去，两人都，都那样啦，还说什么和离呀，就算是没有这个孩子，这和离的事儿也不应该再提的了。 “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地带孩子，我去侯府找他们说道去。” 山林嗖地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却被山杏一把拽住了， “哥，你不许去，你要是敢去侯府，我就跟你绝交。” 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别说是山林，就是彭嬷嬷都是摸不着头脑了，这有了孩子，不是正应该去通知侯府的吗？ 山林一开始质问山杏怀孕的事情，彭嬷嬷还以为山公子不想让山杏要这个孩子呢，把她吓了一跳，正在转着脑筋想着对策，却发现山公子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彭嬷嬷心里这才一松，哪知道，现在山杏这里又出了问题了，彭嬷嬷可是没想过山杏会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有了孩子，可以名正言顺地回侯府了，多好，这丫头不会是被刺激大了吧？ “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一个连看我一眼，跟我说句话都不肯的人，我怎么能他过一辈子，如果让我那么憋屈的活着，我宁可去死。” 这话可是把山林和彭嬷嬷吓着了，因为山杏说这话的语气太坚决，不留一点余地，没有丝毫转寰，硬气得让人脊背发凉， “哥，我不管别人怎么活，我就想要堂堂正正地活着，要站得直，立得稳。” 山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镇定一些，这才坐到山杏的旁边，拉起了妹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山林心疼，想着小时候，自己牵着妹妹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那样的感觉依然还在心里，可手上的感觉，却已经完全的变了， “山杏，你听哥说，你要强，哥知道，可是，这个社会不允许女子这样，你已经……已经结了婚了，再走一家有多不容易，你不会不知道。” 山林一时冲动，说出了圆房两个字，此时却再也说不出来了，极力想找一人稳妥的词儿，就觉得哪个词儿都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好在，他还算清醒，知道妹妹能听懂， “何况，现在又有了身孕，你就更不能任性了，就算是为了孩子打算，你也不能让他没有父亲哪，让他以什么身份长大呢？” 山林说的这些，都不是山杏需要考虑的，一个人养孩子没什么大不了， “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不能让我和我的孩子就这么委屈了，在人家不想认的情况下，带着孩子巴巴的凑上去，人家还以为我多上赶子要黏着他呢，我不是不想给孩子一个家，但首先是要有尊严，不管你们怎么劝我，我都要有尊严的活着。” 山杏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勉强， “哥，一个人带孩子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养得起是一个，我也能让他有尊严的长大的，我不是没结婚就有了他的，只是他父亲不喜欢我罢了，只要孩子的出身是有来路的，我倒不认为我的孩子就不能抬起头来了。” 第七十二章 想活得有尊严 第七十二章 想活得有尊严 “父亲不在身边不等于没有父亲，如果他长大了想要认回他的父亲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他的，只是，我要确定他自己想，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我要确定他自己想要认回他的父亲，不然的话，我就带着他一个人生活，我绝不想他父亲因为这个孩子的关系，才要把我接回府去，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太下贱，太卑微，我嫁的时候做不了自己的主，别人不清楚，哥哥你却是知道我的不得已，难道我就想活得有尊严一点儿，也不行吗？” “山杏——” 山林抱住妹妹，泪水滂沱，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哥不好，哥哥没有能力让你活得自由自在，让你活得随心所欲，都是哥哥不争气，杏你再等一等，好不好？你再等一等，等哥站得高一些，稳一些了，哥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就算你一个人，也没人敢小瞧了你去。” 看着这兄妹俩哭得如此伤心，彭嬷嬷也是心里不好受，她可从来没想过，山杏的心里是这么苦的，看着小姑娘平时都是没有半点心思的样子，原来，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太卑微而已，彭嬷嬷突然就没有了想去通知侯府的欲望了，也许，就随着这丫头，让她活得开心点，她愿意怎么活就怎么活，自己陪着她就好了，这个孩子无论告诉不告诉侯府，那也是世子爷的孩子，变不了的。 “你真的答应我了？哥，你真的答应我，不去侯府了？” 山杏抹着眼泪，一脸惊喜的看着哥哥，那个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地方，她是真心不想回去的， “哥答应你，不去侯府了，以后都不去了，随他们怎么样，哥就来看你，哥想你了，就来这里看你，来看我们家小宝宝。” 山杏不知道有多开心，这就是心疼自己的哥哥，总会为了自己妥协，会为了自己的不甘心，而放弃他的原则， “哥，谢谢你！” “你个傻丫头，我是你哥，用不着谢的。” 山林有些不好意思的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才抬起头来，帮妹妹把眼泪擦干了。 “山杏，我不求别的，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既然你想要这样过，那就要这样过，但这一定要是你想要的，不能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看到妹妹哭得通红的眼睛，山林的心疼一波波的涌上来， “我会的，哥，我会好好活着，会活得很快乐，很开心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强求着跟他和离了，所以你别担心。” 看到哥哥不相信似的瞪圆了眼睛，山杏就笑了， “我们没有必要主动去让他们怎么样，我既然现在有了宝宝，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也挺好的，他父亲要是哪一天寻了别的可心的女子，他会自己主动来找我的，到时候，就不是我求着他和离了，是他要求着我和离，这样多好，我们不求人，却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自在吗？各人所求不同罢了。 山林可没想过，自己会允许妹妹怀了孩子，却不跟孩子的父亲说，这可是名媒正娶的亲事，可妹妹的说辞，还是让山林心动了，毕竟，在他的心里，妹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山杏回了侯府，真要过那种看人眼色生活的日子，那最心疼的，还是自己，现在这样的结果，虽然山林也不是很看好，但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奋进，总有一天，是可以让妹妹活在阳光下的。 “哥答应你，让你先这样过着，但如果有事情，你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哥哥，知道吗？我现任都察院都事，你只要派人去都察院找我，我一般的时候都会在的，每个月逢十沐休，你掐好时间。” 山林就怕自己这个妹妹主意太大，不说不认孩子的父亲，可别到了有事发生的时候，她连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都不想着。 “我会的，哥，以前不找你，是因为不方便找你，你也知道的，那个伯爵府我是再也不会进的了，现在知道你在衙上，就比以前方便多了，别说是有事情，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去京里逛，就去都察院里看你了呢，到时候你可不能装作不认识我，知道吧，我怎么也算是个小美女呢，去了只有给你长脸的，不会给你丢脸。” 山杏得意地扬着小脖子，还顺了下自己的头发，把彭嬷嬷都给逗笑了。 “你个小丫头，就知道兴妖作怪的。” 彭嬷嬷怜惜地摸了下山杏因为兴奋，而有些微红的脸颊， “我哪有作怪，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嬷嬷，难道我不漂亮吗？” “漂亮，漂亮，我就没见过比你漂亮的。” 不得不说，府里还真没有比山杏更漂亮的了，只是，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哥，你能来看我真好，你就是我的大福星，今天一来，我就被诊出怀了宝宝了，你也是我们宝宝的大福星，宝贝儿，这是你舅舅，以后就让他罩着你，有谁敢欺负你，就让你舅舅帮你摆平，你就随便横冲直撞，保证你前路畅通无阻。” 彭嬷嬷轻轻地给了山杏一巴掌，下手虽然轻，可还是赶紧又给揉了揉， “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都让你教坏了。” 山杏吐了下舌头，不敢乱说话了，山林却煞有介事地对彭嬷嬷嘱咐到， “管的好，这嘴真是没个把门的，彭嬷嬷，你可得帮我看住了，平时跟宝宝说话可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宝宝会听到的。” “我肯定好好看着她，这都要当娘的人了，还没个大人样子可不行。” 彭嬷嬷完全赞同山林的意见，这小丫头还真得有人管着了，不然都能上天了。 “好了，好了，我绝对不瞎说话了，哥哥你就相信我吧，我刚才开玩笑呢。” 看到两个人瞬间结盟，山杏立刻举手投降，开玩笑，彭嬷嬷一个人，她都快应付不来了，若是再加上哥哥，自己可真要被拘住了， “对了，山杏，那匹红马你可不许骑了啊，一想到你这两个月还经常骑着它出去溜弯，我想想都要吓死了。” 山林也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妹妹前几天还在骑马呢，可不是要吓死人嘛， “彭嬷嬷，我这不是没事嘛，当初也不知道怀了宝宝哇，这回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骑了，哎，就是可怜了我的小红，它得多寂寞，多无聊呀。” 山杏这一天没个正经的样子，彭嬷嬷已经很熟悉了，也不太在意，只当听不见，山林倒是第一次见妹妹这个样子，这一中午的时间，让他对妹妹认知甚多呀。 “彭嬷嬷，你看还有什么是需要我为山杏做的，缺什么，少什么的，你这就告诉我一声，我下次从京里来的时候，顺便带过来。” 还不等彭嬷嬷说话，山杏赶紧跟哥哥说到， “哥，我什么也不缺，你可别往这里捣腾东西，我这里的东西都要搁不下了，你有什么好的东西，就留给你们家大胖小子吧。” 被妹妹这么一堵，山林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么多年没见，山林总觉得自己欠妹妹太多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才八岁大一点，就被人扔到一个看不到人的庄子上，这日子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看着，长得也这么好，没有什么破烂习气，知书达理，不骄不躁，人很聪明却不狡诈，有学识却不死板，还这么俊俏漂亮，真是被上天眷顾了。 “我就是怕你缺东西，不缺我就不买，有时间我会多来看看你的。” 山林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样子，只是，山杏的性子偏偏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 “哥，你这话我最爱听，有时间的话，你就多来看看我，这比送什么东西都强，你如果不来，我会想你的。” 看着山杏噘着小嘴，一副撒娇的小模样，山林的心里软得一汪水儿似的，忙点着头到， “我会常来的，以后衙里不忙，或者沐休的时候，我就想办法来看你。” “哥，你不用这么急着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得顾着家里呢，你家的宝贝你可得好好陪着，不能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没有父爱母爱的，多可怜。” 山杏这么一说，想到山杏小时候的乖巧，山林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哥那时候太小，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想着你那时候才六岁，就站在小板凳上做饭，好几次都差点儿栽到锅里面，劝你也不听，我和娘每天换下来的衣裳，也都要靠你洗，小手搓得通红，因为使不上力，整个人都要半躬着，跟着一起使劲儿才可以，还要种菜、打猪草……” 山林有点儿说不下去，眼圈红红的，只是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 “打猪草？洗衣服？六岁？” 彭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是呀，那时候娘亲有病，不能干活，家里就得我和哥哥来照顾，哥哥那时候也才九岁而已，就要到邻居家里去打短工，跟着人盖房子，如果人家有一顿给了好吃的，哥哥就要偷偷跑回家来，把自己省下的东西给我吃。” 山杏现在回忆起那些事情，仿佛真的已经很久远了，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自己似乎是一个旁观者，那些个辛酸和过往，再不是自己的。 第七十三章 我会想你的 第七十三章 我会想你的 “哥哥还记得吗？我们两个一起去集上卖菜，并不都是遇上好人，也会受欺负的，哥哥总是护着我，为了我受过伤，可回到家里，我们两个还要瞒着娘亲，怕她听了上火、心疼。” 山林也叹息着那些从前， “你那时候真是太小了，都不用人推，人一乱起来，你自己就慌得摔跤，我只好去扶你，结果两个都跑不了，好在，他们也只是为了欺负人看个乐子，不是真想把我们怎么样，要是碰到真正的坏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呢，这么一想，我们也算是幸运的了。” “所以呀，哥哥可不许再难过了，你也说了，我们是幸运的，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有吃有喝，有地有屋，有彭嬷嬷，有秀娘，有关伯，现在还有哥哥你了，对了，还有我家小宝宝了，我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山杏拉起了哥哥的手， “你就不用再惦记我太多，我毕竟已经是大人了。” 山林也回握着妹妹的手，握得紧紧的，山杏接着对山林说到， “哥，你要多照顾你家里的小宝贝，要让他幸福快乐地长大，我们受过的苦，不要让他再受了，但是，你也不能娇惯他，要把他教育好，让他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不能像家里的那些人，六亲不认，唯利是图，想想就让人浑身不舒坦，要都会孩子，什么是亲情、友情、爱情，让他有正确的人生观。” 不知不觉的山杏就把自己的现代意识带了出来，虽然说得直白，可这话没错，山林也是紧着点头，答应妹妹自己一定要做个好父亲， “哥，等我大侄儿再大一大，能抱得出来的时候，你就抱他来看看我，我一想到你已经有了个大胖儿子，我就想得不得了，你儿子都两个多月，我这个还要等八个月才能出生呢。” 山杏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有点慢了，也更加期待了。 “山公子的儿子两个多月了？那可真是巧，你生儿子的时候，我们家山杏正好有孕。” 彭嬷嬷无意间说这话，倒是提醒了山林，山林捻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 “山杏，要不是彭嬷嬷说我还没有注意，你大侄儿跟你同一天的生日呀，这缘分，再也没有更巧的了。” 可不，怎么会这么巧呢，山杏和山林大眼瞪小眼的瞧着，然后两人同时弯了嘴角。 “哥，你也该回去了，虽然说骑马比马车快很多，但你如果现在不往回赶，怕是赶不急关城门了，别让嫂子在家里着急。” 山杏突然想起时间来，赶紧撵着哥哥回家去， “嗯，哥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如果有事，一定记得去找哥，知道吗？” 山林也知道该往家回了，只是，总有点依依不舍，越是想走，越是想念！ “我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会去找哥哥的，哥就放心吧，我在这里已经过了七年了，不也过得好好的嘛，哥哥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了。” 山林也知道自己就是再担心，也不能一直陪妹妹在这里， “那我这就走了，你别出来了，我牵了马就走！要记得想我——” 山林说着，突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彭娘娘看见，山杏果然没有相送，就那么趴在了桌子上，只是，眼睛里的泪水收也收不住。 “山杏，你不是出身伯爵府的吗？怎么听你和你哥哥说起，好像你小的时候过得很不好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送走了山林，给山杏擦干了眼泪，看到山杏的情绪好了一些，彭嬷嬷忍不住地问到，她可是太好奇了，虽然听侯府的人说起过，山杏原本是庶女，是被伯爵夫人替换过来的，可就算是庶女，也不可能过着连婢女都不如的日子吧。 “我们去看看秀娘吧，我想去看看小宝宝。” 山杏并不想跟别人提起那一段日子，并不是因为那段日子过得卑微，而是因为那段和娘亲度过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是宝贵的，是值得珍惜的，虽然困苦，却是幸福的，是充满快乐的，那段日子虽然比在伯爵府的时候艰辛，但却让山杏真真实实地感觉到，那样的日子才是生活。 不等彭嬷嬷说话，山杏就起身去了秀娘的屋子，正好小宝宝刚刚醒过来，秀娘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看到山杏进来，高兴地招呼着， “山杏，你来了，快过来看，她醒了呢，可是她怎么不睁开眼睛呢？” 秀娘指着自己的小宝贝，满心的担忧，山杏却觉得这样的秀娘可真是可爱，和秀娘与关伯度过的这些日子，也是一种生活，而且不贫瘠，更开心。 “小孩子至少得两天才能睁开眼睛呢，你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不过你可要记住噢，不能动手扒孩子的眼睛，不然小宝宝就眼皮就会耷拉着，一辈子好像睡不醒的样子。” 这话山杏可不是瞎说的，她有个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毕业后就结了婚，应该是奉子成婚的吧，结婚后七个多月就生了宝宝了。 那时候她家的宝宝也是生下来后不睁眼睛，三天后，同学急了，让家人抱着孩子去找医生，结果医生告知，一般的孩子都是两天以后才能睁开眼睛的，也有当天睁开的，但那是极少数，大多数孩子都是两、三天以后，最长的还有一个星期才睁开的，这都不是问题，大人不要心急，而且，不要让强光刺激了孩子，以为刺激一下孩子，眼睛就能睁开了，那其实是不对的，最容易把孩子的眼睛伤到。 “秀娘，这两天最好也不要抱孩子出去了，天气太热，阳光也太足，晃到孩子的眼睛，对孩子没好处，别看孩子不睁眼睛，但强光对她的眼睛也是有伤害的。” 山杏说得煞有介事，秀娘却有些不相信， “怎么可能，她闭着眼睛呢，怎么可能伤到她，况且你还这么小，哪懂得小婴儿的事情，一定是你瞎说的。” “山杏没瞎说，这事你还真得照山杏说的做，她说得都对。” 正走进来的彭嬷嬷叮嘱着秀娘， “孩子太小，眼皮也薄，对强光有着最强烈的感知，你可不能把这当做小事情，关伯回来的时候，要叮嘱他，不能把孩子抱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孩子刚生出来，对外面的世界还不适应呢，等孩子适应了母体之外的生活后，再抱她出去吧。” 秀娘有些奇怪地看了山杏一眼， “你看我干嘛，我都跟你说过了，让你也学写字，多看书，这些知识书本上都写着呢，我自然知道了，有什么奇怪的。” 秀娘的眼神山杏可是看得懂的，跟她一起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默契还是有的。 “你说得也对啊，看来我还真得学着认字了，以后养育这个孩子，我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啊，如果不是山杏说，我还真想扒开她的眼睛看一看呢，多亏没上手，不然，后悔也晚了。” 秀娘有些后怕的说到，她是真想看看女儿的眼睛是大是小，是像自己还是像老关，她可没想到扒开女儿的眼睛，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要不说呢，没文化真可怕。” 山杏不失时机地揶揄了秀娘一句，秀娘倒是坦然受了， “我刚刚看到她手舞足蹈的，就以为她想要和我玩儿，我还以为她眼睛睁不开，是需要我帮忙呢，幸亏山杏恰好走进来，真是万幸。” 秀娘此时心有余悸，也更加感激山杏了。 刚把山杏屋子收拾好的彭嬷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秀娘，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秀娘看着彭嬷嬷，有些诧异，自己这刚刚生了女儿，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山杏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怎么样，是个好消息吧？” 彭嬷嬷语气里全是开心和欢喜，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山杏是她的女儿或孙女。 听到彭嬷嬷的话，秀娘恨不得跳起来，跟山杏狠狠地拥抱一下， “什么？是真的？哇，山杏，这可真是太好了，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没想到你也要做娘了，咱们两个可真是个伴儿，到时候，让我们家这个小姐姐，也给你家的小宝宝做个伴儿。” 不得不说，两口子就是心意相通的，秀娘这点子想法，竟然跟关伯一模一样。 “刚刚关伯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夫妻两倒是真有默契。” 彭嬷嬷也是深有同感，这两个人，看着都是粗枝大叶的人，实际上，都是最体贴人的，三个人正聊着天，就听到了马车进了院子的声音，关伯回来了， “我回来了。” 关伯一进了院门，就冲着自己的屋子大喊了一声，这是在跟秀娘打招呼呢。 山杏和彭嬷嬷同时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关伯，看着面相最是心粗的，其实内心里却是个绝对细致的人，总能在最细微处给你最合适的温暖， “关伯真是个好人，秀娘确实是个有福的。” 彭嬷嬷感慨着， “我确实是个有福的，先是在侯府遇见了彭嬷嬷，救下了我一命。” 彭嬷嬷摇了摇手，笑着道， “嗨，提那些干什么，不过是随手的事，难道我还能看到有人遭难不说话？这只是碰巧是你而已，换成了别人，我也一样会做的。” 第七十四章 这才是生活 第七十四章 这才是生活 自然知道彭嬷嬷是这样的人，可是，她的善意之举，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的，这是秀娘要刻在心里一辈子的感激。 “您也不用谦虚，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为别人付出的，我很清楚，那个时候，您为我开脱的话，可说可不说，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怕得罪了侯府的老爷们，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也是说不准的事儿，我能活到今天，能有个幸福的家庭，还有了孩子，真是全拖了您的福，即使您不愿承认这份功劳，我也是感激的。” 秀娘是真心真意地感谢，彭嬷嬷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你瞧瞧这孩子，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彭嬷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秀娘就继续自己的话说到， “要说我有福，就是在来到庄子上后，又遇到了山杏，不说她对我们夫妻俩的各种好，就单说她促成了我们这一段姻缘，我也是感激的，如果没有山杏，我是怎么也没想过我会嫁给老关了。” 想着山杏当时的各种试探，秀娘就忍俊不禁， “当时山杏不停地给我们两个制造机会，我却不敢就这样把自己交付出去，多亏了山杏的鼓励，这才能嫁给了老关，看看我现在的日子，也算是事事如意了吧，还求什么呢，生活也不过如此。” 秀娘是满足的，她甚至很庆幸自己当初被逐出了侯府，不然哪来的现在这些好日子。 “这日子才哪到哪，还长着呢。” 彭嬷嬷对秀娘的话倒是不以为然，她觉得，好日子还在后头， “秀娘这话也对，比照着以前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还真是很快活的。” 山杏却对秀娘的话深有同感，她想过的日子，不过就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罢了，并不求多么豪奢富贵。“ 听到山杏这么说，彭嬷嬷就又想起了刚才想要问山杏的话， “山杏，你就跟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呗，我真是很好奇，怎么也想像不到你的日子怎么会过成那样？” “过成哪样了？” 进了关伯也跟着问了一句，他和秀娘是知道山杏被调了包嫁进侯府的，却对她之前的生活不了解。 “这话说来太长了，要从我娘亲说起，不过，我不太想说起娘亲和父亲的事情，所以，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山杏不想揭开娘亲的伤疤，虽然娘亲已逝，但山杏想要留给她尊严，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是生活在一户农家小院里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伯爵府的庶女，直到娘亲病重，卧床不起，我和哥哥担起了生活的担子，才知道日子会是如此地艰难。” “那时候，我六岁，哥哥九岁，娘亲有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哥哥只好小小的年纪出去给人打工，那么小的孩子，要给人家盖房子，搬砖挖土，可想而知那运动量有多大，可为了生活，哥哥只能咬牙挺着，我心疼哥的辛苦，虽然他叮嘱我，家里的活等他回来再做，我又怎么舍得，所有的重担都担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家里的事情就只有我来做了。” 山杏并不在乎日子的艰难，也不在乎自己的付出，岁月之所以美好，就是在于它的过程，有快乐也有辛劳，也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所以会有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会有那一年里或冷或热的日子，山杏真的不在乎自己为家庭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样才是生活！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山杏的回忆并不悲伤，只是，听着的人，感觉却并不会如此， “那个时候，我因为太小，就算是去割猪草，也不能背太大的筐子，因为，就算我想贪多，也是不现实的，我装了筐子却背不回来，所以，只能用小筐子，但这样一来，我往返的速度就快了，一小筐子，也能够让猪这一天里吃饱，然后我还能再干些家里其它的活儿。” “我家的后院园子里，种了一片的菜，这点菜我们平时得节省着吃，因为我要留出一些来，拿去集市上卖，那个时候，哥哥给人家做工，有集市的时候，我们两个就要起个大大的早，天不亮就得去集市上，尽量把蔬菜早一点儿卖掉，然后去给娘亲买药回来，有的时候，钱不够买药的，我们就跟邻居的叔叔、婶子先借一些，然后等哥哥上工挣了钱，再还给他们，人心总是善良的。” “村子里的叔叔和婶子们，照顾我们颇多，哪怕是给一把粮食呢，那也是心意，家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宽裕，能在自己嘴里省出一口来，我们只有感激的，娘亲患的病很特别，连粗一点儿的粮食都吃不了，所以，我们吃粮食还得挑些软糯些的，这样，花费就更要高了，高粱米娘亲吃不了，细米又太贵，我们没有能力给娘亲买，所以只能吃粳米，就这样，我们也是过得捉襟见肘的。” “就在我们几乎要弹尽粮绝的时候，伯爵府的人找过来了，听说是找了我们好几年，不过我并不感激，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我哥哥，我只是个免费赠送的罢了，因为，他们缺个继承人，而我哥哥是伯爵府唯一的男嗣，如果伯爵另有男嗣的话，我想，我们一辈子也回不去那个地方了，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不想回去，甚至因为回去而有多后悔。” “只是，就算是后悔，我也不得不回去，那些事后的想法，就算当时有，也是实现不了的，毕竟只有六岁的孩子，谁也不可能把我独自扔下，不喜欢我归不喜欢，总得给我个温饱的，而我想要守护的娘亲，就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天去世了，也许是天意，总算没有让我和哥哥流浪街头，所以，伯爵府虽然对我来说，并不是个美好的地方，但对于他们能把哥哥养大，我还是很感激的。”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在伯爵里呆了两年，然后就被调包嫁进侯府了，不过，虽然进伯爵府是我不想的，可如果当时没嫁进侯府，也就来不到这个山庄了，我觉得我也算是个幸运的人，从我八岁嫁进侯府开始，我就算是个自由的人了，人人都为我伤心、感叹，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开心自己能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更幸运的是，我遇到了秀娘和关伯，你们当我是自已孩子一样疼着、宠着，让我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现在又有了彭嬷嬷，所以，我不论是对最早的日子，还是后来的日子，都是很满意的，你们不用为我感到难过，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它让我学会了坚强。” 山杏用帕子给秀娘擦去了眼泪，然后对她笑得很甜腻。 “秀娘，你不可以哭噢，刚刚生过宝宝，哭会对你的眼睛不好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没有必要感怀，因为我经过了那样的日子，所以学会了对拥有的一切都怀有感恩之心，最终，我得到了更多，比如自由，比如开心，比如你们，我若是对那些没有得到的东西，一直耿耿于怀，那么我就永远也不会满足，想必，也不会快乐……” “所以，你不要哭，你也不要哭。” 山杏又为彭嬷嬷也擦了擦眼睛，又对关伯到， “你个男子汉也要哭的话，我可真就什么好说的了。” 关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让泪水流出来， “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我活得很倔强，没有纠缠在过去的回忆里，因为我知道，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我没有深陷在昨日里不能自拔。” 彭嬷嬷狠狠地抹了两下眼睛，然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山杏，你真是个好孩子，比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活得都明白，你放心，以后你说什么，我们就照你的话去做，你年纪虽小，却经历了太多，而最可贵的却是，你在经历了这些苦难之后，没有颓废和消沉，还能活得这么自在和潇洒，还知道努力学习知识，填充自己，让自己的将来，能立于不败之地。” 和不一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彭嬷嬷觉得，自己和山杏在一起生活，连生活的观念都改变了， “山杏，说实话，刚得知你有身孕的时候，我是想着要立马通知侯府的，我知道侯夫人有多盼望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比你还要期待他，可是，现在我不想了，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我现在觉得，也许你的认知是对的，人不管活成什么样，首先得有尊严，如果卑微地活着，那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你即使是吃不上饭，也没有去乞讨，而是和哥哥一起坚持不懈地在努力着，哪怕那时你只有六岁，那样的年纪，就算是府里的下人、奴婢，也会受到大家的照顾，只是做些传话、递水的活，我一想到那时你却是在割草、喂猪、浇水、种地，甚至去卖菜换钱给你娘亲买药，我的心疼就不以自己。” “你改变了我对生活的看法，真的，你让我明白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我以为我活得就够坚韧了，现在一看，我不如你，而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不只是生活能力，还有生活态度。” 第七十五章 我学会了坚强 第七十五章 我学会了坚强 彭嬷嬷摸了摸山杏的小脸，有些怜惜地道， “我们一起好好活着，活出跟别人不一样的精彩。” 山杏听了这话，由衷的笑了，这才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庄里，也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来，这才是生活的精彩，这才是自己想要表达出的心意和想法， “就是这样的，彭嬷嬷，我要在后院的桃树下搭一架秋千，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快乐的悠来荡去。” 山杏话音刚落，关伯就抢着到， “你就这么点儿追求啊，一架秋千而已，我来解决，肯定给你做一架最漂亮的。” “哪会这么简单，我的追求高着呢，我还要给孩子们建一座淘气城堡，有滑梯，有转椅，还有各种各位的玩具，我要让他们的童年可以活得开心快乐，让你们没有烦恼。” 看到山杏掐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的城堡里该有什么样的玩具，彭嬷嬷、秀娘和关伯，就互相看了看，一起再转回头看着山杏，山杏是真的没有多少伤心的痕迹，这是让三个人最欣慰的，这样的孩子，心智得有最坚强，可这也是最让三人心疼的地方，经历了那么多，当别人回忆起来的时候，都应该会难过的吧，可山杏却恰恰相反，她可以直接说她不难过，她学会了坚强，这得是多强大的意志。 “彭嬷嬷，我今天想吃水煮鱼行不行？我突然想吃辣辣的，觉得那样才会有胃口。” 山杏商量着彭嬷嬷，彭嬷嬷心里突的一下， “你刚刚闻着鱼味就吐成那样，还能吃鱼吗？” 山杏听到彭嬷嬷这么说，也犹豫起来，她也不确定自己看到水煮鱼的时候，能不能像中午时的状态。 “不如晚上咱们做糖醋排骨吧，你平时也是最爱吃的。” 彭嬷嬷跟山杏打着商量， “也行，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糖醋排骨也不错。” 这都说酸儿辣女，可刚刚山杏想说吃辣的，彭嬷嬷就觉得彩头不好，转而提议说吃酸的，结果山杏竟然也说很想吃，那她到底是想吃酸的呢，还是想吃辣的呢？ “我也想吃糖醋排骨，你们不能这么无视我，竟然在我的面前，说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是折磨人嘛。” 两人商量着挺欢的，躺在床上的秀娘不干了，她可是产妇，中午的鱼汤连点咸淡都没有，别说山杏吐了，吃得她都想吐了，要不是为了孩子着想，她真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是撑不下去的，可这两坏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商量好吃的，简直是不能容忍。 “秀娘，我刚刚说过了，人要学着坚强，你现在呢，首先要学会面对现实，你一个产妇，还是个高龄产妇，你要对你自己负起责任来，别说我和彭嬷嬷只是提了两道菜而已，就是在这儿商量着满汉全席，你也得忍着，然后呢，你就要坚强起来，告诉自己，自己行的，绝对不受美食的诱惑。” 山杏坏心眼儿的跟秀娘说着大道理，自己心里却是充满了整蛊人的快活。 “没人不让你们吃好吃的啊，只是，说这些的时候，请离产妇远点儿，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在别人不能享受美食的时候，你们加以诱惑，简直是居心叵测。” 关伯义正言辞的站了出来，替自己媳妇说话，那可是没有半点含糊，关伯跟山杏在一起生活得久了，也会这样幽默着说话了，还真是可喜可贺， “哟，关伯，成语用得不错啊，还知道为了媳妇据理力争呢，不错，真男人。” 山杏继续调侃着两人，把秀娘和关伯羞得满脸晕红，彭嬷嬷却是看得热闹非常，论起脸皮厚，这院子里非山杏莫属。 当地里的粮食开始收了，关伯着实是忙了一阵子，先是收粮，卖粮，又是趁着刚收完粮的时节，一着帮山杏又买下了一大片的田地，山杏的私有田地就已经达到了一千亩，山杏决定见好就收，几年之内不想再扩展了，一千亩的田地，已经可以这个大家庭过上富贵的生活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想要扩展自己家的土地，那就要买离这里稍微远一点儿的。 “来，给我抱抱小宝宝。” 秀娘和关伯家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每天总是呵呵地笑着，不时的淌着口水，一会就会湿了脖子下面的那块围兜， “你可小心点儿，别踢着肚子。” 孩子小，秀娘总怕孩子不知道轻重，再伤着山杏哪里，山杏倒是不在乎，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力呢。 “我会小心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用惦记我们娘俩。” 山杏现在抱孩子已经轻车熟路了，一手抱孩子，另一只手还不耽误看书， “你又这样，小心她又把你的书弄脏了。” 上次山杏抱孩子的时候，没防备小家伙把塞在嘴里吮吸的手，一下子糊到了书上，把书弄脏了一大片，山杏是很爱惜书本的。 当时把秀娘吓得够呛，她可是知道，这些书有多贵重，也知道山杏有多珍惜这些书的，可山杏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心疼被弄脏的书， “小孩子又不是大人，她们做什么都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心而已，跟孩子比起来，这些都是不值当的，又不是不能看了，而且也怨不得孩子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跟孩子没关系，秀娘你别紧张。” 所以这次秀娘看到山杏又把书本拿了起来，就有些胆战心惊的， “还是我来抱吧，山杏每次抱孩子，总是出状况，让人不担心都不行。” 关伯走过来，把孩子抱走了，山杏眼巴巴地看着，有点儿恋恋不舍，其实孩子还是很乖的，轻易不会打扰到大人们，总是一个人玩，只是，别人带着都没事，轮到山杏这里，就会状况百出。 孩子在山杏的怀里，就一会拉，一会尿，一会打喷嚏的，要不就是抓烂了山杏的头发，弄脏了她的书，或者弄了她一脸的口水，其他的人都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一个乖巧的宝宝，到了山杏手里，就变成了最调皮的了，可见，山杏的随意性子，传染性还是很强的，被人调侃了，山杏也不往心里去，她知道，大家这是借此机会教育她，让她消停点儿。 不得不说，山杏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让她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歇着，或者是呆在院子里闲坐，她感觉比上刑还难受，所以，时不时的山杏就要溜出去，不是偷偷去东边的菜地里拔菜、浇水啦什么的，就是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溜到山边儿去，正好这个季节正暖和着，她时不时的就会去那个树洞里坐一坐，倒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那里又阴凉，又通风，坐着很舒服，偶尔小小的回忆一下，也是无伤大雅的。 看到大家都在忙，各有各的忙，山杏就又想出去逛了，先去厨房里，看到彭嬷嬷和秀娘在做饭，又侦察了一圈关伯，发现他带着女儿去坐秋千了，山杏这才放心大胆地出了院子，今天她没有往远处走，因为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如果做好了饭找不到自己，院子里的三个大人，怕是要大闹天宫了，山杏也就只是去了东边的菜地，山杏很喜欢到这块菜地里来，地里的菜品种越来越多了。 想着刚开始，自己和秀娘、关伯都不太会种菜，不免弄得手忙脚乱的，现在这块菜地，几个人摆弄得已经是得心应手了，还往东边又扩了原来的一倍大小，因为这几年里，腌菜和干菜，已经成了庄子上冬天时的主要食物，地里的菜种得品种多，冬天里的吃食就会多了花样，所以大家的积极性还是蛮高的，腌菜现在也是花色各异，大家集思广益，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想像，腌出来的菜，咸的、酸的、辣的都有。 山杏蹲到菜地里，看着结得红红的尖辣椒，想着今年要不要再做点儿辣椒酱出来，这可是山杏在现代的时候，最愿意吃的食物了，可以用它做很多东西，这么一想着，山杏就馋起了炒年糕，那可是很奇妙的一种食物，可以炒出各种口味来，只是，这个时空里，山杏还没有见过年糕，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窝在这个庄子上，见识太少了才没有见过，还是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年糕这个物种。 “哎——” 山杏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自己只要一想到前世，别的倒还没觉得，就是觉得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上了，自己虽然尽可能地靠着回忆，做出了一些相类似的食物来，但跟上一世的美味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啊，好在有彭嬷嬷和秀娘在，自己无论想出了多奇葩的东西，她们总能给琢磨出个大大概齐，这多少弥补了一些山杏的遗憾，但也总有些美中不足。 “怎么了这是，不开心？” 可能是山杏太专注，突然传来的人声，吓得山杏一恍惚，就在她快要坐到菜地上的时候，就被一只大手给扶住了，看到山杏稳住了身子，那只大手就收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山杏本能的就觉得这是熟人，不必害怕，山杏歪着头看上来，就看到了那张俊朗的面孔，只是晒黑了些，已经变成了最健康的古铜色。 第七十六章 没事，有我在 第七十六章 没事，有我在 “你怎么会来的？” 大概是因为好久不见，山杏的语气里明显的开心，这让来人心里藏着的那点儿忐忑也消失不见了， “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去了山边的树洞，你不在，不过看着里边干干净净的，就你还是经常去的。” 两个人虽然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见过了，可是没有半点的生疏，这让两个人都安下心来， “我就想着再到庄子边上来看看，也许会遇见你呢，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巧就听到了我的祈求，我先去了田地那边，看到地里已经收割完了，我又从庄子后面绕到菜地这边，没想到，刚转过来，就看到你蹲在这里。” 万钦山很开心，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絮絮叨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跟山杏说些什么，只是这么一遇见，他就觉得他有好多的话想要跟山杏说，却又不知道该跟她从何说起， “你嫁人了没有？” 明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可是，他忍不住，一想到山杏在那一日跟自己，她就要嫁人了，自己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伤心和难过。 听了万钦山的话，山杏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站得有些笨拙，这让万钦山很是疑惑，可当山杏站直了身子的时候，万钦山一下子僵住了，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再仔细地看个清楚，可是，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个娇娇小小的女子，已经再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你要当母亲了？真好！” 万钦山张了几次嘴，才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山杏要当母亲了，真的很好，这样，自己的妄想就可以终止了，自己再也不会被这山脚下的一切所牵绊，再也不会因为想念这个人而落泪，再也不会因为得不到而想入非非，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一刻结束，万钦山甚至感激山杏的有孕，因为这样，万钦山那种无望的感情付出，终于被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不圆满，但它是终结。 “山杏，会不会很辛苦？” 他是知道的，自己这样单独的和一个已婚妇人说话，于理不合，可是，已经没关系了，既然自己舍不得不见她，舍不得不想她，那山杏的现状给了他最好的借口，现在他对她只有关心，而没有了那种想要把她据为己有的疯狂念头，只要她幸福就好，这样，自己就可以像守护家人一样的守护着她，至此，她真正的成为了自己的妹妹。 “不辛苦，你看，并不影响我的自由行动，我想去哪里儿，想干什么，他都不会影响我。” 山杏夸张地从菜地里走了出来，让万钦山看到她真的没事儿， “那就好，我听说有孕的妇人会很辛苦，我有些担心，你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 山杏就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来，这笑容，把万钦山的心都给黏住了，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没有之一，而且，这个笑容是给自己的，这让万钦山很满足， “大山哥，你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没有什么缺少的，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 山杏并不想给万钦山添麻烦，毕竟，他现在也个已婚的男人了，自己可不能让他难做，更不能让他左右为难。 “大山哥，你现在怎么样？差事还那么忙吗？” 山杏也想要了解万钦山的生活，越是知道自己嫁给的这个男人有多渣，就越是觉得万钦山的为人有多好，更何况，这是一个一心只为自己好的男人，从不会让自己难过，除了他娶了那个女人以外，山杏对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给愣住了，他娶了别人自己难过了吗？原来，自己竟然是嫉妒的。 山杏一瞬间红了眼圈，心里的难过蜂拥而至，她想要隐藏这突如其来的伤心，可又哪里瞒得过一直紧紧地注视着她的万钦山， “山杏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没事的，有我在。” 万钦山担心地对山杏说到，伸了几下手，还是没敢去扶山杏，山杏看到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却再也没有不满足了。 幸福不是听过多少甜言蜜语，而是在你伤心的时候，能有人对你说：没事，有我在。 山杏仰了仰小脑袋，把眼泪咽了回去，再放下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容了，然后带着点儿撒娇地对万钦山道， “我在问大山哥你的差事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我没事的，我刚刚只是突然迷了眼睛而已。” 山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请你相信我’的表情。 万钦山看到山杏真的没有再伤心了，这才继续着山杏这个话题说着， “还行，差事总是那么多，只看自己想做到什么程度了。” 这话倒是山杏最想要听到的，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成熟了，不再像从前那么任性，甚至是任意妄为了，想着当初的的那个小男人，已经长成了如今这样有责任心的男子汉，山杏只有更高兴的。 “大山哥，你也不能只忙着差事，还要多注意身体，不能太辛苦了，我现在过很好，很安心，你真的不用惦记我的，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听到山杏能这么说，万钦山也是开心的，山杏没有嫌弃自己，还关心自己，这是不是说，自己以后可以经常来看她了，一想到自己可以经常看到山杏，万钦山的心都跟着雀跃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变轻了。 “山杏，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会放心呢，我想经常来看看你，你会不会不方便？” 万钦山问得很忐忑，因为他不确定，山杏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毕竟，两个人都是已婚的身份了，这样私下里见面，确实不太妥当，但万钦山又十分期待，希望能得到山杏的首肯，希望她能跟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 “当然可以，能经常见到大山哥，我也很开心呢，就是不知道大山哥方不方便，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差事，甚至是耽误了你回家团圆。” 山杏此时的心里，只当万钦山是个贴心的好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一下，互相见个面，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完全忘记了，这个时空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她此时的首肯，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罔顾清白，好在，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那太好了，我还真怕你不答应呢，山杏，我下次再来的时候，还像从前一样，打唿哨招呼你吧，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出来见我一见，如果不方便，也别为难，毕竟你现在怀着身孕呢，家里有人担心你也是正常的，我骑马过来也方便，你不用为了见我一面而有什么顾虑，如果你脱不开身，就不必硬要出来，我会下一次再来看你的。” 听到山杏的应允，万钦山立刻就已经开始惦记着下一次的到来了，可他又怕以山杏的性子，答应了自己就会强硬的出来见面，那样的话，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现在更想要的，是山杏能真真正正地幸福，他来看山杏，也是真的只是想要看到山杏好好的，并没有其它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了，毕竟，山杏已经是将要成为母亲的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是所有人该有的成全。 “大山哥，你家里都还好吧？” 山杏没敢直接问万钦山的妻子，毕竟，这是两个人心上的刺，山杏也想让万钦山幸福，可她也有着小小的嫉妒，嫉妒那个不曾谋面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嫉妒是无法说出口的， “还好，家里没有什么是需要我操心的，我只管忙着差事就好了。” 山杏的问话，万钦山不能不答，可他也实在没法说，自己把人抛下不再管了，这事儿不管拿到哪里去说，都是自己做的不对，可自己又实在不想面对一个称做妻子的陌生人，只好选择了逃离，他都不用想，如果自己对山杏实话实说了，那山杏肯定是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她可是个嫉恶如仇的，自己如此地对待一个女子，肯定会被她瞧不起，甚至是嫌恶，所以，万钦山绝对不敢实话实说。 “大山哥，这里都是我自己种的菜，你摘一些回去呗，尝尝我种的菜好不好吃？” 听到山杏说要摘菜给自己，万钦山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好的，好的，山杏种的菜当然好吃，肯定好吃的。” 看到万钦山答应的这么迅速，山杏更是开心了，几步就迈进了菜地里， “那我去给大山哥摘菜，大山哥等着啊。” 看到山杏那么迅捷的速度，倒把万钦山吓了一跳， “山杏，你慢着点儿，别再摔了，我看你还是出来吧，我来摘。” 万钦山也跟进了菜地里，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这点儿活对我来说，撒撒水啦……” 山杏的特殊用语，再一次听进万钦山的耳朵里，让他有了不一般的亲切，这个词儿他听山杏说过的，等同于小意思啦。 “看这个柿子又红又大，一定要摘下来，这个黄瓜也不错，大山哥，要挑这样的摘，这样的才好吃。” 山杏在菜地里蹦来跳去的，把万钦山吓得哪有自己摘菜的功夫，只能紧跟着她，怕她不小心绊到哪里。 第七十七章 你教会我宽容 第七十七章 你教会我宽容 山杏却是玩得开心起来，全然不顾后面跟着的这位有多么的辛苦，一会她就摘了一堆，兜在自己的前襟里。 “哪有结了婚的人，还做这么没谱的事情，让人看到了，少不得闲话你两句。” 万钦山扶着山杏的胳膊出了菜地，赶紧着把她兜在前襟的东西拣出来，塞到小黑背上的背囊里，想帮她掸掸衣裳，又怕唐突了她，只好沉着脸，让她自己清理， “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呢，家里人可真够放纵你的。” 万钦山一想到那家人也是这么纵着山杏，他的心里就有点儿犯酸。 “当然啦，他们都可心疼我了，没人会给我脸色看的，我要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反对，只要不太出格就行，当然啦，前提是，必须安全。” 还真是有谱的家人，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山杏应该也是开心的吧，这样就好，自己就少了那么多的担心和惦记， “你还真走运，会碰上这么好的人家。” 山杏倒是梗着小脖子，自有一套道理， “当然啦，我人这么好，他们干嘛不疼我？” 万钦山被这话给逗笑了， “你这是碰到好人家了，不然人家凭什么必须疼你，就算不理睬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这话说完，两人都同时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山杏想到那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男人，就恨得咬牙切齿的，不是恨他对自己的不理睬，而是恨他对自己的不尊重， “又不是没人不理睬我，但不理睬我的人，我也不会拿他当个人物的，人生下来，没有谁比谁更低贱，那样没有素质的人，我也同样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这话听在万钦山耳朵里，几乎以为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他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大山哥，我又没说你？” 看到万钦山那张古铜色的脸，整个变成了暗红色，山杏很是纳闷， “我这是生气，我也觉得，山杏你说得很对，这样的人，就应该不理睬他，臭着他，最好是把他踩在脚下，让他没脸见人。” 万钦山对自己也是鄙视的，可他就是做不到去面对，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太难了。 “大山哥，也别这么说，也许他有什么难处呢？” 山杏看到万钦山此时的状态，恨不得同仇敌忾了，突然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起来，自己在不了解那个人的情况下，不应该下这样的结论的，也许他会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呢，就像大山哥一样，他并不希望父母让自己娶那个女人，但他自己做不了主，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被逼着成婚的呢？ 山杏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还用问嘛，当然是被逼的，自己当时嫁过去时，他可是正在昏迷当中呢，他也是被结婚的好不好，就像自己被人逼着结婚一样，根本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他当然就不待见了，这事情一细想，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特别是在这么个特殊的历史空间，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那个男人为了自己能在侯府有个立足之地，在那么不情愿的情况下，还是在结婚当日回了侯府，总归不算是个太差的人了。 可见，事情从来都是有两面性的，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无视、被践踏的那一个，可今天见到了大山哥，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才发觉自己太片面了，他完全可以不理睬自己的，完全可以不在那一夜时新房里来，可如果那天夜里没有发生什么，大概自己就只有自杀的份的，新婚之夜，丈夫没进新房，这事儿搁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可以直接上吊的屈辱了。 原来，自己并没有站在这个时代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情，搁在现代，如果自己还有清白，那就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可在这个时代，正因为你保住了清白，你在侯府却是再也无法立足了，甚至于，你在整个社会都没法儿立足了，山杏突然就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善解人意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扭曲的人。 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失了宽容和气度，因为自己受了伤害，就觉得对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其实事情恰恰相反，他如果不做，那才是自己的恶梦，没想到，自己在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以后，却因为万钦山而豁然开朗， “大山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宽容，宽容，貌似是让别人，实际是给自己的心拓宽了道路。 山杏现在是无比的轻松，好像有一块压在心上的石头，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搬不开它，现在却被人轻松地给挪开了，这一刻，山杏的心轻松得几乎要蹦出胸膛来，万钦山却被山杏这一谢给弄得有些懵， “你谢我什么？我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谢的？” 万钦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而让山杏忽然这么开心起来。 山杏就呵呵乐起来， “大山哥，你教会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用时间和心去看人，而不是用眼睛。” 自己这样教山杏了吗？自己怎么不知道，万钦山努力回想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我刚刚似乎只是骂了人而已，而且骂很没有风度。” 万钦山的话，让山杏收了笑容，是啊，自己是得多没有风度，才能只从自己的思想里看问题，自己已经不是生活在那个一切都开放、自由的时代里了，在现在这个对于女性十分狭小的世界里，自己要想活得从容，却会更加的不容易，需要自己付出更加多的努力，山杏想着，无论如何，她要想办法给那个人自由，让他不被禁锢，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定要攀附在他的身上，才能开出更娇艳的花来。 “山杏——” 两人正在有些沉默的当口，突然从庄子的方向传来呼唤山杏的声音，万钦山立马就冲着山杏摆了下手，话都没来得及说，跨上小黑，往山上疾驰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我在这呢，关伯，没走远。” 山杏看着条没了人影的小路，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都说不让你自己出来了，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刚才摆饭的时候看不到你，把秀娘和彭嬷嬷都吓坏了，赶紧撵着我出来找你。” 拐出庄子的关伯看到山杏，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如果走远的话，会跟你们说的，对不起关伯，又让你们担心了。” 山杏如此客气，倒让关伯不习惯了。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出来散步，就是怕你有危险，以后再出来，要跟我打声招呼知道吗？” 山杏很乖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关伯。” 关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领着山杏回庄子了。 “你还知道回来，看来是没饿呀。” 彭嬷嬷见了山杏，可是没给她面子， “小孩子出去玩儿忘了时间嘛，彭嬷嬷就别骂她啦，让山杏先吃饭吧。” 关伯替山杏打着圆场，彭嬷嬷狠狠地瞪了关伯一眼， “就你能做好人，合着我倒成坏人了。” 山杏则笑嘻嘻地挽了彭嬷嬷的胳膊， “嬷嬷，关伯在外面已经骂过我了，你就饶了我吧，我肚子饿了呢。” 哪还不知道山杏在转移话题，彭嬷嬷重重地哼了声， “肚子饿了还不知道早点回来，非得等着人去找。” 话是这么说着，彭嬷嬷早把一碗盛得满满的饭，端到了山杏的面前。 山杏端起碗来，大口的吃着， “彭嬷嬷你真好，竟然给我做了锅包肉，我真是爱死你了。” 看着山杏夹着锅包肉，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彭嬷嬷就很有一种满足感， “也别说，这锅包肉还真是挺好吃的，只是，这道菜我就总是做不熟练，每次做的时候，都得秀娘在旁边帮忙，不然总是会忘记了某一道工序，你说这是不是怪事儿，别的菜就不会这样。” “彭嬷嬷，就是因为你太认真想做好这道菜了，所以你才会更紧张，人一紧张自然忘事，下次你再做的时候，就别让秀娘在旁边，你只管自己做，忘了什么工序也没关系，做错两次，我保证你就做不错了。” 这可是山杏的亲身体验，她当初在做这道菜的时候，也总是忘了这，忘了那的，做过两、三次之后，就不会再忘记了。 “我们山杏就是最会安慰人，总能把你这心熨帖得舒舒服服的，想不开心都不行。” 彭嬷嬷看着山杏大口的吃东西，满眼的疼爱， “可不，山杏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最是体贴人了。” 秀娘咽下了嘴里的饭，也跟着彭嬷嬷的话到夸着山杏，她自认为是最了解山杏的人了，从八岁的孩子养到大，那可不是一般的感情。 真心的话不要太多，一句懂得就足够了，山杏很开心身边的人能如此评价自己，真正的感情就是不要冷漠，用心呵护着就很好，只要你付出了真心，别人一定是看得到的，所以，根本不必要耍那么多的心机，你越是简单地生活，就越是快乐，但是，要活出简单来却不容易，你需要心无杂念，要活出复杂来却很简单，生活里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第七十八章 简单就快乐 第七十八章 简单就快乐 山杏在这一刻，更是觉得自己把当初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只要你放宽了心，这事情就很简单，一个男子为了让你安身立命，他用对你最小的伤害，为你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付出呢，虽然他做这件事的过程确实不够温柔、不够好，但他起码是给出了真心的，山杏把自己站在了对方的角度，才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当时是有多难受，所以，他就是粗鲁些，也应该是可以原谅的。 “想着山杏刚来的，还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个，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秀娘伸手比了比桌子，想像着当时山杏的高度， “我哪有那么矮嘛。” 山杏可是不干了，这也太伤人自尊心了，个头就是山杏的硬伤啊，山杏在前一世，可是一米六八的大高个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到了这里，就是长不起来。 “你那时候才只有八岁嘛，也就只有桌子这么高，不过，我们山杏现在可才高了，比我和你彭嬷嬷都高呢。” 山杏其实是偷偷地在私下里量过自己的个子，并换算过的，这一世的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米六二的个头，跟上辈子比起来，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要是再能长高点儿就好了。” 彭嬷嬷摸了摸山杏的小脑袋， “要那么高干什么，又不是男人，山杏这个子足够了啊，再高都不好看了。” 也确实，这时候的女孩子，一米六二真就不算矮了，可也不算高啊，山杏还是多少有些郁闷的，秀娘就点了点山杏的小脑袋， “瞧瞧你，现在就是心思多，想想你小时候，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多可爱。” 秀娘看到山杏皱皱了眉头，就很是担忧，这孩子越长越大，想法就越来越多了，从前每天只知道笑，无忧无虑的多好， “小时候你就没有这么多的念头，日子简简单单的，所以你也总是快快乐乐的，长大了，你这心思却变得复杂起来了，我知道也怪不得你，是经历的事情变多了，人就自然而然的复杂起来了。” 想想山杏回到侯府去的经历，秀娘也不禁感叹生活的不公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会有这样的际遇呢，那些人真是瞎了眼睛， “山杏，人这一辈子，总是会变的，贫穷的时候人心很简单，穿件新衣都觉得快乐，富裕了反而会变复杂了，金山银山也不一定能满足；落魄的时侯也会很简单，不被人轻视就很快乐了，但得了势人心就会变复杂，因为你的人生需要承担的也多了。” “山杏，我希望你不要变成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快快乐乐地过生活，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还有我们呢，我和老关，还有彭嬷嬷，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你什么也不用怕，只过你想过的日子就好了，不论你决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会陪着你，没事的，我们在呢。” 这是山杏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没事的，我们在呢。 山杏此时的感动，几乎让她湿了眼眶，秀娘说的道理她都懂，她也想像小时候生活的那样单纯，简单就是快乐，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道理，可真正快乐的人却寥寥无几；复杂就会痛苦，会有很多事情搅乱人心，可痛苦的人却熙熙攘攘，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身边的很多事情，让你陷进了复杂的漩涡，可山杏却在今天想通了，想开了，想明白了，人生真的没必要那么复杂，人心还是善良的多。 她已经决定不再记恨那个让自己失了尊严的男子了，他为自己存留了能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又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能陪伴自己的宝贝，其实应该感激他的， “秀娘，你别担心我了，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我都想开了，孩子的父亲也是为了我好，你们也只是因为偏疼我，才一心只为我着想，其实你们比我清楚，如果那天他没有进我的房间，那我现在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话即使山杏不问，彭嬷嬷和秀娘也是能想到的，但她们更生气的是，山杏这么好的孩子，你说你凭什么就不喜欢她呢，自家的孩子是个宝，她们可不会去想山杏问的这个问题， “他凭什么扔下你一个人就跑了，这就是不负责任。” 秀娘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她对世子爷是满心的不待见。 “可他根本就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喜欢也没什么不应该。” 山杏决定从一刻开始简单，放下怨恨，然后，让自己快乐！不埋怨谁，不仇恨谁，也不羡慕谁，在阳光下灿烂地微笑，在风雨中放肆地奔跑，做自己的梦，走自己的路，管它那么多的。 秀娘可不赞同山杏的说法，山杏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呢！山杏却是很平静地跟秀娘说着她此刻的想法， “秀娘，我真的想通了，我不生他的气了，我可以不喜欢他，但我没必要恨他，因为他也是被强迫的，他并不想娶我，不想娶一个他并不了解的女人，但父母的逼迫，让他无可奈何。” 山杏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世子爷真的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他本可以在新婚之夜跑得远远的，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屋子里不管不顾，事后大家也只能说他任性，他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的，但是我呢，如果那一夜他没进我的房间，我会怎么样？大概第二天一大早，流言就会满天飞，我也会因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而选择自行了断，这样的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吗？” 山杏知道自己不会自杀，她还没软弱到那种程度，但这件事如果搁在这个时代的女人身上，这已经是个必然的结果了，也许有人会偷偷地心疼她，但都只能是在私下里，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 “而他到底还是来了，给了我伤害的同时，也给了我名分，给了我地位，这是他做出的让步，我们应该领情。” “秀娘，我们也要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想，他也是做了牺牲的，他就算是那样的不情愿，也还是在那个夜里进了房间了，他那么做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我。” 我不过是懂得了，看开了！可有些事，你真别看得太清，看得清了，你就会心痛，当山杏彻底地把自己放在了对方的位置上，她真的为那个人心疼了。 他有什么错呢，只是不想盲婚哑嫁，不想娶个自己没见过面，不了解的女子而已，可就是这么难的，他没法做他自己，这才是最痛苦的吧，所以他做了选择，而且是做了他认为对的选择，却没有人能懂他，表面上没有人会说，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对的，但在暗地里，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冷酷无情，有些人你真别看懂，看懂了，就不只是伤心。 “山杏，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我这心里也真是为你委屈，也就是你这么善良，才能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替别人着想。” 秀娘搂了搂山杏的肩， “算了，我们还是担心自己的生活吧，不管事情该不该发生，现在它都发生了，我们除了面对，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法子。” 山杏就呵呵乐了，有人心疼着真好，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心疼，这才是真正的亲人，不管自己做得对错，在他们眼里，都是对的， “秀娘，别再为我担忧了，你是知道的，庄子上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我更愿意的，我是真要感谢他呢，感谢他成全了我，能回到这个庄子上，跟你们一起度过以后的时光。” 想到以后的日子，山杏满心的向往， “后院的屋子已经空出来了，等到明年开春后，我们就好好的把里面收拾收拾，把里面设计成一个快乐的淘气城堡，让孩子们能够开心的玩耍，院里现在只有一架秋千，关伯再给做个转椅吧，还有滑梯，这个还得好好设计设计，一定得要安全，别伤到宝贝儿们才好。” “什么是转椅和滑梯？以前就听你提到一次，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都是女子们聊的话题，关伯虽然不是外人，也不太方便插嘴，这时候听山杏说起要为孩子们做东西，他才来了兴致， “就是大型的玩具，跟秋千的意思差不多，这个我慢慢再跟你说，我得想一想细节，还得画个图纸出来，不然光用说的，应该讲不太清楚。” 关伯就点着头应着， “行的，山杏，你别急着画，反正马上天就冷了，不管做什么都得等到明年开春了。” “我知道的，有闲暇的时候我再研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只是，淘气城堡里的东西，我们要从现在就开始置办了，小零碎很多呢，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准备好的。” 看到山杏兴致勃勃的，秀娘也来了精神头， “都需要些什么呢？那个淘气城堡会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自家女儿会是第一个进去玩耍的孩子，秀娘就有些跃跃欲试， “就是一些孩子们玩乐的东西呀，比如说各种小玩偶呀，就是那种软呼呼的布娃娃、布老虎之类的。” 第七十九章 山杏产子 第七十九章 山杏产子 山杏一脸向往地想像着， “再就是一些积木呀，就是可以堆成各种形状的小木块，还可以做些女子过家家用的小木锅、木碗、木盆什么的，还有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或者是男孩子喜欢的玩具刀剑啦，反正很多啦，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完，我们可以尽情地想像，都开动脑筋，只要是孩子能玩儿的，又安全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帮他们布置到里面去的。” 三个人因为山杏的无穷想像，都开心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补充，好像明天孩子就能长大，就可能去房子里玩耍了一样，之后的日子，就在各种忙碌中度过了，彭嬷嬷忙着腌制各种小菜，在山杏的指导下，彭嬷嬷的手艺简直是飞速提高，很快地就掌握了腌菜的要领，虽然各种菜的腌制方法不同，但也难不倒彭嬷嬷，山杏只要给了方子，不用再跟着，彭嬷嬷自己就能搞定。 而秀娘就开始缝制各种布娃娃，山杏给她画了很多前世里的卡通图案，可惜山杏知道得多，能画出来的不太多，很多卡通图案，山杏根本就记不住细节，毕竟她没有专注过这个，只能凭着想像来还原，让她没想到的是，秀娘画花样却是个高手，山杏只要把自己想像中的图案讲述下来，她就能画个大概，比山杏自己画的还要好，后来山杏就放弃了自己亲自动手，全让秀娘来做。 关伯这一阵子，就开始雕木头了，山杏设计的积木，要有各种形状，还要有一定的尺寸，这个颇有些难度，山杏和关伯研究了很久，等到第一套积木设计出来，再设计就轻车熟路了，至于那些刀、枪、剑啊，锅、碗、盆呀，这些全都不用山杏操心，关伯做出来的东西，让山杏爱不释手，那些袖珍的小东西，真是太可爱了，为此，关伯对自己的手艺，骄傲了好一阵子。 而在这期间，山林和万钦山都来过好几次，外面能买得到的玩具，他们几乎都给买全了，而且还不时有重复的，山林来的时候，当然是大摇大摆地就能进了庄子的，而且还会受到彭嬷嬷、秀娘和关伯的盛情款待，可万钦山来的时候，就要惊险多了，先是要把山杏叫出来，还不敢逗留的时间过长，不然关伯就会找出来了，而把他拿来的东西带进庄子里，也是件艰巨的任务。 山杏不好扫了万钦山的好意，不能跟他说以后别带东西来了，毕竟是他带给孩子的心意，所以每次接了东西，山杏都只好趁人不注意，溜回庄子里，然后把玩具混到哥哥带来的东西里，反正东西一大堆，又是预备给孩子玩的，也没人会注意东西多了或是少了，除了秀娘偶尔会来拿一两样，适合小婴儿的，给自己女儿拿着啃着玩儿。 在春天迈着蹒跚的脚步来临时，淘气城堡已经建成了，在后院最大的一间屋子里，关伯铺了木质的地板，地板上面又铺了厚厚的绒毯，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山杏却说这是省不得的，孩子用着安全，一提到孩子，就没有人提出异议了，屋子的墙壁，被秀娘和彭嬷嬷包了厚厚的一层棉毯子，连门和门框都没放过，棉毯包了一米多高，应该能坚持到孩子四、五岁了。 转椅没有设计成，无论怎么设计，大家都觉得不安全，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那么金属转轴，只能用木头制作，上面要支撑一个能坐人的大圆盘，确实是有难度，所以这个就被放弃了，但滑梯却做了出来，山杏没敢让关伯做太陡的那种，只是短短的小小的做了一架，还是安全第一的，万一大人没有照顾到，孩子自己爬到了滑梯上，那太高太长的滑梯就危险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了孩子们忙碌的时候，山杏阵痛了，她终于尝试了传说中，那种级别最高的疼痛，原来真是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痛，却又是让人心怀希翼的痛，山杏的生产很顺利，有彭嬷嬷守在旁边，山林又请了一位大夫来候着，以防万一，再加上秀娘和上次请来的那两个短工家的媳妇，人是足够用的了，只是山杏未免太让人省心了，大家都觉得没怎么忙活呢，她就已经生完宝宝了。 山杏的生产，并没有经历太长的时间，从阵痛到出生，也就用了两个半时辰，山杏听说了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两个半时辰就是五个小时呢，自己生了五个小时，她们竟然说自己生得顺利，那不顺利的得生多久啊，不过，躺在产床上累得快要睡着的她，迷迷糊糊地突然想起来，秀娘生孩子的时候，确实是比自己时间长。 秀娘从阵痛开始，在地上来回地走动就不止五个小时，再躺到床上去生，又差不多用了五个小时左右，还真是漫长， “快点把宝宝抱过来让我看看，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山杏这话把秀娘吓了一跳，刚刚帮山杏清理的时候，没发现她有异常啊，怎么这刚清理完，她就说坚持不住了呢。 秀娘担心地扑到山杏的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颊， “山杏，你怎么样，不舒服吗？哪不舒服，外面有大夫候着呢，你别怕，让大夫看完就没事了。” 看到秀娘急红了一张脸，就知道秀娘误会了，山杏赶紧摇了摇手，发现抬手都很费力，看来真是累得快没力了呢。 “秀娘，你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想看看孩子，这好不容易生了下来，我总要看看他才行啊，我睏极了，再不抱给我看，我真的要睡着了。” 原来只是想看看孩子，秀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才让被吊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安然地回到了原处，正好彭嬷嬷那边也把孩子打理好了，正把孩子在小花被子里包好，抱了过来。 “呐，山杏，看看你家小少爷吧，长得可真好，结实着呢。” 彭嬷嬷把孩子抱到了山杏眼前，山杏就看到小花被子里，一张拳头大的小脸，眉毛很浓，头发很黑，一点儿都不像刚生下来的孩子，秀娘的女儿刚生下来时，眉毛淡淡的，头发也淡淡的，再看儿子的小嘴儿，红红小小的一个，真是可爱，皮肤也很白皙，这应该是随了自己。 那紧闭着的眼缝也很长，自己的眼睛够大，不知道他父亲的眼睛长得怎么样，孩子应该是一双大眼睛，这样想着，山杏就有泪流了下来， “不许哭啊，这刚生了孩子，可不兴掉眼泪。” 眼泪，有时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就像有时候，你微笑着，却是在掩饰着说不出口的伤痛。 “我没哭，我是高兴的，我儿子真漂亮。” 山杏努力地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眼，极力想要再看看儿子，秀娘拿出软帕子，把山杏的眼睛擦干，她又能清晰的看到儿子了，那张小嘴正在一呶一呶的，小脑袋也在左右地扭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山杏仰起脸问彭嬷嬷， “他怎么了？” 彭嬷嬷晃了晃小家伙，呵呵地笑了， “小少爷饿了呢，真乖，刚下生就知道找东西吃，真是个聪明的。” 要不说是自己家的孩子好呢，饿了不知道吃不成傻子了，这还要被夸成聪明，可见彭嬷嬷是个多护短的，不过，小家伙有这么个疼爱他的老人，也是他的福分了，山杏又把目光转向儿子，眼皮沉得抬不动，终于沉沉地睡去。 山杏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哥哥坐在床边， “哥，你怎么进来了，男人进产房里不好的，赶紧出去。” 山杏撵着哥哥出去，山林却对她摆摆手，让她别大惊小怪的， “你这都生产完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说道，要不是大夫回了城里，跟我回了你已经生产完了，哥哥就错过今天的，也是哥疏忽了，应该留下个人，好及时通知我的。” 大夫回到城里时，天都已经黑了，虽然天色晚了，但大夫想到山林的嘱咐，还是赶到了伯爵府，去通知了山林，不然，山林还真赶不过来呢，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这大晚上的骑马过来多危险。” 被哥哥这么一说，山杏想起自己生产的时候就已经快到正午了，大夫回城，哥哥再出来，这得多晚了。 “瞧妹妹说的，哥学了这么多年骑马，还能连个夜路都跑不了，就是出城的时候，差点儿没赶上，那城门都关了一半了，按理绝不让人再通行的，我还是拿了侯府的牌子，好说歹说才让我过来的。” 山林想着出城门的时候，也真是惊险，只差那么一小步，如果自己再慢一慢，今天真不赶不及来看妹妹了。 “侯府？你上侯府拿了牌子？” 山杏被哥哥的话吓了一跳，她可是不想让侯府的人知道她生了少爷的， “噢别怕别怕。” 山林赶紧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胳膊，让她别紧张， “不是永定侯府的牌子，是你嫂子给我的牌子，是镇远侯府的牌子。” 山杏的心好算是没从胸口蹦出来，还真是吓着她了， “你吓了我一跳，说话也不说明白点儿。” 山杏嗔怪道，山林现在哪敢惹妹妹，赶紧一个劲儿的道歉， “是，是，是，都是哥不好，怪哥没把话说清楚，不吓，不吓啊。” 哥哥一副哄孩子的模样，倒让山杏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 第八十章 高门嫂子 第八十章 高门嫂子 “我没怪你，哥，我不是一下子有点懵嘛，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嫂嫂是镇远侯府的小姐呀？” 没想到这位嫂嫂还是侯府出来的，那对哥哥一定会有帮助的吧，看今天能把牌子给哥哥用，应该也是个性情温良，对哥哥一心一意的， “我上次没跟你说吗？说过了吧。” “没说过吧？你说了吗？” 这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地，也不知道谁记错了，哎，管它呢，反正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山林把妹妹的手又往被子里掖了掖， “我去看过外甥了，可真壮实，比我家小子生下来的时候胖多了，听彭嬷嬷说生产还顺利，还真是老天爷保佑，你嫂子当时可是生了一天一夜呢，差点没把我担心坏了。” 山林想到媳妇生孩子时的凶险，就有点后悔以前对媳妇的不上心。 “就是呢，我也是怕孩子太大了，生的时候有危险，孕期过了五个月就尽量恢复正常的饭量了，不像怀孕开始的时候那么猛吃，谁知道孩子还会这么大，也真是要感谢老天爷保佑了。” 别说是哥哥担心，自己乍一听说孩子的重量，也是吓了一大跳，合成现代的斤数，八斤多的胖小子呢，就算搁在现代，也很不容易生的。 “哥，嫂子怎么会给你腰牌的，你跟嫂子说了我的事儿？” 山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当初娶你嫂子，因为没见过面，又是府里给定下的，确实对她不怎么用心，但她对我确实很好，把我照顾得很细致，我那时候却没有好好的待她，直到她给我生了儿子。” “那一天一夜，我等得简直是焦心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竟然会是那么辛苦和危险的事儿，以前也听人说过的，可是，没轮到自己上，自己就没有这样揪心的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我对她不一样了，我和她不再是你是你，我是我的关系，她是我孩子的母亲，而我是孩子的父亲，在那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我们是这个世上，除了儿子以外，最亲密的人。” “所以你嫂子这一个月子，我是尽心地照顾她，也没管月子里不许进产房的规矩，日日陪着她和儿子，一直到出了月子，我对她态度的转变，让她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她说，嘉永伯爵府是个是非之地，这是外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她之所以答应了婚事，是因为听说了我是个上进的人，而她只是侯府的嫡幺女，并不一定能嫁给多好的人家，那还不如挑一个踏实肯干的嫁了。” “从进了伯爵府，她真的想做个好妻子，想好好地跟我过日子的，可我总是只给她冷脸，对她不冷不热的，慢慢的她也就伤了心了，以为就要这么过一辈子了呢，坐月子的这一个月，她刚开始还以为我只是因为儿子，才守在产房里的，那时她更伤心，可是渐渐的她发现，我并不是只关心孩子，而是很认真的在照顾她，她是真没想到，我还有开窍一天。” “她说她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你都不会想到，那个时候我有多瞧不起我自己，拿着自己的不舒坦，去刻意伤害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女人的心，简直是太卑鄙了，还好，我及时的弥补了，也得到了她的原谅，我没想到自己只是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她就会开心成那般模样，笑得像个孩子似的，眼里却含着泪，可见我对她有多忽视，我在那一刻起，就下定决心好好对她，再不让她伤心。” “她还说，在这段日子里，也看出了我在府里的艰难，但没关系，有她呢，她会一直站在我一边的，不管日子有多难，两个人走总好过孤单的一个人面对，山杏，你哥我很幸运，你嫂子虽然出身侯门，却没有那些公侯权贵家小姐的嚣张跋扈，反而贤淑知礼，而且，在她的骨子里，有着和你一样的坚强，这是我最欣赏的，她就是个宝藏，我很后悔，我发现得这么晚。” “而且，她竟然是懂我的，她看得到我的难过和委屈，这让我真是很感动，我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并没有，她说她早就看出了这一切，只是，我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安慰，让她帮助，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了，那我肩上的担子，她会挑走一半，让我轻一些，再轻一些，也因为她触到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所以我就跟她说了你的事情。” “你嫂子很是震惊，她知道伯爵府有一个小小年纪就替嫁出去的挂名嫡女，却不知道是我嫡亲的妹妹，她本来也是替永定侯府抱不平来着，觉得伯爵府做人太不厚道了，说外面把伯爵府传得很难听，如果不是因为了解了我这个人，她也是万万不能嫁进伯爵府来的，但听了我的讲述，她才知晓，整件事情当中，受伤最重是你，而你却被所有人遗忘了。” 你嫂子当时就哭得泣不成声了，她很担心你，也很心疼你，我知道她是真的。 山林抚了抚妹妹的头发，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这个妹妹受了多少苦，即使她不说，自己也是知道的，他很痛恨自己的无能，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他想要变强，变得无比的强大，让人再不敢欺负自己兄妹两个， “你嫂子很是担心你，儿子满月了，她就撵着我出来找你，我每天看到儿子笑脸，也更想你了，所以就决定再次出来找。” “你也知道在永定侯府我碰过钉子，再去也没什么作用，而伯爵府看得我比较严，我也没机会交什么朋友，还真没什么线索能找到你，我能做的只是在永定侯府外徘徊，期待有一日你能出府，而我能遇见，可这个机率几乎是小到了不可能，因为我要上衙，只能在下衙后和沐休时候去等待，又因为住在伯爵府，我还不能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太长，不然，那两位是会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的。” “最后，还是依靠着你嫂子的人脉，查出了你在这个庄子上的，山杏，那时我还真不太相信永定侯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一个人扔到人迹罕至的山脚下，绝对的超乎了我的想像，所以，那天来，我就是想碰一碰运气，我对自己说，也许排除了这里，我就有勇气直接闯进永定侯府去，我现在好歹是有了官身了，不怕他们敢真的跟我动粗。” “可当我叫开了大门，你站在那里看着我，小声且犹豫的叫了声‘哥’，我的心都要碎了，这就是我一直想要揣在怀里疼着的妹妹，却因为我的无能，遭受了这样的命运。” 山林的眼里一点点的泛上了水光，他却强压着它们，不许它们泛滥，不管如何，妹妹就在眼前，从今以后自己好好护着她。 “哥，你别难过，是祸是福谁说得清楚呢，我很感谢侯府把我送到了庄子上，也许呆在侯府里，我早就被人做了手脚了，秀娘就是在侯府里被人栽赃，差点死掉的，再看庄子这里多好哇，天大地大我最大，又自由又快活，我可以随我心意活着，真的，我在这里真的很好，没有半点勉强，不然我也不会自己主动回到山庄里来住着了。” 山杏握住哥哥的手，脸上是真心的笑容， “哥，我们得学着放下，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只皮箱，需要用的时候提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就要把它放下，应该放下的时候却不放下，就像时刻拖着沉重的行李，无法自由自在！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就想得很开了，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不能以别人眼光看待自己的生活，生活是否舒适，只有自己最清楚。” 看到妹妹是真的不难过，山林的心里才好受了很多， “你不是想要和离的吗？现在还想不想了？” 山林回去府里后，认真地考虑了妹妹的想法，他还是不赞成和离的，听了妹妹的讲述，他觉得那位世子爷不像是个不负责任的，但最后还是亲情占了上风，他觉得，只要是妹妹想要得到的结果，那就是他必须要为妹妹做到的。 “现在不想这个了，哥，还是先把孩子养大吧。” 山杏现在已经不计较那个男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了， “我觉得顺其自然好了，反正我也不急，他以后如果有了真爱，他会主动来找我的，他总不会让他的女人流落在外，如果他就愿意这么拖着，那就拖着好了，只是，我会觉得对他有点儿不公平。” 山杏看了看哥哥，然后很诚挚地对哥哥说， “哥，你也知道的，我轻易离不了庄子的，我不想给侯府添麻烦，他们对我还算是不错的，没有多难为我，所以，我也不能自行离了庄子去找他，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碰到他的话，替我告诉他，我不想为难他的，我等着给他自由。” 山林看着这样的山杏，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了，妹妹很坚强，对自己的人生也有很明确的态度。 妹妹真的是长大了，不用自己庇护了，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第八十一章 宝贝儿的洗三礼 第八十一章 宝贝儿的洗三礼 那个曾经窝在自己怀里，疼了却不肯掉泪的倔强孩子，原来已经不用自己为她遮风挡雨了，她就算是疼了，也不会再躲进自己怀里了吧，这么想着，山林的心就痛得有如被针扎了一般，也许，在你八岁出嫁的时候，你就学会了依靠自己，你就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山杏，你嫂子想要来看看你，孩子后天洗三，我也正好沐休，我把她带过来见见你吧？” 山林征求着山杏的意见， “你是说我能见到嫂嫂了，那我大侄子呢，会不会一起来？” 看到哥哥点了头，山杏笑得更是满足了，好想看看哥哥的孩子呢。 三天很快的，似乎眨眼就到了，山杏原本以为自己儿子的洗三礼会很冷清，也就哥哥一家子会来，所以，她再豁达，也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儿子，如果在侯府里，洗三礼怕是要大肆的操办吧，儿子会不会因为自己自私的想留他在身边，失去他本该应得的繁华呢，哪想到，村子里来了很多人庆祝，村子离庄子并不近，而且很多人跟庄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接触，山杏有点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 有一个跟山杏很熟悉的，短工家的媳妇子给山杏解释着， “村子上就是这么个规矩，有谁家结婚、生孩子的，大家都要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儿，反正也不是需要多大的花费，拿几个鸡蛋，一尺布头，聊表心意即可，有主人家大方的，还会招待吃喝，可不是赚了么。” 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那儿子的洗三礼岂不是也会很热闹了。 “秀娘，你找两个短工家的嫂子跟你去厨房，备几桌酒席出来，洗三礼完了，让大家也热闹热闹，庄子上不差这几个钱，别让人白来一趟。” 山杏的嘱咐秀娘当然是照办的，怎么说都是喜事，花几个钱也是值当的，更何况这洗三礼，是自己的小主子呢，总不能太寒酸了， “我知道了，山杏，这就去。” 看着秀娘领了两个媳妇子出去了，山杏就恢复了微微含笑的表情，每个来递礼物的妇人，都会到山杏的床前来看一眼她，看一眼孩子，有彭嬷嬷护着，孩子是不会有问题的，倒是山杏，虽然不用大笑，但笑了一会儿，脸也有些僵了， “哟，这就是夫人吧，可真是生得俊呢，古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对了，闭月羞花的容貌啊。” 突然来了个拽词儿的妇人，倒是让山杏多看了两眼，穿戴上跟那些农户们倒没什么不同，只是眉眼上，显出了几分伶俐来， “嫂子好！” 山杏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这个年纪，叫声嫂子应该错不了，不管如何，这都是来给自己贺喜的，总不能冷了人家。 “可不敢当夫人问好，农家媳妇不讲究这个，能进庄子上来，就是夫人给脸了，这是小妇人给孩子的洗三礼，也不知道合不合用，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这位妇人拿出来的是一顶虎头小帽，山杏一看就爱不释手了，可她看着这帽子的做工，绝不像是这农家的妇人做出来，也太精细了些，而且，老虎的鼻头上镶的这颗宝石，可不是个农家妇女能拿得出来的。 “这礼物可是太贵重了，嫂子还是拿回去吧，我们毕竟没什么来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是万不敢收的。” 山杏直截了当的就把这妇人给拒了，这点儿小便宜她还不在乎，别惹祸上身了才好，事出反常必为妖啊，这无缘无故地给自己这么贵的礼物，怕是有猫腻，妇人被拒了礼物就有些急了。 “夫人，也不过就是个小物件，哪当得起贵重了，您家的少爷才是金贵呢，我这都把礼物带过来了，怎么也不能再拿回去，夫人就给个面子，收下吧。” 妇人又要把虎头帽塞回来，山杏看了彭嬷嬷一眼，彭嬷嬷就走了过来， “大妹子，我们家夫人最是和善，这让乡亲们进来，也就是图一乐呵，想跟大家多亲近亲近，并不图什么礼物，你这礼物贵重，那就是更不能收的了。” 彭嬷嬷挡在了山杏跟前，一副送客的模样了，妇人眼看着东西送不出去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到， “夫人，不是我硬要送东西，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不是小妇人送得起的，这实在是别人央着我给少爷带来的礼物，他说是你哥哥，因为跟你有了些误会，不好到庄子上来了，又惦记着大外甥，这才求了小妇人把东西送过来了的，还给了小妇人五钱银子的赏钱呢，您就是不收这帽子，小妇人也还不回去了。” 再次把帽子举到了山杏的面前， “夫人，兄妹两有什么解不开的，我看你哥可是很疼你的，东西你就收了吧，好歹给孩子留个念想。” 山杏脑子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嫂子说见过我哥哥，我哥哥长什么样？” 妇人一提起那位公子，倒是很有印象的， “很高的个子，很壮实，皮肤有些黑，但是长得蛮英气的，噢，骑了一匹通体黝黑的马，一看就是好货色。” 也不用再猜了，山杏哪还能不知道是谁，只是，这位未免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要是被人给发现，可怎么是好。 当着外人也不能明说，山杏利索地收下了礼，也不去看彭嬷嬷的脸色，正巧时辰到了，大家都去看宝贝儿的洗三礼去了，山杏摸着这顶老虎帽，半天无语。 山杏正低着头瞎琢磨呢，就感觉屋外有人走进来了，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枕头的里侧，抬起头一看， “哥哥——” 再看跟在他身边的，抱着孩子的妇人，她还哪有不知道了， “嫂嫂——” 嫂子长得挺好看的，细眉长目，皮肤白皙，一张团团的脸，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身材却很适中，不胖不瘦，个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身上穿了套遍地红撒金的夹袄配马面裙，把人衬得很是沉稳，只是，山杏知道她只比自己大一岁，这衣服的颜色，显得有些老气了，却不知戴晨梦是特意选了套老成些的衣裙，以免得小姑觉得自己轻浮，而且在洗三礼上，这个颜色能压得住阵，也能显得庄重些。 听丈夫说了小姑受过的苦，她就想着一定要帮得上忙，让小姑过上好日子，可自己的年龄确实是有些轻了，就怕小姑看轻了自己，不敢依靠自己，想着穿得老成些，也许会让小姑觉得自己可以依赖，要是她知道山杏觉得她穿得太老气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呢，只是，现在这些想法都没有时间想，因为拾掇孩子，差一点错过了洗三礼的时辰。 “妹妹，让你哥在这里陪着你，我先去外面，等到行完了洗三礼，嫂子再进来陪你。” 山杏忙不迭的挥手让她去了，这在洗三礼上，要是没个娘家人撑场面，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这次嫂嫂能来，山杏是很感激的，不说别的，最起码，让她不觉得孤单了，娘家人来人确实让她有底气。 “快把我大侄抱过来给我看看。” 看到嫂子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外面，山杏迫不及待地让哥哥把孩子放下来，山林怕儿子惊着了山杏，只是把他放在了床边，自己还用双手箍着他，不让他乱动，毕竟，已经十个月的胖小子了，淘气得很，爬得飞快，山林还真怕他爬到山杏的床里边儿去，自己再是做哥哥的，也不好上妹妹的产床上去抱儿子。 “小胖子儿——” 看到胖得一身肉的大侄子，山杏稀罕得不得了，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体，着实不太敢抱孩子， “你看看你，不说早点儿把孩子抱来给我看，偏偏等我这时候把他抱来，我想抱抱他不能够。” 山杏拉着小胖墩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白胖白胖的真可爱， “叫姑姑，快点儿，叫姑姑，姑—姑—” 看到妹妹噘着嘴咕咕、咕咕地叫，山林忍不住笑了， “他才这么点儿大，哪会叫人了，你这咕咕、咕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逗鸡呢。” 山杏嫌弃地瞪了哥哥一眼，还想要锲而不舍地继续自己的教导大业， “山杏，我看孩子一直是彭嬷嬷抱着呢，不给孩子找个奶娘吗？” 想到这么小的妹妹，就要一个人养育孩子了，山林还是觉得有点儿心疼， “不用的，哥，秀娘就是自己带孩子，我看挺好，孩子长大了跟自己还亲。” 母乳喂养啊，这在现代的时候，大街上可是随处都竖着这种广告牌子宣传的。 “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有个人帮衬着，总能轻松些，你出个门呀，散个步呀，也不惦记他。” 山林还是不想让妹妹太累，带孩子可真不是轻松的活儿，今天为了来见妹妹，他和晨梦没敢把奶娘带出来，就是马车都是到了府外另租的，就怕她过后走漏了消息，可两个人轮流着抱孩子，都没觉得轻松。 “真的不用了，哥，我要是有事，还有彭嬷嬷呢，秀娘和关伯也能帮我照顾，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太多，而且，把孩子搁在一个陌生人手里，我反倒会更不放心的。” 妹妹都这么说了，山林就没什么好说，山杏知道，这就是观念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认为签了身契，那就是自己家的人了，山杏可没有这种自觉。 第八十二章 嫂子上门 第八十二章 嫂子上门 “嫂子，外边完事儿？” 看到抱着孩子走进来的嫂子，山杏赶紧把话题岔开了，她不想再跟哥哥讨论这个话题，她不会被说服的， “嗯，彭嬷嬷去安排他们吃席了，我先把孩子抱进来，一会儿再出去帮忙。” 戴晨梦把孩子抱到山杏的身边放下，山林的儿子立刻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去摸弟弟。 “哎哟，宝贝儿，弟弟太小了，你可不能碰，别再把弟弟哪儿碰坏了。” 戴晨梦，赶紧把自家儿子捞起来，让他远离了那个刚洗过三的小娃娃， “哪就那么娇贵了，摸一下又摸不坏。” 山杏为大侄子抱屈，戴晨梦赶紧嘱咐山杏， “这么大的孩子，手可快呢，很容易把脸抓坏，他自己的脸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别人的了。” 山杏顺着嫂子的手指看过去，还真看到大侄子的耳朵旁边有一道不长的血痕。 “真的会把自己的脸抓坏呀，哎哟，小胖墩，疼不疼？” 山杏心疼地想要摸摸，又怕弄疼了他，赶紧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家不是有奶娘看着吗？怎么还把孩子伤着了？” 这话问的，直接就把山林给堵了，半天没想起来怎么回答，这自己刚刚还在劝山杏寻个奶娘回来看孩子呢，自己家这儿直接就给上了眼药了。 “孩子还小，挠这一下子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也不怪奶娘没看住，母亲已经责罚过了，还罚了半个月的月钱呢。” 还是晨梦帮山林解了围，虽然孩子受伤了自己心疼，但奶娘被责罚，晨梦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这个奶娘照看孩子还是很尽心的，偶然的一次失误，也没必要责罚的太狠了，毕竟孩子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哎，你们瞧瞧我，看到妹妹就净惦记着说话了，我还得去外面帮忙呢，别让来恭喜的人挑咱们家的理，说咱们主家一个人也没有，全是下人陪着，那多不好，来，大爷，你再抱会儿孩子。” 把儿子塞到山林的手里，戴晨梦赶紧又去外面帮忙了，洗三礼是摆在彭嬷嬷的外间的，怕孩子，烧了好几个碳盆，可这席面却只能摆在外头了，好在已经开春，天气不算太冷。 山杏听着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心里直发痒，直叹气自己出不去， “你说你这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定性。” 山林刮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不管妹妹多大，都是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眼里，都是需要自己照顾的，自己也真是想多了，就算妹妹坚强了，独立了，可她还是需要自己这个哥哥的，就像自己，哪怕只是看着妹妹，都觉得安心不少。 外面这一顿席面，吃得倒是蛮快的，都是农家的媳妇，也不用喝酒谈天，再说只是个洗三礼，又不是满月礼，主家能留饭，已经是很大的脸面的，哪能坐起来没完没了的，所以很快的就散了席，三、五成堆的离开了， “嫂夫人还是去屋子里坐着吧，这些个活计有我们这些下人就行了，哪能劳动您动手。” 山杏听着关嬷嬷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嫂子被推进了门， “山杏，快让嫂夫人坐着歇着，这一到了庄子上，就跟着忙活，帮着待客就已经受累了，这善后的事情，哪还能劳动嫂夫人呢。” 戴晨梦是看到庄子上人确实太少了，才想着伸手帮忙的，这些捡桌子，收拾碗筷的活计，她还真是没干过。 “嫂子，您快些过来坐吧，不然，彭嬷嬷又要唠叨了，我们家就数彭嬷嬷规矩大，要是犯在她手上，肯定跟你唠叨个没完。” 山杏示意嫂子坐到床边来， “来，嫂子，坐这里，这里烧着炕呢，暖和。” 山杏在盖后院房子的时候，特意盖了两间可以烧火炕的房间。 这两间房子，就是为了天大冷的时候，能睡得舒服些，哪想到平常的冬天里，倒没觉得冷，这两间房就一直没用过，这次自己生宝宝，反倒是用上了，睡在这样热乎乎的炕上，可真是舒服到没话说， “好，我就在我们山杏跟前儿坐着。” 戴晨梦很是客随主便地坐到了炕沿边，顺手把自已儿子也抱了过来，让丈夫也轻松轻松。 “还别说，这烧炕是真暖和哈，大爷，回去咱们也垒个炕给孩子住，冬天的时候就不怕大宝冻着了。” 感觉到了炕上温暖，戴晨梦就又往炕里挪了挪， “噢，我们家胖墩叫大宝哇，那大名叫什么呢？” 山杏一边逗大宝，一边问哥哥。 “还没起大名呢，怎么也得在一周岁以后才能给孩子起大名，起早了怕孩子担不住。” 山杏也知道现在的孩子早夭的太多了，所以还真听说过晚起名这么一说， “我们大宝肯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看看我们长得多壮实，对了，这是姑姑给我们大宝准备的见面礼，光顾着跟我们宝贝聊天了，姑姑差点忘记了。” 山杏从枕头下边摸出一个荷包来，打开，里面是一套金制的长命锁和小手镯， “山杏，这可不行，这太贵重了，小孩子受不起。” 山林其实是担心山杏花销太多了，毕竟一个人守着个庄子，不用想都知道有多不容易，他又怎么舍得妹妹给自己儿子花这个钱呢，戴晨梦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可没想到山杏会这么大手笔，这一套金制的玩意，确实是得不少银钱呢。 “这是我给孩子的，不用你跟我客气，又不是给你戴。” 山杏老实不客气把哥哥给顶了回来，把长命锁给大宝戴在了脖子上，小家伙乐得颠颠的， “看看，我们大宝多喜欢，大宝，戴上姑姑给的长命锁，长命百岁噢。” 戴晨梦知道没法儿拒绝山杏的礼物，也赶紧把自己带过来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块青翠欲滴的玉牌，已经打好了棉锦的络子，一看也是价格不菲。 把玉牌握在手心里，沁得手心凉凉的， “看看，哥哥还说我的礼物重了，难道这块玉牌就比我那东西便宜了？” 山杏不满的横了哥哥一眼，却是很开心的把玉牌戴到了儿子脖子上， “宝贝儿，这可是你舅舅、舅母的给的洗三礼，你要好好戴着哟。” 那玉牌拿在手里没觉得大，现在挂在小家伙的脖子上，却是好大的一块。 “你能跟我比嘛，我在伯爵府有月钱，在衙门有月俸，你一个人支撑个庄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山林其实是想要给妹妹些银钱的，就是担心妹妹在庄子上太辛苦，每次看到妹妹穿着棉布的衣裙，山林这心里就丝丝拉拉的疼，虽然妹妹强调了很多，她是因为棉布透气吸汗，穿着舒服，所以她才特意穿的，可山林总是不能相信。 “哥哥可是说错了呢，你在府里被管得多严我还能不知道，衙门的月俸也不可能太多的，你支应着你们一家子的开销应该就很不轻省了，这些我都懂，要我说哥哥还不如我自由呢，我外面的一千亩，一年下来就能有不少的收入，侯府给我的月例银子也不少，肯定比哥哥你的多。” 山杏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她说的却是真心的话。 “哥，你跟我嫂子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真的不用你们担心我的，我如果不是因为懒得管理，我就是再备一千亩地也是行的。” 其实懒得管理倒说不上，山杏是因为手里没人用，别的小姐出嫁，都是有陪房的，陪房就是专门为了帮着出嫁的小姐管理田产、庄子，可她出嫁的时候，伯爵府压根就没给她备庄子、田产，所以她嫁到侯府的时候，自然就没有陪房跟着了，别说陪房了，连个小丫鬟都没跟过来。 “妹妹是不是缺人手？” 因为山林一直认为山杏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山杏手里真的有银钱，总是以为妹妹是在搪塞自己，也就没听出山杏话里的意思，可女人家心细，戴晨梦倒是多少听出了点意思，再说了，从山杏的出手上来看，她应该没有自家丈夫担心的那么贫困，虽然她这屋子里摆设的没有一件值钱的金银玉器，但她身上的棉布可是最细的棉布，还是印染的那种细棉，价钱应该不比绸缎便宜多少。 “嫂子倒是真细心，我这么一说，您就猜到了，确实，我手里没有人，也就照顾不过来太多的产业，哥哥、嫂子也看到了，在这个庄子里，就我们四个人，还只有关伯一个男人，他要管着门房上的差事，还要管着院子里的大小事情，再加上这一千亩田，已经把他忙得团团转了，他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了，我也舍不得让他再辛苦。” 听了山杏的这番话，山林才算是真正的相信了，妹妹确实是不缺银钱的， “你不是说，春播秋种的时候，你都是雇短工的嘛，那还有什么忙不过来的。” 山杏就笑了，看来哥哥真是给拘得紧了，这府上的庶务他是半点儿不懂， “哥，光是照顾庄子里外就有得他忙，大事小情的都少不得他，春秋两季的时候，关伯真是赶上陀螺了，外面不照看怕工人们敷衍，庄子上不照看，又怕我们几个妇人家有闪失。” 第八十三章 捡到宝了 第八十三章 捡到宝了 “哥哥没看到各个府里都分内管事和外管事嘛，可见这府里府外想要一起忙，得有多难，虽然我这个庄子小，可人也少啊，关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又没有什么下人、小厮的帮他，况且，我也不愿意这庄子上再来陌生的人，本来就是女人多，何苦凭白的招惹是非呢，我们几个守着这个庄子，足够了，也只能辛苦在春秋两季辛苦些。” “我原先还打算着要买人回来的，想着买个年纪小一点儿的小厮，只做个门房应该足够了，岁数小是非也能少些，然后让关伯去照看外面，但关伯并没有读过书，能力是有一些的，但管起帐来却是有些吃力，如果再买地的话，就算是不让他忙庄子里的事儿，我看他也管不起再多的帐目了，这么一想，我也就没法买人回来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管事，管事哪是找个人伢子就能买到的。”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不想在这附近再买田了，目标太大，我不想以后因为这些田产起争端，但如果往远了买的话，就更顾不过来，所以，我就打消了再添田产的念头了。” 山杏把事情一分析，山林就挠了挠头，他这几年把精力都放在了差事上，跟人来往的很少，并没有结交下什么朋友来，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帮得上妹妹。 山杏也看出了哥哥的为难，她倒不是想要让哥哥如何的帮自己，但哥哥这样的性子可是要不得的， “哥，你也说了你想要站到更高的地方，想要拥有更高的职位，那只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要有朋友，有知己，要有能帮到你的人，你要学会跟人接触，跟人相交。” “哥，只低头做事是不行的，你接触的人多了，才能发现别人的长处，认清自己的短处，你要学会取长补短，使得自己能够不断的进步，也要学会识人辩性，多接触人，你才能知道，人是有善恶的，你要多接触品性好的人，聪明善良的人，这对你的人生有帮助，也能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只是安居一隅，你是走不远的，社会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的，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你也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并把它转化成自己长处，这样你就会变得更聪明，还要善于发现人生里的机遇，并把它转化为自己的机遇，你就会成为更优秀的人，而这些机遇，往往就是你身边的朋友带给你的，你跟他的交流，会带给你很多信息，这些信息，有可能会使你的人生发生改变，但你首先得有抓住这些契机的机会呀，而这些机会的得来，首先是需要你多交朋友。” “就像你要找到我，你只是一个人努力，无论你有多焦急，多辛苦，结局都是一样的，你没有把我找到的，而你最终找到我，是因为嫂子的朋友帮忙，你看，别人张张嘴就帮到你了，这就是交朋友的好处，你的信息会变得无限多，还有啊，哥哥，交了朋友之后，要以诚相待，对朋友的成功要像对待自己的成功一样充满热情，学最好的别人，做最好的自己，借人的才智，成就自己，这才是成功之道。” 山林一小就被妹妹教导惯了，虽然多年不见，山杏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的为人处世之道，他都是认真的听着，还不断地点头，以示自己听进去了，妹妹说得有道理，可对于戴晨梦来说，山杏这番说辞，给予她的是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被扔在穷乡僻壤的小女孩儿，竟然会有这么高深的见识，她可是从一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侯门小姐，可要让她讲出这么一大套道理来，她自认是办不到的。 “你的话哥记住了，哥哥回去就试着交往些朋友看看。” 山林觉得妹妹的话是太有道理了，自己这些年光想着要出头，拼命地读书，看来是在读傻书呢，连点儿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了，就像小时候，要不是妹妹经常给自己讲些道理，自己会那么用功的读书嘛，可后来妹妹走了，这些处世的道理，自己也就忽略了，可见，有人督促和孑然一身有着多么大的不同。 “我也就是因为今天的话，才话赶话的说到了这些，哥，这事儿你别急，交朋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温水煮青蛙，要水到渠成，最主要的，还要哥哥付出真心，假仁假义的友情是长久不了的。” 山林很是受教地点着头，心里已经在琢磨开了，身边有哪些人是可以接触并交往的呢，这么一想，他才发现，他对身边的人，真的不了解，一时竟找不到可以相交的人。 “你可以先从亲戚家眷开始呀。” 亲戚家眷？就伯爵府里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山林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呢，山杏一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不是要你拘在自己府里的范围，比如说——哎，嫂子，你跟家里兄弟的关系如何？” 被山杏突然问到，戴晨梦才从自己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你是问我和哥哥们？” 山杏点点头，指着哥哥到， “你也知道我哥哥的性格，工作上是最勤勉，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然，也不能一开始冷落嫂子那么久了。” 竟然这事儿都要跟妹妹说，戴晨梦红着脸瞪了丈夫一眼。 “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呀。” 山林也被妹妹的话给造了个大红脸，可他也知道妹妹是个有分寸的，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么说的原因在，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你妹妹，又不是外人，我这么跟嫂子说，就是让嫂子知道你的性子，嫂子，哥哥是属于那种，轻易不会交心，但一旦交下了，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所以，哥哥是最值得相交的。” “我知道。” 戴晨梦有点害羞，却没有犹豫地肯定到，山林的心里就有点丝丝的痒，看着媳妇的眼光就有了点燥热， “不过，小姑问我家里的兄弟，是想让大爷先跟他们来往吗？” 山杏点点头，这位嫂子可真是个聪明人，还真像哥哥说的，捡到宝了。 “嗯，我就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如果嫂子在侯府有关系好的哥哥，不妨找机会让我哥哥跟侯府的哥哥们多接触些，让他们带着哥哥接触些外面的朋友，这样一点点地让哥哥也能融进外面的圈子里去，有亲戚带着，就不会显得太突兀，如果嫂子没有这样的哥哥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山杏倒是不想让嫂子为难，毕竟如果关系不好的亲人，像伯爵府那样的，还不如不接触呢。 “妹妹放心，我同母的哥哥就有两个，还有一个姐姐，跟我的关系都很好，我回去以后，会想办法跟他们联系上的，让大爷和哥哥、姐夫他们多见见面，培养起来感情了，再让他们带着出去会会朋友之类的，我相信大爷的为人，哥哥和姐夫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原来我只是以为大爷偏静，不喜欢跟人接触呢，我是真没有想到大爷竟然是因为自己太努力了，而忽视了交朋友。” “山杏，谢谢你，这一点还真是多亏了妹妹提醒了，以后伯爵府里对大爷的管制，我也会尽量想办法的，会尽量让哥哥们来下帖子，父亲和母亲都是有些势力的人，我想，我哥哥来请人，他们应该会放行的。” 戴晨梦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住山杏的手，眼睛里全是感激，还是小姑看得长远，这个小姑子，可不是一般的伯府小姐，以后可要更多的亲近。 原本只是心疼小姑的遭遇，想要多疼惜她下些，哪想到现在受益的反而是自己了，想想自己刚嫁入伯爵府那个时候，只知道自怨自哀，从来就没有想过，生活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就像大爷，小姑这么一设计，简直觉得人生变得简单且从容了，可自己把曾经的那些日子，过的却是那么的艰难，可见，日子也是分人过的，不是谁都能把日子过得精彩纷呈。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了，现在又有了你这样一位好嫂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哪就值当你来谢我了，你们现在可是我的娘家人，只有你们过得好了，我才能过得更好，哥哥你要加油噢！” 山杏对着哥哥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姿势，这是山杏小的时候，鼓励哥哥时经常要做的手势，看着这个姿势，山林不禁热泪盈眶。 “我会努力的，加油！相信哥哥，哥会做到最好。” 山林也跟着妹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相依为命的那段的时光，那个时候，虽然是住在伯爵府里，有吃有住还有人侍候，可两个人却好像只有彼此，那种分割不开的骨肉亲情，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可这种分不开的感情，却在山杏八岁那年，硬生生的被割裂开了，疼得鲜血淋漓。 “哥，你也不必太辛苦，我更喜欢你做你喜欢做的，我让你交朋友，是想你能更开心，更快乐，不要只想着你要努力，要挣前程。” 第八十四章 我手里有人 第八十四章 我手里有人 “我希望你在交朋友的时候，能享受到朋友相识相知的那种乐趣，而在这种乐趣之中，你同时又能跟朋友学到很多，这才是最重要的。” 山杏也怕山林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那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哥都明白了，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你要是再这么嘱咐下去，哥都要变回小孩子了。” 山杏和戴晨梦都笑了起来，这样的山林，才有了点儿十八岁少年的模样，那些被生活重压下显露的老成，让山杏很是很疼，她希望山林能活出十八岁的风采来，毕竟，人还有很长的一辈，想要成熟、沉稳，后边可还有几十年呢。 “大舅爷、大舅奶奶，瞧奴婢这忙得都昏了头了，光顾着拾掇外面的席面，却忘了您二位还饿着肚子呢，来来，我在外间摆了膳食，两位先过来吃些，这一大早晨赶早过来，怕是早膳也没正经吃吧？” 彭嬷嬷拎着食盒进了外间，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把膳食摆好了，嘴里一劲儿地道着歉意，可那称呼上，却是明显亲近了很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彭嬷嬷可是看出来了，这位大舅爷对山杏是真心的疼爱，不掺半点虚的，仿佛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妹妹，他也是不带丝毫心疼的，今天又看见这位舅奶奶不是个矫情的，彭嬷嬷真心的为山杏高兴，这才是真正的亲人，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为了山杏，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给她的亲人，这让彭嬷嬷更是敬重这两位了。 “真是劳烦彭嬷嬷，我们家山杏有彭嬷嬷照顾着，我和大爷可真是放心呢，事事您都能想到前头去，可让我们山杏省了不少的心。” 戴晨梦抱着胖儿子从屋子里出来，嘴里对彭嬷嬷道不尽的感谢，这就是承认了彭嬷嬷的差事办得好，彭嬷嬷自然是喜笑颜开的。 “来，我帮舅奶奶抱会儿大少爷，您先吃着，那屋正好有个小的陪着他玩。” 彭嬷嬷把给山杏的饭食送进了里间，出来就要从戴晨梦的手上，把孩子接过去，孩子往后躲了躲，戴晨梦本身也没有撒手的意思，趁着儿子的这个动作，整个人也往后让了一步， “可不劳动彭嬷嬷了，你和秀娘也是从一早就忙到现在，肯定也是没吃东西，也先去吃吧，我抱着大宝也能吃饭的。” 彭嬷嬷倒是对戴晨梦这不拿主人架子的行为更加的赞赏了， “那也不差这一会儿，您和大舅爷好好吃，也能早点进去陪着山杏说话，这刚生完孩子，您二位做哥嫂的，可是得多费心安慰着点儿，这生完孩子的女人最是委屈，有人陪着，情绪上多少能好一些，再说了，吃饭的功夫能有多长的时间，哪就饿着我老婆子了。” 看到彭嬷嬷这么诚心的要帮自己带孩子，戴晨梦也不好再坚持，只好把儿子递了过去， “那就麻烦彭嬷嬷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您的孩子是山杏大侄子，还不是跟我们主子一样，舅奶奶实在是太客气，大舅爷也快坐吧，孩子我抱过去玩会儿。” 两人看着彭嬷嬷把孩子抱走，急忙坐下开始吃饭，不说忙碌这一上午确实是有点儿饿了，单说彭嬷嬷刚才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戴晨梦是生过孩子的，自然知道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当初自己生大宝的时候，好在大爷转变了态度，整个月子都对自己照顾有加，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呢，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委屈，再看山杏这边，男人根本都不见影，那不更得委屈伤心了么。 “大爷，山杏也真是个坚强的，我就没见过这么独立又有见识的女子。” 吃了一口饭，戴晨梦忍不住还是感概了一声， “当然了，山杏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照顾我的生活，我的饮食起居她都能照顾到，那个时候她六岁，她还很会督促我学习，告诉我学习的重要性，还能寓教于乐，引起我学习的兴趣，那个时候她八岁……” 想起曾经，山林就觉得时间真的很可怕，就这么突忽间，自己和妹妹就被分隔了七整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蹉跎呢，所以，自己要好好的弥补，要努力做到她想要的样子， “现在，她教导我为人处世，让我学会与人沟通，然后取长补短，还要我学会开心和快乐，这个时候，她十五岁。” 山林的声音不大，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声音依旧压得小小的， “晨梦，你能想像得到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能够为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做这么多吗？所以我更心疼她，如果不是生活的重压，她怎么可能那么小就那么懂事，我没能给予她富足宽裕的童年，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大爷，你别难过，山杏现在过得很好，她是个有远见，有手段的，别人家的小姑娘如果被扔在这么个庄子上，怕是连活命都难，可你看看她，有房有地有家产，现在更是连儿子都有了，她活得很自在，什么都不缺，还不用给公婆立规矩，也不用看丈夫的脸色，原来还可以说缺少点儿亲情，但我们出现了啊，她连这样的遗憾也没有了，你想想有多好，所以，反倒是她担心你多一些。” 戴晨梦拍了拍丈夫的手， “大爷，只要我们能过得好，不让她有机会伤心难过，我想，她的日子会一直这么舒心的过下去的，你不要总是担心她在庄子上是受了委屈，我倒是觉得，山杏似乎对于这样的生活乐在其中呢。” 对于妻子的话，山林其实也是赞同的，他只是对妹妹担心太多，反而着相了。 “山杏，刚才你和你哥哥说，你现在不是不想扩地了，是因为人手紧缺才暂时断了念头的，是吗？” 夫妻两人紧着吃完了饭，就进屋陪山杏了，山杏正吃饱了养神呢， “还是嫂子明白我，所以呢，哥哥就不要替我担心了，等我家小宝贝儿长大些，我寻个好管事，再扩大我的产业。” 戴晨梦看了看自家丈夫，然后下了决心似的对山杏道， “山杏，你如果真想要扩地的话，我可以帮你，当初嫁到伯爵府里的时候，我母亲给我带了一处庄子，一处田产，还有两间铺子，但给我陪房的时候，却是多给了我两家，就是让我等着扩大产业的时候用的，可到了伯爵府这一段时间，我即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扩大我的田庄铺子，所以，我手里有人。” 听了嫂子这话，山杏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却是绝对不能受的， “这可使不得，侯夫人给嫂子带过来的人，肯定都是好的，哪能就让出来给我用了，万万不行。” 山杏赶紧回绝着，山林是真想帮妹妹一把，可又碍着这是自家媳妇的陪房，他也没有脸张这个嘴，这样一来，他反倒不好说话了，哪个也劝不得。 戴晨梦拉过山杏的手，轻轻地握在自己手里， “山杏，你别这么说，你是大爷的亲妹子，也是他最想疼爱的人，而我是他的妻子，你自然也是我的亲妹子，是我最想疼爱的人了，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跟你真的是一见如顾，你让我钦佩，也让我崇拜。” 看到山杏急得摇头，戴晨梦就咯咯地轻笑了起来，这样的山杏，才更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山杏，你别急着否认，这是嫂子我的心里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活得像你这么自在潇洒，也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子，活得像你这么认真执着，我在今天才认识到，不是活着才是过日子，是要活得精彩，才叫过日子，我的那些委曲求全的日子，那些忍辱负重的日子，全都白过了，你教会我的，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 伸手帮山杏捋了捋鬓边的发，并不乱，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一种亲近， “所以，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当你是我的亲妹子，也是真的想要帮你一把，当然了，这也是要在我不勉强的情况下，你已经教过我了，就算要帮助你，我也要力所能及，不能胡乱地施为和承诺，你哥哥已经是榜样了，没有能力，连想解救你都不成，呵呵。” 被媳妇笑了，山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毕竟是在帮助自己的妹妹，他现在对自已的媳妇，只有感激的，以他现在的能力，还帮不了妹妹什么，但自家媳妇已经帮助颇多了，出人脉帮自己找到了妹妹，出主意帮自己买来探视妹妹的礼物，连送给大侄子的那块玉牌，都是媳妇嫁妆里的东西，那样的物件，山林现在是根本拿不出来的，伯爵府里，给不了他太多。 看到被自己笑了也不反驳的丈夫，戴晨梦的心里更是甜丝丝的，能得到丈夫的认可，就算是付出一些有什么呢，都是些身外之物，更何况，这位小姑是值得自己付出的， “山杏，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只是没有机会再买田买铺，我也没有能力再扩大庄子、铺子什么的，那把人白搁着不是浪费了么。” 第八十五章 不止是三全其美 第八十五章 不止是三全其美 “你刚刚说的很对，母亲给我带过来的人，肯定是好的，既然是好的，那我们就要好好的利用起来啊，这么闲置着，别说是我这个当主子的心里说不过去，就算是他们自己，大概也是觉得浪费光阴呢，还不如就把人交给你，也有些实际的用处，多好，三全其美。” 戴晨梦觉得自己的安排是顶好的，是大家都应该满意的结果。 看出了妻子是真心的想要给予妹妹帮助，山林的心情也大好了起来，忍不住跟妻子开了句玩笑， “哪儿来的三全其美，你夫君我可是读书人，不能胡乱用词儿啊，妹妹可不是个白丁，学问大着呢，可别让妹妹笑话了去。” 这话说得三个人都大笑了起来，气氛变得分外的轻松。 “我才没有胡说，你看哈，妹妹这边得了管事，能帮她扩大产业，是不是一美？陪房有了好去处，能够人尽其用，不用闲置着，是不是一美？我这边不用给闲置的陪房们发月钱了，省了我一笔银子，是不是一美？这不是三全其美吗？” 戴晨梦说得自己都兴奋起来，这样愉快的心境，可是自从她嫁进了伯爵府，第一次有了。 “既然嫂子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出了月子，嫂子领人过来好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两好合一好的事情，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就说自己是个幸运的，不只来了个好嫂子，还来了个好机遇， “好、好、好，这么美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等我回了府里，就把人归拢了，帮你再教导教导，也看看，两家陪房里，哪一家合适。” 看到嫂子如此上心，山杏心里更是感激得不行，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既然承了嫂子的情，那就帮哥哥、嫂子做点儿什么， “嫂子，你是说侯夫人给你多带了两家陪房是吗？” “是啊，我有两房闲置的人现在都分别安置在那两间铺子里帮忙呢。” 想着每间铺子里用了两家陪房，戴晨梦也感觉很无奈。 “嫂子，既然你有两家陪房，那不如就把人都用上，你让给我一房，交待清楚，是给我用的，但既然到了我身边，就要全部听我的，不能了任何差错，如果心里有抵触，那就不要来，一定要把这个说清楚。” 山杏对于嫂子的好心，自然是想欣然接受的，但她也防着万一，万一这些陪房，心里还只是想着效忠侯府呢，对自己不尽心的人，还不如不用。 “这个山杏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清楚了，而且，愿意接受来你这儿的陪房，我会把卖身契交给你，这样，不尽心也不行了，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这种特殊的制度，山杏还是不赞同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被签了卖身契的下人，真的是很忠心，山杏曾经很奇怪他们的这种忠心是从哪儿来的，真的是忠心耿耿，为了主家，抛头颅洒热血也再所不辞。 大概也有一部分人的忠心，是因为，他们是属于主子的，主子可以随意处置他们，让他们害怕，再有，就是逃都没法逃，逃奴受到的惩罚，比直接要你的命，还会让你更悲惨，没几个人受得了，但大部分的仆人，真的都是从心坎里忠于主家的，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主人家，就算是受了委屈，受了惩罚，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我知道嫂子这样是为了我好，只是，毕竟他们是侯府的家仆，这么给了我，总是说不过去的，嫂子，这家人就当是我借的，先用几年，如果嫂子身边缺人了，再把人叫回去，这期间，我也寻摸着，如果有合适的管事，我就把人签下来，这样也省得嫂子为难。” 山杏实在是不想踏镇远侯府太多人情，那毕竟是嫂子的娘家，让嫂子娘家以为婆家占嫂子的便宜就不好了，会让哥哥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只有把卖身契给了你，他们才能安心，要不那样半吊着，他们更难受，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如何，会让他们安不下心来做事情，就像现在，我这样的安置就实在不妥当，让原来就管着铺子的一家，觉得被主子不放心了，这才另派了一家陪房来看护生意，而新安排进去的一家，又觉得自己没受到主子的重视，随便就被安排给别人当了下手，心里也肯定很委屈。” “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也是自己考虑的太少了，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好在，这几房人都是好的，也对侯府很忠心，所以才没有挑过我这位侯府姑奶奶的礼，虽然他们心里有些想法，却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正因为他们的恭敬和忠心，我才敢把人给你，山杏，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也相信你能给他们看得见的未来，不然，我还不舍得把人给你呢。” 山杏被嫂子这话给逗乐了，欣然点头， “好，那我就领嫂子这个情了，麻烦嫂子就帮我选一家，不过，一定要心甘情愿的啊，不想来的话，千万别强迫。” “知道了，山杏，你别担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如果他们真的不想来你这边，那我就帮你另找人。” 有了嫂子这话，山杏才算是放下心来。 “那嫂子剩下的那一房，也不能就像现在这么闲着，我想了个买卖，要不嫂子你试试？” 没想到刚才山杏确定自己有两房多余的人，是这个意思，戴晨梦和丈夫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希望，两人现在在伯爵府，只能有正常的花销，根本没有余钱。 如果有额外的人情往来的话，就只能动用戴晨梦的嫁妆，这是两个人都不甘心的，山林是不甘心挪用媳妇的体已，觉得自己太无能，太没脸了，戴晨梦是不甘心伯爵府的刻薄，和对丈夫的不公平，满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子嗣，还要指着他开枝散叶，却偏偏把他当成一个外人，挟着管着，真不知道伯爵府里的两位长辈，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使不是嫡出，可也叫了两人这么多年的父亲、母亲了。 “我有个买卖，不能指着挣多大的钱，但也不能小瞧了，小本大利，但就是怕跑了方子，我想了很久了，确实是个可行的，只是，我一是因为没有个好人帮我管着，二是因为我出行太不方便，毕竟永定侯府那边，我还是世子夫人呢，没办法抛头露面，现在嫂子有自己的陪房，那一定是信得过的了，我把方子给你，哥哥和嫂子在城里寻个铺面，不用太大。” “然后，你把人带过来，我教他们如何制作，这样，咱们可就不只嫂子前面说的三全其美了？” 山杏乐颠颠的说着，山林和戴晨梦也都是满怀期望，如果不是三全其美，那美上加美，该是几美了呢？ 看到哥哥和嫂子都有心接受自己的计划，山杏就打算好好的跟他们两个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哥，嫂子，我想做的是腌菜的生意，你们刚才也应该尝到了，我们庄子上出产的腌菜，是别人家没有的，别的不说，就在新鲜和独特上，它就已经占了先机了，更何况它还很美味。” 山杏就把腌菜的大致做法，讲给了两个人听，还告诉他们，做法上还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做法，可以不断的翻新，变出新花样了，不怕品种多，就怕品种太单一，而且，她的手里还有一种很特殊的调料，这更是别人家所没有的了，就算你在全国去寻，也寻不到这种调料，因为这是自己亲手制作的，保证别无分店，没有了它，腌菜的口味将大打折扣，所以，这个调料，也是一件无上的法宝，是生意兴隆的关键。 既然事情说到这儿了，山杏就打算跟哥哥和嫂子好好的谈谈，把事情讲得再精细些，把想法再考虑得丰满一点儿， “山杏，大舅爷和舅奶奶若是再不起程回去，怕是天黑也到不了京城了，若是赶上关城门，那可就不好了，有什么事情，等下将两位主子来了再聊。” 不知不觉中，山杏和哥哥嫂子聊得太久，彭嬷嬷不得不来赶人了。 山林和戴晨梦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听得太专注了，忘了时辰，他们当然知道彭嬷嬷不是想撵他们走，但再不走的话，时间确实赶不急了， “瞧瞧我们，这一唠起来，就没个头尾的，多亏了家里有个彭嬷嬷，不然可怎么得了。” 两个人边说边起了身，齐齐地谢过了彭嬷嬷。 “看大舅爷和舅奶奶客气的，咱们这不是外人，奴婢才来提醒这么一句，可真是逾越了，多亏两位不计较。” 彭嬷嬷自然也是回答得不卑不亢的，她可不止是替两位舅爷、舅奶奶着急，她也为山杏着急，这个时辰早过了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了，多亏孩子轻省，不哭不闹的。 再说，山杏刚刚生完孩子，也需要足够的休息，这中午的午觉都已经耽搁得不能再耽搁了，彭嬷嬷哪有个不心疼的， “山杏，我们这就走了，直接去接了大宝，我和你嫂子就不过来再跟你道别了，你好好养着，多听彭嬷嬷的话，总不会错的。” 第八十六章 淘气城堡 第八十六章 淘气城堡 这话彭嬷嬷爱听，对于生孩子、坐月子、养孩子，彭嬷嬷自认自己是高手，就算不能算是顶尖的，至少也是有两把刷子， “我送送两位主子。” 山林和媳妇从山杏的产房里出来，被彭嬷嬷领到了隔壁的房间，他们俩个还有些诧异，秀娘的房间不应该是在前边门房嘛，怎么在后院还给他们两口子留了间房，这太不合规矩了，可当彭嬷嬷推开了那间房门，两人看到了一个小门厅，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房间，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点猜不出这是个什么设计，当彭推开了小门厅的门，把两人领进屋后，两人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整间屋子都是玩具，墙壁上有一米多的高度，都被包了软软的棉垫子，棉垫子外面的纯白棉布上，绣着各种可爱的图案，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大人看着都极是稀罕，只穿着袜子踩在铺着软子的地上，很是轻柔，分外的舒服，而且还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这下面铺了地暖？” 看到大舅爷问，彭嬷嬷很是自豪的回了他， “当然啦，山杏说了，孩子最爱在地上爬，而这样爬来爬去也长得最快，可是地上太凉了，床又以限制，孩子会放不开手脚，所以给孩子们设计了这样的一间屋子，山杏说了，这屋子叫淘气城堡，专门为了孩子淘气用的，会淘气的孩子，以后才能有出息。” “所以，这里的设施也是最好的，在铺地板的时候，就在下面铺了地暖，造价很高的，但效果很好，孩子最喜欢在这里玩了。” 戴晨梦看到自家儿子正跟一个小姑娘挤在一起，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趴着，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原来是在搭建什么东西，那五颜六色的小木块，还真是可爱。 “舅奶奶，这个是积木，能搭建很多的东西，不过孩子们都还太小，不太会玩这个，也就是胡乱地能撂起来几个木块而已，山杏说了，这个积木可是既动脑又动手的，让孩子早早的就玩这个，大人先帮着搭建，逗起他的兴趣，然后让他自己动手，这样能开发……开发……” 彭嬷嬷有点想不起来山杏说的名词儿，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能够开发孩子们的智力，让孩子变得更聪明。” 正守着孩子们的秀娘接了彭嬷嬷没有说完的话，大概是因为自己有小孩子的缘故，这些事情，她倒是比彭嬷嬷记得更牢固，她是很相信山杏说话的，跟山杏相处了这么多年，山杏说的话，除了开玩笑的，还从来没有哪句出过差错，秀娘自认为自己的脑子，是万万及不上的，那就不如只相信就好，相信她对，然后照做。 “对，对，对，就是开发孩子的智力，也不知道山杏哪儿来的这些新名词儿，我记起来总是有些费劲儿。” 彭嬷嬷对于山杏的独创，总是有些不满，但也不得不说，山杏有很多词汇，都很贴切，也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让人别说是琢磨明白了，就算是想要跟上她的思路，都着实有些费力。 “这些玩具都是哪儿里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外面有卖的。” 山林指着那些手工制作出来的各种玩偶，各种木制的，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刀、剑、盆、碗，各种的毽子、蹴鞠、皮球，反正就是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玩具，这里都有，这可是让山林大开了眼界，原来，孩子可以玩儿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那自家的孩子在家里，是不是也太委屈了。 “都是山杏领着我们做的呀，大舅爷，你这个妹妹可是个古灵精怪的，脑子里的想法简直层出不穷，当初她说出这么个建议的时候，我们还只当哄着她玩儿呢，她那个时候刚知道怀孕，我们也只是想着让她的心情能好点儿，她有了这么个想法，我们大家都随着她，想着她的心情愉快些，是不是身体也就强健些，我们就让关伯在这边修改屋子，我们陪着她做这些手工。” “可谁知道，我们以为哄她的玩意儿，建成以后，竟然会是这么个好地方，我家女儿可稀罕这里了，来了一次之后，就每天都闹着要过来玩。” 说到这儿，秀娘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泛起了红晕， “这里本来是给大少爷预备的地方，我这女儿先占了地儿，可真是逾矩了，好在山杏是个宽容的主子，说这本来就是给孩子建的地方，当然就应该让孩子玩儿了，哪能拦着，尽管让我抱大妞过来，孩子也实在是喜欢，我也是舍不得。” 山林这才发现，大妞的身下，在地板上面铺的大毛毯子上，还铺了一张褥子，有一张棉被的大小，这大概就是限制大妞行动的了，应该是只让孩子在这个上面玩，棉被上的玩具也只有十几种，其他的那些，都堆在各个墙边，看来，秀娘是怕自家丫头把东西都玩得旧了，到时候大少爷来玩的时候，就不是新的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大少爷玩自家孩子玩过的旧玩具呀。 山林点了点头，这庄子虽说人口少，但人口少有人口少的好处，这几个人，各个都是知礼懂事的，只从大妞这件事上，就能看出这是个有分寸的，山杏也算是有福气了，身边跟着的人，都是知礼守礼的，知道不能逾越地身份， “山杏既然说了让孩子玩儿，那就让孩子敞开了玩，你也别这么小心翼翼的，山杏不是刻薄的人。” 这就是在替山杏做人情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山杏可不是个小气、刻薄的，不然，我哪有机会把孩子抱进这间屋子里来，不过，做下人的就得有做下人的规矩，主子宽容，我们自己不能不知礼，能让孩子享受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怕是大家的小姐，也没有我们家大妞这样的待遇呢。” 听着秀娘的话，戴晨梦心里怦然一动，这也是管家之道，以慈代严，以理持家，这些道理，也是可以用到自家府上的，虽然自己还没能管家，但自己的院子，却是可以管起来的，戴晨梦心下觉得，来了小姑庄子上这一趟，真是受益匪浅， “大宝，跟母亲回家喽。” 看着儿子玩得正开心呢，戴晨梦都有点儿舍不得打断他了，可又不能不走。 大宝使劲儿地拱着小屁股，躲开娘亲的双手，爬到大妞的另一边，继续跟她撂积木，戴晨梦张开手哄了他两次，看他都不理睬自己，还躲开自己，没办法，只好采取强硬的手段，把儿子从地上硬抱了起来，儿子使劲地往后挣着，然后大哭起来，在哭声当中，嘴里冒出了两个字， “不……不……” 儿子这两个字，可是把小两口惊呆了，大宝十个多月了，在府里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竟然第一次上小姑姑这里，突然就冒话了，可真是让人惊喜，看来，还真是开发了儿子的智力，这个淘气城堡，真的要经常来呀，小两口暗下了决心。 大宝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离开这个欢乐的小城堡，但奈何人小力气小，终于在父亲和母亲强制下，被穿好了衣裳，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到了马车上，上了马车的小家伙，哭得喘不上气来，一双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戴晨梦心疼得不得了，刚刚看到儿子玩得欢实，还想着多带儿子来玩儿呢，照儿子现在这个状态，还真是不能再带他来了，要是每次都这么哭一回，谁受得了，她的心都要撕开了。 在车上坐稳当了，把儿子外面的斗篷给脱了，伸手进儿子里面的衣裳里摸了摸，果然一下子的汗， “把车帘子再掩一掩，让儿子消消汗，吹了风就不好了。” 山林赶紧把马车上的车帘子挂严实了，尽量不让风从车窗钻进来，可大宝还没止了哭声，而且哭得越发惨烈了，大概是知道自己离那个好玩儿的地方越来越远了，哭得更加伤心。 “哎，也是来他小姑家的机会太少了，若是经常来，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山林有些心疼儿子，拿了块帕子，给儿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大宝一个劲儿的挣扎，戴晨梦都有点儿抱不住他了，自己也被儿子弄出了一身的汗， “可不能再带孩子来了，这要是回回这样，可不是把孩子哭坏了嘛，那还不如干脆就不让他来，也省得他惦记。” 话是这么说，但儿子玩儿得那么开心，戴晨梦，还是有些心疼儿子即将失去的这一份快乐，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人哪能因噎废食呢，不能因为儿子哭得伤心，就剥夺他玩乐的权利，我们又不是能自家府里，给他建一个淘气城堡，那就只能让他多上他小姑这里来，孩子的快乐，是最容易缺失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还是尽量让他能享受着吧。” 戴晨梦也清楚丈夫在府里的地位，虽然说，他现在是府里记在族谱上的唯一的嫡子，可他在府里的待遇，还赶不上别人府上庶子的待遇呢，这倒也不难理解，婆婆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让山林记在了族谱嫡长子的位置上。 第八十七章 做人的智慧 第八十七章 做人的智慧 但凡伯爵夫人能生下儿子，又怎么会让别的女人的儿子坐上这个位置，所以，她心有不甘，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却是没想开。 既然婆婆自己已经没有亲生的孩子了，那这个记在婆婆名下的儿子，跟婆婆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的娘亲也已经去世了，如果婆婆能好好的对待他，那他以后自然会对婆婆报以养育之恩的，会承欢膝下，母子的亲情，也未必就不能实现，可婆婆偏偏把事情搅得一团糟，戴晨梦真是想不透婆婆的心思，好好的事情，她也能让它变成乱麻。 不过再一想，戴晨梦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当初能跟永定侯府替嫁成亲，可见是个脑子不够使的，那她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说得过去了，只是，公公也认可她的做法，这两人可真是一家人，戴晨梦不禁摇了摇头，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子之外，管它呢，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也不指着伯爵什么，如果丈夫在差事上有了困难，自有自己娘家伸手，也不求他们照应。 至于生活上，小姑刚刚给自己出了点子，细节上一分析，还真是个可行的计划，自己的一处庄子、一处田产和两个铺子，也有些收益，虽然不多，也够自己一家三口的花销了，再加上小姑帮忙经营起来的这间铺子，那么自己就能攒下些余钱，这样看来，生活根本不用发愁的，更何况，多跟着小姑接触，日后的富足也许还说不定呢。 “你说咱儿子是不是饿了，今天没带奶娘出来，好像我们两个都没想起来给儿子喂东西。” 在戴晨梦东想西想的时候，山林还在担心着儿子呢，这左分析右分析的，才想起来，自家儿子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吃饭呢，之所以没有奶娘还敢把孩子带出来，是因为两人都知道，儿子现在可以喝些粥品了，可是，儿子好像连粥也没喝上啊。 “要真等到你现在想起来，儿子还不得饿个好歹的，彭嬷嬷早就给儿子喂了稀饭了，听说是鱼片粥，对孩子很有营养的，我光听说过肉粥，枣粥什么的，这鱼片粥还是第一次听说，彭嬷嬷把方子给了我，说咱儿子特别爱吃，让回家多给儿子吃些粮食，十个月了，光吃奶的话，营养不够，要用粮食填补填补，这鱼肉可是最养人的，山杏说了，吃鱼补脑子，所以，回府我得多给大宝做这个粥喝。” 一提到儿子，戴晨梦刚刚那些个东想西想的就都没了，马上进入了溺儿状态，山林就有些好笑，这女人一提到孩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可孩子还停不了哭，这可怎么办，若是一路哭回京去，可不把儿子哭坏了。” 看到儿子还在抽抽噎噎的掉眼泪，山林那点好笑的心情立马就散了， “哎，彭嬷嬷不是说小姑让她给儿子带了些点心嘛，都是孩子爱吃的，也别管儿子爱不爱吃，先转移一下儿子的注意力再说。” 山林一听媳妇的办法，赶紧转身打开后面的柜子拿点心，发现柜子里大包小包的装了不老少，他随手拎了一包出来，打开，立刻，一股甜腻腻的奶香就飘了出来，大宝的眼睛立刻就顺着香味看过来了，然后扎着小手，要够点心，戴晨梦不禁松了口气，果然吃的东西就是有用， “来，我们大宝是不是馋了，这可是你小姑姑特意给你准备的呢。” 彭嬷嬷在装车之间，特意跟戴晨梦说了，这是山杏准备好的方子，让她们趁早赶出来的点心，就是要给大宝吃的，都是些好克化的，又不会噎着孩子的吃食，只要小口的喂他便好， “小姑还真是细心，这点心做成这样，哪还会噎着孩子。” 只见油纸包里的点心，都是只有手指肚大小，小孩子抓进嘴里，也很容易就吃下去了。 “哎，别说山杏说她住在庄子上自由自在，连我现在都想要住在这样的庄子上了，不光是身体自由，心灵也自由。” 山林拿起一颗小点心，喂进儿子嘴里，小家伙哪还顾得上哭了，赶紧捂住嘴巴，用没牙的嘴嚼起来，好像还怕父亲把吃食拿走一样，小手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肯放开。 “这是干嘛呢？” 山林指着儿子的动作问媳妇， “怕人抢啊，在府里的时候，儿子也喜欢那些个点心什么的，可咱们府上的点心，都是大块儿的，哪敢让他抓着吃，不小心被他抓到了，我和奶娘就得想办法把点心抠出来，怕他噎着，这是儿子长记性了呢。 山林就嘿嘿地乐了两声， “看看我儿子多聪明，这么点儿大就知道护东西了。” 这话说得戴晨梦哭笑不得， “你这是夸儿子还是贬儿子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当然是夸儿子了，他这么小的一点儿，就知道动心眼儿了，可不就是说明我儿子聪明嘛。” 看到丈夫如此夸儿子，戴晨梦也忍不住地笑了， “你说我们在府上，就没想到给儿子备些这样的小点儿心，我们也是对孩子太粗心了。” 山林把孩子接过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让妻子轻松些， “不是我们对孩子粗心，是我们没有山杏那么机灵的脑子。” 山林伸手揽了揽晨梦的腰，晨梦有些脸红地看着丈夫， “晨梦，以后，我们得跟妹妹多学学，很多的事情，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可我们被困难吓住了，就以为这是个无解的难题，妹妹说得对，办法总比困难多，只看我们动不动脑子了。” 丈夫说的这话，戴晨梦是举双手赞同的，小姑的脑子，可不是一般人的脑子。 “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就多来跟小姑见见。” 这可不是虚言，戴晨梦是真的想多跟山杏见见面，她现在对山杏，即便谈不上崇拜，但也是很佩服的了， “我在来之前，还以为小姑需要我们的帮助呢，哪想得到，来了这里，才发现需要帮助的是我们。” 戴晨梦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如果能把儿子放在这山庄上养着就好了，这里不只是空气好，如果能呆在小姑身边，我觉得儿子的教育都会变得很好，小姑的很多思维和想法，真的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可她也知道，这是个实现不了的愿望，因为跟伯爵那边没法解释，伯爵府干脆就不知道，自己和丈夫已经找到了妹妹，并跟她取得了联系。 “娘子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从小就受着侯府的教育，哪是一般人及得上的，妹妹可都是自学的，在这些基础的教育，她未见得赶得上娘子，她也就是脑子机灵了些，有些独出心裁的想法罢了。” 这个时候可是要好好安慰妻子的，在山林眼里，妻子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是当初的自己忽略了太多，好在，自己醒悟的不算太晚。 “大爷，我是说真的，如果能想个办法，让儿子在小姑这边生活一段时间就好了，对儿子的将来肯定受益匪浅，都说孩子的启蒙是很重要的，打小建立起来的人格魅力，是会伴随着孩子一生的，我不求小姑教会儿子四书五经，我是想让儿子学会他姑姑的处世态度，那才是他受用终生的。” 山林看着妻子，没想到妻子比自己想得长远，她让妹妹教儿子的，是做人的智慧。 看到丈夫深思的表情，戴晨梦知道他这是在考虑事情的实践性了，忙拉住他的胳膊到， “大爷，这也就是我的一个想法，我也是因为太欣赏小姑的性格了，才想着要把孩子送过去，可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些，不说对我们府里面的说辞，就只说对于小姑本身，就会因此而受了更多的辛苦，我倒是不太好意思的。”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妹妹可不是矫情的人，虽然说这样会让她受些累，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山杏就是累些，应该也是愿意的，她也知道我的性格，怕是她比我还担心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呢，只是，孩子放在她那里，她一边要照顾庄子，还要忙着那些产业，再照顾这么多的孩子，怕是要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教孩子们功课呢？” “小孩子也不用那么早的就学习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我是看到了小姑建的淘气城堡之后，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小姑一定是会给孩子一个寓教于乐的环境的，孩子在她的身边，会受到跟我们在一起时，绝对不同的教育，我只是想让孩子小的时候，能有一个这样的环境，等到孩子大一些，需要诗书启蒙的时候，我们再把他接回府里，受正规的教育就好了。” “那你说什么时候送去合适呢？” 山林有点儿舍不得儿子，毕竟儿子才刚刚十个月，连走路还不稳当呢， “当然现在不能送去，不说咱们儿子怎么样，小姑那边还要照顾孩子呢，怎么也得等到外甥周岁了，那时候儿子也将近两岁，送过去刚刚好，两岁呆到五岁，三年的时间，够他长大了，五岁正是启蒙的年纪，如果可以，我们把外甥也接回来一起开蒙。” 第八十八章 亲亲小老虎 第八十八章 亲亲小老虎 山林琢磨着妻子的话，还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你说的也对，孩子太小了，那边也怕照顾不好，正好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这边也合计着，看看如何能瞒过府里，把孩子送到外边几年，这一年里，我们也要经常带孩子过来玩玩，让他适应适应这边的环境。” 夫妻两人商量得挺好，山杏却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就已经被哥嫂两个算计去了。 “小宝贝儿，你要好好长大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给娘亲争气，咱们考状元，做宰相，到时候，眼馋死那边府上的人。” 彭嬷嬷坐在一边，帮着山杏照顾孩子，看到山杏轻点着儿子的脸蛋，对着儿子如此的说话，心里就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不管怎么说，那边都是自己的原主子，还都对自己不错，何况，这位大少爷，还是永定侯府的嫡长孙呢。 “山杏，话可不能这么说，少爷可是侯府的嫡长孙，再如何，也不能让孩子如此对待那边的府上。” 山杏当然知道这个时代，以孝治国，孝之一字大过天， “彭嬷嬷，我难道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么，等他长大了，要是想和他父亲相认，我是不会拦着的，毕竟是亲父子，所以，我哪还可能让他跟侯府结仇。” 这话倒是说得彭嬷嬷不懂了，明明山杏刚才说要眼馋死那边府上的，不就是说跟侯府誓不两立嘛，怎么又说可以随便让儿子认回父亲，不和侯府结仇的， “一看您就是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永定侯府，侯府不管怎么说，也算给了我栖身之地，每年还有月例银子送过来，养活我温饱是不成问题的，我又怎么会忘恩负义，做些仇视侯府的事情。” “我跟侯府，没有什么仇怨的，我坚持不住侯府，不是因为我恨他们，恰恰相反，我是感激他们的，感激他们收留了我，还给了我自由，正因为感激，所以不能让侯爷和侯夫人跟世子爷起了腻烦，我如果留在侯府里，世子爷应该就不会回府里去的，他没法儿面对我，也就不能给自己机会遇见我，所以，我的离开，是希望他们一家团圆和美，别因为我而生了嫌隙。” 山杏如此说，倒是让彭嬷嬷颇有些不好意思， “山杏，是我理解错了，你这么心胸豁达的人，哪能起那些小心思呢，是我小人之心了，只是，你刚刚说眼馋那边府上，却是说得哪一府呢？” 彭嬷嬷因为山杏的解释，更起了些好奇心，她可想不明白，哪个府上，会让山杏如此的憎恶。 山杏确实从来不会小心眼，对于一般的事情，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能被她单独提出来，不想要原谅的府上，倒是让彭嬷嬷想不出， “伯爵府啊，难道还会有别的府不成，我八岁就进了侯府了，在那之前，我只识得个伯爵府，呵呵……。” 山杏有些自嘲的笑声，让彭嬷嬷莫名的心里一紧。 “山杏，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那可是你出身的府上，不管他们对你做过些什么，你也不能对他们有抱怨，会让人怀疑你的品行的。” 彭嬷嬷万万没想到山杏说的是伯爵府，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她赶紧制止了山杏的说话，不让她再说那边府上的事情，不管他们对山杏有多不好，那都是刻在牌位上的父母爹娘，是绝对不可以抵毁的。 “彭嬷嬷，你的担心我是知道的，但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虽然我们国家一直宣扬以孝治国，要求我们承欢膝下，克尽孝道，但还有句话叫‘父慈子孝’啊，子孝是排在了父慈之后的，这是因为，只有父母慈爱了，才值得子女们孝顺，就比如我现在，伯爵府上压根就从来不提有我这么个女儿，可当初是他们把我替换了姐姐，嫁进侯府的，难道侯府跟伯爵府交恶，他们没有责任吗？” “可彭嬷嬷看一看，他们可曾对我有过一丝丝对女儿的疼惜，别说是关心了，就算是提一句，那也是伯爵府的禁忌，这样的父母，我凭什么要对他们孝顺，我不去击鼓告他们遗弃就不错了。” 遗弃？这个可以告？彭嬷嬷有点摸不着头脑，没听说过呀，山杏也想起来，这个罪名，可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她也是太过于激动了，说话不经大脑。 “不过，嬷嬷不要担心，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生养过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的，既然是他们先不要我的，那我就要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我之所以对儿子这么说，有一大半也是因为气愤，但凭着他们的家风和作派，有朝一日我儿如果一飞冲天了，保不齐他们就会贴上来的，所以，我要早早的跟我的宝贝订立攻守同盟，决不向他们妥协，就让他们眼馋着我们的成功。” 彭嬷嬷也不知道山杏说这样的话，到底对不对，可她也没办法反驳，如果这样的事情着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能不记恨吗？能不仇视吗？山杏能做到不去招惹，已经做得挺好了，至少，彭嬷嬷是心疼山杏的，八岁就被嫡母卖出来，虽然卖字有些过了，但是，既然是为了交换利益，用这个字也没什么错，所以，被卖的女儿与他们形同陌路，也应该是必然结果，更何况，是他们首先抛弃了山杏，对她不理不睬的，这样一想，彭嬷嬷就又觉得，山杏做得是再对也没有了。 “山杏，来，把这碗鱼汤喝了。” 两人正聊得欢呢，秀娘端着碗鱼汤走了进来，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让山杏皱了皱鼻子， “你别只闻着，喝起来香着呢，保证一点腥味都没有，你现在可是需要好好的补补，大少爷还等着喝奶呢。” 秀娘直接到了山杏跟着，把碗递到了山杏的鼻子底下，你别说，这到了近前，那星星点点的鱼腥味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股轻柔的扑鼻香气。 “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山杏要伸手把汤碗接过来，秀娘却让了让她的手， “就着我的手喝，这么大只碗，你再把手累着了，这时候，可得仔细些养着，把不好的毛病都养好，更不能添新毛病了。” 山杏只好就着秀娘的手，拿勺子舀着汤喝，觉得不过瘾，把着秀娘的手，一气儿喝了半碗。 “哎，喂奶的时候就要这么吃东西，嘴壮身体就好，孩子就有吃有喝。” 彭嬷嬷可是一心只为孩子着想，山杏却是担心着自己的体格，万一要是月子里补多了，等到满月的时候，自己变成了个大胖子，那可就遭了，这么一想，还想要再喝一点儿的心思就淡了下去，可一看到旁边刚被彭嬷嬷换了尿布，乖乖的躺着的儿子，山杏就为自己的可耻想法画了个大大的叉。 也别说山杏能吃，她的奶水可是棒棒的，儿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小肚吃的溜鼓，身子长得飞快，看到儿子这么壮实，山杏立刻觉得，即使自己最后变成了个小肥婆，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老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抱着儿子，山杏又亲又啃的，立刻被彭嬷嬷把孩子抱了过去。 “你说说你，跟少爷就没个正形，哪像个当娘的，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别那么使劲地亲孩子，孩子会流口水的。” 可他没有流口水呀，山杏有点儿不服气，却又不敢跟彭嬷嬷犟嘴，就只好冲儿子来， “小老虎，小老虎——” 正愁着不知道儿子叫什么名字好呢，秀娘和彭嬷嬷都说要起贱名，山杏可是万分不愿意的，那样叫起来多难听，二柱子、狗剩、棒槌什么的，想想都呕得慌，正巧洗三的时候，万钦山送来了那顶虎头小帽来，这倒是给山杏提了个醒，从此就‘小老虎、小老虎’的叫开了，这个小名，倒是全庄通过，没人有疑义。 万钦山在军营里，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查着离三十天还差几天，他可不想错过小家伙的满月礼，这次，要不要自己亲自送过去呢，他很是纠结，上次寻了个不认得的妇人，多给了银钱，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东西帮自己送过去，她不会因为知道了山杏是个下人，就把东西昧下来吧，万钦山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坐在椅子上，把当时自己和那个妇人的对话又仔细地想了一遍，想着应该不会的，自己可是撂下了狠话的，别说她不敢不送东西，就是送了那边不接着都不行，必须要把礼送到山杏的手上，虽然有了这样的话，万钦山还是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把话说明白的，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只说是庄子上当天行洗三礼的小妇人呢，这不清不楚的，真误会了也说不定。 但又一想，这个妇人应当是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的，当初，自己可是寻了人，在村子里悄悄打听过的，这个妇人是位精明会办事儿的，村子里公认的伶俐人，就是不知道，山杏接到了礼物，会做何感想，是真的认为是那位妇人送的东西呢，还是会想到自己的身上，一想到山杏有可能会猜到是自己送的，万钦山就有些心跳加速，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压了压自己的心悸。 第八十九章 万钦山的决定 第八十九章 万钦山的决定 “钦山，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总是那么心神不宁的？” 镇远侯世子戴俊掀了军帐进来，果然又看到了那个魂不守舍的人， “没有啊，我哪有心神不宁。” 万钦山可不敢承认自己有心思，万一被这小了逼了供，自己倒无所谓，可就怕坏了山杏的名誉了，那可是绝对不成了。 “还说你没有，这一阵子咱们军营的例行比武，你可是丢了两回第一了，平时你的骑射是最好的，刀剑也总是名列前茅，也就是拳脚功夫上差了一点儿，现在这个成绩，你说你怎么解释。” 戴俊对自己后来才结识的这个朋友，却是最有好感的，为人诚恳仗义，学习态度认真，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个陋习，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想着刚认识万钦山的时候，他连说话都很少，总是静静的听着自己和几个朋友们聊天，若是自己追问上两句，他都会很谨慎地回答，答过之后，还会用很真挚的眼神看向自己，似乎想要得到自己的肯定，如果得到了自己的肯定，他就会很开心，会有些腼腆地微笑起来，如果答得不对，自己纠正了他，他也不会恼，反而会很认真的听自己说话，然后在下一次，绝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万钦山这样的学习态度，曾经让戴俊很费解，这根本不像个侯府出来的世子爷，谦逊的有些过了，但在熟识了之后，因为两个人之间相互的磨合和更深的了解，两个人终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万钦山也就跟自己说了些他的曾经，戴俊才知道，这小子曾经也是个眼高于顶，不屑于抬头视人的清冷角色，是后来被一位朋友给点醒了，但听了万钦山的话，戴俊却觉得此人定是一位高人。 因为万钦山偶尔会说出几句精典的话，但凡是这样的话，戴俊听了也会觉得心神一振，也会觉得受益匪浅，就会把这话记在心上，可因为万钦山并不经常语出惊人，戴俊才会觉得，这话未必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所以再听到他说类似的精典语句的时候，戴俊就会询问他，此语出自何处，竟然发现，这些让自己心神振奋的话语，都是出自万钦山嘴里那位所谓的朋友之口。 那些话也许并不如何深奥，可戴俊越想越会觉得受益无穷，就比如有一次自己受了些挫折，万钦山来府里看望自己，就安慰自己到， “世间都是这样的，不管你走到哪里，总会有令人失望的事情，一旦碰到了，我们就很容易过度的悲观，把事情看得很严重，甚至是太严重，其实，你只要想开些，放宽心，闭上眼睛，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会有新鲜的事儿发生了，今天的一切，都会变和微不足道。” 这话乍一听说，也不过就是宽慰自己的话，可戴俊越琢磨越是有道理，想想之前自己遇到的困难，或者是窘迫的事情，当时觉得自己甚至都要迈不过去那道坎了，可是过了些日子，那些在当时觉得了不得的大事，也已经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哪还会记得多少，也许，这就是生活，可自己当时没有领悟，现在被万钦山如此一提醒，戴俊才发现，曾经的一切，都能成为微不足道的，而应该让自己关注的，只有没有发生的未来。 戴俊走到万钦山的对面坐下，望着这个无比勤奋和努力的人，此刻那种藏也藏不住的不自然，他自从认识了他，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的六神无主，即便是家里让他回家与那个他从没见过面的伯爵府的嫡小姐成亲，他也只是不情愿而已，却没有像现在这么的不知所措，他似乎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差事上，自己和他同时进的军营，可他已经升任正六品的昭武校尉，而自己还只是从六品的振威副尉，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或者说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 “你连跟我也不能说实话吗？” 戴俊有些期待的看着万钦山，不管怎么说，自从两个人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是真正地无话不谈，就像万钦山自己不喜欢那位没见过面的伯爵府小姐，成亲之日连句话都没说过，戴俊看中了一位花楼里的清倌人，想要把人带回家，做个小妾，这样诸如此类隐蔽的事情，都是互不欺瞒的。 “我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万钦山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隐藏得足够好，不应该随便就被人看出来的， “那是对别人不明显，我们是好兄弟，你心里有事，难道还能瞒得过我？” 对于万钦山如此说，戴俊颇有些不满，这是没拿自己兄弟呀。 “还有我，钦山真是不义气，还真当咱们看不出来似的，原本想着，你要是几日后就好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只当看不见，哪知道这都快一个月了，你竟然还是如此萎蘼，这也未免太不正常了，我们兄弟要是再不过来跟你唠唠，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悍清伯世子吴泽远也掀了帘子进来，一样是一脸的你敢不说实话，我就抽你的神情。 “咳咳……咳咳……” 万钦山看到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嗓子有些发痒，轻咳了两声， “别玩虚的，老实交待。” 两人可不会因此放过他，已经给了他好长的时间了，是他自己没有调整好，那也就不怪两个人来兴师问罪了。 “我真没什么事儿，多谢两位哥哥担心弟弟。” 万钦山冲着两人抱了抱拳，自己的这点子心思，竟然劳动了两位好哥哥担心，他也是过意不去的，只是，这份心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 “我们两个都来了，你竟然还不肯说，看来，还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了。” 戴俊有些深思，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放心。 “钦山，如果事情确实棘手，有了我们哥俩儿，总比你一个人伤脑筋的好，难道你连我们两个都信不过，咱们三个除了没有烧香磕头拜把子，认成亲兄弟，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你这么为难，我就更想要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若是你自己没办法决断，就更容易判断失误，我可不允许你在有我们哥俩在身边的时候，出什么大的闪失，那可让我们哥俩无地自容了。” 戴俊说得情真意切，万钦山却是更加为难， “两位哥哥，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你们也帮不上忙，这事儿只能是我自己想开，我自己想不开，谁也帮不了我。” 这是铁了心不说了，戴俊和吴泽远相视了一眼，忽然同时起了身，一个去拿了香炉，一个去拿了软垫，两个人行动的一致，让万钦山有些傻眼。 “钦山，今日咱们三个就歃血为盟，磕头认做亲兄弟，从此以后，无论何事，再无欺瞒，彼此之间，坦诚相待，也互为守信，兄弟的秘密，就是自己的秘密，从些再不分你我。” 戴俊和吴泽远先跪了下去，万钦山看到两人如此坚决，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这两个是真心想要为自己解惑，却又怕自己担心事情泄密，这才会有的如此举动。 万钦山再无二话，与两位哥哥认了大小，戴俊最大，吴泽远是二哥，三人磕头盟誓，又割开手指，喝了血酒，万钦山这才拉着两位哥哥到了一边坐好，稍显羞窘地道， “多谢两位哥哥，弟弟在此先行谢过，让两位哥哥担心了，弟弟这事实在是有些无法张口，既然两位哥哥心里惦记着弟弟，弟弟就向两位哥哥拿个主意。” “弟弟认识了一位女孩子，在弟弟最是落魄的时候，对弟弟的帮助匪浅，弟弟渐渐的就对此女上了心，可惜的是，纵然弟弟情深，奈何两人缘浅，我们彼此都没有了自由身，我在大婚那日去见她，想要豁出一切，把她带走，她却把我说服了，让我善待那个嫁进我家府里的女子，说我如果抛弃了那人，那她会感同身受的。” 万钦山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在回忆到山杏的时候，心里会忍不住泛上丝甜甜的感觉，那还犹豫什么呢，根本不用别人来帮自己拿主意，自己一定要亲自去见她，一定！ 万钦山的讲述，已经勾起了戴俊和吴泽远的兴趣，看到他停了下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催促到， “怎么不说了，赶快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我们哥俩好帮你拿个主意。” “我在之后，也有几次忍不住去看她，她虽然见了我，却嘱咐我好好当差，好好对我夫人，让我尽量不要去见她，毕竟，我们都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任。” 万钦山把事情大致的交待了一下，却在讲述中，有意无意地，反复交待着是自己去主动找的山杏，以防两位哥哥当山杏是轻浮的女子，更没有说出山杏的名字和住处，他不想让山杏暴露在人前，只是，因为两位哥哥是真正地关心自己，自己又不好违了哥哥们的好意，把事情瞒着，这才把事情简单交待了，却也挑着主要的留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两位哥哥是听得出来的，但万钦山心里也知道，两位哥哥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心里想要保护的女子，一定不愿意她暴露更多。 第九十章 一切随缘吧！ 第九十章 一切随缘吧！ 更何况，这还是个自己永远也娶不到府里去的，只能留在自己心尖上的女子， “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了，这几日就要满月，我想亲自去给她送份贺礼，却又下不了决心，怕她为难，所以，才会这么的坐立不安，举棋不定。” 戴俊和吴泽远万万没有想到，万钦山会有这样的奇遇，同时也都对那个女子，有了超出意料的好感，能够在万钦山摆出身家的时候，不为所动，可见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再听她说对世子夫人的感同身受，就晓得还是个刚烈善良的女子，没有机会和这样的女子共度白首，也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可也正是因为不能占为已有，所以才会更加地觉得珍惜吧！ “那你现在有了想法没有呢？” 吴泽远抢在前边问了万钦山，他听了万钦山的讲述，心里有种冲动，想要让万钦山去见她，而自己，也想要去见一见那个女子， “我想去见她。” 在刚刚的那一刻，万钦山已经不纠结了，他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去看看山杏，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亲手送上自己的礼物，亲自送她到她家的门口。 “你刚刚不是还在犹豫吗？怎么这么快就下了决心了？” 戴俊有些好奇地问，万钦山就有了点羞涩，咬了咬嘴唇到， “不瞒哥哥说，刚刚跟两位哥哥说起她，我这心里就一刻也平息不了了，那些过往和从前，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在我眼前一幕幕的飘过，我想停也停不下来，所以，我知道，我一定要去见她的，哪怕，她因此会生我的气。” 看着万钦山说这话时，不知道是苦是甜的表情，戴俊有些替这个弟弟担心了，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想见她？见了她你又得不到，不是更痛苦？” 万钦山搓了搓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觉从鼻尖涌进头顶，让人很不舒服， “我想她，可我从来都不敢承认，除了那一次我想让她跟我走，被她拒绝，我就再也没有对她说过我的想念了。” 万钦山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突然一跳一跳的疼，每当想起山杏，他就总有一种不能自己的疼痛，也许，自己装做不在意，却是因为自己太在意，连远远看着都不能的感情，该会有多疼，万钦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戴俊， “大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上她，可我们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不能停止思念，却装作对方从未走进自己心里。” “这样的思念，更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我每次去见她，都会给自己找好多的借口，比如说我要回城，要经过她那里，顺便去看看她啦，比如说我碰巧遇到了什么东西，就觉得这个东西她用着正合适啦，反正借口千奇百怪，却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不外乎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见她的理由，所以，这一次，我想要亲自去见她，告诉她我很想她，也想要问问她，有没有想过我？然后，然后……告诉她，我们再也不见。” 万钦山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他低下了头，让泪水在桌面上，汇成一小洼水潭，在那里颤抖不已，有些想念，是弥足珍贵的，可又不能宣之于口，如果说出口，就会变成一种永别，可是，即使是永别，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曾经是如何的想念你，山杏，无论你想没想过我，都没什么遗憾或可惜的，我只要想着你就好了，只是，当这种想念，变成了一种负担的时候，我就要远离你了，我怕离你太近，会变成伤害，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你幸福。 看着兄弟流泪，戴俊和吴泽远也是心里涩涩的，两人也都是结了亲的，却没有经历过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们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万钦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一个人的心里，扎下如此深的根，戴俊是因为外面有了一个相好的清倌人，两人正在起腻，而吴泽远，却是跟自己的妻子很恩爱，但却因为是结发的妻子，每日同床共枕的，反而不能理解万钦山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 虽然两个人都对这种感情理解得不深刻，却也知道，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抓抓痒痒的难受，戴俊就鼓励万钦山到， “钦山，你不是曾经跟我说过嘛，人要随缘，这人生，也不过就是一杯茶，满也好，少也好，争个什么呢？浓也好，淡也好，自有它的味道；急也好，缓也好，那又怎么样？暖也好，冷也好，不过是相视一笑。” “人生，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痛苦；因为怀疑，所以才会有伤害；因为看轻，所以才会有快乐；因为看淡，所以才会有幸福。我们都是人生的过客，很多的人和事，我们都做不了主，一切随缘吧！你既然说了，你这次想要跟她做个了断，那哥也赞成你去见她，男人嘛，就要有担当，既然选择了分开，那就快刀斩乱麻，不然，最后会是更乱的一团，那会更麻烦。” “你是说你那团麻吗？” 吴泽远调侃了戴俊一句，听说这位戴大哥，最近因为这位清倌人，也是坐卧不安，被闹得没个消停的，好像是被镇远侯府里知道了些端倪，正在闹得不可开交， “嗨，别提了，一提起这事儿，我这心就堵得慌，你说说这大妇不都应该是贤妻吗？怎么我家里那个就容不下人呢？” 看着戴俊一提到家事，就耷拉了脑袋，吴泽远也没了调侃的心思， “大哥，你也不能这么说，谁家里的妇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呢，我家里的那位，会直接跟我说，不希望我纳妾、收小的，如果嫂子真是不在乎你找不找人，收不收房，而是随便你寻花问柳的，那你这个家，即便是不散伙，可也没什么夫妻情谊可谈了，你觉得那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戴俊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些，他确实是从来没有想过妻子的感受，在他的心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想要怎么样，她也只有服从的份， “我现在想想，拘在军营里的这些日子，还真是不错，不去喝茶听曲的，也省了那些个麻烦，如果不是在听曲的时候遇上她，我又何须有这么多的烦恼，现在，真是家里外面一团乱。” 吴泽远却笑了， “大哥，这个你可怨不得别人，那茶是那么好喝的，曲是那么好听的？你自己的心带着你的脚，可真是跟别人没关系。” 戴俊也是赫然一笑， “可不嘛，就像是钦山，就算是没进军营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不跟着我们去那样的地方的，可真是立场坚定。” 这话说得吴泽远也有些赫然了，毕竟，他偶尔也会跟着戴俊去个一两次，虽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毕竟还是去了，自己刚刚竟然还能厚颜地教训别人，这脸皮也真是有些厚了， “大哥，你刚刚才跟我说了，‘人生，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痛苦’，那你觉得嫂子现在痛苦吗？” 万钦山突然问的这一句，让戴俊好半天没有回上话来，在乎吗？痛苦吗？那个自己一回到府里，就磨着自己要交待的女人，烦得自己都不想面对的女人， “大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嫂子的难受，还因为她跟你纠缠这事儿，更是心烦不已？” 被弟弟说中心事，戴俊本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撒谎。 “我去年回去大婚，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不情愿，但我还是回去了，但你们知道吗？她在第二天早上，自己去给我父亲和母亲敬了茶，然后跟我母亲说，她要回庄子上，因为，我会因为她的存在，而不愿意回府上，而远离了父母亲情，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并让我母亲转告我，如果我回了侯府，让我做个决定，和离或者是休了她。” 戴俊和吴泽远都没听万钦山说过这事儿，两人都愣住了。 “所以，哥哥，你能珍惜吗？在你还握在手里的时候，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任，我现在很后悔，我以为我是为了她好，给了她留在府里的借口，可她却因为我的不待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虽然她的离开，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性子刚强，但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在乎，她不在乎我，所以，她舍得放手，你呢，你舍不舍得放手？哥，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还是你刚刚的话，家里的，才是你要抓在手里的，外面的，不论多好，一切随缘吧？” 山杏家的小老虎，还真是个小老虎，等到满月的时候，就已经能稍稍地抬一抬自己的小脖子， “看看，山杏吃得好，这孩子也奶得好，我可是接生了不少的孩子呢，就没看到谁家的孩子这么棒实的，秀娘家的大妞，两个半月的时候，抬头都费劲儿呢。” 彭嬷嬷抱着小老虎，稀罕得不得了，男孩子嘛，就得这么结结实实的才好。 “彭嬷嬷，男孩儿的月子真的是只坐二十九天吗？” 当初秀娘的月子是坐了三十天的，山杏就觉得自己的月子也应该是三十天。 第九十一章 小老虎的满月礼 第九十一章 小老虎的满月礼 而且，她虽然这辈子见识少，但上辈子可是随过满月礼的，心里下意识的也是认为应该是坐三十天的月子，哪料到彭嬷嬷说，男孩子的月子，只需要坐二十九天，也就是说，明天自己就可以出月子了，这真的好吗？月子做不够，对身体没好处的吧。 “男孩儿都是二十九天的月子，彭嬷嬷接生过多少孩子了，这个你就放心吧，保证错不了。” 可山杏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是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自己怀孕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就算是按虚岁，现在的年纪也才只有十六岁而已，还小着呢，万一做下病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彭嬷嬷，我听人说，还有人做双月子呢，说是对身体好，我这只坐二十九天的月子，真的没问题？” 不是山杏不相信彭嬷嬷，而是她觉得，现在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体都不太上心，保不齐她们根本就不在乎这月子的长短呢，山杏现在可管不了别人，她只想着，自己可得把自己照顾好喽，身体是自己个儿的，弄糟了只有自己受罪，如果自己都没有一副好身体，那怎么能把儿子好好的养大。 “男孩儿的月子养人，更何况你的身体一直就很结实的，山杏你就别担心了，听嬷嬷的没错，难道嬷嬷还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不成，那些个坐双月子的，不是上一胎出了意外，就是这一胎难道，都是在重伤了身体的情况下，才坐的双月子，你们情况跟她们不一样，更何况，出月子又不是让你立刻去出大力，干重活，你一样可以保养自己的，只是不用每天窝在床上不动弹罢了。” 听彭嬷嬷这么一说，山杏倒是觉得还蛮合理的，确实，自己又不是立刻就要去出大力，只要别每天出去吹风，尽量在屋里呆着，在地上走一走蹓一蹓的，不是比躺在炕上舒服多了， “是这个理儿，还是彭嬷嬷说的对，是我太过于小心了。” 山杏倒是很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议，只要是对的，她的接受能力很强，立刻就再无异议了。 翻了天儿，庄子上就热闹开了，一大早的，庄子上就有人来贺喜了，因为有了上一次洗三礼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的满月，彭嬷嬷和秀娘做了充足的准备，倒是没了上次的手忙脚乱，来帮忙的人也是早早的就请好了，是三个短工家的媳妇子，许了不差的赏钱，就更是干劲十足，在头一天里，她们就已经来到庄子上，把今天该预备的东西，都预备了出来，今天更是一大清早的，就来到了庄子上了。 山杏听着外面嘈嘈嚷嚷的，却没有半点的心烦，自己可是出了月子呢，不用再歪在炕上下不了床，这心情可是像浇了水的花儿一样，滋润得不得了，她看着炕上的小老虎，忍不住就上前去亲了一口，再看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大妞，山杏也凑到她跟前儿，亲了她一下，关伯正在前院忙着待客，今天因为是满月礼，竟然有不少家的男人也过来庆贺了，大妞只好也被送到了山杏这里。 大妞被山杏亲了这么一下，就咯咯地笑起来，扎着双手让山杏抱，山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穿的大红绣荷花双襟薄袄，同色同花百褶的棉裙，有了点儿犹豫，却还是伸手把大妞抱了起来，抱了她在地上蹓了两圈，让她乐呵了，这才把她放下，让她坐到炕里边，小心着别掉下来，自己快步的走到梳妆镜前，看了看里面的自己，妆容、衣裳都很整齐，这才又赶紧回到了炕边，继续守着两个孩子。 大概是因为一个月没下地了，山杏格外地注意自己的外表，就怕自己太邋遢了，再让客人们笑话，虽然来的都是些村里的人，但自己也不能丢了庄子上的脸不是， “大妞，一会儿姨姨抱你去吃席，你要不要去？” 大妞哪听得懂，只是一个劲儿地冲着山杏傻笑，山杏也不跟她较真，只是期盼着自己能快一点儿出了这间憋了一个月的屋子。 “山杏，吉时到了，我们抱着大少爷出去吧。” 山杏其实跟秀娘和彭嬷嬷她们强调了很多次了，不要叫大少爷，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而且还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小奶娃，叫小少爷就行了，可这几个人都是劝不听的，好像山杏还会生十个八个一样，现在就开始排序了，山杏却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了，如果出了侯府，她也真不耐烦再找别的男人过日子，有小老虎陪在自己身边，万事足矣。 “秀娘，你看看大妞出没出汗，别再让风吹了她，毕竟这还是春天呢，别让孩子吹了风。” 山杏怕小丫头坐在炕上，穿着小薄棉袄，万一被热出汗来，那可就不能马上抱出屋去了，秀娘听了山杏的话，赶紧伸手进闺女的棉袄里，在她背上摸了摸，还好，干爽爽的，倒是不用担心。 “身上干着呢，没也汗，山杏，你别担心了，给小老虎包上棉被，我们这就抱着孩子们出去吧。” 平时如果秀娘忙着活计，就会把大妞自己放到淘气城堡里去，她能自己玩一会儿的，只要不时的去看看她就行了，今天之所以没把大妞一个人扔到淘气城堡里去玩，却是山杏的主意。 因为庄子上来了这么多外来的人，山杏怕人多手杂，万一大家忙着，有人抱走了孩子就不好了，这是山杏多出来的心思，秀娘反倒没觉得能有什么危险，毕竟这里是山岭脚下，村子边上，人口不像是城镇里那么复杂，秀娘觉得不会有人惦记孩子的，山杏却是意思坚决，一定要让秀娘把孩子抱到了她这屋里来，这孩子可不是小事儿，不出事儿便好，出了事儿就是大事儿，可没地儿后悔去。 想着现代的时候，那些丢孩子的家长，可是急得疯得、病得都有，孩子找回来的机率却太小了，人海茫茫，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你怎么把她找回来呢？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为了以后别后悔，还不防患于未然呢， “也就是山杏你太小心，今天这么多活呢，我还得特意地照顾她。” 秀娘到了现在，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呢。 “秀娘，你可是大妞的亲娘，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想着所有人都纯朴善良，到哪里都有心黑手狠的，万一大妞要是被人抱走了，要是卖给了良家还好，不管贫穷富贵，还能平安到老，可万一要是被卖到那些个不干净的地方去，你这个当娘的可不该悔死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我们能防范，干嘛要冒那个险呢？” 秀娘被山杏这么一说，吓出一身冷汗来，也觉得自己过于大意了，虽然来的都是些村子上的人，可毕竟跟自己庄子上也不是十分的熟悉，他们能来贺礼，大部分人也都是想着跟庄子上套套近乎，希望以后有机会，能来庄子上打短工而已，庄子上的短工，每年挣的银钱可不少，还不耽误他们侍弄自己家的地，自然都是想着能分庄子上的一杯羹才好，这样的人，谁能担保他们没别的心思呢？ “山杏，是我错了，你说的对，是我这个当娘的没上心。” 秀娘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山杏说的话，让她很是后怕， “行了行了，大妞不也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也只是多想了些而已，但是，我刚刚的话可不是吓唬你，你可要记牢了，把孩子看好了，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秀娘赶紧点着头，把大妞抱得紧紧的，好像一松手，孩子就会被人抱走了样。 “行了，秀娘，孩子在我们手里抱着呢，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看到秀娘此时紧张的状态，山杏也只能感叹了，不是极左就是极右，要不就不怕，要不就怕得要命， “外面还等着我们出去呢，不然误了吉时就不美了。” 山杏抱好了小老虎，还把那顶虎头小帽给他戴上了，自家儿子可真是太帅了。 后院里的席面都已经摆上了，女人们围着桌子带着孩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四、五桌人，场面甚是热烈，嘈杂声把小老虎都勾得左瞧右看得，小脑袋使劲地想要往外看，要不是力不从心，小老虎怕是直接从被子里扑到桌面上去了，山杏把孩子抱到各个桌上，让妇人们都夸上两句，这可是会给儿子带来好运的祝福，即使山杏不太信这些，但涉及到儿子，她也是宁可信其有的。 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声，传进了山杏的耳朵里，山杏有些愣怔了，然后就看了看怀里的儿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也许，该做个了断了，总是这样让他惦记着，不是办法，山杏决定抱着儿子去见一见他，让他看到自己的孩子，也许他就会死了心，再也不会来看自己了，只是，如果再也见不到他了，自己会不会伤心呢？山杏却没有答案。 院子里的几桌席面都走了一圈，山杏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给儿子打开外面包着的厚被子，再打开里面包着的小被子，没办法，就是怕孩子给冻着了。 第九十二章 跟你说再见 第九十二章 跟你说再见 毕竟是乍暖还寒的天气，最是容易伤着人，更何况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呢，检查了儿子干干爽爽的，这才重新把小老虎包好，戴好帽子，抱了出去，山杏给自己也加了顶帽子，自己可是刚出月子呢，别再吹了风，庄子外面可不比庄子里。 “彭嬷嬷，我抱着孩子去庄子门口站一站。” 山杏抱着小老虎，跟彭嬷嬷打了声招呼，彭嬷嬷可不敢让山杏出去， “山杏，这可不行，你今天刚刚出了月子，庄子里有房子挡着，风还小一些，庄子外面，可是大空敞，这途岭脚下，正是刮春风的时候，这初春的风还没暖呢，你还是在屋子里呆着吧，别再冻着了，孩子也还小，你可别任性。” 山杏拉了拉自己的帽子， “彭嬷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看看，我都穿戴好了，特意穿了厚衣裳，还戴了帽子，小老虎我也给加了被子，就是怕他吹了风，嬷嬷，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小老虎今天满月了，我想要抱着他看看外面的样子，看看山，看看树，我也不走远，就在庄子附近走走，彭嬷嬷。” 因为抱着孩子，山杏没办法像平时对彭嬷嬷撒娇那样，去拉她的袖子，搂她的胳膊，就只好用肩膀去蹭她的肩膀，把彭嬷嬷磨得没了办法，她是真心不想让山杏出去，一个刚出月子的小媳妇，抱着个刚满月的孩子出去逛，这怎么想怎么让人不放心，可偏偏山杏是个性子执拗的，自己这里又有这么多的客人，没法走开陪着她去。 “秀娘，你跟着山杏去外面转转吧。” 彭嬷嬷正拿不定主意，放不放山杏出去呢，就看到秀娘抱着大妞走了过来，赶紧抓了她的劳工，让她陪着山杏去庄子门口转一圈，山杏哪敢让人陪着， “我都说不用了，我就自己到门外看两眼，很快就回来，你们就放心吧，秀娘还抱着大妞呢，大妞又没有特意穿厚衣裳，可不敢抱出去。” 秀娘看了看手里的孩子，也有些不敢把大妞往庄子外面抱，正犹豫间，山杏已经抱了孩子往外走了，却被彭嬷嬷一把抓了回来， “山杏，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干嘛非得今天出去，前院还有男客呢，你怎么好随便露脸，让人看到了多不好，我看你还是抱着孩子，老老实实地回屋里吧，行不？今天先忍一天，人多心燥的确实不方便，明天你再带着小老虎出去看外面。” 彭嬷嬷发现山杏今天特别的坚持，所以就只能好生的劝着，山杏却是有着非出去不可的理由，所以只能违背彭嬷嬷的好意了， “彭嬷嬷，我不是等不了一天，而是因为今天意义不一样，我想让小老虎在满月的这一天，就能够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让他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和力量，等到了明天，可就不是今天这个日子了。” 山杏盯着彭嬷嬷，很是认真的对彭嬷嬷说， “彭嬷嬷，他是我儿子，我自然知道小心的，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抱着他冒险的，至于前院的男人们，我想应该是没在院子里吃席，或者是已经吃完了席面走人了，不然不会没有声音传过来的。” 被山杏这么一说，彭嬷嬷才仔细地侧耳听了听，前院确实没有声音传过来。 “真的，怎么会没有声音呢，明明给关伯预备了一桌席面的。” 因为后院都是女人，而关伯又是男人，所以，彭嬷嬷和秀娘早早的就做好了一桌席面，搁在了关伯的门房里，就等着关伯接待这些男客的时候，直接在那屋里端席面，就不用到后院来取了，以免跟后院里的这些个女人面对面的，总归是有些不好，虽然农村人讲究不多，但还是防着些，别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彭嬷嬷，外面肯定是没人的，不然不会一点声响都没有，我抱着小老虎出去了，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如果外院里有人，我就抱着孩子避回来。” 看到山杏都这么说了，彭嬷嬷也知道阻止不了她了，就叮嘱了又叮嘱，才算是把这娘俩放了出去，山杏虽然知道彭嬷嬷是真的担心自己，才会这么左拦右挡的，但心里也是有些发急了，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 山杏抱着小老虎疾步的走出了后院，拐出前面的这趟正屋时，果然看到院子里空空的，连张桌子都没摆，男人们应该是没有留下吃饭，大概是来的人少，没好意思留下来，山杏也顾不得细想是为什么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拴，抱着孩子来到了庄子外面，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人，山杏拧了拧眉，就往庄子的东边去了，果然，拐过庄子房角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人一马伫立在菜地边上。 “大山哥——” 山杏看到人很激动，却又不敢扬了声音，只好压了嗓子，小小的喊了一声，万钦山正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山杏这一声虽然小，还是惊得他立刻抬了头，看到山杏抱着孩子站在那里，他突然就不知所措了，明明知道今天是她的孩子满月，可当看到她抱着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万钦山还是心里生生地疼起来，止也止不住。 “大山哥？” 山杏又往菜地的方向走了几步，这样，离万钦山近了些，却已经走过了山庄的拐角，从庄子里出来的人，已经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了，不管怎么说，山杏还是有些顾忌的，这样多少能安全些，不到万不得已，山杏还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 “你怎么了？大山哥，不认识我了？” 只是，看到万钦山看着自己，木呆呆的面无表情，这让山杏驻足了前进的脚步。 “噢，不是，不是。” 万钦山赶紧摆着自己的双手， “不认得谁也不能不认识我们山杏啊，只是，看到你抱着孩子，才突然觉得，你长大了呢，不再是原来那个小丫头了，我这一时间，倒是有些反正不过来，我们山杏竟然都当娘了。” 万钦山这话说得心里涩涩的，可脸上却还是一副为山杏骄傲的表情， “当然啦，我都已经十六岁了，当然是大人了，大山哥，你特意赶在今天来看我的？” 万钦山想要否认，犹豫了再三，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山杏，我差点儿算错日子呢，多亏营里的兄弟们说，男孩子的满月只需要二十九天，要不是我嘴勤快了点儿，念叨了一句，说不得就把今天的正日子错过去了。” 山杏听到万钦山如此说，心里暖融融的， “大山哥，谢谢你，还这么惦记我，你想不想看看我儿子？” 山杏把怀里的襁褓往前举了举， “真的是儿子？我猜也是。” 万钦山立刻大步走了过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山杏的儿子，究竟长得什么样，是会像山杏呢，还是会像那个人？ “小黑，你也要看小宝宝啊？” 看到万钦山朝山杏走过来，小黑倒是抢先到了山杏的身边，山杏一手抱着小老虎，一手摸了摸小黑，小黑的皮毛依旧是那么柔顺光滑，摸着手感好极了， “我们好久不见了小黑，你想我了没有？” 山杏把脸贴在小黑的脖颈处，轻轻地蹭了蹭，小黑也同样在山杏的脸颊上蹭了两下。 “想你了！” 小黑自然是不能回答的，万钦山邓是不敢回答，只好在心里喊出了这三个字， “呐，大山哥，这就是我儿子？” 山杏背过身，给小老虎挡着风，然后把小老虎脸上的被角掀开，让万钦山看孩子的长相，万钦山急忙凑到跟前去，那顶虎头小帽，倒是首先进入了他的眼帘。 “你知道是我送的？” 万钦山指着虎头小帽，傻傻地问着山杏， “当然了，除了我山林哥，还有谁是我哥哥？” 万钦山一下子鼻子就酸到不行，他勉强地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失态，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孩子的模样，孩子还太小，真的看不出像不像山杏。 万钦山伸也手，想要摸摸孩子的小脸，却在手要触到孩子脸颊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大山哥？没关系的，你可以摸一摸他的。” 万钦山点了点头，却是把大手伸进了袖子中，在自己的胳膊上好好的暖了暖，这才把手伸到孩子的脸上，这也太软了吧，软的好像碰到了水一样。 万钦山摸上了瘾，顺着小脸摸上了孩子的小耳朵，耳朵有一半被掩在了帽子里，可柔若无骨的小耳朵，让万钦山有点儿爱不释手，所以，他把虎头小帽往上推了推，把整个耳朵都握在手指间，可真小，整只耳朵也只有自己的大拇指一个指节大，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孩子的耳朵后面，那突起来的一小块骨头，立刻让他再也忍不住，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万钦山之所以会下意识地摸向孩子的耳朵后面，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耳朵后面，也是长着一块突起来的骨头，母亲说，这是万家人独有的标志，可现在，自己竟然在山杏的孩子身上，摸到了自家人才有的特征，这是不是说，自己和山杏真的是有缘份的，可偏偏，两个人竟然没有丝毫的缘份可言，山杏，你会不会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跟你说再见！ 第九十三章 别让我惦记 第九十三章 别让我惦记 看到万钦山落泪，山杏有点儿不知所措，跟这个小男人……噢，现在应该叫大男人了，跟这个大男人在一起，山杏可一直是主导的，总是自己在左右着他的情绪，可现在他突然的落下泪来，倒是大出山杏的意外，刚才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呀，他这个反正让山杏有点不知所措了， “大山哥，你怎么哭了？看到小老虎，你想起什么了吗？” 山杏以为万钦山想起了他府上的那一位，也不知道他和她现在好不好，过得如意不如意，当初虽然万钦山不甚满意父母替他做的选择，但万钦山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以他的担当，应该不会错待了那个女子的， “噢，我没什么，只是突然被风吹得迷得眼睛，可真是丢人。” 万钦山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眼睛立刻就红肿起来。 “你看看你，有帕子不用，偏偏用袖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让人担心。” 山杏掏出帕子来，塞进万钦山的手里，万钦山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果然好受多了， “你看看我，越活越没出息了，让风吹个眼睛而已。” 万钦山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自嘲的解释着，被山杏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万钦山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瞧大山哥说的这话，那风迷眼睛，又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有什么好丢人，难道大山哥拿我当外人，怕我看了笑话去？” 山杏可是不满意了，低头看了看儿子，看到儿子竟然已经睡着了，山杏赶紧把被角给儿子掖好，怕儿子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再着了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自己再想让万钦山退一步，也不能拿儿子做代价。 “山杏，还没恭喜你呢，生了个大胖儿子。” 万钦山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帕子却没有还回去，嘴里跟山杏说着话，手已经伸进怀里，把帕子悄悄地塞了进去，好歹留个念想， “谢谢大山哥，噢，大山哥你刚刚是不是说，你不知道小老虎是儿子来着？那你怎么还想起买了个虎头小帽送过来？” 跟万钦山说话间，山杏突然想起来，万钦山刚才问了一句‘真的是儿子？’那万钦山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吧？果然，万钦山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我猜着，他应该是个男孩儿，所以就选了这个礼物的，还好，选择正确。” 万钦山有种自己猜对了的暗喜，也有一种赌赢了的那种兴奋。 “他叫小老虎？” 万钦山想着山杏刚刚叫过的名字，想要确定一下， “嗯，是的，小老虎，好不好听？” 山杏抱着儿子，歪着头期待地看着万钦山，期待着他的答案，那可爱的小模样，还和从前记忆中那个小丫头一样，哪像是个当了娘的女人。 “好听，好听，多霸气，等到他有了弟弟，就叫小豹子。” 万钦山的心里抽得一疼一疼的，这个女人，给了自己希望，给了自己未来，却在自己为她魂牵梦绕的时候，全身而退，万钦山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恨她，舍不得，爱她，不可得，小的时候，总认为流血了就是很严重的事，不管疼不疼，先哭了再说，直到现在才懂得，其实流泪比流血更疼。 怎么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生了又生啊，自己都下了决心不想再嫁人了，山杏心里有些稍稍的不满，可这话也没法儿跟万钦山说，他现在可是不知道自己要和离的事情呢，这事儿山杏也是万万不敢对他说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太尴尬，不说他还惦记成这样呢，万一跟他说了，他再重新动了心思，那可不好办了，现在自己最想要的，就是一刀两断，这样藕断丝连的，对两个人都是没有好处。 “大山哥，你现在还在军营里服役吗？没有想着调回京城？” 虽然没有探问过万钦山府里的具体情况，但山杏也瞧得出，他府上肯定也是权贵之家，不说从他的穿戴和用度上能看出端倪，只看他的行止作派，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不然，不可能轻易就结交到那些有权有热的朋友，家里也不可能有人在朝堂上做官。 “嗯，还没考虑过回京城呢，不过我那两个朋友，倒是想要在任期满了之后，调回京里去了，毕竟，现在也没有仗要打，呆在军营里，也就是混日子。” 万钦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留在军营里，他的潜意识里，军营是比京城离山杏更近的地方，即便自己不想再跟山杏有所联系，如果让他决然的离开，他依然会觉得十分的不舍得。 万钦山看到山杏把小老虎捂得严严实实的，有点儿担心的到， “你这样把他的脸都捂住了，他会不会不舒服？” 也知道这样一定是可以的，不然山杏不会这么做，只是，万钦山就是担心，担心得不说出来，就会觉得心口憋得难受， “不会不舒服的，被子上悬空的，没有捂住脸。” 怕万钦山担心，山杏还把孩子往万钦山的面前凑了凑，掀开了补角的一个小边，让他看孩子的脸，跟被子还有很大的空间， “你看，大山哥，给他留着喘息的地方呢。” 万钦山也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确实，孩子的脸上都是空着的，被子是鼓起来的，这才算是放心了些。 可在把身子侧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离山杏有多近，只是刚才太过关注孩子，而没有注意，这时要离开了，才发现，自己和山杏几乎贴在了一起，山杏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就充斥在自己的鼻尖，万钦山的血液，迅速地就涌到了脸上，让他自己都感觉热辣辣的，赶紧把身子移开，却又在下一刻，把身子调整到风口的位置，让山杏的孩子免了被风吹到危险。 “山杏，这是我给小老虎的满月礼，你给他重新编个绳结挂上吧。” 山杏看到万钦山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碧玉的观音像，这块玉山杏是看到过的，是万钦山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辟邪消病的，而且听他说起过，这是很多年前，他还很小的时候，府里为他求来的罕见的碧春玉，还专门在著名的大佛寺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让圣僧给开过光的。 “这可不行，大山哥，这太贵重了。” 就算再不认识宝玉，山杏也知道万钦山的这块玉，是何等的宝贝，她可不想踏在这么大的人情上，说好了是想让他死了心的，这要是接受了这块玉，那还不都前功尽弃了，万一大山哥以为自己对他还有些扯不断的感情，那可真是更加的说不清楚了。 “有什么贵重的，都是小时候身体弱，家里担心我，才为我寻了来的，如今我都长大了，这玉对我也就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小老虎还小，正是你最担心的时候，小孩子哪有个不生病的，小老虎戴了这块玉，也能保他平安，就算是我的一个念想吧，这样妹妹也要拒绝吗？” 万钦山不容山杏拒绝的，把玉观音塞进了小老虎的被子里。 “这是我给孩子的礼物，你可没权力帮他拒绝。” 山杏有点为难的到， “大山哥，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为孩子好，可是，这毕竟是你父母对你的爱心，我哪能就这么坦然的给抢走了，再说了，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这块玉无论怎么说，你也应该留给你自家的孩子用的，就这么给了小老虎说不过去呀。” 万钦山看着山杏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抬了抬手，想要抚摸一下那毛嘟嘟的大眼睛，这双大眼睛可真是好看，万钦山每次看到了，都会有想要亲手摸一下的冲动，可是，每一次，也都是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这次同样如此，万钦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的手掌伸出去，好的感情，是战得胜时间，抵得住流年的，我即使想要跟你说再见，却不是想让这段感情从此被淡忘。 我只是不想让它扰乱你的生活，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坚定，山杏，我希望我的感情是经得起离别，受得住想念的，即使是在若干年后，我想起你来，也能依然如今天一样的鲜活， “大山哥，庄子上还有客人呢，我这就抱着小老虎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军营去吧，今天应该不是休沐的日子，你为了我请假出来多不好，赶紧回吧。” 山杏本来还想再推辞一下玉观音，可当她看到万钦山眼里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速战速决， “大山哥，你们军营肯定是纪律很严明的，以后不要为了我这样了，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的士兵，好的军人，你知道的，我有多希望你成功，不止是事业，还有家庭。” 万钦山被山杏的话说得愣住了，原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希望两个人之间能有决断，山杏既然提到了家庭，那她的想法，就应该跟自己一样了，这样的默契，却没有让万钦山欣喜，而是让他的心，有如被箭疾射穿，一下子空了一个大洞，有风吹过，冷冷的， “嗯，我们军营正巧要参加一次全军的大比武，我可能没有时间再来看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些，要知道照顾自己，别让我惦记。” 第九十四章 再也不见 第九十四章 再也不见 山杏乖巧地点了点头，万钦山迅速的转过身，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山杏却在小黑疾驰的瞬间，看到了他脸颊上随风飘飞的一滴眼泪，山杏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听人说，如果坚强的人落泪了，一定是撑不下去了，如果执着的心放弃了，一定是伤得彻底了，大山哥，对不起，只是，我们——再也不见。 看着万钦山在自己模糊的视线中，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山杏才赶紧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在这并不温暖的天气里，袖子接触到湿漉漉的脸颊时，带来的是尖锐的疼痛，原来，你刚刚是这么痛着的，原来，我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永远体会不到你是有多痛的，原来，你的离开，我也会泪流满面。 我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面对你的背影，可不曾想，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却像是踩在了我的心尖上的，让我的心越来越疼，直至疼到撕心裂肺，山杏望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到， “我记得从前有人曾经说过，其实，这个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分开，除了生离死别，剩下的全都是不够信任和不够坚持，也许，我们爱得还不够，所以注定了要分离，只是，不够爱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疼呢。” 山杏觉得心疼得有些快要受不住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在乎的，原以为，自己只是对他有些好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并不会有太大的抱憾，此时才知道，他已经不是心里的一颗种子，而是心尖上的一棵参天大树，山杏抱着儿子，站在菜地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重新收拾了心情，拐出了菜地，却在走到正街时，看到了疾驰过来的马车，是哥哥来了。 山杏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能自然一点儿， “哥，你和嫂子来了？” 山杏走到庄子正门的时候，马车也正好停下来了， “山杏，这天你怎么出来了，真是胡闹。” 听到妹妹的声音，山林直接蹦下了马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声训斥，山杏吐了舌头，没敢跟哥顶嘴，总之是自己理亏。 “嫂子，你带了大宝来没有？” 山杏冲着马车里问到，马车的帘子掀开了，戴晨梦抱着大宝从车里挪出来，山林赶紧伸手把他们娘俩从车上抱下来，戴晨梦当着妹妹的面，有些脸红， “你抱孩子就成了，我自己能下来的。” 抱都抱下来了，可戴晨梦还是解释了一句，怕小姑觉得自己太娇气了。 “还是哥哥抱你下来安全些，自家人，嫂子还这么小心。” 看着嫂子的小脸红扑扑的，哪还不知道嫂子是害羞了，想着这还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呢，现在却要支撑起一个内宅来，也真是不容易，山杏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也只有十六岁而已，虽然内瓤不止这个数，但是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六岁。 “山杏，你今天可是刚满月，虽然说是可以出屋子了，但怎么也不应该到外头来呀，这外面风多大，万一吹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戴晨梦把大宝塞到丈夫的怀里，伸手把山杏手里的孩子接过来，一手挽着山杏的胳膊，就要进庄子，山林赶紧有眼色的推开了庄子的大门，门里，关伯听到声音出来，也是吓了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自己一直在门房呢，正常的开关门，自己都是听得到的， “噢，就是刚刚，我只是出去站了一下。” 山杏也因为自己偷偷的跑出去，而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可是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的，所以关伯才没有听到，可现在被他问到，山杏又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 “关伯，对不起，我想着今天小老虎满月，想要让他感受一下外面的辽阔，所以，就带着他到庄子外面看看，我怕你不同意，所以刚刚是偷偷溜出去的。” 山杏这么解释，主要是不想让哥哥迁怒关伯，毕竟，一个门房的职责，就是要看好门户，自己这么大个人出去，他竟然不知道，在哥哥的想法里，一定是关伯玩忽职守了，可真相却是自己太任性，太淘气了，根本不关关伯的事。 “可多谢你们夫人的席面了，这样的席面，我们村子里可是吃不上的。” 山杏正要领着几个人往后院走，就听到后院传来说话声， “可不是，还是你们夫人大方，我们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那些个礼物，也都不是值钱的，你们夫人反倒如此招待，真是惭愧了。” 七嘴八舌的道谢声传过来，原来是后院吃席的结束了。 山林倒是反应快，拉着媳妇和妹妹，直接就奔了门房，几个人刚刚进到屋子里，后院的妇人们就从后面涌出来，乱糟糟的一片，彭嬷嬷一边跟她们客气着，一边送了人往庄子外面走， “咦，这是谁家的马车，彭嬷嬷，你们庄子上来客人了吗？” 农村人家，也没什么忌讳的，根本不管自己问的合不合适，彭嬷嬷也只是含糊的应着，把人打发了。 彭嬷嬷看到马车，就知道是大舅老爷来了，她可不想让这些农妇们知道太多庄子上的事情，等到把人都送走了，她把马车让进了院子，回身关上了庄子的大门，这才朝着门房走去，推开门，果然人都在里面， “彭嬷嬷，就知道您老人家最聪明了，竟然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山杏搂着彭嬷嬷的胳膊，竭力地讨好着，好让她别为刚才自己的任性生气。 “这时候知道哄我了？” 彭嬷嬷倒不是真生山杏的气了，只是，有些心疼她和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呢，彭嬷嬷哪能真跟她置气， “彭嬷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以后我一定都听你的话。” 山杏知道彭嬷嬷最疼自己了，现在有了小老虎，更是把小老虎当成自己的孙子来疼着。 刚才确实是自己太过分了，只是，自己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任性的权利了，所以，让自己最后任性这一次吧，她在心里很诚心地道歉，嬷嬷，对不起， “傻丫头，跟嬷嬷不用这样的，嬷嬷也只是担心你，这天还不暖和，你今天刚刚出了月子，我是实在有些担心，更何况，小老虎还这么一小点儿，万一要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可让我老婆子怎么办呢？” 彭嬷嬷拍了拍搂在自己身侧的山杏，山杏是主子，无论跟自己处得多么好，她若是真的下了决心做什么事，自己还真是不好拦着，但彭嬷嬷心里是真的希望山杏能好好的，不说她是正经的侯府世子夫人，单只论人品来说，山杏也是值得人心疼的，打从自己来到这个庄子，日子就过得简单却又充实，简单是因为人和人之间没有算计，充实是因为日子过得不无聊。 山杏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那株桃树，听说是她非要让关伯种的，现在已经开始结果子了，比如那块菜地，听说是山杏刚到庄子上时，就和关伯两个人鼓捣出来的，还有平日里的吃食，她也总能有些奇特的点子，让东西变得花样百出，更加的有想吃的欲望，再说说她现在给孩子们备下来的玩具，后院里的那个小滑梯，关伯经常抱着大妞在上面玩，大妞超喜欢的，还有专门腾出了一间屋子设计出来的淘气城堡，无一不让人感到新奇，她总是能让日子变得清晰和醒目起来。 彭嬷嬷在宫里和侯府里都呆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那些平淡如水的生活，所有人都跟木偶一样，循规蹈矩，不能有半点差池，话不能多说一句，手不能多伸一下，脚不能多迈一步，可在这个庄子里，主仆分得似乎不清楚，大家都和和美美的，但又似乎分得很清楚，山杏说过的话，没人会违背，彭嬷嬷才知道，家长里短的日子是这么的新鲜和爽快。 从前的那些个所谓的规矩，不过都是些绑住你手脚的负累，而山杏的规矩，是让你舒心和畅快的，让你能活得像你自己，让你不必战战兢兢，不必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出了什么纰漏，然后就被吊了房梁、填了井，人这一辈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了，彭嬷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老了老了，反倒能活得如现在这般自由自在。 这么一想通，彭嬷嬷就越发的不想对山杏苛责了，山杏也不过就是想要这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又何苦缚了她的手脚呢， “山杏，嬷嬷可能是有些老了，有些想法和观念也是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的，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和孩子冒险，只要你们能平平安安的，无论你想做什么，嬷嬷都会支持你的。” “嬷嬷，谢谢你！” 山杏紧紧的抱了彭嬷嬷一下，把彭嬷嬷弄得都有些脸红了， “你这孩子，越长越回去了，小老虎呢？” “在屋里呢，关伯刚刚已经训过我了，我刚才确实是太任性了，以后真的不会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多跟你们商量的。” 第九十五章 有舍才有得 第九十五章 有舍才有得 山杏心里想着，除了万钦山这件事，以后，再不瞒着彭嬷嬷他们任何事了，这面被他们关心着，那面却又欺瞒着他们，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我就说彭嬷嬷和关伯不会这么大意，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嘛，果然是你自己的语音，也不怪彭嬷嬷说，你说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山林看着这样没心没肺的妹妹，也是不知道如何生她的气才好。 “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从前有位师父，带着几个弟子，师父有一天问弟子们说：如果你要烧壶开水，生火到一半的时，发现柴不够了，你该怎么办？有的弟子说赶快去找，有的说去借，有的说去买。师父说：为什么不把壶里的水倒掉一些呢？哥，我的心不大，装不了太多的东西，我想要活得开心，就不能计较太多，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有舍才有得。” 山林听到妹妹讲完了故事，发了半天的怔，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半天没有说话，大家都不知道现在要说些什么才好，屋子里的人，有年岁大的，也有年纪小的，可有谁能真正做到，倒掉壶里的一些水，然后等着水开呢，都知道有舍才有得，有想要不计较，可有的时候，我们偏偏是舍不得的，舍不得已经到了手的东西，或者是舍不得那些已经遥遥在望的果实。 想着自己被困在伯爵府，不也是想要借助伯爵府的能力，使得自己能理容易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嘛，如果没有了伯爵府，自己大概已经沦为街头的乞丐，或者是哪个府上的下人，现在，自己享受着伯爵府带给自己的便利，却又埋怨伯爵带给自己的窘迫和尴尬，可见，自己就是个舍不得的人，舍不下亲情和脸面，却要用它们换取自己的未来。 彭嬷嬷、关伯和后进屋来的秀娘，一样的都有自己的舍不得，因为舍不得，他们也同样失去了很多的机会，现在想来，都是自己内心里隐藏的贪婪，导致自己舍不得放手， “哥，舍不得也不是什么不对的，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东西，只是，取舍之间，你就要看哪个对你更重要了。” 山杏看到哥哥发呆，以为他在为自己难过，就拉了拉他的袖子， “哥，我是真的过得很开心，不是敷衍你，在你们眼里，我应该做个大家的小姐，这样才会有将来，可在我的心里，能不能做个大家的小姐并不重要，我想要的，是能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大家闺秀在享受生活的富裕，日子的轻闲的同时，也被禁锢了她们的灵魂和脚步，可这是我没办法放弃的部分。” “哥，我喜欢现在的日子，随心所欲的做我自己，你可能觉得我为这个庄子操心，为那块菜地操心，为那片麦田操心，为我以后的日子操心，都是不值当的，我本来可以做个潇洒的闺阁小姐，或是金贵的侯府媳妇，看着别人替我忙活这些生计上的事情，我只管吃喝玩乐就成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呢。” “首先我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各种规矩礼仪就是我的第一道束缚，会有专人来教导我，把我调教成跟那些个大家闺秀千篇一律的样子，像个人偶一样，然后就是我的婚事，我需要为某个家族承担他们的家庭荣誉，他们却不会关心我会不会幸福，我却要为他们的利益，做出不懈的努力，或许，努力的不够，还会被家族放弃，然后，没有娘家的媳妇，也会被婆家放弃，最后，一无所有。” 这话说得山林的脸都发起烧来，山杏现在的日子，不就是伯爵府为了自己府上的利益，才造成的么， “所以，我选择了过自己想要的日子，选择了自己奋斗，谁也不靠，你看着我辛苦，我却乐在其中，这就是追求的不同，甲之砒霜，己之蜜糖，而且，我有一样最值得自己骄傲和自豪的，那就是，这些经过我努力而得到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不会因为我被人抛弃而变得一无所有。” 山杏的最后一句，才真真的让山林心有所感了， “山杏，是哥想错了，你说得对，谁有都不如自己有，经过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才能真真正正的成为自己的，等着别人给你，那就已经失了身份了，做人不能只看着别人风光，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高有高的长处，低有低的优势，我自然也有自己的长处和优势。” 山杏也顺着哥哥的话说到， “可不是，就算是贫富，也是各有烦恼的，富人不一定烦恼少，穷人也不见得就不开心，我们又何必盯着他人的风光，抱着那些所谓的嫉妒，独自惆怅呢，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不管高人一等，还是矮人半截，只要尽本份，做好自己就好，我会万事努力，却不会万事强求。” 山林还想要顺着妹妹的话头继续说呢，却看到自家媳妇正弯着眉眼憋着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妹妹带歪了，那些努力啊、抱负啊之类，跟今天自己教训她有什么关系，这丫头是越来越鬼了，完全把自己带跑题儿了， “你靠自己是好的，知道有舍有得也是好的，可就算是这样，你太任性也是不对的。” 听到哥哥到底是把话头转了回来，山杏无奈的撇了撇嘴，戴晨梦却已经是轻笑出声，这兄妹俩可是太逗了，山林的教训还在继续， “就像今天这样把小老虎抱出去之类的事情，我要是再见到，还是要批评你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做事不考虑后果，彭嬷嬷，你别听她的，以后该管还得管着。” 彭嬷嬷得了大舅老爷的指令，自然是很欢快的应着， “哎，就听大舅老爷的。” 然后指着山杏到， “看你以后还敢不听话。” 山杏不禁哀叹一声，到底没有躲过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了好了，话也说完了，去抱了小老虎，我们到后院去吧。” 戴晨梦毕竟是侯府出来的小姐，这么跟个外男在一起，还是个门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接受不能的，彭嬷嬷也反应过来这与理不合， “这可怎么话说的，大人们在这边一聊天，倒是我们家小宝贝给忘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闹人？” 彭嬷嬷快步进了里屋，去看小老虎，进了屋子，却看到秀娘守在炕边，大宝和大妞都端端正正地坐在小老虎的旁边， “这是干嘛呢？” 彭嬷嬷指着三个孩子问秀娘， “我也不知道，两孩子进屋就非到弟弟旁边来，我还怕他们两个闹了小老虎呢，哪知道，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动不动的。” 彭嬷嬷就凑到三个孩子跟前儿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的表情， “你们两个是在看弟弟吗？” 两个孩子，一个十一个月大，一个九个月大，都还不会说话，可听了彭嬷嬷的话，互相看了看，齐齐的点了点头，惹得彭嬷嬷呵呵地笑起来， “可真是两乖孩子呢，长大了，肯定是有担当的，都是好哥哥，好姐姐。” 山杏在外间听到彭嬷嬷的话，立刻蹿进了内室， “怎么了怎么了，嬷嬷这么夸他们？” 听到是在说孩子们，戴晨梦也跟着山杏进了里间，山林因为是男人，却不好进人家的内室，只好跟关伯在外间闲聊，心里不禁嘀咕，这女人就是事多，进去抱个孩子而已，抱出来不就行了，结果倒好，进去一个搭进去俩，全军覆没。 “你们看看这两孩子多乖呢，这么小一点儿，就知道看弟弟了，听秀娘说，进了屋子就要陪弟弟呢，一点儿也没闹人。” 彭嬷嬷可是真喜欢孩子，虽然她一辈子也没嫁人，可经她手接生的孩子，没有五十个，也有二、三十个了，对孩子，她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只要是有关孩子的事情，她就会觉得很是亲近。 “哟，真的吗？大宝，大妞，你们两个是在看弟弟吗？” 两个孩子因为屋里的人多，都有些神色紧张了，可看到大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两孩子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现在被山杏问到，依旧是懵懵懂懂的点着小脑袋，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那小脑袋点得像模像样的，都咧着小嘴咯咯笑着，露着几颗小米牙。 “我的乖宝贝，可真懂事儿！” 山杏把两个孩子抱过来，挨着个儿的亲了一口，两孩子还以为山杏在跟他们玩儿呢，立刻也撅着小屁股，把小嘴贴到山杏脸上，学着她的样子，每人亲了她一口，蹭了山杏一脸的口水，山杏可是没有半点嫌弃，一手抱起一个，就要往外走，屋里几个哪敢让她吃这么大的劲儿，赶紧拦着。 “哎哟我的小祖宗，赶紧把孩子放下，虽说是出了月子了，可也得再养养，这两孩子可是不轻，再抻着胳膊闪着腰的，你还得侍候这个小的呢，可千万出不得事儿，放下，放下。” 彭嬷嬷扎着手就来接大宝，戴晨梦先她一步把大宝接了过去抱着， “妹妹也是，一高兴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自己个儿的身子都不知道爱护，这孩子沉着呢，我只抱着他一个都坠得慌，你这还要抱俩，可真是够能逞强的。” 第九十六章 山杏的鬼心眼 第九十六章 山杏的鬼心眼 山杏被几个人说得讪讪的，怀里的大妞也被秀娘接了过去，只好弯腰抱起儿子，不甘心地对儿子嘀咕着， “小老虎，他们都欺负娘亲呢，你要快点长大，帮娘亲欺负回来。”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孩子话，少不得又呲哒山杏几句，山杏在三个人的夹击下，抱着儿子灰溜溜地出了秀娘的屋子。 几个人也没回山杏的屋子去，抱着孩子去了淘气城堡，里边烧着地暖，倒是挺暖和的，把大宝和大妞放在一边玩，戴晨梦坐在儿子身边，陪着儿子，大妞坐在大宝的对面，山杏坐在侧边，把儿子放在身前，这样，三个孩子都能照顾到了，秀娘看着孩子也不用自己看着了，就和彭嬷嬷出去收拾后院里的那些个席面去了，山杏则和哥哥嫂子说起了开铺子的事。 “哥，你瞧我这么设计行不行？” 山杏把自己的想法都跟哥哥嫂子交待了，这可是她躺在床上这一个月，费了不少的心思设计出来的，不过，她也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适不适合自己现在生活着的这个社会环境， “行，怎么不行，简直太行了，虽然我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你这些设想是可行的，也就是山杏你，鬼心眼儿就是多，想得可真周全。” 山林可真是没想到，妹妹已经帮自己把铺子设想得这么好了，因为有了铺子的大致地点，山杏又咨询过他们附近的住户及商铺的一些概况，根据她已经掌握的资料，做了些合理的设想，比如说屋子要装饰成什么样子，柜台该如何设计，门面要怎样才吸引人，宣传要做到怎么样与众不同的新颖别致，这些，他和媳妇在家里也琢磨了好一阵子，可跟妹妹的想法比起来，还真是差得太多。 “山杏，这个铺子虽然以你嫂子嫁妆的名义，让你嫂子出面打理，但用的可是你的腌菜方子，现在，铺面所有的设计也都是你构想出来的，所以，这铺子的收益，咱们两家五五分。” 三个人把铺面的事情商量得差不多，山林就把自己今天来的主要想法说了出来，山杏哪能同意，嫂子借给了自己一户能干的陪房，自己就已经占了嫂子的便宜了，哪能再占嫂子嫁妆铺子的利润呢。 “这可不行，哥，我可没拿你和嫂子当外人，你们能帮我的我半点儿都没推辞，这该帮你们的，我也必定会尽心尽力，你和嫂子可不能和我外道。” 山杏的拒绝，是在山林和戴晨梦的想像当中，妹妹不是那种贪婪的人，做不来见钱眼开的事儿，但自己夫妻两不能不领妹妹的情啊，毕竟，妹妹现在跟寡居也差不多，所有的一切，都是妹妹一个人在支撑着，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山杏，这是我和你嫂子在家里就商量好的，你不用推辞，我和你嫂子都没有开铺子的经验，而且，我现在当着差呢，更不能插手太多，以后依仗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接受这五分的红利，你嫂子以后可是不好意思来麻烦你了，那样的话，铺子的损失有可能更大呢，你说是不是？所以，你别推辞分红，就当我这个当舅舅的，给大外甥攒点娶媳妇的钱也成啊，这样的话，你嫂子也能可着劲儿的使唤你，只是，你要受累了噢。” 山林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山杏也真就不太好推辞了， “那行，既然哥哥和嫂子一定要给妹子点儿好处，妹妹我不受着反倒有些矫情了，只是，五成太多了，还不知道挣不挣钱呢，先算我三成利吧，反正你大外甥也小，娶媳妇的钱也不急，慢慢攒着吧。” 一想到哥哥和嫂子在那个府里的艰难，山杏是真心不想拿这几分红利的，可又没法儿卷了哥哥嫂子的面子，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多多帮衬着哥嫂就有了。 “行，既然是自家人，也别在银钱上面太计较了，先就这么定下来，生意如果真的好，再开分铺，就五五分，这一间因为是你嫂子的嫁妆，就算她的红利多些。” 戴晨梦也觉得自己占了小姑的便宜了，很是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出了个铺面，剩下可都是小姑一手张罗的。 “妹妹，你哥说的就是嫂子心里想的，你要是再跟哥哥嫂子客气，嫂子可要生你的气了，你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嘛，就算你帮嫂子设计铺面、匾额、宣传，这些都不收银钱，但那腌菜的方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搁在哪家生意人，这方子都是不传之秘，有的人家，一个方子吃几辈子人呢，现在哥哥嫂子借了你这天大的光，难道还真要厚着脸皮自己收银钱，那还不把人羞死。” “所以呢，山杏，你哥想要给你的，你就拿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咱们兄妹两家，常走动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何必计较这三成、五成的利润，等嫂子借着妹妹这个点子挣了银钱，还指望妹妹再给出个新主意，开个更大间的铺子。” 别管戴晨梦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山杏在心里下了决心，有这样的哥哥嫂子，自己是一定会帮到底的，只是，万事开头难，也不能让他们一口吃个胖子，等这间铺子开得了，有了这次的经验，她一定帮嫂子再开一家挣钱的铺子。 “既然是哥哥嫂子的好意，妹妹我可就厚颜受着了。” 山杏既然下了决心，以后要好好的帮助哥哥嫂子，也就不在这一间铺子上计较了，日子长着呢，看以后吧， “什么叫厚颜受着，就该是你应得的，这还少了呢。” 山林也知道妹妹是帮补自己，可他毕竟是做哥哥的，得了妹妹太多，总是会觉得过意不去，在山林的心里，妹妹是应该在他的保护之下的。 “好了，好了，大爷，自家人就别这么谦让来谦让去的了，莫让妹妹觉得做哥哥嫂子的矫情。” 戴晨梦觉得丈夫再说下去，跟小姑就太外道了，小姑是真心想帮自己家呢，别为了给银子，最后倒弄得生分了，虽然知道小姑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分得太清楚，世上哪有那么多谁也不欠谁，又一清二楚的事情呢，更何况，两人还是兄妹，人情，以后还有机会还的。 戴晨梦拉起山杏的手，很是亲热的拍了拍， “妹妹，铺子的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我们这边只剩下回去准备就成了，现在该说说你这边的事儿了，那边的陪房都安排妥当了，一家想要留在我身边，一家听从我的安排，我就把这家人给你了，两家一比较，这家能听主子安排的，我倒是更放心些，妹妹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就让他们来见你。” 听说自己也终于能有得用的人了，山杏确实是有些兴奋的，毕竟，从来到这个时空，她一直依附着侯府在过活呢，虽然自己很自豪的说，自己靠着自己的打拼，能够养活自己，但自己如果没有侯府给的这个庄子，还有每年支付给自己的月钱，自己一开始能置办得起那些田地，能盖得起后院的房子吗？虽然自己嫁妆里有银钱，但自己毕竟没用那些钱，所以，人是得感恩的。 而现在嫂子送了陪房的人来，事情就又不同了，自己虽然用侯府的银钱挣得了头一桶金，但这些地也是自己实打实的精打细算才能买进来的，以后再要增加的土地和庄子，那可是确确实实的自己的私产，再没有半点含糊，如果侯府以后不能跟自己和平相处，而是撕破了脸的话，这一千亩的土地，也足够还他们这些年的人情了。 “嫂子，明天就可以让他们过来了，我先见见人，然后会好好的打算打算，” 毕竟，山杏下面想要购置的产业，是想要留给儿子做依靠的，她想要好好的计划计划，让这个产业形成一个规模，初步的计划，她还是要买地建庄子，不过，她要买一大块地，建一个大大的庄子，对于上辈子不是从事商业运转的人来说，多买地还是应该更保险些吧。 “那行，我明天就让他们过来，这是他们的身契，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这些人以后就跟着你了。” 山杏看着身契，没有接， “嫂子，我还是借着用一阵子吧，以后有了合适的 ，我再重新买些人进来，毕竟，这是侯夫人特意给你预备的人，就这么给了我，实在是不合适。” 其实山杏更担心的是，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愿意跟着自己，他们本来是侯府的家仆，即使是跟着姑奶奶嫁到了伯爵府，那也算是权贵门里的仆人，可如果他们跟了自己，现在不管咋样，名义上还算是侯府的人，有朝一日自己净身出户，跟永定侯府一刀两断了，那自己就是白身一个，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仆人的身价也会随之一落千丈的，到那时，他们的忠心还会有吗？ “山杏，这个你放心，母亲给我的陪房，都是忠心为主的，我如果不是问了他们各自的意见，想留下的那一房人，我如果要把他们放出来，他们也一样不会有意见。” 第九十七章 兄妹情 第九十七章 兄妹情 “母亲知道我不是性子硬的，所以挑的人，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你就放心吧，我都跟他们交了实底了，你是我小姑子，那就跟我自己家人一样，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的，我之所以让他们跟着你，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前途只有更好的。” “他们自己也不想窝窝囊囊一辈子，也想要干出点儿样子来，知道你这边的发展空间更大，他们是愿意来的，而且，我有信心，妹妹的产业一定会发展得很好，凭妹妹的眼光和头脑，想不成功都不可能，所以，我更支持他们来你这里，都是些能干的人，窝在我那里，还真是浪费了，我相信他们以后会感谢我的，因为，我比他们更有信心，你能成功。” 被嫂子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山杏赶紧拦住了嫂子的话， “看嫂子说的，好像我真的多厉害一样，也不过就是瞎猫碰了死耗子，抓住了好机会而已，您可别夸大发了，万一我没办砸了，可就丢人了。” 只是买地建庄子，山杏觉得自己这点儿能力还是有的，不过，总得谦虚谦虚，更何况，别让人抱太大的希望，等到成功的时候，才会更有成就感。 “你们倒是吃不吃饭了，这两个当娘的呢，就不知道饿，你们身上可还有孩子的粮食呢，万一给我们几个小宝贝饿着，我可不依。” 彭嬷嬷和秀娘把外面狼藉的席面撤了下去，又在山杏的屋里把饭菜置办了一桌，左等右等的也不见人来，没办法，只好自己过来请人了，看到三个大人还在那儿聊的起劲，孩子们都已经直往他们身上爬了，可真是让彭嬷嬷受不了。 “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当娘的，自己的饭口忘了，连孩子的饭口也忘了？” 伸手抱起了大妞， “来，大妞，他们都有娘在跟前儿呢，咱们可得自己去找吃的了。” 看到彭嬷嬷径直抱着大妞去找秀娘了，山林也赶紧起了身， “我去吃饭，你们两个也紧着过来。” 看到哥哥慌张的逃了出去，山杏和嫂子不禁大笑了起来，各自抱起了自家的孩子，戴晨梦因为府上一直用奶娘，所以她并不用给大宝喂奶，陪着山杏喂饱了小老虎，这才抱着儿子从淘气城堡里出来，看到嫂子还往自己坐月子的那间屋子去，山杏赶紧把她叫回来，一起去了前院，把孩子交给了彭嬷嬷哄着，领着嫂子进了自己的屋子。 戴晨梦还是么一次到山杏的屋子里来，看到屋子收拾得很是温馨舒适，特别是卧室里，用了很多色彩，却又都是浅色，比如床帐和铺盖是浅浅淡淡的粉，但床上的枕头和大迎枕却是用了浅嫩的淡黄色，窗帘却是淡粉色的底色，绣着嫩黄色的迎春花，跟床上的饰物相得益彰，而屋子里的椅子上，却是铺着浅绿色配淡红的软垫，虽然所有的东西都是彩色，却又都是那种淡到让人心里发暖的浅淡。 但在屋子里，还随意地扔着一些棉质的玩偶，却是极尽色彩的炫丽，让你一拿到手上，就觉得夏天扑面而来，看着这间有着少女般意境，却又有着孩童般热情的房间，戴晨梦才觉得，自己这个小姑，生活得还真是惬意，跟这个小姑比起来，虽然自己生在镇远侯府，又嫁进了嘉永伯爵府，却远没有这样的惬意和自在，她虽然只到这个庄子上来了两次，可她却是对这个庄子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渴望。 她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如果让自己有机会选择，过自己现在的日子和小姑这样的日子，她怕是也愿意过小姑这样的日子吧，能够左右自己生活的女人，该是活得多么自由，可这也只是想一想，一想到获得这些的前题是离开丈夫，她还是把这些兴奋和期待，都深深的压在了心底，她现在也说不上自己是羡慕小姑，还是怜惜小姑了。 毕竟，每个人的日子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样样都想要抓在手里，你想要拥有这一样的时候，必然要失去那一样，上天是公平的，而且，人心永远不会满足，只看你能不能做到让自己适可而止，不然，贪婪的越多，有可能失去的也越多， “妹妹这里拾裰得可真漂亮，色彩的感觉像是水果一样，恨不得咬上一口。” 参观完了小姑的房间，戴晨梦还是深有感触的。 “哎——山杏的房间太小了些。” 山林的视角和妻子的完全不同，他只看到了屋子的大小，对于伯爵府长大的他来说，妹妹这一里一外两间的小房间，确实是过于狭小了，自己就算是在府里再说不上话，那也是跟妻子住着一个大院子呢，自己的那个院子，就比山杏这个小庄子还要大了。 “哥，房子再大，我也只不过住这一张床，那么大的房子要来何用，现在这一间，已经足够我睡，足够我吃，足够我生活，这不就行了。” 也知道哥哥是心疼自己，但山杏确实没有把房子的大小，当成自己人生成败的标准，她的想法是，有吃有住有自由，这就已经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基本要求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如今这样的。 “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要想买大院子，也不是买不起，只是，真的用不着，现在庄子上这几个人，几间屋，我住着正合适，买了大房子，还要有更多的人转来转去，一想到这个，我头都大了，不过，也不说是永远这样，现在不是开始置办产业了嘛，先让银钱生了钱，趁着小老虎还小，抢着多给他攒一些，等他大了，就给我家小老虎置个大宅子，老虎，给你置个比你舅舅家还大的宅子好不好？” 山杏倒是没有什么攀比的心思，不过，如果能有比那边还大的宅子，气气他们也好，让他们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让他们知道，即使不靠着他们，自己一样也能过得有模有样，一样不会委屈了自己， “咳，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可不就像山杏说的嘛，院子大小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住着舒心就好。” 山林也觉得自己着相了，妹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而且看她现在生活得也确实很舒心，这不就行了嘛，自己干嘛要勾起妹妹那些个不好的回忆，不管妹妹嘴上再怎么说，不稀罕伯爵府，但那里毕竟还住着生养她的父亲，就算父亲不待见她，她又怎么能忘了那生养之恩呢，不然，她也不会一说到宅子，就要跟自家的伯爵府比了，看来，有机会的话，还得想办法，让父亲认了这个女儿才好。 山杏是半点儿不知道哥哥的想法，要是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怕是立刻就把他的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拍飞出去了，她可是半点也不念着那个伯爵府，如果伯爵府里没有哥哥，那可是跟她山杏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快点，快点，竟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了，先吃饭是正经，我们家大宝饿了吧，来，这可是特意为我们家大宝熬的粥，煲了一上午呢，软烂清香的。” 山杏端起了一个小碗，碗里盛着满满的鱼片枸杞瘦肉粥， “温度刚刚好呢，大宝，张嘴，姑姑喂饭吃哈。” 大宝早已经闻到了那股清香气，张着小嘴，冲着姑姑直啊、啊、、、 “就说我们大宝贝饿了嘛，真乖，嚼两下再咽。” 看着大侄子把一勺粥都咽下了肚子，山杏赶紧商量他嚼两下，虽然说炖得软烂，但毕竟是有米粒的，小孩子还是要动动牙口才好。 “我来吧，你也坐下吃。” 看到儿子真是饿了，戴晨梦也忍不住责怪自己，看到新奇的东西，就把儿子给忘了，赶紧抱着儿子坐下来，接过山杏手里的小粥碗，一口一口的喂起儿子来，大宝看起来是真饿了，吃得飞快， “你看，这个粥我回去也叫人给他做了，却是没有庄子上做的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府里的厨子手艺不行。” 当然不是厨艺不行的缘故啦，山杏手里可是有着与众不同的调料呢， “山杏，彭嬷嬷的手艺就是好，这些菜我们府上也做的，却是都没有你们庄子上这么鲜美的味道，也不知道差了哪里，只从品相上来说，比你们庄子上做的还要好看些，但吃到嘴里，就全然不是这股味道了。” 如果哥哥嫂子要是单过，山杏说不得就把手里的调料给过去一些，但那个府里还有那么多她不待见的，当然就不想让他们也借了哥嫂的光去。 “哥哥、嫂子，如果你们喜欢吃我们庄子上的菜，就经常抽时间过来，我让彭嬷嬷做给你们吃，至于大宝的饭食，我一会儿包一包调料给你，做咸粥或者小菜的时候，就给他加上一点儿，不过，这调料得来不易，也只能可着孩子了。” 山林和戴晨梦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要孩子能吃到可口的，自己两个大人吃不吃得上又有什么关系。 “那可就要谢谢妹妹了，总是让妹妹跟着我们操心。” 戴晨梦拉着儿子的小手，向姑姑做了两个揖， “来，大宝，谢谢姑姑！” 大宝就只是冲着粥碗使劲儿，哪还顾得上母亲的这些礼节， “自已家人哪还用得着说这些客气的话，赶紧着喂饱大侄子才是正事。” 第九十八章 不想再见他 第九十八章 不想再见他 孩子也就是一碗粥就吃饱了，秀娘过来把孩子抱了过去，让他们三个大人好好吃饭，没了孩子，这饭吃得倒是快，很快就吃饱了， “可算是吃了有味道的了，这一个，真是把我淡得够呛，彭嬷嬷是前半个月一点咸淡都不肯加，后半个月才算是见了点儿盐，却也是淡得几乎尝不出味道的，现在才知道，盐才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看着山杏一副幸福的样子，戴晨梦也跟着她开心起来，这个小姑子身上，就是有着一种感染人的力量，很容易的就让人跟着她的心情起起落落了，也没见她说些跟别人不一样的话呀，要说这种感染力，应该就是真实，小姑是那种不做作，很真实的人，人不虚伪，就会很容易让你感同身受，可小姑又是那么智慧的一个人，要说她只会说实话，半句不掺假，戴晨梦是不信的，可不管怎么说，对这个小姑，戴晨梦实实在在的想要亲近。 “哥，你说我要是再买地，虽然不想买离这里太近的，可也不应该买太远的，哥说是不是？一个是照顾起来不方便，再一个，离京太远的地界，那些地就不值钱了，如果以后想要买卖的话，也会不方便，我原来是打算着在比我这里再远些的地方买地，可这一阵子想了又想，我觉得还是应该买庄子和京城之间的地，这样，不远不近的，应该正合适。” 山林听了妹妹的话，再想想妹妹的处境，他觉得妹妹还是惦记着伯爵府的，不想买太远的地，应该是觉得自己太孤单了吧，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想跟妹妹谈一谈， “山杏，我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跟父亲谈一谈，看看他想不想见见你，你们父女俩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山杏被哥哥这突然而至的话题而闹楞了，自己在说买地的事儿，哥哥怎么扯到父亲身上去了，自己哪句话说想要跟父亲见面了，自己根本就不想再见他，躲还来不及，可千万别粘上， “哥，你怎么想起提这茬了，父亲跟你提我了？” 山杏只能这么想，以山杏的想法，哥哥也应该对父亲没什么好感的，不可能上赶子让自己去认亲。 山林因为一直生活在伯爵府，当然知道父亲是个冷情的人，可他一想到一个人生活的妹妹，也就理解了妹妹的想法，没有亲人在身边，再怎么样也会觉得孤单的吧，那有了想见见父亲的心思，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如何说服父亲，山林还真是有些犯难，父亲可不是个轻易能被自己说动的人，性子执拗着呢，更何况，他对自己这个女儿，似乎真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从没见他提起。 “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如果你想见父亲，我就去跟父亲谈谈，亲生的父女，总有办法沟通和解的。” 听说不是父亲的意思，山杏长出了一口气， “哥，你觉得父亲希望见到我吗？” 这话不用山杏问，山林就知道答案，父亲是根本当这个女儿不存在的。 看到哥哥不说话，山杏就咧嘴笑了笑， “你看，他根本不想见我，我也是不想见他的，哥，我不知道你这个想法从哪儿来的，但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对于父亲，我想躲还来不及呢，绝不会想见他，既然他已经把我忘了，可真是我求之不得的呢，如果再有了牵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怎么也不能给他机会再卖我一次。” 山杏这话说得山林面上一白，原来，妹妹是真的不想跟父亲见面呢，看来还是自己想岔了， “对不起，山杏，你刚刚说你想买离京城近些的地，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有了什么想法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山林这个当哥哥的，为了这个妹妹可真算是尽了心了。 “哥，谢谢你啊，总是在为我着想着，为我操这些个操不完的心，不过，以后哥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兄妹俩，不用藏着瞒着的，你看，你是想为我好，想为我多做一些，但你不跟我说你的想法，这差点儿就弄岔了，我刚才跟你说田地的事儿，是真的想要在庄子和京城之间买些田地的，这些地离京城近，就算是再过多少年，这价格是掉不下去的。” “而且，我想要买大一些的土地，最好能再建一个庄子，那样的话，哥哥再来看我，就不用起大早，贪大黑的了，城门一开就赶着出城，抢着城门关上之前回去，也太辛苦了些，如果庄子离城近些，哥哥嫂子来看我也方便，时间上也不用这么紧凑了。” 听到妹妹说，买地是为了离自己近一些，山林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山杏，是哥没用，让你住在离京这么远的庄子上，你放心，哥一定好好的努力，把差事办得更好一些，让你嫂子把嫁妆也好好地打理着，等哥哥攒足了银钱，就在城里给妹妹买座宅子，妹妹还回城里去住。” 说这话的时候，山林还是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虽然媳妇是个大度的，但自己这么为着妹妹，也不知道媳妇会不会生气。 “你哥说得对，山杏，虽然哥哥嫂子现在没什么家当，但还有以后呢，嫂子的陪嫁里倒是有座宅子，但嫂子知道你一定不肯住进去的，咱们也不急在这一年两年的，我跟你哥努努力，把事业产业都精细着些，怎么也给你在京里买栋宅子，省得住得这么远，让你哥哥老是担着心。” 听了媳妇这话，山林的心里热热乎乎的，山杏自然也是心里暖暖的，不得不说，哥哥找了个好媳妇，这么心宽嫂子，可真是不容易见的， “嫂子，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还有哥，你这不是为难嫂子嘛，一个妇道人家，整天窝在府里面，你倒逼着她三两年挣座宅子，可真是异想天开了。” 山林也知道为难自家媳妇了，可自己那份差事，着实挣不到什么银钱，更何况，他还要交到嫡母手上去。 “你别这么说你哥，他也是担心你。” 想着小姑一个人过的日子，戴晨梦也能理解丈夫的想法，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身体流着相同的血液，怕是在丈夫的心里，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小姑受苦的，这眼看着却帮不了，丈夫的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呢，自己这做媳妇的，明知道丈夫的想法，自然是想伸手帮他的，这帮了小姑也就帮了丈夫了。 “嫂子，我知道你和哥是为了我好，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我之所以住在这个庄子上，不是因为我出不去，而是因为我喜欢，我喜欢这个庄子上的自由自在，更喜欢它的远离人群，依着我现在的条件，在京里买个宅子不是买不起的，哪儿还用得着你们攒上个几年帮我买，我是自己不愿意住在京里的，哥，嫂子，你们想想，如果我住在京里，我还能有自由吗？” “京城也就那么大，如果搬去京里住，那伯爵府和永定侯府里，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的好日子就没了啊！” 山杏夸张地感叹了一声，倒是把山林和戴晨梦给逗乐了，戴晨梦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 “也就是你这没心没肺的，搁着谁身上，不得脑袋削个尖的，想要搬回京里去住，你这个傻丫头总是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山杏撒娇的挽住了嫂子的胳膊， “嫂子，你也说了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了，如果我真是跟那些人想法一样的，我又何至于非要搬到庄子上来住，我若是想要住在京城里，根本不用再买宅子，我只要回侯府就行了，侯爷和侯夫人都是和善的人，万不会亏待我的，我在那里有吃有住，万事不用操心，不是更好，可是，那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她又转过脸来，对着山林郑重地道， “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就是怕我孤单难过，怕我心里不平衡，想着自己怎么也是伯爵府出来的姑娘，又是侯府世子的媳妇，怎么也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其实，我当初设想的结果，要比这个差一万倍，因为伯爵府算计了侯府，侯府气不到行，我还想着，他们会不会直接休了我，把我赶出大门，扔到大街上去。” 想着自己蜷在侯府的那一夜，守着那只骄傲的大公鸡，山杏突然觉得，时光真是一剂良药，很好的治愈了自己心灵上的伤口，似乎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他们真的把我赶出去，我也不回伯爵府了，我就去外面流浪，哪怕去要饭，我也绝不回那个把我出卖了的地方了，虎毒还不食子呢，父母再怎么狠心，也是想要儿女幸福的，他能做出那么狠心的事来，就已经断了父女情分了，我又何必为了他们伤心难过。” “而侯府这边，反倒出乎了我的意料，虽然当天晚上的事情，他们恨到不行，却没有做出那么不择手段的事情来，不但没有把我撵出府去，他们还把我送到了庄子上来，又把庄子的地契和秀娘、关伯的卖身契统统给了我，这就是给了我一条活路了，我只有感激的，没有半分的埋怨。” 第九十九章 哥嫂的担心 第九十九章 哥嫂的担心 “哥，相比较来说，对于生养了我的伯爵府，我欠侯府的更多，你再看看我现在，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余钱，这些都是侯府的宽仁，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到了现在，就连伯爵府把我忘记了，我都是感激的，如果他们现在缠上来，会更让我头痛，现在他们不再记得我了，这般放任着，已经给了我足够的自由，所以，哥，你别担心着那些个你自己以为的难受，我根本一点儿都没有，我是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快乐。” “人生有很多意外之喜，侯府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意外，也是个惊喜，再有就是哥哥你了，我当初都没想过你能找到我呢，可现在你就坐在我身边，还给我娶了这么一位好嫂子回来，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人这一辈子，欲求不高，才会过得快乐，我因为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所以，每当一个愿望实现了，我就会高兴很久，因为，这是我期盼以外的收获，是让我不曾想到的喜悦。” 山林就这么看着妹妹，看得出，她确实没有半点的勉强和不开心，反倒是扬眉弯唇的，陈述得明朗清晰，表达得慷慨激昂，小脸还不停地变换着或满足或得意的表情，看着妹妹如此的鲜活，山林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自己虽然想要为妹妹多费些心思，其实，妹妹却是不用担心的，以她一个八岁的小丫头，替嫁进了永定侯府，不但没有落得个身世飘零，反而过得有滋有味的，足见她的能力了，再想想自己见了她这几个月，反倒是自己在妹妹身上受益匪浅。 “哥，你难道还在担心我吗？” 看到哥哥半天没有说话，山杏也有些忐忑，不管怎么说，哥哥嫂子都是好心，不会是自己说得太直白，伤了哥嫂的心了吧， “没有，不担心了，我们山杏像个小人精似的，哪还用得着哥哥担心，以后，哥哥也不再自以为是了，什么事都跟山杏商量了再做。” 听到哥哥这么说，山杏才算是真正的开心起来， “这才对嘛，哥哥、嫂子，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兄妹多商量着，你们有事就来找我商量，虽然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为人处世我还是懂一些的，妹妹我有事也会找哥嫂商量的，哥嫂可是我的主心骨。” 哥哥，嫂子，我会一步一步的走好，再也不让你们为我担心。 山杏在第二天就见到了嫂子戴晨梦给自己派过来的陪房，一家四口人，穿戴都很是干净利索，衣衫素净朴实，一看就是憨厚能干的，夫妻两都是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当壮年，丈夫叫戴明，妻子只唤做戴明家的，山杏对于这个时空里，对女人的这种轻视，着实有些接受不了，只是，这些已经俗成的规定，不是她说改就能改变的，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让他们过得更体面些。 而且，山杏本身也矫情不起来，她手里还握着人家一家四口的卖身契呢，如果她真是清高到不屑于接受这个时空的规则，那不如把身契还了人家，山杏却是真心做不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手里没点念想，她还真不敢说自己就能把握住这一家人，毕竟，这个时空不是现代，不是为了一份工作，我就会踏实肯干，两相不合，我就可以潇洒离去的聘任制度，这里如果被不忠，就有可能倾家荡产，甚至性命堪忧的，山杏可真是不敢冒险，毕竟，自己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夫妻俩身边站着的是一儿一女，儿子大一些，女儿小一些，戴明家的把儿女往前推了推，示意儿子和女儿给主家见礼， “这是我大儿，叫戴衡，今年十七岁了，这是小女，叫戴悦，今年十五岁。” 瞧着这一儿一女，身上的衣裳并没有补丁，只是有些洗得旧了，可见主家并没有苛待，而这一家也是节俭的。 “快起来，快起来，哪用得着施这么大的礼。” 看到一家四口介绍完了，就齐齐的跪着给自己磕了头，山杏的心里不是有些不舒服的，伸手就要去扶，却被彭嬷嬷暗中拽住了后襟，没让她上前去，她也知道彭嬷嬷的意思，这再不讲规矩，第一次认主的头，也是必须得磕了的，就连彭嬷嬷第一次正式见自己时，也是磕了头的。 好在现在后面的院子里，房子还是够用的，山杏就让彭嬷嬷安排他们一家四口先住下了， “你们一家人就先好好的歇一歇，这一路车马劳顿的，肯定也是乏了，等到明天歇好了，咱们再商议要做的事情。” 戴明一家四口人谢了又谢，这才躬身下去了。 “彭嬷嬷，你看这一家人怎么样？” 等到彭嬷嬷安置了这四口人，返回前院，山杏就询问了彭嬷嬷一声，毕竟自己这是第一回招人用，山杏还真是心里没底，想让彭嬷嬷给自己把把关， “我看这一家人倒是还成，大样看着挺老实本分的，却又不木讷，说话干脆利索，不是那种含糊墨迹不知事儿的，看起来能用。” 彭嬷嬷的肯定，让山杏有了信心，她其实对嫂子介绍过来的人，本来就是很相信的，只是，这一次的计划，根本就是从无到有，会很麻烦，很辛苦，山杏因为孩子太小，也不能亲力亲为，只能做做纸上的设想，全部的实施，都要靠这几个人，如果不是实打实的体已人，山杏还真是觉得有些没底，现在彭嬷嬷也说可以用，山杏才算是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忙碌下来，关伯开始招来短工，打理自己家左近这一片地，东边的菜地面积小，倒不急，但西边的麦田却是一千亩呢，可不是几天能收拾利索的，翻地养地再翻地插秧，一忙就要将近一个月了，庄子里的事情，就要秀娘多担待些，彭嬷嬷则是分出了大部分的时间，照看两个孩子，因为山杏已经开始着手在外面买地了，两个当娘的都忙着，彭嬷嬷就自告奋勇地多帮着分担了一些。 这初春正当时，如果能紧着把地买下来，还能赶上这一年的收成，戴悦马上就及笄了，这未出阁的丫头，山杏也不好让她抛头露面，就让她先跟着彭嬷嬷照顾庄子，打算等到那边的田地买下来了，建了庄子，再让她过去，这一阵子往外跑，就不带着她了，万一出了事儿，可是后悔莫及的，而戴明则和媳妇兵分两路，出去寻找京郊可能转手的庄子。 儿子虽然已经十七了，可还没独自办过差事，也怕给新东家办砸了，正好让媳妇带着，毕竟一个妇人家独自出门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儿子又怕不经事，两个人一路互相帮衬着正合适，戴明这样的安排，山杏还是比较满意的，就这样出去寻访了五、六日，却还是没有合适的田地或者庄子，要么就是面积太小，买不买没什么意思，跟闹着玩一样，要不就是价钱高得离谱，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主子，我看这样不是办法，京郊的田地都是有主的，能在这一片置地的，都是不差钱的，能搁手里攥着，那就是份产业，谁又舍得卖呢，而那些有急用的，也是想要抛了高价才肯出手的，不然，他们硬可出去借些银钱周转，也不舍得卖了手里土地，毕竟这一片的地，卖一块就少一块，再想买回来就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有舍得放手的人家。” 这几日忙下来，戴明也是心里发沉，这是跟着主子第一次办差，结果就受到了这么大的阻力，总怕主子觉得自己没尽心，这汇报的时候，也就有些胆颤心惊的，就怕主子怪罪， “戴叔，我还没你家大小子大呢，就别主子主子的喊了，听着生分，你叫我名字就成，我叫山杏。” 戴明哪敢这么逾矩，更何况，夫人的闺名，哪是自己这个仆从外男随便叫的，要是不小心污了夫人的清誉，那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主子，这规矩还是要守的，既然您不愿意我喊主子，那就叫夫人吧，怎么也不能叫名字的，那可就没了规矩了。” 听戴明这么一说，山杏也就应了。 山杏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快，也是让戴明刚刚点了一下，有些规矩是不能逾越的，不然这上上下下的，还真就不好说了，更何况，戴明和关伯还不一样，关伯是只呆在庄子上的，喊不喊自己的名字外人也听不见的，而且他见着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小，只是八岁的小丫头，喊名字倒是无所谓，而现在自己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戴明和关伯的情况也不相同了，以后他可就是外管事，操持着自己在外面的产业，自然不好直接地称呼自己的名字了。 “那戴叔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虽然戴明不敢直呼山杏的名字，但山杏却还是以礼待之，虽然是自己的下人了，但在年岁上，还是值当叫一声叔的，戴明看山杏坚持，也就受着了，尽管这只是一个称呼，却让人心里暖暖的，也让戴明看出来，这位主子是个心慈和善的，只要自己尽心办事，一定不会亏待了自家人。 第一百章 山杏的惊喜 第一百章 山杏的惊喜 “夫人，我在这几日的探访中，看到了近郊有一座荒山，离京也就是大约一百里的样子，比我们庄子后面这个途岭小一些，前面也是一处坡地，靠后点儿是一片林子，我特意去看了看，土质还真不错，种庄稼没问题，林子也是积年的了，地面是一些半腐的落叶，我就琢磨着，咱们能不能把这片山林买下来，银钱不够的话，只买一面山坡也是可以的，下面种庄稼，山上还可以养些牲畜。” “我去林子里转过了，因为不是什么大型的山，所以没有什么野兽出没，很安全，山上也只是些杂七杂八的树，没什么价值的，也好在这些都是些长不大，不值钱的树，不然，咱们可没机会把这荒山买下来，早就被人抢走了。” 一听戴明的话，就知道他是特意打听过的，山杏对于戴明这种认真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能听得出，他确实是对差事上心了。 “听戴叔的意思，这荒山确实是无主的了？” 听到山杏这么问，戴明心里一震，这是不是说，夫人对这件事还是有点心动的，也不枉了自己没办成买地的事儿，在这块荒山上下的功夫了， “是的，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块荒地没有主家，而且因为只是荒山，没什么实用的价值，所以价钱也不会太高，如果夫人有心的话，我们就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话说到这里，戴明已经有些激动了，就算不买下整座山来，只买一面山坡，那如果好好兴建的话，也会是一处不错的田庄，连着后山的林子，自己绝对有信心把这处打理好的， “那戴叔觉得怎么能让荒山不荒呢？” 山杏听到刚才戴明简单的介绍，心里也是火热一片了，想起上辈子各自都在包荒山，听说很是赚钱呢。 “夫人，那得看咱们想买多大面积的林子和地了，您看啊，如果整片山坡买下来的话，前面的坡地大概有七、八百亩的样子，山林大概有一千二、三百亩，我们把这片地都圈起来，建个庄子……” 戴明讲到兴奋处，左右踅摸着，想要给山杏画出个大概来，山杏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让秀娘去屋里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出来，亲自给戴明磨了磨。 戴明就把这处山坡画了出来，并标出了哪里想要怎么改造，哪里想要建房，哪里想要养牲畜，山上的林子又有哪里是需要改动的，山杏没有想到，戴明竟然是识字的，虽然不多，但一般的字他都会写，这可是让山杏惊喜了，山杏可是知道的，现在这个年代，下人几乎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主家觉得这样的奴才才更可信一些，不容易起反骨，但这还不是最让山杏惊喜的，通过戴明画的这个图，让山杏认识到，戴明是个思路清晰，想法独到的人，这才是山杏最大的惊喜。 山杏跟戴明研究了一整天，设计了又设计，最后的最后，两人经过反复认证，确定了这份计划是可以实施的，只是差在，是买下一座山头，还是买一面山坡， “这样吧，戴叔，你去问问看，整座山都包下来的话，需要多少银钱，只买一面山坡的话，需要多少银钱，我们心里有个数，也好确定怎么买。” 戴明其实是不赞成买下整座山的，而且他也不认为山杏有能力买下整座山。 不用说的，只要看看这座小庄子，再看看连夫人身上的穿戴都是棉布的，就知道夫人手里没有太多的钱了，人再想着置产业，那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的份量，俗话说，有多大的锅，才能装多少的饭，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量力而为，他还真怕当夫人听说整座山的价钱的时候，吓得晕倒了，那可是一座山，不是十亩八亩地，在戴明看来，夫人买下一面山坡应该都很勉强。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有眼光的，毕竟是从侯府出来的，看惯了侯府那样的大宅子，也看惯了侯府里的吃喝穿戴，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像夫人这样的日常嚼用，肯定是手里没太多银钱的，不然，谁会不知道享受呢，没见侯府的姑奶奶，那还是从侯府出来的呢，如今嫁到伯爵府去，手上照样没有多少可以动用的银钱，那位姑奶奶手上可是还有铺子和庄子呢，可虽然她手头紧，却也照样要吃好穿好戴好，不肯委屈了自己。 “行，既然夫人这么说，我这就去衙门里问问，看看那座荒山怎么个价格。” 虽然戴明心里的想法很多，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总不能跟夫人说，‘您手里没钱，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不如就先去衙门里问问，回头夫人听说价钱高了，自然就放弃了，也不用自己在这里瞎紧张。 戴明去问价格了，山杏就开始拢起帐来，她把自己手里所有的银钱都拢在了一起，又去开了库房的锁，把自己的那箱嫁妆银子搬了出来，箱子里的银钱是一万两，嫁妆单子上有写，只是，上次山杏入库的时候，却没有查验，她怕这次万一要用上这些钱，钱如果不对数可就糟了，所以，还是决定来看一看，仔细的数过后，还好，正好一万两，此时，她反倒是感谢当初伯爵夫人没给自己备铺子了。 不说别的，就伯爵夫人对自己的那个心，要说她能给自己准备好的，打死山杏都不信，若是给自己两个破庄子、破铺子什么的，还不如给些银钱呢，能给出一万两，应该是两千两的压箱钱，再加上八千两的铺子、庄子钱，这应该还是看在自己嫁进侯府的面子上，按照中上档的铺子、庄子给的银钱，这应该是向侯府示好呢。 山杏锁好了库房的门，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歇了歇，突然脑子里有了一丝奇特的想法，如果伯爵夫人能预料到自己嫁进侯府的当日，侯府就跟她翻了脸，她怕是绝不会给自己带出这么多银钱来的吧，这么一想，山杏倒是开心起来，让她净想着欺负自己，看吧，报应不爽，她可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呢，山杏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忍不住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 可笑了几声她却又笑不出了，一想到那座山，她就有点儿堵心，自己的银钱还是太少了，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两，这买座山也着实是有点异想天开了，想想现代的时候，那承包一座山，着实得不少的钱才行呢，可投入大收益也大呀，现在自己只盼着，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想得到，一座山能带来多少的收益，而且那还是一座荒山，连树都是长得不成材的，所以，银钱应该不会太多，不会吧？山杏闭上眼睛祈祷着，祈祷自己心想事成。 等到天都要擦黑了，戴明才骑着小花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 山杏焦急的迎上来，彭嬷嬷本来想要提醒她，这样出来迎个下人，太没规矩了，但一想到山杏焦急地等了一整个下晌了，也就由着她了， “小的跟衙门里的主事磨了个最低的价钱，可小的还是觉得有点儿高。” 其实已经不算高了，只是戴明不想让夫人觉得太失望，才拿话点了点， “别管高不高，总有个数吧？戴叔快说说，到底要用多少银钱？” 戴明看着夫人着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回到， “如果只买那个山坡，衙门里要收八千两银子，因为那面山坡是正对着官道的，如果夫人想要把整个荒山买下来，那就只要一万八千两银子就成了……” 戴明看到夫人没接话，只好继续说到， “因为后面的山坡过去就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没什么人去的，所以，衙门就做主减了银钱。” 戴明还等着夫人沮丧呢，哪想到夫人猛地挥了下拳头， “耶——” 山杏可没想到，荒山的价钱，竟然按着自己个儿的银钱数来了。 山杏之所以在戴明说到一万八千两银子就能买下荒山的时候，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是因为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能落到自己个儿的身上，还真让自己猜着了，这个时候的荒山，确实是不值钱的，虽然那座荒山，按实际的规模来说，只能算是个大一点的山包，但好歹也算是一座山了，因为它的名字叫鸡顶山，看吧，名字里都带了山，谁还敢说它不是一座山呢，大小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戴叔，你跟衙门商议的时候，没有提到侯府吧？” 这可是山杏在戴明去问价格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就算是花上高一点儿的价钱，也不能让人知道这座山跟侯府有关系，毕竟，这是山杏要留给自己儿子的产业，万一被侯府知道，他们到时候心有不甘，那可就坏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挂着个永定侯府世子夫人的头衔呢。 “没有，没有，夫人已经嘱咐过小的了，小的哪还能不知道轻重，自然是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侯府的事情。” 在自己来这边的时候，镇远侯府的姑奶奶就仔细地叮嘱过自己了，让自己到了夫人身边，一切都听夫人吩咐，说夫人的主意大着呢，自己又怎么可能还擅自做主。 第一百零一章 买下一座山 第一百零一章 买下一座山 “这就好，这就好，我就怕这消息泄露出去呢，戴叔，咱们接手了荒山以后，一定要保密，不能说跟我或者是侯府有半点的关系。” 山杏可真是害怕自己给儿子准备的这点儿产业，最后再闹个鸡飞蛋打的，那自己还不白忙活了，一想到自己也能真正的拥有一份私房了，山杏心里就很是激动，最起码，自己有了一条退路，不担心有朝一日自己离开侯府时，侯府找后帐，收回庄子和田产。 只是山杏这话在彭嬷嬷听来，心里却是有点不太舒服的，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小老虎，彭嬷嬷心里有点埋怨起世子爷来，你说说，山杏这么好的媳妇你不要，你还要娶个什么样的回来呢，这个媳妇可是又能干、又懂事，现在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可埋怨归埋怨，一想到世子爷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彭嬷嬷又怨不起来了，那也是个好孩子呢，怎么这件事上就这么拧呢。 害怕夜长梦多，山杏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关伯跟着戴明去买荒山了，毕竟这么多的银钱，山杏也怕出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还特意嘱咐了关伯， “关伯，你套上马车跟着戴叔去，别骑马去，太招摇了。” 当看到夫人真的拿出了一万八千两的银子时，戴明是真的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这位夫人看起来可是没什么家底的。 要知道，这是一万八千两银子啊，可不是千八百两，就算是千八百两银子，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拿得出手的，就算是伯爵府里那位侯府的姑奶奶，让她立刻拿出一千两银子来，怕也是有些为难的，而自己面前这位夫人，压根就没她听说过要跟外人借银子的话，看来，还是老话说的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只看外表，还真没法分出三、六、九等来，自己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 当山杏把鸡顶山的地契实实在在的握在自己手里时，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大地主了，这可是一座山啊，虽然只是一座大山包，可山杏也是很满足了，只要把这座荒山开发好，就够儿子吃喝一辈子的了，自己可得好好的规划规划，要把这座鸡顶山规整出一个大庄园来，以后那里就像是一个小王国一样，自己和儿子再不用担心寄人篱下了。 “戴叔，谢谢你，这可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了。” 戴明急得直摆手，夫人这句感谢可是言重了， “哪当得夫人的谢，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既然小的现在是夫人的门下，自然是应该替夫人出力的，当不得谢，当不得谢。” 只冲着夫人尊重人这一点，自己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确实是得谢你的，戴叔，本来我还想着，先买一块田，等到田地出产了，再想法买个庄子，这有田有庄的日子，才算是完满了，我的计划是需要个四、五年的，哪想到，现在竟然一着就实现了。” 想着自己规划的蓝图，山杏都要控制不住脸上的笑了， “夫人，咱们这可还只是买下荒山呢，下面的规划，需要的银钱也少不了。” 戴明适时的给夫人泼了盆冷水， “建设的时间也不可能太短，说不得也得需要个四、五年的时间，才能彻底的把荒山变成咱们两个设想的样子。” “不急，不急，原来没想到自己能够拥有这么多，现在突然握在手里，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山杏现在可真是美滋滋的了，自己竟然拥有一座山了，是大财主了。 高兴过后，就是艰辛了，买完了山，想要建设它，就要有银钱，但山杏手里也就只有千把两的银子了， “这样，山上咱们先不动，先想办法雇人，把山坡上的地都开出来，一面坡的地是七百多亩，那面坡就是大概三千亩的土地，我们算算看，大概需要多少银钱，实在不行，能种多少地就先种多少地吧。” 山杏拿着纸笔，仔细地计算着手里的银钱，看看还能支撑多久，想抢着这个季节，先种下一些地，等秋收了，庄子这边的田地再加上山坡上的庄稼，也能收入一大笔银子，有了银钱再开始下一步， “夫人，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打理三千亩地足够了，也许还能小剩一些。” 戴明说这话的时候，山杏也已经算出了个大概，心里有了一丝徒见光明的快意。 “嗯，我算着也尽够了，本来还以为不够用呢，这一算下来，倒是将打将的够使唤了。” 如果能把那三千亩地都种上，来年收的银钱，应该也就足够收拾山上的林子了，只是这一个春夏，大家都要跟着节省着些了，好在这面还有块菜地，可以自给自足，但山杏心里还是颇有些过意不去的，庄子上的这几口人还好说，毕竟比较亲近，戴明一家四口，山杏还真不想慢待了。 “行，既然有了大概的预算，戴叔你再好好规整规整，看看那些地的土质是不是一样，地里都适合种些什么作物。” 戴明没想到，夫人竟然还能懂这些，现在高门里出来的小姐们，应该没有谁能够想到，土地还会分质量，种什么庄稼会对土地有要求吧，虽然跟夫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却每天都会对夫人有新的认知。 “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合适地安排好鸡顶山的事情，不让夫人再跟着操心。” 戴明已经知道夫人这边刚刚生了位小少爷，身体肯定还没有恢复得完全，也不想让夫人多受累， “哪就操什么心了，这不是有戴叔你帮衬着呢嘛，行了，事情交给戴叔我也放心，戴叔就尽管放手去做吧，能做主的事情就做主，我信戴叔的。” 能得主子这么信任，戴明自然是感激的，做为一个下人，能得到主家赏识，就是大善了， “夫人的交待小的记下了，小的这就去了，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小的再过来请求夫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这还是嫂子介绍过来的，山杏自然是乐得清闲。 小老虎长得飞快，山林和戴晨梦一个月来看望这母子两一次，每次都觉得这孩子长大了好多，等到小老虎十个月的时候，山林和戴晨梦感叹着，这大外甥都快要赶上儿子大了，明明差了十个月好不好， “你们家大宝是在家里圈（juan）的，成天害怕风吹着、雨淋着、日晒着，又怕饿着、又怕撑着，又怕冷着、又怕热着的，娇惯大了。” 山杏对着自家哥嫂，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们也不用反驳，看看你们每个月来这一次，这孩子裹成什么样了，你再看我们家小老虎。” 可不呗，大宝里面的一身贴身的棉衣，外面一身大棉袍，再外面还裹着棉被，小老虎则只是穿着一身贴身的棉衣，身上再无它物，就这样，小脑门还一头的汗呢。 “这不是年根儿了嘛，路途还有点儿远，我就怕把大宝折腾病了。” 戴晨梦赶紧给儿子把外面的棉被扒了，扔到一边，又脱了厚厚的大棉袍，却又怕儿子冻着，赶紧把儿子塞到床里边去，还用小被子搭了搭儿子的脚， “还是把棉袍给大宝先穿一会儿吧，在府上这样惯了的，别再真冻着了孩子，我是让你们别太惯着孩子了，让他多动一动，不是让你们一下把这些习惯给改变了，那样的话，孩子哪能受得了。” 山杏边说边把棉袍给大宝穿上，只是没给他系扣子， “不如抱他们去淘气城堡吧，那里有地暖，要比我这屋子暖和些，坐着也舒服，我这屋里是床，咋坐也热乎不起来，那边还能让孩子们玩的高兴，还不用穿这么厚的衣裳了。” 小老虎还不会说话，但一听母亲说去淘气城堡，就开始一颠一颠的挪动小屁股了。 “瞧这孩子急的，这是听懂了？” 戴晨梦看到小老虎的样子，指着他问山杏， “可不是，一听说出去玩，就乐得没边儿了，这一夏天和秋天，都没怎么在屋子里呆着，要么抱着他满山满野的转，要么就在淘气城堡，疯玩得乌烟瘴气的。” 山杏嘴里似乎在贬斥儿子太淘气了，可戴晨梦可听出来了，这是十足的夸儿子有精神哪，跟山杏家的小老虎比，大宝还真是太过于娇养了。 把两个孩子穿戴好，都抱到后面的淘气城堡去了，顺便让秀娘把孩子也抱了过去，大妞已经一周岁半了，比小老虎大八个月，很是懂事，都知道看护弟弟了， “老虎，别吃这个。” 大妞把小老虎咬进嘴里的布偶，从他的嘴里拽出来，换了个专门给老虎磨牙的鼓槌，用硬木做的，磨得十分光滑，扛咬。 “看看大妞多懂事，还知道给小老虎咬这个。” 小姑娘也不会说太长的话，就是短句子，也是说得慢悠悠的，让人听起来，心都软软的， “可不，好像是上个月，有一天小老虎咬东西，秀娘就拿这个给他磨牙，大妞看见就记住了，再以后，就知道拿这个哄弟弟了。” 第一百零二章 腌菜铺的红利 第一百零二章 腌菜铺的红利 戴晨梦再看看自己的大宝，比起这两个孩子，看着就太过胆怯了，躲在一边不敢说不敢动的，已经二十个月大的孩子了，看来，伯爵府那边真得想办法了，得尽早把孩子送到小姑这边来，不然，这孩子再在自己家里养着，可真怕把孩子给养废了，父亲和母亲虽然对自家夫君是不怎么上心，可是对孙子是太上心了，事事都要经手，就怕孩子受一点儿委屈，结果，养得孩子一点儿都不经事。 她侧头看了丈夫一眼，正看到丈夫也望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彼此都了解了此时心中的想法，看来，得早点行动了， “山杏，我和你哥这次来，是给你结今年的红利，咱们那个腌菜铺子，可真是超乎我的想像了，它用的铺面是我所有的铺面里最小的，却是收益最高的。” 一提到铺子，戴晨梦不禁有些激动，小姑给支的这个铺子，可真是了不得。 只是卖些腌菜而已，铺子也才开了只有八、九个月，竟然就进了一千六百两银子，这可真是戴晨梦想都不敢想到的，一斤只需要十文、八文的价格，竟然能卖出这么多的钱来，可真是让戴晨梦大开了眼界了， “山杏，你既然说不想收那么多，嫂子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呐，这是六百两银子，嫂子留了一千两。” 铺子的收益山杏都是知道，戴晨梦每次来，都会把帐册带过来，山杏对于这个倒不计较，亲兄弟明算帐，银钱的事情，平日里给的是给的，但涉及到帐务，还是交待清楚的比较好， “嫂子，我说了只收三成的，三成是四百八十两，我的我可不能要，我跟哥嫂可是签了契约的，嫂子要是多给了我，帐面上倒是要对不上了，这可不行。” 山杏自然是立刻就拒绝了，既然自己当初说了分成的比例，那就一定要按照谈好的来，不然，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的话，就不好办了，而且山杏的心里，很是拒绝跟亲人一起做生意，因为银钱是最容易让人产生裂痕的， “那就五百两，三十两、二十两的银子，妹妹就别跟哥计较了，要不哥这心里可是不好受。” 听山林这么说了，山杏倒不好再拒绝了，反正也不是太多的银钱，山杏就收下了嫂子递过来的五百两的银票，揣进了荷包里， “这是你自己绣的荷包？” 戴晨梦看到山杏的荷包，立刻来了兴致，把山杏的荷包拿到手里来看， “山杏，我可得照着你这个荷包做一个，这个荷包可是太实用了。” 现在的荷包都是单层的，绣花倒是蛮漂亮的，可惜中看不中用，放了帕子就放不了零嘴，放了零嘴就不了银钱，而山杏这个荷包，比一般的荷包大了一圈，里面做了三个隔层，而且在荷包的底部，还用一块布加宽了底层，不像普通的荷包，直接把两片面缝合在一起，这就让荷包的容积变大了，看着袋口还是平时那样大，但里面能装的东西，可是多上许多。 “还用嫂子做什么呀，我那屋里还有新做好没用的呢，一会嫂子走的时候，我给嫂子装几个荷包带走。” 戴晨梦怎么好意思拿小姑的东西，每次自己来，小姑都会给自己带点什么回去的，当然啦，最多的就是吃食，小姑这里吃的东西，还真千奇百怪，大宝就最爱小姑姑这里的吃食，所以每月一到来看小姑的日子，大宝比谁都积极。 自从大宝会说话了，为了能让大宝保住来山庄这里的秘密，戴晨梦和山林可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呢，先是软声的叮嘱着大宝不能说漏了嘴，不能提起来姑姑家的事，又严厉地威胁他，如果把事情说出去，就会被打屁股，最后利诱他，说如果他把来小姑姑这里的事情说出去，那他就再也吃不到小姑姑这里的好吃食了，也再也不能到小姑姑家的淘气城堡里来玩儿了，结果，这个成了最有效的手段，秘密被保藏至今。 对于小姑的热情，戴晨梦是多少有些羞愧的，本来跟丈夫来小姑这个庄子上，是想着帮小姑一把的，结果到了最后，倒是小姑帮衬自己家更多一些， “不用，不用，家里这些布头什么的却是不少的，回去照着做就行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平日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做这个也是做别的。” 戴晨梦赶紧拒绝着山杏的好意，她是真不好意思连吃带拿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费功夫不是，况且，小姑可不是个闲人，每天忙着呢。 山杏正要劝嫂子不要打拒绝自己呢，三、两个荷包也不值几个钱，也不过就是个心意罢，只是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房门被敲了两下，知道能找到这间屋子里来的，肯定是自家人了，只是，敲了门不直接进的，倒不知道是谁了， “进来。”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秀娘。 “夫人，侯府那边派人来送月钱了。” 一听秀娘叫自己夫人，山杏就知道是侯府来人了，而且应该跟到了后院，不然的话，秀娘不会这么拘谨，山杏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规矩大着呢，可不是自己在上一世，讲究什么人权、平等的年代，平日里当一家人处着，散漫了还行，真到了侯府人面前，还是要讲规矩的，半点儿不能让人挑了错处来。 现在送银钱，这就是侯府的体恤了，侯府总是会在年前把月钱送过来，好让庄子上能过个好年，山杏虽然不差这些银钱过年，不说今年荒山脚下已经见了收成，就是往年里，自己庄子边上这一千亩地，也是能维持庄子上的生计的，倒不用盼着侯府的银钱过日子，只是，这份坚持不坠的好意，山杏还是感动的，不管怎么说，侯府对自己这个徒有虚名的儿媳妇，也算是情至意尽。 “好的，我就来。” 山杏听说侯府过来人了，不管是谁，代表的都是侯府的脸面，山杏赶紧起身，不想待慢了，却因为起得急，没发现小老虎正压了她一角衣襟坐着，起得急了，把小老虎一下子给带倒了，虽然地板上铺得软软的，磕着着孩子，但是猛然的一倒，还是把小老虎吓了一跳，不禁大哭起来。 “噢，噢，噢，不哭噢，小老虎最勇敢了，这掉眼泪可不是男子汉，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噢，是蜂蜜糕啊，都给谁吃呢，给我们大宝吃吧，大宝是好孩子，没哭噢！” 山杏抱着儿子，拿过备在旁边的蜂蜜糕，这是依照着自己上辈吃过的蜂蜜糕做的，用小模子烘出来，手指盖大小，软软香香，又好吃又可爱，小老虎最是喜欢了。 “谢谢，姑姑！” 大宝看到姑姑递给自己的蜂蜜糕，很是有礼貌的先道了谢，这才伸手接过来，小心地放进嘴里，然后就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蜂蜜糕果然很好吃， “不用谢，大宝要好好吃啊，这有我们听话的大妞，来，姨姨给蜂蜜糕吃。” 山杏又拿了两个蜂蜜糕，递给了大妞。 大妞接过了蜂蜜糕，却是抬起了小手，举到了小老虎的面前， “弟弟吃。” 大宝看到大妞的举动，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也把手里剩下的那个蜂蜜糕举过来， “弟弟吃。” 看到自己眼前的蜂蜜糕，小老虎也忘记哭了，毕竟太小，他还不知道有谦让这一说，赶紧伸手把蜂蜜糕接了，塞了一个进嘴里，大妞和大宝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就说还得多带大宝过来，你看，这在家里惯是吃独食的，到了这里有样学样，就知道相互友爱了。” 戴晨梦不由得感叹到， “可不是么，大宝来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山林的心里更是坚定了要早点儿把儿子送过来的决心。 “哥哥，嫂子，我那边还有点儿事儿，这边儿你们就先帮我看顾着些。” 看到儿子不哭了，山杏也算是放下心来了，把儿子挪到哥哥身边坐着， “去吧、去吧，这有好吃 、好玩的哄着，不会闹了，刚才也不过是因为吓了一跳，不然，小老虎也不是闹腾孩子。” 山杏也是知道儿子不是娇气的，但还是因为刚才哭过了，山杏有点担心而已，又看了看儿子确实没什么不妥的，这才跟着秀娘出了屋子。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夏姑姑，山杏倒是没想到， “夏姑姑，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大冷天的，还劳您亲自跑一趟，赶紧进屋坐着，暖和暖和，这大年下的，我知道您忙，派个人来就成了。” 山杏把夏姑姑让到了旁边的屋子里，就是她坐月子的那间屋，因为屋子里有火炕，倒是要暖和些，她只忙着让夏姑姑，却没留意到夏姑姑脸上的异色。 山杏进了屋，就把夏姑姑往火炕上让， “夏姑姑，来，上炕坐着，从早上就烧了的，大冷天的坐火炕，舒服着呢。” 夏姑姑可是侯府里的老人了，哪敢那么没规矩，只是一个劲的谦让着，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来，我先上炕坐着，您再坐上来。” 知道夏姑姑规矩多，山杏也不跟她客气了，径自蹬了靴子，自己先爬到了炕上。 第一百零三章 侯府起疑 第一百零三章 侯府起疑 “夏姑姑，来吧，别客气了，坐上来吧，我可是没拿姑姑当外人，咱们这么唠嗑也舒服些。” 秀娘已经搬了个小炕桌来，在桌子上摆了些蛋糕、茶点，备好了茶水和果汁，就先出去了，毕竟这银钱上的事，还是避着些好，虽然山杏是不避讳自己的，但是夏姑姑不一样，可不能让夏姑姑觉得，庄子上的人没规矩，那可就丢了山杏的脸了。 看到山杏连炕桌都已经准备好了，夏姑姑也就不再矫情了，心里还因为山杏没拿自己当外人，而感到高兴， “夏姑姑，今年怎么您亲自过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能看到夏姑姑，山杏也是挺高兴的，毕竟，除了庄子上的这几个人，外面的人，也就是夏姑姑最疼自己了，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却也正是因为没有深交，还能想着照顾自己，就更让山杏感激。 “还挺臭美，你有什么让我想的啊？” 又快有两年没看到山杏了，看着山杏还像是从前那么开朗活泼，夏姑姑心里才算是好受了些，她还担心着，这个小丫头及笄的时候回了侯府，然后就那么离开了，也不知道这心得伤成什么样，可夏姑姑也没法儿说谁对谁不对，毕竟，世子爷也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在婚姻这件事上轴了些。 “夏姑姑，侯夫人还好吧？” 虽然山杏只见过侯夫人一面，但也看得出，那是一位心地不错的人，想着她有个那么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山杏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替她难过的，如今自己有了儿子，这种想法就更加的强烈的，也不知道那一位很有主见的世子爷，这两年有没有给自己找个红颜知己，也让大家都能得以解脱。 “侯夫人的身体还行，就是心情不大好，世子爷那边，侯夫人也劝过几次，世子爷只是不听，侯夫人毕竟也盼孙子呢。” 说这话的时候，夏姑姑很是仔细地盯住了山杏的表情，山杏虽然是浑然不知，却是没有半点失态，这让夏姑姑很失望， “姑姑回去也帮着劝劝吧，毕竟世子爷的年纪也大了，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山杏倒是觉得侯夫人是个可怜人，儿子已经二十多了，却到现在也没给他领个媳妇回去，想要抱孙子的想法，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实现不了了， “为人子的，总得为家人想一想，母亲养育一回，这么忤逆着可不是办法，如果姑姑能够见到世子爷，就麻烦姑姑跟世子爷说一说，就说我过得很好，并不想回侯府去给他添麻烦，让他不用担心我，不必为了我而违拗了母亲的心意。”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为一个男人，有问题就应该面对。” 说着说着，山杏倒是有些生气起来，这位世子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拖着有意思么，只不过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难受罢了， “总这么像个小偷似的躲着，我都替他累得慌，也让他为父母想一想，不喜欢父母给安排的，那就自己找个相当的，只是别再让父母伤心了。” 夏姑姑听了山杏这些话，很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山杏是个心宽的，但这事儿世子爷做的也是确实不地道，山杏总应该是有些气愤的吧，却没想到，这丫头半点想要为自己争不平的心都没有，反倒都是在为侯府着想，这样的女子，没有进了侯府，可真是侯府的损失了，也不知道那位世子爷，最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女子回来。 “山杏，这是明年一年的月钱和饭伙钱，一共两千四百两，还是往年的数。” 夏姑姑从怀里掏出银票，数了数，查出了两千四百两，给山杏递了过来，山杏接得很犹豫，因为她心里很是疑惑，不是应该准备正好的银钱过来嘛，为什么会当自己的面点钱数，往年送银钱，都是直接装在荷包里，递到自己手里就算完事，也没出过错，直到夏姑姑回了府，山杏都没有想明白。 坐在回程马车里的夏姑姑，从怀里掏出了剩下的银票和一张白纸，看了又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真的？她竟然……” 回到侯府的夏姑姑，没有耽误半刻，直接就去侯夫人的屋子里了，不一会儿，侯夫人的屋子里就是一声颤抖的喝问。 侯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才重新坐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可这怦怦的心跳却是压也压不住，只好使劲地吸了两口气，可还是不管用，无论如何也不能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侯夫人，您喝口茶水，先定定神。” 因为要交待的事情太过机密，屋子已经清干净了，夏姑姑亲自倒了杯茶水，递到了侯夫人的手上。 侯夫人连着喝了两大口茶水，却因为喝得太急，呛了嗓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受了风了？” 侯夫人正咳着呢，看到自家老爷回来，立刻上前一步，拽住侯爷的袖子，却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已是见了泪花，这可是把侯爷吓着了，自已的妻子自己是最了解的，从来都是沉稳淡然的，现在的状态，明显是有问题呀。 “夏管事，这是怎么了？” 侯爷也发现了屋子里没有下人在，连夫人平时最贴身的丫鬟都没留，这就有些不寻常了，他一边顺着夫人的背，一边问着屋子里唯一剩下的夏姑姑， “那个——” 夏姑姑本来要去替侯夫人拍背的，结果被侯爷抢了先，此时，她正尴尬着呢，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出去，还是先留下，却被侯爷问了个措手不及。 “别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难道夫人还有什么不能当着我说的吗？” 侯爷看夫人此时的状态，这知道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哪还有心情跟夏姑姑这个、那个的， “老爷，奴婢刚刚从途岭那边的庄子回来。” 夏姑姑因为还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确实，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跟侯爷说，只好抻着话说，一边看向夫人，希望侯夫人能有所暗示。 侯夫人这时候已经止了咳了，示意夏姑姑把水给自己端过来，侯夫人这回就仔细了，小心的喝了一口，嗓子这才舒服了些， “老爷，老爷，我们，我们可能有孙子了。” 侯夫人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一辈子也没瞒过自家夫君什么事儿，更何况是这么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自然是赶紧就跟侯爷交待了，好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什么，你……你说什么？” 侯爷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怎么可能，没听说儿子在外面养外室呀，这两年为了让儿子早做决定，自己也能早抱孙子，可是盯得他很紧呢，而且，儿子呆的那地方是军营，哪儿能允许他乱来，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准确吗？” 侯爷只是震惊了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这事情不合情理，可别让人给糊弄了。 “夏管事，这是夏管事说的，快，快，夏管事，你把事情跟老爷说说。” 侯夫人也顾不得身份什么的了，急忙拉了夏姑姑过来，让她跟侯爷说，夏姑姑到了侯爷跟前，福了一福到， “侯爷，奴婢今天去了庄子上，听秀娘说要去后面院子找夫人，奴婢有些好奇，就跟了过去。” “后边院子？” 侯爷也是有些奇怪，那个小小的山庄，也就只有一排房子，不然，侯府何以没人去住，后来给了这位儿媳妇，也没有半点的心疼，不就是因为太小了么，哪来的后边院子， “是呀，奴婢也是奇怪这后边院子，就没等秀娘叫人，而是直接跟了过去。” “跟着秀娘走到房子的侧头，发现和院墙留有三米多的空地，可不就是一条青石板路嘛，沿着这条路转过了房头，真就有一个大院子，比前院还要大，奴婢看到院子里有一架秋千，还有一个架子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特意问过了秀娘，秀娘说是滑梯，给孩子玩儿的，奴婢听了这话也没怎么留意，只是觉得夫人是个好性的，竟然为了下人的孩子，由着他们给孩子弄这些大玩具。” 虽然好奇什么是滑梯，但侯爷和侯夫人都没有打断夏姑姑的话，毕竟，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 “后院子里，还种了一棵桃树，听秀娘说，已经开始结果子了，每年送过来的桃脯，就是这棵树上结的。” 虽然山杏不回侯府，但每年去给她送月钱的人，都会带些腌菜和桃脯回来。 “原来那些桃脯是媳妇自己种的，倒是个有心人，这么说来，那个腌菜是不是也是自己种出来腌制的啊？” 侯夫人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破旧的庄子，竟然也能有出产，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外面买回来的呢，侯夫人也没当了好东西，都分给下人用了，一想到这些东西有可能都是媳妇自己亲手制作的，侯夫人这心里就说不出的后悔了。 夏姑姑因为不清楚实情，也不敢肯定，但想来应该十之八九吧， “这个奴婢没问过，不过，奴婢倒是知道，夫人在庄子边上开了一块菜地。” 这个事情还是无意间听说的。 第一百零四章 永定侯府的对话 第一百零四章 永定侯府的对话 “那块菜地已经很多年了，好像是夫人去山庄的第一年，就让关伯开出来了，我也是在夫人及笄那年，去庄子上送衣裳的时候，听秀娘无意提起才晓得的。” 侯夫人听夏姑姑说这话，心里就涌起了太多的愧疚，想着那个当年还只有八岁的小姑娘，被自己就那么无情的扔到了偏僻的庄子上去了。 不仅如此，还减了她的月钱，虽然当时自己因为伯爵府的欺骗，而太过气愤，可也是做得着实过分了，那么小的孩子，就能想着开菜地过日子，可想而知，过得有多艰难，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当年对她也太过苛刻了些，也怨不得媳妇不愿意回府来住，侯府对孩子太不厚道了，或者说是我对那孩子太刻薄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侯爷很是奇怪侯夫人这话是打哪儿说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什么时候对她刻薄了，不是每年都送月钱过去吗？” 被侯爷问起这事儿来，侯夫人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自己做的事儿，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还是那丫头刚嫁过来那天的事情呢……” 虽然有些不好说出口，可毕竟是自己做过的事，侯夫人倒是没有不认的意思，如果有可能，媳妇还要被接回府来呢，这事儿也是瞒不过去的，侯夫人就跟自己夫君老老实实地学了那年发生的事儿，学完了，侯爷也不知道是安慰好，还是训斥好了，侯府难道还差那么那几两银子么，只是，自家夫人当时的愤怒，自己也是清楚的，别说夫人了，自己也是恼得不行。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后悔也没什么意义，想想以后怎么弥补吧。” 侯爷也没想到，自己府上对那个儿媳妇，竟然是亏欠了这么多，一个八岁的孩子嫁进侯府来，本来就是惶恐无助的吧，结果侯府把人扔到那么远的庄子上去，就不管不问了，确实做的不厚道，别说是自家夫人没给足银钱，就是自己这十来年间，不曾过问过，也是够亏心的了，自己也没脸批评妻子做得不够好。 “是啊，这孩子怕是对我们防备着呢，那就更不愿意回府上来了，咱们孙子可怎么办呢？” 一想到孙子，两人才发现自己跑题了，还没弄清楚孙子的问题呢，赶紧对着夏姑姑说， “快点接着说，你去后院发现什么了？” 被两人把话岔走，夏姑姑也是很无奈，不是惦记孙子么，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对山杏不宽厚了，不过夏姑姑也是知道的，侯夫人确实是把给一半月银的事情忘到脑后了，倒不是故意对山杏刻薄，只是，再说不故意，它导致的结果，也是使得山杏过得潦倒贫困了，这个事情是无法抹去的，一想到山杏到现在都穿着棉布的衣裳呢，夏姑姑的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不管是谁的错，结果都落在了山杏的身上。 “我看到后院也建了一排屋子，似乎比前面的屋子还要宽敞些，秀娘到了最中间的一间屋门口敲了门，我还以为一会儿就要进这间屋子里去见夫人呢，所以就走的离门近了些，听到秀娘报了咱们府上去人了，夫人应着出来，结果就传来了孩子的大哭声……” 听到夏姑姑说到孩子的哭声，侯爷和侯夫人都是紧张得不得了，不约而同的攥紧了拳头。 “我一开始也没介意，以为是秀娘家的孩子呢，结果就听到夫人哄孩子的声音，按理应该是秀娘哄孩子才对呀，我就细听了一下，屋子里竟然有三个孩子的声音，除了这个哭着的，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声音，女孩儿应该是秀娘的，那个男孩，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夫人的侄子，因为夫人叫了‘哥哥、嫂子’，那这个大哭的孩子是谁的呢？” 夏姑姑走到桌子旁边，把上面的银票和白纸递给侯爷， “老爷，这是侯夫人早上让我带过去的，是给世子夫人的和离书和补偿银子，我因为心里起了疑，所以，自作主张的把这些东西都带了回来，我想着，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决定的好，万一那个孩子是世子爷的，和离书一交过去，孩子可就不是咱们侯府的了。” 夏姑姑这话，说得侯爷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让侯府的血脉外流，那可真是罪过了，不过，他也没有想要责怪儿媳妇的意思，刚才听到妻子跟自己讲述了头几年的事儿，也就难怪儿媳妇对侯府的不信任了，大概，她是害怕府上知道了真相，留子去母吧，唉，一想到在那个孩子的心里，侯府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形象，侯爷的心里，是分外的沉重，就算那孩子不是自家的孙子，侯爷也想着要好好的弥补自己府上的过失了。 “这事儿千万要压住，就止步到我们三个人，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使人去查查，结果查实了我们再做决定，而且，就算那孩子不是我们府上的，我们也别多做计较了，好好的补偿她，好聚好散吧。” 侯爷这话是想表达自己不责怪儿媳妇的意思，听在侯夫人的耳朵里，却全是不是那么回事了。 “侯爷的意思，那孩子有可能是……？” 侯夫人也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这可是要出大事儿了， “不会的。” 夏姑姑不等着侯爷接话，就抢着答到， “山杏不是那样的人，就算那孩子不是咱们府上的，也绝不会是山杏的。” 侯爷很是奇怪的看了看夏姑姑， “山杏是谁？” 看到侯夫人也疑惑地望过来，夏姑姑不禁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山杏这辈子可真是亏了，做了侯府快十年的儿媳妇了，侯府竟然连她的名讳都不知道， “世子夫人姓山，单名一个杏字。” 侯爷夫妻俩面面相觑，两人还真不知道儿媳妇的名字，而且，这名字也有点儿太那个……那个什么了吧， “夏管事，你别担心，我并没有做什么猜想，只是说，如果孩子不是我们府上的孩子，那我们也一样给她和离书和补偿银子，毕竟，她也顶着侯府儿媳妇的名，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总不好怠慢了她，而且银子我还想再给她加一些。” 安抚了夏姑姑之后，侯爷又想到了刚才夏姑姑的紧张，明显是在替山杏担忧， “夏管事，你和她也没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吧，就这么相信她的为人？” 侯爷知道夏管事是个谨慎且有能力的人，这二十来年，能把整个侯府内宅管理的井井有条，绝对是有本事的，看人自然眼眶就高，想要得到她的认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嗯，山……咳，世子夫人为人和善、开朗、不做作，而且很精明，看问题很有眼光，可不像其他人家的小姐，除了吃喝穿戴，其它杂务都是面子灵，世子夫人虽然年纪小，可是把庄子打理得规规矩矩的，我每去一次，就会有不同的改观，可见，她是认真的在过日子，而不是在混日子，不说别的，单指这份心境，就是那些娇养的小姐们可以比的。” 夏管事说的这些话，侯爷和侯夫人已经听出弦外之音了，若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还是那么小的年纪，被扔到那么个偏僻的庄子上，不闻不问好多年，怕是早就自暴自弃了，哪还有什么心情打理宅子，可自家这位儿媳妇，却是能十年都保持平和的心境，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还把日子过得似模像样的，确实是心志坚韧的，也许，侯府真的错过了什么，夫妻两人目光相接，却是只有无奈。 不说当年自己夫妻俩忽略了这位儿媳妇，单说现在，儿子倔得跟头驴似的，根本就对这位儿媳妇没半点儿兴趣，做父母再说压制，可也心疼儿子不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儿子都已经二十多了，这年纪搁到别人身上，孩子都满地跑了，媳妇再好，那也是外人，也不能为了媳妇不要儿子呀，儿子也真是个倔强的，左右都不妥当。 让他跟媳妇好好过日子，他说没什么感情，让他放了媳妇吧，他又说一个女子，被放出了府去，那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如就在府上好好供养着，也不枉一个女孩子八岁嫁到侯府来，你说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理了，可也不能一直这么耽搁下去呀，看儿子铁了心的不和这个媳妇沟通，夫妻两人只好把媳妇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转达给了儿子，明明白白地告诉儿子，这是媳妇自己个儿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儿子也不松口，说媳妇能说出这样的话，更证明她是个好姑娘，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侯府着想，却委屈了她自己，那就更不能随便把人放出去了，你说这儿子是不是个傻的，留下人他不肯理，放出去他又心疼，让他自己选人纳个妾吧，他又说侮辱了媳妇的好，反正就是怎么也不配合，这事儿磨了快两年了，好不容易磨得儿子给了和离书，偏偏又出了这么一出，这可是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五章 心急如焚 第一百零五章 心急如焚 夏姑姑见两位主子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两人是听进去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夏姑姑也只有心里叹息，山杏，姑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只是，夏姑姑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对不对，如果山杏离开了侯府，能过得更惬意一些，那自己一心为主子着想，是不是反倒把山杏给拖累了，看侯爷和侯夫人现在的样子，对山杏也未必就是全心全意的。 “老爷、夫人，若是没有事，奴婢就下去了。” 越是想得多，夏姑姑越是觉得自己过于冷情了，这事儿自己应该先跟山杏问清楚，然后看看她的意思再做决定的，一想到那个八岁的小姑娘，自己提着包袱上了远去的马车，夏姑姑这心里就越来越不舒服了，她打小侍候侯爷，到了岁数，又自梳留在了侯府，做起了内管事。 夏姑姑并没有嫁过人，自然也就没有孩子，可她对山杏，总是有一种放不开手的惦记，也许，是因为那孩子的性格太过倔强，也许，是因为那孩子骨子里不服输的那股子劲儿，也许，是因为那孩子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聪明，不管怎么说，夏姑姑对山杏是上了心的，一想到山杏会因为自己，会遭遇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夏姑姑的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 “夏管事，你去庄子上的时候，可否见到彭嬷嬷了？” 侯夫人突然想起来，庄子上还有个侯府的老人呢，只是不知道夏姑姑见没见着人， “见着了，只是，没说上话。” 夏姑姑如实回答了，进了庄子，她就被秀娘直接带到了后院见山杏，正巧跟彭嬷嬷走了个擦肩，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却是没来得及说什么，点头就过了。 “那就好办了，只要派个人去问问彭嬷嬷，事情就有结果了，彭嬷嬷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钦山还是她亲自接生，并且照顾大的，再怎么样，她也能跟我们说实话的。” 提到彭嬷嬷，侯夫人自是知道她对自己府上的忠心，自己派人过去问了，她肯定是不能撒谎的。 “夫人，彭嬷嬷如果真的想要告知实情，那应该早就派人过来通知了吧，不管那个孩子是媳妇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彭嬷嬷她都应该跟侯府通个气，现在这样保持沉默，我想，应该是媳妇叮嘱过了，毕竟，她现在是媳妇的人了，身契都是握在媳妇手里的，还指着媳妇养老呢。” 侯爷说的也是实情，再跟侯府贴心，毕竟也是前主子了，虽然现在名义上媳妇还算是自己家的，但自家人都知道，两下并没有什么来往。 “彭嬷嬷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因为要吃媳妇的饭，就对侯府不忠的，不说别的，从小把钦山带大，钦山跟她自己个儿的儿子有什么分别，她有难处是肯定的，但如果我们府上派人去问，她是肯定会说实话的，而且，听刚才夏管事的话，我也不觉得媳妇是那样的人，会威胁彭嬷嬷把事情瞒下来，总之，一定是有苦衷的的，我们问过了才知道。”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侯夫人有些迫不及待，赶紧跟侯爷商量着，看看派谁去最合适，看到夫人急成这样，侯爷也是心有不忍，自己两夫妻本身就子嗣单薄，膝下除了这么一个儿子，也就只有一个女儿了，虽然后院里还有两个妾室、姨娘，却也是没见了开花结果，如今儿子已经二十多了，还没有子嗣留下来，也不怪妻子心急，想想自己夫妻，也都是三十好几，奔了四十的人了，还能等几年呢。 “夫人莫要着急，咱们好好商量着挑个稳妥的人，现在城门已经落了锁，就是派了人，也出不了城门了。” 被丈夫这么一说，侯夫人也才想起了关城门的事儿，自己可真是急糊涂了， “可不是么，我这也真是慌了。” 侯爷怎么能不理解夫人的心情，自己这心里，不也是急得揣不稳了么。 “夫人放心吧，为夫我明天派个稳妥的人去，一定把事情调查个清清楚楚，原来还以为会费点事儿呢，你现在提到了彭嬷嬷，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她没有主动提及此事，但如果我们直接问过去，想她也不能拿谎话搪塞我们。” 虽然丈夫说得肯定，可侯夫人这心里还是一刻也静不下来，府里有什么事情，丈夫向来都是依靠，只有这一次，丈夫的话也不能让她安下心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心急如焚。 侯爷万平儒和侯夫人田氏夫妻两个，一夜都无法成眠，不是不想睡，是实在睡不安稳，心里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地翻滚着，实在睡不着，丑时末（凌晨3点）就起了身，夫妻两人一起床，整个府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都跟着起了身，永定侯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老爷，您派的人真的可以么，可一定要派个老成持重，办事稳妥的，要把事情查实了才行。” 被自家夫人这么叮嘱，侯爷万平儒深感无奈，想自己堂堂的永定侯爷，竟然会连几个得用的人手都没有么，自家夫人是太紧张这件事情了， “夫人，我什么时候办过没把握的事情了，就是查一查孩子的出处，又不是什么难事，还至于你这么紧张，你放心，我派的人肯定顶用的，绝不会出纰漏，春俏，好好服侍你们夫人，我先出去了。” 喊了夫人的贴身丫鬟，又再次回身安抚了自家夫人，侯爷才出去安排人了， “我先过去前院了，夫人你也静静心，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了，而且，别希望太大，你越是抱着希望，如果结果不是你想像的，你就会越伤心。” 听到丫鬟进了屋，侯爷立刻收了声，这事情没查清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侯夫人哪能真的静下心来，感觉时间过得甚是缓慢，以为过得很久了，却才是早膳的时辰，这个早膳自然是没用好的，又苦熬了一上午，侯夫人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应了那句坐立难安了， “夫人，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奴婢看着都替您着急，先坐下喝口茶吧，是不是世子爷有什么事儿呀？” 因为贴身侍候夫人很多年了，春俏对夫人是真的很担心，还从没见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焦虑过，她倒不是有意打听夫人的事情，是真心替夫人着急的， “噢，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儿乱，好像有什么不踏实的。” 有些话，在没得到证实之前，侯夫人田氏是没法儿对人说的，即使是春俏，侯夫人也没法儿对她说，可这憋在心里，也实在是太难受了。 “夫人，您和老爷今天起这么早，就一定是有心思的，既然侯爷去解决了，您也就别这么担心了，毕竟，侯爷的能力您还信不过么。” 春俏只当是世子爷那面出什么事儿，既然夫人不肯说，那自己就别胡乱的打听了，但看着夫人这么六神无主的，总也得安慰安慰才好， “你说得也是，我这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 春俏看夫人总算是坐下来喝茶了，这心里也松快了些， “夫人，不如找几个人来陪您打牌吧，时间过得也能快一些。” 春俏想着，夫人明显是在等消息，如果有些消遣，也能让时间不这么难熬， “不用，不用，我现在这里正乱着呢，哪有心情打牌，春俏，你也下去歇歇，不用管我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看着自家夫人确实是心烦得不行，春俏也只好放弃了劝慰， “那行，夫人，您自己静静，我去安排午膳，让他们做些清淡的。” 看着夫人的样子，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中午应该也吃不下什么，如果做些清淡的食物，也许夫人也多吃一些， “行，你看着安排吧。” 等待真的是太熬人了，侯夫人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缓慢，屋子里的寂静，让她听外面的风声，都分外的真切，她走到窗口，一把推开窗子，想要让外面的风声更真切一些，让自己纷乱燥热的心，也能因为这冬天里的冷风，得到一些抚慰，可是，她看到了什么，侯夫人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她转身就跑出门去，因为跑得太急，几乎绊到门槛。 “这是，这是……” 侯夫人跑出屋子，就看到山杏抱着孩子站在门前，后面跟着侯爷，侯爷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大冷的天儿，你出来干嘛，还不让媳妇和孩子进屋去，别再把孙子冻着了。” 侯夫人却是像没听到丈夫的话一样，急急地奔到了山杏的身边，想要抱孩子，又不敢伸出手来，害怕这一切都是虚的、幻的，眨眼就会消失。 “母亲，我们进屋里说话吧，您这穿的太少，别再冻着了。” 山杏看到侯夫人就这么穿着屋子里的衣裳奔出来，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这个孙子，侯爷和侯夫人盼了好久了吧，自己是不是自私了一点儿，没有顾及到两位长辈的感受，只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山杏也是不屑于的，可现在手中的孩子，却真是让她两难了。 第一百零六章 小老虎回侯府 第一百零六章 小老虎回侯府 被山杏这么一说，侯夫人田氏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山杏就往屋子里去， “快快快，进屋，进屋，别把孩子冻着。” 说完，又觉得自己怠慢了儿媳妇， “山杏也冷了吧，快点儿进屋去，今儿这个天确实是冷了点儿，风也大。” 侯夫人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了，山杏赶紧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侯夫人进屋子。 儿子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大一些，一只手抱着他，山杏还真是感觉有些吃力， “你抱好孩子吧，这边我来。” 侯爷也发现，自家夫人给儿媳妇添麻烦了，赶紧过来，从媳妇手里接过夫人，站在迎风的一面，替夫人挡着风，把人搀进了屋子，山杏抱着小老虎，随后跟了进去。 “这边来，这边暖和。” 侯夫人田氏没在客厅里停留，而是直接进了内室，山杏倒是有些犹豫了，这可是侯爷和侯夫人的卧室，自己做为一个儿媳妇，进去似乎是不太合规矩，她就抱着孩子站在了门边，没有跟进里屋去，侯夫人见到山杏没有跟进来，急忙回过身来，拉住她的手臂，让她进屋， “这孩子，还外道了，快点儿进来，里屋比外面暖和，别冻着了孩子。” 一提到孩子，山杏才算是舍了犹豫，跟着侯夫人进了内室，看到内室的摆件、挂饰，山杏不得不感叹，自己穿过来这几年，还真是白活了，这屋子里的奢华，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像，自己做为一个伯爵府的小姐，侯府的媳妇，竟然没有见识过这种勋贵们过的日子，还真是白穿了这一场，以为庄子上的生活，就已经足够奢侈了呢，那里用的东西，跟现代的时候比起来，已经很豪侈了，但跟这些真正的公侯相比，那就是天上和地上的区别了。 “我们小老虎醒了啊，想不想嘘嘘呀？” 打开外面的捂得严严实实的大斗篷，就看到儿子圆乎乎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正叽哩咕噜地转着，很是精神，一听到母亲的话，就急忙的点头， “嘘，嘘……” 小老虎还不会说话，但是发个类似的声音出来，还是可以的，那可爱的样子，把侯夫人逗得直乐。 “乖孙，祖母抱你去嘘嘘。” 侯夫人伸出手要抱孙子，小老虎却是不领情，蹬着两条小脚，把手伸给母亲，让山杏抱他，因为穿着厚棉衣，手脚都不灵活，小老虎急得要发脾气了， “好好好，母亲抱着去嘘嘘啊，小老虎最乖了，这是祖母，不兴耍脾气啊。” 因为出门，才给小老虎穿了厚棉衣，知道他不习惯，可又怕他憋不住尿，想着还是赶紧先给他把了尿再说。 “这边，这边，你叫小老虎呀，名字真威风。” 孙子虽然不让自己抱，可侯夫人还是不舍得跟孙子分开，赶紧亲自领着山杏去了后边的方便之处，一边还逗着孙子，山杏此时也顾不得规矩和礼节了，也不管用侯爷和侯夫人的东西方不方便，赶紧把儿子收拾利索了再说，等着儿子放完了水，被山杏抱回了侯夫人的床上，彭嬷嬷已经等在那里了。 彭嬷嬷的手里拿着刚刚在炭盆边熏热了的，给小老虎备着的屋里穿的薄棉衣、裤，看到山杏出来，就赶紧给小老虎换上了，怕他再捂出汗来，反倒伤了风， “怎么给孩子穿这个呀，山杏你没钱使了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看到给小老虎换上的一套细棉布的棉衣，虽然做工是真没得说，但是棉布的衣裳，还是寒酸了点儿，这让侯夫人心里很是不自在，以为亏着了自家孙子了。 “母亲，小孩子穿纯棉的东西对身体好，那些绸缎的，会刺激孩子的皮肤，小孩子的皮肤娇嫩，有时候会起疹子的。” 侯爷还怕夫人说的话，让儿媳妇生气，刚要伸手拽夫人的袖子，暗示她别乱说话，就听到了山杏很认真的解释，侯爷真没想到，这个儿媳妇还真不是小心眼儿的，自己亲自走这一趟真是走对的。 “小老虎，这是祖母，让祖母抱抱，乖噢。” 小老虎对陌生人还是多少有些抗拒的，毕竟只是十个月大的孩子呢，但因为母亲就在身边，还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小老虎就听话地让侯夫人抱了，这让侯夫人的激动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小老虎看到祖母哭了，先是有些害怕了，回头看了看母亲，山杏握着他的那只手，轻轻的摇了摇，小老虎就转回头去，擦出另一只小胖手，去擦侯夫人脸上的眼泪，侯夫人一把把孩子紧紧的搂在胸前，哭得泣不成声。 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侯夫人已经跟小老虎有些熟悉了，看到孩子愿意让自己抱，她就想让孙子和自己多呆一会儿， “山杏，你和小老虎中午在这里用膳吧，也不是外人，孙子回府第一天，怎么也得和我们用餐饭不是？” 山杏哪好违了侯夫人的意，这盼了多久的孙子，好不容易见着了，不想撒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春俏，让人带彭嬷嬷去世子的院子，把院子归置好，世子夫人和小少爷用了午膳就要回去休息了。” 春俏在吩咐完午膳的时候，已经回了这边院子，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竟然看到世子夫人和小少爷回府了，这可真是让她吃惊不小，毕竟，世子为了不和世子夫人在一起，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但现在竟然有了小少爷，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可真是够让人惊喜的。 “奴婢知道了，夫人。” 春俏赶紧给侯夫人福了一礼，要带彭嬷嬷下去，这位彭嬷嬷可是自己熟悉的，在侯府里有着相当的地位，当年被派到世子夫人的庄子上去，还让满府的人都惊诧不已，没想到，竟然带着世子爷的儿子归了府，这份功劳可是大了去了， “还请彭嬷嬷跟奴婢过去吧。” 彭嬷嬷跟春俏也是老熟人了，也没跟她客气，拎起包袱径直跟着她就往门外走去，看到彭嬷嬷手上竟然有包袱，春俏也不敢拿大，赶紧回身接了过去，这个功夫，侯夫人又想起来午膳来， “对了，春俏，把彭嬷嬷领过那边院子去，你就再去趟厨上，让他们再加几个好菜，别只做那些清淡的，老爷和媳妇可得吃些好的呢。” 侯夫人今天高兴，就由着自己的性子安排着，侯爷也不恼，知道夫人今儿是兴致高了，好久不见夫人这么开心，侯爷也就随她高兴，夫人这两年，因为儿子娶媳妇的事儿，着实是磨了她不少的精神头儿，如今能有这么个结果，也算是老天开眼，让夫人开心开心也是应当的，只是，媳妇回来了，这府里两位夫人，叫起来却是有些不方便。 “夫人，如今媳妇回来了，也不好再称夫人，该改称大奶奶了。” 侯爷抱着孙子，也是不肯撒手，老话说抱孙不抱子，侯爷还真没正经抱过孩子呢，现下抱着自己虎头虎脑的大胖孙子，真就是爱不释手了， “可不是，我这一时糊涂了，倒忘了吩咐下去，春俏，替我吩咐下去，就说大奶奶回来了，以后都恭敬着，可别乱了规矩。” 侯夫人这兴奋的口气，任谁听了，都知道她对这位大奶奶的看重了，春俏丝毫不敢怠慢，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找夏姑姑，让夏姑姑立规矩，请大奶奶安，奴婢下去了。” 因为侯夫人一直没有正式介绍这位世子夫人，所以春俏也就一直没跟山杏正面打招呼，此时侯夫人着意的叮嘱了，她自然是立刻过来给山杏施了一礼。 “去忙吧，去忙吧，以后还得姐姐多照顾着。” 山杏赶紧看了彭嬷嬷一眼，彭嬷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嫩黄色的荷包，塞到了春俏的手里，春俏吓了一跳，赶紧推辞着， “大奶奶，这声姐姐可是不敢当，奴婢做的都是该做的，也当不得大奶奶这样的礼。” 这还在侯夫人跟前儿呢，春俏再怎么也不敢接了这荷包。 “春俏，这是大奶奶第一次回府上，第一次着你，也该给些见面礼的，这可不是赏赐，你快接着。” 春俏就说呢，就算大奶奶不知礼，彭嬷嬷也不能不知礼啊，怎么可能当着侯夫人的面，就给自己塞荷包，这要说是见面礼，倒是没什么不合规矩的了，但她还是抬头看了看侯夫人，毕竟正经主子在这儿呢，她还得看侯夫人的眼色。 “既然是大奶奶的心意，你就拿着，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呢，也该当的。” 看到山杏这么知礼数，侯夫人也是高兴的，看吧，就算自己不宽裕，但到底不是小家子出来的，这该出手的礼，却是半点不差， “奴婢谢过大奶奶，容奴婢失礼，这就下去办差了。” 春俏谢过了山杏的荷包，这才领着彭嬷嬷一路向世子的院子走去。 说是春俏领着，其实彭嬷嬷对侯府上的各处熟悉得紧，只是这是再一次的回府，所以依着礼数，没有自作主张的一个人过来听涛院罢了， “凌雨，这是彭嬷嬷，你识得的吧，以后彭嬷嬷就管着这处院子了，你过来见见。” 春俏进了听涛院，没让院子里的小丫头通传，直接到了屋子门口，边说话边掀了帘子，这让彭嬷嬷的眉头皱了皱。 第一百零七章 父子相见 第一百零七章 父子相见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世子爷的院子，虽然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不在，却也绝不应该随便至这样的地步，更何况，眼前这位可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呢，这番作为着实有些让人诧异，可见，现在这个听涛院，在侯府上应该是没什么地位的，这里的小丫头们，应该也没什么地位可言，果然，里面听见了春俏的声音，立刻就有人跑了出来。 “是春俏姐姐呀，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是夫人那边有吩咐？” 小丫头很有眼色的接过了春俏手里的帘子，把两人让进了屋子，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可见丫鬟们是没有偷懒的，再看屋子里的摆设，倒还是以前的那些个物件，跟自己走前也没差多少，按理，主子们屋子里的陈设，一年要换一茬的，不然屋子就显得过于单调了，但世子爷屋子里的陈设，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动。 看来，世子爷这两、三年应该也没怎么在府里住，怪不得侯夫人见了孙子像得了宝贝似的，这儿子几个月不回家一次，侯夫人心里该是有多难受，却又不愿意违拗了儿子的心意，这样的侯夫人，让彭嬷嬷很是心疼，毕竟是跟了好多年的主子，那感情自当不是寻常，彭嬷嬷也禁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位世子爷，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侯夫人这两年过得该是有多焦心。 “凌雨，这位是彭嬷嬷，你应该见过的。” 以彭嬷嬷在侯府里的资历，凌雨自然是见过的，只不过因为凌雨调到世子爷这院子的时间不过是近两年，所以还真没跟彭嬷嬷打过交道，如果再往前算几年，彭嬷嬷没离开侯府的时候，那可是听涛院的常客，虽然说她隶属于侯夫人那边，据说，她几乎是守着世子爷长大的。 “自然是见过的，彭嬷嬷大安，今儿您怎么有空过来？” 凌雨倒是个伶俐的，看着也不像是能被人欺负了去了，那就应该是个懂事儿，不爱计较的了，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个好丫头， “我今天陪大奶奶回了府，以后大奶奶和小少爷就回府里来住了，我以后要管着小少爷，自然是在听涛当差了，凌雨，咱们娘俩以后可就要多亲近亲近了。” 先是听到大奶奶、小少爷什么的，凌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听到彭嬷嬷说她要到听涛院里来当差，凌雨才算是跟前边的话接上了，世子夫人回来了？那个和善却又倔强的女子，当初可是给凌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而且，而且，夫人有了小少爷了？ “大奶奶回来了？还带回了小少爷？” 可真是可喜可贺，凌雨想明白了，禁不住脸上笑出朵花儿来。 “彭嬷嬷您快这边来，这是夫人的柜子，春俏姐姐拿过来的这些是小少爷的东西吧，先放在夫人的柜子里吧，等我再寻一处给小少爷放衣物。” 凌雨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世子爷终于有后了呢，侯夫人盼了又盼，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不知道侯夫人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只怪世子爷不听话，谁也劝不得他，倒是让侯夫人伤心了很久。 “既然你和彭嬷嬷也熟悉，那我就不多呆了，还要去厨上呢，彭嬷嬷，我就先走了啊。” 春俏看着凌雨那一副高兴得不知所措的样子，面上虽然不显，就在暗地里撇了下嘴，倒是个会做样子的，假惺惺， “你去忙吧，这里有凌雨呢，我们娘两个就行了，辛苦春俏姑娘走这一趟了。” 彭嬷嬷的夸赞春俏哪敢应，谦虚了好半天才走出了听涛院。 用过了午膳，看到小老虎直打呵欠，整个人都恹恹的，侯爷和夫人也知道小家伙这是睏了，就撵着两人回了听涛院，媳妇抱着孙子走了以后，两人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聊起孙子来就没完没了的， “这都多久了，钦山怎么还不回来，你不是一早就派人过去传信了吗？” 一想到儿子有可能不喜欢这个孙子，侯夫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听涛院的正屋门口，万钦山正在来回的徘徊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听到父亲让人带的口信，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直接就冲到听涛院了，只是，进了院子，他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到沉着脸的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都吓得缩到大门边上去了，世子爷不让通传，可他自己又不进去，也不知道世子爷到底是要干嘛，看到世子爷不时地把耳朵贴近屋门，丫鬟们还有些好笑，却都不敢言声。 “你睡醒了呀，宝贝？怎么，不认得这屋子？这是你父亲的屋子，也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给母亲指一个，花花在哪里？” 万钦山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都停止跳动了，然后，他就听到了天籁之音， “宾果，答对了！我们小老虎真聪明。” 万钦山一下子推开了屋门，迎面对上的，是一大一小两双黑亮的眼睛。 屋子里的山杏，正抱着孩子站在花盆前，大门的怦然响动，把她吓了一跳，小老虎也是被声音惊到了，两个人同时侧身看过来，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那个虎头虎脑的俊孩子，小胖手正指着花儿的方向还没有收回来，万钦山感觉自己膝盖都是软的，竟然抬不起腿来迈进屋去，彭嬷嬷看到世子爷这副样子，哪还不知道他是被惊到了，只是不知道世子爷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彭嬷嬷心里是真没谱，可反应倒是挺快的，也是服侍世子爷习惯了，紧着几步走过来，搀起世子爷，把他扶到屋子里， “凌雨关门，别冻着小少爷。” 凌雨刚想要把门带上，却见彭嬷嬷已经把世子爷扶到椅子上坐好，拉起自己出了屋子，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 “彭嬷嬷，这样行吗？” 侯府里没人不知道世子爷不待见世子夫人的，这样把两个人撂在屋子里，凌雨还真是有点害怕，万一出点儿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才好，屋子里还有小少爷呢， “我看世子爷看夫人的眼神，可不是不待见的眼神，你放心啦，肯定没事的，世子爷可是我一小看到大，他的心思我看不错。” 看到彭嬷嬷拍胸脯的模样，凌雨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彭嬷嬷的话， “看你担心的，我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了，不说世子爷的性子，虽然倔强了点儿，却不是能对女人发狠的，就只说我们大奶奶，那可是个有主意的主儿，就算是世子爷想要把她怎么着，那也是不容易呢，我跟了大奶奶两年了，就没见她吃过亏，她也就是人好，不愿意太过计较罢了。” 彭嬷嬷想着，但凡大奶奶是个愿意好胜的主儿，这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她肯定是坐得稳稳的了，她是不肯计较，也可以说，她是不屑于计较，虽然山杏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的不屑，但彭嬷嬷还是能从她的性子里看出来，山杏骨子里的高傲，她因为不屑于被别人忽视，所以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卑微，这算不算是一种坚强？最坚强的坚强，是什么都不在乎，若能一切随他去，便是世间自在人。 “山杏，山杏，真的是你吗？” 万钦山小声的问着，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自己做梦了，梦里总是见到这样的情景，可是一梦醒来，便全都不见了，万钦山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把梦惊醒， “大山哥，怎么会是你？你，你，你，你难道就是那位，那位世子爷？” 果然是山杏的声音，真的是山杏的声音，万钦山两步就迈到了山杏的面前，把她连孩子一起抱到了胸前，那暖暖的温度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虚幻， “对不起，对不起，山杏，对不起！” 万钦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如果他不是自私的想要得到山杏，而不想理会这个为了给自己冲喜，而委身嫁到府里来的女子，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跟山杏见面了。 可见，人的狭隘和自私，最终害的只能是自己，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都是自己应得的，可是，他不愿意受到伤害的是山杏，可偏偏最受伤的就是山杏，自己就这么放任着她被抛弃，一个人怀孕，一个生子，一个人孤独地守在那个偏僻的山庄里，甚至自己因为不想见到那个嫁给了自己的女子，而不肯进到山庄里去找山杏。 如果自己早点进了庄子，是不是早就已经和山杏相认了，老话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对那个女子做的一切，终于让自己受到了报应，而这个报应里最让万钦山心痛的，就是山杏因此而遭受到的困苦，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 “山杏，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看到万钦山哭得伤心欲绝，山杏再大的气也消了。 本来看到他，山杏真是气得想要打他一顿的，就是这个男子，竟然敢把自己甩了，瞅都不瞅自己一眼，如果他当初不做得那么决绝，那两个人早就已经在一起了，可他偏偏对山庄上的自己痴情一片，却对侯府里的自己不屑一顾，把自己劝他的话，全都当做了耳边风，但凡他听进了自己的话，能跟侯府里的自己好好谈一谈，那现在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了，他根本就没有给两个人任何的机会，所以，才会彼此错过。 第一百零八章 终于遇见 第一百零八章 终于遇见 可看到他现在哭得像孩子一样，山杏心里的气恼就烟消云散了，最不想这样的就是他吧，还真是造化弄人， “还好，我们还是见面了。” 山杏看着搂得自己紧紧的人，眼里也是泪光盈盈，有多少错过都是一生的遗憾，还好，我们终于能够遇见。 说心里话，山杏对万钦山还真是没有多少怨恨，顶多就是有些气恼而已，他为自己做得够多了，不论是在山庄上，还是在侯府里，他都是竭尽所能地为自己做了他能做的，还求什么呢，细细想来，两人之间，也不过就是不够坦诚，他没有交待他真实的身份，是因为有所避忌，而自己不是也没有跟他说真话吗？如果自己早早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可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对他有所交待，是因为自己想要留住他，想要再见他，害怕失去他，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自己自私地想要留住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结果，自己恰恰因此而失去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气恼的呢，信任是相互的，难道自己做得，别人就做不得了？把事情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也不是山杏的风格，在山庄这小十年，已经让山杏学会了什么是责任，她再不是前世里那个不知世事疾苦的小女生了。 “老爷，你说儿子能不能不认这个孩子呀？” 那边侯夫人还有些担心儿子不肯认孙子呢，侯爷听到夫人说这话，简直是无语了， “儿子再不懂事，也不能不认亲子，你儿子的心性你这个当母亲的还能不知道，就算是他再倔强，可也是个心地善良、想法单纯的孩子，还能不认自己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夫人你想多了。” 夫妻两却不知道，儿子已经在听涛院跟妻儿重逢了。 侯夫人心里还有些奇怪，侯爷派的人是谁，怎么这么能干，这么轻易的就把人给接回来了， “这可是个能人，老爷你可要提拔提拔。” 听了夫人这话，侯爷更是哭笑不得了，却很是骄傲地对夫人说， “我亲自去接媳妇和孙子回来的，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力度。” 侯爷这话倒是让侯夫人迷糊了，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什么时候改的主意？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说好了派人去的嘛，老爷怎么又亲自去接了？” 侯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给震着了，老爷竟然亲自去接儿媳妇了，这可是她没想到的，可看到侯爷认真的表情，却也知道老爷不是骗自己玩儿的，是真的亲自去了趟庄子，接了媳妇和孙子回来。 “老爷，您怎么想起要亲自去的？” 侯夫人的心里，还真是感谢老爷亲自去了，不然，今天肯定是看不到孙子的了，她只是很奇怪，自家夫君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亲自去接人了， “我也是去了前院后，想着派谁去，却觉得派谁去都不妥当，毕竟，这是咱们自己个儿的孙子呢，而且，我觉得当面问清楚这件事儿，是对儿媳妇的尊重。” “听夏管事昨天的话，儿媳妇是个懂事儿的，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能把事情做得稀里糊涂的，我想着，如果我亲自去问媳妇，以她的性子，是肯定不能跟我撒谎，又能让她感受到我们的真心，何乐而不为呢，我们根本决必要多费功夫，旁敲侧击的，让媳妇知道了，更觉得我们侯府的人，是鸡零狗碎的小人，大大方方，也显得我们无事不可对人言，不过，夫人，咱们这个媳妇可真是个好的。” 侯爷一想到媳妇在庄子里见到自己时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简直是对得不能再对了， “当时，媳妇一见到我，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慢慢地合上，摆出根本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张嘴叫了我一声‘父亲’，我就知道成了，咱们这个儿媳妇可不是个不经事儿的，能在这么震惊之后，快速的回神，可见是个有主见的。” “我跟媳妇见了礼，也没跟她转弯抹角，直接就问了孙子的事儿，媳妇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说了孙子的生日时辰，承认了这是咱们家的孙子，我说想要接孙子回府上过年，媳妇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应了，我本来想了好多劝解的话呢，结果全都没用上，而且媳妇也是个利索的人，说我过去庄子上一次也不容易，这就跟着我回府里，你看，我们这就回来了，一点儿都没拖沓。” “过后我问了彭嬷嬷，彭嬷嬷说，咱们媳妇一早就跟她说过的，就算她现在不跟我们说孙子的事儿，可等到孙子大了，她也要跟孙子说的，到时候让孙子自己决定，要不要认我们，想来，她现在不认亲，也是因为钦山对她太过冷情，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我是她，我都做不到她这样大度，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让人再见这孩子的，可咱们这媳妇是个能容事儿的，终于还是让我们见了。” 侯爷跟侯夫人絮叨着自己见了儿媳妇之后的感受，侯夫人听了丈夫所讲的，也觉得这个儿子媳妇是个懂礼知事的，以后可要好好的待她，只是夫妻两还多多少有些忧心，若是儿子看到了小老虎，却还是不想接受这位儿媳妇可怎么办？ “父亲，母亲，儿子、媳妇来给您两位敬茶。” 夫妻这边还没有担心够呢，万钦山已经领着媳妇，抱着儿子上门了。 看着自家儿子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侯爷和侯夫人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家儿子么，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难道是见了媳妇，想法就改变了？也不对啊，儿子明明是见过媳妇的，不然，这小孙子是哪儿来的，侯爷夫妻两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初儿子可是真不待见这个儿媳妇，两人虽然做了点儿让人害羞的事儿，却是真真的没见过面。 “春俏，快上茶。” 看到屋子里的人都怔怔的，万钦山面上一红，心里也想到了，全府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喜欢自家媳妇，这大咧咧的来敬茶，怕是把大家吓到了， “父亲，母亲，这是山杏，您的儿媳妇，上次敬茶的时候我不在，这次补上。” 不管怎么说，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夫妻二人还是有些欣慰的，儿子终归是长大了，终于能够为父母考虑了。 “好，好，好，敬茶，敬茶。” 侯夫人伸手拽了拽了侯爷的袖子，让他跟着自己上座，然后用眼神示意春俏，让她斟茶，春俏满心的不情愿，看着大奶奶的眼神，就有些不善，只是，大家的注意都没在她这边，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春俏心里冷哼了一声，去备茶了，再如何不满意，这茶还是得上好的，但是，以后的日子，就要各凭手段了，春俏偷偷地看了一眼世子爷，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也不怪春俏有想法，当初世子爷不肯跟世子夫人好好过日子，侯夫人无奈之下，就动了给儿子屋子里先塞人的念头了，不管是妾室还是通房，总归要有个人才行，不然二十岁的人了，再这么拖下去，自己何时能抱孙子呢，但儿子自己没人选，侯夫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去外面找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何况儿子还是个倔强的，一个不好，找回来的人又是摆设，侯夫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身边人的身上。 因为是自己的儿子，侯夫人自然想要给他最好的，这左选右选之下，还是觉得自己的贴身大丫头，春俏最是妥贴，又懂事又守礼，眼一份手一份的，在自己身边侍候这么多年，从来没让自己多操过半点儿心，所以，就悄悄地给春俏透了点儿自己的意思，毕竟，春俏是自己使唤惯的，也是心疼着的，自己如今有了这个想法，总得让她有点儿准备不是。 想到高大英俊的世子爷，春俏自然是满意的，虽然自己只是个丫头，绝没有希望坐到正妻的位置上，但全府的人都知道世子爷不待见世子夫人呢，那自己如果得了世子爷的心意，不是一样能做世子爷的主，到了那时候，谁还敢小瞧了自己不成，所以，春俏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对侯夫人更加的小意殷勤，不肯错漏半点儿，侯夫人却在透了一些自己有这个心意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了。 可这心思一旦有了，就没法儿从心里摘出去了，春俏就总是盼着世子爷能回府，自己有机会跟他亲近亲近，甚至于她去世子爷的听涛院传话，不知不觉的都拿起了主人的范儿了，但世子爷这两年，却是鲜少回府的，就算是回来，也总是匆匆忙忙的走个过场，给侯爷和侯夫人见了礼，就回军营去了，不会在府里多做停留，更别说跟春俏有什么机会说句话了，这让春俏很是郁闷，再看夫人后来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春俏就觉得心慌慌的， 现在不禁大奶奶回了府，还带了个小少爷回来，春俏哪肯让她如了意，想着再不济，自己也是侯夫人跟前儿得用的丫头，在世子爷眼里，那也是亲近的，更何况，侯夫人也是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总比这个不受待见的大奶奶强。 第一百零九章 她就是他 第一百零九章 她就是他 如今世子爷回了府，自己总是要用些手段，让世子爷看到自己的好，至于这个女人，漂亮是蛮漂亮，但却是如此寒酸，穿得还没有自己鲜亮、精致呢，可见是个没学过什么规矩的乡下丫头。 一想到这位大奶奶被扔在那破庄子上，独自过了这么多年，那可不就是乡下丫头么，春俏就更加的不以为然了，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又怎么能配得上自家俊朗挺拔、睿智能干的世子爷呢，所以，春俏是全然没把山杏放在眼里的，女人嘛，要得了男人的意，才算是坐稳了位置，不然，也只是当个摆设，自己前两年是不得见世子爷，如今世子爷回了府，那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到春俏斟了茶，用托盘端了过来，跟在山杏后面的凌雨和凌雪，已经快步上前来了，凌雪寻了两个椅子上的软垫，给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备好了，凌雨则是从山杏的手里接过了小老虎，小老虎因为是在陌生的地方，所以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虽然他刚刚来过这间屋子，但还是不太熟悉了，现在又让他离开母亲的怀抱，他是万分的不情愿。 “小老虎，祖母抱抱。” 侯夫人扎着两只手，对小老虎敞开了怀抱，小老虎虽然不想跟母亲分开，但看样子，母亲这是有事情要做，所以，在祖母和凌雨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侯夫人，毕竟，这个人他刚刚见过呀，还给自己喂了好吃的点心呢，看着小老虎向自己伸出了手，想要跟自己亲近，侯夫人乐得眉开眼笑的。 “快来，快来，我大孙子最乖了，山杏，一会儿去寻个奶娘回来，帮你照看小老虎。” 山杏皱了下鼻子，有点儿犹豫，却还是直接回绝了侯夫人的好意， “母亲，小老虎一直是我亲自喂养，现在他又能吃些饭了，不用再给他找奶娘了，平日里的照顾，彭嬷嬷更细心些，我反倒信不着别人。” 一听到山杏说是自己喂孩子，屋子里的各个都是不同的心思。 侯爷、侯夫人和万钦山，都是同时心疼媳妇的，觉得山杏这是因为条件所限，所以才会亲自喂养，想着山杏受过的委屈和辛苦，万钦山的心，就跟被油煎了似的，疼得没着没落的，凌雪听了大奶奶这话，却是更加的确定大奶奶的品质了，坚强无畏，韧性十足，绝不单单是倔强，还强韧，而春俏听了这话，却是满心满眼的鄙视，就说嘛，没一点大家少奶奶的气派，看看各家府上，哪儿有当家奶奶亲自奶孩子的，说出去，怕不会被人笑死，春俏一脸的讥讽。 “请父亲大安，父亲请喝茶。” 把孩子送到了侯夫人的怀里，跟着万钦山一起跪到侯爷的面前，看到侯爷喝了杯中的茶水，山杏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万钦山一眼，正好对上了万钦山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眸里的眷恋和深情，让山杏瞬间就羞红了脸，赶紧把目光归整好，不再看他，侯夫人在一边看到儿子和媳妇的互动，那可是喜得心花怒放，看着小两口也不是没情意，那是不是说，自己不久以后，又能抱孙子了？ “你跟钦山过来得匆忙，我和你母亲也没做准备，倒是怠慢儿媳妇了，呐，媳妇，为父就给你些实在的，缺什么少什么，你自己去备一些，别舍不得银钱，这几年，我和你母亲也知道你受了不少的苦，既然回了侯府，那有什么想吃、想用、想穿、想戴的，就别跟父母客气，这些你先拿着，你母亲那里，也给你备着呢，总之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这话可是没有半点儿客套的意思，侯爷和侯夫人是真的觉得媳妇受了委屈吃了苦，正好儿子和媳妇来的突然，借着没有准备，侯爷就掏出了一大打的银票出来，举到儿媳妇的眼前，想要做些补偿，他也知道，现在补偿什么都晚了，那些受过的苦，是抹也抹去的，但总要有所表示，才能表达一些自己的心意，让儿媳妇知道，自己对那些过往，是真的心怀歉意的。 “谢谢父亲！” 看到侯爷拿了一打银票来，山杏本来不想接来着，但看着侯爷期待的眼神，山杏的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侯爷和侯夫人一直认为自己受了很多的苦，却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么的逍遥自在，这一打银票接在手里，让山杏的心里真是有些沉甸甸的。 “父亲，山杏不需要银钱的，也没像父亲说的，受过什么苦，所以，父亲倒是不用替儿媳妇担心，真的，儿媳妇过得挺好，没有缺衣少食的，过得很满足，不过，还是要谢谢父亲的心意。” 山杏稍侧了侧身子，凌雨就往前迈了一大步，把大奶奶手里的银票接了过去，春俏看着那打银票，咬得牙床都疼了，那本该是自己的，她倒是收得心安理得。 “父亲，您还记得儿子曾经跟您说过的，有个人，她教了儿子一年多的四书、五经、六艺，然后还鼓励儿子继续向学吗？” 看到父亲对山杏是真心的疼惜，万钦山忍不住就跟父亲提起了往事， “当然记得，他可算是你真正的恩人了，怎么这时候提起他来？” 侯爷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在跟媳妇敬茶的时候，提起那个人来， “父亲，她就是他。” “她就是他？” 侯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收回去，他可是没有山杏的本事，转脸就状若无事了，这事儿可是太让他吃惊了，怎么可能，自己还担心着儿媳妇八岁就到了途岭的庄子上，这么多年，肯定是疏于教导的，还想着怎么委婉地让夫人跟媳妇提出来，让她趁着年纪还轻，学一学那些大家小姐们该学的礼仪规矩、针黹女红、女戒女德什么的，可现儿子说的是什么，怎么感觉没听懂。 “父亲，山杏就是那个教导和扶持我的人，我这一身的本身，不能说都是她教的，可做人和处世的道理，却真真是她传授的，也是孩儿自专，山杏曾经劝过我，既然府上给我挑选了妻子的人选，那我就应该负责任，就算是心里不情愿，也应该跟她好好谈谈，逃避不是办法，做为一个男子，应该勇敢面对，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听她的话，所以，我错过了我们最好的相遇。” “山杏，对不起，不过，我也终于知道了，你说的逃避不是办法，应该勇敢面对的真正含义，我的退缩，也许会让我失去更多，而面对不一定是失去，也许会让我有新的收获，虽然这次的感悟有点儿晚了，但我还是很庆幸，我没有失去你，不过，最要感谢的就是我们的小老虎了。” 万钦山看着母亲手中抱着的儿子，心里对儿子是说不出的感激。 “可不是么，要不是有我们的小老虎，山杏可真就回不到我们府上来了，说起这话，还得感谢夏管事呢。” 侯夫人说到这里，想起来，要不是夏管事去庄子上，发现了孩子并起了疑心，怕是儿子和媳妇就真的错过了，甚至自己和乖孙也错过了，想起来就让人后怕， “对了对了，提起夏管事来，我们一家人还真得好好谢谢她了，春俏，快去请夏管事过来。” 春俏有些不情愿的出去了，心里嘀咕着，这夏管事还真是多事，大奶奶能回到侯府，竟然是夏管事搅出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有闲心， “母亲，我和山杏还是先给您敬了茶吧，一会儿茶都凉了，上次没有陪山杏来敬茶，儿子我可是遗憾得不得了，这次可千万不能再错过了。” 侯夫人当然是喜上眉梢的，这可是儿子和媳妇一起的敬茶，自己盼了多久了。 “请母亲大安，母亲请用茶。” 万钦山和山杏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了头，敬了茶，侯夫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好，好，好儿子，好媳妇。” 侯夫人端起茶碗，喝了个干净，小老虎看着祖母红了眼圈的样子，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看了看祖母，又看了看母校，然后在祖母的脸上啾了一下，这是母亲平时哄自己时，经常会做的动作，他看出祖母有点儿不开心，就哄了她一下。 “哟，我的乖孙子，这是心疼祖母了？可真是个可人疼的。” 侯夫人被孙子给哄了，自然是开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狠狠地孙子脸上亲了几口，然后吩咐身边的夏沐， “快去，把我给孙子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万钦山听得云山雾罩的，敢情母亲知道山杏今天带孩子回来，早就预备好了礼物了。 “母亲，你什么时候备的礼物，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山杏和小老虎的事儿了，一直瞒着我？” 连侯爷都有些吃惊，他可是今天才确定，自己孙子的存在的，难道夫人未卜先知了？ “我哪有可能提前知道的，不过是盼了孙子很久了，所以早早就预备下了，还想着，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把礼物送出去呢，哪想得到，现在就抱孙子了。” 第一百一十章 和乐一家亲 第一百一十章 和乐一家亲 侯夫人一提到孙子，就乐得不行，把小老虎在怀里揉来揉去的， “小宝贝，小老虎，我是祖母，你叫一声呗？” 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万钦山心里是真的不好受，想着母亲这么多年，为自己操的这些心，自己还真是个不孝子，说起来，自己不只对不住山杏，也对不起父亲和母亲。 “父亲，母亲，对不起！孩儿让你们操心了。” 哪有父母会怨恨儿子的，看儿子又给自己跪下了，赶紧让他起身，山杏看万钦山跪下来，自然也随着他跪了下去，她是最能体会现在母亲的心情的，做了母亲，心境跟从前真的不同了，当初可是想过，就算是侯府知道了不老虎的存在，自己也绝不妥协，但当侯爷找到庄子上的时候，她立刻就心软了。 自古以来，世上能割舍的东西有很多，唯一割不断的，就是血脉亲情了，哪怕你再无情，再说断绝关系，但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却是骗不了人的， “父亲、母亲，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这么晚了，才见到小老虎，对不起！” 山杏的对不起，侯爷和侯夫人可是不敢受的，毕竟，先错的是自家府上。 “媳妇你可别这么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和你母亲真要无地自容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就别说从前的对错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有什么事情摊开了说，这次的事情，说白了，都是隐瞒惹的祸，我们彼此都想要为对方着想，所以都瞒着自己的想法，怕彼此难受，结果，事情却越来越不随心，不说别的，山杏，如果今天你见到的不是钦山，你还会留在府里吗？” 山杏听侯爷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上午听到侯夫人跟小老虎说，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她还在想着，怎么带着老虎从这里走出去呢，毕竟，她一个人走的话，侯府应该会放行的，可她舍不下自己的儿子，但要让自己跟一个连自己的面都不愿意见的人过一辈子，那也绝对是妄想的，所以，山杏还在动着脑筋，想着自己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能光明正大的从侯府出去，结果，万钦山回府了。 “父亲，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大山哥，上午的时候，还真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跟您和母亲说出府的事儿来着。” 这是山杏的真实想法，可没什么可隐瞒的，如果这位世子爷不是万钦山的话，山杏肯定是要走的，她之所以会没有任何的犹豫的跟来侯府，就是不想断了小老虎的亲情，但要说让她放弃自由，选择无爱的生活，她也是不会做那样的烂好人的。 “当年钦山跟我说，有个人要跟他切磋切磋课业，我一开始也是想让他试试看，不管怎么说，学东西总是件好事儿，我当然不能拦着，何况那个时候，钦山对什么也不太感兴趣，好算是遇到了一位谈得来的，每天回来跟我学，你教了他什么，叮嘱了些什么，当我看到他的学习成果，那可不是普通的夫子能教出来的，方法很是与众不同，让他的进步飞快，这样的水平，我还当是位老人家呢，却没想到是你，我记得那一年，你应该也才十一、二岁吧？” 山杏点了点头，有点儿羞涩，这可是她不多见的表情，万钦山瞅得眼睛发直，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了媳妇身上，这眼神火辣的，别说是山杏了，连侯爷和侯夫人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我跟你媳妇说话呢，你边儿呆着去，一副花痴样，看让人笑话。” 侯爷万平儒拍了儿子一下脑门，把儿子撵到一边儿去了。 万钦山还有些不服气，自己媳妇凭啥不让看啊，自己错过很久了好不好，可一看到媳妇也是一副不满意的眼色，万钦山赶紧把自己那点儿不满压了下去，乖乖地到母亲身边，跟着母亲逗儿子去了， “儿子，我是父亲，来，给父亲笑一个。” 正逗着儿子呢，夏沐把侯夫人让取的礼物拿了出来。 “来，山杏，先接了母亲的礼物，再和你父亲说话。” 山杏赶紧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呐，这是你外祖母在我嫁进侯府的时候，给我带过来一套紫玉头面，是你外祖母的陪嫁哟，你可要好好收着，以后留着传给我孙媳妇。” 本来看到东西贵重，山杏还要推辞呢，一听说要传给自己儿媳妇的，山杏赶紧双手接过来，让凌雨仔细收好。 “这一份是给我孙子的，他现在还太小，这个玉牌还能戴戴，其它的，就要等他再大一大了，也替我孙子收好喽。” 山杏一看，是一整套的金玉妆，金项圈、锍金锁、观音玉牌、玛瑙发簪等等，一大套的金玉饰物，甚至连扳指都有，孩子还小呢，哪用得着这个，这也预备得太早了些，可见侯夫人盼孙子都盼到了什么份上儿了。 “谢谢母亲！媳妇就替孙儿收下了。” 这是给小老虎的见面礼，山杏也不好推辞，也再次叮嘱凌雨，让她收好了，虽然听涛院里有四个丫头，可上次回府的时候，就是凌雨跟来敬的茶，所以山杏对凌雨明显要亲近一些，凌雨在四个丫鬟里，也明显是领头的那个，不然在上一次，她也不会一个人跟过来了，由此可见她还是个有担当的，因为知道世子夫人在侯府里没什么地位，怕剩下那三个丫鬟受什么牵连，所以她自己站了出来， “夏姑姑，您来了——” 正跟侯夫人说话的山杏，一看到夏姑姑进了门，立刻就迎了上去，屋子里这些人，说实话，除了丈夫和儿子，山杏跟夏姑姑倒是最亲近的，不说她几次的伸手援助，这次如果没有夏姑姑，说不得，自己和大山哥真就再也见不着面了，山杏心里的感激，可就不是一句感谢的话能够取代的了，虽然山杏曾经想过，既然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那就独身过一辈子，对于一个现代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现在能够和万钦山一起生活，山杏还是很开心的，谁又愿意孤单一辈子呢。 “夏姑姑，快这边坐。” 山杏也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这是在公公、婆婆的屋子里，还当是在自己庄子上那么随意呢，山杏这么做主，着实是有点儿过了，夏姑姑虽然很高兴山杏对自己的亲热，可她哪是拿大的人，有侯爷、侯夫人在，即便是世子夫人对自己另眼想看，没有她随便落坐的余地。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世子爷，见过大奶奶，见过小少爷。” 夏姑姑见了一圈的礼，这才走到山杏的跟前，拉起了山杏的手，有点不自在， “大奶奶，对不起，您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实在是夫人太过想念孙子，奴婢也是替夫人着急，却是没有顾及大奶奶的感受，奴婢知道大奶奶的性子，不是矫情做作，奴婢还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不应该，还请大奶奶责罚。” 夏姑姑说完，就在山杏的面前跪了下去，倒是把山杏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她，让她起身， “夏姑姑这是干嘛，山杏可当不得，快些起来。” 夏姑姑却是坚持着跪在地上，不让山杏把自己拉起来，她回去想了很久，也是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过于小人了，简直就是陷山杏于不义。 “奴婢本应该先跟大奶奶说清楚，大奶奶有了交待，那一切事情就好办了，大奶奶最是开通，哪是不讲道理的人，奴婢却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了，倒好像大奶奶不通情理，不愿意让小少爷回府一样，这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考虑不周，请大奶奶责罚。” 对于夏姑姑的自责，山杏有些哭笑不已，她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后，才发觉自己的心胸也不是很宽阔的， 刚开始听说夏姑姑回府报了小老虎之事时，说心里没怨愤，那是不可能的，山杏还真是在心里埋怨了夏姑姑，这也太多事儿，本来好好的日子，结果因为她，再也不能平静的，这抱了孩子进侯府，也不知道还出不出得来，结果后来发现世子爷竟然是万钦山，山杏又觉得这简直就是缘分，夏姑姑说不得就是月老手中的那条红线，让自己终于和大山哥拴在一条线上了。 所以说，山杏还真是觉得世事无常，当你的心境变了，很多事情的对错也就变了，要不老人常说，人要学会容忍，学习柔和，看人的时候，也不能光以自己的眼光，要是在上午，自己看夏姑姑肯定是不满的，可现在，自己看夏姑姑，那就是觉得格外的亲近，所以，这件事儿也给了山杏一个教训，以后对待事情，不能急着下结论，要看看做事的人。 如果人是值得你信任的，那事情的结果就会不同，这就是要求自身的一个处事态度了，做人不能太强硬，也不能太决断，要柔和一些，就像舌头和牙齿，人的牙齿是硬的，舌头是软的，到了人生的最后，牙齿都掉光了，舌头却不会掉，所以要柔软，人生才能长久，硬反而吃亏，心地柔软了，是修行最大的进步，人生才能活得更快乐、更长久。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给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给你了 就像夏姑姑今天所做的事，她确实是没有坏心肠的，只是立场不同，不能因为她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就说她做得不对，而且，事无不可对人言，才能不让人抓到把柄，自己首先就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当真相暴露时，又怎么能怪罪揭露真相的人呢，自己如果是那样的人，这心胸也未免太狭窄了，学会宽容，才能让眼界更宽阔。 “夏姑姑，你快别这么说，这事儿哪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事先的隐瞒，如果我一开始就把事情说开了，还哪会有后续的事情，当然啦，说起来大山哥才是罪魁祸首，我可是只有谢谢你的份。”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赖到万钦山的身上，也没什么道理，他又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身份，可要说错都在自己身上，山杏也是觉得挺委屈的。 “是，是，是，都怪我，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倒是给所有人都添了麻烦，父亲，母亲，你们也别怪山杏，想想我当时的态度，换了谁，也该是避着咱们府上的，还好，山杏是个坚强的，若是换了个性子偏软的，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呢？” 被儿子这么一说，侯爷和侯夫人脸上也凝重了些，可不是，换个性子不刚强的，抹脖子上吊也是有的。 看到气氛有些沉重，山杏赶紧岔开话题， “夏姑姑，您还是叫我山杏吧，我听着习惯，这大奶奶、大奶奶的，我还真是听着起鸡皮疙瘩呢。” 山杏这明显的示好，让夏姑姑也释怀了，山杏这丫头，虽然自己接触的不多，但也算是了解她的，就不是个胡乱记仇的，自己也是过于小心了，现在能和她坦诚相待，能把这个结解开，自己也该承了山杏的情。 “大奶奶，这话可不能胡说，奴婢知道您这是和奴婢亲近，但您如果身份在这儿呢，奴婢要是再混叫起来，可就有些不知眉眼高低了，府里也是有规矩的，再把府上的下人们带坏了，那可是奴婢的罪过了，大奶奶也得拿出些气势来，您这话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了。” 夏姑姑没有明说的是，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如果她执意让人这么叫，别再让侯爷和侯夫人误会了，她不想当这个大奶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噢——，多谢夏姑姑教导，山杏知道了。” 山杏有些恹恹的，她本身的性子就是有些随意的，所以她才很在意庄子上的自在生活，如果被圈进了侯府，如果世子爷不是大山哥，她真想立刻就出府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一想到以后就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山杏对于和万钦山重逢的喜悦，也是消减了不少。 万钦山还是多少知道些山杏的性子的，只是，有些话也不能当着父母的面说，只好忍着，想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再跟山杏好好的谈谈， “夏姑姑，以后山杏在府里，还要您多照拂，有什么做的对的错的，您也多教教她，毕竟在外面野惯了，规矩什么的，就不那么在意。” 这话哪是说给夏姑姑听的，分明是说给父母听的，怕山杏出了纰漏受责罚。 侯夫人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有了媳妇，就开始跟自己耍心眼儿了，不过，一想到那个不开窍的儿子，能想到护着自己个儿的媳妇，侯夫人还是蛮高兴的，虽然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但也总比他不识女人滋味要强，如果儿子能一直这么稀罕儿媳妇，那自己可能很快就能再抱孙子了啊，一想到这些乖乖软软的小家伙，侯夫人刚刚心里那点子郁闷，早就烟消云散了。 “哪还用得着奴婢，有彭嬷嬷在大奶奶身边，大奶奶哪可能失了规矩呢。” 刚才的话，夏姑姑只当自己听不懂，赶紧转移目标，省得让侯夫人计较太多，这世子爷可真是的，高兴傻了吧，这是帮媳妇呢，还是害媳妇呢，哪有当着母亲的面护媳妇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累着夏姑姑多照看着。” 万钦山到底是个男人，对女人心里这些个弯弯绕绕，看不清楚。 “夏管事，不管怎么说，你这可是为咱们侯府上做了件大好事，山杏感谢你就领着，钦山也算是你打小看大的呢，你用不着跟这些小辈的客气，话说回来，我和老爷也是要感谢你的，呐，这是我和老爷给你的谢礼。” 去叫人请夏管事之时，侯夫人就吩咐了人，去备了自己的一只金丝钗子，和一只配套的金线手镯，侯爷和侯夫人是真的从心底里感谢夏管事，没有让侯府的骨血流落在外。 “这都是奴婢当做的，可不敢当夫人的谢，而且这件事，奴婢处理得并不好，倒是让大奶奶吃了连累，奴婢更没脸领赏了，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春俏在一边看着夏姑姑拿乔的模样，心里满是不屑，夫人这一套金饰，可是年前新打的呢，是夫人自己亲自挑的样子，稀罕着呢，现在竟然给了夏姑姑，可惜了，自己也很是喜欢，却看着它成了别人了，夫人可真大方。 “行了，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这就是想要自家人说话了，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低眉顺眼的出了正屋，夏姑姑也跟侯爷和侯夫人施了礼，拿了那份推不出去的赏赐，出去办差了， “凌雨、凌雪，你们也回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了，半个时辰以后，让彭嬷嬷过来接少爷。” 山杏把这两个丫鬟也打发了回去，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 “山杏，你能这么明事理，我和你父亲都很是感动，现在又知道你和钦山竟然是早就识得的，可真是让我和你父亲松了一大口气，钦山就是个倔强的，现在有你看着他，我们也能放心了，以后，在府上好好的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这府里的大小事物你也尽快熟悉起来，听你父亲和钦山的说话，你可是个能干的，以后这府上，就交给你了，你也别推辞，比起管家来，我更愿意抱我的大孙子。” 山杏哪肯一进侯府里来，就夺了侯夫人的大权，在她的认知里，现在这个社会环境，权贵家里的女人们，都是看谁能掌握了府上中馈，那谁就是府上的最高权威，山杏听到侯夫人这么说，就认为侯夫人这是担心自己还想着弃了侯府，山杏不仅有些小小的嫉妒，看看这做母亲的，为了儿子都做到了何等的地步，如果自己的娘亲不去世，是不是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宠爱。 只是，以娘亲的身份，就算她想护着自己，也是不能够的吧，一想到这一点，山杏不由得有些感伤，想着自己刚刚穿过来时，那相依为命的几个月，虽然时间短暂，可那份亲情却不是假的，也不知道自己现代的父母，生活得如何了，有没有再为自己伤心落泪，想来，自己也是个不孝的，如果自己能再争气点儿，心宽点儿，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徒留给亲人抹不掉的伤悲。 山杏虽然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可也没忘了拒绝侯夫人的好意，她可不想让侯夫人的心里，觉得自己是个贪恋权势的人，不说她不愿意管着这些闲杂的事情，就说是金钱上，山杏也不是太在乎的，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座山了，虽然进项还不多，但总算是有些银钱进帐的，把这些钱再投进去，换来明年更好一点儿的收成，等到把鸡顶山规整好了，那也算是一份大产业了，自己没必要惦记侯府的银钱，不是自己的东西，拿起来也烫手。 “母亲，您也知道我一小就生活在庄子上，性子也是懒散的，哪里耐烦这些个事情，更何况，就算是我想管，也没那个本事管起来，府上可不像我那个小庄子里，就那么三、两个人，这一院子的人，别说管了，就算是让我认清楚，都是有难度的，所以，母亲还是亲自管着的话，也省得我把侯府管得个乱七八糟，到时候怕是要更麻烦。” 侯夫人虽然没有山杏想的，因为怕她离开才想把侯府交给她的想法，但也确实是有向她示好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山杏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不会怕什么，可以学嘛，以后这侯府总得要让你们接手的，我和你父亲就只钦山这么一个儿子，不然也不能那么早就请封了世子了，原来我还担心着，以钦山的性子，也不知道接不接得下这个侯府，现在有你守着他，我可是放心了。” 山杏还想要拒绝，侯爷也跟着说话了， “山杏，我也这么叫你吧，自家儿媳妇，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从现在开始，你也别跟家里外道，我和你母亲，就拿你当自己个儿的闺女一样，好好的待你，我们对你，只有感激的，你别有什么负担，你母亲说把侯府交给你们，可不是跟你客气，是真的相信你的能力，你就别推辞，只是，咱们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看到侯爷还要继续说话，山杏想了想，还是安静的先听着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推心置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推心置腹 “钦山的性子，我和你母亲都是知道的，执拗、倔强、不听劝，小时候让我们操了不少心，我当年想了很多法子，都没把他的性子给扳过来，生过了那一场病后，性子是越发的孤僻了，没想到，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你，而你改变了他的一切，这也是他的幸运，想着当年他病着时，就是你冲喜进了侯府，他才得以痊愈，之后又是你让他学会了沟通、上进，也许，他命中注定的，你就是他的救赎。” “你都不知道，当年他第一次跟我提起，让我跟他说说朝堂上的事情的时候，我简直是以为自己晕眩了，这怎么可能是钦山做出来的事，可他偏偏做了，而且之后还做得很好，我还以为是他之前结交的那些个朋友里，有谁帮助了他，给了他不一样的引导，我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对他的帮助这么大，我也好表示一下我的感激，要知道，能改变一个人面对正确的人生观，那对我们侯府可不是小恩惠。” “可他偏偏嘴严得很，在我的再三询问下，他才跟我说，他偶然间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禁救了他的命，还让他知道了怎么与人相交，如何为人处世，让他知道了做人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感，这真的让我很惊喜，之后，他又说这个人想要跟他切磋课业，我明知道是那个人想要指导他了，还哪有不愿意的，只是，我还以为这个人，是个不愿出世的世外高人呢，最起码也是个年岁蛮大的老者。” 想着自己一直以为钦山的那位不记名的老师，是位长须翩然的世外高人，现在知道了竟然是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侯爷万平儒就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正确了，古人诚不欺我。 侯爷一说到山杏曾经对钦山的教导时，他就满心的疑惑，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山杏的能力，毕竟那就是事实，钦山是亲口证实的，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那么小的小女孩儿，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是怎么拥有那样的能力的呢？ “话说到这儿，我还是想问一句，山杏，你那时也才十一、二岁，那些个学识是从哪里来的，山庄那边，应该是连个识字儿的都没有吧？” 看到侯爷又重提了这话，山杏也不好再装糊涂， “父亲，我在伯爵府里的时候，是跟着哥哥一起上课的，我虽然六岁才回伯爵府，但我从六岁就开始跟着哥哥一起学习了，到我八岁嫁进侯府来，我已经学了足两年，那些基本的课业倒是难不倒我，我可是个好学生噢！” 这话侯爷是信的，不是好学生，哪有可能教导钦山那么多。 “啊，啊……” 一边的小老虎，看到母亲这么久都没理自己，有些烦躁，冲着山杏扎着两只小手，要让母亲抱，山杏赶紧从侯夫人的手里接过了儿子， “母亲累了吧，这小子可墩实呢，抱着沉手，倒是媳妇疏忽了，早该把老虎接过来抱的。” 侯夫人是真的累了，但她可不愿意承认， “哪就累了，一个小孩子而已，是吧小老虎？” 侯夫人伸手把揉了揉小老虎的脸蛋，小老虎咯咯地笑了两声，把脑袋埋进了山杏的脖颈处，使地往里拱着，自己玩儿开了，一边在母亲怀里扭着小脑袋，一边蹬着两条小短腿，往母亲身上爬。 “把儿子给我抱吧。” 小老虎一欢实起来，山杏想要好好抱着他，还真有点困难，看到大山哥伸出手来，山杏就把孩子递了过去， “小老虎，让父亲抱抱。” 万钦山把孩子接过来，两手撑着腋下，往空中举了几次，小老虎有得玩儿了，倒是不再把心思放在母亲身上了。 “你继续说。” 侯爷和侯夫人正听得入神呢，看到山杏空下来，赶紧让她往下说，万钦山虽然听山杏说过，她是自学的，可他还是想听得更详细些， “我到了庄子上，也不想把课业丢下，毕竟已经学了两年了，丢了太可惜了，而且，我因为是跟着哥哥一起学，所以学的就跟女孩子们的不一样，我是学的写大字和琴棋书画，外加上六艺的基础。” 竟然学了六艺，这可是让侯爷和侯夫人吃惊不小， “我第一次见到山杏，就是她救了我那一次，就是她骑马上山去练射箭，才遇到我的。” 提到这个，万钦山还是蛮自豪的，自家媳妇可是多才多艺的，谁家里的媳妇也赶不上自家媳妇能干。 “是呀，我那次上山去练射箭，结果发现小黑驮着个人从途岭上下来，大山哥那时候人事不知的，还蛮吓人的。” 提到初次的相遇，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儿的，却又像是就在昨天， “我第一次出庄子去集上，就买了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当然也少不了书，我想着，就算我一辈子窝在这个庄子，可也不能做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书是能让我最快了解外界的方式。”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攒书了，当然看书也不能白看，我就开始自学，那个时候学得很杂，也不管用上用不上的，反正能让感兴趣的东西，我都要看一看，学一学，所以之后才有机会教大山哥，但我的学识确实有限，大多数还是自学的，所以也不敢耽搁了大山哥，就只教了他一年。” 原来只教一年，是因为这个，但这一年，却比别人教三、五年还有用，可见，山杏对钦山的教导，也是用了些不一般的手段，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钦山是多亏了遇到你，不然，他现在还真不知道变成个什么样子呢，山杏，对我和你母亲来说，你不只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也是我们侯府的恩人。” 这话山杏可不敢当， “父亲，我和大山哥的遇见只是缘份，恩人不恩人的可不要再提了。” 侯爷也知道这么说太外道了，可总得让媳妇知道自己夫妻两的心意才行啊。 “山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个家里，需要你的地方还有很多，我和你母亲也渐渐老了，也不知道能陪你们多久，你要把侯府当成你自己的家，该说的该管的，你也别拿自己当外人，你是小老虎的母亲，是钦山的夫人，是我和你母亲的儿媳妇，以后不管是福是祸，都一起担着，这才像个家的样子，伯爵府那边我们就不提了，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放弃，还真是让人不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 山杏的心里暖融融的，有些事，不搬上台面来，我们就当它没发生，可当我们把它说出来，才知道它对自己的伤害有多深，虽然山杏并不是真的伯爵里那个匆匆而逝的小姑娘，但每一次提起，她还是会为那个小姑娘不平，现在，有另外的人给自己温暖，山杏不觉得为小姑娘庆幸，还好，我替你活着，并活得更加的灿烂而温暖。 跟侯爷和侯夫人的这番恳谈，让山杏的心里敞亮了不少，自己也是过于封闭了，潜意识里，自己还是不愿意走进这个时空，不喜欢这里的各种法则，不接受这里的变态制度，可自己已经生存在这个时空里了，而且已经生活了十几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自己有了丈夫、有了儿子，就更是没办法脱离这个环境了，看来，自己要好好的学着适应这样的生活。 “知道了，父亲，媳妇今天第一天进府，可能还有很多的不习惯，媳妇会慢慢学的，这里有小老虎，有大山哥，还有父亲和母亲，自然就是山杏的家啦，只是，山杏在庄子上呆得太久，就怕会做出些什么没规矩的事情，希望父亲、母亲能体谅。” 山杏对于大宅门里的事情，也算是熟悉，不说自己在伯爵府里住了两年，就是在庄子上，彭嬷嬷也没少教导，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太过遵守罢了，山杏还真怕自己散漫惯了，在侯府里闹出笑话来。 “嗨，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山杏别怕啊，有母亲在呢，你但凡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尽管来跟母亲说，就算做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府里上上下下，也不过就是些下人、丫鬟，哪有他们嘲笑主子的资格。” 得了侯夫人的支持，山杏的心里才算是稳当些，把丑话说在前头，总比出了丑再想法儿弥补要好得多了。 “我记住了，母亲，以后少不得来麻烦母亲的。” 看到儿媳妇乖乖的很听话，侯夫人简直是满意极了，心里也是更加后悔没有把儿媳妇早些从庄子上接回来， “要说母亲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你一个人扔到了庄子上去，那时候也是气坏了，但现在想来，虽然伯爵欺人太甚，可也不应该拿你一个孩子出气。” 侯夫人的歉意，让山杏很感动， “母亲，您当时的心情山杏很理解的，山杏可没生过母亲的气，是真的，我当时也很气愤呢，想着自己被当做替身塞到轿子里，来替他们的女儿承受这些本来不属于我的一切，我也是羞愤难当，只是，我也很是无可奈何，在那个家里，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是愧对侯府的，母亲让我去庄子上住，我其实是很高兴的，至少，会让我活得不尴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些爱是伤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些爱是伤害 山杏继续着未完的话，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是做不得主的，可在那个小小的庄子里，我可以肆意地活着，过我想过的日子，我真的不委屈，所以，母亲也不要自责了，我还要感谢母亲呢，虽然您当时是因为气愤，才把我放到庄子上去的，但您也没忘了照顾我啊，您把庄子的房契给了我，还把秀娘和关伯的身契给了我，让我能为自己做主，能活得自由自在，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媳妇很领情的。” 山杏这么懂事，让侯夫人更是愧疚， “让你这么一说，我更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后悔了，要是一直把你留在侯府，你和钦山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他若是早点儿认识你，可能早就变了性子，而你们两个，也就没有这么多误会了，一想到，钦山错过了你怀孕的阶段，也错过了孩子最初的成长，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失。” “没有啊，母亲，没有错过的。” 山杏看到侯夫人的自责，心里也很难受，这能怪谁呢，不过是世事无常，阴差阳错罢， “母亲，大山哥没有错过什么的，我怀孕的时候，大山也有去看我的，后来宝宝出生，大山哥在小老虎洗三、满月的时候，都有去看过的，真的，不信你问大山哥。” 侯夫人把目光转向儿子，万钦山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山杏当初怀孕，我是有去看过她，不过，也就是那么两三次，毕竟，那时候我以为她嫁的是别人，也不好常去看她，好在，我在儿子买过些玩具，山杏，儿子有没有玩儿过我送的东西？” 万钦山很期待，很希望自己真的像山杏所说的，没有错过儿子的成长。 看到大山哥期待的眼神，山杏给出的答应自然是让他开心的， “当然玩儿过啦，你送的东西小老虎都有玩过的，而且，他的名字也是因为大山哥才得来的呢。” 这是怎么个出处呢，侯爷和侯夫人倒是很好奇，在夫妻两人的认知中，儿子不像是不守规矩的人，儿媳妇看起来，也不是个逾矩的。 “小老虎洗三的时候，大山哥托人给他送了顶虎头的小帽子，我当时正愁宝宝的名字呢，想了很多个，都觉得不合适，彭嬷嬷当时说要给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可那些名字也着实太俗气了，我都不喜欢，结果就看到了这顶虎头小帽，我当时就觉得，男孩子嘛，叫老虎也不错噢，虽然普通，却不俗气，所以，就这么叫开了。” 万钦山知道儿子叫小老虎，却不知道，名字的由来却是因为自己。 万钦山看看自己手中抱着的的儿子，正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再看看山杏，眼睛里就有一种湿湿潮潮的感觉涌上来，万钦山转过了头，不愿意让人看到，努力的把这点儿酸涩压了下去，自己原来还以为，山杏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积极和主动，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回应，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也是如此的重要。 就算是自己随手送出去的一件小礼物，她也视若珍宝，竟然会想起用它给儿子起名字，一想到这些，万钦山就觉得，自己实在错过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弥补， “山杏，对不起，我如果能再勇敢一点儿，如果能有勇气去庄子上寻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万钦山一直认为自己够男人，够爷们，到了此刻才发现，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孬种，是个懦弱没担当的人， “当初决定跟你说再见，也是因为你有了孩子，那个时候，儿子还刚满月呢，你也才坐完褥出屋，我竟然就去跟你道别，现在想来，我还真不是个东西，那些所谓的心痛和难过，全都是我自找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侯爷和侯夫人心里都不好受，可自己一家三口，对山杏的伤害确实是有些大，夫妻两人也没有什么能替儿子辩解的理由，毕竟是儿子对不起山杏，不说山杏在府上的时候，儿子对人家不理不睬，就算是对生活在庄子上的山杏，也是山杏付出的多，自家儿子付出的少，反倒是儿子受了山杏莫大的恩意，山杏对于侯府，那是只有多的，没有欠的。 “那个时候，小老虎才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小脸还不够我一个拳头，我看着他，心里很难受，我喜欢的女人，竟然为别人生了孩子，所以，山杏，对不起，我那个时候真的受不了，我只能选择离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幸福，可我又是那么的希望你幸福，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我能做的，只能是离开，离开你，也离开让自己把握不住的感情。” 万钦山这话，虽然让山杏感动，也说得让山杏有些脸红，父亲、母亲还在跟前儿呢，这话哪能随便说出口，可不是让父母笑话么，想要打断他，却被他的眼神阻止了， “而且，当我摸到儿子耳朵后面那块骨头的时候，我这心疼得更加厉害了，这应该是我儿子呀，竟然成了别人家的。” 万钦山摸着儿子的那一小块突出的骨头，想到自己第一次摸到时，那种说也说不出的心痛，简直是无法形容，侯夫人心疼儿子，真骂他太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有喜欢的就跟母亲说么，你要是早些说出来，哪儿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你难受也活该。” 侯夫人是恨铁不成钢。 虽然心疼儿子，侯夫人也觉得儿子是个傻的，自己跟他说了无数次，如果他有喜欢的人，就让他跟自己说，就算是再难求，自己也会帮他完成心愿的， “我如果跟您说，我爱上了庄子上的一个小丫头，您能同意吗？ 万钦山哪能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就算是自己说了，那也是白说， “怎么就不同意了，一个小丫头，怎么我还不给你抬进府来。” 听了母亲这话，万钦山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的，怎么抬进府里来，做个通房丫头么，我又怎么舍得。” 侯夫人听了这话，哑口无言了，儿子这是多喜欢山杏，竟然宁可选择放手，也不想让她受委屈，如果自己当时知道儿子这样的心情，自己会怎么办呢？会让庄子上的那个丫头消失吧？想来想去，竟然是自己逼得儿子放开了心中的执念，原来，有些爱，不是爱，而是伤害。 看到万钦山越说越没谱，山杏赶紧制止了他， “大山哥，你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母亲该伤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了嘛，这就是结局，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已经过去了的，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人这一辈子，得学会放下，有很多的事情，不值得我们过于执着的，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就是故事；今生再大的事，到了来世就是传说，你又何必握着不放，徒增烦恼呢。” “说起来，人生在世，我们最多也就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管你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遇到不顺心或者不顺利的事，就对自己说一声，今天会过去，明天会到来，新的一天又会开始了，有些执着，是不必要的禁锢，禁锢了你的思维，禁锢了你的行动，也禁锢了你的幸福，你想一想，如果你早些放手，早些想开，也许，我早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是啊，人生哪有那么多的顺顺利利，我们用着为彼此付出真心的执念，去做着让对方伤心的事情，然后又用放不开的心结，让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伤心难过，都说人生自苦，现在终于知道，生活里的苦，有多少都是自己找来的呢，别拿对对方的好来做借口，而做些伤人心的事，有时候，真心是需要说出来的，然后，我们坚强且勇敢地面对。 侯爷震惊于山杏的这番话，他虽然经历过儿子受人指点的那个过程，也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不是骗人的，可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这个儿媳妇，是真的不一般，是真的有着跟那些个闺阁小姐们半点不同的心智，但更多的，侯爷还是被儿子的另一段话惊着了， “你说小老虎的耳朵后面有咱们家的那块骨头？” 说是突出的一块骨头，似乎是有些吓人了，人的耳朵后面，都有一块凸出来的骨头的，只是，侯府的嫡子嫡孙里而，会有一个人，这块骨头会比别人的更明显，而这个人，就是侯府的继承的人，老侯爷、侯爷、世子，耳朵后面的这块骨头，都是比常人要明显的，所以，侯爷一听到这个事儿，就把别的事情都先放到一边儿去了，毕竟，这可是侯府最正宗的血统，想着他差一点儿就流失在外，让侯爷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啊，您摸摸看？” 万钦山把儿子抱到父亲跟前儿，侯爷颤抖着伸出手来，摸上孙子的耳朵后面，那突起的一小块手感，让侯爷瞬间就流下泪来， “你这个臭小子，差点就让我的孙子丢了，你知不知道啊？你既然都知道了小老虎的耳朵后面有这块骨头，还能让儿子跟你错过，你也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侯府的血脉 第一百一十四章 侯府的血脉 侯爷伸手使劲地拍了下儿子的脑袋，万钦山捂着脑袋嘟囔了一句， “我当时也没想到山杏就是山杏啊！” 这话说得真拗口，可屋子里的人都听明白了，山杏的心里也是觉得有些自嘲，更多的是为那个真实的山杏，也为现在的自己悲哀，嫁到侯府里这么些年，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不管是侯爷、侯夫人，还是万钦山，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见自己被忽略到了何种程度。 “啊，啊——” 小老虎突然看到父亲被打，似乎是有点吓到了，伸了小手够母亲， “怎么了，小老虎，父亲抱着不好吗？母亲抱你很累的。” 万钦山不想让山杏累着，所以跟儿子做着沟通，看着这样的万钦山，山杏就想到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个孩子呢，会无缘无故地耍些小脾气，现在，竟然已经是个父亲了，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父亲，都过去了，大山哥也不是有意的，我想，那段我们都不愿意提起的时光里，大山哥才是最痛苦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又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有些话，他没办法对人说，这件事情里，我们都有过错，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说谁的错更大一些，那我们不如把事情翻过去，就像我刚刚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何不把心思都放在现在，然后观望未来。” 侯爷也知道山杏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一想到差点儿丢了这个孙子，心里就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难受，侯府是先祖皇钦赐的永定侯，是世袭八世的，到现在为止，算上小老虎已经是第五代了，可侯府的每一代，只有一个嫡系的男孩儿有这个特征，如果小老虎被弄丢了，那侯府这一代的继承人，血统就不会再纯净，那往下传下去，就会越来越偏离正统的血脉，一想到这个，侯爷就感觉浑身冰凉。 侯爷把孙子接了过去，自己用力亲了两口，稍稍有点扎人的胡茬，把小老虎扎得直痒痒，两只小手使劲地推着祖父，却也知道祖父是在跟自己玩儿，小嘴里笑得咯咯的，侯爷简直是爱不释手了， “钦山，你可能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对我们有多重要，我以前不曾对你说起，是因为你迟迟也没有找到适合你的人。” “我们永定侯府倒不是一脉单传，只是，我们家族的每一代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带有家族标志的孩子，我就想着，总要你这边开花结果了，我才好跟你提这件事，不然，万一你的第一个儿子没有这个标志，你不喜欢他了怎么办，不论这孩子有没有这个标志，他都是我们家的孩子，只是没有最正规的血统罢了，谁知道，因为我的迟疑，因为你的犹豫，我们差一点儿就成为了我们家族的罪人。” 侯爷怀里的小老虎，哪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正在说一件关于家族传承的大事，他还在开心的揪着祖父的衣领，揉搓着祖父的胡子，玩得很开心，侯爷也任由他胡闹去，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父子的命根子，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倒是没有体会到儿子的不同，可这大孙子，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这一抱上手，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为什么每一辈中只有一个，我不是一生下来就有吗？小老虎也是这样。” 万钦山虽然知道自己家族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标志，但他却没听说过，竟然一辈人里只有一个人才有标志的这件事儿，听上去很是不可思议，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和祖父也有这个标志，可见，这个标志也不是那么难得。” 侯爷听到儿子这话，摇了摇头， “你祖父并不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那一辈人里，所有的嫡子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标志，你祖父不只不是嫡长子，甚至连嫡子都不是，他只是个庶子而已，虽然他有咱们万家的这个标志，但你祖父却没想着要争这个侯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立嫡立长都是有传统的。” 一说起老一辈的这些秘辛，侯爷就有些心潮澎湃， “可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你躲就能躲过去的，你神父越是想让自己不起眼，他偏偏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不管是文是武，他都是那一辈里最出彩的，当然，在学习的时候中，他并没有把这些暴露出来，努力保持低调，让自己平庸，他想着，自己既然想过得平淡一点，那就不要太显眼，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因为，每到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反应，比如说在兄弟们受人欺负的时候，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比如说在诗社里，看到兄弟被人侮辱的时候，他也不可能不替兄弟出头，一次两次还没什么，次数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被人注意到了，虽然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不被人注意，但一个有才华的人，不被人注意到是不可能的。” “可他毕竟不是家里的嫡长，家里人就算再看好他，也不可能把家族的侯位传给他，当然，家里的长辈也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能为家族建功的人才，所以，依旧尽心地培养你祖父，希望他能辅佐万家的这一代家主，把咱们永定侯府守得更加牢固，你祖父自然是允的，他毕竟也是家族的一份子，也愿意为家族做些当做的，只要有利于家族，他是绝不会推辞的，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噢，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连侯夫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儿呢，万钦山和山杏更是听得全神贯注的， “那时候朝庭也有些不安稳，边关时不时的就会发生一些骚乱，我们永定侯府是开国武将，世家传承，自然是每年都会派人去边关平乱，可惜，那一辈的万家嫡长子，武功平平，谋略也是一般，家里就派了你祖父去到边关，以防你大祖父发生危险，结果你祖父在边关屡立战功。” 不论是侯爷还是万钦山，一想到驻守边关，都是热血沸腾， “府里一看这样也不行，嫡长子虽然没过可也没功，这样还怎么继承侯府呢，赶紧派出了嫡长子去边关，把你祖父换了回来，哪知道，你祖父还在归家的路上呢，那边就传来消息，你祖父的这位兄长，受重伤，危在旦夕，你祖父歇马不歇人地又返回了边关，立誓为兄长报仇，一路高歌勇进，把伤了你堂祖父的番人，赶出了关外。” “我那位大祖父如何了？” 万钦山很担心自己那位大祖父的安危，毕竟都是嫡亲血脉，谁有了危险，都会让人揪心， “就是你现在这位大祖父喽，活得可是精神着呢，当时虽然危险，好在救了回来。” “噢，就是现在这位大祖父啊，孩儿可是白担心了。” 万钦山可是知道的，现在这位大祖父，活得别提多自在了。 “可也因此一役，让侯府上下认清了，只有万家的最纯正血统，才有可能为万家建功立业，所以，那一任的侯位，还是传给了你祖父，也是从你祖父那一辈开始，万家立了规矩，每一辈人里，有这块标志的子孙，就是我们万家永定侯府的掌舵人。” 侯爷万平儒自豪的摸了摸小老虎的耳后，这就是万家下一代的最正宗血脉。 山杏可是没想到侯府还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也才知道，自家的小老虎，竟然就是侯府的下一代的家主，想想自己差点把人家的第五当家的拐跑，心里也是小汗了一下，毕竟，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这正宗的血统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情，无孝有三，无后排在第一位呢，这正宗血脉自然也是重中之重了，只是，山杏的心里也是颇为自豪的，看吧，自己只是随便的生了个儿子，就是侯府的下下一任掌门人了。 “这一说起你祖父来，你领着媳妇和小老虎过去看看他老人家吧，虽然他老人家这几年不愿意让人吵着他，但终归是自家曾孙，又是出色的血脉，看了应该能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吧。” 想着父亲那一年突然就把侯位传给了自己，他就退居到幕后了，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幕后，再不管府里的大小事儿。 也不知道是父亲乏了，还是在朝堂上有什么需要他老人家顾忌的，只是，父亲不愿意说，侯爷也不便追问，只要自家好好的，有些事情也不须要问的那么清楚，因为，父亲是个脑筋特别清楚的人，若不是开不得口，他一定会跟自己交待清楚的，既然他有所隐瞒，那一定是有隐瞒的道理，只要是为家族好的，自己照着做就行了。 不得不说，在侯爷的心里，他觉得自己跟父亲比较起来，还差得很远，他是很想父亲能再帮扶帮扶自己的，可他也不想让父亲为难，既然父亲把担子搁在了自己的肩上，那自己就只有好好地挑着了，好在，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没有出什么太大的纰漏，但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这让侯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沮丧的，总觉得自己无功便是过，没为侯府做什么贡献，那就耽误了侯府的前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侯府老侯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侯府老侯爷 “钦山，你领着山杏过去要恭敬些，如果他不耐烦见人，也别强求，自从你那年病了，你祖父就宣布不见外客了，就连自己家人，他也只是年节的时候才见上一面，不然，上次山杏来敬茶的时候，就应该把他老人家请出来了，这孙媳妇总是要见见的，我猜测得，老人家是觉得，他的杀戮太深，怕给你们小辈带来霉运，我曾经听他叨咕过一次，这一辈子，虽然没什么后悔的，但手上这鲜血，却是怎么也洗不净了。” 山杏这才知道，府上的老侯爷还活着呢，也知道了，自己上次没见到老侯爷的原因了，看来，老人家虽然风云一世，但心里却还是对生命敬畏着的，大概万钦山的那次生病吓到他了，他才毅然决然的断了这此俗世的念头，只为了让子孙们少些灾病祸患，不过，这未免也太悲观了些，不管怎么说，哪朝哪代没有大将军，大将士，难道他们过后都要避世而居？ “知道了，父亲，您不跟儿子一起过去吗？” 万钦山也只是每次回府的时候，才去见祖父一面，倒不知道，祖父边父亲都少见了， “我就不跟过去了，省得你祖父看到人多，又该心烦了，人去的少，或许他还能见一见。” 山杏听着这爷俩的对话，觉得这位老侯爷肯定是性子暴躁，并且身体欠佳的，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儿子、孙子都不耐烦呢，就算是再为子孙着想，再想着为儿孙避祸，也不用这么避忌吧，连见家人一面也不肯，山杏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位老爷子一定是身体不允许，听说有很多老人，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虚弱的一面，所以都会很忌讳跟人见面的。 “山杏，我们过去吧，祖父看到小老虎，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上次去祖父那里的时候，祖父还念叨着，让我尽快找个媳妇呢。” 这话一出口，万钦山就觉出不对了，赶紧改口道， “说是让我好好对媳妇，不能对媳妇不尽心。” 这话山杏也只是听听，她倒不会太拿这些当回事，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怎么评说，都不如自己过着实在。 “我知道了，大山哥，父亲、母亲，那我和大山哥现在就过去看祖父了，一会儿再回来陪您们聊天。” 知道侯爷和侯夫人念着小老虎，毕竟今天是第一天见，肯定是稀罕不够的，所以山杏临走前，才会有这么一番说辞，果然，把夫妻俩高兴得不得了，越发觉得这个儿媳妇贴心了。 “好，好，好，我吩咐下面去备一桌好菜，今儿咱们一家子好好聚一聚。” 侯夫人对于儿媳妇是越看越喜欢，也越是后悔当年办事鲁莽了，只是，过去了的事情没法儿重来一遍，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心弥补了， “好的，母亲，小老虎，母亲抱抱。” 山杏伸手去接儿子，却被万钦山抢了先，抱过父亲手上的儿子，领着媳妇去了松正院。 到了松正院，山杏才发现，这个院子才是侯府院子里的正院，不禁位子居中，而且修饰得大气磅礴，让山杏大开了眼界，不说别的，就是那扇大门，就让山杏觉得威武非常，这是两扇原木高门，门上的门楣，不像别的院子里，只是雨檐下一块匾额，这个门楣几乎要赶上侯府外门上的匾额大了，只是没有外门那么华丽精致而已，上面松正院几个大字，端正却豪放，也是颇为晃人眼。 “这是今上的亲笔。” 看到山杏看着那块匾额，还以为山杏看出了这块匾额的不同之处，很是恭敬的朝南拱了拱手，然后才说了出处， “端得是一手好字。” 虽然知道皇家的人，都是从小便接受各种的学习和训练的，山杏却是没想到，圣上的字会这么好。 山杏可是从小就悬腕练字的，对字自然有研究，她练了这么多年，可跟眼前的字比起来，不只是气势上和神韵上，连外形上都要相差好多，山杏不禁为这位皇上大人插了根蜡烛，看看，当个皇上也不容易嘛，不说得脑子聪明，眼光独到，既要有宏观大局的能力，又要是琴棋书画的全才，可见，小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辛苦呢，这可比千人万人过独木桥难多了，还以为能当皇上，就是享受那至高无上的荣誉，过着豪侈安逸的生活，现在一看，也是千辛万苦换来的，谁也不容易呀。 “祖父，我带儿子来看你了。” 已经有丫鬟进去通报，万钦山领着媳妇，抱着儿子，一路从大门奔进了祖父的正房，丫头掀了帘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一副沉厚的嗓音，却不显得苍老， “是钦山来啦，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两个月之后才会回来的吗？是军营放假了，还是你偷懒了？” 山杏进了屋子，就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说是老者，只因为知道此人就是万家祖父了，要不然的话，说是侯爷的哥哥山杏也是信的，祖父看上去，也就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身着一件青蓝直裰，身形笔直，挺拔俊朗，气质儒雅，要说是位文人倒更让山杏相信，因为这么看过去，没有一点武将的那种粗鄙壮硕，只是，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让山杏立刻对这位祖父大人刮目相看了。 “给祖父大人请安，祖父请用茶。” 祖父正给一盆菊花剪完枝，手里的剪刀还没放下，山杏亲手倒了两杯茶，也没等着丫鬟拿软垫过来，已经是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给老者磕了三个头，把一杯茶递到万钦山手里，一杯茶自己举了起来，老者用眼睛扫了屋子里的丫鬟一眼，丫鬟的心里都是一突，她们还想等着老侯爷有所指示再动作呢，可不是诚心给这位世子夫人难堪的。 万钦山的动作倒是慢了半步，却也是跪得结结实实的，磕完了头，又给祖父敬完了茶，赶紧给祖父介绍着， “祖父，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儿子，祖父，看我儿子，好看吧，结实吧，机灵吧。” 万钦山抱着儿子凑到老侯爷跟前儿去显摆了。 山杏也顾不得鄙视万钦山，虽然已经起了身，还是很礼貌的再福了一礼，自报家门到， “祖父，我是山杏，大山哥的媳妇。” 老侯爷万驰岭挑了挑眉，这个孙媳妇看着可是不寻常，够伶俐的，还有眼色、不迂腐， “好，好，听说曾孙媳妇回府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叫你们过来合适呢，你们倒是先过来问安了，快，把我上午备的礼物拿过来。” 听老侯爷这么一吩咐，山杏心里一万幸，多亏侯爷让大山哥和自己现在过来了，要不然，等老侯爷传了自己过去，那可是太失礼了， “谢谢祖父！” 接了丫鬟捧过来的礼盒，山杏并没有打开，因为凌雨、凌雪被自己去回了院子，所以，山杏就只好自己捧着盒子，因为老人所赐，随便的放置了，显得太不尊重。 “听说你儿子回府来了，这个胖小子就是了？” 老侯爷伸手把小老虎接了过来，先是摸了摸小老虎胖乎乎的小脸，小老虎也不认生，今天一天见的陌生人太多了，反正有母亲在身边，他就冲着老侯爷呵呵地傻笑着，老侯爷的手手已经伸向了小老虎的耳后，果然还是传承重要吧，山杏在心里腹诽着。 “还真是我们万家的子孙。” 这话说的，山杏差点儿就要翻脸了，要不是知道老侯爷指的是接班人的话，山杏会抢了儿子就走的，小老虎不是万家的子孙，难道还是自己外带来的不成， “山杏，你可是有功啦。” 老侯爷很开心，抱着曾孙子就不撒手了，也不知道小老虎是因为玩得太开心，忘了哼唧了，还是真是跟老侯爷有缘分，当老侯爷觉得身上热热的时候，小老虎已经不客气地把一泼童子尿尿在了老侯爷的身上。 “呵呵，我这乖曾孙，你这是让曾祖长命百岁吗？” 都说童子尿延年益寿，被自己的曾孙尿了这一泼，可是个好兆头，可山杏听了这话却是吓了一跳，孩子尿到了别人身上，总归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山杏赶紧伸出手，要把孩子抱过来， “没关系的，冬天衣裳厚，尿了就尿了，我再抱他一会儿，一会儿再去换衣裳。” 山杏倒是没想到，老侯爷会这么稀罕自家儿子，不是说老侯爷不喜欢跟人接触么，可自打自己进了老侯爷的屋子，觉得老侯爷跟其他人家的长辈没什么不同啊，不管是对万钦山还是对自己，或者是对他的曾孙子，都没觉得冷淡或者是不耐烦啊，山杏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琢磨着，这位老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着一个有子有孙，却依然康健的老人家，被这么孤独的关在这么个虽然豪侈，但却冷寂的院子里，山杏的心里涩涩的，就泛起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祖父，父亲和母亲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会儿要在他们院子里吃顿团圆饭，祖父跟我们一起过去吧，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来如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来如此 山杏这么突然一问，倒是把万钦山给惊着了，祖父可是好久也没跟家里人一起吃饭了，可经山杏这么一邀请，万钦山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期盼。 “噢？噢！不了，不了，你们去吃吧，我就不跟着你们凑热闹了，小家伙我也看过了，孙媳妇我也看过了，都不错，你们也回吧，我要歇歇了。” 老侯爷也没想到这位孙媳妇会突发的邀约，一时竟有些慌神，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把孙子塞回到万钦山的手中，摆着手，示意小两口可以带着曾孙离开了，他背起手，就要往内室走，转身之是，面上一片寥落。 “祖父，为什么不跟我们过去呢？今天可是您曾孙第一天回府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该有多开心。” 山杏锲而不舍，她还真不相信，一个上疆场为国杀敌的大将军，有什么杀戮是值得背离家人的，这些鬼神之说，别人信，山杏可不是信，她只是觉得放老人家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太不人道了。 “不用，不用，真的，一会让厨上给我送些膳食过来就行了，我一个老头子，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老侯爷听到孙媳妇再一次的邀请，停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脸上已经又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了， “你们年轻人热闹去吧，不用担心我。” 山杏指了一个屋子里的丫鬟， “你去听涛院，让彭娘娘送套小老虎的衣裳过来，就说小老虎尿了。” 老侯爷没想到这位孙媳妇当着自己的面，就指使自己屋里的丫鬟，倒是对这个孙媳妇又有了些好奇，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 “祖父，您也先去换件衣裳吧，我和大山哥在这里等您，咱们说说话。” 山杏没再直接劝，她想要缓一缓，话要慢慢说，才有可能问出真相来，若是直接逼问，怕是老爷子要恼了， “好，既然孙子和孙媳妇要和我老头子谈，那咱们就谈谈，我先去换衣裳。” 看着孙媳妇不卑不亢的安排事情，老侯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起来，有多久了，这个府里，还没人敢违抗自己的意志做决定呢，这个新晋的孙媳妇有点意思，这是想要跟自己促膝长谈了。 万钦山也没想到山杏能这么跟祖父说话，还能说得这么从容淡定，但他是很佩服自家媳妇的，自然是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了，再看到祖父也没反对，已经抱着小老虎，到一边乖乖地坐好了，小老虎因为刚刚尿了裤子，有些不舒服，边扭着小身子边哼唧，一副让所有人都要跟着他不舒服的模样，山杏被儿子的小样逗乐了，也是，儿子可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呢，小老虎从来可都是清清爽爽的。 “好啦，好啦，母亲知道你不舒服，彭嬷嬷一会儿就来给我们家大宝换衣裳啦，小老虎再稍等一等，好不好？” 山杏蹲到万钦山的面前逗儿子，因为角度的关系，万钦山看得到媳妇露出来的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心里不禁一阵火热，这感觉真不好，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他很是懊恼，盯着媳妇的脖子，半天没有转开眼。 “祖父——” 山杏的一声唤，才把万钦山惊醒，赶紧看向从屋子里出来的祖父，只见祖父换了件棕褐色的薄棉直裰出来，这件跟刚刚那件的气质又有所不同，明显更添了些霸气，人也变得棱角分明起来，这样的气势，才符合山杏心里对老侯爷的想象，果然是领过兵，打过仗的，自是有一种无人能压制的威势。 老侯爷走到孙子旁边坐下，刚想要伸手接过曾孙，万钦山却是躲了一躲， “祖父，先让孙子抱着吧，小老虎还没有换裤子呢，您还是等会儿抱吧。” 这一提，老侯爷想起那泡童子尿，脸上的笑但是缓和了些身上的坚硬之气， “这小子跟我老头子还挺有缘分的，谁抱都没尿，倒是尿到了我身上，也好，浇浇曾爷爷身上这些戾气。” 这话听在山杏的耳朵里，就应了侯爷来前说的那些话了，看来，老侯爷对于曾经的杀戮，还真是有些不太妥当的念想，山杏其实觉得他有这样的想法蛮可笑的，别说这个年代，还只是拿着弓箭砍刀上阵杀敌，你就算是使劲的砍，才能杀得了多少个，想想现在的武器，一口大炮轰出去，就要死个几十、几百的，若是发射一颗原子弹之类的，那就要死上成千上万的人。 “祖父，听父亲说，您老可是上过战场的，那手谈一定很高超吧，不如，孙媳妇跟您下上一局，您也顺便给孙媳妇讲讲边疆的故事，孙媳妇好奇得紧。” 老侯爷打量了一下山杏，这要求明显是有备而来了，那自己就试试这位孙媳妇的份量，也许，真让自己惊喜也说不定呢， “好，孙媳妇也是个孝顺的，能想着陪祖父来一盘，咱们爷俩就战上一盘。” 老侯爷还真是有时候没下棋了，这个侯府里，没人是自己的对手，底下的几个儿孙，都不算太争气，多亏现在是比较和平的时期，不然，侯府的子孙还真是露了怯了，一想起这个，老侯爷身上的戾气又泛了上来，就算是小老虎，都觉得有些压迫，使劲儿地往父亲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姿势，万钦山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这股压力，不过也就是感觉到了而已，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担心地看了眼媳妇。 看到孙子没有被自己的威势所迫，老侯爷倒是有些诧异，这个孙子的素质他是晓得的，不论文武，都没什么慧根，这也是最让他担心并忧虑的，甚至可以说是伤心的，现在他竟然没有因为自己的戾气外泄而有所动，可真是让老侯爷有些刮目相看了，虽然知道孙子现在在军营里，但他也没有过什么过高的期盼，毕竟自己还是比较了解孙子的能力的。 乍开始知道孙子去军营的时候，老侯爷还以为他去军营，是他父亲帮他走了关系人情，到那里镀金去了呢，现在看来，也不尽然，难道自己关在这院子里久了，外面的变化已经翻天覆地了？老侯爷看孙子的眼光就有些变了，再转回头看看身前的这位孙媳妇，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带着些期待，老侯爷突然笑了，不是轻笑，而是爽朗的大笑。 “好，好，好丫头，来，咱们爷俩好好大战一盘，让祖父看看你的手段。” 旁边的丫鬟赶紧给老侯爷拿来了棋盘、棋罐，搁置好就退到一边儿去了， “祖父，您先请。” 山杏恭敬的端了黑棋罐到老侯爷的手边，老侯爷乐呵呵的接了， “好，我老头子先来。” 老侯爷先开一子，随便搁了个位置，他不愿意占孙媳妇的便宜，但自己是长辈，又不能让孙媳妇失了这位恭敬，开局就颇为随意了些，山杏倒是不敢这么不恭敬，随便应承一子，就认真地开了局，老侯爷随即跟上， “媳妇，你可不能留手噢，不然会输得很惨。” 老侯爷倒不会真的谦让，毕竟上了战场，那就得尽情厮杀，哪容得心慈手软。 “祖父也要小心噢，孙媳妇会尽力而为了。” 这一老一小，立刻就战了个不亦乐乎，棋子越落越慢，老侯爷脸上也越来越是凝重，他是真没想到，这孙媳妇还真是有些手段的，按理来说，闺阁里的小姐学棋，再是精通，也会有些小气、柔弱在里边，可这位孙媳妇不止心思细腻，进攻的手段里又有着大开大合的气势，真是不容小觑。 “还真是小瞧孙媳妇啦，这棋下得可是有些功力，师承哪一位？” 山杏哪有什么师傅，只是因为闲暇的时间多些，就钻研的精细一些，那些个棋谱，她可是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每走一步，都会有棋谱所留的套路在，再加上她本身就是聪明的，懂得融会贯通，竟然把那些个棋路，奇妙地综合在了一起，任由她发挥，哪还有不胜的，况且，她身上也没有现在那些闺阁小姐的温懦柔软，自然是棋风开合有度。 “祖父，这围棋也是战场，我提这一子，就是一片血腥，可我固定了我的江山，便是有血又如何？” 山杏这话把侯爷说愣了，这话是从哪儿说起的， “您足不出户，也不能抹了血腥。” 原来如此，想不到孙媳妇是为了这个。 老侯爷揉了揉眉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孙媳妇解释才好，毕竟，这些事情，就算是儿子、孙子，他都没有跟他们细谈过，此时让他跟第一次见面的孙媳妇谈，总是觉得有些别扭，有点儿张不开嘴，只是，听孙媳妇刚才的几句话，似乎孙媳妇能更懂自己一些，这让老侯爷有些矛盾，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着相了，把自己圈在这个院子里，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子嗣的平庸，让老侯爷很是自责。 “孙媳妇，我不出院子不是为了曾经的那些血腥，是因为咱们侯府的子嗣呀，哎——” 老侯爷有些不甘心的轻叹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事说来话长，你父亲出生，我并没有机会亲手带着他，那个时候，我还在沙场上征战，等到平定了战事回来，他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也不知道他是自小没有培养出来，还是确实心智平常，或是不勤奋，总之没有什么出大彩的地方。” 老侯爷一回忆起那些个过去的事儿，心里就有些烦躁，所以很是简略地几句话就带了过去， “我就算是着急，也没办法，因为那个时候，我几年才能回府一次，等到边关无战事，我真正的卸了职，不用再征战沙场的时候，钦山都已经好几岁了，我错过了儿子所有的成长的，可这能怪得了谁呢？自古家国难两全。” “到了钦山这儿，依然资质平平，他可是我们再下一代侯府的领头人，你父亲眼看着是没什么出彩的了，钦山这里，我不想他跟他父亲一样，但钦山武艺只是平平常常，诗词文章上面更是连普通都算不上，我是真的有些急了，对他不禁严厉了些，哪知道，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几乎殒命，我这才往自己的身上想，是不是自己的杀戮太多了，以至于侯府的人才，有了凋零的趋势呢？” 老侯爷的面色一片黯然， “钦山那次病得太过凶险，不然也不会寻人来冲喜了，说起来，还要对孙媳妇说声抱歉呢，你那年还那么小，就因为我们侯府的原因，失了原来该属于你的亲情和童趣，是我们侯府对不住你了。” 山杏赶紧摇摇手， “祖父，您可别这么说，我可是很感谢侯府让我从伯爵府解脱出来，这十来年，我过得很开心。” 山杏这话，老侯爷是不信的， “在庄子上，一个人孤单着，会很开心？你这是在跟我老头子瞎客气吧。” 山杏就笑了，也是，没几个人能理解她的心情的， “我干嘛要跟您客气呢，每个人的所求不同，自然想法就不同，有的人求的是日子的安逸，有的人求的是生活的豪侈，我求的不过是平静淡然、自由自在而已。” “庄子上的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真的，因为，在那里我不用担心和人勾心斗角，更不用担心失去自由，您说这是不是要感谢侯府呢，不管把我放到庄子上时的心思如何，总归是没有禁锢了我的生活，随我自由自在，所以，对侯府，我只有感激的，而没有半点怨愤，祖父，是真的，人这一辈子，都有自己所求的，别人眼里的幸福安逸，却不一定是我眼里的，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 老侯爷看着眼前这位孙媳妇，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的想法，可真是独特，但听进了自己的心里，却又是那么熨贴， “就像您为了侯府的前程，而选择了把自己关在这一方院子里，您这是想要为自己的过去悔过，为侯府的未来恕罪，可孙媳妇我要问一句，您觉得您做错了吗？您甘心被圈在这个院子里吗？” 有谁会甘心关在一个院子里不出去呢，只是，侯府上下，还有那么多族人，哪里出了纰漏，都会让人焦心的，这么多的人等着自己救赎，自己做出这么一点儿牺牲，又有什么不可以，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这么做的，没有后悔，也没有怨恨，都是心甘情愿的。” “孙媳妇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您做没做错，是指您去边疆戍边，您后悔去那里了么，还是您后悔了曾经为民而血战疆场？” 山杏的话让老侯爷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是能后悔的事情么，即便我为国捐躯，也不可能会后悔的。” 想到自己曾经的沙场征战，老侯爷至今还热血沸腾。 “还是的，您至今都不后悔的事情，怎么能为此而恕罪呢？您何罪之有，自古匈奴入侵边关，边疆百姓民不聊生，您去解救他们，难道错了吗？答案是肯定的，绝没有错，那您又何苦自苦呢？雄兵百万，也不过是为民请命，您又因为什么觉得侯府会因您而后继无人，即便真是因为您的原因，他们也不愿意您做出现在的决定，他们会心疼您，心疼您所有的付出和辛苦，毕竟，古来征战几人回？” “古来征战几人回？” 老侯爷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句话，想起了那些个留在了战场上的兄弟，眼里不禁泛起了泪光， “是啊，古来征战几人回？我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已经是幸运了，我怎么还能贪图更多呢，人心贪婪，我竟然也未能免俗。” 这时候，彭嬷嬷已经过来了，把小老虎打理干净了，老侯爷就把曾孙子抱了过去， “可我到底不忍心，侯府这一辈一辈的，总要有个传承才好。” 想着子孙的平庸，老侯爷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传承世家，传承的不止是家族的理念和荣誉，还有家族的士气和精神，儿孙的不争气，让老侯爷很是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孩子们变得更优秀。 “祖父，您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您的要求太高了，不说钦山，只说父亲，那也是把侯府维持得井井有条，把朝堂上的差事办得有生有色的，从不曾出了纰漏，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是没有祖父您这么出色，但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您就别要求再多了，毕竟，人和人的资质是不一样的，他们能做好他们能做的，不曾懈怠，这未尝不是一种勤奋。” “再说，钦山这几年变得很多，您圈在这个院子里，以为是为孩子们好，可您也错过了太多他们的成长，一会儿您和钦山也手谈一局吧，看看您孙子有没有长进？祖父，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别让您一个人不堪重负，谁的身体也不是铁打，别把自己的一颗心逼到绝路，谁的心里也都会有所感触，人这一辈子，有松有弛才会过得幸福圆满，何必把自己逼得太紧呢？” 老侯爷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儿子和孙子可都是侯府当仁不让的传家家主，这样的资质，让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列祖列宗，他想要的，是侯府继续的发扬光大， “祖父，说句不好听的，奴大还欺主呢，这话不用我说，您比我懂，您曾经手握兵权，为国效命，然后呢，家里再要是各个出彩，您觉得合适吗？” 山杏虽然没有直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侯爷不禁心里为之一颤， “祖父，孙媳妇觉得，这也许是老天爷补偿我们侯府的，让我们侯府能因此得已平平安安，所以，您的纠结，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老侯爷被山杏的说得楞了半晌，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些老将军、老将领如今的下场，他禁不住把目光凝视在了孙媳妇的身上。 “您要是还想不通，那我们就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儿，祖父，您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您曾经那些所谓的杀戮和血腥，其实并不是祸患，而是福报么？世事都说福祸难料，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您想想，您从那些或是匈奴、或是鞑子的铁蹄下，救了多少的百姓，您又从他们的领地上，扩大了多少我国的版图，虽不是以您一已之力，您却是功不可没的。” “那这还算是祸患吗？我觉得不是，是福报，那么多的人，因为您，而从此安宁，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到，福已远离，人间的善恶祸福，自是有公论的，不是凭谁的一已之说，您就算再是认为自己双手血腥，残忍暴戾，但您做过的事，却是确确实实的安了家国天下，那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您为国为民施了那么大的福，绝不会有报应应在后代身上的，那可真就太不公平了，老天爷也是长了眼睛的。” “我记得有一句古话曾经说：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做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福祸无门总在心，作恶之可怕，不在被人发现，而在于自己知道；行善之可嘉，不在别人夸赞，而在于自己安详，祖父，您会为您曾经做的不安吗？您会为您曾经做的后悔吗？您肯定不会，不会不安，也不会后悔，这就是因为，您知道自己没做错，您知道那些都是大义。” “所以，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儿孙自有儿孙福，父亲和钦山现在所经历的，说不得也是他们的福报，而且，这些福报全都来自于您。” 山杏看着老侯爷，坚定地说，万钦山接着说了一句， “是啊，我的福报，就是让我遇到了我媳妇，从此，人生再也不同。” 老侯爷看着孙子那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心里也终于是敞亮了。 “孙媳妇，钦山说得对，你才是我们侯府的福报，真可惜，你离了侯府竟然快十年了，如果你这十年都在侯府上……” 山杏打断了老侯爷的话， “祖父，世上总是有因才有果，您不能因为第三碗饭能吃饱，就不吃先头的两碗了不是？” 老侯爷哈哈的大笑着，然后沉默，是啊，还求什么呢，古来征战几人回？看自己，沙场建功立业，府上阖家平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家团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家团聚 山杏的话，万钦山也听明白了，心里对媳妇更是怜惜，若是没有那庄子上的近十年时光，也就没有现在的山杏，如果她被关在侯府里十年，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境呢，不说媳妇，就是自己，也将不再是现在的自己了，所以，媳妇说的真是太对了，世事总是有因才有果，但是，因为自家的冷情，让媳妇受了辛苦，倒让自己得了福报，这真是让万钦山有些无地自容了。 “祖父，一会我们可是要全家团聚的哟，您老到底是去呢，是去呢，还是去呢？” 山杏借用了现代的相声段子，可把老侯爷和万钦山逗得不行， “你这孩子，可真是个开心果，去，怎么不去，咱们侯府，老头子我才是最大的家主，全家的聚会，怎么能少了我到场，更何况，我可是第一回见我曾孙，可得给我曾孙个面子。” 当老侯爷出现在侯爷万平儒的景阑院时，侯爷和侯夫人那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夫妻两个不知道去劝了老爷子多少回了，让老爷子也出院子走走，最起码，在自己府上逛逛上，结果都是无疾而终，可现在老爷子竟然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简直像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父亲，您，您，您……” 看到儿子结结巴巴的样子，老侯爷赶紧伸出手制止了， “您什么您，这大冷的天，不知道让我们先进去？可别冻着我乖孙呢。” 最后一句是对着小老虎说的，自然是柔和成分，虽然侯爷和侯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父亲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赶紧把老侯爷让进了屋子里。 “父亲，您上座，您喝茶，孩子我来抱吧，怪沉手的。” 侯爷万平儒都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开心了，越发的语无伦次，想着自家老父亲躲在他那个松正院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就红了眼圈，自打儿子生病，父亲就把自己圈在松正院里，再也不曾出来，这是在拿自己给孙子恕罪呢，可父亲有什么罪可恕的，全都是自己这个不孝子，没能力管好侯府，也没能力照看好儿子，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全都是自己无能造成的。 “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现在连孙子都有了，可别让我曾孙笑话你。” 看到年近四十的儿子红了眼圈，老侯爷万驰岭的心里也不好受，自己这么多年的自我圈禁，不说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儿子和这侯府上上下下的几十口人，这却是万老侯爷当初没想到过的，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从来没有站在儿孙的角度考虑过，孙媳妇说得对，自己也许真的是要求太高了。 儿子这么多年，不论是侯府里的管的制，还是朝堂上的经营，从没有出过半点纰漏，这已经很是难得了，别人家的子孙，不说那些个纨绔，就只说那些能替家族出力的，那也是半点及不上自家儿子的，老侯爷万驰岭瞄了一眼孙媳妇，看来，自己确实是站在了过高的高度上，以至于，看谁都是俯视的眼光，他们自然是渺小而软弱的，以至于自己的评估都带有了偏见。 虽然老侯爷的心里，对儿子和孙子的想法有所改变，但是，儿子和孙子比照起自己来，确实是差得远了，老侯爷突然又有一种骄傲和自豪涌上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曾孙子，再看了看孙媳妇，也许，曾孙子可以好好调教调教，有自己这么个无所不能的曾祖，再有他那个聪明睿智的母亲，这曾孙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老侯爷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希望。 侯爷把老父亲安置在首位，自己却没在下首坐下，而是转过身来，对着山杏深深的做了个揖， “山杏，谢谢你！” 就算父亲没有说，侯爷万平儒也知道父亲今天能坐在这儿，绝对是儿媳妇的功劳，想着那一年因为儿子病了，父亲毅然决然的把自己圈禁了，然后山杏冲喜，儿子病愈，十年后，山杏重回侯府，父亲也终于从那个院子里走了出来。 “父亲，不可。” 山杏不能亲自去扶公公起身，只好赶紧朝丈夫使眼色，好在万钦山也算是乖觉的，早在父亲一揖下去的时候，已经伸手去抚了，山杏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父亲这是干什么，儿媳妇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当不得父亲这样。” 山杏虽然知道侯爷是为了什么给自己鞠的躬，但她却真的不想受着，毕竟，这都是自己顺手能做的事，当不得人这么郑重其事的谢意，更何况，她现在又是这个家里的一分子，但凡她能做到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侯爷万平儒虽然被儿子扶了起来，但那一脸的感激，却是表现得明明白白， “当得，山杏，你也别客气，这份感谢是你应得的，你做了我们全家人都没做到的事，你今天请得父亲出了院子，是我第一个要感谢你的，做为人子，看着老父亲圈在院子里，这心里着实难受，却又无可奈何，今天能看到父亲坐在这里，我这个做儿子，更觉得自己没用，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使得父亲出了院子，但总归是我们没有做到的，所以，这是我第一个要感谢的。” “再看钦山这些年的出息，是我第二个要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教导，他不会有今天，父亲当年也是觉得我没有教好儿子，才使得钦山如此的平庸，一怒之下圈了自己，我还只当父亲是因钦山的资质而迁怒于我，我也为自己委屈了这么许多年，现在看来，父亲说的没错，钦山确实是让我耽误了，他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也是我们做父母的运气，所以，这个谢你更是当得的。” “而这个大胖孙子是我第三个要感谢你的，你当年出了侯府，去了庄子上，可以说是被侯府弃了的，如果钦山在那几年里，找了相得的人，大概你已经被侯府遗忘了，但因为钦山没有这方面的意愿，你反而被侯府再一次的利用，在你及笄之时，再一次的进了侯府，却又再一次的被放弃，虽然这次放弃你的是钦山，可他毕竟是侯府的世子，这事说到底，仍然要算到我们侯府的头上来。” 一提起自己当年舍了山杏，任性出府的事情，万钦山就满心满眼的后悔， “山杏，对不起！我……” 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却又说不出来，就算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呢，山杏总之是受到了伤害，山杏却对这事不太以为然，毕竟，自己过得挺好的，也知道万钦山当年做出的举动，按着这个时空的规矩，是真心为了自己考虑，虽然在做法上，山杏这个芯里的现代人不敢苟同。 “我都说了不要再提了，有些事情，没有谁对谁错，我们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在一起了，那还有什么需要对不起的呢，有些事情不要太过认真，人活这一辈子，哪能事事顺心，只要没有太大的伤害，那就不必再提了，否则，不过是徒增烦恼，更何况，这事对山杏没造成什么影响，她该吃吃，该喝喝，如果侯爷没找过去，她就算是在庄子上，照样过得怡然自得。 “可是我——” 万钦山还想再说什么，被侯爷打断了， “你先别打岔，让我把话说完。” 侯爷敲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一记，万钦山赶紧呲牙咧嘴的向山杏表示委屈，山杏哪肯理他，扭过头视而不见。 “虽然不知道你在何时知道有了小老虎，但你能在知道有了这孩子后，明知道侯府不一定有人接受他，还是照样把他留了下来，没有把他处理掉，使得现在他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和你母亲都是感激你的，所以，这份感谢，你的确不用推辞，只是，我们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了，那以后，我就不会再跟你这么客套了，也希望你能把侯府真正地当成自己的家，把我和你母亲，当成自己的父母，我和你母亲，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爱着的。” “谢谢父亲，我会把侯府当成自己家的，我也会把您两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对待，父亲和母亲以后真的不用跟我再客气，那些感谢的话，听起来也太外道了一些，更何况，这些事情我并不是有心做的，都是水到渠成而已。” 山杏也赶紧跟侯爷表明了立场，如今，看侯府对小老虎的喜欢，自己是绝对带不走他的了，而世子爷又是万钦山，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走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认知，那还不如赶紧确定下自己在侯府的地位呢，山杏可是很识实务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侯府的人还拿自己当回事儿的时候，就别矫情啦，否则弄巧成拙，反倒不美， “你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我怎么听着有些糊里糊涂的呢？” 听到儿子说到孙媳妇教导孙子，又说到曾孙的去留，老侯爷万驰岭还有些没闹清楚，事情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父亲，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坐下慢慢说，来、来，大家都坐下吧，告诉下面上菜了，我们一家人，也坐下好好说话。” 一家人按照主次坐定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来，小老虎闻到菜香，也开始不老实的扭来扭去，直往桌子上够， “看看，我大胖曾孙也馋了，赶紧赶紧的，有没有什么我曾孙能吃的菜色。” 彭嬷嬷有眼色的指了指金汁鸡蛋羹和软包豆腐，老侯爷拿了勺子帮曾孙舀起来，吹凉，小老虎吧哒吧哒吃的香甜， “老侯爷、侯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钦媚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钦媚 山杏听到下人进来通报，说大小姐回来了，山杏还真是愣了愣，至少她没从任何人的嘴里，听说侯府里还有一位大小姐，可转念一想，别说这位大小姐了，侯府里除了侯爷、侯夫人和万钦山，她还知道谁呢，就连这位老侯爷，她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山杏不禁苦笑了一下，想想自己穿越这一回，混得还真是不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嫁进侯府快十年了，竟然对侯府的情况一无所知，也是蛮神奇的了。 “父亲、母亲，听说……” 随着通传的人刚下去，门外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声音听上去蛮小的，山杏就想着，位大小姐是不是有点年轻啊，她也就是胡乱想想，反正这位大小姐，不关她的事儿，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冲进了屋子，山杏起了身，站到了万钦山的椅子后边。 毕竟是自家小姑子，不管她多大，这第一次见面，自己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总归是不太好，也就是侯府对自己青眼有加，若是换了别的府上，自己这个儿媳妇，怕是要站在婆婆一家人的后面，给每个人布菜，看着人吃喝说笑，想想就郁闷，这也是山杏不愿意回府里来的原因，这个时空里，女人的地位太低下，特别是当人儿媳妇的，简直是比下人强不了太多。 “祖父——” 小姑娘进门时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却硬是咽了回去， “祖父，您，您怎么在这里？您终于出来啦，您要是再不出来，父亲、母亲都要急白头发了。” 小姑娘一下子扑到老侯爷的怀里，万钦山手疾眼快地在妹妹扑过去之前，把儿子从老侯爷的怀里抢了出来。 看到女儿哭得稀里哗啦的，侯夫人心疼得不得了，急忙拿着绢帕过去，把小姑娘从老侯爷的怀里拉了出来，帮她擦眼泪，一边还不停劝解着，小姑娘却只顾着哭，完全不理母亲的心疼和无措，山杏很是羡慕这丫头，能这么无视别人的关爱，是因为她太过受宠了，有人心疼着，自然就会恃宠而娇了，再看看自己，在前世的时候，还有姥姥和爸妈疼着，可自从穿到这里来，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了，亲娘虽然想疼爱自己，却又是无能为力的，一想到山杏的亲娘，山杏也有点儿伤感了。 “这孩子，祖父出院子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 老侯爷也是微红了眼圈，嘴里却是小小的揶揄了下乖孙女， “还不是怪祖父，干嘛把自己关在那个院子里不出来，怪可怜的。” 在小姑娘的眼里，不能出屋子玩，简直是一件让人太郁闷的事情了，她可不管是不是祖父自己不想出来。 “是，是，是，是祖父不好，不该圈在院子里不出来，冷落了我乖孙女了。” 看到在侯夫人的安抚下，不再哭天抹泪的小丫头，老侯爷又把她搂在胸前，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祖父，你怎么想开了呀，我去劝您您都不出来呢？” 小姑娘挺委屈，虽然已经不哭了，但还时不时的皱下鼻子，声音也不再清脆了。 “是你大嫂啦，今天你大嫂回府来，她去我院子里看我，又邀请我来吃团圆饭，祖父我就出来喽。” 老侯爷抬了抬下巴，向小孙女指了指对面的山杏，没想到，小姑娘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我去请祖父，祖父就不出来，别人一请你就出来了。” 感情，这事儿小姑娘也嫉妒，山杏可真是无语了。 “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屋子里的四个人一起张了口，小姑娘立刻就又开始掉眼泪了， “我是特意回来看嫂子和侄儿的，你们竟然还说我。” 小姑娘委屈得不得了，边哭边用眼睛瞪了山杏一眼，这女人真差劲，第一天回府里，就害自己被人骂，没有她的时候，自己可是府里的宝贝呢。 “母亲也还纳闷呢，不是说好了这个月底回府的么，你这丫头怎么突然从你外祖母家里回来了，原来是回来看嫂子和侄儿的，真是母亲的乖女儿。” 侯夫人看到女儿哭，又开始心疼，把她从老侯爷的身上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下，然后给你把眼泪擦干， “看看，侄儿都有了，竟然还哭，别让小老虎笑话你。” “小老虎？谁是谁小老虎？他吗？” 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也快，听到母亲提到侄儿，就立刻扭着身子找到小老虎，然后用手指着问母亲， “可不就是他吗？这屋子里难道还有第二个小孩子？” 小姑娘已经从母亲身边起了身，蹿到了大侄子身边去了。 “小老虎，我是你姑姑，你认不认得我？” 小老虎被父亲抱着，被突然蹿过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搂着父亲的脖子，整个人都缩在万钦山的怀里，不肯动一下，小姑娘很是没趣， “你怎么这样啊，我可是你姑姑，不说话就算了，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下。” 小姑娘很是郁闷，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小老虎，扭身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母亲，您看啊，他都不理我。” 这是在告儿子的状？山杏抚了下额，看着倚在侯夫人身上的小姑娘，没话说了，想想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在张罗着扩大家里的产业了，盖房子、圈地的，忙个不亦乐乎，不只是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那些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像小姑娘这么不谙世事，可真是难能可贵的单纯，就算是在上一世，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帮着外婆浇水、摘菜了。 “来，媚儿，别撒娇了，先认认人，这是你嫂子，山杏，这是钦山的妹妹，跟钦山差了十岁，所以让家里人惯坏了，你可别见笑，大名叫万钦媚，我们都叫她媚儿。” 侯夫人看到女儿耍宝耍够了，也想起来要让女儿见见嫂子啦， “媚儿，你好，我是山杏，没想到你今天回来，也没带见面礼，一会让凌雨把礼物给你送过去，可好？” 因为山杏不喜欢戴那些个首饰，所以，头上只是一只素钗，耳上也是一对丁香耳坠，腕上一只镯子，再无它物了，也就没办法从身上摘下什么来，做为见面礼，可小姑娘倒是眼尖，一眼就见到了山杏手腕上的镯子，血红血红的，一看就是好东西，再看山杏身上，除了那只素钗和丁香耳坠，再没有什么其它的首饰了，就认为山杏是个穷困的，还当嫂子是心疼东西，不肯把好东西给自己呢。 “哼，嫂子有东西还是自己个儿留着吧，我可要不起。” 万钦山一听就怒了，山杏又没说错话，妹妹干嘛这么不阴不阳的，平日里，妹妹倒还算是乖巧懂事的呀， “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也不正经地叫人，你嫂子要给你礼物，你竟然还这种口气。” 一听哥哥替新嫂子说话，小姑娘更不干了，这女人才第一天进家门，就勾得哥哥跟自己翻脸，也太狐狸精了吧。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哥，我可是你妹妹，这个女人才第一天进侯府，你竟然就为了她吼我？” 万钦媚简直是委屈得不得了， “她有什么好的，长得也就一般般，还一股穷酸相，连个镯子都舍不得，明明手上戴着好东西，却说什么一会给我送礼物过去，哼，本姑娘不稀罕。” 山杏很是诧异地看着万钦媚，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从一进门，就没怎么正眼看自己，然后就突然发难了，只是，她当着侯府长辈们的面，又怎么好跟个小姑娘理论，想了想，反手就去捋腕上的镯子，想着，反正也是万钦山给的，现在又不是自己想不留着，是他妹妹想要了去，也怪不得自己，虽然山杏的心里是有些心疼的，毕竟这是万钦山送给自己的东西，这么送人了，山杏真是有点儿不甘心。 “媚儿，不是嫂子不给你，实在是这镯子……” 山杏把镯子摘了下来，下面的话却不想说了，算了，自己不是早就有进到侯府这后的准备了么，又有什么可矫情的，若是这个侯府，真的不适合自己居住，那自己想办法出去就是的，没必要跟个小姑娘费什么唇舌，主意打定，山杏就不再解释了，只是举着那只镯子递了过去，而老侯爷、侯爷和侯夫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山杏的心里就冷到了冰点。 看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吝啬，有东西也不肯给小姑子呢，果然，侯府还是不太适合自己生存的， “呐，既然媚儿喜欢，嫂子就把它送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它啊。” 看到媚儿没有伸手接，山杏就又往前递了递，万钦媚抬手就挥了过来，要不是万钦山见机得快，一把被他抓在了手里，那只镯子就被打飞出去了，下场只能是粉身碎骨。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嫂子的？” 万钦媚没理哥哥的话，反正大人们也没人指责自己，就是嫂子小气嘛， “你们也没话要说？” 万钦山看看了祖父、父亲和母亲，心里掩不住的失望，他从山杏的手里接过那只血红的镯子，看了又看，然后紧紧的握在手里，抱着儿子站了起来，伸手把山杏揽在了怀里。 “这只镯子，是我送给山杏的定情信物，是表达我心意的礼物，是我在自己能赚钱了以后，买的第一件东西，它是鸡血玉，价钱倒不是很贵，但我喜欢它的颜色，红色，代表了热情纯粹，我希望山杏能幸福，希望她的日子也能像这镯子的颜色，红红火火的，但是，我很失望，这个侯府，根本就没想接纳她。” 万钦山用一只手，有些费劲地把镯子给媳妇戴上，然后搂着山杏转了身，毫不犹豫地向屋外走去，那半刻都没犹豫的脚步，把屋里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们出府吧 听到万钦山的解释，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他们当时的想法，还真是和万钦媚一样，认为山杏是舍不得好东西，所以对于万钦媚的发难，他们才没有阻拦，对于他们来说，很不理解这个看上去很聪明的媳妇，为什么会吝啬一个镯子，如果她利索的把镯子给了媚儿，侯府难道还能亏了她么，不管怎么伶俐，终究不是个大气的，没在大宅子里养着，就是洗不去那一身的小家子气。 哪里想到，这只镯子竟然是有来历的，这可是让这三位长辈变了脸色了，刚刚还在心里下了决心，说要好好的对媳妇呢，以弥补媳妇这些年来的辛苦，可媳妇进府的第一天，竟然就让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有一家子人，逼着媳妇拿出丈夫的定情信物的，这跟强盗又有什么分别，而且，媳妇浑身上下也没件像样的饰品，只有这个镯子显得贵重些，自然应该是有来历的，可自己这么一家子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要问清楚东西的来历，以解媳妇的为难。 就连万钦媚都知道，一个丈夫送给妻子的礼物，那可是不能轻易送给别人的，是需要好好保留着的，她也没想到，嫂子竟然不解释，就把镯子递了过来，自己还差一点儿把镯子打飞了，到底还小，知道自己犯了错，就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角，把身子的大半个都藏在了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哥哥和嫂子，已然是半点儿主意也没有了。 “钦山，你要带山杏去哪儿？” 侯夫人看到儿子带着媳妇往屋外走，心慌得不行，好不容易今天把媳妇找了回来，又因为媳妇，留住了儿子，哪想到会弄这么一出，完全出乎意料， “我带山杏回院子。” 万钦山头也不回的答了母亲一声，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们一个交待？” 侯爷的话倒是让万钦山停了脚步，他缓缓的转了身子，山杏赶紧把小老虎接了过来， “父亲想要什么交待，要这个么？行，只要你们想要，我们就给。” 万钦山指了指山杏手上的镯子，山杏立刻抬了手，方便万钦山把它取下来。 侯爷的脸都要青了，儿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偌大个侯府，就贪儿子和媳妇的一个镯子，而且，儿子刚才说话里，你们、我们的分得这么清楚，让侯爷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又拉不脸来跟儿子和媳妇道歉，语气就显得越发生硬，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么？” 万钦山咧了咧嘴，这就要用身份压人了吗？也好，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子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父亲，您想要我什么态度呢？我们并没有忤逆长辈，你们要东西，我们就给，你们还想要怎么样？山杏今天第一天回府，只带了小老虎和一身衣服回来，小姑子却伸手管嫂子要东西，她拿什么给，她现在连自己的院子在哪儿可能还不是十分清楚呢，她从哪儿能拿出东西来？给不出还有错了，还要受全家人的埋怨，我做为她的丈夫，不该为她出头么，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委屈。” 万钦山说着说着，心里也泛起了酸涩，他替山杏难受，也替自己难受， “我就算再不出色，也是侯府的血脉，你们怎么样对我都没关系，但那样对她不行，她不是别人，是我儿子的母亲，是要和我共度下半生的人，而且，是我曾经求也求不来的缘份，我得珍惜。” 山杏听着万钦山的话，鼻子就酸了，有了这个男人护着，自己就算受些委屈又能怎么样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别说了，快把镯子给妹妹送过去。” 山杏扯了扯万钦山的袖子，然后让小老虎趴在自己的身上，减轻他的重量，把自己带镯子的手举到了万钦山的眼前，让他把镯子拿下去， “一个镯子而已，我们以后再买。” 山杏真是这么想的，只要有了万钦山的这颗心，那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一个镯子而已，又值当什么。 “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应该好好收着的。” 万钦山十分不舍得这个镯子，当年自己买镯子时的心情，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关系，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心意都是一样的，以后你再买了送给我，也是一样，这些东西只是物件，我知道你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山杏的话，让万钦山红了眼睛，他有些费力地摘下了山杏的镯子，看到她因为几番摘摘戴戴，已经有些发红的手腕，心底一片酸楚，万钦山用手摸了摸那一片红，自己的媳妇，竟然怎么护也护不住，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万钦山拿着鸡血玉的手镯，举到眼前看了又看，似乎是想要记住它的样子，然后把它紧紧的握在手中，走到了餐桌前，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妹妹的面前， “你赢了，万钦媚，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可别说你嫂子不疼你。” 万钦山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镯子，突然直起身，转身离开，万钦媚看着那个镯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她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办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山杏，我们走吧，小老虎，来，让父亲抱着你，你母亲累了，让她歇会儿。” 万钦山从山杏怀里接过儿子，然后拉起山杏那只刚刚被摘了镯子的手腕，握进自己温热的手掌中，轻轻地摩挲着， “明天我们去街上，到铺子里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你喜欢的，说起来，你也快有十年没逛京城了吧？” 一家三口迈步出了屋门，可这话却是传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四口人，谁也没说话，万钦媚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还是没忍住，眼睛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一颗颗，砸在桌子上，砸得人心疼， “别哭了，听话。” 侯夫人看到女儿哭，心疼得不行，却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劝了。 “自己的女儿是宝，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草了，我啊，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这心眼儿长偏了。” 侯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这话说的可不止是他自己，侯夫人握着帕子，正要给女儿擦眼泪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是呀，自己的女儿掉一颗眼泪，都能让自己疼上半天，可那个女子呢，她没资格哭，不管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得忍着，因为她知道，没人会为她心疼，侯夫人的手抖了又抖，终于垂了下来。 “母亲，是不是我做错了，因为我，好好的一家团聚，变成了现在的一团糟，母亲，对不起，对不起！” 万钦媚扭身趴在母亲身上，哭得泣不成声，可侯夫人那只攥着帕子的手，却是再也伸不出去了，她感觉心里一揪一揪的痛，自认为善良的自己，原来心底竟是如此黑暗。 曾经自己还在为当年只给了山杏半份月银而愧疚过，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满意的借口，说是忘记了，当然啦，自己也是埋怨自己的，觉得自己把这事儿忘了太不应该了，让那孩子多受了不少苦，却也真真的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现在想来，自己不是没把事儿当回事儿，而是根本就没把那丫头当回事儿，又或者，自己是不是有过，想让她自生自灭的想法，这个想法一浮上脑子，侯夫人就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侯爷看着面前这一桌子已经凉透了菜，再看到发呆的儿子，面色惨白的儿媳妇，哭得鼻涕眼泪的孙女，慢慢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软软的， “父亲——” 虽然发着呆，侯爷万平儒也发现老父亲起了身，赶紧过来相扶。 “不用扶，我自己行。” 老侯爷甩开了儿子的手，虽然有些费力，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站了起来， “看来，我是在那个院子里圈得太久了，连最起码的做人准则，最起码的善良都不晓得了，全家人，老的少的一起，逼着孙媳妇交出自己的首饰，不管媳妇愿不愿意，也不管东西的出处，只管一厢情愿的逼迫，这得多恶劣。” 老侯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的脑子能清醒点儿， “刚刚，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跟孙媳妇说话了，没脸啦！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倒活回去了，平儒说得对，自己的女儿是宝贝，别人家的女儿就是烂草，看着人家没有母家，就可着劲儿的欺负，别说善良了，我们这是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了，我还总说平儒你资质平庸，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在前面，你能学出什么好来。” 老侯爷突然像是老了十岁，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儿女的教育，简直是混乱得一塌糊涂，那原来挺直的脊背，都有些驼了，这让万平儒悚然而惊，再也不顾老父亲的推辞，一定要亲自把他送回院子里去， “好吧，好吧，你非要送就送吧，只是，你要把孙媳妇这镯子还给去，不然，我们侯府可真就没法儿做人了。” 听涛院外，山杏和万钦山抱着小老虎走到院子门口，看到的，就是院子里满眼的红色，原来，趁着她去了侯爷和侯夫人的屋子时，夏姑姑带着人来，跟彭嬷嬷一起把听涛院收拾一新，里外大红，这是彭嬷嬷跟夏姑姑商量的，想着重给山杏和万钦山一个洞房花烛，毕竟，上次的洞房经历并不美好，山杏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没有埋怨，只有感激的，万钦山看着自家媳妇呆站在院门前，禁不住把她轻轻地揽了揽，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到， “山杏，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出府吧。” 万钦山现在看不得山杏受半点委屈，既然她住在府里不快乐，那还是别勉强她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次挽留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次挽留 侯爷把父亲送去了他的松正院，这才紧着赶回了自己的景阑院，拿了儿媳妇的手镯，一路又奔着听涛院去了，转过了路的转角，正看到了院子门口，那小两口偎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侯爷弯了弯唇，让脸上的表情温和一些，就提脚走了过去，却在接近两个人的时候，听到了儿子的这句， “……我们出府吧。” “钦山，干嘛要出府，山杏，我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我们不对，但我们终归是你们的父母，你们两个都是好不容易才回府里来的，可不能就这么扔下我们不管，你要劝劝钦山，不能这么草率的做决定。” 侯爷万平儒有点急了，说话太快，有点喘，万钦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父亲的激动做出平复，他是真的有点儿灰心。 “父亲，我今天有点儿累了，山杏也是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才回到府里，有事儿我们明天再说行吗？谢谢您！” 听到儿子明显有些生硬的口气，侯爷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半天才说了句， “那好，我们明天再谈，这是山杏的镯子，你们把东西收好了。” 侯爷把镯子递过去，万钦山和山杏都没有接， “我都特意送过来了，你们还不拿着，怎么说也不是普通物件。” 侯爷万平儒也不好跟媳妇有牵，只好把镯子塞进儿子手里， “你们小两口也好好谈谈，做父母的也不容易，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就否定了我们全部，我走了，好好休息。” 侯爷万平儒走得有些步履蹒跚，有些错，你错了一次，也许很容易就得到原谅，毕竟，人心都有善良的一面，但你如果错了又错，再柔软的心，也会被伤透了，这一次，他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得到儿子和媳妇的原谅，想着自己早上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庄子上接那母子二人，就怕结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事实上，结果是让自己欣喜非常的，儿媳妇二话不说，就跟着自己回了侯府。 侯爷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边想着自己早上时的心情，当时还想着，自己这个儿媳妇可真是个心善的，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侯府，要知道，她被扔在庄子上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九年整，十年头，十年啊，多么漫长的时间，而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侯府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的，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原谅的吧，可这好不容易请回来的人，就这么再次被自家伤着了。 也许，侯府真不是个宽容的地方，往日都是对着下人，好像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应该的，不被在意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过是不是伤害了他人，可在儿媳妇的身上，侯爷突然察觉，侯府里的人，确实都不是善良的，每个人都有着刻薄的一面，就像今天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可以避免的，可一家人都似乎在看儿媳妇的笑话，连女儿那么过分的要求，一家人里都没有一个出面制止的。 这么看来，侯府里还真是一家人，都是同样的刻薄、无情，同样的势力、浅薄，如果将心比心的话，府里的这几个人遭到了山杏那样的待遇，绝不会像山杏这样选择原谅的，可见，父亲曾经的担心是对的，侯府以这样的人格和品性继续生存着，那将来可真是堪忧了，好在……侯爷抹了一把脸，在这样的冷天里，他竟然出了一头的汗。 好在，侯府里还有个算是像样的世子爷，就算他不太像样也没关系，有山杏在他身边，就算是错也错不到哪里去，一想到山杏，侯爷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不管有什么差错，有山杏在呢，山杏总不会教自己失望的，即使她对侯府失望了，她也不是撒手不管的人，等到侯府有一天交到她和钦山手里，应该会比握在自己手里更让自己放心吧。 “大山哥，把孩子给我，你跟过去看看吧，我看父亲好像不大好，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山杏伸手要接万钦山手里的小老虎，万钦山却躲了躲， “不用，父亲不会有事儿的，何况，这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我们进去吧，再站一会，儿子该冻着了，虽然裹得厚，可也得小心些。” 听以万钦山说没事，山杏就放心了，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会有危险，他不会不管的，现在既然他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了，而且，他说得也会，这是在永定侯府，他们自己家的院子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是自己担心过了，虽然这么想着，在迈进院子的时候，山杏还是朝院子旁边的拐角瞅了一眼，那里黑呼呼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山杏转身跟万钦山进了听涛院。 “大山哥，你这个院子的名字是谁起的？” 一边往屋子里走，山杏一边装做随意地问到， “我自己起的啊。” 又反应了一下山杏说话的语气， “你不喜欢？不喜欢咱们就改了，换别的。” 听到万钦山这么说，山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正好院子里的小丫头打了帘子，夫妻二人进了内室，这满眼的红，可真是晃人眼， “这——可是有点儿过了吧？” 院子里挂了红绸红灯笼也就罢了，这屋子里从外间的桌布、椅垫、挂件等等，到内室的床帐、被褥、枕头、迎枕、窗帘等等，全都换成了大红色。 “有什么过了的，这是你应得的，头两次不算，都是有你没我的。” 看到一屋子的红色，万钦山也是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家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满眼的红呢，第一次的时候，他不曾来，第二次的时候，他摸着黑来，摸着黑走，虽然他摸进来的时候是点着蜡烛的，但他也以为屋子里的红色是蜡烛的原因，因为心里没有期待，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当时屋子的装饰。 “什么叫都是有我没你，第二次你明明就来了的。” 山杏的话一说出口，自己就觉出不对了，脸色瞬间红了起来，这让万钦山也想起了那一夜，身上不禁一阵燥热， “你还记得我来了呀？” 山杏一想起这个就恨得直咬牙，他竟然还敢提。 “你最好别惹我。” 山杏把小老虎从万钦山的手里接过来，到后面把着他尿了，万钦山亦步亦趋地跟着， “山杏，对不起，我当时又不知道是你，你可不能因为那次的事儿记恨我。” 一想到那次自己做的事情，也着实过分了些，万钦山的小心肝就突突的，就怕媳妇还因为这事儿，不原谅自己。 “我干嘛不记恨，你对我那么不好，哪有那么轻易就原谅的。” 再怎么知道他当初是为了把自己留在侯府，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山杏毕竟是个女子，那样的屈辱，一想起来，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山杏，我那时候不也是不得已嘛，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看我表现，不能因为那一次，就把我的好全抹煞了，我以后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真的，再不让你受委屈，再不让你掉眼泪。” 这话说得山杏的心里满满的，全是甜丝丝的暖意， “这可是你说的啊，说到就要做到，我教过你的，大丈夫最要重诺，说了就要做到，别让我信了你你却又反悔，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 万钦山赶紧下着保证， “我保证履行自己的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山杏这功夫，也把小老虎打理好了，因为屋子里烧着炭盆，就给他换上了薄一些的小夹袄，怕小孩子太热了上火， “弄点儿吃的吧，今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饭。” 山杏示意万钦山去外间坐着，万钦山不走，硬赖在屋子里坐着，山杏只好背着身子坐在床上，给小老虎喂奶，因为没吃饭，山杏的奶水不太足。 “奴婢这就去厨房上，看看有什么能快些弄好的，山杏你再忍一会儿，是不是奶水不够？” 彭嬷嬷是知道山杏的，山杏属于馋奶，就是那种吃了东西才有奶，吃的越好奶水越足，反之，吃不饱饭就会没有奶水的那种人， “还行，勉强够小老虎现在吃的，但如果不吃晚饭，怕小老虎半夜就得吃了。” 万钦山一听这话可急了， “嬷嬷快去，有什么好的尽管给山杏端来，这没有奶水可不行。” 大人饿了还能忍着，这孩子要是饿了，可使不得， “知道了，世子爷，有您这话，肯定挑好的拿过来。” 彭嬷嬷看到世子爷对大少爷这么上心，可见是不嫌弃的，乐颠颠的就出了屋子。 “山杏，你刚刚说院子的名字，是不是不喜欢，那你想叫什么名字，我们把它改了。” 万钦山也不知道此刻要怎么才能讨媳妇的好，真是想起什么就赶紧利用上，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在伯爵府的时候，我住的院子就叫这个名字，现在又住进听涛院，感觉怪怪的。” 万钦山当然知道媳妇对伯爵府没什么好感，立刻就决定改名字了。 “明天就改，不如我现在就去把匾额摘了。” 看到万钦山立刻就要出去，山杏禁不住回身喊住他，这一回身，倒是露了那一小块被儿子含在嘴里的软肉，小老虎正吃奶吃得起劲，万钦山唰的一下就把视线挪走了，再也不敢看一眼，看到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山杏偷偷地笑了。 “也不用这么急，晚上咱们俩商量商量再说。” 听到媳妇这么说，万钦山想想也是，这天都黑了，匾额挂在那儿，也没人看， “行，那就晚上商量了再定，还得商量一下咱们留不留府的事儿，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再次挽留的。” 彭嬷嬷回来得很快，心里知道几位主子正饿着，手脚不免就麻利了很多，厨上也很给彭嬷嬷面子，彭嬷嬷把食盒里的膳食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其中还有一小碗金汁鸡蛋羹，看来是特意给小老虎准备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识大奶奶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识大奶奶 果然，东西一摆上桌，小老虎闻到香味，就伸着小手往餐桌上够，当看到那碗鸡蛋羹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小嘴里都馋得流出口水来了。 “真丢人，不是刚刚吃饱饭吗，怎么还能急成这样？小馋猫。” 山杏拿出帕子给儿子擦口水，可听到山杏这么说话的万钦山，却是有点儿红了面皮，活了心思，现在满心里都是刚刚看到的，媳妇那细细白白的一小块软肉， “我儿子才不是馋猫，我儿子是小老虎。” 万钦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再做出些不妥当的事来，赶紧所儿子抱进自己怀里。 “来，儿子，不就是想吃个蛋羹么，那有什么难的。” 万钦山拿过勺子舀了满满，就往小老虎的嘴里送，把彭嬷嬷吓得一把抢了勺子，万钦山不明所以，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能喂他吃么？嬷嬷，你看他多想吃，少一点儿没什么的吧？” 彭嬷嬷哪是不让小老虎吃，可也不能这么喂呀。 “世子爷，这蛋羹刚做出来，热得很，看着表面不冒热气了，可下面还烫着呢，像您这么一勺子喂下去，大少爷可受不了，您还是抓紧吃您的吧，我来喂大少爷吃饭。” 彭嬷嬷把金汁鸡蛋羹拉到自己面前，顺手把小老虎也从世子爷的手里接了过来，凌雨倒是个乖巧的，立刻给彭嬷嬷拿了把凳子过来。 看到凌雨的动作，凌雪、凌霜、凌雾都吓得没敢动，这跟主子一席坐，可都得是主子的赏赐才行，不然，就是逾矩了，这凌雨怎么就胆子这么大，没得主子的吩咐，就敢给彭嬷嬷搬凳子坐，再看彭嬷嬷，也是没什么犹豫的坐了，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规矩呀，几个丫头都知道彭嬷嬷是侯府里的老人，最是重规矩的，可这么有违规矩的事情，她做得倒很是心安理得。 她们几个哪里知道，彭嬷嬷跟山杏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知道山杏的规矩的，在庄子上，她还跟山杏一桌吃饭呢，这只是给小主子喂饭，坐一桌当然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了，山杏绝不会说自己没规矩的，要是把小老虎抱开，山杏反倒是会生气，嫌自己规矩多了，而凌雨，不得不说，是个有眼色的，看到彭嬷嬷拉过羹碗，抱过孩子，就知道她这是要坐下。 在凌雨的眼里，彭嬷嬷要做的事情，应该错不了的，不说彭嬷嬷从小侍候着世子爷长大，就是跟着世子夫人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是知道两位主子的脾性的，能这么没有顾忌的跟主子同桌而坐，那一定是心里有成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错不了，所以，凌雨很乖觉的替彭嬷嬷摆好了凳子，眼角的余光，她看到大奶奶赞许的点了点头，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彭嬷嬷小小的舀了一勺尖蛋羹，用嘴小心的吹温了，这才递到小老虎的嘴边，小老虎一张嘴就吞了下去，感觉这一点儿东西，太不过瘾了，就伸手去抢勺子，想要自己吃，彭嬷嬷哪敢让他自己来，只好抱着他往后躲，勺子则舀得大了些，就怕小老虎再发急，看着儿子这生龙活虎的小样儿，万钦山很是满足，吃起饭来也特别的香，几口就是一小碗，连着吃了四碗才算罢休。 山杏倒是吃得不多，只是，为了儿子，少不得硬往嘴里塞着饭，吃得心里有点儿堵，虽然菜色不错，但她还是吃得没滋没味的，彭嬷嬷哪能不知道山杏的不开心，在侯夫人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彭嬷嬷是从头跟到尾，看得一清二楚的，即便她曾经是那么的尊重侯夫人，可这一次，彭嬷嬷也觉得侯夫人有点儿过了，不管怎么说，山杏并没有做错什么，侯夫人却不曾替山杏说一句话。 “山杏，再不舒服，也得多吃一些，不然小老虎晚上可没得吃了。” 不知道怎么劝，彭嬷嬷也就只能劝山杏多吃一些， “我知道的，彭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山杏当然知道彭嬷嬷这是在担心自己了，两人在庄子上一起生活了也将近两年了，彭嬷嬷对自己的关心，山杏自然是体会得出来的。 而站在旁边的几个小丫鬟，不说凌雪、凌霜、凌雾，就算是凌雨，也对彭嬷嬷直呼大奶奶的名字，而有此惊讶，这可真是逾矩了，太没规矩了，主子的名讳，怎么这么直呼呢，但看到大奶奶还在跟彭嬷嬷若无其事的聊着，看来这是习惯了的，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这是大奶奶带进来的规矩？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怎么想都理解不了，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山杏，吃不下就不吃了，不然胃里会更不舒服，晚上饿了咱们再吃，让他们温些奶酪和粥品备着，夜里再吃些。” 万钦山因为一直注意着山杏，自然也看出来山杏的勉强，不然他也不能吃得这么急，就是想快点儿吃完，好陪山杏进屋歇着，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山杏肯定也是累了，不只是身体上，心里也一样。 “我没事儿，晚上就别麻烦她们几个了，都累了一天了。” 凌雨还真怕大奶奶这股客气劲儿，做奴婢的，若是主子不敢用自己干活，那可不是件好事儿，立刻就回了山杏的话， “大奶奶，没事儿，这都是顺手的手，架个小炉温着就行了，不费劲的。” 在她的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为什么彭嬷嬷能那么肆无忌惮地直接称呼大奶奶的名讳，大奶奶可真是个体恤下属，不拿架子的。 “真不用，我也没有吃霄夜的习惯，小老虎，吃饱了没有，咱们要休息啦？” 山杏前半句是回了凌雨的话，后半句是对着彭嬷嬷怀里的小老虎说的，小老虎已经吃了半碗鸡蛋羹下去，听到母亲的话，直接冲着母亲伸了手，山杏就起身过去，把小老虎抱了过来， “嬷嬷，你这一天也辛苦了，赶紧让厨房给你们做些饭，领着她们也吃些，早点儿歇着去吧，我倒是疏忽了，应该早点让厨房给你们备出来的。” “哪还用现做，这一桌子饭菜就够我们吃的了，还得谢主子的赏呢，山杏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收拾了这里就下去了，世子爷，用不用留人上夜？” 听到彭嬷嬷直接就跟大奶奶要了这桌子的赏，她们真心的觉得这位大奶奶太好说话的，这主子用完的食物，就算是扔了，也很少给下人们吃的，如果能赏一盘子剩菜，那就是很高的荣耀了，彭嬷嬷竟然一张嘴，就把一桌子的东西都要了。 彭嬷嬷倒没想那么多，在庄子上都是跟山杏一起用饭的，也知道山杏最讨厌浪费了，这么一桌子的饭菜，若是让山杏知道，被自己收拾下去扔掉了，可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她自然就跟山杏要求了，因为她最能理解山杏，山杏刚才让厨房重新做饭，不是不舍得这一桌子饭菜给丫头们吃，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吃剩的东西，不好再让别人用了，就算是在庄子上，如果关伯或者自己有事情，晚了一会儿上桌吃饭，山杏都是会把饭菜单盛出来，留在一边的。 “不用留人上夜的，晚上起夜的事情，我自己都能做，你们就好好睡觉吧，别跟着折腾了。” 彭嬷嬷之所以问世子爷用不用人上夜，就是因为她知道，山杏从不让人在夜里侍候的，就算是带着小老虎，她也从不让自己跟着她熬夜，除了做月子那一个月，现在听了山杏的吩咐，也在情理之中。 “那怎么行？总得留个人看顾着，万一主子们有什么需要……” 凌雪的话还没有说话，彭嬷嬷就一个眼刀扔过去了，吓得她把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难道主子休息了，不该留人守着么，万一主子有什么吩咐，谁去办呢？凌雪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爬床什么的她是没想过的，可这一个眼刀，倒让她觉得，彭嬷嬷是不是误会自己什么了。 “山杏、世子爷，你们和小主子进去吧，这里有我呢，热水已经都备好了，你们用完了就休息吧，我会安排人去倒，山杏，衣服搁在洗浴间里。” 彭嬷嬷特意嘱咐了山杏一句，不得不说，这位主子真是个勤快的，在庄子上的时候，洗完了澡，就会顺手把衣裳洗了，自己跟她强调了多少遍也没用，可现在是在侯府里，可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的，别让人小了去。 “我记住了，彭嬷嬷，对了，在桌子上留好水就行，别用茶水，清水就行。” 这夜里起来喝水，那隔夜的凉茶可是最伤身的，只是现在这个时空的人都不懂，所有人都在喝茶水，不管是任何时候，茶水虽然好，可也不能这么喝，不分老人和孩子，也不分病人和孕妇，可观念不是山杏一个人能纠正的，她也就只能顾着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了。 “知道了，彭嬷嬷办事山杏还不放心么，这么点小事儿还用得着山杏你特意嘱咐。” 山杏这才和万钦山进了里屋，小老虎扑到新床上，立刻兴奋起来，扑腾个没完，外间的彭嬷嬷，领着几个小丫鬟，快手快脚开始的收拾了，别一会儿主子们都要睡了，外间还没收拾利索，影响了主子们休息， “彭嬷嬷，咱们大奶奶是不是也……也太好说话了点儿？” 凌雨挨近彭嬷嬷，小声的说， “你说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想和你睡 凌雨之所以这么问彭嬷嬷，是因为她见识过大奶奶颇有气势的那一面，即便是侯爷和侯夫人，她也不曾给过什么情面，那真可谓是落地有声，又句句叼在理上，口才着实是厉害，没有半分的退缩和胆怯，跟今天有着太大的不同了，今天的大奶奶，太过温软慈和，让凌雨都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位大奶奶了，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大奶奶，才应该是平日里的大奶奶，大奶奶那天的表现，应该是受了世子爷的刺激，才使得她暴发了。 不说凌雨了，就是凌雪、凌霜、凌雾，都觉得这位大奶奶真是个大好人，脾气禀性都好，不难为人，待人很是亲和，没有一点儿的盛气凌人，虽然四个人呆的是听涛院，是世子爷的院子，但因为这里没有女主人，男主人也是几乎不在，所以，这个院子里的人，在侯府里的地位并不算高，虽然不会被人踩来踩去的，可也不会被高看一眼，甚至轻来轻去的言语不恭敬，也是时常有的，不说别人，就是侯夫人跟前儿的春俏，就是总来听涛院说些差三不差两的话。 现在看到有一个如此温和的大奶奶，看上去世子爷对大奶奶也很是宠信，她们自然是希望山杏能留在听涛院的，有了这样一位大奶奶，几个人在侯府的身份地位也会不同了，凌雨更是很期待山杏能留下来，很真心的期待，她有些不肯定地问彭嬷嬷， “彭嬷嬷，大奶奶一看就是个大好人，就是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留下来，上次她回府，可是只住了一晚呢。” 凌雨在山杏及笄回府那一次，是侍候过山杏的，很是知道山杏的倔强脾气，大奶奶可不只是今天看上去的那么温婉良善，那时候，凌雪、凌霜、凌雾却没有往大奶奶的跟前儿凑，因为大奶奶那次回来的时候，很明显的不受世子爷的看重，她们自然就选择了溜边，不敢过于亲近大奶奶，怕被世子爷厌弃，所以也就不知道大奶奶还有那么强悍的一面。 但是，虽然觉得大奶奶对人慈和，可也知道大奶奶上次回府，自己表现的太过功利，也太过明显，那一日自己到底是没敢亲近大奶奶的，换了谁，心里也会有想法的吧，当时只有凌雨站了出来，陪着大奶奶过了一天，也不知道大奶奶会不会因此对自己几个不待见，虽然也很想这位大奶奶能够留下来，可心里到底也是比较忐忑的，就怕大奶奶还记得前情，又想她留下，又有些担心，心情很是矛盾，所以她们听到凌雨的问话，也支愣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 “你呀，哪儿来的那么多心思，大奶奶自然是好人，能跟了她的人，都是有福的，她最是不会亏待一心对她的人，只是，大奶奶毕竟是主子，我们可做不得主子的主，所以，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主子的去留，哪有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背后说道的，我这个老婆子可是只管听喝，山杏说留我就留，山杏说走我就走，反正我是要跟着小主子的，小老虎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彭嬷嬷一想到小老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那孩子可是自己一手管着的，自从知道山杏有了身孕开始，就是自己一直在她身边看护着，从怀孕，到出生，再到长大，小老虎这短短的人生旅程，可是一直有自己在陪伴着，只是，彭嬷嬷虽然嘴上说山杏的去留就是自己的去留，可在她心底里，还是希望山杏能回到庄子上去的。 因为，虽然彭嬷嬷只在侯府呆了这一天，她就看出来了，山杏如果留在侯府里，只有受委屈的份，毕竟这里和庄子上不同，规矩太多，府上的人，即便是做了过分的事情，也没人会认为他们过分，毕竟，身份不同，做起事情来，就没有顾忌，山杏在侯府里的身份，着实算不得什么，而山杏如果回到庄子上，那就是是山杏说了算了，那里没有人会欺负她，没有人会给她委屈，没有人会对她颐指气使。 “山杏，小老虎能自己睡一个床么？” 听涛院的正房里间，万钦山看到好不容易被山杏安抚下来的小老虎，被山杏扒了衣裳，塞到了被窝里，被窝里已经被几个丫鬟塞了汤婆子暖过了，小老虎舒服得直哼哼，山杏就心想着，看来，以后都要给小老虎用这种丝缎绸类的面料做被子，孩子是真心喜欢的，只是，万钦山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看到山杏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扭着头，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自己，睫毛不时的眨一下，勾得万钦山心口疼，心随意动，他伸出大掌，摸向山杏的眼睛，把山杏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去，却被万钦山一把捞了过来， “后面是咱们儿子。” 山杏刚想把万钦山的手拉开，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倒下去，就砸着儿子了。 “你干嘛突然吓我，我没防备么。” 山杏倒是蛮有理的，万钦山刚才突然伸手，着实把她吓着了， “我还能干什么，就是想摸摸你。” 一手搂着山杏的腰，一手抚上山杏的脸庞，这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万钦山的心里，立刻如烧开的水般，沸腾了。 “喂，你干嘛，儿子还在呢。” 山杏赶紧把他的手拉开，掉转头去看儿子，就看到小老虎一双溜圆的眼睛，正咕噜咕噜地盯着父亲、母亲，山杏的脸腾的就红了，虽然她是从现代穿过去的，但当着儿子的面亲热，她还真是接受无能， “你先去洗澡吧，我先把儿子哄睡了。” 听到山杏叫自己去洗澡，万钦山立刻就觉得自己得到了暗示，哪还有不听话的，立刻就拿了套里衣，去洗浴间了，山杏还真没有万钦山想的那么多，她只是一时不知道跟万钦山说什么好，所以拿了洗澡当借口，把他支走罢了，要是知道万钦山心里是这么想的，她怎么也不能拿洗澡说事儿，这误会可是大了，山杏却还全然不知。 “睡了么？” 万钦山很快就从洗浴间出来了，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伸着脖子看着床里边的儿子，看到小老虎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想着应该是睡着了，就小声地问着山杏，山杏点点头， “嗯，睡了，刚睡，还不踏实，你轻着点儿。” 万钦山赶紧应着， “嗯，我会轻点儿的。” 拿着棉巾，把头发使劲儿的擦了擦，感觉不滴水了，就把棉巾随手扔到了旁边一把椅子的靠背上搭上，自己则到了床边，拉过被子上了床，他脸朝床里躺好后，就把胳膊伸出了自己的被子，然后又伸进了山杏的被子中，把她拦腰抱住了。 “喂，你先放手。” 儿子才刚睡着，山杏也不敢大声跟万钦山说话，怕把儿子再吵醒了，万钦山那只有力的胳膊，还带着洗浴过后的潮气，透过山杏的中衣，很是清晰的传了过来，不管山杏如何的开放，如何有现代人的理念，可在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上一次是被迫，完全来不及有什么想法，可这次不同了，万钦山呼出的热气，都直接打在耳后的肌肤上，令山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让山杏完全乱了方寸。 “你哄孩子，我不闹你，就这么抱一会儿，你别动。” 感觉到山杏有点儿挣扎，万钦山把手臂紧了紧，手臂下的柔软，让万钦山的心都软了下来，原来，拥抱着你，是这样的感觉，我梦想了很多次，可都不过是南柯一梦，现在这种真实的感受，让万钦山有些心神皆醉的微醺， “山杏，小老虎不能自己睡么？” 听到身后这么一问，山杏想起来，万钦山洗澡前问那句的意思，原来是要把儿子弄到别的床上去，其用心可想而知， “小老虎还小呢，怎么能让他自己睡一张床，万一要是掉到地上了怎么办？万一晚上起夜没人在旁边，吓到了怎么办？万一……反正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别的还能通融，可孩子的事情是绝对不能通融的，山杏对儿子，可是护得很呢，绝对舍得让儿子受了半点儿的委屈。 “那咱们就给小老虎找个奶娘吧，让奶娘看着他，你要是不喜欢奶娘的话，就让彭嬷嬷帮忙带着，也不能一直放在咱们身边呀？儿子也长大了。” 万钦山还在不遗余力的劝说着，他可不想自己和媳妇独处时，有儿子在这儿影响自己和媳妇的沟通， “你怎么这样啊，我能带好儿子的，你看我都把儿子带这么大了，没用奶娘，儿子不也长得好好的吗？” 万钦山真是无语了，那能一样么？能一样么？那时候你只有儿子没有我啊，现在我来了，你怎么能还是只跟儿子睡呢？万钦山觉得自己个儿也很委屈， “山杏，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带不好儿子才要给儿子找奶娘，或者让彭嬷嬷带他，就是因为你带得太好了，我才想让别人带着他的，不然，儿子总是缠着你，我怎么办呢？山杏，你不能有了儿子就不要我了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想和你睡。”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倾情付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倾情付出 万钦山这话，说得山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这是什么话，这话能直接说出来吗？真是让人钻地缝的节奏， “喂，你矜持些好不好？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也……也太直接了点儿。” 山杏越说越小声，本来声音就不大，说到后面，几乎不可耳闻，偏偏万钦山听得清清楚，没一点儿遗漏。 “山杏，我们是夫妻了，你以后要习惯我这么说话，而且，我如果说得不直接，你就只会装糊涂。” 万钦山带着满心委屈地说， “我不怕吃苦不怕累，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办差事，给你和小老虎稳定富足的生活，只是，你也要给我点儿甜头，让我干劲儿十足不是？” “山杏，身体再累也抵不过心累，操练一天也赶不上我想你一刻钟，受伤再重却抵不过情伤，我被挑下马，也比不过想你时的痛。” 万钦山的话，让山杏也无端的心疼起来，也许，在那些个过往里，自己以为的心痛难忍，心如刀割，都比不上身后这个男人的痛彻心扉， “生活辛苦，你也心疼心疼我的付出，感情难得，你也在乎一下我的在乎。” 万钦山近乎喃喃自语的恳求，让山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感情的事情，最是说不清楚，没谁会比谁付出少，没谁会比谁疼得多，只要是倾尽全力，那就是值得守护的，相比较来说，山杏反而觉得，自己的在乎要少一些，反而没有万钦山的这种彻骨的难过，当初，万钦山的痛苦，山杏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他的依恋，他的不舍，他的挽留和他的毅然决然，她统统看在眼。 她只是不知道，当初嫁进他家的女子，就是自己罢了，所以，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敞开心扉，让他贴近自己，让他感受温暖，让他在久别重逢后，知道自己一心爱着的人，也是爱着自己的，知道自己曾经的失去，是值得的， “大山哥，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爱着我，谢谢你不曾让我失去你，谢谢你一直以来不变的坚守。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山杏的回应，还是让万钦山心里舒服了很多，他真的很忐忑，怕山杏怪自己曾经给她的难堪，怕山杏怪自己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可是……可是，当初自己哪知道山杏就是自己的妻子呢？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愿意以自己全部的温存，换走山杏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愿意在山杏成为女人的那个日子里，给她最为甜蜜的洞房花烛。 “山杏，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需要的，是你的原谅，你能原谅我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不能因为时间的流逝，就当它不存在。” 万钦山往前挪了挪身子，把自己更加的贴近了山杏，然后山杏就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带着一丝的颤抖，和一丝浅浅和不安。 “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就是给我的最大奖励，山杏，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地疼爱儿子，疼爱你，你会给我机会的，是吧？” 万钦山小心翼翼的问着，虽然山杏此刻就在他的怀里，他却想要听到山杏亲口说出的答案， “傻瓜，你是我丈夫，我当然会留在你身边，你不会是害怕我偷偷溜走吧？” 还真让山杏说中了，万钦山就是害怕她偷偷溜走，没有人比万钦山更了解山杏的倔强，山杏的不屈，今天在侯府里受的委屈，莫说是山杏，就是万钦山看了，心里都颇为觉得委屈， “我不害怕你偷偷溜走，只是，你如果溜走，能带上我么？” 把我带上，随便你走到哪里，我都跟在你身后。 “山杏，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万钦山把山杏扳过身来，让她面对自己，山杏还是有点不放心儿子，看儿子已经睡得沉实了，这才配合着万钦山的动作，把自己放在他的面前， “虽然，我的承诺，曾经中断的了那么一小段时间，但那纯属是意外，你能理解的吧？” “山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不管以后出现多大的风雨，多大的坎坷，我保证我会站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我一定在，所以，不管你去哪，记得带上我，让我有机会，在你回头的时候，不让你失望。” 万钦山看着眼前这个容色俏丽的女子，这就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自己想要真心以待，全心付出一辈子的亲人，能给我机会么，在我想要倾心付出的时候，让我有机会为你倾情付出。 万钦山的目光太过执着，太过渴望，山杏被看得有些无措，眼睛开始四处乱转，却被万钦山捧住的脸，不让她把头扭开去， “山杏，你想着逃开，我这次会缠住你的，但是，我保证，虽然是缠住你，却不会让你失去自由，比如，你想要回庄子上去，那我们就回庄子上去，你想要去别处，那我们就去别处，只要你记住，把别我丢下，其它的，我来解决。” 山杏被这个保证诱惑了，两只大眼睛瞪得滴溜圆，墨色的眼瞳，渴望深不见底， “真的？真的可以不住在侯府里面吗？” 看到山杏如此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万钦山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山杏是不喜欢被禁锢的，她不是那种给她一方天地，让她吃饱穿暖，她就无所求的女子，她想做的事情太多，拘禁她，是爱她最糟糕的手段，放她自由，她反而会对自己有更多的依赖。 “当然可以，只是出府，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山杏，你要牢牢记得，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做到，不论你的要求是什么？” 只要能为你做，我就义无反顾， “这样不好吧，父亲母亲会不会不高兴？” 山杏还是有所顾忌的，那毕竟是万钦山的父母，万一侯爷和侯夫人认为是自己把他们的儿子带坏了，那自己可是得不偿失了。 “别怕，这不是有我呢么，我会跟他们好好说的，你别担心，就算是他们会有些不高兴，也绝不会把事情赖到你的身上，我会让他们知道，这是我的决定。” 看到万钦山如此的为自己着想，山杏的心里还是蛮开心的，毕竟，有了他的保证，以后的日子就会轻松许多，如果能顺利地出府，那可就好了，自己可还有一座荒山等着建设呢。 “大山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山杏觉得，既然想要跟万钦山好好过日子，还是把事情老实地交待了好，虽然这座山是想留给儿子的，又算做是自己的陪嫁资产置办的，但以后日夜的相处，怎么也没办法瞒过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事实告知，以后自己行事也可以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不必害怕被人抓了不必要的把柄。 “什么事？你说吧，我不是说了么，只要你有要求，我都会尽量想办法帮你做到的，就算是做不到的，我也会倾尽全力，帮你去做，只要你想。” 万钦山对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是片刻不敢忘的，可听在山杏的耳里，这就是最动听的情话了，山杏的心里无比的满足，有个男人依靠着的感觉还真不错，想着自己曾经一个人的奋力打拼，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模糊。 “是这样的，大山哥，我想着，自己要备着些产业，以防以后的不时之需。” 山杏虽然开心，但还是先小小的试探了一下，她还是想要确定一下万钦山对此事的反应，现在这个时空里，女人的地位很是低下，出嫁的媳妇想要自己置产，怕是会有些难度，她不知道万钦山会不会对于自己置产，有些不屑一顾，甚至会有些嫌弃或者厌恶。 “你这个想法好，你手里握着些产业，心里也能有些安全感，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大概有个五万两左右，明天我就交给你，你想置什么产业就去置，如果你不方便出头，那你就想想要置办哪些方面的产业，我帮你置齐了，把房契、地契给你。” 万钦山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觉得，山杏受了那么多的苦，给她再多也是应该的。 “要是觉得这些银钱不够的话，你也别急，咱们再想办法，日子长着呢，咱们慢慢置办，我现在的银俸虽然不多，但我管着的铺子收益还是蛮好的，出产还不错，另外，我早两年也置办了两个庄子，都在离城大概一百多里的地方，不算远，明天我就改了地契的名字，一并送给你。” 这样的信任，让山杏对自己刚刚的隐瞒，很是羞愧，自己未免也太小人了些。 “大山哥，不用你给我银子的，我就是想要置办些产业，留给孩子们，我已经在京城外面，往我们庄子去的路上，买了一座荒山下来，想着把那座山改造改造，建设成一个有房有地有山有树的小庄园，以后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座山的出产，也应该够孩子们以后维持生活的了，只是银钱不太够，得慢慢的筹划，不过，我不想用你的银子，事情也不太急，我可以慢慢来的，你的银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话万钦山是真心不爱听， “什么叫你慢慢来，我的银子我自己用啊，你是我妻子，我媳妇，我的就是你的，你怎么还跟我分得这么清楚，更何况，你是为孩子留的产业，那孩子们不是我的么，山杏，你这么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你要知道，我为你倾其所有，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要给我机会，让我为你倾情付出。” 万钦山把自家媳妇紧紧的搂进怀里，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她的后背， “山杏，我知道以前我挺没谱的，做错了很多事，以后不会了，以后有你在我身边，如果我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你就早早告诉我，可能我还会有下错决定的时候，但是没关系，我会听你的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你千百遍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你千百遍 “山杏，我知道以前我挺没谱的，做错了很多事，以后不会了，以后有你在我身边，如果我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你就早早告诉我，可能我还会有下错决定的时候，但是没关系，我会听你的话。” 我会听你的话，还有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谎言？山杏的心这下子，是真的安稳了，别人不敢说，万钦山的承诺，山杏相信他是能够做到的。 “大山哥，我不是不相信，也不是不想用你的钱，你别急，听我好好跟你说。” 山杏就把自己在庄子里那几年，扩了房子，置了田地的事情，一一的跟万钦山细细地说了，又说了她如何用了嫂子的下人，买下了那座荒山，原来是如何是打算的，又做到了何种地步，把个万钦山听得目瞪口呆， “媳妇，你是不是也太能干了。” 这哪像是被圈在了小庄子里的妇人干出来事情，就是个自由的大男人，也未必做得出自家媳妇做的这些， “你就是为了置办下些这些，才省吃俭用的？” 想着自己跟媳妇见面时，媳妇长年穿着的棉衣裙，想着自己回兵营时，媳妇给自己带去的腌菜，万钦山就觉得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都是我不好，没陪在你身边，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为了给孩子们攒家业，你还……” 山杏赶紧把他的话截住，再说下去，可就不好听了，弄不好，好像自己在挑婆家的理似的， “喂，喂，喂，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了，我只是不愿意浪费而已，我穿得好，吃得好，没有受委屈。” 万钦山可不相信山杏没有受委屈， “还说你没有受委屈呢，我都知道，你平时都跟彭嬷嬷他们一起吃饭，从来不舍得自己单独做一些，衣裳也是跟他们一样的用棉布，从不给自己单做，这样还不叫受委屈，你要知道，你可是伯爵付出来的小姐，现在又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怎么就不能穿得再好点儿，吃得再好点儿？怎么就非得跟下人吃一样的穿一样的？还不就是因为我没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所以，山杏，你别跟我再外道了，我的银子就是你的，给你你就好好收着，是该花该存，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都是你的呢，以后我挣钱，你养我，好不？” 山杏呵呵地乐了，这话听着可真顺耳， “好，以后你挣钱，我养你。” 虽然山杏并没有跟万钦山道明，自己想要挣份家业，是怕侯府以后不认孩子，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好担心了了。 只要有万钦山这个亲爹在，侯府不认也没关系， “大山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卷你的面子，那我就拿着那些钱去开我的山头啦？” 被山杏接受，才是万钦山最高兴的事情，管她怎么花钱呢，只要花的是自己的银子，万钦山就高兴，毕竟，自己的媳妇自己养着嘛，自己只要努力赚钱就好了。 “山杏，这么久的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正事说完了，万钦山就开始腻歪上了，他可是在看到山杏第一眼，就想把她抱在怀里的，这硬是熬了一整天，可真是考验了他的意志力了， “想了，想了。” 山杏看到万钦山越来越凑近的脸，赶紧用手撑着他的脸，心虚的答着。 “真的想了？” 媳妇的小手就在自己脸上，万钦山已经心猿意马了，把脸使劲儿地往媳妇的手心里埋了埋，那柔柔嫩嫩的小手，抚在脸上，可真是舒服，贴在手心上的嘴唇，因为说话，弄得山杏的掌心痒痒的，山杏想要把手缩回来，哪儿会那么容易，万钦山腾出一只手，把媳妇的两只手，牢牢地按在自己脸上，用嘴唇轻轻的吻着，一点儿一点儿，不肯漏过一个地方。 “想了，想了，真的想了。” 山杏想要往后躲，可腰被紧紧的揽着，手也被万钦山牢牢地握着，万钦山已经亲上了手指，当他把山杏的一根手指含进嘴里的时候，山杏的整个人都‘轰‘的一下，着了，是真的着了，山杏觉得自己已经被大火烧着，再也无力做出反抗，只等着烈火焚身。 万钦山轻合着牙齿，咬了一下那只细长的手指，虽然不敢用力，却仍然感觉身前的人，轻轻的抖了一下，万钦山把那只手指拿出来，看着上面清晰的齿痕， “这是给你的小小的惩罚，你明明就没有想过我，你撒谎了。“ 嘴里是这么说，心上却是疼着的，伸出舌尖轻轻的舔舐着那点痕迹， “山杏，山杏，我找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也疼了好久。” 看到万钦山带着点任性的撒娇，山杏就想起两个人在途岭脚下学习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真是快乐而简单，万钦山总是宠着自己，任由自己对他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只是偶尔，他也会对自己撒撒娇，就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心疼心疼他，让自己体谅体谅他， “大山哥，你别这样，以前的错过，是我们的缘分没到，可现在缘分到了啊，你看，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只要你真心相守，我绝不再让你孤单。” 万钦山那些孤单、寂寞的日子，即使他不说，山杏也多少能了解的，就听他话里话外地不离军营，就知道他很少回侯府，有的时候，使人失去动力的不是疲惫，而是没有人体谅，万钦山曾经那些颓唐的日子，应该就是失去动力了吧，觉得再也没人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了，这让他全心的失望了，让他伤心欲绝的不是他的重情，而是缺少了回应。 “大山哥，以后我就守着你过日子，既然在侯府里，我们两个人都不自然，那我们就争取回庄子上，反正你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军营里，庄子离你的营地还要近一些，你可以时常回来看我们娘俩的，到时候，我就做好吃的给你，大山哥，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我会做好多东西呢，以后，我换着样的做给你吃，保证让你吃得不想停下来。” 山杏为了转换万钦山的注意力，不让他再伤心难过，就想方设法的给他做着承诺，让他预见到美好的未来，可万钦山的心思，现在哪在那吃的东西上， “真的可以随便吃？” 万钦山再一次的做出确定， “当然啦，只要你想吃，你就随便吃。” 万钦山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弄得山杏完全惊慌失措， “喂，你干嘛啦，大山哥，说吃东西呢，你这又是闹哪样？” 完全被万钦山压在身上，山杏连挣扎都是多余的，她只好完全放弃了， “你不是我可以随便吃的么，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你。” 山杏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万钦山堵住了嘴，所有的语言，全被吞进了万钦山的肚子里。 山杏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她现在可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努力的斜着自己的眼睛，向儿子看过去，还好，儿子还在好好的睡着，没有被他这个无良的父亲惊动，山杏想要抱怨，无奈嘴巴被某人封得死死的，半点儿发不出声音来， “你还好吧？” 感觉到山杏又开始挣扎，万钦山赶紧放开她，并用手帮她顺着胸口。 他有感觉，山杏是有些喘不上气了，这让他有点儿担心，第一次和媳妇接吻，虽然不用别人教，可以无师自通，但终归还是不熟练，掌握不好时间和力度，就怕把媳妇伤着了，那可是要后悔莫及了， “你说呢？” 山杏终于喘均了呼吸，很是别扭地踹了他一脚，心有不甘。 虽然山杏知道接吻的时候，可以用鼻子呼吸，但奈何身上有个这么重的人压着，别说两人正在亲吻了，就算是让她好好的呼吸，恐怕也会喘不过气来的吧， “还不快下去，你是不是想要压死我？” 这个笨瓜，可真够可以的， “噢——” 万钦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媳妇压着了，赶紧躺回自己原来的地盘。 看来自己这经验也太欠缺了，就自己这个体格，媳妇这娇弱的身板哪儿受得了， “对不起啊，媳妇，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是我不小心，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万钦山还真怕把媳妇压坏了，吓得赶紧各处摩挲着，想要好好检查检查，可现在是在床上，就他这暧昧的姿势，哪是检查，明明就是点火。 “你往哪儿摸呢，把手拿开？” 山杏伸手就要把万钦山推开，万钦山却再次压了上来，这次有了经验，腾空了自己的体重，以免压到媳妇， “媳妇，你刚才也说想我了，难道你说的是假的，我可是真的想你了，每天每天都会想你，可你却总是不出现。 这是跟自己煽情呢，山杏哪会上他的当，臭小子又开始玩装可怜那一套了， “想我就想我呗，我又没说你不想我，可想我跟你现在做的有关系吗？” 万钦山赶紧点头， “有关系，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啦，媳妇，我在军营里，真的是时时刻刻都有想你的，白天想的心疼，晚上想的肉疼，我想得狠了，就渴望着能摸摸你，亲亲你，能跟你肌肤相亲，山杏，我每天会想你千百遍，你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只想对你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只想对你好 “我想得狠了，就渴望着能摸摸你，亲亲你，能跟你肌肤相亲，山杏，我每天会想你千百遍，你呢？” 万钦山的这句‘你呢？’，彻底的让山杏放弃了抵抗，我用我的每时每刻想你，你会不会给我相同的回应？山杏觉得自己没法儿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知道万钦山对她是有着感情的，但没有想过，他的投入会如此之深，这让山杏有些懊恼，也有些羞愧，似乎在两个人的关系上，自己是被动的那一个，承受着他对自己的好，而自己却没有给出相应的好来。 “山杏，说你想我。” 山杏有点儿羞涩，这样的话怎么能直接说出口来，刚刚说的想了，那是迫不得已的好吧，是被他逼问的结果，现在怎么可能再说一次， “杏儿，说你想我，求你了，就说一句，让我听听，让我知道你想我了，我很想听，你就再说这一句，好不好？就说这一句。” 万钦山把山杏整个人都圈在身下，大有你不说，我就绝不开你的架势，山杏看到像个无赖的孩子一样的人，也是彻底没辙了，又不敢挣扎得过于激烈，怕惊醒了旁边睡得正熟的小老虎，只好颇有些委曲求全地满足了万钦山的强权， “我想你了。” 瞬间就被人整个抱住了，山杏吓得差一点没尖叫出来。 好在，她还惦记着儿子在旁边，努力地压制住了那一声惊呼，伸手想要堵住自己的嘴，却被身上的人抢了先，万钦山把山杏搂在怀里，轻轻的亲吻着，这一次，亲得小心翼翼，亲得温柔缱绻，他一边亲着身下的人，一边把山杏身上已经颇为零乱的被子，从自己的身下抽了出去，给儿子小心地盖好，然后抱着媳妇翻了个身，他就躺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媳妇则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这个姿势，山杏很是有些挣扎，她想要从万钦山的身上下来，万钦山怎么可能放手，自然是抱得紧紧的，一丝也不肯放松，嘴上的亲吻，一点点的移到脸颊上，移到耳后，移到脖颈， “大山哥，小老虎还在呢，这样不行。” 说实话，山杏是心虚的，对于那一次的疼痛，她还记忆犹新。 今生加前世，那都是自己唯一的一次，结果，带给自己的记忆却是羞辱加疼痛，她没法忘记，更何况，身边还有儿子在，做这样的事情，就更是让她羞恼了， “没什么不行，儿子睡熟了。” 万钦山柔声的诱惑着，那因为渴望而有些低哑的嗓音，极具魅惑， “你乖一点儿就行了，我会轻一些。” 山杏真是无语了，男人的厚脸皮，她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让万钦山得逞，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杏儿，你就乖一点，我们不出声就行了，你也要体贴体贴你家夫君，我想了你那么久，看得着吃不着，不是要急死人么？你不能这么狠心哪，你那么善良，对谁都那么好，不可能看着我这么难过而无动于衷的。” 万钦山为了得到媳妇的许可，简直是什么借口都用上了，附在山杏耳边说的这些个让人耳根发热的话，让人全身发软，挣扎不得，万钦山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拉过自己这边的被子，把山杏盖住，不一刻，就有衣裳从被子里飞出来，到了这一刻，山杏也没办法再矫情了，与其弄得跟强迫一样，还不如好好的配合着，这毕竟也是乐事，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想想昨晚上的荒唐，山杏还是羞红了脸，那个人明明说轻轻的，明明说一次就好，结果哪来的轻轻的，哪来的一次就好，想想被那个人折腾到半夜，山杏心里就有些怄气，好在是在儿子醒来以前结束了，不然可真是丢脸死了，儿子昨天夜里也算是争气，迷迷糊糊地醒来后，也只是撒了一泡尿，就又迅速地睡着了。 这么懂事儿的儿子，可是让山杏安了不少的心，她还害怕晚上的奶水不够小老虎吃的，儿子这应该是在睡前吃饱了，看来，以后都要在睡前让儿子吃点饭食，这样，儿子就不用起夜喂奶了，这可是省了山杏好大的功夫，为了给儿子足够的奶水喝，她可是每天半夜，都要爬起来喝一大碗汤水的，昨天彭嬷嬷也给备着了，结果自己没用上，倒是都让万钦山给喝了，他是累得饿了。 “杏儿，醒了？那就快点儿起来洗漱吧，外间已经摆好饭了，再耽搁一会儿就要凉了，本来我想要摆在屋里的，彭嬷嬷不让，说你不习惯在睡觉的屋子里吃饭。” 万钦山是实在不舍得媳妇再因为自己以外的事情累着一点儿的，所以他说的可不是虚言，是真的想把饭摆在寝室内，甚至摆到炕桌上，让媳妇从床上坐起来就能吃到膳食，但这份宠爱，被彭嬷嬷给否定了，万钦山还有点儿委屈，自己不就想要宠着媳妇么，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这就起来了，哪用得着在这屋里吃饭，我又不是不能动。” 山杏赶紧抓过床头边，给自己备好的衣裳，山杏一看就知道是彭嬷嬷给预备的，那一套昨天穿过的，一定是被彭嬷嬷拿去洗了，哎，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什么事情都能先替自己想到了， “你能动么？我还以为你会累得没精神呢。” 万钦山凑到媳妇跟前儿，带着点儿‘你还好么’的眼神，被山杏一脚踹下了床。 “小老虎呢？” 山杏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慌乱和羞涩，装做很是随意的问到，毕竟昨天夜里跟这个人做了很亲密的事情，现在又当着他的面整理衣裳，着实是考验自己的心理素质啊，山杏在心里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可她也说不出撵人的话来，只看万钦山可怜巴巴的表情，山杏就张不开嘴撵人了。 “彭嬷嬷哄着吃饭呢，我儿子真棒，吃了一碗的鱼片碧粳粥，还吃了两块小蛋糕，彭嬷嬷说了，咱们家做点心的模具太大了，小孩子吃东西不方便，庄子上都是特意为孩子打制的模具，以后，府上也要备些，给孩子做吃食也方便。” 听万钦山这么说，山杏系扣子的手顿了顿，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毕竟，这里不是庄子，自己也不能太任性了。 至于面前这人说话不算话，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山杏是相信万钦山的，她觉得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如果他真的做了出尔反尔，不信守承诺的事情，山杏也只有怪自己的眼睛不好，看错了人，而不会埋怨别人，这是她用上辈的死亡学到的经验，永远不要去埋怨他人，你只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好了，如果这样也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只能认命。 她也想要看看万钦山接下来的打算，如果万钦山确实是把昨天夜里的承诺忘了，那她就再想别的办法出府，天无绝人之路，这个侯府，确实是不太适合山杏生活，所以，也不会一辈子困住她的，至于万钦山，他是自己这辈子的夫君，也是自己想要爱着的人，他若是让自己失望，那自己就只能自认倒霉，以后远着些就好了，这个时代，可不兴随随便便就离婚，而且，山杏也不打算让儿子失去父亲，若万钦山能做到让自己信任，那自己绝对会不离不弃，这是山杏的承诺。 看到山杏穿好了衣裳，拉着她去洗浴间里洗漱，山杏不想让他跟进来的，可他偏赖着不肯走，没办法，山杏也只好随他了，进了洗浴间，想着昨天夜里在这里清洗时，那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一幕，山杏就觉得浑身别扭， “怎么突然脸这么红，不会是冻着了吧？” 山杏的脸突然红通通的，把万钦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摸山杏的额头，想要试试她的温度，被山杏伸手打开了。 “你能不能出去呀，我自己来就行了。” 山杏推万钦山出去，别在这里跟自己添乱，可万钦山因为山杏突然泛红的脸，紧张得不行， “山杏，你没有不舒服吗？头晕不晕？嗓子疼不疼？……” 看万钦山一脸紧张的样子，山杏又觉得于心不忍了，他也只是担心自己而已，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 “大山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了，我这就洗好了，你先出去等我吧，不然一会儿饭菜真的要凉了。” 山杏拿过水盆边的布巾，就着温水开始洗脸、刷牙， “你真的没事么？没有不舒服？” 看到山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万钦山才算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洗浴间。 “世子爷，大少爷找您呢？” 看到万钦山一出来，小老虎就扎着小胳膊真够他的样子，彭嬷嬷就把小老虎递到了万钦山的手里，她还是很开心小老虎能愿意跟父亲亲近的，万钦山把小老虎接了过来，举了两个高，小老虎乐得咯咯的， “为什么要叫他大少爷？” 搁在谁家里，这刚有头一孩子的，都应该叫小少爷才对吧。 “咱们家大奶奶以后还会再生的，保不准生个五七六个的呢，小老虎当然要叫大少爷啦，不然下面的孩子怎么排。” 彭嬷嬷一想到世子爷能儿女满地的，也替世子爷高兴，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虽然当初也生了些他的气，但现在能看到夫妻和睦，彭娘娘还是很开心的， “很多孩子么？” 这样的想法，不禁让万钦山的心里一热。 “山杏，饿了吧，快来吃早饭，今天的粥特别鲜。” 看到山杏从卧室里出来，万钦山赶紧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像是怕她坐到别处去一样， “就来了。” 看到山杏顺从地坐到了自己身边，万钦山一脸的满足的，就是这样，有妻有子，和乐团圆，山杏，我只想对你好，而且，是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还是要出府 万钦山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献宝似的递到山杏的盘子里， “山杏，这个是府上厨子的拿手菜，你看看喜不喜欢吃？” 看到山杏把菜夹进口中，万钦山一脸期待地等着山杏的评语， “哪有你这么看着人吃东西的，这要是脸皮薄点儿的，还能咽得下去么？” 山杏嘴里说得挺正义凛然的，嘴里嚼得倒是挺香，她还真没觉得自己脸皮薄。 “你不是我媳妇么，我看着你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怎么样，好不好吃？” 山杏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能给永定侯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能没两子么， “味道不错，挺好吃的。” “那你再尝尝这个，看看味道如何？” 万钦山又给山杏夹了一样菜，依然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山杏。 “你到底要干嘛，这夹来夹去的多麻烦，你也说了，我又不是外人，快别管我了，你倒是自己吃，不然一会儿饭菜凉了，对胃不好。” 听到媳妇这话里话外的关心自己，万钦山就像吃了蜜一样， “就吃就吃，你先说说这道菜味道怎么样吗？” 万钦山倒是执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山杏很是怀疑他的目的。 “这道也很好吃啊，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直接说，你这样让我心里很没底。” 万钦山凑到山杏的耳根旁边，还没等说话，呼出的热气就扑在了山杏的脖颈上，让她痒得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也顺带着红了半边脸，禁不住往后躲了躲， “你到底要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说话间，眼睛还往四周瞄了瞄，想看看屋子还有什么人，自己这个样子都被谁看了去。 看到彭嬷嬷已经接过了小老虎，进到里屋去了，凌雨和凌雾也跟了彭嬷嬷进去，应该是去拾裰屋子和收拾床铺了，剩下凌雪和凌霜两个丫鬟，站在墙边，脑袋垂得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山杏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看人侯府里丫鬟的素质，就是高级，主子但凡有点儿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类的，她们早早地就会避忌着，虽然只是掩耳盗铃，但也是让自己少了很多的尴尬。 “你别躲，我跟你说话呢，你躲了我还怎么跟你说。” 万钦山嘟着嘴，一副没有得逞的遗憾，山杏被他气得差点翻了白眼，这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还非要咬耳朵，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来，还好意思委屈，山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把，面上却半点不显，反倒安慰似的把自己的耳朵凑上去，都说男人是大孩子，还真得哄着。 “说吧，我听着呢。” 看到山杏把耳朵凑过来，万钦山才算是开心了，嘴巴都咧得比平时大了几分， “山杏，你要是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饭，我一会儿跟父亲和母亲谈判的时候，就求着把他带走，让他去庄子里，专门给你做好吃的。” 万钦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这事儿已经成了一样。 可山杏此时心里想的，和万钦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他竟然记得，记得昨天夜里给自己的承诺，这让山杏的心里，像有暖洋洋的春风吹过，然后开出了一片好看得不得了的花一样，满心满眼的幸福， “大山哥，谢谢你！” 真的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认真，感谢你对我的细心，感谢你对我的宽容。 “嗨，你跟我说什么谢谢，我可是你夫君，你是我媳妇，我疼你宠你惯着你，不都是应该的么，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办到的，一个厨子嘛，小意思。” 山杏放下筷子，眼睛再次往四周瞄了瞄，看到那两个丫鬟依旧在墙角装木雕呢，她就伸手搂住了万钦山的胳膊，然后挺着身子，给了他一个脸颊吻。 “山杏——”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点儿，万钦山用另外一只闲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颊，然后猛地把山杏整个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脸蛋上，也使劲地亲了一口，嫩嫩滑滑的，可真是好口感， “这么点儿小事，你就感动了？以后我还会为你做很多很多，让你感动不过来。” 现在这话，山杏是信的，早上她还对万钦山有着一丝的怀疑，此刻是一点儿都不存在了，她相信，只要是她说过的话，或者是他对自己做过的承诺，他一定都会牢牢记得，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好，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懂得你的好，万钦山，不管你是因为我对你好，还是发现了我的好，总之，我从此以后对你好，没有附加的条件。 “你快点儿把手放开，让丫头们看见了多不好看，做主子的也没个主子的样儿，让人笑话。”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开， “再说我还要吃早餐，都饿了。” 一听说山杏饿了，万钦山立刻放开了，又开始殷勤地山杏夹菜，山杏实在是拒绝不了，只好随他去了。 “大山哥，不用带厨子去庄子上的，彭嬷嬷和秀娘的手艺都不错，她们做的饭菜已经很好吃了，厨子还是留在府上的，你若是把人带走了，父亲和母亲该吃不到可口的了。” 山杏可没想带人回庄子上去，庄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才好，清静又温馨， “没事的，你就别管了，府里还有别的厨子呢。” 看到万钦山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山杏赶紧打消他的念头， “我都说了有彭嬷嬷和秀娘就行了，我喜欢吃她们做的菜，而且，如果她们有事情忙的话，偶尔我也会做做菜哟，你如果带了厨子过去，可就尝不到我的手艺了。” 这倒是个极大的诱惑，万钦山立刻投降了，不再坚持着要带厨子去庄子上了。 用完了早餐，山杏就跟着万钦山和小老虎，一起去侯夫人的景阑院请安了， “请父亲安，请母亲安。” 山杏没想到侯爷竟然没有去上朝，今天自己起得并不早，按着山杏记得的书上写的上早朝的时辰，这时候早已经过了，这让山杏心里有了些许的不安，也许，今天的这一关，并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安，安，来，让我抱抱我大孙子。” 侯夫人紧着让儿子和儿媳妇起了身，就急着把大孙子抱了过去， “哎哟，我的乖孙子，想没想祖母啊。” 小老虎还记得这是昨天跟自己亲近过的人，倒也不怕生，何况他也不是怕生的孩子，趴在侯夫人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东瞅西望，把个侯夫人乐呵得不行。 “母亲，军营里我昨天走得急，今天下午我就得赶回去，不然明天清晨就不能正式归队了，我得提前回军营里销假。” 听到儿子今天下等就要走，侯夫人是有些舍不得的，只是，当差毕竟是正事，侯夫人也知道不能拦着， “就你忙，整年也没个着家的时候，行，你走吧，有我孙子陪着我就行。” 看到母亲搂着儿子，稀罕个没够，万钦山心里也是有些不太自在的，只是，把媳妇和留在府里，他确实是不放心，按说以前，他一直认为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和善讲理的，直到昨天，才让他见识到，他们的和善和讲理，只是对于自己和妹妹来说的，对别人，他们其实是很苛刻的，至少，他们对山杏就不算友善，虽然嘴上说着要当成自家的女儿，可事情一发生，就全不那么回事儿了。 “母亲，你也知道，军营离京城很远，我起个大大的早，一天的时候赶回来都是紧赶紧的，回来一趟太不容易的，但山杏的庄子离军营就近多了，我……” 万钦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侯夫人田氏给打断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想把山杏和小老虎留在府里么，你这个不孝子。” 侯夫人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了，侯爷万平儒在一边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有个大孙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你竟然想要狠心的把我孙子带走，你还是我儿子吗？” 侯夫人紧紧的搂着小老虎不撒手，小老虎看着祖母掉眼泪，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屋子里的大人，咬着手指不敢吭声， “母亲，您看，小老虎都吓着了，您先别哭，听我把话说完。” 侯夫人扭过身去不看他，侯爷也是紧盯着儿子的脸，想看看儿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让山杏带着小老虎，还是回庄子上去住，这样，我去看儿子和媳妇就方便多了，不用等着军营休大假，只是休沐的时间，也够我回庄子上一趟的了，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呀，母亲，您也得体谅我们，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也是不容易呢。” 侯夫人哪肯听他的，这大孙子好不容易抱到了手上，说什么也不能放开， “你不用说了，你不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觉得我们亏待了你媳妇么，我们知道昨天的事情，我们确实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我可以跟山杏道歉的，但是她和孩子得留在府上，你愿意走就走你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走的。” 侯爷也有些不高兴地重重哼了一声， “还是要出府？告诉你，我不同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去还是留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去还是留 侯爷和侯夫人的反对，是意料之中的，万钦山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的想法，山杏既然不想在府里住，那他能做的，就是成全她的心思，不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仅此而已， “父亲，母亲，你们别这么坚决的否定我，我这么决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父亲，母亲，昨天你们虽然逼迫了山杏，但她不是小气的人，不至于因为这个就不想住在府里，她刚刚出听涛院的时候，还说要留在府里照顾你们二老呢，说她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回府尽孝心，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那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我怎么跟她解释她也不听，你们可得帮我劝劝她，母亲，儿子我可是没怎么跟媳妇呆在一起呢——” 万钦山的最后一句，撒娇的意味十足，做为一个母亲，对一个已经长大成年的儿子，能跟自己偶尔的起起腻，那可是满受用的，很有些顺毛的冲动，想想儿子除了山杏上一次的回府，就再没见过媳妇的面，昨天这一夜，怕也是尝到了甜头，做为一个过来人，侯夫人哪有不知道儿子想什么的，若是就这么把儿媳妇留在了府里，儿子怕会是想得不得了，侯夫人立刻就心疼起儿子来了。 “山杏，怎么就不跟钦山回去呢，他一个人在军营里，也没个人照顾，你回庄子上，他去见你也方便，你还能帮着他洗洗涮涮的，给他改善改善伙食，山杏，钦山这几年也不容易，在军营里也受了不少的苦，好在现在把你找回来了，你就多担待些，你也知道的，钦山对你有感情，以前的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也不能全怪在他一个人身上，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日子还得往前看不是，我们都重新开始。” “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母亲跟你道歉，正式的道歉，山杏，对不起，昨天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够慈和，事情办得不地道，你可别责怪钦山，你也看到了，他昨天是护着你的。” 侯夫人道歉得这么一本正经，反倒让山杏手足无措了，而且，侯夫人怕山杏把昨天的事情，怪罪到儿子头上，极尽可能的，把儿子从事件中摘了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侯夫人的表现，让山杏的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愧疚，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说山杏半点没生气，那也不现实，但她真没生气太多，毕竟，万钦媚是侯夫人的嫡女，娇惯宠爱些，都是应当的，自己就算是嫁进了侯府，那也不能跟人家的亲生闺女相比不是，是自己太矫情了，事情本可以说清楚的，当时也是因为自己太执拗了，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此时，又看到侯夫人维护万钦山，那种舔犊情深的爱意，让山杏想起了自己前一世的父母，父母对儿女，总是给予了最无私的爱，哪怕那爱，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虽然知道万钦山是想要帮自己出府去，可是利用了当妈妈的爱子之心，山杏心里的别扭，简直让她无地自容了， “母亲，没关系的，钦媚是妹妹，我自当是让着她的，我确实没生气。” 山杏走到侯夫人的身前，倒了杯茶递过去， “您先喝点儿茶，有事我们慢慢商量。” 侯夫人听到山杏说她没生气，这心里也放开了些，端起茶杯来，大大的喝了一口，小老虎看到祖母喝茶，也伸了小手过去，使劲地够着茶杯，侯夫人怕他把茶水弄撒了，赶紧把茶杯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茶杯，小老虎反倒更来劲儿，他倒是不哭，只是把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跟那只茶杯较上了劲， “看这孩子淘的，长大了，也是个管不住的。” 一想到自家儿子让自己操的这些个心，侯夫人也只有暗自叹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只有疼他、宠他的，他就算是犯了错，自己又怎么舍得真的责怪他。 “山杏，你就回庄子上去吧，钦山身边长年没个人照顾，终究不是个事儿，是母亲想左了，你们还年轻呢，哪能这么长时间的两处住着，小夫妻总得常见面才好。” 这话真是说到哪儿是哪，侯夫人现在满心满眼都在为儿子着想，她此时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刚刚的时候，确实是太自私太不讲道理了。 做为一个母亲，怎么就没有替儿子想一想呢，一个大小伙子，娶了媳妇还跟没娶似的，搁到十万八千里外去，换谁也不会高兴的，儿子要求把媳妇放在自已个儿的身边，也没什么错，是自己太过于想当然，想孙子想得都失去理智了，自己做为一个母亲，拿着孝心当武器，伤了儿子的心，确实做得有些过了。 山杏把锲而不舍地够茶杯的小老虎抱进自己怀里，然后诚恳地对侯夫人说到， “母亲，没关系的，我和小老虎在这里陪你，钦山去了军营，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府，父亲又要每天上朝、办差，也没什么闲暇的时间陪你，儿媳妇和小老虎正好留在府里，陪着母亲解解闷。” 山杏这临阵倒戈，倒是出了万钦山的意料了，可当她看到山杏抱着小老虎，一脸坚定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做戏，她是认真的，这让万钦山很是感动，不说别的，单指说昨天晚上让山杏受的委屈，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忍受得了的，可她一句不甘心的话也没说，一句委屈也没有倾吐，现在，又因为母亲的心软，瞬间就改变了已经做好的决定，人性向善，在山杏的身上，体现得如此清晰。 “不用，不用，你这孩子能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到底是我们做父母的，先做了错事，还说当你是自已的亲生女儿，结果说到没做到，让你伤心了，山杏，你是个好孩子，受了那样的委屈，还能不跟我们这些老糊涂的计较，可真是没什么让我挑的了，你就放心回庄子上住吧，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不管是人是物，我们都依你，小老虎就留在府里吧，我给你们看着，有小老虎在这里陪着我匀，我们也算有个念想。” 侯爷却使劲地瞪了妻子一眼， “说什么呢，孩子还这么小，能离开母亲么，而且，孩子吃……吃饭的时候怎么办？他可是一直让他母亲喂着的。” 想说吃奶，又因为儿媳妇在眼前，侯爷没好意思直说，但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了，就算是这样，山杏也有点不好意思。 山杏心里暗自地鄙视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到这里的时间太长了，难道自己已经被这里的风俗同化了，这么点儿小事就能自己脸红，可是真够丢脸的， “父亲，我和小老虎一起留在府里，不就没事儿了么。” 她是下了决心要留在侯府里的，不管怎么说，她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对孙子的心，而这两个人，都是她至亲至爱的，她愿意为了他们，做出让步。 “你们以前没在府里，我们不也过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到底还是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才是正事，你母亲要是实在想孙子了，我就带她去庄子上看孩子去，你别说，庄子上的地点也真挺好的，钦山休沐的时候，也够时间去看你们娘俩，我休沐的时候，也够时间带你母亲去看你们娘俩，多好，不远不近的，两边都来得及。” 山杏哪好意思让两位长辈为了小老虎奔来跑去的， “父亲，还是我和小老虎留下来吧，从这里折腾到庄子上，要好几个时辰呢，起大早贪大黑的，路上还得紧赶，颠簸得很，可千万别把母亲再累着了。” 山杏劝侯爷打消这样的想法，并不是非要回到山庄上，才是她要的生活，她留下来陪着侯夫人也没什么的。 留在府上，自己也许还会受到些委屈，但她知道，侯夫人是绝不会给小老虎委屈受的，这就行了，当人儿女的，就算是受点委屈，该尽的孝心也是得尽的，山杏并不是怕吃苦，也不害怕受委屈，只要，能让万钦山安心的当差，能替他解了后顾之忧，那也算是自己替他尽了心了，毕竟，眼前的这位，是他最敬爱的母亲，自己能替他做的，也没有太多，但替他给母亲以陪伴，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人心，不过是以心换心，当你以真心待我，我便会倾心以待， “山杏——” 万钦山叫了一声山杏的名字，就有些哽咽，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他没说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感谢，但他知道山杏要留下来，为的全是自己，这样的山杏，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差一点失去，曾经，就差那么一点儿，这么好的人儿，就再也遇不到了。 “我都说不用了，你干嘛还非得留下，小老虎你也带走，是我考虑不周，孩子这么小，哪能离了你，我也真是的，是不是年纪大了，考虑事情竟然这么不周全，你父亲说的对，我们可以去看你们嘛，又不是远得去不得了。” 侯夫人一锤定音，为这次的争论划也了句号， “我还是有点儿舍不得我孙子。” 山杏赶紧又把小老虎递回了侯夫人的怀里，侯夫人捧着孙子，又是亲又是啃的，稀罕得不得了，真是舍不得放手，不过，一想到儿子不用跟妻儿分开，侯夫人心里也没什么舍不得了， “这要说出府，那就快着点儿，不然再耽搁，回到庄子上的时候，天都黑了，各种不方便。” 本想会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戏码，结果却以各自的谦让结束，亲情，永远会让人心甘情愿的服输，到了此时，是去是留，又有什么关系。 “山杏，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几个镯子，还有些头钗、簪子、步摇，以后身上也带些首饰，知道你不喜欢张扬，不是让你戴着显摆，有时候，它们是需要拿来当礼物的，你身上一件不戴，得多尴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人的牵挂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人的牵挂 山杏看着侯夫人让春俏递过来的首饰盒，好大的一个，盒盖是打开了的，里面满满地装着一盒首饰，金、银、玉、石的都，让人眼花缭乱，也让山杏的心暖暖的。 山杏现在也知道了，自己那天手上的镯子，侯府的人确实没想到，它不只是贵重的，还是别有意义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如果因为意外的相见，没有特意准备礼物的话，那见面礼就应该是身上随意可见的首饰了，你只戴了一个镯子，那没人会认为你是把什么了不得的信物戴在身上了，如果它重要，你起码得另外再戴一个镯子，以此来保护住它，好给它以保留下来的机会，山杏哪懂得这个规矩，但被人没礼貌地直接点名地要了身上的礼物，也总是过了点儿。 “这太贵重了，母亲，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不能收，我虽然不喜欢戴首饰，却不是因为没首饰，庄子上还是有一些的，以后我会尽管让自己习惯带一些在身上，不再出现昨天那样的尴尬。” 山杏推回了盒子，这么重的礼，她可不想接受，在山杏的心里，她还是想跟侯府保持一定的距离，少得到侯府些好处，以后自己说话也能硬气些，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嘛。 “怎么就不能收了，我又不是外人，当婆婆的给儿媳妇几件首饰，还值当你推来推去的？再说了，长者赐，不可赐，这话你总该听过吧，快拿着，几件首饰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钱，也就是你这丫头心细，想得多。” 侯夫人把首饰盒硬塞进山杏的怀里，不让她拒绝，看到侯夫人做到这种程度，再不接受，还真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山杏只好把东西收三，又再三的谢过了侯夫人。 “彭嬷嬷，这娘俩还得你多看顾着，你就辛苦些，有你在，我也能放心。” 侯夫人拉过彭嬷嬷，从她的怀里接过小老虎， “我就是舍不得我孙子，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了。” 侯夫人把孩子抱在怀里，没够地亲着，亲得小老虎咯咯笑，一个劲地往后躲，他可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离别，还以为祖母在跟他玩儿呢。 “夫人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呢，肯定把大奶奶和小主子伺候得好好的，不会让他们渴着、饿着、冻着的，您要是想孩子了，就等侯爷沐休的时候，带您去庄子上看看，现在庄子让大奶奶收拾的，也挺宽敞了，您和侯爷过去的话，也住得下，对了，现在天冷、路滑，您还是别出门的好，省得不安全，快过年了，过年的时候，世子爷的军营也是要放假的吧，小主子们肯定是要回府上来过年的，您就再等一个多月，他们很快就回来看您了。” 彭嬷嬷一提到过年，侯夫人这心就又热起来了，可不是么，马上就要过年了，别的时候不回来，这过年肯定是要回府上来团聚的， “山杏，你们过年的时候是要回来的吧？” 山杏被侯夫人问住了，回头去看万钦山，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军营里给不给年假，在现代的时候，军队可是轮休的，不会因为过年，就都把人放回家。 “我们应该可以回家来过年，不过，得看看我们是怎么轮值的，我也可能早回去，也可能晚回来，这个得看军营那边怎么安排。” 听到儿子一家能回来过年，侯夫人立时心情好转， “好了好了，你们也赶紧走吧，这再啰啰嗦嗦，是别想走出永定侯府的门了。” 侯夫人完全忘记了，就数她唠叨得最欢。 “那我们这就走了，父亲，母亲，再见~！” 山杏给侯爷和侯夫人分别行了礼，又对抱在彭嬷嬷怀里的小老虎道， “小老虎，跟祖父和祖母说再见。” 小老虎哪会说这个，侯夫人更不可能难为自己个儿的孙子，紧走了两步到孙子跟前，亲了又亲，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大荷包，塞进了孙子的怀里。 侯夫人挥着手，示意几个人赶紧走，看到侯夫人红了眼圈，山杏也不敢再招她了，赶紧和彭嬷嬷一起走出正房，万钦山也跟了出来，山杏回头跟侯爷和侯夫人再次福礼道别的时候，发现侯爷的眼睛里也是亮闪闪的，想着刚刚去松正院跟老侯爷道别，老侯爷也是这样的一副状态，山杏就在心里叹息着，亲情血脉，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割舍不断的牵挂。 坐上了马车，一路出了京城，万钦山也没有骑马，而是抱着儿子，陪媳妇坐进了马车里，把他自己的坐骑拴在了车辕旁边，让它跟着车一起溜达，是的，马车的速度，照小黑的脚程来说，就是散步的速度， “你说这样好么，我们不陪着父母，要住到庄子上去，父母反倒给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这次出府，装了满满一辆车子的东西，都是侯爷和侯夫人给备下的。 彭嬷嬷现在正坐在那辆车上，本来，侯夫人还想让山杏再带些人出来的，但山杏拒绝了，她确实不想让庄子上有太多的人，毕竟庄子并不是有多宽敞，而且已经习惯了几个人一起生活，再多出人来，活不见得多干多少，可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要多出来一些，这可不是山杏乐意见到的，彭嬷嬷也跟山杏是一个想法，所以，除了万钦山，庄子上就没再多别人。 “有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我们要的，是他们非要给装着，再说了，也不是值多少钱的东西，你不必这么介意的。” 万钦山还是觉得媳妇以前过得太艰苦了，不然，就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惦记，换成别人，怕是会嫌婆家的东西给带得少了吧，他可是记得戴俊叨咕过一次，她媳妇出趟门，跟搬一趟家差不多，可想而知，得带多少东西来回，自家车上这点儿，还真是小意思。 “怎么不介意，我不想咱们让府上搭得太多，那样显得咱们多没用，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总是伸手跟父母要，怪丢脸的。” 万钦山诧异的看了山杏一眼，媳妇这话说得还真是有点儿怪，别说现在自己才二十一、二岁，就算自己七老八十了，那府上的东西自己该拿还是拿啊，又没有分家，府上的东西，还不是自己的，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一看万钦山的眼神，山杏就知道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也是，现在这个社会姿态，跟自己那个时候可是不一样的，别说儿子拿府上点儿东西了，一个族的人，那都过得像一家人一样，谁家穷，就会到条件好的人府上去打秋风，你还不能不给，要是敢拒绝了这些族人打秋风的请求，就会被人说你没有家族观念，没有手足情谊，严重的，还会被御使弹劾呢，所以，这个年代里，才会有那么多的纨绔，就算是家被败落了，也不至于饿死，总有吃饭的地方。 “大山哥，我不是想要跟府里分得清楚，我的意思是，在我们两个有能力的情况下，就不要总是管府里伸手了，我们是大人啦，总像要救济似的让府里帮我们，我觉得很没面子，你也别瞪我，这大概跟我这十来年的经历有关，我更喜欢自食其力一点。” 一听到媳妇说她这十来年的经历，万钦山就没话说了。 “大山哥，虽然说侯府以后会是由你来接手，但那也得好几十年以后的事呢，我希望你接手侯府的时候，我们能没有一丝愧疚地接着，因为我们没有成为侯府的拖累，侯府日后的繁荣，才是我们的骄傲。” 山杏再解释，万钦山也明白，在媳妇的心里，那个侯府还不算是她的家，她没法把自己当成个那个家里的一员，理所当然的接受府里的馈赠。 “我知道了，山杏，以后我们尽量不要府里的东西，我们有能力自己打下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江山。” 虽然万钦山对于分不分清楚不太以为然，但他还是想顺着媳妇的意，只要媳妇和儿子不吃太多的苦，顺着她些又何妨，终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媳妇不贪图府上的财物，父母只有更高兴的份，他们反倒会给得更多。 “虽然说以后我们争取不要府里的东西，但现在父母给的，却是还不回去了，万钦山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 “这是临出府时，父亲塞给我的，我来看看，应该不少钱。” 万钦山荷包打开，抽出里面的银票，数了数， “哇噻，山杏，一万两，父亲可真是够大方的。” 看着万钦山手里的一沓银票，山杏心情很沉重，想着这么多年，自己从府里到底拿了多少银子啦，月例、饭伙、补偿、敬茶礼等等，如果没有这些银钱，自己如何能买下那一千亩的田，如何能购下那座荒山，自己竟然还总是想着要跟侯府分得一清二楚，可真够可笑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进小老虎里的怀里，抓出侯夫人塞在那里的荷包，打开一看，仍然是一万两，山杏的心颤了颤，家人亲情，哪容得你想分清楚就分清楚，不管到何时，你都是他们最深最重的牵挂。 第一百三十章 我的途岭山庄 第一百三十章 我的途岭山庄 轻飘飘的几张银票，并没有什么重量，可此时握在山杏的手里，却似有千斤重，压得山杏心里沉甸甸的， “怎么了，山杏，不想收下么？” 看到山杏一脸的凝重，万钦山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因为他实在不清楚山杏此时心里的想法，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 “不想收咱们就不收，等到下次回府的时候，我就把银票给他们还回去。” 本来万钦山是没把这万八千两的银子当回事儿的，可看到媳妇的反应，他就决定，还是听媳妇的话，自己又不是没能力赚钱，干嘛惹得媳妇心事重重的， “说什么呢，这是父亲、母亲的心意，我们把钱退回去，他们会伤心的。” 山杏把手里的银票，仔细小心的叠好，又把万钦山手里的接过来，放在一起，妥善的收置在荷包里。 “这里装的不银钱，是父母的担忧和挂念。” 山杏把荷包放进自己背着的书包暗格里，小心地系上了暗格的绳结， “大山哥，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孝顺父母，这笔银钱我们不动，好好地保存着，看到它我们就看到了父母对我们的爱护和关心，也能让我们更有干劲。” 希望我们能用自己的双手，给父母更稳定的生活，虽然，他们也许不需要。 “山杏，能娶到你真好，再不会有哪个女子，能有你这样的心思了。” 看到山杏如此的敬重自己的父母，万钦山是开心多过感激的，只有自己的妻子才有这样的心性，看到银钱，第一反应不是动心，而是孝心， “如果父亲和母亲能够知道你现在所想的，我想，他们会很开心很开心的，山杏，你能不怪他们我就很高兴了，没想到，你还这么体贴。” “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好好努力，用自己的能力创造我们自己的美好生活。” 万钦山握上山杏的手，牢牢地抓着不放， “父母们在侯府，倒不至于用我们的银钱养活，但如果能让他们看到，我们为了自己的未来，做出了怎么样努力，我想，他们也将会是欣慰的。” 听到万钦山能这么说，山杏也同样是欣慰的，她知道万钦山终于懂了她的想法。 马车一路疾行，虽然有些颠簸，但为了赶时间，也没有减缓速度，初时还怕小老虎不舒服呢，结果小老虎该吃吃该玩玩，根本什么都不耽误，小两口才算是放了心， “他倒是不知愁。” 万钦山把儿子举了举，小老虎伸手就够到了车篷顶，小腿欢实的蹬着。 “啊-啊-” 看到父亲不举自己了，小老虎不甘心的用小胖手，指着车顶篷，一只手揪着父亲的衣领，啊啊个不停， “你还玩上瘾了。” 嘴里说着，手上还是配合着儿子，看到儿子乐得咯咯的，万钦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小孩子就应该这么快快乐乐的，也就几年这么不知愁，我们就惯着些吧。” 山杏知道这个时空里的孩子，一般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要接受启蒙教育了，八、九岁的时候，就要正规的接受各种教育，或是上族学，或是上官学，忙个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小孩子该有的童年和少年，很辛苦的， “一想到小老虎八、九岁，就要学会家族责任，我总是觉得有些心疼。” 再怎么不想儿子辛苦，这也是免不了的事情，山杏不愿意回侯府认亲，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山杏想让儿子能活得自在任性一点儿， “嗯，山杏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于媳妇的话，万钦山是只有赞同，没有反对的，虽然在他的心里，还在悄悄地想着，儿子要顶起侯府的门户，哪能娇养着。 但万钦山对山杏也是放心的，他知道，山杏不会把儿子教成没用的人，山杏嘴里说着要娇惯儿子，但儿子若真是被娇生惯养着，媳妇第一个就得不同意， “山杏，饿了没有？也吃口点心吧。” 从府里出来，就已经快要到晌午了，冬日的白天又短，万钦山真怕天黑之前赶不到庄子上，他可是带着媳妇和儿子呢，天黑就会增加危险性。 万钦山当然不愿意妻儿有半点危险，所以，宁可不在侯府里用午膳，也抢着从城里赶路出来了， “大山哥，你快看，你快看，就是那座山，我们家的。” 山杏一路都在留心呢，可算是看到那座荒山了，赶紧拉着万钦山，指给他看，让他也能跟自己一起高兴高兴。 万钦山喊着车夫慢下了速度，也跟着媳妇一起掀了帘子看那座山，他在这条路上，不知道跑了多少遍，这座大山包也不知道路过了多少回，可他还真没想到，这山竟然是他们家的，虽然是小了点儿，但也终归是一座山哪。 万钦山伸手抱了下媳妇，满心的得意， “媳妇，你可真能干，我就从来没敢有过这么大胆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能买下一座山来，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这山都荒在这儿多久了，也没见被谁买了去， “那是，也不看看你媳妇是谁。” 万钦山还从来没看过媳妇这么傲骄过，那一脸的洋洋自得，是万钦山从没看过的娇俏，看到媳妇扒着车窗，满眼的兴奋，万钦山就凑到媳妇跟着，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啊——” 山杏惊吓出声，又立刻把声音压住了，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伸手使劲地锤了万钦山一下。 “你干嘛啊，这大白天的，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山杏多少还是受到了些惊吓的，关好车窗，拉好帘子，乖乖地坐正了姿势， “媳妇，你刚刚……刚刚真好看。” 这样的话，万钦山说出口来也是有些费力的，只是，他很想对媳妇表达出自己的欢喜，是真的，刚刚那一刻，他情不自禁。 山杏就算思想再开化，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情上，跟万钦山做这么直接的交流，就只好假装看不见，听不到，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逗着儿子玩儿， “杏儿，杏儿……” 刚刚还有点儿害羞的万钦山，现在看到媳妇不好意思了，他反倒起了兴致，一个劲儿地跟媳妇起腻，奈何媳妇就是不理他。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又要亲你喽。” 万钦山贴近媳妇跟前，撅起了嘴唇，把个山杏吓得直躲，被山杏抱在怀里的小老虎，乐得停不下来，伸出两只小胖手，使劲儿地推着挤过来的父亲， “看看，我们小老虎多勇敢，对，使劲。” 看到儿子帮自己，山杏就在后边帮儿子使劲儿，时不时的也伸手偷袭一下，一家三口玩儿得十分开心。 “世子爷，大奶奶，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打打闹闹间，就听到外面的车夫在回话，然后马车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小老虎，我们回家喽。” 山杏抱着儿子就要下车，万钦山却快手快脚的把儿子抢了过去。 “还是我来抱着吧，儿子可挺沉手的呢。” 听到山杏抱着儿子说回家喽，万钦山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就是一沉，好像妻子和儿子这一进去，就要远离了自己一样，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先有了行动，把儿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儿子，我们回家喽。” 山杏看出了万钦山的忐忑，毕竟，这个庄子，万钦山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对于他来说，如果这个庄子里住的不是他的妻儿，他对这里将是完全陌生的， “好你抱着儿子吧，咱们回家。” 这一句咱们，让万钦山的心情好了一些，脸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一手抱牢了儿子，先下了车，外面的天已经有一些暗了。 先下了车的万钦山，等在马车旁边，用另一只手牵上了山杏的手，山杏也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给了他回应了， “你慢着点儿。” 万钦山叮嘱着山杏，山杏却全然不当一回事儿地跳下了车，万钦山惩罚似的把她箍在自己身边，山杏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冲到大门前了。 “关伯、秀娘，开门。” 山杏不等车夫去敲门，她就抢着亲自敲起了山庄的大门，就像她两年前回来的时候一样， “关伯、秀娘、大妞——” 山杏有些急不可耐，心情分外的迫切。 “来了，来了，是山杏回来了么？” 院子里传来秀娘有些慌急的大嗓门， “是我回来了，秀娘，快点儿开门。” 关伯已经抢在秀娘之前，把庄子的大门打开了，他知道秀娘是因为什么着急的，他比秀娘的着急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天侯爷突然到了庄子上，问小老虎是不是世子爷的孩子，自己这边不想说是可以，但当有人来问，他们却不能撒谎，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山杏的声誉，怎么也不能让人误会了，结果就是山杏和小老虎就被侯爷带走了， “小老虎呢？” 山杏只去了一天，就又像上次一样的回了庄子，这不能不让关伯疑心，这时候回来，是不是又被侯府欺负了，那小老虎会不会被侯府留下呢。 “这呢，这呢，小老虎在呢。” 山杏立刻把万钦山拉了过来， “这位是——世子爷？” 关伯犹豫了一下，却又立刻确认了，虽然世子爷跟侯爷不是特别相像，但还是多少有些相似之处的。 “是我。” 万钦山立时就有了世子爷的派头，把山杏笑得不行，扬了扬，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欢迎光临我的途岭山庄。” “是我们的途岭山庄。” 万钦山凑近山杏的耳边，并没有压低声音地说到，那擦过脸颊的嘴唇，让山杏红了一只耳朵和半边的脸。 “奴才见过世子爷！” 关伯一经证实，确实是世子爷来了，激动得老泪纵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山杏终于是盼到头儿了，以后有世子爷护着，还能有什么人敢欺负， “关伯，不用这样，你快起来，快起来。” 在关伯没有磕下头去之前，山杏牢牢地把关伯拽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世子爷进山庄 “山杏，你放手，奴才得好好的给世子爷磕个头。” 看到关伯如此坚持，山杏没办法，只好求助于万钦山，万钦山哪受得了媳妇这么看自己，立刻出声阻止到， “关伯是吧，快快请起，你们这么多年照顾山杏，我都没感谢呢，哪能受您如此大礼。” 这话说得关伯更是羞愧了，也不顾山杏拦着，硬是给万钦山磕了个响头，这地可是土地，里面会有小石子的，把山杏心疼的哟， “关伯，都说不用你磕头了，这地哪能磕头。” 而且，你干嘛这么实在嘛，这话山杏没说出口，毕竟关伯这个头已经磕了，自己再说多了，就不是帮她了。 虽然山杏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上下尊卑界线分明，可这动不动就给人磕头，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看到秀娘也跪了下去，在她没磕头之前，好歹是把人薅了起来， “都说不用这样了，又不是外人，是吧，大山哥，不是外人吧。” 山杏急切地想要得到万钦山的证实。 她这十来年，跟关伯和秀娘就像是亲人一样，即使是知道这个时空的规则，但看到亲人向自己下跪、磕头，山杏心里还是不舒服， “是的，是的，不是外人。” 万钦山又怎么可能刷媳妇的面子，自然是满口应承，更是伸出手，拉住了关伯，表达着自己的亲近。 说话间，秀娘已经到了万钦山跟前儿来，原来小老虎看到一天多没见着的秀娘，小屁股一拱一拱的，伸手直往秀娘那边抓， “小心摔了，小老虎，你慢着点。” 看到儿子这个着急的模样，万钦山看了看天，这冬日天短，现在的天色都有点灰蒙蒙的了，也不知道儿子的眼神怎么就这么好，这么远还能把人认出来。 “世子爷，您这一路也累了，小老虎我来抱吧，您先进屋子洗洗，休息一会儿？” 秀娘对世子爷，还是有些敬畏的，只是因为小老虎的缘故，她硬是坚持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好吧，你抱着吧，要是再不给你抱，他自己就先要不干了。” 把拱得欢实的小老虎交给秀娘，秀娘立刻抱着小老虎奔了后面的淘气城堡去了，她是知道小老虎最想奔着什么去的。 “这里有两辆马车。” 万钦山空出手来，就指着身后的马车说，其实不用万钦山说，关伯就已经要出去引车了，他当然知道，山杏不可能从京城里那么远走回来的，要不是因为顾忌万钦山在眼前，这活儿哪还用人指使， “知道了，世子爷，奴才这就过去。” 关伯才往那边挪，就见彭嬷嬷已经指挥着马车往院子里来了，关伯赶紧接了彭嬷嬷的手，让彭嬷嬷先进庄子里安排世子， “没事儿，我和你先把车子里的东西安放好，世子爷那边有山杏呢。” 关伯回了下头，正好看见山杏牵着世子爷的手，进了她的屋子，关伯放心地笑了，看样子，小两口的感情还不错。 “彭嬷嬷，怎么只住了一天就回来了，刚才听见山杏敲门的时候，秀娘都急坏了，急嚷嚷肯定是山杏又被侯府嫌弃了，担心小老虎回不来呢。” 关伯虽然说是秀娘担心，其实他也是很担心的， “可这一开门，世子爷竟然跟回来了，你倒是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侯爷和侯夫人就放山杏和小老虎回来了？” 不怪关伯担心，侯爷昨天来的时候，可是带着气势来，带着急迫走的，那根本就是急着把小老虎带回府里的感觉，要不是山杏立刻就决定跟着回去，怕是侯爷直接就能把山杏丢下，把小老虎给抱走喽， “侯爷昨天那架势你也看到了，那是不得手誓不罢休哇。” 可怎么一天就放手了呢？不像是侯爷的风格呀，关伯想不明白。 “嗨，还能因为什么呀，世子爷站在山杏一边儿了呗，只要有世子爷在，什么事情搞不定，这当儿女的，就是父母的债。” 虽然也替山杏成功出府高兴，但一想到侯夫人不能抱孙子，彭嬷嬷心里也是替侯夫人难受的，毕竟，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侯夫人想抱孙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如今明知道儿子有后，却不能守在身边，侯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真的是世子爷帮忙求的情？世子爷不是不待见山杏么，怎么看着这关系又好像是挺好的呀。” 这句话关伯说得很小声，这是庄子上公开的秘密，却不敢让世子爷听见， “哎，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跟你说吧，先干活。” 彭嬷嬷也没有想到，世子爷和山杏竟然是熟人，还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 “你说跟我说说吧，咱们一边干活一边说，劳驾两位兄弟，伸手帮个忙呗。” 不用关伯张嘴，两个赶车的车夫就已经开始动手搬东西了，彭嬷嬷赶紧跟着他们，指点着东西要放在何处，府里正经给带了不少东西来庄子上， “麻烦两位兄弟，布匹放在这间库里。” 彭嬷嬷急走了几步，把一间房门打开，车夫们把布匹扛了进去。 关伯也扛着布往里摆，一边却不忘了跟彭嬷嬷打着商量， “彭嬷嬷，你就跟我说说，要不我这心里急死了。” 彭嬷嬷不理他，只顾着让那两位车夫搬其它的东西下来，好放到该放的地方，关伯不管三七二十一，拦下了彭嬷嬷， “两位兄弟，你们把东西都先搬到这个库里就行了，这搬来搬去的太累了，怎么好让你们这么辛苦，明天我再慢慢整理。” 看到关伯卖了两位车夫人情，把彭嬷嬷气得够呛，她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庄子里的三个人，明天能够少干点活儿，关伯倒好，拿着自己的好心送人情， “好吧，你干脆别让人帮忙了，都自己干了多好。” 彭嬷嬷一生气，撂挑子了， “嬷嬷，你别生气嘛，这天都要黑了，早点把这边儿的活放下，也好早点儿去给世子爷和山杏他们备饭不是。” 虽然知道关伯是想要听八卦，但早点干完活儿也是实话，彭嬷嬷重重地哼了他一声，转身往厨房走了， “哼，你跟着他们干吧，我去厨房了。” 看到彭嬷嬷气冲冲的走了，关伯也没拦她，一会去厨房里听消息也是一样，反正自家媳妇一会儿也会到厨房帮忙的。 那边万钦山跟着山杏进了她的屋子，哇，虽然屋子里的装饰很简单，却是很温馨，而且，是万钦山从没有看到过的风格，他当然没有看到过，这可是现代的公主房，山杏的最爱， “山杏，这房间是你自己设计的？” 万钦山有点儿不相信，这房间的布局和装饰，都太有个性了，却又很可爱。 “当然啦，漂亮吧。” 屋子里别的不说，就只说颜色的搭配，就让万钦山开了眼界了，竟然还能用这么新鲜、娇嫩的颜色装饰屋子，虽然只是在烛光的照射下，就已经很美了，如果在明天的阳光里，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致， “漂亮，太漂亮了，你怎么想到用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搭配的？” 万钦山很是佩服自家媳妇的想像力，他虽然没去过别人家小姐的闺房，但妹妹的房间他还是去过的，跟自己和父母的房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媚儿的房间也就是比我们的颜色稍稍淡一些，可也没有这样鲜明的色彩。” 也许是看惯了绸缎的面料，这纯棉的质感，还真是会给人不一样的视觉感受， “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屋子竟然可以这样布置，我媳妇就是厉害。” 万钦山由衷地赞美着，屋子不大，他却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使了，他可是第一次进山杏的屋子呢，哪儿哪儿都让他新奇，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澎湃，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端水来洗洗手脸。” 山杏转身就要出屋子，却被万钦山拉住了， “干嘛用你自己去，不是说有人侍候吗？” 在山杏拒绝带人来的时候，万钦山就觉得有些不妥，怕媳妇受委屈，结果现在还真是让媳妇亲自动手，万钦山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山杏，人不够干嘛不从侯府里带人来呀。” 此刻万钦山的脑子里，全是自家媳妇在庄子上受苦的画面，穿衣、洗漱、洗菜、刷碗，凡此等等。 甚至想到了她要亲自种地，山杏在地里摘菜，万钦山可是亲眼看到的，这么一想，山杏在庄子上的生活，简直就是在受虐待一样，万钦山的心里立刻就揪起来一样疼了， “大山哥，哪有你想得这么严重，不过就是端盆洗脸水，有什么人手够不够的。” 山杏没理万钦山的矫情，自顾自地去了，这里可是她的地盘，自然是她做主。 不一会，山杏就端了水进来， “快点过来洗，水正好温着呢。” 盆里的水是山杏兑了正好的温度，万钦山把手伸进水盆里，立刻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来，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连水温都控制得这么好，他在府里的时候，哪一次的水温兑得不好了，可真是有了媳妇，别人的好就全都看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还差得远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还差得远呢 被媳妇伺候的万钦山，洗脸洗得很是欢乐，刚刚自家媳妇去端水的那点郁闷，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先简单洗洗，换身衣服去看小老虎，吃过晚饭再泡个热水澡，就更舒服了。” 山杏看到万钦山洗完了手、脸，立刻递上棉巾，万钦山幸福得不得了，立刻把媳妇搂进怀里。 “杏儿，你给我擦吧。” 说完，万钦山就腆着自己的一张俊脸，递到了山杏面前， “喂，你的手还湿着呢。” 山杏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那双手臂完全圈住了自己，还哪里看得到他的手， “反正你一会儿也是要换衣裳的，湿了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耍赖的万钦山，让山杏毫无办法，只好随了他的意，帮他把脸擦干净，但是，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万钦山又搂得紧，山杏即便是使劲儿地往后仰着自己的头，但万钦山的那张俊颜，也是近在眼前，而山杏后仰的姿势，反而使两个人的姿势更加的暧昧， “你快点放开，我也要快点儿换衣裳，我们去看儿子啦。” 山杏把手里的棉巾整个蒙在万钦山的脸上，用双手紧紧的按住，以达到让他放手的目的，棉巾里传来万钦山闷闷的笑声，笑得山杏手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我要放手啦，你别再闹了啊。” 山杏跟万钦山打着商量，然后把手连着棉巾，一点点地挪开，然后那张英俊黝黑的面孔就立刻压了下来，啄住了山杏的唇，让她也不能移动半分。 万钦山的吻，从一开始的霸道，到一点点的轻柔，最后，竟是辗转碾磨，不忍放开，山杏也终于被吻得动了情，伸出手来，搂上万钦山的脖子，张开了轻柔的唇，主动的配合着，这一个吻，缠绵悱恻，让山杏无法自拔，当万钦山离开了自己的唇，她还依然在情动中， “嘿嘿，你不是说要去看儿子么？” 看到自家媳妇在自己的怀中，因为自己的亲吻，而变得手软脚软的，万钦山别提有多满足了，这可是很好地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并且，他心里起了小小的捉狹的心思，想要逗逗山杏，果然，山杏立刻就发飙了，抬起脚来，照着万钦山的脚，就狠狠的踩了下去，虽然她腿还软着，但是人本身是有重量的，这一脚下去，万钦山也是疼得可以。 “啊，谋杀亲夫啊——” 万钦山装腔做势地喊着，山杏哪还愿意再理他，趁着他哀嚎的时候，挣脱了了他的束缚， “该，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就不是踩你的脚了。” 山杏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那皱着的小眉头，让万钦山乐不可去。 山杏也懒得再理他了，端着水盆去倒了水，自己顺便也洗了手、脸，然后回来换衣服，看到万钦山已经乖乖地换好了衣裳，山杏的气才算是消了些下去，可也不愿意多理他， “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万钦山哪肯这么听话，看山杏换衣裳，也是一种享受呢。 “你是我媳妇，我看着换衣裳有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 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无赖，山杏气哼哼地抓起手边的抱枕，使劲地砸了过去，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听自己的，乖巧得要命的俊俏小男人么，简直是恶魔， “媳妇，逗你玩儿呢，还真生气了，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了。” 万钦山抓住山杏手里的抱枕，连着把人一起抱住，送到了床边，捧着山杏的小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别生气了啊，我这就去外间等你，你快点换啊，我们好去看儿子。” 万钦山也知道不能把媳妇逼急了，要是晚上不让自己上这张床，那可就糟糕了，跟搂着软软香香的媳妇睡觉比起来，现在这点儿小福利，可是不够塞牙缝的。 山杏哪知道万钦山此时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的，能把他哄出去，她就算是松了一口大气了，这小男人长大了，可真是不可爱，那个倔倔的，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男人，可真是让自己想念， “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这一闹，也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山杏还真急着去看儿子，万钦山立刻变身绝佳好男人，乖乖地跟在媳妇身后，去找儿子了。 “原来这里还有条路哇。” 在一进庄子的时候，看到只有一排房子，万钦山还真在心里腹诽过，这庄子也太小了些，以后得把庄子再扩一扩，根本不够用啊，等到跟山杏转到后院，才发现别有乾坤，院子里的秋千、滑梯，让他一眼就看得出，这是给孩子准备的玩具，可等到山杏带着他进到淘气城堡，才让他真正地大开了眼界。 “哇，山杏，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想到弄出来的？” 万钦山甚至都想不到先看一眼儿子了，这屋子让他眼花缭乱， “多亏同意你把儿子带回这里来了，不然，侯府里每天只是让祖父、祖母抱着，我儿子的日子该多单调。” 说话间，小老虎已经发现父亲和母亲进来了，对着大妞和秀娘啊啊了两声，算是告知，就立刻起身冲了过来，虽然步子还不太稳当，但也没人怕他跌倒。 万钦山看到地上铺得厚厚软软的大毛地毯，也不担心儿子的安全了，只是蹲在地上，张开双手，做好了迎接儿子的姿势，小老虎一看到父亲的姿势，跑得更欢了，几步就冲进了万钦山的怀里， “啊——” 别看人小，冲劲儿还挺大，一下子就把万钦山也撞倒了，万钦山做作地大叫着。 扑在父亲的怀里，看到他搂着自己仰躺在地上，哇哇地大叫，小老虎开心得不得了，在万钦山的怀里就扑腾开了，万钦山就跟着儿子在大毛地毯滚到了一起，山杏看到此景，心里有了一点点酸涩， “秀娘，你去帮彭嬷嬷做晚饭吧，这里我看着。” 山杏走到大妞的身边，把秀娘替换了下来，秀娘也没跟山杏客气，起身走了。 看着秀娘出了屋子，山杏的目光就又回到了那父子俩的身上，想着以前的小老虎，从来都是大人坐在一边陪着，他自己一个人玩儿，或者大妞陪着他玩儿，以为那样的他已经很开心了，有吃有玩还有大人陪着，可看到现在的情景，山杏才知道，儿子缺失了太多欢乐，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摆弄着玩具，最多是在自己的怀里蹿腾两下，哪有过现在这种热闹的时候，父爱，果然是母爱代替不了的。 “儿子，来，咱们爷俩比比武艺。” 万钦山跟儿子翻腾够了，终于被儿子压在身下，小家伙骑在父亲身上，嗷嗷地叫着，挥着小拳头，展示着自己的胜利，万钦山猛地回手把他举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小老虎更兴奋了，小手抓着父亲的发髻，有些紧张，嘴里却又咯咯地笑个不停，万钦山看到了媳妇眼里的不赞同，赶紧跟儿子打着商量。 被父亲放下来的小老虎，满心地不乐意，跺着小脚，想要重新回到父亲的脖子上去，那里好高啊，可是有父亲的大手扶在腰上，竟然没有一点儿的害怕，感觉真好，还想要上去， “小老虎，呐，这是刀，这是剑，我们比武。” 万钦山怕山杏真跟自己急，赶紧拿起一把小木刀和一把小木剑，递到儿子眼前，要跟儿子玩儿这个。 “别拿这些东西给他玩，多危险，万一碰到眼睛可怎么办？” 本来刚才看到万钦山让儿子骑脖梗，山杏就有点不赞同，一个失手没把住摔了孩子可怎么好，小老虎还那么小，可看到儿子乐得那么开心，山杏才忍住没说，可现在看到万钦山又拿了木头做的刀、剑，要跟儿子比拼，她就更不赞同了，这你来我往的，谁知道能出个什么疏忽。 山杏原本最是赞成严格教育孩子的，不然她就不能从小督促山林，要他勤奋地学习各种知识，不许他懒惰，也不会上心地培育万钦山，让他兼备各种品德，不让他有任何一方面的缺失，山杏想让他们做到最好，成为优秀的人，但前提就是，要下苦功夫，两个男人在小的时候，都是被山杏不停地灌输，做人要正直，要勤奋，要刻苦，做得不好，还少不得挨山杏的训斥。 可事情轮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山杏就各种的下不去手了， “山杏，男孩子就得从小培养他的心智和勇敢，哪能像你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难道把他当女儿养着，那长大了还了得，你看看你这地铺得，这墙上围得，就这样你还怕他摔了碰了的，那不成了瓷器了，怎么，你想你儿子长大了，就只当个摆设？” 万钦山可没想到，山杏竟然还能有这么心慈手软的一面，在他的心里，还在担心着儿子会受到山杏什么样深刻和教导和培养呢，山杏在教自己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丝的放松过，自己要是胆敢偷懒，那小马鞭就抽上来了，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溺爱孩子的。” 万钦山捉狹的口气，把山杏气得只能哼哼，自己对小老虎，确实是有些过于疼爱了，但要说溺爱，那还差得远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怕的溺爱 山杏虽然心里知道自已确实是对儿子心软了，但在万钦山面前，她可不想承认， “小老虎不还小呢么，等他大了，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他的。” 当初他对万钦山，可是没有半点儿的手下留情，不过，看到万钦山此时的成就，山杏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不是自己督促得紧，他现在也就还是个圈在侯府里的二世祖，连个京城纨绔都算不上。 “你这么惯孩子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想把你儿子教成那样。” 山杏看到万钦山看向自己的旁边，她就扭过头看了看，原来万钦山指的是大妞，此时的大妞，手里抱着个兔子布偶，一双大眼睛看着那玩闹的父子俩，安静的坐着，眼睛里有渴望和羡慕，可更多的是安静，可突然，山杏就看到她眼睛睁大了， “弟弟，要小心。” 听到大妞担心地向小老虎喊着，山杏的心里一跳，转头再看向小老虎，只是在拿着小木剑向父亲走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山杏在这一刻，心里不是一般的翻腾开了，是啊，小心，这两个字，是自己现在最常说的话，也是秀娘和彭嬷嬷经常说的话，每个人都叫小老虎要小心，连大妞都知道，应该让弟弟小心，别摔着，别碰着，在这样一个已经被保护得不能再保护的环境里。 一个男孩子在这样柔软的环境里，如果还要小心再小心，那他哪儿还有男孩子该有的顽皮、淘气和勇敢了呢，看着已经向万钦山伸出小木剑的儿子，并没有被那个趔趄影响到，而是已经投入到了与父亲的比试当中，山杏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好在孩子还小，还不知道利用那些宠爱，来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依赖和软弱。 山杏看着眼前的儿子，下了决心，不能因为心疼他，而溺杀了他，那可真就是太可怕了，不分时间、地点的宠爱，对于他这样一个还分不出是非来说的小孩子，不只是一种伤害，真的可能是溺杀啊，山杏这么想着，浑身冒出了一层的冷汗，她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儿子制造了人生中一个可怕的漩涡，而这个漩涡，叫做溺爱。 “杏姨，杏姨，你怎么了？” 大妞摇着发呆的山杏，山杏的没有反应，把小姑娘吓坏了， “怎么了，媳妇？” 听到这边的声音，万钦山立刻跟儿子停止了作战，小老虎还没过瘾呢，依然不依不饶地追着父亲砍杀过来。 “噢，你哄小老虎玩儿吧，我就是发了会儿呆，没事儿的。” 终于被大妞摇醒，在万钦山赶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山杏阻止了他的脚步， “你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只是想起件事情，发了个呆。” 看到山杏确实不像有事儿的样子，万钦山才又开始跟追着屁股进攻的儿子，展开了新一轮的刀、剑大比拼。 “彭嬷嬷，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跟你这么商量了，你就跟我说说呗。” 秀娘进厨房的时候，就听到自家爷们，正在跟彭嬷嬷恳求着什么，好像彭嬷嬷并没有答应，而他却正在锲而不舍的样子， “老关，什么事啊？” 秀娘也奇怪，什么事是值得关伯这么请求，而彭嬷嬷却又偏偏不说的。 “噢，就是世子爷怎么跟山杏又这么好了，不是连见都不肯见的么，我让彭嬷嬷跟我说说，彭嬷嬷偏不说。” 关伯有些不甘心的跟媳妇数落着，却转身又开始央求着， “彭嬷嬷，您在刚才卸车的时候，不是说了会跟我说的嘛，你干嘛又不说了。” 关伯实在是太好奇了。 “我是说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是以后么，现在是刚刚，我在刚刚才跟你说了，以后我再跟你说，你偏偏让我现在说。” 彭嬷嬷还头一次看到关伯会这么软磨硬泡的，缠功了得啊， “秀娘，你看看你家男人这像什么样子，赶紧把人给我带走。” 彭嬷嬷一副嫌弃样子的挥挥手，好像关伯是块脏东西一样，赶紧甩掉。 “彭嬷嬷，你就跟我们说说呗，别说老关了，我也很好奇哎。” 秀娘一想到山杏上次及笄的时候回侯府，回来时提起世子爷，恨不得撕了他，可再看山杏今天的表现，明显不一样了， “山杏最开始对于世子爷，是提都不愿意提的，后来虽说好了一点，说是理解了世子爷的用心，但两人也没有任何和好的表现啊。” 秀娘拉了拉彭嬷嬷的衫襟， “彭嬷嬷，你说跟我们两个说说吧，山杏和世子爷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么甜腻腻的，你没看到刚才两人进到淘气城堡里的时候，那种气氛啊，哎呀，简直是，简直是温馨得不得了，世子爷看向山杏的眼神，那可绝不是嫌弃的眼神，火热得都快要黏在山杏身上了，明明就是舍不得挪开嘛。” 彭嬷嬷一听秀娘说世子爷和山杏之间的互动，也来了兴致了， “你说刚才看到世子爷对山杏的感觉很腻歪，是么？” 秀娘紧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刚才真的有看清楚， “是的，是的，刚才他们两个进屋子的时候，世子爷跟在山杏的后面，那眼珠子都不转的直直盯着山杏，直到两人进了屋子，世子爷才开始打量屋子里的设施，不过，他还是会不时的向山杏看过来，连小老虎他都没来得及看呢。” 彭嬷嬷就更证实了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了， “说下来呀，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惊喜呢，你们绝对想不到，世子爷和山杏以前是认识的。” “他们会认识？不可能的吧。” 秀娘和关伯一口同声的否认了彭嬷嬷的说法。 “彭嬷嬷，不可能的啊，山杏来到庄子上的时候，才八岁而已，而且那个时候，世子还在生病中，两人根本没有见到过面，然后山杏就一直生活在庄子上，怎么可能会认识世子爷呢？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呀。” 关伯咬认了这事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绝对不可能发生， “可他偏偏就是发生了。” 看到彭嬷嬷一副别有隐情的样子，关伯和秀娘的好奇心就更强烈， “彭嬷嬷，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赶紧跟我们说说，如果说是山杏回庄子那一回认识的，也不可能啊，如果那个时候的认识，能让两人现在和平相处，那当时就不会闹得翻脸了，山杏也不会只在侯府里呆了一宿，就匆匆地又被放逐回我们庄子上来了。” “彭嬷嬷，你当时也看到山杏回庄子上的情况了，她哪有半点儿的留恋。” 秀娘至今一想到山杏当时的回归，还心有余愤，觉得侯府对待山杏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个那么好，又那么小的女子，就被他们当成什么东西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秀娘可是心疼山杏心疼得不得了，彭嬷嬷也确实是因为山杏的那一次回归，才来到这个庄子上的，山杏当时的心情，她也清楚个差不离。 “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怨侯府，是山杏自己要求回庄子上来的，那一日，侯夫人挽留山杏来着，这是整个侯府里的人都知道的，只是，山杏不愿意委屈自己，才要求回到庄子上来住，而且，她还特意强调，她舍不得你们。” 听到彭嬷嬷这么说，秀娘和关伯的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山杏这丫头，两个人没白疼她。 “而且，山杏和世子爷的相识，要比这个时间早得多了，据说，两个人在山杏十一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在那以后，山杏还好像做了世子爷的老师，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侯爷为此，都对山杏感激得很，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 彭嬷嬷的话，说得秀娘和关伯两人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嘛， “你们别不信，小老虎洗三的时候，送来的那顶虎头小帽，竟然就是世子爷送的呢，山杏就是因为这顶帽子，才给大少爷起了小老虎这个名字。” 这起名字的事儿，几个人都是知道的，可这事情也未免太玄幻了吧， “不管你们信不信，他们两个人就是认识了好多年了。” “认识了好多年，会在洞房花烛的时候，认不出对方么？” 秀娘对于这事儿是绝对不相信的，彭嬷嬷却有些神秘的低声说到， “秀娘，你还真说着了，山杏跟世子爷在新婚之夜竟然没见过面。” “会有没见过面就怀孕生子的新娘子么，彭嬷嬷你在逗我们两个吧？” 关伯一脸的不相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么， “你们两个呀，够笨，世子那时候不知道山杏就是山杏呀，他不喜欢山杏，所以就晚来早走喽，一片漆黑的时候，谁能见到谁呢，听说，两人连一句都不曾说过。” 虽然山杏曾经跟秀娘说了世子爷对她不够尊重不够好，但秀娘也就是觉得两人相处的时间短，不够了解，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她可是绝对没有想到，两个人根本就是谁也不认识谁的，那该是多尴尬的一场洞房花烛呀， “可真是苦了山杏了。” 秀娘都心疼得要流出眼泪了，夫妻两个人没见过面就洞房了，这也算是奇闻秩事了，可当事人是自己的亲人，就让这故事听起来，颇为心酸。 山杏和万钦山那边，当然不知道厨房里正在发生着的事情，秀娘为此还多做了两个菜， “大山哥，我刚才想了好半天，确实是我过于疼爱小老虎了，对小老虎的未来没好处，可即使是知道，我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管，以后你这个当父亲的，可就是要多尽尽责任了，我怕我的疼爱真的会害了他，都说溺爱是一把刀，我却刚刚才想清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怕的智商 看到山杏是真的有些担心儿子了，万钦山反倒觉得山杏的反应有些大了， “儿子，你先自己练会儿，我去和你母亲说几句话，好不好？” 看着万钦山那股子温柔劲儿，山杏突然对于儿子的教育全没了信心，这个当爹，看来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他对儿子的态度，那也不像个能下得了手去的主儿。 小老虎看到父亲停了对自己的防守，也听明白了父亲说的话，他向母亲看了看，然后对着父亲点了点头，就自己一个人操练去了，很是听话，万钦山走到山杏的跟前儿，坐到她身边，看着儿子虽然不会说话，却哈、哈、哈、哈地耍得正来劲儿，看到儿子舞得像模像样的，万钦山心里觉得真是与有荣焉，儿子才十个多月呢，却已经十足的小男子汉模样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开心了。 虽然错过了一些儿子成长的时光，但好在还有机会弥补，万钦山很是庆幸， “你看，你把儿子教的多好，一点儿也没有别人家孩子的娇宠和任性，至于吃苦耐劳什么的，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一点点教他的，咱们的儿子，肯定差不了，不管像你还是像我，那都是个有出自息的，或者中和了我们两个的优秀，那我儿子可是完美了。” 这么臭美的爹，山杏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你还真是有够敢想的，我这儿还担心儿子教不好呢，你那儿倒又是完美又是优秀的了。” 山杏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听到万钦山这么下力地夸儿子，她的心里其实是比谁都受用的，做为一个母亲，最愿意听到的话，当然就是有人夸自家孩子的好喽。 “我不是哄你的，你看看，咱们儿子才十个多月哎，站得多稳当，那小胳膊挥得多有劲儿，而且，大人跟他商量的事情，他都会很听话的接受，这可是个很难得的品质，最起码，在他的心里，知道尊重长辈，爱重父母。” 这些话山杏可是认可的，她的小老虎真的很乖的，只是，刚刚万钦山不是说小老虎太乖了么？ “明明你刚刚还说我惯着他了，太随他的性的，太小心他了，怎么这会儿你又说他这也好，那也好了？真受不了你哎，自相矛盾。” 山杏决定不理这个拎不清的男人的，看来，他刚刚那些话根本不是针对儿子说的，而是为了打击自己，山杏在心里腹诽着， “小老虎确实够乖够听话，但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万钦山想着刚进屋里时，自己跟儿子稍稍玩儿得激烈点儿，山杏就担心得不行的样子， “他太听你的话了，以至于少了男孩子那种桀骜不逊、逆身前行的勇气，不是说让孩子多么违拗倔强，而是让他有逆水行舟、遇强则更强的精气神儿。” 万钦山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儿子的身上，小家伙正一个人耍得兴起，全然没什么章法，却胜在很有威势， “好在，你看咱们儿子，还能有些男孩子的坚韧，而且，他还小呢，无论什么品质，我们都可以慢慢帮他培养出来。 山杏也看着舞剑舞得来劲的小老虎，身边一只小小的身子挨上来，不用看，山杏也知道是大妞，伸出一只手，把大妞搂在身侧，这孩子就是太乖巧了，如果小老虎被自己教成这样，那还真是太让人挫败了， “儿子，我来啦，跟着我做。” 万钦山突然起了身，冲到了儿子身边，拿着那把小木刀，使出了一套剑法。 “咦？……咦？” 小老虎说不清楚话，但却是对着父亲的身手，一个劲儿地比划， “小老虎，父亲舞得好不好看？” 小老虎赶紧点着头，然后举着自己的剑，舞了两下，看父亲没反应，就又用力舞了两下，万钦山突然就笑了，山杏也弯起了嘴角，颊边浅浅地笑出了两个梨涡。 “你是要跟父亲学？” 万钦山半跪在大毛地毯上，跟儿子做着平等的交流， “啊——啊——” 小老虎伸出自己的木剑，点了点父亲手上的木刀，然后用手甩了个圈，差点把自己甩了个趔趄，但万钦山却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了，大山哥？” 山杏对着有些僵硬的万钦山喊了一声，万钦山举着小木刀甩了个圈， “这个动作是我刚刚那一套剑法当中的一个。” 山杏嗖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倚着她的大妞，差点给拉倒了，好在她反应快，一把把大妞扶住，可她的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 “你是说，你是说，老虎记住了你刚刚只演练了一遍的那个……” 山杏不知道万钦山演示的那个叫什么，没敢瞎说， “是自得九剑，剑法的入门招式，是练剑者，入门时训练的九个基本剑式，都是最简单的，但是，但是，咱们儿子十个月哎。” 是啊，只有十个月的小老虎，让父母吃了个大惊。 夫妻两个怔愣了半天，山杏才有些迟疑地开口， “大山哥，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纯粹瞎比划，他才十个月多月呢，自己跑个十步八步还得让人接着呢，哪可能就看了你舞了遍，就让他记住了。” 山杏的话不是没有可能，但万钦山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就是觉得儿子是记住了一个动作，不然，他不会那么焦急，并且，他在做这个动作之前，用剑点了自己的木刀一下，那明明就是说，你看我的—— 万钦山正了正身子，挺直了腰背，很是正式的握了个起剑的手势，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是侧对着儿子，让儿子能看清自己手上的动作，又不至于反手， “大山哥——” 山杏想要说话，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不管怎么说，儿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都是自己的儿子，也无所谓骄傲或者失望。 儿子还小呢，自己有的是时间来教导他，培养他，不用急在这一时，但如果儿子真的有某些天分呢，山杏感觉自己的心跳，怦、怦、怦的，一下重似一下，几乎能感觉出那颗心，跳到了自己的喉咙口，山杏伸手拉着大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和儿子的距离是足够的，根本不可能被儿子和丈夫手中的刀、剑碰到，而且，他们手里握着的刀和剑，都只是比一般的刀剑，小了一半还有余的木头做的武器，小木刀握在万钦山的手里，根本就是个小玩具，可她就是有种，随时会被刀、剑穿身的错觉。 万钦山的招式已经练到了第四招，他刚刚演练的那遍，速度就已经很慢了，但那时只是为了跟儿子玩耍，并没有真的想做给他看，而这一次，万钦山是真的想要练给儿子看的，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毫无差错，每一个架式，都慢到让儿子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老虎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的，山杏也看得很认真，她想要看一看，等到万钦山做完全部动作，自己能记住几个，大妞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所不同，紧紧地抓着山杏的手，眼睛也盯着正在演示的万钦山，眼珠都不舍得错开一下，看得也是分外认真。 一套动作做下来，万钦山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薄汗，他可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自己能把这套入门的剑式，练得这么认真，想当初他学剑的时候，骑射已经相当精通了，拳脚也习练得不错，虽然不敢说一通百通，但武艺还是有些相通之处的，所以他学剑也学得很快，这套入门的剑式，也就像是走个过场一样，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且一丝不苟地做过。 万钦山做完这套剑式以后，突然感觉，这套最是精练、简单的剑式里，有着一种大智若愚的剑法智慧，他精心地舞完了这一套剑式，脑子里却是豁然开朗，一片清明， “山杏，靠后。” 万钦山喊话的时候，人已经往墙角的方向飘了过去，真的是飘噢，那是一种快到如风的速度。 山杏在万钦山喊完话后，就跑步捞起了小老虎，夹在自己胸前，右手拎着大妞，跑向万钦山的相反方向，再回头，就看到万钦山舞起的剑气，竟然把墙上的软包和地上的大毛地毯，割得寸寸碎裂，他身周几米的地方，再无一处完好，只是舞了半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收手了，看到身边的情境，万钦山豪气顿生。 “大山哥——” 看到万钦山停了下来，山杏才略带犹豫地喊了他一声，万钦山往山杏这边看过来，山杏一脸的疑惑，大妞吓得白了脸，小老虎则一脸的兴奋，没有半丝害怕， “山杏，山杏，我领略到剑术的真谛了，我的剑术突飞猛进了，我顿悟了。” 万钦山几乎激动到语无伦次。 学武有多难，大家都知道，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开不了这个窍，这顿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自己如果没有这一次教子的经历，那自己的剑术，可能就是一直这样平平无奇，再无精进， “恭喜你。” 虽然山杏不懂武功，但她对于顿悟，还是有些了解的，跟学习上开窍的道理相通，但却更难。 小老虎已经跑到父亲身边去了，蹲下小身子，抓着那一块块破碎的布块，兴奋地嗷嗷叫着，然后，山杏就看到小老虎突然起了身，举着自己的小木剑，双手互握，剑尖向下，然后转了半圈，挑起剑尖向左上方划去，山杏捂着嘴呆在当地，这是刚刚万钦山自得九剑的起手式，小家伙虽然没有使上什么力气，但在架式上，却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记得前世有种智商测试，正常的人好像是120的智商，低于这个指数，就是弱智了，而往上数出来，会有150、160、180的高智商，智商达到180的人，就可以俯视人生了，可在这样的人之上，还有一种人，我们称他们为神童，就比如那些个十四、五岁考入清华、北大、中科技的少年大学生们，智商有的会高达220，但是，自家儿子不会就是那种，智商高到可怕的220神童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简单的生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简单的生活 万钦山也没敢打断儿子，小心地移动着身子，把自己挪到了媳妇身边，看到媳妇捂着嘴，双眼却似乎要发出光来，两人就这么紧张地看着儿子做完了动作，前一半，几乎没出什么错，后半段，错了几处， “真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这么多？” 小老虎已经舞完了自得九剑，山杏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万钦山蹲下身子，张开双手，做出了迎接儿子的姿态，小老虎却没有走过来，而是歪着小脑袋，看着父亲，似乎在说， “父亲，我舞得怎么样？” 万钦山眼睛里有点儿雾蒙蒙，他向儿子伸出了大拇指， “儿子，真棒！” 小老虎立刻像只离统的箭一样，冲进了父亲的怀抱，这一次跑动的距离很大，速度也很快，但小老虎却是跑得相当稳当，一头撞进了父亲的怀里， “嗷，嗷——” 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很是兴奋，手里的小木剑，也在不停地比划着，万钦山伸手握住了儿子握着木剑的小手，小老虎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父亲。 “小老虎，想不想把这套剑法学会？” 怕儿子听不懂，万钦山说得很慢，也很郑重，他说了一遍之后，看到小老虎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儿子没听明白，就张开嘴，准备再说一遍，却在这时，看到儿子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木剑也再次举了起来，做了个自得九剑的起手式。 “他刚才是在——思考？” 万钦山满脸震惊地看着儿子，又扭头看着自家媳妇，很是不敢相信， “我也觉得他是在思考。” 山杏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她也不得不点头回应了万钦山，刚刚儿子的表现，很明显是在考虑父亲的话。 而且，他本来就很想学父亲的这套剑式，不然他不会那么快就记住了那么多，但他还是在父亲询问他的时候，做了考虑，这让山杏有种感觉，小老虎考虑的是，如果只是玩儿玩儿，这样就可以了，如果答应了父亲要学，那就是要学出个一二三来的，不能让父亲失望，这样的想法，让山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忽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错觉，儿子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这个突然冲进脑子里的念头，把山杏吓了一跳，是真的吓着了，她蹲下身子，让自己跟儿子平视，一只手使劲地按着胸口，让它能跳得平稳些， “小老虎，Who are you？” 没人知道山杏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了，她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既想有个同来的穿越者，能让自己在这个时空里，有一个默契的同行者，又害怕他是穿越者，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这纠结的矛盾，让山杏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山杏，你在说才能呢？” 万钦山看到媳妇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有些担心的伸过手来，扶住了山杏略微有些发抖的身子， “没有，没说什么？” 嘴里说着没说什么，眼睛却是牢牢地盯在儿子身上，很怕漏过哪怕一点信息。 小老虎被母亲盯得有些发毛，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到底还是不到一岁的小豆丁呢，被母亲的状态吓得红了眼眶，母亲还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呢，小老虎颇有些委屈， “没事了，没事了，母亲也只是随口问一句。” 看到小老虎的表现，山杏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山杏把儿子搂过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小老虎一挨近母亲的怀抱，就委屈地哭了，说起来，小老虎从出生开始，几乎很少哭的，山杏也知道自己吓着儿子了， “乖，老虎，不哭啊，是母亲不好，吓着你了，母亲再也不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不哭了啊。” 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神奇发生，自己的经历，已经是让人不可思议了，哪儿还会有人这么幸运，能像自己这样重活一次， “你刚刚想跟儿子说什么？” 虽然孩子小，哄一哄也就过去了，但万钦山却是晓得的，山杏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问了，一定就是有原因的。 “大山哥，我不想跟你撒谎，但是现在不是说出这件事来的好时机，也许，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你现在不问可不可以？” 听出了山杏的为难，也听出了山杏的隐瞒，万钦山虽然不想逼迫山杏，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难受于山杏对自己还不是全然的信任， “我知道了，山杏，我不问，只是，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亲口对我说。” 万钦山希望有朝一日，山杏对自己再无隐瞒，全身心的信任，他想，山杏现在的不信任，也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能让她依靠，不能让她依赖，那他以后会好好的努力，会让山杏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山杏就是全部，其它的一切，都要靠后，而万钦山话里的意思，山杏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她很感动万钦山此时的不问，她自己也期待着能有一天，自己心甘情愿的把事情讲给他听，但不是现在。 对于不能马上跟万钦山说实话，山杏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夫妻之间的不信任，很有可能会成为彼此之间感情的最大危机，但山杏也确实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太诡异了，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 “大山哥，对不起，我真的有不能马上说的理由，请给我时间。” 给我时间让我看清你，让我相信你，让我把心交给你。 “我不会逼你做选择的，山杏，谁都会有秘密，即使是夫妻，也有不能彼此倾诉的，就像我们曾经彼此的不坦白，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彼此的不在乎，正好相反，就因为太在乎，所以有些话才不敢说。” 万钦山抱了抱山杏，以示安慰，他真的很理解山杏此时的矛盾，想说又不能说，不敢说，这样的心情，他曾经有过。 把儿子和媳妇都圈在怀里，还摸了摸大妞的头发，小丫头有点儿被刚才的事情吓着了，被万钦山摸得颤了一下，更紧地抓住了山杏， “大山哥，真的对不起，我——” 山杏听到万钦山如此说，知道他想起了曾经那些可见却不可得的日子，山杏突然不确定自己的顾虑对不对了，她想要解释，却被万钦山阻止了。 “山杏，你现在不能说，反而让我觉得你在乎，所以，我没生气，我很开心，真的，山杏，但我也是真的希望，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你能够全身心的信任我，会有想要对我倾诉的心情。” 万钦山把儿子从山杏的怀里拉出来， “来，我们的小男子汉，不是说要跟父亲学剑的么，咱们再来练习一遍怎么样？” 小老虎立刻拎着剑跟上了父亲的脚步，把刚才的事情扔到了脑后边，到底是个孩子呢，有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事，什么不愉快，什么不甘心，什么委屈、害怕，通通不见了， “来，你不用跟着舞，只要好好的看着就好，我会慢慢的演示一遍给你看。” 万钦山舞得很用心，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格外的标准和仔细。 “现在你来，看看我们小老虎记住了多少。” 万钦山舞完了剑，换小老虎上，小老虎这一次，只错了一个动作，万钦山兴奋不已，抱起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小老虎被父亲亲得咯咯笑，两只小胳膊搂着父亲，舍不得放开，觉得父亲真好，会跟自己这么开心的玩，母亲就总是要自己小心，不会让自己玩得这么一身大汗的。 “山杏，世子爷，吃饭啦。” 秀娘来喊几个人吃饭，顺便来接女儿，可当她推开屋门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对着门的这一片墙角，整个都零碎了， “这是怎么了，遭劫了吗？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秀娘急急地就要冲进来，想要看看他们几个人还好不好。 “秀娘你别急，我们没事，那里是大山哥舞剑时弄的，我们明天把它修好就行了。” 看到秀娘真急了，山杏赶紧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顺便把大妞拽到身前，大妞看到娘亲，一下子扑了过去，万钦山舞剑的时候，小姑娘有点儿吓着了，好在山杏一直拉着她，小姑娘才没有被吓坏，但也吓得不轻。 看到大妞的样子，万钦山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秀娘，一时兴起，没想到弄成这样，大妞是不是害怕了，你多哄哄她。” 听到世子爷这么说，秀娘赶紧挥手， “没事，没事，女孩子就是胆子小些，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快出来吃饭吧。” 晚饭很丰盛，毕竟是万钦山第一次在庄子上用饭，山杏还是坚持所有人在一起的用餐，但彭嬷嬷也有自己的坚持，现在有世子爷在，跟从前只有山杏是不一样的，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意就破坏了，最终，还是山杏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了，饭后，彭嬷嬷把小老虎也抱了下去，告诉山杏，以后，晚上就由她来照顾小老虎安寝，让山杏侍候好世子爷就行，毕竟要照顾两个人，也太辛苦了些。 山杏本来还想坚持来着，但晚上帮着万钦山铺床理被，准备换洗衣裳，又帮他搓背擦头发，确实是忙了好半天，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把儿子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只是，儿子临被抱走前，她很是不舍得把喂饱了的儿子，亲了又亲，才放他走， “我们也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军营呢。” 山杏没有旁的意思，但万钦山有哇，万钦山勤快地接过山杏手里的布巾，帮她擦着湿发， “山杏，我们就这样过着吧，你说得对，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日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你真好 帮山杏擦干头发，万钦山随手把半湿的布巾扔到了椅子背上，手脚利索地脱了衣裳，等着山杏也脱了外衫，上了床躺好，他立刻吹熄了蜡烛，手脚并用地钻进了被窝，当然啦，他也没理会自己的被子，而是直接钻进了山杏的被子里， “喂，你那边有被子。” 山杏用腿踹了踹他，让他有点自觉。 “两个人一起才暖和嘛，一个人多冷清。” 万钦山伸手帮山杏掖了掖他那边的被子，然而，掖好被子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直接搂上了山杏的腰，虽然经过了昨天夜里，两人已经没那么陌生了，但山杏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的在床上单独相处，昨天不能算噢，昨天床上有小老虎。 “你在军营里也有人陪着睡？” 山杏明知道万钦山是在耍赖皮，但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怎么可能，军营里当然是要一个人睡啦，军营里有纪律的，不能带人进军营的噢。” 万钦山赶紧撇清，他可不敢担保，山杏会不会胡思乱想，万一她想着自己外面还养着一个两的，那可就糟了。 山杏可是一直就知道，自己对府上的那位不感冒，保不齐在山杏的认知里，自己既然不喜欢府里的，也许会喜欢府外面的，她可是劝过自己，让自己如果不能好好对待府里的那一个，那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别这么拖着拽着的，对两边都不好，那时的万钦山，还对山杏的话很不以为然呢，现在这算不算自食苦果，可这也怪不得他呀，他哪知道他曾经颇为不待见的、府里的那一位就是山杏呢。 “那你怎么又嫌一个人睡冷清了？” 山杏伸出食指点了点万钦山的胸口，万钦山立刻整个人都酥了， “那怎么一样嘛，这里有你在呢，有你在我还一个人睡，当然冷清了，军营那里没有你，不想一个人睡也只能一个人睡喽，不然，我把你偷进军营里去？” 万钦山搂着身边温温软软的身躯，为自己曾经错过的那些时光懊恼不已。 “歪理。” 山杏被万钦山的无赖给逗笑了，万钦山无赖起来，还真让山杏没办法， “山杏，我们就这么一直过着吧，好不好？就在这庄子里，带着我们的孩子，不回侯府了，这里人少，事儿也少，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平平静静的生活。” 侯府里的规矩和纷繁的杂事，实在是不适合山杏生活，万钦山不想山杏再受委屈，而且，他也觉得，在这庄子上，这么简简单单地生活着，挺好。 明明刚到山庄的时候，他还嫌没人侍候呢，这么一会儿就说这里的日子挺好了，还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山杏撇了撇嘴， “你刚刚不还说没人侍候么，还要从侯府带人来呢，现在就又喜欢这里人少，事儿少了？” 知道山杏是在刺儿自己，万钦山没有半点着恼。 “山杏，你说得对，人这一辈子，要多少是多呢，自己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人口简简单单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未尝不是一种奢侈，有几个人能过上这种简单而温暖的生活呢。” 万钦山把山杏又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紧得让山杏侧着身子，整个人都贴在了万钦山的身上。 山杏心里有种感觉，如果可以，万钦山是想把自己篏进他的身体里，跟他合为一体，这种认知，让山杏也无法再对万钦山的热情置之不理， “大山哥，也许你只是对这样的日子感到新鲜，日子久了，你就会厌烦了，太安静，太平凡，太寂寞，山庄里的日子，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想想你以后要自己洗漱，自己铺床，自己摘菜，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能过得舒心么？” “有什么不可以，你能过的，我为什么不能过？山杏，别小瞧你夫君我的适应能力，在军营里，虽然身边有亲卫，但一般的内务，都是我自己打理的，我并不怎么假手他人，我也不是喜欢身边有人围着转的，相比较来说，我更这喜欢这种安静一点儿的生活，你应该知道的，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 让万钦山这么一说，山杏就想起了万钦山小时候，颇有些自闭的倾向，不禁就有些心疼他了， “好，我们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着，其实呀，跟那些豪侈的大宅生活比起来，我更喜欢这种简单的日子，心简单，世界就简单，少了那些无谓的复杂，幸福才会生长；心自由，生活就自由，没了那些所谓的禁锢，到哪都有快乐。” 万钦山把山杏往高举了举，让她跟自己平视，然后吻了下山杏的额头，再顺着山杏的鼻梁吻到嘴唇，不用力，只是轻轻地吻着，轻吻过后，万钦山凑近山杏的耳朵， “杏儿，你说的这些，就是我想过的日子，所以，我才讨厌父母给我安排的女人，才讨厌留在侯府里，被那些下人丫鬟奉承，才不屑于交那些个纨绔的朋友。” 万钦山松开搂在山杏腰上的手，用双手捧着山杏的小脸，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山杏软嫩、柔滑的脸颊， “山杏，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不是我生在了侯府，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以及铁板钉钉会被封赐的侯位，那里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并不算美妙。” 想着小时候祖父对自己的期待和鞭策，到后来的失望和放弃，万钦山的心都要被划出血痕来。 “我最幸运的事，是我遇到了你，你教会了我那么多的东西，让我能看得清自己，也看得清未来。” 万钦山用牙齿轻咬了下山杏的耳朵，山杏被刺激得瑟缩了一下，万钦山无声地笑了，这样十足小女人的山杏，才是万钦山的满足，以后，换我来守护你，也不枉你对我曾经的付出。 “你让我知道，交朋友要知心，学知识要勤奋，做人要正直，做事要勤勉，得意时要看淡，失意时要看开，也让我懂得了，人生有许多东西是可以放下的，只有放得下，才能拿得起，我还学会的忍耐，多一些宽容，多一些大度，挥挥手，笑一笑，一切的不愉快都会成为过去，山杏，你教会我如何长大，让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能顶天立地的，有能力保护家人的男人。” “山杏，我再也不用被别人挡风遮雨了，我终于知道，我只要做好我自己，我就可以俯瞰人生，这是多么伟大的认知，我都不敢相信我曾经的懦弱和渺小，而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 万钦山含住山杏的耳垂，用力地吮吸了一下，用足了力气，让山杏的耳垂一阵刺痛，明显带着点报复的动作，让山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感觉到山杏疼得哆嗦了一下，万钦山又赶紧伸出舌尖，在山杏的耳垂上来回舔舐，麻麻痒痒的，更让山杏难受，呼出的热气，激得山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还不如刚才那一下狠的呢，山杏觉得自己浑身都没力气了，软软的，想要伸手掐他一下都做不到， “可你也是最狠心的，既然那个不喜欢你的我，并没有被你接受，你干嘛不接受我的感情，如果我们能早早的在一起，我们又何必受那么多的煎熬。” 果然是报复，知道了万钦山为什么失态，山杏反而不担心了，在她的眼里，这就是个大孩子，虽然反复无常，却心地善良， “大山哥，那些都不是我们预料得到的，谁能知道你是那个你，而我又是这个我呢，曾经的错过，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相聚的不容易，我们才会更加珍惜我们所拥有的。” 山杏真像是哄孩子一样，声音温柔得不得了， “你不要总想着我们不能接受彼此时的痛苦，那毕竟是短暂的，我们多幸运，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就改正了错误，大山哥，我们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一辈子。” 用手把人搂住，这个人还真是强壮，自己的胳膊抱过去，几乎是圈不住他的， “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相守，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自怨自艾上。” 被山杏这么主动的抱住，万钦山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快要燎原了，猛地翻身把山杏压在身下，两只手肘支在山杏的两边，怕压着她， “杏儿，我没有自怨自艾，我只是有些懊恼我们曾经错过的那些时光。” “没什么可懊恼的，如果没有我们的那些错过，如果早早的在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你还会让我教导你么？我还会想要教导你么？” 显而易见的，不可能，万钦山自然地摇了摇头， “就是啊，我如果没有教过你那些，如果你没有改变，你还会决定去军营么？你还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么？所以，别总惦记着曾经失去的，要多看看我们得到的，就像你总是妄自菲薄，自己如果遇不到我，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你，其实，你错了，大山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你如果遇不到我，你也会遇到别人，总之，你必然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什么能阻挡得了你的成功。” 这是自己的男人，当然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而被自家媳妇这么夸赞的万钦山，万分急切地含住了山杏柔软的唇，用力地吻着，然后，山杏听到他含糊的一句， “山杏，有你真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带着儿子去军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带着儿子去军营 第二天，山杏起了个大早，给万钦山准备了早餐不说，还为他准备了一些能够带到军营里去的东西，比如说腌制的小菜，就是万钦山的最爱，看到昨天晚上，虽然桌上有那么多的好菜，他依然吃了不少的腌菜，山杏今天就给他装满了一小瓷坛的腌菜，因为他要骑马去军营，所以也没法带太多的坛子，路上不方便，万一撞碎了，不光是可惜了，弄得到处都是也麻烦。 “虽然把各样的菜混在了一起，味道可能会有些混乱，但也应该没什么大关系，我挑的菜品都是味道差不上太多的，毕竟都是腌制的菜，你就将就些，那些个味道奇特的，比如说太酸、太辣、太甜的，我都没给你装，这些应该够你吃到下次休沐的了，不过，你也不要每天都可着劲儿的吃它，腌制的东西对身体并不算太好，还是要多吃青菜，这个你就当个配菜吃。” 山杏把瓷坛子装进一个背包，小坛子虽然也不小，但装进背包里，还是有剩余的地方，山杏在那边塞进了一个有几层格的食盒，盒子也就是一掌半长的宽度，四四方方，每一层格子里，山杏都给装了一种点心，都是今天早上新做的，还早着热乎气儿呢，两样东西，刚刚好把那个背包装满，山杏试了试，背起来不晃荡，这样应该就很安全了，不容易散开或者破碎。 “呐，这个背包是可以背在背上的，你试试，看看方不方便，毕竟里面装着食盒和瓷坛，这样背着就不容易撞碎了，安全些。” 山杏看万钦山吃完了早餐，就举着背包让他背上试一试，这可是山杏从现代剽窃过去的双肩背包，山杏后来偶尔上涂岭的时候，就背着这个背包，马儿不好走的地方，她就可以背着背包自己闲逛了。 “你做的？” 看到样子有些奇怪的背包，万钦山问山杏， “嗯，我自己缝制的，多亏是为了上山背着，我怕太容易脏，所以用了深颜色，不然，像我的那些个书包一样，用了鲜艳的颜色，你就没法儿背了。” 一听说是山杏亲手做的，万钦山哪还管是什么颜色，就算是大红大绿的，他也绝不会拒绝。 “起这么早给我做东西，辛苦你了。” 万钦山一边把背包背上，一边拉过山杏的手， “很舒服，别说，这样子背东西，还真是方便，既不占手，又很是轻便。” 万钦山掂了掂背上的包，很是满意，自己家媳妇就是聪明，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能想出不一样的用法，谁会想到做个双肩背的包呢，可这包还真是好用。 “背着舒服就行，拿下来吧，快点儿换衣裳，别去迟了。” 山杏也不知道万钦山的军营里什么时辰报到算是不迟，她只是知道上早朝可是要很早很早的，天不亮就要起身， “时间来得及，你别担心。” 把背包拿下来，万钦山去换衣裳了，他也没带过来几套衣服，山杏想着，她得给他多做几套换洗的。 “山杏，我想带儿子去军营里看看。” 正在帮万钦山系腰带的山杏，被万钦山的话吓了一跳，儿子才十个多月，连话还不会说呢，更别说生活自理，万钦山又没带过孩子，何况，那里是随便能带孩子进入的地方么， “大山哥，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小老虎才多大点儿，你会照顾吗？” 山杏可不放心让万钦山把孩子带走，就算是军营里可以让他带孩子随便进出，但现在可是大腊月里，马上就要过年了，天冷得能冻死人，把孩子交给一个从来没有带孩子经验的男人，山杏可没这个胆量， “昨天晚上看到小老虎舞剑，我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们儿子可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知道山杏会担心，万钦山安抚她到， “虽然孩子太小，没法参加军营里的那些个训练，但我想让他多看看，从小就让他看看这些真男儿的本色，对他长大会有好处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冷着他冻着他，我早上的时候，跟彭嬷嬷学了怎么给他穿衣裳，还学了怎么蒸鸡蛋羹，他现在也不是必须要吃奶了，男孩子么，也别太娇惯了，得让他多见见世面。” 见世面山杏是不反对的，问题是这才是个不到一周岁的孩子，让他见的哪门子世面， “大山哥，孩子还太小，你们那里都是男人，孩子冷了热了的，都有可能照顾不到，还是等小老虎大一大再说吧。” 山杏一想到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的儿子，被万钦山带走，就很是不舒服，孩子确实太小小，她根本就不放心他被万钦山带到那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去。 万钦山看山杏还是一副拒绝的姿态，立马拿出了自己百试百灵的招数——撒娇，他知道山杏最受不了他这个， “山杏，你就同意了吧，我都跟小老虎说好了，早上就是我去给他穿的衣裳，给他洗的手脸，杏儿，我可是刚刚看到儿子呢，我舍不得跟他分开，要是军营允许的话，我想把你也带着的，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一个大男人，这说话九曲十八弯的是要闹哪样啊，山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给我差不多行了啊，怎么说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山杏拒绝得斩钉截铁，没有分毫的犹豫， “山杏，你要给我机会和儿子亲近，我已经错过了儿子在你肚子里的十个月，又错过了儿子哺乳的十个月，我想要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都能跟儿子相处。” 这话让山杏心软了，她是相信万钦山对儿子的渴望的，也相信他想要亲近儿子的这种迫切的心情，但是，让那么小的孩子去军营里，真的好么？ “大山哥，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你想一想，你真的能带孩子吗？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你到军营里，是要去训练你手下的兵的，难道你能背着小老虎去，如果不带着他，你又要把他搁在哪儿呢，谁照看他呢？” 一听山杏有些松软的口气，万钦山立刻打蛇随蛇上了， “我当然要领着儿子去练兵啦，我就是想要让儿子看看军营里的气势呢，儿子一定会喜欢的，而且，我也要让我手底下那些兵看看，他们一个个那么大的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那套入门的剑式，我教了多久了，还有记不全的，根本就是不上心。” “我儿子练自得九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加里加外，我也就只给他舞了三遍而已，早上去看他，竟然全都记住了，我就是要带儿子去军营，去羞辱羞辱那些个不上进的兵士们，让他们看看，他们连个孩子都不如。” 一说到军营里练兵，万钦山就劲头十足了，而且一夸起儿子来，更是让万钦山滔滔不绝。 “说得好听，要带儿子进军营见世面，锻炼他的心智，原来是要带你儿子去军营显摆，瞧你这点儿出息。” 山杏冲着万钦山撇了撇嘴，儿子舞的那两下子，能叫舞剑么，只是比划个姿势而已，小老虎还那么小，连最基本的气势也是没有的，也只有万钦山自己，看着儿子什么都好。 “我儿子就是聪明、伶俐，还用得着我显摆，我主要还是想跟儿子亲近么，山杏，你就同意儿子跟我去吧，我保证把儿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万钦山跟山杏下着保证，山杏是真不放心他把儿子带走，但他这么请求，山杏又觉得自己太无情了，左右为难之计，想到了一个方法， “我去问问小老虎，让儿子自己决定。” 万钦山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山杏已经出了屋子，到彭嬷嬷的屋里看儿子去了，却在把问题问出口后失望了，因为小老虎对于能出门去，有着极度的渴望，他或许不在乎去哪里，但是能出门去玩儿，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好吧，你带他走吧，小老虎，我再也不理你了。” 对于儿子的背叛，山杏很是气愤，拿他见不到自己来威胁，都没有成功，让山杏很没成就感。 但既然说了听从儿子的决定，山杏也只好开始整理儿子的衣裳，带足了这几天里儿子换衣服的数量，又往万钦山的背包里塞了些软和的点心，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儿子送上了小黑的马背，万钦山用布带把儿子缠在自己胸前，固定好了，又用大斗篷把儿子牢牢的裹住，把让冷风吹着他，一勒缰绳，小黑放蹄狂奔了出去，斗篷里传出小老虎兴奋的惊呼声，山杏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在军营大门口，万钦山出示了腰牌，虽然站岗的兵士们都很熟悉了，但该守的纪律还是要守的，他手底下的兵，都要铁的纪律，那他自己当然不能违反了规定， “万校尉，您这是？” 守门的兵士指了指万校尉的身前，觉得斗篷里有个人，却又觉得不像，万钦山打开斗篷，露出了裹在身上的小老虎。 “我儿子——小老虎。” 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孩子，有疑问的兵士呆住了，他绝没想到，万校尉的怀里，竟然有个孩子，虽然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只是露出来的那双叽里咕噜的大眼睛，就能看得出，是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只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万校尉有儿子呀，万校尉什么时候大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闯军营的小老虎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闯军营的小老虎 万钦山在守门的兵士目瞪口呆的时候，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带着儿子，一路策马夺回自己营房，到了营房的门口，就看看到等在门前，略显焦急的两个人， “怎么样，怎么样？府里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那么急着叫你回去？” 先是吴泽远抢上前来，帮万钦山牵了马缰绳，万钦山下了马，立刻就有亲卫过来，帮他把马牵下去了。 “喂，快说来听听，是不是侯夫人又给你找到美女了，哪一家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戴俊也凑上前来，万钦山紧裹着斗篷，伸出一只手打开了房门，两个碎嘴的家伙立刻就跟着挤进了门， “你们这么闲么？不用带兵出操？” 万钦山嫌弃地目光，让两人很是受打击。 “怎么这样嘛，我们不是关心你么？换成别人我们还不愿意理呢？” 戴俊傲骄地甩了甩头，却又立刻凑上来，谄媚地笑着， “钦山，你就给我们说说，前天那么急着回府，到底是什么事情？” “钦山，你就跟我们说说吧，我们两个也是替你着急，这两天都没睡好。” 吴泽远也着急想知道，侯府这么急着叫万钦山回去。 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万钦山进军营好几年了，还从没有因为私事离过军营的记录呢，这次能破例，那就肯定是大事了， “真的想知道？” 万钦山故作为难的道，被吴泽远擂了一拳， “我们是兄弟。” 万钦山看了看吴泽远，又看了看戴俊，又看了看吴泽远，再次看了看戴俊，气得戴俊也给了他一下子， “你倒是说话呀，这么神神秘秘的，不是不是个爷们了。” 万钦山挠了挠头，又把眉头皱了皱，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 “好吧，好吧，你们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吧。” 吴泽远和戴俊紧盯着万钦山，等他说出答案，就看着万钦山突然撩开了斗篷，里面一个穿得圆滚滚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这，这，这是什么？” 两个人是真的吓到了，指着那个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这是什么，你们两个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看不出这是个孩子么？这是我儿子。” 万钦山边说边脱了外面的斗篷，戴俊和吴泽远就彻底地看清楚了，万钦山此时滑稽的模样，只见他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挺大的，不过是用双肩背着的，样子挺奇特，而在他的胸前，用宽布带缠着一个孩子，万钦山正用一手抱着他。 “你——你刚刚说什么？他是谁？” 万钦山刚刚说的话，两个人不是没听到，但两个人却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嘛，万钦山在军营的这几年，三个人都是一直在一起的，关系又特别的要好，万钦山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女人，这一点，他们两个是确定的，可现在他突然冒出了个儿子来，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眼睛不好使，耳朵也出毛病了，这是我儿子——小老虎。” 万钦山此时已经用一只手解开了缠在自己和小老虎身上的布带，把小老虎放了下来，又摘下双肩背包，规规矩矩地放在床脚，不让它倒了，又急忙把围在儿子脸上、脖子上围巾解下来，这可是山杏特意为儿子做的，暖和着呢，不得不说，山杏的脑子就是好使，看看这毛绒绒的东西，又简单又实用，儿子小脸现在摸着还热乎着呢，可偏偏别人就想不到。 又脱了儿子的小棉靴子，摸了摸儿子的小脚，还好，脚也不凉，又给儿子把靴子重新穿好，这才把儿子抱起来，举到了两个面前， “看好了，我儿子——小老虎。” 吴泽远和戴俊，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小老虎，这是父亲的两个哥哥，你要叫伯伯，知道吗？这位是……” 不等万钦山说完话，戴俊已经把小老虎一把抱了过去， “你儿子？你哪儿冒出个儿子来？谁给你生的？不会你背着我和泽远，在外面找人了吧？那你也太不厚道了，我找个清倌还跟你交待呢，你竟然背着我。” 戴俊很是不高兴，这兄弟做的，也太失败了，自己掏心掏肺的不说，还替着操着没完没了的心，他竟然在外面偷偷摸摸地连儿子都生了，这也太可恨了。 “喂，喂，喂，别把人都当成你啊，还在外面找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么？这是我媳妇给我生的大胖儿子。” 一想到山杏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万钦山就开心得不得了， “你媳妇？伯爵府那个？” 戴俊这下可彻彻底底惊着了，比知道了怀里这个是钦山的儿子，更让他吃惊。 不怪戴俊如此吃惊，他可是最清楚万钦山对他那位便宜媳妇的不待见了，而且，自从自己妹妹嫁进了伯爵府，他更是知道，钦山的那位媳妇，在伯爵府里也是个禁忌，没人敢提起的，他也曾经为个可怜的女子说过话，让钦山对她好一点儿，婆家、娘家都不待见的女人，还有活路么？可钦山也说，他明知道应该那么做的，可就是做不到违心，别说他后来心里有人了，就是他心里没人的时候，这一位也是绝对没有放在他心上的。 “对呀，山杏给我的生的儿子，怎么样，像我吧？看看，多壮实。” 听到山杏的名字，虽然屯了点儿，但戴俊却知道，肯定是伯爵里那位了，因为，妹妹嫁的人叫山鸿林，这个姓氏很少见，应该错不了， “你不是不喜欢她的么，她怎么给你生的儿子，而且，我也没听你说过她怀孕或者生子，这个儿子是怎么找回来的。” 不得不说，戴俊真相了，这儿子确实是后找回来的， “我差点儿丢了他。” 万钦山把儿子重新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很是感谢老天，让自己失而复得， “你确定是你儿子？” 别说戴俊了，就是吴泽远也是不相信的，觉得钦山是不是想儿子想疯了，在哪儿诱拐来了一个孩子。 “怎么说话呢你们两个，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突然感觉怀里的儿子扭了扭，万钦山的注意力立刻被儿子吸引过去了， “小老虎，怎么了？不舒服？” 小老虎伸出小胖指头指着屋子后面，然后拱着小屁股，他在家里要方便，母亲都会抱着他去屋子后面的。 “噢，原来是要嘘嘘了，老虎真乖。” 万钦山抱着儿子去后面解决生理问题了，前面的两个人，还在面面相觑，方便完了的小老虎，自己就从后面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万钦山，伸手护着他，却让他自己跑，只见他跑到床尾，去够那个双肩背包， “小老虎是不是饿了呀？父亲给你拿点心吃。” 吴泽远和戴俊看着钦山熟练地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食盒，还有旁边塞在缝隙里的一个个小荷包，看着堆了一床的小口袋，吴泽远指着它们到， “这些荷包里面装的都是点心？” 也未免太多了吧，万钦山却是点了点头， “我儿子还没断奶呢，我把他带到这儿来，他就没奶吃了，只好给他多带了些软乎的点心。” 吴泽远听到万钦山这么说，不禁有些生气了， “你可真是瞎胡闹，没断奶的孩子，你就敢把他抱出来，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孩子冻着、饿着怎么办？” 吴泽远的嫡长子已经三岁了，嫡次子也已经一周岁了，当然知道孩子没断奶有多麻烦，根本没办法带出来的。 “我儿子没问题的，他的适应能力很强，你没看到么，来了这么好半天了，他可哭过、闹过。” 还真是哎，吴泽远把目光再次望向那个小家伙，正看到小家伙爬上了床，整个人都快钻进背包里了，万钦山把背包里的瓷坛拿了出来，因为要护着儿子，把他掉下床，只好先把坛子放在了床脚地下，往里推了推，很是小心翼翼。 “那里是什么？” 戴俊突然有了一丝预感，坛子里应该装着他想了很久的东西， “是腌菜。” 看到戴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万钦山脸上带着一点点自豪的说，山杏的腌菜，可是戴俊和吴泽远的最爱，只是，没有自己他们就吃不到。 “哇，我要吃。” 戴俊几乎是对着坛子扑过去的，却被万钦山拦住了， “这可是山杏特意给我带了下饭的，大哥你差不多点儿啊——” 戴俊哪还管万钦山的不情愿，眼睛里就只剩下那个瓷坛子了，可吴泽远却没有注意他，眼睛牢牢地盯着小家伙，看他到底要干嘛。 当他吴泽远看到小老虎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木剑的时候，一脸的惊叹， “钦山，这孩子应该不到一周岁吧？虽然个子是够了，但看他的表现，还有没开口说过话，应该十到十一个月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养过儿子的就是不一样， “我儿子十个月多一点儿，过了年就整十一个月了。” 吴泽远没再说话，因为他看到了小老虎把剑拿出来后，就爬下地，然后比划了几下，大概是嫌他面前的空间有点儿小，就往里面挪了那，找了个大一点儿的地方，可是，就算他只比划了那么几下，吴泽远还是有些吃惊了， “他刚才比划的……比划的是自得九剑？” 那是自得九剑的起手式，这套入门的剑法，三个人最熟悉了，吴泽远绝不会看错，可当他看着小老虎舞了整套剑式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是我儿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是我儿子 本来奔着腌菜使劲的戴俊，在听到吴泽远那句问话的时候，注意力就已经转到了孩子身上，当他看着小老虎把一整套的自得九剑使完，也已经是目瞪口呆，这是十个月的孩子么，根本不可能啊， “你教的？” 好半天，小老虎已经开始吃父亲递过来的点心了，戴俊才从石化中清醒过来。 “当然是我教的，不然还能是你教的不成？” 万钦山颇为骄傲地把儿子抱到自己的腿上，搂着儿子亲了一口， “我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当着他的面，舞了一遍自得九剑，并没有想要特意教他，所以也没有提醒他注意看，结果他竟然就记住了起手式，我就有点动心了，又试着舞了两遍，结果你们就看到了。” 戴俊和吴泽远是真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不是眼睛花了吧？” 对于这两个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万钦山只能说他们是嫉妒， “算了，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要带儿子去练兵了，不跟你们在这儿闲聊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儿子这么点儿一个，看了三遍就能学会的剑式，他们那些个大小伙子却是学了快三十天了，竟然还有舞不全的，看看他们还有脸有没脸？” 拿过在炉边烤热了的围巾，再次给儿子围起来，还有小山杏给儿子做的小手套，大手牵着小手，就出了营房，戴俊和吴泽远自然是路着去了，守在门边的亲卫这才进屋，刚刚看到万校尉手里牵着个孩子，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亲卫把留在马背上的包袱拿进了屋，以为是万校尉的衣服呢，打开包袱，想要帮他放到柜子里，结果看到一包袱都是小孩子的衣物，这才相信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来到大校场，集合号吹响，整个队的兵士有几百人，虽然人多，倒是整齐，这个队伍，万钦山带了快一年了，上一批队伍已经分到各处军队去了，这里是新招的兵，这一年里，体能、骑射、拳脚都有训练，现在正在开始练习武器，先从剑术开始，结果，只是一套入门的剑式，就练了快一个月了，真是让他心急万分，他带过的几个队里，这个队的质资是最差的。 万钦山用哨音来代表自己的命令，因为人多，喊话的话，后面根本听不到，小老虎看着这么大的一队人，分分合合、左左右右的，这么多的人，动作却是那么的整齐划一，他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戴俊和吴泽远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是有些嫉妒的，不得不说，万钦山带兵很有一套，他带出来的兵，就是比别人带的要强，就算这样，他还不知足呢，老嫌这次的兵素质不够好，这让看热闹的两个人，十分的不满。 “你们不用练兵么？” 吹了一会儿哨子，看到那两个人还赖着不走，万钦山就开始撵人了， “我们今天上午放假，士兵自由活动。” 两个人厚脸皮的指了指站在不远处，也在看热闹的兵士们，万钦山鄙视地给了他们两个一对大白眼，这两个没有责任心的，为了看热闹，兵都不要了。 “嘟——” 又是一声哨声传过来，队伍拉开了距离，再一声哨音，每人手里多了一柄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剑身反射出熠熠的光芒，分外的炫目，小老虎看着这个阵式，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了，真是壮观，也许在他小小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是壮观，但他确实是被几百人舞剑的阵容给震撼到了。 “嘟——” 当万钦山再次吹起哨子的时候，一个亲卫举起了一面小旗帜，随着小旗帜的挥舞，整队人拉开了架势，自得九剑的起手式，小老虎下意识地拿着自己的小木剑，也随着队伍的动作，开始了他的起手式，虽然动作很是稚嫩，但因为他的认真，而显得有板有眼。 戴俊、吴泽远，还有那些围在一边看热闹的兵士们，瞬间就鸦雀无声了，整个大校场，只听得见舞剑的刷刷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小家伙穿得圆滚滚的，动作有些不方便，但不妨碍他认真地做出每一个动作，队伍里前排的人，也都看到了小家伙的招式，虽然他手里用的，只是一把木剑，但它带给这些人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它的本身。 当剑阵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这个还牢牢地摆着收手式的孩子，万钦山眼里是遮不住，掩不去的骄傲，他过去抱起了儿子，然后面向着队伍，吹响了哨子，全队集合，小老虎睁着乌黑水灵的大眼睛，看着队伍迅速地集结到一起，然后回过头，用有些仰慕地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 被儿子用这样钦佩的目光看着，万钦山很受用，但他同时，也对自己手下的兵，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不能说你们练得不认真，学得不刻苦，但一套入门的剑式，练了快一个月了，你们有些人，竟然还是没有全记住，真的让我很失望，看看我手上的孩子，他只看我练了三遍，就把招式全部记了下来，并能使得分毫不差，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勤奋。” 万钦山的话一说完，队伍里队伍外同时哄然炸响，有些人是不敢相信，有些人是觉得脸红，就连戴俊和吴泽远，都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们两个刚刚在营房里，听万钦山这么说，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现在再听他说，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了，万钦山在练兵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认真，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才会不自在，因为，他们练这套剑式，也用了快十天的时间。 “我不是让你们都能看三遍就学会，当初我学这套入门剑式的时候，也用了五天的时间呢，为什么我们大人用的时间要比孩子长呢，那是因为我们在学习剑法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使用到我们的力量，每一招每一势，都不想白白地击出，都想要达到一定的气势，所以我们学的自然就会慢一些，但不得不说，我们也输在了心志不坚定上面，他之所以学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心无旁骛。”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他学招式就是学招式，至于能不能伤到人，有没有气势，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没有任何杂乱的东西能干扰到他， “你们也许有人不相信，怀疑我现在说的话，那你不妨过来试一下他，教他点儿新的东西，不过，他才十个月，不能太难噢。” 听说小家伙只有十个月，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想要出来试探的人，又都缩了回去，谁都不想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没关系的，你们站出来试试，我也不知道他别的能不能学得这么快，我只是昨天偶然舞了这套剑法，没想到他竟然就记住了，所以，我就想让你们看到，学这个也没什么难的，小孩子都是一教就会，希望你们也能学得上心些。” 被教尉跟小孩子比，有些人还是有点儿吃不住劲， “我来比划一套拳法吧，也是入门的，我先声明，这套拳我学了三个月。” 大人对孩子，总是有着慈悲之心的，这个站出来的人，也不想自己欺负了这个孩子，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学习的时间，也让众人知道，这套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小孩子即使学不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好吧，咱们就来试一试。” 万钦山替儿子接了挑战，小老虎自己还懵懂着呢。 来人站出了队列，跟万钦山差不多的高度，小老虎还伸出了手，在父亲脑袋上比了比，意思很明显，跟父亲的个子不相上下，这让来人有些黝黑的脸庞，也看得出涌上了一丝红晕，这么高的个子，还真有些欺小的嫌疑，小老虎的举动，也让旁边的人有些吃惊，小家伙是故意的么，这也太聪明了吧？只有万钦山知道，儿子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好奇而已。 “你来吧，没关系的，小老虎，这个叔叔要给你练套拳法，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学一学。” 万钦山把儿子的朝向来人，来人朝小老虎抱了抱拳，以示尊敬，小老虎看了眼父亲，也学着来人的样子抱了抱拳，这样的回礼，引来旁边一众善意的笑声， “我要开始了。” 当来人把拳头舞得虎虎生风的时候，小老虎歪着小脑袋看得很认真，他抱着自己的小木剑，外人看起来，很有些大侠的风范，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觉得自己记住了的？” 万钦山问着现场的其他人，没人答话，万钦山就把儿子放地来， “小老虎，你能记住多少，练一遍给这些叔叔伯伯们看看？” 小老虎的黑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转，然后伸出小胳膊做了几个动作，赫然就是拳法的起手式，但后面就有点儿杂乱了，他做了几下就停了下来，示意那位再练一遍，来人想到万校尉说他练了三遍，小家伙才记住的，他就又从头到尾的演示了两遍，然后，小老虎就出手了，他把整套拳法演示了一遍，虽然中间有两处错误，但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只是入门的招式，但来人说了，他学了三个月呢。 当然，三个月是学这套拳法出徒了，小老虎只是学了人家的花架子，但也颇为不容易了，至少，现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能记得比他多的， “万校尉，这个小家伙谁呀？这么聪明。” 万钦山自豪地把小老虎举了举， “这是我儿子。” 第一百四十章 男人的世界 第一百四十章 男人的世界 小老虎确实让这些人震撼到了，兵士们不是跟小家伙谦虚，他们是真的没有记住太多，连万钦山和戴俊、吴泽远，也没有记下多少，小老虎立刻成了军营里，最受欢迎的人，训练结束，兵士们都围过来，看万校尉家的宝贝儿子，小家伙睁着一双黑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被兵士们一个个地轮流抱过去，小家伙倒也不害怕，被人举高高的时候，还咯咯地笑得欢实。 万钦山不想让手下的兵士们，对他们自身太过失望，自己对他们失望，是想让他们更出色，他们自己失望，那可就无药可救了，所以万钦山就借着这次的机会，跟他们一起分析，为什么儿子能这么快学会招式，大人们反倒不行，分析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大人们，在看到别人使出招式的时候，第一个关注的是招式的威力、气势、效果，反而更少关注招式本身。 这就造成了，在看到别人使拳的时候，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用招的，只能说出拳脚厉害不厉害，当你让他重复别人的招式时，全都大眼瞪小眼了，因为心思根本没在招式上，完全就是看热闹，这个分析一出来，大家伙不禁都有些脸红，自己还不如个孩子有定力呢，明明校尉已经说了，让大家记招式的，可全队的人，竟然没几个人在看拳手出招。 “你们是不是认为，那些入门的招式不厉害，所以学得不起劲儿呢？” 大家都是半天没有说话，万钦山就知道，自己说到他们心里去了，把举在别人手上的儿子抱了回来，搂在自己怀里，扒下围在脸上的围巾亲了一口，这让周围一圈大老爷们眼热得不行，而且，对于万校尉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也是大开了眼界。 小老虎自然也是回敬了父亲一个亲吻，万钦山的眉眼都弯了，小心翼翼地帮儿子把围巾再次围好， “我当初学这套起手剑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套自得九剑，我也只是练了个花架子而已，但是在我给儿子演示的那天，我放慢了练剑的速度，然后我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看到万校尉的脸色十分的郑重，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可能是因为自己想要给儿子表现出最好的吧，所以我在舞剑的过程中，比平时更加的用心，因为放慢了节奏，所以每一个招式都想要做到最完美，以至于自己的呼吸都跟这些剑式合为了一体，于是，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你们想不想看一看？” 惊人的发现，什么发现算是惊人的呢，戴俊带头起哄，让万钦山给大家说一说这个惊人的发现是什么，万钦山把小老虎放到了吴泽远的怀里，让他抱着，他怕儿子在地上站久了会冷，毕竟是大冬天呢，而他自己，则脱下了外面的棉袍，递给亲卫，并从亲卫的手里，接过了一柄普通训练用的剑，并不锋利， “你们让开一点儿，看好了。” 万钦山举剑起手，只这一个动作，就逼得站得近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戴俊和吴泽远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要知道，这套入门的剑式，是三个人一起学的，确实觉得练得没什么意思，动作过于简单了，也没什么杀伤力，可此时万钦山把它使出来，却是有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这还是那套入门的剑式么？” 对于戴俊的发问，没人给予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完全地投射在了万钦山的身上，只见辗转腾挪，身形矫健，手中的剑却又气势逼人，这还只是第一个动作呢，当万钦山第一式做完，围观的人已经退出去很远了，他在家里的时候，因为是在屋子里，所以他还是有所收敛的，而此时，他站在大校场上，却是完全放开了手脚。 吴泽远因为抱着小老虎，怕他受到剑气的波及，更是退到了几十米外，虽然他也很想仔细地观看，万钦山舞出的这一套，他也是了然于胸的剑式，究竟有多厉害，但顾及到怀里的孩子，他还是退出了大老远的，结果他退到了后面，也不觉得可惜了，因为万钦山的身周，已经是一片蒙蒙的烟尘，没谁能看得清他舞剑的招式了。 等到万钦山收了式，烟尘慢慢消散，万钦山就那么站在原地，身上干干净净，衣裳也是整洁如新，但他周围的冻硬的土地，却已经是被剑气切割得伤痕累累， “哇噢——” 人群中爆发出的惊叹，如炸雷般响起，接着就是如雷贯耳的掌声，万钦山把手中的剑扔向亲卫的方向，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向吴泽远，把儿子搂进怀里。 小老虎搂紧父亲的脖子，小手指着刚刚父亲舞剑的地方，啊啊地叫着，万钦山就带着儿子又过去了现场，现场已经被兵士们围住了，都在绕着那些痕迹，空手比划着剑式，到了这时，大家才明白了万钦山所说的惊人的发现，那就是，所有的招式，你都不要小看它，招式是没有简单的人，而简单的只有人，当你把最简单的东西，发挥到极致，那也会绚烂得让你睁不眼睛。 当小老虎走近那一片区域，眼睛就使劲儿地盯着地面看，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父亲，再把目光盯着地面，最后抬起头来，把眼睛和父亲对视着，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伸出两只小手在万钦山眼前胡乱地比划着，让万钦山也有些迷糊，不知道儿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哎，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我就是再着急，也读不出你的手语。” 小老虎也看出父亲没懂自己的意思，生气的噘了嘴，这个时候，万钦山才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太够格，如果山杏在这里，一定能读懂小老虎所要表达的意思， “对不起，儿子，咱们爷俩这不是接触的时间短么，你要给父亲适应你的时间，你是可是个男人，不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生父亲的气。” 小老虎哪听得懂父亲这么长串的话，只是没有好眼色的瞪了父亲两眼，万钦山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散了吧，这也该吃中饭了，下午正点集合，如果对今天这件事有感触的，你们就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在训练过程中，到底错过了些什么，如果没感触的，那我今天的话就算白说。” 万钦山抱着小老虎就要往自己的营房走，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回身对着自己手下的兵士们说到， “我也不勉强你们每个人都懂我的意思，毕竟，这里面的深意，我也是在昨天才懂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人，领悟力肯定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领悟都需要一次契机，我希望我能把这样的机会带给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成功，祝你们好运。” 戴俊和吴泽远自然是跟上了万钦山的脚步，到了营房门口，万钦山可是毫不留情的赶人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闲得没事做了，非得要跟着我？” 万钦山还想要和儿子好好呆一会儿呢，可这两个一定要赖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要干嘛啊。 戴俊可不是你说两句就能赶走的人，他现在心里好奇着呢，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万钦山撵走， “先进屋，先进屋，别把我们小老虎冻着。” 戴俊殷勤帮万钦山打开了门，把万钦山让进了屋里，吴泽远自然是赶紧跟着进了屋，好奇的可不止是戴俊一个人。 “小老虎，来，二伯抱抱。” 一进到屋子里，吴泽远就接过了万钦山手里的孩子，并殷勤地帮他打开围巾，搭到炉子旁边的椅子上，再摘下他的帽子，解开大棉衣的扣子，露出里面的小棉袄， “先这样，等我们小老虎一会儿暖和了，再把外衣脱掉。” 看到吴泽远有板有眼的照顾着小老虎，万钦山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小老虎，要不要嘘嘘，我们去方便一下？” 小老虎赶紧点点头，刚才玩儿得太专注，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现在让这位伯伯一提起，似乎就有些着急了，看到小家伙夹着腿，扭了扭小屁股，吴泽远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赶紧抱着孩子去了后面，一通放水的声音，把小家伙的生理问题给解决了。 趁着这个功夫，万钦山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山杏给带过来的腌菜，他把它放在了窗台的角落里，那里会凉快一点儿，又把小老虎的衣服，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面，看来刚才的亲兵没敢给乱动，再把给小老虎预备的点心等物，找了个阴凉又高一点儿的地方挂着，小心着别让老鼠或者别的东西给偷吃掉，那可是小家伙闲时的口粮呢。 “钦山，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发现这套剑法里有秘密的。” 见吴泽远抱着小老虎回来了，戴俊赶紧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他真是想要马上知道答案， “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大哥，二哥，有些时候，我们太过自以为是了。” “很多时候，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机遇，我们却不知道抓住，而错失了很多的机会，以后，我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们也一样，要感谢发生在你身边的一切，它们都有可能是老天爷给你的机遇，抓不住，就不要后悔。” 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风骨，在男人的世界里，征服是一种必然的欲望，勤奋和刻苦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但也要记住，好好体会你生命里的每一次领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的山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的山杏 戴俊知道万钦山是个很严肃很自律的人，但他的严肃和自律，来自于他成长的过程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困苦，为此，戴俊曾经是很心疼他的，也因此对他很是爱护，但钦山此时的严肃，却是让戴俊有一种被教导的错觉，他知道钦山不是，他并不是个能教导别人的人，但不得不说，他偶尔会在不由自主间，就会带出些深刻的道理，这应该跟他被那个高人调教过有关。 “我们这种家庭的人，肯定是都要有些自以为是的，只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是机遇呢，既然不知道是机遇，谁又能抓住它呢？” 听到戴俊这么说，万钦山不由得有点自得， “是啊，大哥，你说得对，我们这样的家世，都会有点儿自以为是，但自以为是带给我们的是什么呢，就比如我小的时候，就没看过谁是顺眼的。” 万钦山小时候的经历，戴俊是很了解的，在几个人成了朋友之后，彼此交过心，自然知道万钦山的曾经，比他家世强、品格强的，他不会上赶着交往，比他家世弱，品格弱的，他不屑于交往，所以，他在很多年里，是没有朋友的，直到他遇上了那个高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命好，有个高人指点他，让他转化了心态，成为了现在这种不说虚怀若谷，但也算是谦虚谨慎的性格。 “可我现在呢，看谁都是挺顺眼，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我们所不具备的优点，人无完人，但人也各有优势，我们要多看他们的优点，让自己的品格能够更完善。” 万钦山想着山杏教导自己的那一、两年，觉得那段时光，是改变自己一生的时间， “我在人生的最低谷，在自己最找不到人生方向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 戴俊知道万钦山遇到了谁，那个没人见过的世外高人，这是戴俊所羡慕，甚至是嫉妒的，万钦山刚刚跟自己做朋友的时候，并不起眼，甚至在自己的眼中，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富家公子哥，但就是这么个没怎么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公子哥，在自己的眼前，一点儿点儿地成长，一点儿点儿地变得越来越优秀，直至自己也追赶不上他了，而这个成长的过程中，那位高人占据了不小的 “但能遇到她，这其实也只是个机遇，我在山上骑马，结果因为心不在焉，而摔下马撞到一棵树，把自己撞晕了，如果不是我家小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我驮到它背上，我可能就消失在那座途岭了也不一定，然后小黑带着我，一路往岭下跑，想要找到能救我的人，结果就遇到了她，中间的过程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她站在我的面前。” 想着那一日的相遇，至今回忆起来，万钦山都觉得是老天爷的赐予，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在那一天，遇到她，救了自己的命，救了自己的人生，救了自己一辈子， “她甚至嘲笑我，竟然骑马还能撞晕，并说我害得小黑的腿摔坏了，不过，她的嘲笑是善意的，我听得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会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后，她又帮小黑热敷了一下，就把我赶走了，把我当成一个乖孩子一样，告诉我不要太晚回家，依着我从前的性格，这一走就是永别，绝不会再见的，但鬼使神差的，我就又去找她了，大哥，二哥，你们不会知道，这就是我抓住的第一个机遇，如果我没有再回头，我的人生会跟现在完全不同，因为跟她的遇见，我学会了如何面对孤独，如何面对难过，甚至于，如何面对自己的出色。” “她说，如果你是孤独的，那就在寂寞中历练，每个人都是孤零零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谁是携着谁的手来的，你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朋友都是你自己在完善自己的过程中，不断的寻找到的，没有谁的朋友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要交朋友，也要付出代价，比如付出你的时间，付出你的真情，甚至于付出你的坚定不移，没有她的鼓励，我根本没有勇气跟你们做朋友。” 戴俊和吴泽远听到万钦山如此说，都是瞪大了眼睛，特别是戴俊，这完全打破了他曾经的想当然， “那位高人竟然连这个都教你？我还以为他只会说些大道理呢，虽然那些道理是真的很有道理，但我也觉得未免太高深了，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远离世俗的寂寞高手，所以只懂得那些个挨不着人间烟火的理论。” 万钦山对于戴俊的评价，只是一笑置之，他们根本想不到，那个人带给了自己什么样的机缘， “她还对我说，如果你是难过的，不要逢人就诉苦，烦恼人人都有，你又何必到处地揭自己的伤口，所有人都在舔舐自己的伤，哪有时间来关心你的疼痛和难过，也许，看到你的疼和痛，反倒会让他们开心，有人比他们痛，他们的痛就会轻一些，这是人的劣根性，是人性丑陋的一面。” 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偏激了，但戴俊和吴泽远不得不说，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如果有别人比自己更难过，那他的心情就会好过些，这真的是一个好笑的逻辑，别人难不难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偏偏它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得已应验，世界就是这样，当你难过时，就希望有别人比你更难过，以缓解你的疼痛，当你快乐时，就希望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比谁都快乐。 “她教我如何做个更好的自己，教我怎样与人相处，教知道世间的险恶，她肯定了我，说我是出色的，而且说我是会成功的，但又叮嘱我说，你就算是再出色，也不要到处显摆，别人会在你的得意忘形中远离你，你的人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圆满的，只有更多的人了解了你，认证了你，肯定了你，你才能算是真的成功了，失意时不沮丧，得意时不忘形，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比你优秀，抬头做人，低头做事，这是你一辈子也不要忽略的，她就这样教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规矩，当我们两个人越来越熟了之后，她看到我虽然骑射还不错，但其它的就差一些，就又开始教我琴棋书画，以及礼、乐、书、数，除了射、御是我自己本身的功底，其它的都是她教我，但她只教了我一年。” 竟然连这些个基本的教了，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想想也是，万钦山刚认识自己这几个人的时候，真的是连话都说不好呢，无论谈到哪一方面的话题，他基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基本上都在倾听，那个时候，还以为他只是腼腆，现在在才知道，他那个时候，除了骑射，是基本上什么都不会的，这个不会不是指一点儿都不会，从小府里就给请夫子的，怎么也能会一些基本的。 “他为什么只教了你一年？相识就是缘份，他多教你几年不好么，你们这样也算是师徒了，有个出息的徒弟，他不是也光荣么，看到你出息，他一定会后悔的。” 戴俊很是替万钦山着急，觉得这位师傅怎么这样啊，如果能多带钦山几年，钦山是不是会比现在更有成就，他很是替钦山惋惜。 “我是不知道那位高人是谁，如果知道，我一定求他多教钦山几年。” 戴俊一点儿没有发现，他并没有想着见到这个人之后，让他也教自己一些本领，只惦记着他能不能多教钦山一些，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会接受什么样的朋友，万钦山就不是心奸嘴滑的人，他交下的朋友，也都是真心为他着想的，即使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戴俊也没有丝毫的私心。 朋友贵在相知，老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钦山，你说实话，还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如果能找到他，我跟大哥去好好求求他，毕竟他只教过你一年，你就有这样让人眼热的成就了，如果他再多教教你，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啊，他绝不会想要错过你这么好的一位徒弟的。” 吴泽远也是眼看着万钦山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的成长，都是他跟着一起经历的，他自然也希望这位弟弟能够更上一层楼。 “她不是不想教我了，而是教不了我了，她说她只会那么多，已经倾囊相授，她再教下去，就是误人子弟了。” 怎么可能，戴俊和吴泽远再次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看得小老虎都觉得好玩儿，伸了小手，去推吴泽远的下巴， “不会吧，他那么强？” “为什么不会呢？她教我的那年，我马上就十六岁了，而她么，那年十一岁。” “怎么可能？” 这一次，两个人齐声喊了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个想像中的高人，怎么可能只有十一岁， “怎么就不可能呢，她就是只有十一岁，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遇上我。” 戴俊对这话很耳熟，拍着脑袋想了又想，突然，他伸出手指向万钦山， “不会吧，不会吧，钦山，不会是那个，是那个，你说的那个……” 戴俊刚刚突然想起来，钦山曾经对他说过的，他最爱的女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他，给了他很大的帮助，难道，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高人？这也太扯了吧，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为什么不会是？就是那个——” 万钦山故意没有说出是谁，因为，戴俊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喂，你怎么这么墨迹，到底是谁吗？” 现在的对话，已经彻底地勾起了戴俊和吴泽远的兴趣，他们比刚刚还要好奇， “就是她喽，我的山杏。” 万钦山回答得一脸幸福。 第一百四十二章 缘，妙不可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缘，妙不可言 看着万钦山那一脸得瑟的表情，吴泽远和戴俊还真是更加的合不上嘴了，这是平常那个只会板着个脸装严肃的弟弟么，这么得意且温柔的表情，难得一遇呀，两个人对那个神奇的女子更加好奇了， “山杏就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而且就是那位教了你一年的高人？真的假的，这也太可怕了吧，咱先不说她是不是你心上人，单只说十一岁的高人，就已经让人不可置信了。” 怎么觉着这么惊悚啊，两人完全混乱，他们可不知道，混乱的还在后头呢，后面的最终结果，更是让两个人彻底惊到崩溃， “是啊，山杏就是那位高人，就是我曾经的那位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想想我们两个经历的这些个曲折，真是不能不感叹世事无常了，好在，结果还算美好。” 一想到差一点儿就跟幸福擦肩而过，万钦山还是止不住一阵心悸。 “好，我们两个信了她是那位教导你的高人，也信了她教的时候十一岁，更信了她就是你的心上人，那么，你可不可以说一说，这又跟你的机遇有什么关系，你刚刚不是跟我们说到机遇么，怎么又说到你的心上人这儿来了？” 吴泽远终于从心上人这个话题上绕了回来，万钦山可是在跟自己显摆他如何抓住机遇的，可现在说的事儿，跟机遇明显没什么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的这位心上人，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 这一次，戴俊和吴泽远两人的下巴，是真的要掉到地上了，小老虎两只手往上推，也推不动分毫，两个人现在就是石雕，完全不能动作，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呀，机遇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现在那个暗恋的女子，怎么又成了钦山的妻子，小老虎的母亲，钦山不是不待见她的么？又是怎么怀上孩子的？既然能怀上孩子，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恋人和妻子是同一个人，这怎么是一个乱字了得。 “小老虎，饭来了，我们爷俩吃饭，让他们两个伯伯发呆吧。” 万钦山看到两位哥哥惊呆到如此模样，很是满足，从吴泽远的手里抱过小老虎，走到亲卫刚刚摆好的午膳旁边，看到一碗蒸得恰当好处的鸡蛋羹，万钦山很满意，去到挂得高高的竹篮旁边，拿出那个装点心的食盒，打开，让小老虎挑喜欢吃的拣出了几样，再把食盒重新收回去，就抱着小老虎，喂他吃起蛋羹来。 就着点心，小老虎吃得特别的香甜，偶尔还会被父亲夹一口菜叶送进嘴里，更是有滋有味了，不时的，他还歪着小脑袋，看着那两个石化的人，很是奇怪，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半天也不动弹半分， “啊、啊——” 小老虎嘴里嚼着东西，含混不清的指着两个人，说着自己的疑惑。 “咱们不理他们，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来，儿子，再尝尝这个，父亲军营里的红烧肉，做得可是真不错呢。” 万钦山又给儿子夹了块红烧肉，怕儿子嚼不烂，还特意用筷子把肉夹开，只喂了一小点连肥带瘦的，吃得小老虎只吧嗒嘴，看儿子吃得不费力，万钦山就又喂了儿子一口，然后自己大快朵颐，爷俩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终于醒过神来了的戴俊和吴泽远，对万钦山此时的行为大为不满， “快去，让那边把我们两个的饭菜送过来。” 戴俊支使着万钦山的亲卫，去到自己和吴泽远的营房里，把哥俩的午膳搬过来，而自己则熟门熟路的在万钦山的屋子里找到了筷子，递了一双给吴泽远，两人毫不客气地几筷子就把红烧肉给吃光了，小老虎看到空了的盘子，啊啊地叫着，大为不满。 “看看你们两个，还是当伯伯的呢，竟然跟个孩子抢东西吃。” 万钦山鄙视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哥哥，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因为惊吓过度了，但也没忘了损他们两句，毕竟他们可是从老虎嘴里抢食儿吃呢， “噢，忘了忘了，这儿还有孩子呢，还不是怪你，竟然让我们两个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我们是想报复你没得吃，倒是忘了我们小老虎还要吃呢。” 吴泽远则是从万钦山的怀里，再次把小老虎抢了过去，夹了一小筷头烂熟的青菜喂过去， “来，小老虎，咱们先吃这个，一会就有肉肉吃喽。” 小老虎倒是不像普通的孩子，没了想吃的就哭闹，虽然心情稍显不好，但也张了嘴，很给面子的把吴泽远喂过来的青菜吃掉了。 戴俊和吴泽远的亲卫，很快就把两人的膳食搬到了万钦山的营房里，看到两大碗红烧肉，小老虎很是兴奋，小屁股一颠一颠的，吴泽远夹了一块红烧肉，就想要塞到小老虎的嘴里，吓得万钦山立马给拦住了， “喂，喂，喂，你是当爹的么？有这么喂孩子的么？小老虎才多点儿大，把肉夹成小块喂给他，也别让他吃太多了。” 被个从来没养过孩子的人嫌弃，吴泽远有些面子上下不来，心里却是有些小思量，自己还真没喂过自家儿子吃饭，也没有这么抱过儿子，原来，错过的不只是钦山，自己每天守在儿子身边，也不曾想过跟儿子亲热一点，反倒不如钦山因为儿子的失而复得，对儿子更加的疼惜，吴泽远不禁有些懊恼，想着，等自己回了自家伯府，也要好好的跟儿子相处，跟儿子亲近。 看看自己怀抱里，万钦山这个大胖儿子，吴泽远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自家儿子产生了愧疚，孩子也是需要亲近的，是不是忽略太多了，跟钦山比起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确实是有些失职了，虽然是抱孙不抱子，但不代表自己就能够对孩子不疼惜，不亲近，多亏有了钦山这么一回事儿，不然，到自己老了的时候，自己会后悔的吧，吴泽远在这一刻，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钦山，你接着跟我们说说，你那位心上人怎么就又成了你媳妇了，怎么又生了小老虎了，你不是没跟人家那个，那个的么……” 虽然戴俊在生活上不是太顾忌的人，但要让他直接说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特别是对万钦山这么个在他眼里算是很老实的人，他还真说不出， “我现在完全糊涂了，你说你把握了机会了，什么机会让你得到她的？” 万钦山拿了个帕子，帮儿子擦了擦嘴巴，然后示意吴泽远，不要喂儿子了，这才开了口，继续了他的讲述， “自从山杏不再教我了，还撵了我去国学念书，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年的时间，我就能靠着山杏的教导，考进了国学的中级班，我父亲和母亲都是吃惊不小，也都更加的感激她，只是，她那个时候还小，还不到十三岁。” “我虽然去念了国学，却更不敢放松自己，每当自己觉得累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去途岭那边看她，只要能见到她，我的一切烦恼和忧愁，就会不见了，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惦记她，并不太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因为她还那么小，但日子久了，我终于知道自己是爱上她了，可也知道了，生活当中有很多的束缚，不是你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我也因为知道她对我的期待，而选择了进军营，这是我把握的又一个机会，因为进了军营，我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没有荒废自己。” “可我总是放不下她，所以坚持着去看她，好在，她也不是死板的人，虽然每次都教育我，让我不要去了，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好好对待我那位家里选定的妻子，但终归没有拒绝见我，我也就厚着脸皮，继续去见她，直到我在她及笄的前一天，我去见她，下定了决心要带她跟我走，她却坚决地拒绝了我，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转寰余地。” “但我仍然没有舍弃她，我真的舍不得让她难过，所以，我带着她跑遍了途岭，带着她重走了一遍我曾经的走过的路，让她记住我，不要忘了我，这就是我抓住的第三个机会，虽然她拒绝了，但我没有因此记恨，这给了自己余地，在我再一次想她的时候，我就又有机会去见她了，然后看着她怀孕，看着她生子，你们不会知道，我有多庆幸，因为自己的不放弃，而没有错过儿子的洗三、满月，直到接她们母子回府。” 戴俊完全懵了， “等等，你明明说她拒绝了，怎么她怀孕、生子，你没错过儿子洗三、满月？她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钦山就很是自得地笑起来， “还记得那次我跟你们说我要去见她，去跟她说再见吧？但我还是没有舍得跟她真的不见，这就是我把握的又一次机会了，我当时想着，就算做不成爱人，我也要保护她一辈子，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去见她时，她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小的婴孩，会是我的儿子。”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过，那个自己种菜，自己种米，自己盖房子的小女人，会是从伯爵府出来的千金小姐，我一直以为她是庄子上的婢女，我知道她叫山杏，也只以为是乡下人给孩子起的贱名而已，从来没有想到，她姓山名杏，更没有想到，她就是我百般不愿意见面的妻子，是我想要捧在手心里的爱人，人这一辈，最怕的就是错过，我差一点儿就失去她了，我的山杏，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第一百四十三章 错过也是幸运 戴俊和吴泽远，使劲儿地消化着万钦山所讲的话，怎么就是有种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明白的感觉呢，吴泽远仔细地分析了好半天了，才开始发问， “钦山，你不知道嘉永伯爵府嫁过来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应该呀，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妻子名字的，就算是再不喜欢，也没有不闻不问这一说吧。 “这个可怨不得我。” 万钦山颇有些委屈地说到， “当初我母亲上门求娶的是伯爵府的嫡女，而伯爵府也肯定嫁过来的是嫡女，我们永定侯府只知道他们府上有一个嫡长女叫山鸿平，哪知道他们府上，还有一个被记在伯爵夫人名下的嫡次女呀，不只是我们府，大家不是都知道他们伯爵府只有一个嫡长女的么？” 这个倒不怪万钦山委屈，确实没人知道伯爵府还有其他的嫡女，但她既然已经记在嫡母名下了，那也就是伯爵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了，只是大家都疏忽了而已，伯爵夫人也是钻了这个没人知道的空子，才偷梁换柱的，让一个记在自己名下的庶女，替换了自己亲生女儿，嫁进了侯府，只是，她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她以为永定侯府会认命，然后两家结通家之好，自家总算是占了便宜，但侯府根本就没想吃这个哑巴亏，所以，两府现在根本不相往来。 “而且那个时候，别说是我了，连我父母都是气得头顶直冒烟，这么明摆着被人家算计了，搁谁也不会心平气和的，自然是上门理论了，没退亲就算给他们府面子了，哪儿还顾得上问这位替姐出嫁的小姐叫什么名字，直接就被我母亲扔到那个冷清的庄子上去了，你们说，连我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了，何况我对她根本就没兴趣。” 戴俊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到， “所以，你错过了也是活该，就算再不待见人家，自己的妻子，总要了解个清楚吧，你竟然能放任着她自己呆在庄子上那么多年，也是够狠心的了，她能原谅你，这肚量可是真够大的，我也就服你这个性子了，万事不走心，要是换成我，就算是好奇，我也得去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性情，在那么个破庄子里生活得好不好？你怎么就能不好奇呢？” “谁说我不好奇？不好奇我又怎么会去途岭上跑马。” 哪有人会对自己的妻子的不好奇的，特别还是个替嫁的女子，简直是好奇死了，万钦山当时是抓心挠肝的想见见那个女子， “我每隔几天就去跑一次马，就是想要寻个机会见见她，但是总也想不出好的借口来，所以每次只是跑完马，就又灰溜溜地回了城。” 想着当初自己心里的纠结，万钦山也很是感概，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去途岭跑了多少次马，直到那一次被山杏救下来，可因为见到了山杏，我就更不敢去庄子上见她了，万一让山杏知道庄子里的女主人，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们说她还能让我见她么，所以，这事情就一拖再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这事可真是掰扯不清，到了现在，谁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了， “就算你那个时候不知道山杏是山杏……” 戴俊这话把吴泽远给逗乐了， “你这话说的，换个人都听不懂，还山杏是山杏，你不如说你的心上人是你媳妇。” 嗨，听起来更乱了，戴俊也被吴泽远逗得说不下去了，笑了好一会儿。 “言归正传啊，我接着说。” 笑够了，戴俊着自己想说的话， “你不知道两个人是一个人，但你大婚的时候，不是回府去了么，孩子应该是那个时候有的吧？” 戴俊也想到了，既然钦山在庄子这有和他的心上人有点儿什么，那两人就一定是在侯府成的事儿，而侯府里的机会，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是啊，真是万幸，那一次我回侯府去了，不然，我的山杏就永远丢了。” 只是，虽然庆幸，却没人会知道万钦山有多么后悔，后悔那一天，自己对山杏的伤害，如果给他机会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那么鲁莽和绝情， “既然那一天你们两个都洞房了，怎么你竟然没认出她来，而且她也没认出你？也太说不过去了，就这样，你还敢说她是你的心上人，说你对她念念不忘？” 这件事到底是被提起了，万钦山回忆起那一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我当时真的很不想见她，觉得是她的原因，我才不能跟山杏在一起，但我又不想伤害她，毕竟她也是无辜的，所以，我就在那一天，很晚了才进新房，那个时候，她已经等得睡着了，我进了房间，也没想过先去看她的模样，而是直接吹熄了喜烛，因为，我从没想过要跟她天长地久。” 戴俊和吴泽远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万钦山，这小子，平时看着一副心地纯善的样子，没想到会是个真能狠得下心来的人，两个人的妻子也都是家里给预备下的，不也过得好好的，当然啦，两个人都事先去偷偷看过自家娘子的，可万钦山也是有机会去看的啊，偏偏他满山的跑马，也不肯先去瞧一眼那个女子，也许，瞧过了这一眼，一切都不同了。 可这么想着也不对，如果在山杏救下他之前，他们就见过了，那山杏救他他还能感激么，他还会惦记么，他还会念念不忘么？这么一想，错过似乎又不是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两人也没想说话，耐心地听钦山往下说，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想得到的，然后我就在她睡着后离开了，我没跟她说过话，也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戴俊觉得自己的手痒痒，吴泽远也一样，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欠揍的时候，山杏也真是心肠太好了，竟然能原谅你，换了我，怎么也得想法儿报复回来。” 就算是哥们儿，他们两个也觉得万钦山做得太过了，一个那么弱小的女子，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丈夫同了房，这也太耻辱了些。 “怪不得你跟我们说，她在第二天就主动要求回庄子上，而且，让侯夫人转告你，或者和离，或者休了她，我太佩服这个弟妹了，真是个刚强的，换了别人受了这样的屈辱，怕是要直接上吊了吧，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吴泽远真想伸出拳头痛揍他一顿，虽然知道钦山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女子，但他的做法，也实在是令人齿冷。 “我当时那么做，是希望她能留在侯府，如果我没有跟她怎么样，那她就别想在侯府呆下去了，一个被她自己家人抛弃了的女子，如果在夫家也呆不下去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万钦山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那么做的，只是在后来知道她要求和离或者休掉她后，万钦山才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不是女人，也就不会为女人设身处地地着想，他当时真的没想到那么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一个女子在被那样之后，又一个人被扔在侯府时，是一种怎样的伤害，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了，还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保证了女子在侯府里的地位，其不知，他是把人踩在了脚下，然后还把人抛弃了，后来他才知道后怕，如果山杏不是比别人刚强，怕是真的就自杀以证尊严了。 “你竟然还在以为你在为她好，我真该给你一拳，山杏怎么就原谅你了呢？在新婚之夜，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的男人，她怎么就能原谅你呢？” 戴俊真是为那个女子抱不平了，也只能说她太善良了，自己这位弟弟，对待感情简直是一塌糊涂，可这么说也不对，要说他不懂感情，怎么又把山杏抓回和。边了呢，他明明就痴情得可以，戴俊还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万钦山了。 “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你们也想不到我有多心痛，可是，我已经那么作了，谁也没有办法重来一次，我当时真的以为，我用我方法，把她留在侯府里，是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哪里会想到，差点儿害死她。” 万钦山现在根本没办法回想那一夜，那已经成为了他刻在心上的，永远的伤疤，所以，他只能加倍地对山杏好，把自己所能给出的所有的感情，全部交给她。 “其实，钦山这么做，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却又不能得到她，而这个府里安排的，又是他根本不愿意与之相交的，可他又不能眼看着这个女子就这么凋零了，大哥，其实你想一想，如果钦山没有在那一夜回去，会是个什么后果，根本不用第二天说什么和离、休弃之类的，应该是直接上吊完事儿吧，新婚之夜被新郎放单的女人，你看过有好下场的吗？” 吴泽远的话，还真把戴俊给问住了，他突然发现，这是个很难的选择题，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 “大哥，如果这件事情换成你，你来做决定，你会怎么做？别想着你会在清晨留下来，因为是有前担的，前提是，你心里有一个你十分爱慕的女子。” 戴俊真的做不出选择，他仔细地想了又想，发现他的做法，好像应该跟钦山一样， “好在，山杏说她是理解我的，她知道我当时是为了要把她留在侯府，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她说，有些错过也是幸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兄弟交心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怎么错过就是幸运了？” 听着钦山说的话，戴俊还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因为，刚刚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心里认真地思索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能不能把事情做到更好，想帮那个人，又不想跟她多亲近，怎么想，也就只能用这种偷袭的方式了，把人变成自己的，让她在府里占有一席之地，但又不让缠上自己，可是，这真的好么？ 戴俊的心乱了，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家的那一位，自己真的没有比眼前的这一位高尚多少，撑死也就是半斤八两的，好歹万钦山还是因为心里有一位，他深爱着的圣洁的女子搁在那儿呢，自己呢，因为楼子里的一个清倌，就对自己的妻子百般看不顺眼，妻子做过些什么错事儿么？是不孝顺了还是在逆不道了？她什么也没做过，自己凭什么看不上她，凭什么作贱她的感情呢？ “大哥，山杏对我说，人这一辈子，不完美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事事如意的，必定有很多的错过，但不是所有的错过都是遗憾，就比如她，如果母亲没把她送到庄子上，她不可能得么那么多的自由，也不可能学到那么多的知识，也许早就变成跟别人家一样的，唯唯诺诺的娇怯小姐了，而且也就没有了后来我们两个人的相遇了。” “她及笄那一次回府，如果那一夜我们相认了的话，那她就会留在府里了，但她已经养成的散漫性子，真的适合住在府上么？你们不知道，山杏回府的第一天，就在我的面前，被我的那些个家里人，给了一个狠狠的下马威，那面儿给削的，我在旁边看着我都受不住了，可她愣是没叫屈，你们是真没看着，那场面，但凡咱们这做男人的长点儿心，就没个不心疼的。” 戴俊和吴泽远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想不到，山杏在侯府会这么艰难，从他们跟侯府接触上来看，侯爷侯夫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啊，老侯爷和钦山那位妹妹，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怎么会合起来对付一个，早年就被他们扔到了庄子上去，受得不少委屈的女子呢，就算是看不上人，也大不可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再扔回庄子上就行了啊，他们还真没想到，事情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 万钦山却不知道两人现在心里想的什么，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看，山杏说得有没有道理？也许我们当初那些个错过，真的就是我们命定的缘分，没有那些错过，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而且，如果那天我如果很早的就去了洞房，很性急地去见我的妻子，也许，我跟山杏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了，你们想想，一个她认为你很爱她的人，看到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急色，你说她还能对你好感么？” 两位哥哥同时点头，别说，万钦山最后说的这点，两个人都没想到，这女人吃起醋来，也是很要命的，这么一想，戴俊心里突然就很想见见自己家那位了，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对自己不理不睬，随着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那样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看着吴泽远腿上的小老虎，戴俊突然心里痒痒的，钦山和泽远都有儿子，只有自己膝下空虚，自己这几年到底是在折腾个什么呀。 “钦山，今天咱们兄弟聊起这些事儿，真是让我深有感触，看到你如今也有个美满的家庭了，泽远更是有了两个儿子，幸福得不得了，我才发现我这些年里，简直都是在浪费我的青春和生命，你们已经把家庭经营得这么好了，我还在懵懵懂懂的混日子，咱们三个人，虽然我的年纪最大，但我却是最浮躁的那一个，在你们两个身上，我看到了我最缺失的东西，踏实。” “大哥，你别这么说，你也才比我们两个大个一岁半岁的，怎么就这么悲观了，日子还长着呢，钦山不是刚刚在校场上说过，人要学会抓住机遇，学会领悟么，你现在能够领悟也不晚，日子是需要一天一天过的，好在，我们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万钦山对于吴泽远的话，举双手赞成，好在，我们还年轻。 “弟弟这么说，我这个当哥哥的更惭愧了，没有给你们两个做出榜样，现在还要你们来宽慰，我这个哥哥当得还真是不够格，不过，就像泽远说的，一切还不晚，我会好好的整理整理我的脑子，我的生活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吴泽远和万钦山同时伸出拳头来， “大哥，加油！” 戴俊也伸出自己的拳头，三个结实的拳头击在了一起。 三个人就着饭菜，唠起了知心的话，小老虎倒是乖乖的窝在吴泽远的怀里，只是，到底是年纪太小，坐一会儿就累了，再加上到了午睡的时间，小家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吴泽远就把孩子抱到了床上，床上的温度，似乎是有点凉， “喂，钦山，你这里有没有汤婆子，没有的话，到我那屋去取一个。” 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把被子铺好，却没有把孩子塞到被窝里。 “有，有，有，我这就让人备上。” 万钦山喊来亲卫，把汤婆子备好，塞到被子里暖着，吴泽远直到感觉温度行了，才把小老虎脱了外衣，放到被子里，并小心地把被掖好，怕窗缝吹进来的风，把孩子吹着，万钦山是看得一脸的佩服， “二哥照顾孩子还真有一套，我可得跟二哥学着点儿。” 万钦山这话可是把吴泽远说脸红了， “你可别跟我学，我在家里也是根本不管孩子呢，只是，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什么抱孙不抱子，以后我家里那两小子我可得多疼着点儿，看到你们家小老虎，我是真稀罕，就觉得我对我家里那两小子是太疏忽了，以后我一定要多跟他们两个亲近亲近，这爹可不是白当的，不能让他们白叫了我一声父亲。”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万钦山想起当年山杏教导自己的时候，就说过，要跟自己的父亲多亲近， “我很小的时候，山杏就跟我说过，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是最无私的，也是最值得依赖的，我们当初跟父亲不亲近，是因为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心里都有那么点叛逆，我也是在被山杏教导了之后，才跟我父亲关系亲近了的。” 想到父亲听到自己说，自己需要他的帮助，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指导，让自己能快速的成长起来时，父亲那一脸错愕后的赞赏，那情不自禁泛上来的温情，万钦山心底的想法就更加的坚定了， “所以，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再发生在我儿子身上，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这个幸运，能在自己成长的时候，遇上像山杏这样的老师，能在自己还站在三岔路口的时候，给自己指出一条的明路来。” 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小老虎，想着自己跟儿子擦肩而过的那两个十月，万钦山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如果在山杏怀孕和小老虎出生的时候，自己都在该多好， “虽然孩子碰碰壁也是好事，走错了路，再重新走一次好了，但是，如果他在错路上走得太远了呢，走不回来了怎么办？所以，我们这些做父亲的，还是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能让孩子走捷径，干嘛让他们走冤枉路呢。” “钦山这话我赞成，既然他们不一定会遇上山杏这样的人，那就让我们当个好父亲吧，让他们在人生的路上，能走得顺畅一些。” 军营里不能喝酒，吴泽远端起一碗茶水，代替酒举了起来， “让我们为我们的下一代，做出些努力吧，原来我还觉得自己没有长大呢，可今天看到小老虎舞剑的样子，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应该扛起责任的年纪。” 戴俊和万钦山也举起了手边的茶杯，戴俊首先说到， “可不是么，总觉得自己还小呢，似乎还应该窝在长辈的庇护中，可这一眨眼，我们也都成了拖家带口的人了，要是再不成长，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若是再没有责任心，那我们跟那些个京城纨绔，有什么区别，兄弟，咱们干一杯，先要祝贺我终于正视了自己已经长大，再要祝贺的，我终于在混吃等死的路上清醒。” 戴俊这话说得万钦山和吴泽远都想要哈哈笑出声来，若不是顾忌着睡着的小老虎，三个人还真可能肆无忌惮地笑得全军营的人都听见， “好在我们及时的清醒，好在我们还年轻，好在觉醒得还不晚，我们就算不做出点儿成绩给父母看，也要做出点儿成绩给儿女们看啊，要不然，我们怎么有脸教育他们，怎么有脸接手那个位子。” 吴泽远的话，让三个人瞬间沉默，三个人都是家里的嫡长子，也都是已经被请封了世子的那一个，家族的重担，肯定是要被三个人担下来的，如果再这么浑浑噩噩，还真是没有脸面对祖先了， “大哥说得对，看着我们没像那些个纨绔，成天溜马逗鸟的，但我们也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只是按部就班的当个差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确实是让人汗颜。” “那就让我们一起加油吧，为了我们的家族，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万钦山把茶杯往前送了送，三个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一饮而尽， “加油，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们总要做出些成绩来，哪怕就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不能再懈怠了，不然到我们老了的时候，想着自己这一辈的碌碌无为，可不是羞死么，干了这一杯，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各种混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各种混乱 小老虎在军营里混得如鱼得水，玩得乐不思蜀，原本想要把他带在身边三两就送回去的万钦山，看到儿子在自己身边呆得还服的，就决定让儿子跟自己一起呆到休沐再回庄子，只是，儿子的人缘太好，军营里都是些个好勇斗狠的爷们，很多人身上都有两手，看到小老虎如此有灵性，都想把自己认为的绝活交给他，就算不是徒弟，那也能让自己争脸。 万钦山哪敢让儿子一下子学这么多东西，就算是个大人，这么学东西也非得懵了不可，所以，万钦山很是不甘心地阻止了，他确实不甘心，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呢，学会一样，都能在某个胡同里威风半年了，但是，虽然可惜，他也不想儿子贪多嚼不烂，况且，儿子现在就算是学了这些，也都是些花架子而已，到底年岁太小，要真想学成这些功夫，至少也得四、五岁以后才成。 好在，儿子是个听话的，也不是非要跟着学这些个所谓的武林绝学，就只跟着这些个叔叔伯伯们每天扑腾，也身底子也好了不好，天天的跑步、溜马，十天一过，小家伙跑起步来，已经稳稳当当，再也不会磕磕绊绊了，坐在父亲的马上，也不再用布带缠着了，因为万钦山给他特意打了一副小马镫，放在自己的马镫前边，儿子自己用小手抓着马鬃，就已经不会滑下马去了。 虽然一开始带儿子骑马时，万钦山怕儿子摔下去，只是很慢很慢的蹓着马跑，万钦山的一只手还要护着儿子，就握有个万一，但他很快发现，儿子很会找平衡，小家伙身体的调节能力很强，根本不用自己多担心，马儿转变或者疾停，小老虎都会在第一时间调整的腿形和手形，很轻松的就能让自己稳稳地坐在马上，这个还只有十个多月大的儿子，真是让万钦山刮目相看。 看着身前坐得很是稳当的儿子，万钦山自豪得不得了，虽然因为天气很冷，心疼小老虎抓着马鬃的手，一会儿就冻得通红，所以不让他多骑，但是，奈何小家伙自己非要骑呀，小老虎可是觉得，自己骑在大马足够威风，恨不得一天都在马背上才好，每次被父亲抱下马去，他就算很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万钦山看到儿子每一次的恋恋不舍，很是过意不去，况且，他也愿意儿子多在马背上呆着。 万钦山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在自己的那副缰绳上，多弄出了一副缰绳来，给儿子用，这样，小老虎就能戴着手套了，只是，抓缰绳跟抓马鬃比起来，难度又大了不少，好不容易能坐稳当的小老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他却乐此不疲，就这样，小老虎每天早晨跟着父亲他们晨跑，当然啦，兵士们跑得快，父亲陪着他跑得慢一些，上午就跟着父亲他们练拳、练剑，那套拳法的基本套路，他已经记得烂熟了，那套剑就更不用说了，每天练起来，很是带劲儿，下午就跟着父亲骑马，日子过得别提多开心了。 他在这边过得啥好的，山杏那边可是担心得不得了，让万钦山把小老虎带走，山杏是带着些置气的情绪的，她想着，我就不信你万钦山一个人，能把孩子带好，一天就得给我送回来，结果，五、六天过去了，孩子也没个踪影，山杏这才真急了，她就弄不明白，小老虎离开自己不会吵不会闹的么，万钦山怎么就能狠心不把儿子送回来呢，因为太过担心，她连自己的那个大产业都没心情去看了。 “山杏，戴明和戴明家的来庄子上了，您看什么时候见他们。” 知道山杏这几天正因为小老虎的事情闹心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心情跟戴明两口子说话，秀娘就先进屋来通禀了一声，还用了询问的口气，要是搁在以前，山杏一听到他们来了，她肯定直接就迎出去了，秀娘自然是不用通报，直接就把人带到跟前儿来了，但山杏现在的状况不一样，秀娘也就不敢自作主张了。 “现在就见啊，我又没什么事情做，哪儿还用他们等，快让他们进来。” 看到山杏还是没犹豫的就要见这夫妻二人，秀娘的心情也是轻松了一下，看来，山杏的心情还没有因为小老虎而受到太大的干扰，出了山杏的屋子，秀娘冲着等在外面的彭嬷嬷打了个手势，彭嬷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山杏这两天的情绪不太对，大家都多多少少有点儿担心，看到她还愿意见那两人，还有心情打理产业，那问题就应该不大。 戴明夫妇被秀娘领到了后院，带进了山杏的屋子外间， “夫人现在住这间？怎么不住前院了呢？” 戴明两口子还不知道山杏回了侯府的事儿呢，很是意外山杏怎么换房间了， “嗯，出了点儿状况，山杏不能住前边了，都搬到后院来好几天了。” 秀娘习惯了叫山杏，也知道当着外人的面，应该叫大奶奶的，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改不过来口，她给两人倒了水，就进里屋去请山杏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儿，按着这一阵子的接触，山杏可不是个随便能改变主意的人，这随便挪屋子可不是件小事，住房都讲究风水，夫人正顺风顺水着呢，住得好好的，哪会瞎折腾，肯定是出什么两人不知道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能把夫人的决定都给改变了呢，看来，两个人今天要小心一些了，夫人肯定会心情不太好，别再把她给惹着了。 山杏搬到后院来住着了，还真不是她愿意搬的，热炕头虽然舒服，但没有床来得软和，山杏真是住不惯硬梆梆的炕，偶尔住住还成，只是，在万钦山带着小老虎去了军营那天，侯府就把万钦山的两个长随，万智和万勇派了过来，山杏知道这是府上怕万钦山受委屈，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一直跟着万钦山的，既然万钦山都住在了庄子上，那他们两个人搬进来住，山杏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了。 因为万智和万勇的到来，彭嬷嬷就让山杏搬到了后院，本来山杏是想让他们两个上后面的房子里住了，彭嬷嬷可不同意，哪有家里有外男，女主人住前院的，自然是他们两个人住前院，山杏住后院了，而且，彭嬷嬷还警告山杏，让她不能像以往那样，没事儿就往前院蹓跶，一想起这事儿来，山杏就郁闷，不就是两个长随么，还是跟了万钦山好多年的，哪就用得着那么避讳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山杏又因为小老虎还小，出门的机会也比较少，她也就不太计较，若是像以前那些年，自己还没有小老虎，可是见天的往岭上跑的，冬天也要坚持去跑步，越是有雪越是锻炼人，也就是今年没跑了，不过她打定了主意，等到天气暖和了，她还是该干嘛干嘛，总不能因为两个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就把自己的生活打乱了吧。 “夫人。” 看到山杏从里间出来，戴明和戴明家的赶紧站起来给山杏行礼，虽然山杏告诉过他们，跟她不用太客套，但是这些基本上的礼节，戴明两口子是从不会错的， “你们快坐吧，我们坐下聊。” 山杏带头坐下，夫妻两人也在山杏的侧面坐下了。 像是这样跟山杏在一桌上坐着聊天，他们倒还是可以接受的，镇远侯府的姑奶奶也跟两人交待过，要顺应山杏的习惯，戴明是个有眼色的，早看出这位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个矫情的人，越是跟她亲近的人，她越不会摆架子，所以，他早就叮嘱过自己媳妇，见着夫人，不用太拘束，但有外人的时候，那就一定要注意礼节了，别让外人挑剔夫人不会调教下人，对下人太松泛，让人笑话了去。 “戴衡和戴悦都好吧？” 山杏把茶水往两人跟前儿推了推，让他们两人别客气， “托夫人的福，他们都好，这吃得好，住得好，哪还有个不好的，那也太没心没肺了。” 戴明家的回了山杏的话，把山杏逗得吃吃笑，两人这才放了心，看样子，夫人的心情还不错。 “戴明家的，你这也太会说话了，你们为了我那么辛苦，难道吃住我还能安排不妥当了？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山杏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她的杯子里不是茶水，因为还没断奶呢，她倒是不敢喝些乱七八糟的，杯子里红糖大枣熬的水， “你们也喝点儿水，这一路过来路程也不近，肯定渴了。” 两人都端杯子喝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戴明就说了今天过来的用意， “夫人，我们两口子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商量，那片荒山怎么办，山坡下的地都种了粮食，看来想法是对的，也见了收益，那些钱也够明年我们把四面的坡地都种满的了，只是，那山上怎么办呢？空着只长那些个没用的树也太可惜了，总要规划规划才好。” 山杏点了点头，她很高兴戴明对事情的态度，这一阵子实在是太混乱了，自己被接回了侯府，又从侯府回了庄子，儿子又被万钦山带到军营里去了，万钦山的长随又住进了庄子里，自己没办法，只能搬到后院来住，这一件一件的事情，让山杏真的很混乱，所以，她的脑子现在根本就不能清醒地想事情，戴明能帮她想着荒山的建设，山杏心里还真是挺感激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杏开山 亲手给戴明的杯子里添上茶水， “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了么，要在山上辟出一块地方，建一座大点的宅院，剩下的地方，我打算种些果树，你们两人看怎么样？” “种果树？那座山上自己长得树都成那样了，能种果树么？” 戴明可是对种果树不看好，那个山的土质，不太适合种树。 “那你说种点儿什么呢？我还真是没什么想法了。” 山杏倒是很虚心的询问着，她也想到了，既然戴明今天特意来了，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的， “我想着，咱们是不是把山清了，改种竹子。” 竹子？山杏眼前一亮，是噢，自己想了那么多树种，怎么就没想到竹子呢。 “戴明，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种竹子的？” 听到戴明说种竹子，山杏还真是立刻就有了想头，种竹子好啊，不光是成竹可以卖钱，那春笋和秋笋可都是好东西，自己在前一辈子，可是最爱吃泡椒竹笋的，如果真能种竹子的话，那自己一定要开个卖泡椒竹笋的店，那个香香辣辣的味道，不要太好吃哟。 “夫人，我是这么想的，既然那山上的种不好树，那咱们不如就换个品种，别老在树上打圈圈了，它既然长不成树，应该就是不适合树木的生长，可要是把那座荒山都开成田也不成，毕竟不是平地，下个大雨什么的，种得再好的田也得给毁了，我琢磨来琢磨去，碰巧看到一个人挑着担子卖藤椅，一下就开了窍，我们可以种竹子呀。” “因为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还特意去寻了个懂行的人，领着他去看了看咱们那座山，他山上山下的转了好转，最后也说挺适合种子的，不过，要想种那一山的竹子，现在就得付诸行动，要把山上的树都处理了，再把地用草木灰铺了，养它一个冬天不说，明年春天化雪的时候，埋在雪里的草木灰就会随着雪水渗进土里，对土地的改善很有好处。” 听戴明说得头头是道，看来是真下了功夫了，山杏对于戴明的执着劲儿，很是佩服，自然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你既然已经都做过调查了，我就把那座山全权交给你了，你看着办，那些树砍下来，是不是直接就在山上烧了，烧成了灰算不算是草木灰？” 山杏在这个上面是外行，不太敢瞎说，但她在前世，看过田里烧麦秸杆。 “行的，怎么不行，那些树本身就长不大，长不直，留着也没什么作用，正好砍了、烧了给我们的竹子做养料，烧树的时候，也能顺便把土里的各种根茎也烧光喽。” 戴明又跟山杏解释了，为什么树要砍了再烧，为什么要把土里的东西烧干净了，又要怎么扬洒，怎么培土，反正就是告诉山杏，这是一项大工程。 “那么这么办吧，冬天不用种地，正好有很多闲人，你雇些人来开山就是啦，这么大的工程，你肯定也忙不过来，正好我庄子上有两个能干的，先把人借给你，你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支使他们两个帮一帮你，别使唤过了，不是我的人。” 山杏这么一说，戴明就听懂了，这工程才刚开始，倒不急着用人，他也就不想让山杏为难。 “既然不是夫人的人，我还是不用了，等雇着人了，如果能从那些人里头挑出领头的来，我也就能忙得过来了，如果挑不出出彩的人，我再来跟夫人借人。” 戴明说得很肯定，山杏却还是觉得有点儿逞强了，毕竟，那是一座荒山呢，虽然小，也是座山不是，想轻易搞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山杏还是想要再一次的向他确定。 “真的不用我借人给你？” 戴明点点头，很肯定地说， “真的不用，就算忙一点儿，还有戴衡和我家那口子能顶一阵子呢，只是，夫人手里存着的那点银子，可能连开山都不够，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还要种地呢，夫人您看，实在不行，今年就先不开山了吧，晚一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先准备着。” 戴明是真的着急开山的事儿，他一有了种竹子的想法，就开始着手一切准备事宜，只是，在他考虑完全之后，他才想起，这个过程是需要银钱的，而夫人手里的银子，他是最清楚的，只是，把一座山开出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多想明年就能看到自己的成果啊，所以，他才急急地跑过来跟山杏商量，但也只是商量而已，他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毕竟，银钱不是想拿就能拿出来的。 山杏看得出戴明的遗憾和惋惜，这个实干的男人，更是让山杏欣赏，手底下有这样的能干的人，山杏觉得是自己的幸运，这得省了自己多少事儿呀，心里也更加感谢嫂子了，多亏她让了这么肯干的一家子过来，不然，自己想要开那座荒山，谈何容易，如果没有小老虎的时候，还好说，那个时候府上也没认回自己，能可着自己撒欢来，现在有了小老虎，根本就是不可能那么自由了。 “戴明，你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回去把要做的事情都捋清楚，前期准备都有哪些，后期的投入还需要哪些，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的，你都给我清清楚楚地列个单子出来，咱们不缺钱，缺的是时间，不知道竹子多长时间能长成？” 山杏这话让戴明愣了愣，他可是知道去年投入了多少，收入了多少的，如果真的不缺银子的话，那去年怎么会连土地的种子都买不够，还空了那么大片的地。 “你要相信我，我现在手里真的不缺银子，你该做什么准备就做什么准备，我保证能供上你的花销。” 看到夫人这么肯定，戴明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就浮了上来，如果真的能有足够的银子，那从现在就抓紧开工，春天就想办法把竹子种下去，用不了几年，就能见到收益了。 “夫人，竹子生长的期是很快的，从它出笋到成竹，也就是五、六十天的时间，不过，要想让竹子成林，那就要保证在三年之内不能砍伐它，让它健康的成长，等到它长成了规模，就可以砍伐使用了，一次性的投入，它可以终生砍伐，比种木要合适多了，树木的成材时间长，砍一棵还要种一棵，种竹子就完全没有这种担心。” “还有哇，三年后，咱们不仅可以卖成竹，还能卖竹笋，竹笋在京城里的价钱，一直居高不下，还都是些干笋，因为咱们这边的笋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价钱肯定要高的，咱们每年在竹笋销售这一块儿，就能赚到不少钱。” 戴明越说越激动，好像那些竹子明天就能地里冒出来似的，看他那么激动，山杏的情绪也跟着好了不好，这几天时的焦急和郁闷，倒是散去了很多。 “听你这么，这竹子还真是有发展前景的，只是，既然竹笋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就说明咱们这边儿不产这个，那怎么能证明咱们那座荒山能产笋呢？如果大投入之后没有回报，可就损失惨重了。” 山杏听到京城的竹笋都是外边运来的，心里就打了个突，看来这竹子也不是那么好种的。 “夫人不用担心，我刚刚不是跟您说了么，我找了个明白人，他从前在南边儿是种过竹子的，我特意让他到荒山上好好的验了验，从土质到环境到水分，都让他仔细地检验过了，他说咱们那座山买得好，因为山后面就是那条小河，使得整座山的土质松软，温度也适宜，种竹子最合适了，没见那山上的树长成那样吗？那是因为它的环境，不适合树木的生长。” 戴明的语声里，全是那种即将实现梦想的亢奋， “夫人，您想想，不适合树木的生长，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把树换成竹子，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山杏可不敢像他这么盲目的乐观，这可不是开十亩八亩地，那可是一座山，那个投入可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数字。 “那个帮你验山的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你把他领来给我见见。” 山杏觉得，还是见一见那位会种竹子的人，虽然自己不会种竹子，但见见人，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来， “在的，在的，自从我有了这个想法，并找到了人之后事，我就把人留下了，想着，怎么也有用得着的时候。” 山杏脸色有点儿沉， “你留了人，怎么给人工钱的？” 戴明立刻有点儿支支唔唔了，看到山杏的脸色越来越沉后，只好说了实话， “我把夫人给我家这口子的工钱给他了，也不能让人白等不是。” 山杏就知道这样，只是，心里着实有点儿不好受。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怕我不让你留人？” 虽然戴明受了委屈，可山杏心里也不舒服，怎么就不知道来跟她要交待呢， “不是，不是，我只是因为事情还没办成，不想先跟您提起，毕竟这事还没什么把握呢。” 戴明赶紧解释着，他真不是自作主张，他是心里没底。‘ “你是在为我工作，那座山也是我的，怎么还能让你从兜里掏钱出来，你应该相信我，有事情你也要想着来跟我商量，不过，这次的事情做得确实不错，等我见着了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开山吧。” 听到山杏后边的话，已经是十足的夸奖了，戴明两口子终于是放了心， “肯定错不了的，夫人，您就等着开山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侯夫人进山庄 山杏这边刚刚让秀娘送走了戴明两口子，那边就迎来了一位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永定侯夫人，还带着她那位嚣张跋扈的嫡小姐，山杏不禁一阵头痛，两位都不是好伺候的，可还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快先进屋来坐，暖和暖和，没想到您过来，也没事先准备准备，妹妹也进来吧。” 把这母女二人让进了自己屋里，秀娘已经很有眼色的去泡茶了，刚才给戴明两口子喝的茶，可不够格给侯夫人和大小姐喝，而山杏屋里常备的，一直都是各种水果冲泡的汁水，或者是雪梨冰糖水啦，或者是大枣红糖水啦，或者是党参枸杞水啦之类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侯夫人的口味，倒是不敢拿那个应付，所以，秀娘在这母女两人落座的时候，就已经端了茶壶出去了。 “侯夫人，先用些点心，都是大奶奶亲自做的，味道很好，大小姐，这样的小点心，是大奶奶特意给小老虎做的，只是，小老虎这两天没在庄子上，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万钦媚到底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到点心的精致，闻到点心的香味，一颗心就全放在点心上了，倒没听清楚彭嬷嬷说些什么。 “小老虎不在，他怎么会不在？去哪里了？” 女儿没听清彭嬷嬷的话，侯夫人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山杏，小老虎去哪儿了，我可是特意来看孙子的。” 山杏当然知道她是特意来看孙子的，自己可没有那么大魅力，能让这位侯夫人颠簸几个时辰到这个小庄子上来。 “母亲，大山哥把小老虎带到军营里去了，今天还没到大山哥休沐呢，不过，大山哥明天就能回庄子了。” 万钦山跟侯爷他们一样，十天一休沐，这次之所以用不上十天他就能回来，是因为他上一次刚回军营，就被母亲叫回了侯府，认回了山杏和小老虎，所以，这次他六天就能回来了。 “你怎么让钦山把小老虎带到军营里去了呢，小老虎才多大点儿，军营里的条件得多差呀。” 侯夫人一听山杏这话，当时就急了，合着自己把小老虎放回庄子上，倒是被儿子带到身边去了，一个从没带过孩子的男人，想想就让侯夫人不放心，心里就有了些对山杏的不满。 山杏正要说话，秀娘推门进来，把泡好的茶水端了进来，山杏就先把倒了杯茶水放到侯夫人的面前， “母亲，您先喝点儿茶水，润润嗓子，这一路也辛苦了。” 接着又倒了一杯，递给万钦媚， “妹妹也喝口茶吧，光吃点心会口干的。” 因为小点心太好吃了，吃得一直没停下来的万钦媚，见到递到眼前的茶杯，颇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在永定侯府里，她也不是有意针对这个嫂子的，只是一时的情绪暴发吧，现在来了人家庄子上，又是吃又是喝的，她倒有些面子上下不来了，不过，这几种小点心是真好吃，跟自家府里做的完全不是一个口味，怪不得哥哥和嫂子不肯带府里的厨子呢，他们这里的更好吃。 山杏倒是没有太多理会，自己这位小姑子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出于礼节性的，不好太冷落她， “母亲，我也没想到大山哥会把小老虎带去军营，您也知道大山哥的脾气，不是我能说得听的，我也以为他是一时的冲动，这不，我每天都给小老虎做点心，就希望他能回来呢，结果等到今天，大山哥也没把他送回来。” 侯夫人当然知道儿子的倔脾气，山杏说不听他也情有可原，她只是心疼孙子去那个地方受罪，再就是因为自己今天没见到孙子，心里不舒服罢了， “大山哥明天就休沐了，我想他们今天应该也回不来了，母亲，那您和妹妹今天是不是就留在庄子上住？” 不用猜也知道，侯夫人是想留在庄子上的，不然，她不会在万钦山休沐的前一天来，反正她们也是想要留下来，山杏还不如先说破，也能掌握点儿主动权。 “这样啊，那我们也只能留在这里住下了，看不着孙子我可不能走。” 山杏的话正合侯夫人的心意，她对这个能看出火候的儿媳妇，还是挺满意的，不是草包脑袋，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赶情好，您不如就多留在这里多住几天，就是庄子太过简陋，地方也不大，您就得将就将就了，这几个丫头也只能挤一挤了。” 侯夫人倒是没有难为山杏，毕竟她也是知道这个庄子的大小的，要不是听夏管事说，山杏又加了后边一排房子，她还真不敢来呢，不然，来了没有地方住，那可真是糗大了， “行，给她们几个找个地方住就行，不用太费心，我们又不长住，也就住个几天，我们就加去了。” 山杏听到侯夫人要领着她那位宝贝闺女，在自己的庄子上住几天，没来由的就觉得有些腻歪，倒不是因为嫌弃婆婆和小姑子，而是因为，山杏觉得自己和她们真不是一路的人，离得远了，偶尔的见一次面，可能还会留点儿好念想，这要是住在一起，就那两位的‘高口味’，还不得挑剔起来没完没了的，自己这闲散日子可真要过到头了。 所以，山杏的下意识里，倒是盼着万钦山还把小老虎带走，那样的话，她们母女两个也能早点儿回侯府去，省得两看两相厌，山杏可不想这么早就跟侯府闹掰了，至少也得等自己的荒山开发得差不多了，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儿子了，万钦山也能跟自己好好的交心了才行，毕竟跟万钦山分开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时，他会站在哪一方。 山杏当然是希望能等到他站在自己这一方的时候，才敢跟侯府闹脾气，因为，如果万钦山如果不跟自己一条心，那小老虎就肯定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这可是山杏不能接受的，而且，她也真不想跟侯府闹的不愉快，不然她也不会急着躲回山庄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位侯夫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追到庄子上来了，自己在侯府里受的委屈是假的么，山杏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的忍让，能换来好的结果。 “母亲，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只有五间房子，有两间是有火炕的，一间就是咱们现在呆的这一间，还有一间就给您住，另外有一间空着，却没准备床，所以，得委屈妹妹先跟母亲睡一晚了，我明天就让人去镇上买张床回来，剩下两房子，一间是库房，一间是孩子们的游乐室，那屋里有地暖，地上也铺着地板和毛毯，倒是能直接睡人，就得委屈几位姐姐睡在那屋了。” 一听说大奶奶称呼自己姐姐，侯夫人的几个丫头哪敢应，就连心里暗自得意的春俏，在脸上露出来的，也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完全忘了刚才山杏跟侯夫人说话时，嘴里说的是‘这几个丫头’呢，人其实很容易得意忘形，特别是地位卑下的，自己越是地位低，越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在突如其来的恭维面前，也很容易忘记自己所坚守的。 “大奶奶您可别这么叫，奴婢们怎么敢当。” 春俏规规矩矩地给山杏施了一礼，接着说到， “您直接叫我们名字就行了，我叫春俏，大奶奶应该记得的，她叫夏沐，这丫头叫秋沫，剩下的那个叫冬伶，我都是伺候侯夫人的，夫人也知道庄子小，所以就没让大小姐带丫头过来，这几天秋沫和冬伶就侍候大小姐。” 听到春俏的话，山杏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知道她是侯夫人得用的，但是，能抢在侯夫人之前说话，可见是不只是得用了，平日里还是个受宠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冒失，山杏偷撇了一眼侯夫人和小姑子，侯夫人果然是没什么表示，看来是习以为常了，倒是那位小姑子，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这可是让山杏没想到的，这位小姑子，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肤浅么。 “有什么当不得的，你们可都是贴心侍候母亲的呢，有你们几位在，可是省了我们不少的心，叫声姐姐也没什么的，何况几位都比我年纪要大一些，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四位姐姐还要多担待些，只是，庄子上条件有限，这几日里却是要委屈几位姐姐了。” 山杏做得无可挑剔，即便委曲求全，那也得让你们心服口服。 “不委屈，不委屈，我们又不是享福来了，有个地儿给我们住着就成，只要不耽误侍候夫人和小姐，我们没什么怨言。” 这就好，有了这个话，以后可别想找茬， “那几位姐姐就跟秀娘过去，让她帮你们安排住的地方，秀娘，再告诉彭嬷嬷一声，把侯夫人要住的屋子收拾出来。” 秀娘应了一声，就率先往外走去，这执行命令的速度，让几个丫头瞠目结舌， “对了，秀娘。” 秀娘已经迈出门去的一只脚，立刻就叫了什么， “还有什么吩咐，大奶奶？” 对于秀娘的配合，山杏别提多满意了，在这一起生活久了，就是有默契。 “那两位车夫的大哥，你让关伯安排一下吧，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住在万智、万勇那屋，在外间给他们打两个地铺，铺厚实点儿，别冻着了。” 山杏安排完，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恭敬地问了侯夫人一声， “母亲，这样安排行么？” “行，有什么不行的，挺好。” 都已经安排完了，难道还能说不行么，而且，这么小个庄子，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统一阵线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统一阵线 得到了侯夫人的同意，山杏就示意秀娘下去安排吧，转回身又给侯夫人换了杯热茶， “母亲，您喝茶，我去看看彭嬷嬷那面准备得怎么样了，帮着她快点儿弄好，也好让您早点歇歇，这一路上可是辛苦您了。” 山杏这话听在侯夫人的耳朵里，暖在她的心上，是个心细的孩子。 “去吧，去吧，我和钦媚在你这儿坐会儿。” 侯夫人很快就没了架子，一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表情， “那我就先过去了，妹妹你陪母亲坐着，我马上就回来。” 山杏一出了屋子，兴奋地挥了下手，就算你们大张旗鼓地来了又如何，我的地盘我做主。 山杏也不是非要和谁斗的性子，若能相安无事，那就最好了，但是想要随随便便地欺负到她的头上，她也真心不想服这个软，在侯府里的遭遇，就让她很是憋气，人这一辈子，弯了腰是避免不了的，总有些比你有权势，让你无可奈何的，但要是折了腰，那可就再也直不起来了，这庄子可是记在我山杏名下的，自然该是我山杏当主人，总不能让你们到了我的庄子上，还被你们欺负和委屈。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人都按照山杏的安排，分别安置下了，除了春俏在安置的期间，挑了不少的刺儿，嫌这嫌那，冷嘲热讽的，别人都没说话， “春俏，这儿就是一个小庄子，不是永定侯府，条件就搁在这儿呢，您要是住不惯呢，我现在就帮你去跟母亲说说，让您这千金之躯回侯府享福去，也得让母亲知道知道，她有多纯善，对身边的丫头多好，养得都跟大家小姐似的。” 山杏拍了拍手，似乎要拍掉手上的灰尘， “哎——，她老人家都住得的地方，姐姐您倒是住不得呢，丫头都能养得这么金贵，可见母亲有多大度，我还真得真母亲多学学。” 山杏这话，把春俏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怕山杏真的去跟侯夫人说些不该说的，狠了狠心，扑通一声，给山杏跪了下来。 “大奶奶，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并不是嫌弃这里不好，只是觉得还可以好好归置归置，并不是有意冒犯大奶奶的，还请大奶奶您大人大量，放过奴婢一次吧，奴婢会记住大奶奶的恩德的。” 春俏给山杏磕了个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眼睛里却是没有半点的悔意，多亏这淘气城堡的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跪下去不算太疼，要不然可亏大了。 春俏暗暗想，跪这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自己成了世子爷的妾室姨娘，还不是要给这位正室奶奶下跪、磕头，现在就算是提前跪了，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今天这口气，可是要争回来的，一想到明天世子爷就要回庄子了，春俏的心里不禁活泛了起来，看来，自己是应该干点儿什么了，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哼，等到自己得了世子爷的宠爱，我看你这位大奶奶还拿什么张狂。 山杏可是没想到春俏心里还有这么一拨算盘珠子， “哎呀，春俏姐姐，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母亲最得用的人，哪就随随便便给我跪了。” 山杏嘴里用着敬语，说着客气的话，却是没有叫起的意思，春俏虽然咬得牙都要碎了，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哟，这屋子真好，你们住在这里呀，嫂子，不行，我也要住这里。” 等得不耐烦的万家大小姐，自己寻了过来，一进到淘气城堡里，就再也不想出去了，抓住山杏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摇着， “嫂子，我就要住这里，让我住这里吧，我不去跟母亲住，你也不用给我去买床了，这地也软软的，热热的，不会冻着我的，嫂子，你就同意了吧？” 看着小姑娘眼睛里的渴望，脸上的期盼，山杏在心里不由得乐了，这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呢，自己怎么就跟她较上劲儿了，侯府里的为难，也不过就是被宠坏的侯府小姐的嚣张跋扈罢了，自己还认真上了，不说这辈子自己比她年纪大，辈分上还是她嫂子，如果算上上辈子，她都应该管自己叫阿姨了，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妹妹，你是大家闺秀，哪能睡地板呢，这不合规矩。” 山杏柔声地劝着，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自己身份的角色，人和人的相处，本就不难，只要你拿出真心，接受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呢，我就要住这里，这里多好玩儿呀，嫂子，你就让我住这里吧，我绝对不淘气，不弄坏东西。” 看着屋子里的长毛地毯，包裹起来的柔软墙壁，被移到墙角堆成堆的玩具，那些玩具的颜色五彩缤纷的，鲜亮得不得了，这样的色彩效果，让小姑娘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喜爱之情，抓着山杏的袖子，撒娇卖痴地求着，山杏在这一刻，心里不知道有多软，果然是个孩子呢，看到这些个好玩儿的东西，早就把对自己的那点儿埋怨，全都丢到脑后去了吧，也只有自己还把那点挫折当回事儿。 小丫头张口要个镯子，算事儿么？她就是管侯夫人要上十只八只的，侯夫人肯定也能满足她的愿望，所以，小姑娘压根就没把要自己个镯子，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说她是刻意的污辱、刁难，那更是万万不会的，也就是自己把这个当成个事儿了，这么想着，山杏就有点儿自嘲了，果然是在庄子里呆久了，太久不跟人接触，连想法都变窄了，枉费自己看了那么多的书，这为人处事弱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简直是闭门造車。 “钦媚，你真想住这儿？” 山杏揉了揉万钦媚的小脑袋，有点儿弄乱了她的头发，可现在的万钦媚，根本顾不得，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想，想，就想住这里。” 此时的山杏，是真的想跟小丫头搞好关系，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万钦山的妹妹呢，自己能跟她和平相处，万钦山也就不会太难做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夹在自己和他的亲人之间受夹板气，山杏就有些好笑，一身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能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跟自己回到这个破落的庄子，值了，所以，自己也应该为他做点儿什么，这么想着，山杏更是半点怨言也没有了，她现在，只想宠着这个小姑娘，把她当孩子一样地对待，让她在庄子上的这几天，能够随心所欲的玩乐，也算是自己这个当嫂子的，能给她的礼物。 “那不如这样，我们去问问母亲好不好？” 山杏弯下腰，争取跟小姑娘平视，这样能表示出自己跟她平等的态度， “不好，母亲肯定是不允许的。” 小姑娘噘起嘴来，在她心里，母亲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住到地上来了，这是一个大家闺秀的礼仪，但是，她真的很想住在这间屋子里，一想到能住在这个全是玩具的屋子里，小姑娘就有些莫名的激动，睡觉都会笑醒的吧。 “没关系的，我和你一起呀，我帮你去说情？” 山杏继续诱惑着，虽然这样不合礼仪，但山杏还是想要帮助小姑娘完成她心中的愿望，毕竟，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让她在这个年纪，还能像前世里那些小孩子一样的开心，对于山杏来说，也是一种曾经的守护， “真的么，嫂子真的能帮我去说服母亲。” 看到山杏的认真的点了头，万钦媚高兴的蹦了两蹦，拉着山杏就要往屋外走。 “大小姐，这可不行，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睡在这里呢，这里只是给孩子玩耍的地方，您身娇肉贵的，可不能在这种地方住。” 春俏看到山杏真的跟着大小姐往外走了，急忙跑过去拦住了两人， “你让开，我的事儿你少管。” 万钦媚原本就不怎么看得上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真让人讨厌，也就母亲看不穿她吧。 “大小姐，我是为您好，你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哪能屈尊降贵的睡在地上，这要是让人听了去，可不光彩。” 山杏可听不得她这么说话， “怎么就屈尊降贵了，睡在这里就是屈尊降贵了？你的认知还真是与众不同了，难道钦媚在这里住上一晚，就不是侯府的大小姐了？” 对于山杏的话，万钦媚深以为然，立刻附和地点着点， “就是，就是，我睡在哪儿都照样是侯府的大小姐。” “再说，怎么就让人听了去，这庄子只有我们这些自己人，若是这话传了出去，跑不了屋子里这几个，你们看着办。” 屋子里的几个人，听了这话，脸都是一红一白的，甚至有人瞪了春俏几眼，这就是个惹事儿精，到哪儿都不消停。 春俏本打算拦下了大小姐，然后拿这事儿到侯夫人跟前儿买个好呢，谁知会被大奶奶和大小姐联手打击，心中更是不忿， “我这是为了大小姐好，大小姐的身份，本就不该睡在这样的地方。” “睡不睡这样的地方，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山杏和万钦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促膝谈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 促膝谈心 万钦媚拉着嫂子的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春俏则僵直地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见到这位大奶奶，就有点乱了方寸，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要好好的控制情绪，毕竟，自己的心里可还有打算呢，现在绝对不是惹恼她的好时机，等到自己很好地掌控住了世子爷，哼，到那个时候，再好好的找你算帐，先让你得瑟几天。 “母亲，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妥了，您过去看看可不可心，哪里不舒服，我再给您重新拾掇，只是，咱们庄子上简陋，跟侯府的条件确实比不了，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量想办法的。” 跟万钦媚进了自己的屋子，看到侯夫人姿势都没变地依然坐在那里，山杏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些贵夫人的修养，也不是光是钱能买来的。 “有什么妥不妥当的，我上这儿来是看孙子来了，又不是享受来了，能有个住的地方就好，我哪有那么挑剔。” 侯夫人从凳子上站起来，山杏就把侯夫人领到了跟自己隔了一间的房间， “就是这间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彭嬷嬷就打了帘子，侯夫人进了屋子。 屋子的外间，桌椅的大致位置，跟山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摆设要比那间稍微华贵一些，因为山杏的房子里，几乎没什么饰物，而这里好歹算是摆了些东西，而看那些摆件的样子，都是适合年轻人用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山杏的嫁妆了，这些东西明显是刚刚才摆上去的，山杏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空着的屋子里，摆这些还算是值钱的玩意儿，而她自己的房间，却几乎空空如也。 “母亲，怎么样？虽然简单了些，您就委屈委屈。” 山杏也不想让侯夫人看轻，但她自己原本对这方面，确实是不怎么上心的，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要准备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摆件，而她自己的嫁妆，她也从来没想到要动一动，若不是今天侯夫人不请自来，她也不至于把那些她最不愿意动的箱子打开，那些箱子就是出卖山杏的证据。 山杏再不计较，看到它们也会难受，倒不是山杏本人难受，而是替真正的山杏难受，这孩子的遭遇实在是太可怜了，即便是六岁的时候没有因病故去，在后来的经历中，也不见得能活下来，那些撂在一起的箱子，买断了这个小姑娘的幸福，如果不是自己这个还算坚强的性子，还有一些前世带来的观念，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真的很难。 “山杏，委屈的是你，我不知道你在庄子上，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看到你屋子里，除了一些绢花、软垫的装饰，就再没什么东西了。” 侯夫人是真心的有些内疚，她是真没想到山杏的日子是过成这样的，其实，也不是想不到，而是没想过，因为她本身没过过每个月连吃带喝还要养庄子、养下子，而只有一百两的日子。 “有什么委屈的，我觉得挺好的啊，有吃有喝有屋住，还求什么呢，我没那么高的要求，吃饱穿暖就行了，母亲您别为我担心，我真的很习惯这种日子，也确实没觉得委屈。” 山杏越是解释，侯夫人的心里越是难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年的无心之举，带给这个小女子的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亲眼目睹，才觉出自己有多残忍。 “山杏，对不起，母亲做得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不说当年把那么小的你，一个人放在庄子上，就说你及笄之后，我已经想要补偿你了，却也只是做做面子情而已，并没想过要真的改变你的生活。” 侯夫人有些哽咽，看到山杏的生活，就看出了自己的冷酷， “人这一辈子，别做错事，最后惩罚的往往是自己。” “母亲，您别这么说，我真的过得挺好的，您看我这不是健健康康的么，小老虎也不缺吃少喝的，这就行了，我没要求过那么多，这样的生活，我过得很自在，您说的委屈啊、辛苦啊，都是无从谈起的，所以，您也别有什么内疚的心思，我是真没觉得自己亏，反而还要感谢您，每年送银子过来，让我们母子能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山杏说得很诚恳，侯夫人听得出也看得见，却偏偏心里更难受，堵得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再到里间看看，因为不知道您今天和妹妹过来，所以准备得有些仓促，您多担待。” 山杏看到侯夫人愣在那里发呆，赶紧把她拉进了里间，山杏也看得出侯夫人是真心难受的，所以，她对自己在侯府里受的那点儿委屈，突然就觉得不在意了，因为自己和他们的价值观不同，他们当时也许真的不是想要难为自己，山杏在这一刻想通了，心底是一片轻松。 侯夫人被山杏拉进屋里，看到屋子里的各种摆设、铺盖、挂饰，就知道山杏把庄子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用了，她哪儿还能说出不好来， “挺好，挺好。” 侯夫人坐到炕边，摸着身下这柔滑的绸缎，再说不出什么虚伪的赞美了，因为，她刚才看过山杏的卧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棉布的。 “这都是我亲手挑的被褥，也不知道您用不用得惯，这已经是庄子上最好的了，请您别嫌弃，那您就先躺下歇会儿，春俏姐姐她们也该过来了，这个柜子是空出来给您装衣裳的，让她们帮您归置吧，我也不好乱动您的东西。” 山杏的话，把侯夫人说得眼睛里湿湿的，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自己，觉得自己这么面目可憎。 当她看到山杏做事特别喜欢亲力亲为，事事都要伸一手时，她就知道，自己把一个本该被丫鬟们侍候着的大家小姐，逼成了一个踏实肯干的小家媳妇，在山杏身上，你根本看不到骄气和娇气，全是谨慎和谦虚，这完全超乎了侯夫人对于大家小姐的认知，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自己身上，偏偏自己还曾经那么的嫌弃她，看不起她，却从来不曾思量过，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山杏，有没有恨母亲，恨侯府？别说没有，我现在能理解你不想呆在侯府的心情了，如果换成是我，我也想远远的离开，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却要住在这样一个又破又小，几乎一无所有的庄子上，而镶金戴玉的侯府里，我们既想留下你和孩子，却又瞧不起你的一无所有，看着我们的吃穿用度、眼高于顶，你该是恨我们的吧，恨我们让你过上这种冷清、贫瘠的日子，还要嫌弃你的清贫。” 侯夫人拉过山杏的手，心里一片忐忑，如果山杏真的点了头，自己还有脸在这个庄子上呆下去了么，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宽厚的人，最起码在贵夫人的圈子里，自己觉得自己很柔和、善良，没像她们似的，容不得妾室、姨娘，虐打下人、仆婢，却又在每年的寒冬时节施粥、舍衣的，她根本就是半点儿瞧不上这些个伪善的女人。 可现在她才知道，她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只是，她做的事更让人齿冷，做得也更加的伪善，人家是真小人，她却是伪君子，人家敢把对仆人的打骂放在明面上，她却只敢暗中对自已的儿媳妇下这种软刀子，正巧春俏和夏沐进了屋子，看着两个婢女身上戴着的银钗子、金耳坠、缎面小袄，再看一身棉布衣裙，钗环皆无的山杏，侯夫人的心里低叹了一声，再也没有为自己狡辩的借口了。 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能让她们穿戴得这么好，还不就是怕她们丢了自己的颜面，让外人看到自己待人的宽厚，而没人得见的儿媳妇，竟然是如此的清汤寡水，原因就是不会被别人看到，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的放任自流，甚至是寡情、苛薄，侯夫人心口有些憋闷，伸手抚上了胸口，这颗心是冷的吧，如果这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母亲，您不舒服么？快喝口热茶。” 山杏飞快的帮侯夫人倒了杯热茶，这是在收拾妥当屋子后，就为侯夫人备好放在桌上的，没想到这时候倒是应了急， “您这是怎么了，心脏不舒服？以前有这种症状么？” 山杏半蹲在侯夫人的面前，帮着顺着胸口，侯夫人眼里的湿润，倾泻而下。 “山杏，真的对不起！” 没想到侯夫人还在纠结这件事，山杏握住了侯夫人伸过来的手，有些冰冷，山杏便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 “母亲，没什么对不起，生活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谁也不知道谁适合什么样的日子，我现在过的日子，就是我自己想过的，我很满足。” “您不要再为这件事有什么愧疚了，还有那些个恨不恨的，根本就不存在，您要相信我，我对您只有感激，没有其它的，您给我的那些个银钱，使得我能买书学习，能买地过生活，能盖房安身，这还不够么，人不能太贪心的，得学会知足，我因为知足，所以很快乐。” 侯夫人把茶杯塞进站在身边，手足无措的女儿手里，搂住山杏痛哭失声。 “山杏，只有这一次了，我只允许自己犯这一次错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改正。” 真心的哭，真心的疼，真心的为自己难受，侯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当别人受苦时，自己会是如此的揪心，因为自己是那个苦难的来源， “母亲，真的没什么的，您别太自责了，我过得很开心，每天自由自在，读书、写字、跑马、种田，无拘无束的，日子很畅快，现在有了小老虎，更是没什么遗憾了，生活简直就是完美的，我感谢生活给予我的一切。” 第一百五十章 不争也赢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不争也赢了 山杏从来不知道，当你学会原谅的时候，心会有多轻松，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的妈妈对自己的教导，也终于明白，原谅别人，也就是放过了自己，重生的这一世，山杏努力地让自己不犯自己上一世的错误，告诫自己不要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但那也只是努力让自己做到而已，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地放开，但在这一刻，看到痛哭失声的侯夫人时，山杏把一切都放开了，她彻彻底底地想通了。 这一刻的山杏，无比的轻松，看开了，就能放平心态，看淡了，心里就能平等，自己的路自己走，何必争个你高我低，跟家人争，争赢了，亲情没了；跟爱人争，争赢了，感情淡了；跟朋友争，争赢了，情义没了，争的是理，输的是情，争执的结果，无论输赢，伤的都是自己，自己的心情自己控制，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别哭了啊，要是让您的那些个贵妇人朋友们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原来我们高贵的永定侯夫人，也会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那咱们好不容易练就的那点儿不动如山的修养功夫，可不就是得全砸锅啦。” 山杏这番话，成功地让侯夫人破涕为笑了， “你这孩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话是这么说，侯夫人捏着山杏递过来的帕子，倒是真不哭了，万钦媚偷偷朝山杏伸了个大拇指，嘴里做了个口型‘高人’， “山杏，从今往后，咱们娘俩好好的，过去的事就翻过去了，以后咱们谁也不提了，若是母亲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不好的，让你不满意的，你也像钦媚这样，该说说，该闹闹，母亲保证为你办到，你就是我的亲闺女。” 侯夫人真是下了决心，山杏受的苦太多，自己别的办不到，宠爱个孩子还办不到么，这个媳妇以后就当女儿养着，女儿有的，绝不少她半分，自己就算是再纵着她，也没什么吃亏的，再不济，这位还是孙子他娘呢，有孙子在，自己就是占了便宜，以后对这孩子多上点儿心，别的不说，这屋子里的摆设装饰，回去就上库房里折腾折腾，给弄点儿好的过来，总不能让婆婆的房间里摆媳妇陪嫁的东西，丢不起这个人哪。 “母亲，您真的可着我闹腾？” 看着山杏憋着坏的样子，侯夫人心里有点儿没底，不会自己这刚想放宽对她的待遇，她就蹬鼻子上脸了吧，可刚刚说出去的话，也不能这么快就不做数不是， “随你闹腾，说说你想干嘛？” 侯夫人做出了一副你敢说我就敢应的架势。 “母亲，您真的什么都肯答应我？然后还不生我气？” 侯夫人重重地点点头，想着这是在自己说了随她性之后，她的第一次请求，无论是多难办的，都要给她办到， “母亲，钦媚想要去春俏姐姐她们那个屋子去住，您准了可好？” 山杏带着点儿撒娇地摇着侯夫人的胳膊，果然像个女儿对母亲一样。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竟然只是替小姑子求情，在别的房间住一夜，别说侯夫人没想到，就连万钦媚都没想到，她还以为这个嫂子得了这个机会，会提个多么了不得的难题给母亲呢，只是，心里的鄙视还不曾退去，就听到了这个自己称之为嫂子的人，为了自己向母亲求情，在这一刻，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哥哥可以为了她，毅然决然的出府，这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怎么，你在我这闹腾还不够，又去闹腾你嫂子了？” 虽然求情的话是从山杏的嘴时说出来的，侯夫人又怎能不知道，这事儿一定是自家这个任性的女儿搞出来的，不过，山杏能因为这件事，向自己换了第一次的求情，侯夫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高兴，有满意，有赞赏，更多的，是对这个女子更高的评价。 “母亲，您就让我去那间屋子里住吧，那屋子可好玩儿了，我们侯府里都没有？” 借着嫂子给架的这架梯子，万钦媚自然是赶紧顺梯子往上爬了， “什么屋子能让你这么惦记呀，我倒要去看看？” 万钦媚嘟了嘟嘴，山杏捏了捏小姑娘嫩滑的小脸蛋， “母亲要去看看，你倒是快点带路啊。” 进了淘气城堡，侯夫人也不得不感叹， “都是你一手设计的？” 看到山杏点头，侯夫人的心里也是直点头，自己这个儿媳妇，可真是够用心的，为了小老虎，真是做到极致了，自己府上不缺金不缺银的，却也没有想过为孩子单独打造这么一间游戏的场所，可见，孙子在她母亲心里的地位，那绝对是不可撼动的。 看着这间山杏取名叫做淘气城堡的房间，侯夫人满意地点着头，对自己孙子这么上心，她当然满意了，只是一想到跟在身后的女儿，她又把自己的表情控制住了，转身很认真地对女儿说到， “钦媚，虽然这屋子确实挺好玩儿的，可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哪能没形象的住在地铺上，让人笑话。” 听到侯夫人这么说，看到侯夫人进了门，就赶紧跟在侯夫人身后的春俏，立刻上前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也说大小姐不应该住在这里，太不合规矩了，哪想到大奶奶不但不反对，还支持大小姐住在这里，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虽然最后一句话，她似乎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字咬得太过清楚，使得满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春俏说完话，还示威似的冲着山杏扬了扬眉，却被万钦媚狠狠地瞪了一眼， “都是自己人，哪有谁会笑话，嫂子说了，这屋子里烧了地龙的，热乎着呢，所以没有必要摆床，小老虎在这屋里玩儿的时候，也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有时候睏了就直接睡在地上了，所以，这地就是床。” 小姑娘一副我说的全是道理，你就算是母亲也不能反驳，说完话没忘了又瞪了春俏一眼，这就是个讨人厌的，简直是讨厌死了。 侯夫人倒是没接春俏的话，只是，她依旧不赞成女儿睡在地上，太有失体统了，十二岁的女儿也算是大姑娘了， “钦媚，你都十二岁了，你嫂子十二岁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教导你哥学习四书、五经、六艺了，你再看看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时候能长大呢？按说你这个年纪，在别家的府上，都已经开始寻人说亲事了。” 侯夫人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弄乱了她的头发，又帮她慢慢捋着， “钦媚，也就是你哥心疼你，说让你晚两年再寻亲事。” 一提到这个，侯夫人的心里有些感触，她也知道儿子万钦山的提议，是怕妹妹重走了自己的覆辙，到时候没了退路，可现在的结果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了，如果山杏不是山杏，那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侯夫人轻叹了一声，有些疼惜地对女儿说到， “可你也得有个长进啊，晚两年说亲事倒不是什么不行的事儿，但你也得多学些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就算是琴棋书画不在行，但针黹女红却是必须要学的，也要多看些书，你嫂子的条件那么艰难，都没忘了学习呢，你怎么可以放任自己。” 总要让自己多些技艺，才能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少些担忧。 “母亲，您这话我倒不是十分的赞成，学东西也得靠天赋，不是每天啃书本就行的，妹妹还小呢，顺其自然更好些，最起码，学习的时候学习，该娱乐的时候也应该给她娱乐的机会，女孩子很快就会长大，就会嫁人的，等到她嫁了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做这些我们看起来幼稚的事情，您不觉得会很心疼么，所以，有个能让她随心所欲撒欢儿的地方，您就让她乐呵乐呵吧，也不过就是几天而已。” 山杏的话，在侯夫人的心里砸出了涟漪，谁都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当年自己的心情，可还曾记得，侯夫人摸了摸胸口，然后笑了， “喜欢就住下吧，也就是舍不得这些玩具，舍不得错过睡个毛毯的机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到底还是小孩子呢，不过，这次可是你嫂子帮你求的情，你可要记得你嫂子的好。” 万钦媚使劲儿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记得，记得，嫂子对我最好了，怎么能忘了呢。” 搂住山杏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安排你的铺盖、用具，难道你就准备这么躺在毛毯上睡一晚么？” 万钦媚傻呵呵地乐着，松开了山杏的胳膊，然后一头扎到墙角的玩具堆里去了，堆成小山样的玩具，让侯夫人也很是感慨， “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不是，我做得少，大部分是彭嬷嬷和秀娘做的。” 山杏不敢居功，为自己儿子做这些，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山杏，跟你比起来，我这个母亲当得还真有点儿不称职，我没亲自喂过他们奶水，没想过为他们打造这样的环境，也没想过他们曾经那么渴望自由，山杏，我在你身上，发现了很多我曾经缺失的东西。” 山杏没有说话，她不能判定侯夫人所作所为的对错，只是，她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很多时候，不争也赢了，就像现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感激所有人 侯夫人看着山杏出了屋子，一会儿就亲自抱着被褥进来了，侯夫人用眼角扫了下自己带出来的人，没想到，抢着上前接过东西的，竟然是秋沫和冬伶，春俏和夏沐只是在自己身后侧站着，侯夫人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看着山杏领着秋沫和冬伶，在挨着玩具的旁边，铺好了被褥，这样，钦媚在躺下睡觉的时候，伸伸手也能摸到玩具，她这下子可真是开心了。 侯夫人又看了看拾掇完了铺盖，再次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的秋沫和冬伶，她突然才发现，自己对身边的人竟然这么不解，这两个丫头跟着自己的时间也很久了，比春俏和夏沐也没短多长的时间，但终归是短了那么一年半年的，所以在侯夫人的心里，还是倚重春俏和夏沐多一些，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春俏和夏沐两个人这么势力的性子了。 即使是大小姐，她们两个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只顾着巴结自己这位正经主子了，侯夫人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身边这几个人的为人处事，才止不住地轻叹，原来自己错漏了这么多，自己之所以看重春俏和夏沐，也是因为她们两个总是跟在自己身边，既会说好听的话，又总是顺着自己，没有半分的违逆，自己可不就多待见她们么，而秋沫和冬伶反倒是多做少说的人，还少不得受春俏和夏沐的排挤。 自己都曾经听过好多次，春俏和夏沐对她们两个的冷嘲热讽，当时自己是什么想法呢，侯夫人对自己当时的视而不见，深表遗憾，这两孩子也是心冷了吧，怪不得从来不往自己跟前儿凑呢，原来，让人心凉也不过就是擦肩而过的瞬间，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侯夫人再次的怀疑了，如果自己落了势，不知道春俏和夏沐她们两个，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看来，在御人这一方面，自己竟然比山杏还差着些火候，不说秀娘和关伯，就说彭嬷嬷，自从到了庄子上来，那也是事事听从山杏的吩咐，也没见山杏对他们有多严厉，甚至山杏还事事亲力亲为，并没有把他们压榨或者管束成什么样，反倒是更像平起平坐的亲人，可就是这样的平易近人，反倒使自己这个侍候了十几年的前主子，地位半点儿比不上她现在的这位小主子。 虽然彭嬷嬷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但侯夫人还是看得出，如果自己和山杏一起下了指令，彭嬷嬷肯定会按照山杏的指示来，一想到她曾经为山杏瞒下了小老虎这么重要的消息，侯夫人就知道，山杏已然成为了她真正效忠的主子，侯夫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人是安静地站着，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母亲，您累了吧，回您屋歇着吧，一会儿彭嬷嬷和秀娘做好了饭食，媳妇儿再去请您。” 山杏看到侯夫人似乎脸色不太好，甚至是有些疲惫的，就以为这一路的颠簸把侯夫人累着了，上前一步，搀起侯夫人的胳膊，就要往屋外走，侯夫人顿了一下，终是拍了拍山杏的手臂，随着她出了屋子。 “你刚刚怎么不让秀娘帮你搬被子进来？” 一边跟着山杏往自己的屋子里，侯夫从状若无意地问到，她知道山杏是不可能支使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的，但她也确实没想到，山杏亲手搬被褥进来，这在她的思想观念里，几乎是不想象的，即便不提她是自家侯府的世子夫人，单说她出身伯爵府，那也不该把自己放在如此低的位置上啊。 “又不是什么费体力的大事，彭嬷嬷和秀娘在厨房里做饭呢，今天庄子里吃饭的人多，我们又没有事先准备，所以要忙乱些，要是这么点儿小事儿还要叫她们出来，她们可真要长了三头六臂了，呵呵……” 山杏倒是没怎么思虑侯夫人的想法，搬个被褥而已，这在山杏的意识里，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若不是侯夫人在，她得陪着，恐怕现在都已经跑到厨房里去帮忙了。 “你真没觉得委屈？” 委屈？搬被子？山杏被侯夫人的话给逗笑了，正好也到了给侯夫人预备的屋子里，山杏就把侯夫人扶到床上坐下，然后说到， “母亲，搬个被子而已，哪就委屈着了，您看，我这衣裳，靴子，您这屋子里的窗帘、被褥，都是我亲手做的，一针一线绣的花。” 山杏又伸手指了一圈屋子里的装饰， “还有您屋子里的这些个摆设，也都是我跟彭嬷嬷一起动手，一样一样挑拣，一样一样摆出来的，跟这些比起来，我只是搬了一套被褥，哪儿就累着了，根本就不当事儿的，您想太多了，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庄子旁边地里的菜我都有种，我还能上途岭打猎呢，虽然并不是总有收获，反正，母亲，您可别小瞧了我噢。” 山杏半开玩笑地跟侯夫人说完话，就出了屋子，打了一盆温水进来，秋沫赶紧上前接过山杏手里的盆子，拧好了棉巾，帮侯夫人净了手、脸，冬伶则在秋沫洗净棉巾之后，伸手端起盆子，要出去倒水， “我来吧，你们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要把水倒去哪里。” 山杏很自然的伸手去接水盆，却被冬伶躲了过去。 “大奶奶，您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么，哪儿用得着您亲自去了。” 看到冬伶的固执，山杏也不好跟她硬别着，就告诉她，得出了门往对面远一些的地里泼水，不然，在门前的路上结了冰，很容易滑倒人的，冬伶点头应着，径自端着水盆出去了，侯夫人正好眼光扫到春俏和夏沐，两人看着冬伶，同时撇了撇嘴角。 春俏和夏沐的意思很明显，她们才不会傻到大冷天端盆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倒水呢，冻死个人了，在府里，她们都是把水端到门口，自然有院子里的小丫头，帮她们把水倒掉，她们只要在侯夫人面前做足了样子就行了，真要论干起活来，自然还有秋沫和冬伶伸手，实在没人的时候，春俏就会把夏沐推出来，她是万万不会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的。 “母亲，您快躺下歇着吧。” 屋里的明争暗斗，都不在山杏的考虑范围里，反正也不是她的人，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顿好侯夫人休息，然后去厨房里看看，别在侯夫人到庄子上的第一天，就在吃食上挑出错来，自己一家人已经习惯了吃得随意，可口就行，但这些从侯府出来的人肯定是不行的，他们的桌子上，不摆出气势来，怕是过不了关。 帮侯夫人脱了外衫，春俏已经很有眼力见儿的给侯夫人放好了枕头，山杏扶着侯夫人躺下，春俏心里一阵气急，若是往常，这些跟侯夫人亲近的事儿都是自己来做的，春俏压着心里的气，又拉过被子，替侯夫人盖好，从始至终，这些贴身的活儿，夏沐、秋沫、冬伶，没有一个靠前，侯夫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拉了山杏的手不肯放。 “我要睡一会儿，你们也回你们屋里歇着吧。” 侯夫人撵了身边的丫头出去，却一直拉着山杏的手，山杏只好在她床边坐下来， “母亲，有话跟我说？” 侯夫人定定地看着山杏很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山杏，你跟母亲说实话，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怨恨，委屈，不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对这样的遭遇不甘心的。” 越是看到这样随性的山杏，侯夫人越想要补偿她，但前提是要弄清楚山杏的想法啊，得知道她想要什么，才能补给她什么， “有什么不甘心的，难道过得不如意就不过了？生活就是这样的，没有谁会一辈顺心如意，它给你什么，你接着就是啦。” 看着侯夫人还是一副想要深究的架势，山杏决定跟侯夫人说说心里话，也让她能放心些， “母亲，要说我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过糟心的日子呢，只是，这不是你想就能实现。” 山杏握了握侯夫人的手，还轻轻地拍了拍侯夫人的手背。 “我也没有伟大到万事不计较，只是报着一颗感恩的心罢了，感激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因为他磨练了我的心志；感激曾经欺骗过我的人，因为他增进了我的见识；感激曾经鞭打过我的人，因为他消除了我的业障；感激曾经遗弃过我的人，因为他教导了我应该自立；也感激曾经绊倒过我的人，因为他强化了我的能力；更感激曾经斥责过我的人，因为他助长了我的智慧。” “母亲，您别有什么想法，觉得我这些话是对您说的，不是，真的，我是真的感谢所有人，不论是好的坏的，他们都是使我坚定成就的人，我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和这些人息息相关，所以，人要知足，要感恩，只要生活在感恩的世界里，生活才会更精彩，既然能活得让自己轻松些，干嘛还要把那些能变成动力的不甘心，当成仇恨记在心里呢，会活得很累的。” “其实说白了，这世间事也不过就是，忍一口气风平浪静，退一步路海阔天空；忍，万事都能消除，但忍不是万事忍让，是让你学会处理，会化解，用智慧、能力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是说，你要在这无边的业障里，学会隐忍，并加以利用，把不利的变成有利的，很多时候，困苦才是最大的动力，让你有信心活得更好，所以，我感激所有人，不论是给我苦的还是给我甜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哎呀我的小老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哎呀我的小老虎 万钦山一大早就从军营赶回来了，本来想昨天夜里就回来的，但一想到自己带着小老虎，夜里赶路怕出什么闪失，还是熬到了今天早上，和儿子两人更是起了个大早，回到庄子上的时候，也才不过辰时初（七点），可见有多心急， “山杏，我回来啦！” 关伯给世子开了门，还没等跟世子说侯夫人来了，世子爷已经冲进院子里去了。 “世子爷，大奶奶搬后院去了，后边第三间屋子。” 看到世子爷直接就冲到山杏原先住的那间屋子前，关伯赶紧喊住了他，此时，正巧屋门打开，万勇从屋子里出来了， “你怎么住这间？” 这可是山杏住过的房间，现在竟然住进了男人。 虽然知道万勇和万智有可能被侯府派来庄子上，可当万钦山看到他们占了山杏的房间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即使这两个人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长随， “噢，那个……我们……” 被世子爷这么一问，万勇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知道世子爷曾经很不待见世子夫人，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和万智，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世子爷了，那感情不说是亲如兄弟，也差得不远了，要不是世子爷说，去军营是为了锻炼自己，万勇和万智早就跟着万钦山去军营里了，想想这么多年，自己还真没为了什么事情，被世子爷这么质问过呢，万勇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就因为大奶奶给世子爷生了个儿子么，不应该呀，这不像爷的风格。 “什么那个这个，你们我们的，我问你怎么住到这间屋子来的，这间不是你们大奶奶一直住着么？” 万钦山的心里一阵烦躁，男子的独占欲，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可理喻， “世子爷，您回来了。” 好在万智从屋子里出来，给万勇解了围。 “爷，是这么回事，您去军营的当天，我就和万勇到庄子上来了，侯爷和侯夫人不放心你住在这里，让我们两个跟过来照应着，我们一来，大奶奶就不好住在前院了，就把这里收拾了一下，搬到了后院去住，我们两个就留在了前院，只是，您也看到了，前院除了这间屋子，就没有空房子了，所以，我们两个只能住在这里，不过，爷放心，大奶奶的东西都搬走了，屋子里都是新置的。” 听到万智的话，万钦山的心里才算是舒服了点儿，一想到山杏的东西会被别的男人用到，万钦山就别提多别扭了， “你们两个来了也好，也能帮我照看着点儿。” 一想到自家府上因为自己到了庄子上，就颠颠地派了万勇、万智过来，很怕自己有个什么闪失，可山杏，有谁在乎过她？ 一想到山杏在这里住了十年，府里却从来没有担心过她会出什么事儿，万钦山的心里就像是被抽了一丝丝的血肉，疼得难受， “万勇、万智，这里住着世子夫人，你们大奶奶，我媳妇，以好，多上点儿心，帮我好好护着，我亏欠她太多，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也只能对她好点儿，再好点儿，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最是知道我的心思。” 万钦山都这么说了，两个人哪有听不明白的，世子爷这是真上心了，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是怎么让世子爷改变了心意了，这曾经的路边草，转眼就变成了心头肉， “世子爷，您就放心吧，我们两个会好好照顾大奶奶的。” 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世子爷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两人谁都能辜负，却绝不会辜负了世子爷信任。 “你们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我先去看看你们大奶奶，过后再来找你们。” 万钦山搂着自己怀里的儿子，转身去找山杏了，他现在不知道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山杏，万智和万勇在万钦山的身后施了一礼，然后就看着万钦山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天，万智说了一句， “万勇，我们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一向跟自己无话不谈的世子爷，突然的这种转变，让两人很是不安，他们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世子爷是有些跟以前不一样了。” 万智知道万勇一向不喜欢动脑子，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我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记住一点，主子要什么，我们照办就是了。” 万钦山搂着儿子转过前院的小道，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只见山杏跟秀娘，还有大妞，每个人手里一根绳子，正跳得来劲儿呢，小老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是急得从父亲的怀里探出头来，看到母亲正在跳绳，自然是往地上挣扎，万钦山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把小老虎放了下来，小老虎直接就冲到了大妞的身边，去抢她手里的绳子，大妞也不跟他计较，乖乖地把绳子递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在干嘛，锻炼吗？” 看到山杏正跳得欢实，万钦山站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问到，虽然不知道干嘛才问的，但万钦山还是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运动，没看山杏的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了么，只见山杏点了点头，却没有跟他说话，她心里正数着数呢，就怕自己一会儿数忘了，这么半天就白跳了，她可不想再重来一次。 看到山杏只是点头，却不跟自己说话，万钦山只好转移了目标，却看到小老虎已经脱了外面的棉袍，穿着贴身的棉袄，拎着绳子摆好了姿势，正要跳起来呢， “儿子，你也会玩儿这个？” 有了山杏那边的经验，赶紧趁着儿子还没跳起来，先问了他一声， “会啊，父亲你看着。” 小老虎摇动绳子，刷刷地跳起来，姿势似乎还有些不协调，跳了几下之后，好像是找到感觉了，姿势也变得自如了一些， “小老虎，你这出去了几天，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妞看到小老虎都跳不坏，简直是有些目瞪口呆，她记得前几天的小老虎，跳这个还不行呢，因为小老虎太小，跑起来都不稳当，更别说跳绳了。 “大妞，难道小老虎原来不会跳吗？” 万钦山听到大妞这么问，自然就想到小老虎之前应该跳得不好， “是啊，老虎太小了啦，他一跳起来，落地的时候就会不稳当，东摇西晃的，当然跳不好啦，可他刚跟您出去了这么几天，竟然就跳得这么好了。” 大妞已经快两生日了，说话还算是顺溜，不过一口气说这么多，中间也偶尔卡壳，但大致的意思，万钦山还是听得明白的。 “哎哟，大奶奶，奴婢跳完五百个了。” 秀娘终于停了下来，很早她就能跳到五百个了，但这个已经是她的极限，自从她跳到了这个数以后，就再也没涨过， “很累么？” 万钦山问到，他没跳过这个东西，可直觉上，跳这个应该不难，怎么看着秀娘已经累到不行了呢。 “很累的，世子爷，我最多也就跳这么多了，倒是大奶奶，现在能跳一千个。” 秀娘看了看还在继续跳着的山杏，很是羡慕，看来自己真是老了，能坚持跳这五百个，已经全靠她的毅力来坚持了，可山杏跳完一千个，似乎还有余力， “来，给我试试。” 万钦山也把自己的大氅脱了，接过秀娘手里的跳绳，把大氅塞到她手里。 拎着绳子，学着刚刚小老虎起跳的姿势，结果第一下就绊住了绳子，万钦山不甘心地再来， “世子爷，要这样才行，手和脚配合好，绳子找好起跳的时间。” 秀娘在一边给万钦山做着示范，万钦山再试了两、三次，就已经轻松地跳起来了，只是手上的绳子有点儿短，秀娘也看出来了。 “世子爷，我去给你拿我们家老关的绳子，那个绳子比我这个长些，看看您能不能跳过我们家大奶奶。” 秀娘可真是想看热闹，颠颠地跳去取绳子了， “这是什么声音啊，可是够吵人的了。” 被吵醒的侯夫人推开了门，就看到院子里几个人拿着绳子，正跳得来劲儿。 “哎呀我的小老虎，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把祖母想坏了，快来让祖母抱抱。” 小老虎正跳得欢快呢，想要跟母亲比比谁跳的时间长，所以不肯停下来，侯夫人哪儿还管他愿不愿意停，已经抢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小老虎自然是跳不直去了，不情不愿地被祖母搂进怀里，可也知道祖母是稀罕自己，所以，虽然噘了嘴，到底还是没甩脾气，只是把绳子扔给了大妞。 “这回来也不说先进屋子暖和暖和，瞧这小脸冻的。” 扒开小老虎转在脸上的围巾，侯夫人伸出手来帮他捂着小脸，脸上还有因为呼出的哈气，沾上的白霜，侯夫人心疼得不得，赶紧把他抱起来，直奔自己的屋子，另一边，万钦山被突然出现的侯夫人给惊着了，已经完全愣在那儿了， “母亲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跟我说呢？” 正巧关伯跟着秀娘过来送绳子，他听秀娘一说，也想看看世子爷能跳几个， “我一打开门您就往里冲，根本没容我空儿跟您说话呀。” 他倒是正好回了万钦山的话了，万钦山挠了挠脑袋，也没话说了， “怎么样，咱们比比，我可是刚跳了一千个。” 山杏正好也跳完了既定的数额，头上几乎在冒热气了，却还是挑衅地冲万钦山挑了挑眉。 侯夫人哪还顾得上外面乱成什么样，跳不跳那些个玩意儿跟她关系都不大，她此刻正给小家伙脱了外面的棉袄，然后把人塞进了被窝里， “哎呀我的小老虎，快点先暖暖，祖母去给你拿热帕子擦擦脸，然后咱们喝点热粥，好好的暖和暖和。” 见到了孙子，外面的风风雨雨和侯夫人就都没关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波再起 屋子里，侯夫人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小孙子身上，顾不上外面的热火朝天，屋子外，万钦山的心思也全都放在了媳妇身上，顾不上管儿子此刻身处何方， “好，比就比，不过，你刚刚跳过一千个，我这个不是明显着占你便宜么，不如，我先跳到一千个，你再跳，这样，我们起点就一样了。” 万钦山捏着跳绳，信心满满地对上山杏带着些挑衅的目光。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跳不过我，那又怎么说？” 能跟万钦山在自己的强项上赌一盘，山杏也起了好玩儿的心思，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万钦山可没想过自己会输，刚刚自己试着跳了几下，不是什么难事儿，他对自己的体力绝对有信心，在技巧上注意一下就好了。 “那好，咱们两个不论谁输，都答应对方一件事儿好了，只是，不管这件事儿如何为难，都不能拒绝。” 媳妇都开出条件来了，万钦山哪能拒绝得了， “好，一言为定，山杏，你可要小心了噢。” 万钦山可没想过自己会输，不过，得考虑考虑提个什么样的条件了。 山杏拎着绳子跳了两个双飞，把万钦山惊艳得不行， “还可以这么玩儿么？” 山杏就又连着跳了两个交叉花绳，让万钦山目瞪口呆， “当然，玩法儿多的是呢，不过，今天不为难你，你只要规规矩矩的跳出超过我的数量即可。” 万钦山没想到一根小绳子，还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他可是不肯服输，想着跟媳妇比过了，就要让媳妇把这些花样都教给自己，自己也好好耍耍这根不起眼的绳子，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万钦山在原地蹦了两下，做了个准备，就开始跳起来，看样子倒是蛮轻松的。 山杏没想到，这个家伙学东西这么快，山杏记得自己在前世里，自己刚学跳绳的时候，总是跳两个就被绳子绊住，好歹是练了一个星期，才算是在体力能坚持住的情况下，不因为技巧而失败了， “你自己查好数噢，查错了不算数，要重来的噢。” 山杏在旁边诚心给他捣乱，其实她已经让秀娘帮她给万钦山查次数了。 万钦山也没有想到，只是跳个绳，竟然会这么累人，好不容易坚持到五百的时候，小腿肚子就酸疼，胸腔就有点儿要冒火的趋势，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是跟媳妇比赛，这种带有强度的对抗，他更是不肯输了，着实是丢不起那个人，只是，身子越来越沉，好几次都被绳子绊到，好在他利用身体的协调性，都把危险躲了过去，只是那呼呼的喘息声，让他自己都有些臊得慌了。 山杏却在一边看得很开心，跳绳和别的运动不一样，它属于高强度的有氧训练，但需要循序渐进，这头一次接触，就能跳成这样，万钦山的表现着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是，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争强好胜的，山杏的心里就有些小得意，这才是自己个儿的男人，即使是再困难也不服输，也要坚持到底，也不让人小看了去，自己的眼光果然不赖。 正在山杏暗自得意的时候，万钦山终归是因为一次失误，败下阵来， “真没想到，一根小绳子罢了，竟然会这么累。” 他可是跑上十里八里地，也没喘成这样的， “这个劲儿跟跑步使的力气不一样，而且，你还没掌握技巧，第一次跳绳能跳成这样，很不错了，秀娘，跳了多少个？” 秀娘赶紧报上数来， “大奶奶，世子爷跳了一千零五十八个。” “哟，过一千啦，大山哥，这个！” 听到秀娘报的数，山杏伸出大拇指，给万钦山赞了一个，还真是出乎她想象了，诚然，万钦山有体力，但竟然还能在技巧上掌握这么好，这脑子明显是开窍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闷着头，发自己脾气的大男孩儿了。 被媳妇夸奖了，万钦山心里虽然有点美滋滋的，但之前两个人打的赌，他还是记得的，表扬是表扬了，可赌约却是输了的，看媳妇现在的状态，再跳三、五百个都不是问题，万钦山知道，如果继续比下去，自己也只有输的份儿，还不如干干脆脆的认输，反正是输给了媳妇，让他替媳妇做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山杏，你说吧，有什么让我做的？” 看着万钦山一脸认真的模样，山杏就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件事儿岔过去，不然，这位的大男子主义，还不知道得多别扭呢， “咱们两个也是突然定的赌约，我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有什么要你做的，那不如你先欠着我的，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一定得想个难的，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哟？” 万钦山怎么可能跟媳妇耍赖，他巴不得替媳妇做点儿什么呢，急忙点头到， “我像是耍赖皮的人么，何况，这可是媳妇你要求我的事儿，不急，媳妇你慢慢想，越难越好，到时候，也让你瞧瞧你夫君的能力。”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一语成谶，山杏真的给万钦山提了个大难题，而万钦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世子爷，快进屋洗洗吧，这一身大汗的，天冷风大，别再着了风寒。” 两人说话被人打断，只见春俏端着一盆温水过来，正要往山杏的屋里去，山杏立刻给了秀娘一个眼色， “不劳春俏姑娘，我屋子里不用人侍候，春俏姐姐还是去伺候母亲吧。” 秀娘已经从春俏的手里接过水盆，径直地端进山杏的屋里了。 春俏气得俏脸刷白，眼珠一转，就又走到万钦山的身前， “世子爷，您快进去洗洗吧，瞧您这一身汗，我去帮您准备替换的衣裳。” 转身就要往山杏的屋子里进，山杏起身拦在了她面前， “春俏，我敬你是母亲身边的人，叫你一声姐姐，也希望你给自己留点儿面子，我再说一次，我的屋子里，不用人侍候，你要是这么想侍候世子爷，把他留在你屋里吧。” 山杏说完话，转身就进了屋，再也没理屋子外面的人，万钦山一看自己媳妇突然生气了，哪还顾得上春俏，紧追着媳妇的脚步也进了屋子，春俏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正生气大奶奶的小心眼儿呢，却见秀娘也从屋子里退出来了，她这才舒了一口气，觉得心理平衡了，原来，大奶奶是真的不用人侍候，并不是针对自己，这就好办了。 屋子里，万钦山一边洗着手脸，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把这项运动也挪到军营里去，别看只是一根绳子，倒是挺锻炼耐力的，也不知道山杏是怎么想出来的， “山杏，你是怎么想到用一根绳子锻炼的，看着效果还不错啊。” 洗完了脸，万钦山一边用干布巾擦着，一边和山杏随口闲聊着。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似乎，这才是家的味道，一路的风尘回来，家里有个自己喜欢的人等着自己，自己可以和她聊着有用的，没用的，她也不会嫌烦，再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好到让万钦山有流泪的冲动， “媳妇，你怎么不说话呀？” 放下布巾，回头去看山杏，却看见山杏正一脸沉冷的望着自己。 “杏儿，怎么了？” 还以为山杏是因为春俏的作为生气了，万钦山赶紧坐到媳妇身边，想要哄好她，却被她让了开去， “知道今天为什么输么？” 山杏突然问了一句，倒让万钦山半天没缓过来，实在是没听懂。 “我问你今天为什么输？” 山杏看到万钦山半晌都没回话，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僵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跳不过媳妇呗，不过，媳妇你别生气，我会好好努力的，肯定会超过你，你看，我今天就已经跳了一千个了，明天我就能跳一千五百个。” 万钦山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来数去地逗着媳妇，想让媳妇消气。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 听着媳妇说到教导，万钦山立马正了颜色， “媳妇，你说，我哪做得不对，我改，你再教我，我会好好记住的。” 万钦山的保证，让山杏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发泄他，他只是想让自己开心而已，这证明了他对自己没有防备，但是，万钦山今天的草率，还是让山杏不满意了。 “大山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正视你的对手，像今天这个赌局，你根本就不应该答应，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肯定我是有一定把握的，你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赌约，你是带兵的人，最忌心浮气燥，你的意气用事，可能会害了你手下的兵，在不是知已知彼的情况下，这个赌约你根本就不应该接受，即使你认为我的体力不如你，即使你认为你能赢。” 山杏拉住万钦山的袖子，一脸认真地对他说到， “大山哥，自以为是，很可能会蒙蔽你的双眼，而让你走上歧途，走向失败。” 看着万钦山愣愣地坐着，山杏也想让他慢慢消化自己刚才所讲的话，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早饭。” 山杏起了身，去了厨房。 “大山哥，饭来了。” 山杏一手拎着食盒一手开了门，屋子里的情形，却让她愣在了当地， “这是在干嘛？” 屋里，万钦山正搂着春俏的腰，春俏紧紧地抓住万钦山胳膊上的袖子，一脸的娇羞，搭眼看上去，就是马上要接吻的节奏了，山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怎么就没个消停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入陷阱 看到山杏拎着食盒进来，正搂着春俏的万钦山立刻就慌了， “媳妇，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山杏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颇有些兴致地看着此时做着高难度动作的男女，心里颇有些无奈， “我看到什么了，我想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万钦山顺着山杏的眼光，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还搂着怀里的人呢，吓得他一激灵，慌忙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春俏的重量就全落在了她那两只手上，只听嗤啦一声，万钦山的袖子就破了，按照平时春俏的手劲，是万万撕不开万钦山衣袖的，只是，春俏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支撑，下意识地就更紧地抓住了万钦山的袖子，这样，在全身的重力下，成功地撕碎了万钦山的衣袖。 “对不起，大奶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俏最终还是被摔在了地上，屁股疼得够呛，也正好不用特意装哭做戏了，疼得眼睛止也止不住，她也没想让它止住，借着疼劲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还不停地拿着带泪的桃花眼，委屈地望着世子爷， “您千万别难为世子爷，都是奴婢的错，大奶奶，要罚就罚奴婢吧。” 春俏可着劲儿地解释，却越解释越暧昧，万钦山听得脸色都黑得像墨一般了，春俏偷看着两人，心里已经开始偷笑了，哼，跟姐斗，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哭诉着， “世子爷也是怕奴婢摔了，不然，也不会急着把奴婢抱住，真的是奴婢的错。” 万钦山拳头捏得紧紧的，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女子，他都要打人了。 “呵呵……” 山杏轻笑了一声，现在这副情况，可更像是万钦山想要欺负良家妇女，反而遭到人家的剧烈反抗了，现在，当着正头奶奶的面，又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架势， “我问你话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懒得理会这个无耻的女人，山杏倒要看看，万钦山如何跟自己解释。 “山杏，你别相信你看到的，你听我解释。” 万钦山有些心急，可越是心急，又不知道怎么跟山杏说， “好，我听你解释。” 山杏如此镇定地要听万钦山解释，万钦山又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儿说起了，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山杏突然觉得有些乏力。 不管春俏所为何来，万钦山终究是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有的时候，心软就是最好的弱点，这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自己肯定是防不胜防，那不如不防， “万钦山，我刚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转眼就忘记了，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别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什么事情都掌控在你的手心里，看看，现在就是一道难题，你自己解决吧。” 山杏也不再理会屋子里的这两个人，专心地打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在自己眼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姿态一如往常的优雅，不急不徐，恰当好处，似乎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切，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大奶奶，请您饶过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您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吧，求您了，真不是世子爷的错。” 山杏被春俏这一声声的求情给逗得哭笑不得，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颇有些无奈， “我把你怎么了你就跟我这么求饶？怎么，想让世子爷觉得我欺负你了，觉得你可怜，好让他怜惜你，给你上床的机会，我见过想爬床的婢子，可爬得这么急，这么不要脸面的，你可真是头一份了。” 山杏很是鄙视的盯着春俏，春俏再是有备而来，那脸也一点点儿地发起烧来，却更显娇羞， “瞧，多漂亮的女子，这羞羞答答的模样，可真是着人疼，我说世子爷，您也别这么不知情不知趣的，有人往您身上扒，您倒是接着呀，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了她了，没听见人家一个劲儿地求我放过呢么。” “万钦山，从我进了这屋，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您可都是看到了的，而且，我也不是不容人的人，本来我就不想介入你的生活，回侯府也不是我的本意，一切都是被迫的，我还觉得冤呢，可就她这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架势，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善妒，妨碍世子爷您的性福了呢，我可真是担当不起。” 山杏越说越觉得无趣，把食盒装起来，拎在手里。 “你们愿意怎么闹怎么闹吧，只要记得别在我屋里，我饿了，要去吃饭了，看着你们我食不下咽的，你们整整衣裳就走吧，记得帮我关好门。” 山杏拎着食盒就往门外走，万钦山急忙拦在了门口，他也真不敢让山杏走出这间屋子，她这一步如果迈出去，自己想要再迈进来了就难了， “山杏，你别走，听我解释。” 看着万钦山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山杏半天才抬起目光，目光里的阴冷，让万钦山阵阵发寒， “我刚才给你机会解释了，但你没有把握住，反倒让我听了半天蚊子的嗡嗡，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们两个在这里卿卿我我。” 听到大奶奶用了卿卿我我这个词儿，春俏喜得嘴都咧到耳根子那儿了。 “山杏，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没有抓住机会是我的错，你过后怎么罚我都行，但你别一杆子把我打翻，要给我个澄清的机会，让我为自己辩解，我刚刚不是不想跟你解释，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事情说得更清楚明白，……” 山杏抬了抬手，把胳膊挣脱出来，也把万钦山下面的话堵了回去， “我没想你跟我如何解释，我给你机会，是让你跟我讲清事实，如此而已。” 山杏推开了门，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屋外，万钦山却是进退不得，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没相信我看到的，我要的是你的态度，可你，没给我态度，只想着如何辩解，你只要把事实讲出来，那事情就是清清楚楚了，可你却不敢说，为什么不敢，你自己清楚，所以，我没话说了，这已经不是我给不给你机会了，是你根本没给我诚实，因为，你心里有鬼。” 拎着食盒直奔了秀娘和关伯的门房，山杏敲响木门的时候，手顿了顿，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己在这个别人眼里破旧的庄子上住得好好的，那些个看不起这个山庄的人，一个、两个的偏偏要跟过来，结果把自己的日子搅和得一塌糊涂，可真是烦不胜烦，想起那些个自由自在的日子，山杏很是怀念，也许，得想个法子让他们都回侯府去，只是，小老虎怎么办呢？ “山杏——” 秀娘开门看到山杏，很是惊讶，一下子忘了该叫她大奶奶的， “快点进来，这大冷天的，怎么到我们这屋里来了。” 秀娘看到山杏还在发愣，一伸手就把她拉进屋子里，感觉山杏的手指冰凉，赶紧接过食盒放到一边，抓住山杏的手使劲地揉搓着。 “这样有没有好点儿？不冷了吧？” 秀娘怎么看怎么觉得山杏很不一样，这样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秀娘可是从来没有山杏身上看到过，在秀娘的印象中，山杏一直坚强有主见，是不会被什么事情击倒的，可她现在怎么了，明显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山杏，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秀娘说说，就算帮不了你，还有我陪你一起哭呢。” 秀娘的话把山杏逗得笑了， “哪儿就要你陪我哭了，我好着呢，就是见着些烂人，惹不起我躲着点儿。” 听这话就知道是侯府来的人惹着山杏了，不知道是侯夫人还是大小姐？ “山杏，别管是谁，也别管是多烂的人，也不过就是暂住在我们这里，过几日就回去了，你再忍忍。” 山杏拍拍秀娘的手，让她不用为自己担心， “都是些跟我没关系的人，我自然不用理他们的，只是，确实不愿意见，所以才躲开了的，秀娘，你就别担心了，我饿了，我借你个地方吃点儿饭。” 竟然还没听早饭？秀娘亲自给山杏装的食盒，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回自己屋里的，这么，她刚刚说的不愿意见的人，是——世子爷？ 秀娘抚了抚额，刚刚早上跳绳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么这么大会儿的功夫，两人就闹掰了呢，秀娘一边帮山杏把碗盘拿出来摆好，一边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着山杏的性子，虽然她很有主意跟主见，但绝不是个挑事儿的人，那就是世子爷那边出问题了，但是，早上还高高兴兴回来的世子爷，有什么事儿值得山杏躲到自己屋里来呢，还骂他是烂人，看样子，事情不小哇。 “秀娘，你做事儿能不能专注点儿，你看你，把菜都要扣了。” 感觉手上一轻，秀娘赶紧朝桌上看去，自己竟然把一盘菜，差一点撂到另一盘菜上面，可不就是要把菜盘子扣了么， “对不起，山杏，我这一没留神。” 山杏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坐下，自己动手摆好了饭菜，坐下来吃了。 “秀娘，我都说了别担心了，真没什么事，你这样让我很不安。” 看着山杏认真地吃着饭，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秀娘心疼得不得了，眼眶都有些红了， “山杏，到底出什么事儿，你跟秀娘说说。” 秀娘是看着山杏长大的，知道她越是若无其事，事情就越严重， “万钦山被个女人设了陷阱，然后他掉里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世安稳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世安稳 “女人？陷阱？世子爷被人爬床了？” 秀娘的反应倒是快，山杏被她这一嗓子给震得耳膜疼， “没那么严重，要是敢爬上我的床，我早一棍子把人打出去了，哎呀，先别说了，你让我先吃了饭好不好？再说下去，我连饭都吃不下了。” 秀娘赶紧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再说话了，只是脑子开始飞速的旋转着。 秀娘最是知道山杏，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不太上心的样子，特别是对于钱物，更是手散得很，其实，她却最是护短，凡是自己身边的人，她都要好好护着，不管觊觎的一方多有势力，她都会护得牢牢的，可现在看山杏的状态，根本没有想要把那个爬床的女人怎么的样，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山杏这是要放弃世子爷了，既然不是自己的东西，那自然是谁拿去都无所谓了。 “山杏，我看世子爷对您是真心的，这其中，有没有可能有误会？” 好不容易看到山杏跟世子爷和好了，世子爷的样子，也是对山杏很看重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是有点儿可惜了，只是，男人身边多个小妾、姨娘的，也都是常有的事儿，为了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而毁了自己的幸福，秀娘却觉得太不值得了。 “有啊，我不是说了么，人家设了个陷阱，他就掉进去了。” 山杏头也没抬地说，自己还吃得津津有味的， “对呀，瞧我这脑子，你都说了陷阱了，我还没往深处想，山杏，既然你也知道是别人设了陷阱，让世子跳进去，那你就别埋怨世子爷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得跟世子爷同仇敌忾，消灭到外来的威胁。” 山杏咽下嘴里的一口饭，看着替自己着急的秀娘，不屑地道， “威胁？就那么个只想着爬床的下贱女子，对我能有什么威胁，我是懒得理会，我过我自己的日子，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儿，跟我有关系么？我可不愿意操那份闲心，自己的事儿还忙不来呢，我只是有些生气，本来安安生生的日子，偏偏来了这些个人，把好好的日子都给搅和了。” 又紧扒了两口，算是吃完了早饭， “大妞呢？” 山杏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在屋里自己玩呢。” 自从侯夫人一行到了庄子上，秀娘就没有把大妞放出去，就怕孩子太小，冲撞了谁，再让孩子受了委屈。 “怎么能把孩子关在屋子里，多可怜。” 山杏直接奔了里屋，心里更是讨厌那些个没事儿来庄子上的人了， “大妞，杏姨来看你啦，玩儿什么呢？” 山杏推开门，就看到大妞自己坐在床上，正搭着积木，只是，神情有恹恹的，山杏就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多乖巧的小姑娘，偏偏还得给那些个不讨喜的人让路。 “来，大妞，杏姨领你去淘气城堡玩儿。” 山杏弯腰拿起地上的鞋子，要给大妞穿鞋，却被秀娘拦住了， “山杏，你别这么惯着她，也不过就是圈着这几日，外面人太多，冲撞了谁都不好，大妞到底是小孩子，总有疏漏的地方，让人抓了话把儿就不好了，到时候再说你治下不严，何苦来呢。” 知道山杏是心疼自家闺女，秀娘很是感动，却不愿意给她添麻烦，自然是不赞成她把大妞领出去的， “一个小孩子而已，有什么疏漏不疏漏的，难道这么小的孩子，冲撞了谁，还得给他们道歉认错，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庄子里，谁敢撒野，我不愿意搭理他们，是我不屑，要是敢惹到我头上，那咱们就试试看。” 山杏三、两下就帮大妞穿好了鞋子， “来，大妞，我们去找小老虎，然后去淘气城堡里玩儿，好几天没见着小老虎了，大妞有没有想弟弟？” 大妞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抓住山杏的手，有点儿期待地看着秀娘，她虽然人小，但看得出眼色，知道娘亲似乎不太愿意让她出去，可是，她想小老虎了。 “罢了，罢了，随你们闹去吧，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山杏，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跟着你，真有人欺负你，我就大扫把把他们赶出去。” 反正这庄子也是山杏的，真要把咱们惹急了，一个也别在庄子里呆着，有多远滚多远，山杏对着秀娘横眉立目的样子竖了个大拇指， “秀娘，威武。” 秀娘被山杏逗得脸红了，挥着手撵着两人， “快去吧，快去吧，留你们在这儿就知道气我。” 回身去外间收拾山杏的食盒去了，山杏则给大妞系好了棉披风，戴好了风帽， “走了大妞，咱们去找小弟弟玩儿去。” 大妞咧着嘴笑了，迈着小短腿，紧跟着山杏的脚步。 领着大妞到了侯夫人住的屋子门口，山杏敲了敲门，也没等屋子里招呼，就开了门掀了帘子，进到了屋子里，正看到侯夫人拿着小杯子，再喂小老虎喝水， “母亲！” 再怎么不开心，山杏还是先跟侯夫人的打了招呼，毕竟，这位是万钦山的母亲，是小老虎的奶奶，也是自己的正经婆婆，礼仪上山杏不想出差错。 至于正站在一边儿的万钦山和春俏，山杏理也没理，余光里，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倒还算是般配，没见那位春俏姑娘，身上的衣料，比自己身上的还光鲜呢，也许，自己就没那个穿绫罗绸缎的命， “山杏，你来啦，吃过早饭了？” 侯夫人对待山杏格外的温和，让山杏有点受宠若惊了。 “吃过了，这不，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玩儿呢。” 山杏拉了拉自己手边的大妞，大妞倒是知机，立刻张嘴打着招呼， “见过侯夫人！” 还很认真地给侯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就笑呵呵地招呼着小老虎， “小老虎，我们去淘气城堡吧？” 已经好几天没在淘气城堡里玩儿了，小老虎当然惦记，急忙从侯夫人的手底下钻了出来，扯上了大妞的手， “母亲，那我就领着两个孩子去玩儿了，一会儿我再把小老虎送回来。” 山杏就这么拉着大妞，大妞拉着小老虎，从万钦山的身边走过，万钦山一把抓住山杏的胳膊，山杏挣了两挣没有挣脱出来，就有些怒了。 “你放手。” 虽然语气平和，万钦山却是听得出山杏生气了，毕竟跟山杏相处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当时自己学习的时候，记错了知识点没关系，可以重来，但如果是偷懒了，山杏就是这样一副表情，然后让自己该干嘛干嘛去，那意思就是，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我也没什么需要为你负责的，快点儿滚吧，我还轻省些。 “山杏，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山杏回过头，冷冷地说到， “你先放开手，别吓着孩子。” 万钦山看向儿子，果然小家伙看着父母，很是担忧地眼神，万钦山心就软了，不由自主地就撒开了手。 “万钦山，你现在不需要跟我解释，你应该跟母亲解释，然后给你身边这位一个交待，我领孩子去玩儿了，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 伸手推开房门，把两个孩子领了出去， “山杏你等会儿，母亲也跟你过去，我还没稀罕过我孙子呢。” 侯夫人好像突然醒过神儿来似的，抓起外氅披上，紧跟着山杏追了出来。 “母亲？” 山杏可是没想到侯夫人会追出来，她不是应该问问他儿子发生什么事儿了么，这么跟着自己出了屋子，是要闹哪样啊？ “快走，快走，我只披了个大氅，冷着呢。” 侯夫人催着山杏，山杏只好走到邻屋，打开门，让孩子们先进去，又把侯夫人让了进去，自己才进了屋带上门。 “小老虎，姐姐给你脱鞋。” 大妞很有姐姐样儿的扶着小老虎坐到里屋的地上，她弯下腰，帮小老虎把鞋子脱了，小老虎一个翻身就滚到屋子里去了，滚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人，立刻就停住了，然后又走回到门边伸出手，山杏靠门站着，拉住儿子手， “小老虎，这位是小姑姑，这两位是侍候小姑姑的人，你也叫姑姑吧。” 知道小老虎不会说话，山杏也就是客气客气，何况，屋子里这两个叫秋沫和冬伶的丫鬟，山杏觉得人还不错，不张扬，也肯干， “侯夫人，大奶奶。” 两人给侯夫人和山杏行了礼，然后过来，一个领了小老虎进去，一个蹲下身，给大妞脱鞋，大妞哪用人侍候，快手快脚地自己把鞋脱掉，追着小老虎过去了。 “山杏，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刚才看到春俏跟着钦山进了屋子，就知道没好事儿，我也没理他们两个，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儿？” 侯夫人也没拿架子，直接脱了鞋子进了屋，山杏紧随其后，跟着侯夫人到了屋子的一角，这里离玩具堆远一些，万钦媚已经领着两孩子玩儿起来了，一阵阵天真无邪的笑声，让山杏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也没什么，这事儿还是让他们两个跟你说比较好，毕竟，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在进屋的时候，看到他们这样罢了。” 山杏做了个搂抱的姿势，侯夫人看到山杏有些负气的样子，倒是笑了， “山杏，我儿子的脾气我清楚，我相信你也清楚，好歹你也教了他一年多，如果他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在府里就勾搭上了，还能等到这时候。” 被侯夫人看破，山杏也不恼， “母亲，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性子，就因为知道，我才觉得，不如就这样吧，我所求不多，只想求一世安稳，那些麻麻烦烦的事情，我懒得理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让你失望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让你失望了 听山杏说懒得理会，侯夫人倒是愣了，没想到山杏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那自己儿子成什么了，想着自打山杏回了侯府，被儿子见到，儿子一颗心就扑在山杏身上了，山杏此时的态度，是不是也太绝情了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也觉得不是钦山的本意，是受了别人的陷害，那你还是不打算原谅他？” 山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对侯夫人说到， “不是的，母亲，不涉及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您也说了，钦山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而且了解的不比您少，所以，我才说就这样吧，顺其自然，不管你们觉得我自私也好，妒嫉也罢，只是，我确实没有多余的心情管那么多，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本身也不是我的强项。” 扭过头，山杏很认真地看着侯夫人， “母亲，钦山太过良善，看着人很高大强硬，其实心地很软，明知道那丫头跟他玩了心机手段，就是为了做给我看的，他都没舍得松手让那丫头摔了，硬可让我误会，那下一次如果有人爬上了他的床，他也有可能为了爬床人的声誉，而再次心软收了人在身边，母亲，我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占着世子夫人的位子不放。” 山杏的话说得很是平心静气，侯夫人却觉得自己摸不着头脑，做妻子的，不就是要从一而终么，什么叫没野心，不占着位子？ “山杏，你的话我有点儿听不懂，咱估且不说占不占位子的，谁家的妻子，不是跟那些上赶着勾搭，甚至是想要一心爬床的下贱丫头们斗的，只要我们是正牌的妻子，她们就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拉住了侯夫人的手，山杏察觉出侯夫人的语气里，有着对自己深切的关心，这样的转变，让山杏很感动，感动侯夫人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时，也没有完全地偏袒儿子，而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跟自己商量，并没因为儿子被人勾搭上了，就让自己允了那丫头进门，或者说是劝自己把心放大些，为了侯府的子嗣着想，而自动自愿地帮夫君抬人进来。 “母亲，我很高兴，在对待钦山的问题上，您能这么跟我商量着说话，但是，我的想法可能跟您不一样，您别生气，听我跟您说。” 山杏又把自己挪得跟侯夫人近了些， “我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即使我再爱他，我也绝对做不到那样的卑微，我更不想每天都活在算计里，心思太重，会老得快的。” 说着正经事儿呢，山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侯夫人也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我也是女人，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的，母亲也是从那样的环境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就是现在，侯府里也住着好几个侍妾、姨娘呢，说不难受是假的，只是，我们做为女人，做为妻子，做得到不跟别人分享么，那几乎是神话故事了。” 侯夫人的无奈，山杏也是颇为感触，现在这个社会，哪个府上没有个三妻四妾，这还是少的呢，后院里堆个十七、八个姨娘、通房的，也大有人在，只是，自己能跟她们过一样的日子么，每天候在正房里，等待着丈夫哪一日想起自己，来正房里尽一点儿夫妻的责任，别说做了，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山杏就算是再把自己代入到这个时空里，也做不出这么下贱的事情来。 “母亲，我可能是在山庄里呆惯了，所以我手边的东西，那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现在有可能要跟别人分享东西，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再做出什么有违天和的事情来，母亲，我不为了打老鼠，却碎了玉瓶，我再不济，也是大家的千金小姐，金贵着呢，我可不想自己万劫不复，所以，我早点儿放手，给彼此自由，他喜欢过左拥右抱的日子，那就随他的性好了，我只守着小老虎。” 把头枕在侯夫人的肩上，彼此更显亲昵， “母亲，以后我会孝顺您的，会把您当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小老虎是老天给我的惊喜，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神奇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当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我高兴得都快要晕掉了，我会好好的守护他的，而现在，您也是我的惊喜，我没想到过，我们彼此也可以倾心地谈话，这让我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虽然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好在，我们彼此认可了彼此，给了彼此信任和依赖，母亲，您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以前能生活得那么好，现在依然可以的，我本身对生活就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温饱即可，没有他，我还是依旧一个人生活，现在跟从前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只当这几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行了，回到从前，也回到那些平静的日子，那才是我想要的。” 侯夫人摸了摸山杏的脑袋，有些疼惜她的不争不夺，也许真像她所说，她习惯了掌控身边的生活，一旦出现了不可控的，要么牢牢地抓在手里，要么狠心地把它踢掉， “你个傻丫头，过日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突发事件，我们不能总是消极地躲避，你也要学会争取，不去争取，怎么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伸出手，侯夫人把山杏揽在自己的怀里，从没有这一刻，觉得彼此如此贴近， “山杏，母亲知道你要强，不然，也不会在八岁离了侯府之后，把日子过成这样，只是，母亲想要对你说，有些事情还是要争一争的，如果争取了，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最起码不留遗憾哪，说明自己尽了力了，也许，钦山正盼着你去解救他，盼着你给他力量呢。” “母亲，您说的我都懂，只是，男人如果需要自己的妻子去帮他拦截那些个女人时，那就说明他们本身不想拒绝，这样的男人，我又何苦为了他，把自己变成疯子一样的人，当自己把防止别人爬上自家男人的床，当成了一项事业来做的时候，这个女子一定是已经疯狂了，母亲，您应该看到过不少这样的女人吧，她们的结果会怎么样，您比我清楚。” 侯夫人的轻叹，让山杏感同身受，她虽然没有亲见，但现在这个时空里的制度，本身就是个男强的社会，女人地位的低下，根本不用谁来描述，山杏就能够想像得到，所以她更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变成只会对男人摇尾乞怜的女子， “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变成一条疯狗，得谁咬谁，我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不堪，那么的面目可憎。” “都说距离产生美，也许，我早早的撤退，还能留给他一些温柔、贤淑的假像。” 说这话的时候，山杏自己都笑了，真的是假像，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不会是温柔、贤淑的，只是，在没有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之间，能够全身而退，也不失为一种自保的方法，至少，现在愧疚的会是他，而不是自己，就算他埋怨自己不大度，但自己终究没有给他下不来台，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所以，他应该感激的吧。 “母亲，如果等到自己变成了疯婆子，再被他抛弃，那我该有多凄惨。” 山杏说的话，侯夫人不能反驳，因为她确实见识过了太多疯狂之后的女人，那些个善妒、狠毒、骄狂、跋扈等等词语，大多数可不都是从她们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么，那时的凄惨，还真不是只用嘴说说就能表达的，而像自己这些不凄惨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含着泪吞着血，委曲求全过来的。 “山杏，我不强求你了，只是，那个让你难过的人，终归是我儿子，我也舍不得你这个儿媳妇，既然你说了要顺其自然，那咱们就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吧。” 希望自己家儿子，能拿出些魄力来，这事儿还真不怪山杏，两个人相认的日子总共也没有几天，如果刨除他带着儿子回军营的日子，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两整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山杏想求个全身而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山杏，我已经让人把春俏带走卖掉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山杏看着小老虎和大妞、万钦媚玩得很开心，她也看得过于专注，以至于侯夫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万钦山何时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的，山杏都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万钦山一开口，反倒吓了她一跳。 “我不是生气你被算计，我是生气你心甘情愿地被算计，你还没明白么？所以说，我们两个根本没话说了，你都不知道我到底因为什么心灰意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沟通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观念不同，所以，没有必备迁就。” 山杏其实并不生气，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她是躲不过去的，只是，她不想自己过得那么卑微，所以，选择了放手。 “山杏，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都是我的不对，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山杏看着万钦山的信誓旦旦，突然觉得很无力， “万钦山，男人如果没有决断，我不知道他还能成什么大事，我一推门进去，你如果不是怕她摔到，而是立马放开手，现在的情况已经全然不同了，本来我还可以站在最正义的立场上，可你现在所做的，却让我也背上的愧疚。”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竟然懂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竟然懂我 以为自己做了个英明决定的万钦山，看到山杏对着自己一脸的失望和无力，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对待感情还不是太熟练，就像他对待山杏，总是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正确的，所以才会错过了许多，可当他终于拨云见日，看到曙光了，却被一个婢女搅和了，这让他的心里万分的难受，看着山杏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走过，都视而不见，他才决定快刀斩乱麻的，谁知，似乎还是做错了。 “山杏，你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啊，我不懂的不会的，你教给我，以前你不是都会教我的么，但你这次不帮我，我只能自己解决，如果我用错了方法，你也要教我我才知道啊。” 万钦山很心急，在感情面前，他就像个无知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清白，这一切的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山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语气柔和地对万钦山说着话，却言辞犀利， “万钦山，如果在她缠上你的那一刻，你没有半分的心软，她会立马断了念想，知道你不会给她机会，对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她也就会乖乖地继续当她的婢女，然后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子，可现在呢，她只因为对你有了心，就落了个被卖出府的下场，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山杏对于这个万恶的社会里，拿人不当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打杀、发卖，很是痛恨，即便那个讨人厌的女子，不知羞耻地想要爬上万钦山的床，但也只不过是虚荣些罢了，罪不至死的，被从永定侯府里卖出去，还有哪家府里敢用她，很快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会被赶出去的，爬主子床的丫头有的是，但没爬成被卖了，那就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对于春俏，山杏很是担心，也不知道会被卖去哪里，如果是被卖到平常的人家还好，只不过是清苦些，如果是被卖到了那些个青楼苦窑去，怕是比杀了她的结果还要惨，对于自己成为了间接的凶手，山杏很是难受， “是你的优柔寡断害了她，却又用这么狠地手段处置了她，如果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干嘛还因为怕她摔疼，而舍不得放手呢，也害得我羞愧难当。” “我刚才跟你耍脾气，是因为你性子太软，你的不果断，会让事情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我不想每天都为了防止女人爬你的床而活着，那样太累，我不开心，我也不愿意，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转头就把人卖了，这次倒是决断了，却害了个无辜的女子。” 想到春俏有可能受到的遭遇，山杏的嘴里有股苦味，毕竟，春俏只是耍了些小手段，并没有直接对自己造成伤害，她的下场着实严重了些。 “如果她没有个好结果，我同样也是一辈子不安心，毕竟是我害了她，我很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大度点，甚至应该扶她一把上你的床，至少她留在你身边，就算过得再不好，也不会悲惨到哪里去，而且，依你的性子也不会太过轻慢了她，毕竟，你只是个看着面冷，实际却心肠柔软的人。” 到了现在，山杏都不知道万钦山到底是善良一点儿好，还是狠心一点好了。 原来，此刻最矛盾的竟然是自己，那刚刚，万钦山是不是也是这么矛盾着，本来以他的性格，对一个弱女子，是下不去这样的狠手的，但他为了得到自己的原谅，选择了违心地做出决断，山杏有些自嘲地撇了撇嘴，自己的高傲和自尊，就是要这样换来么？现在的结果，都不是两个人的初心，但它偏偏就发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态度。 “你现在的做法，让我自己都混乱了，我不知道该气你，该气她，还是该气我自己，万钦山，让我们都静一静吧，我现在没法面对你，甚至没法面对我自己，我于心不安哪。” 害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这不是山杏想要的，山杏也只是想要维护住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毕竟，除了这个，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那点儿小产业，在侯府的眼里，不值一提。 山杏说得有点儿乱，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成为了间接的刽子手，她很是沮丧，也很是失望，这一次的失望，来自于她自己，万钦山却笑了，他揽住了山杏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逃开，即使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人，他也不想放开自己的手， “我就知道你才是嘴硬心软的，我就知道我的山杏最是善良。” 万钦山突然的动作，把山杏吓着了，这小子不会是脑子糊涂了吧，自己说了这么半天，即便是他没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明面上的意思他也是应该听明白了，这疯疯颠颠不管不顾的样子，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么， “万钦山，你是发烧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山杏想要从万钦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只是徒劳。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大了些，小老虎看到父母抱在一起，已经急吼吼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山杏的怀里，山杏怕他撞到万钦山坚硬的胳膊，只要伸手护住他， “钦山，你快点儿放开手，让孩子看见了不好。” 万钦山却全然听不见，甚至把儿子也一起揽了过来，怀里抱住妻儿，万钦山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还求什么呢，他要的不过就是一家三口能这么相依相偎。 “山杏，以后别再跟我耍脾气了，有了事情我们好商量，你还信不过我么，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好好说的呢，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倒是把她当盘菜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就当知道我决不会收用她，特别是这种上赶子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相中我这个人的，不过就是看中了我的地位，府里的权势罢了，这样的女人，值得我们费这么大的心思么！” “杏儿，一个甘愿做通房、姨娘的女子，怎么会被我看在眼里，你也太小瞧你家夫君了，一想到她那么无足轻重的女子，这么轻易地就破坏掉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看来，我们两人之间，还得巩固、沟通啊。” 万钦山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把山杏箍得更紧了，山杏赶紧拍了拍他的手，腰间的肋骨有点儿疼，看来万钦山是真下力了。 “就算她贪慕虚荣、她不知廉耻，你也不能说卖就把人卖了呀，一个弱女子，如果被卖到那种下贱、肮脏的地方，跟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对于万钦山的心狠手辣，山杏还是心有余悸的，也许，自己对于万钦山的了解，也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做为一个叱咤军营的男子，手段又能软到哪里去呢，自己的目光还是太肤浅了。 “所以么，我就知道我媳妇儿最善良、最心软了，再是瞧不上的人，你也下不去狠手的，瞧着咄咄逼人，其实是只纸老虎。” 这话是从哪儿说起的？山杏被万钦山说得有点儿糊涂了， “春俏，进来给大奶奶磕头。” 一直站在进门斗间的春俏，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大奶奶，对不起！奴婢给您磕头了，希望您狠狠地惩罚奴婢，是打是骂奴婢都心甘情愿。” 春俏站在斗间里，听到了世子爷和大奶奶所有的对话，她从不知道，还会有人如此的大度，会因为一个爬自己丈夫床的下贱奴婢被卖了，而伤心、难过、自责，甚至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过得生不如死。 如果换成别人，这不正是求之不得的么，一个爬床的奴婢，自然是打罚随心了，结局越惨越好，但眼前这位显然不是，春俏给山杏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因为地上铺着厚绒毯，春俏觉得自己这样磕头太不诚心，只好使出全力地磕了几个头，那咚咚的声音，敲得屋子里的人，心都跟着颤了， “大奶奶，对不起！” 磕过了头，依然老老实实的跪着，只是，看那额头上的青痕，就知道她刚才使了多大力气， “都是奴婢黑了心肝，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奴婢确实是抱着诱惑世子爷的心去找世子爷的，只是，世子爷没理会奴婢，奴婢就只好假装摔倒，世子爷这才扶了奴婢一把。” 想着刚才世子爷的愤怒，春俏也是身子一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世子爷发这么大的火呢，她以前也一直以为，世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就算他不肯，也断不肯把事情做绝，没想到，世子爷刚刚是真的喊了人来，要把自己卖掉，那样想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绝不是做假的，只是，世子爷终归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在自己百般求饶之下，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大奶奶，世子爷也确实是怕奴婢摔着，这才没有松手的，但他绝不是因为心疼奴婢，他是因为奴婢跟他从小长大的情分，我和夏沐几个跟着侯夫人十来年了，几乎可以说是跟世子爷一起成长起来的，他拿我们几个一直当妹妹一样，刚才世子爷也跟奴婢说过了，大奶奶菩萨心肠，如果世子爷把奴婢卖了，您肯定是第一个不会同意的，刚刚大奶奶说的话，奴婢在外面都听到了，奴婢谢大奶奶宽厚！” “世子爷也说了，让他弃十年的情谊于不顾，他也做不到，只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再有一次，绝不饶恕，所以，大奶奶请放心，奴婢再不敢痴心妄想了，而且，大奶奶的善心，让奴婢羞愧难当，也只有大奶奶如此光明磊落的人，才配得上世子爷。” 山杏此时已经是听得呆住了，看着万钦山的双眸湿湿亮亮的，你竟然懂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才不原谅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才不原谅你 山杏是真的没想到，万钦山在自己耍了脾气不跟他沟通，放任他自生自灭的慌急时刻，他还能想到关注自己的心情，想到不做让自己能够后悔的事儿，只这一份心意，就足以衬托出自己的心胸有多狭窄了，虽然万钦山不一定是真的懂得，自己是因为不该把人当做东西随意买卖污辱，但他终归是给了自己一份意想不到的体贴。 “你看吧，我就知道我儿子能搞定！” 侯夫人看着你拉着我，我拥着你的一家三口，心里很是满足，自打她从心里接受了这个儿媳妇，那在她的眼里，就是千好万好啦，就算是给自家儿子出了个难题，在侯夫人的眼里，那也是媳妇有能力，这家和万事兴，有能力把一家人抱成团，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侯夫人不只赞赏，还羡慕呢。 “只是可惜了，春俏这丫头不能留了啊。” 侯夫人的一句话，让身边的三个小丫头都有些慌张，毕竟在一起共事十来年了，甭管十年间的亲疏远近，可十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感情还是有的，而且，对于春俏动的心思，她们三个人也是早就有所察觉了，但并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在她们想来，春俏也不过就是选择的人生跟她们不一样。 秋沫和冬伶有些鄙视春俏想要当姨娘的想法，能当上正经人家的正头妻，干嘛非要去爬主子的床呢，好了混个姨娘，不好了也就是个通房，更可能的，就是被当家夫人给发卖了，那结局真是要多惨有多惨，但是人各有志，春俏可是一扑心地想要当上世子爷的屋里人，她的性子也没人劝得动，两人虽然不太瞧得起想爬床的姐妹，可也没谁希望春俏落得如此下场。 “侯夫人，春俏姐姐好歹跟了您这么些年了啊，您就网开一面吧。” 侯夫人没想到，张嘴跟自己求情的，会是秋沫，她可是已经看明白了，春俏这么多年，也就是对夏沐好一些，对于秋沫和冬伶，她可是一直压着一头的，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反倒是秋沫站了出来，可见，人心善良与否，跟受到的待遇也不成正比，秋沫的良心不在于春俏对她好坏，只在于她内心的取舍。 “是啊，侯夫人，春俏姐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不能把她撵出府去呀，出了咱们侯府，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她家的叔叔和婶婶可凶了，对她又不好。” 在冬伶的心里，侯夫人也是善良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她是不会把春俏卖掉的，最多也就是送出府去，只是，送出府对于春俏来说，也不是个好的出路。 对于秋沫和冬伶帮自己说好话，春俏也很是吃惊，在侯府里，她可是没少压制这两上小丫头，没想到自己落难的时候，替自己说话的竟然会是她们两个，春俏把目光看向夏沐，结果就看到夏沐目光呆愣愣的，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仿佛是被吓到了，她是真的被吓着了，春俏动的心思她也正动着，只是春俏先瞧中了世子爷，她才放弃了对世子爷的想头。 只是，因为春俏而放弃了世子爷的夏沐，却并没有放弃她的心思，她只是转移了目标，即还没来得及做而已，但春俏现在的结局，让她害怕了，她止不住自己的胆战心惊，一双眼睛突然就抬起来瞄了侯夫人一眼，又迅速地躲开，侯夫人也是打小就在人精里打滚的人，顺着春俏的目光看向夏沐，见她一副神不守舍、心神不定，却又偷瞄自己的样子，哪还不知道她动了什么心思。 侯夫人心里的一股无名火，就再也压不住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丫头，竟然没有一个省心的，一个觊觎了自己的儿子，一个竟然觊觎了自己的丈夫，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山杏把这个事儿揭了出来，而是顺当地让春俏进了儿子的屋子，那夏沐是不是也更有信心爬上丈夫的床了，一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两个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的人，侯夫人一阵后怕，因为太过信任，所以失望更甚。 “春俏就去针线房吧，那也安静，没那么多的人和事儿。” 侯夫人到底没有狠下心来处置这两个丫头，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下不去手啊， “不过，春俏一个人也寂寞，夏沐你平日里跟春俏关系最好，就陪着她一起去吧，两个人也算有个伴，不过，春俏，这次是个教训，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记住，以后安安分分的，你们两个也已经十八啦，我会找个好人家把你们嫁了的。” 夏沐没想到侯夫人会把自己也顺带着发配了，但她心里却是忽然就轻松了，好像搬走了压在心口上的一座大山，原来，设计一场意外也是很累人的，还要担心失败了的后果，侯夫人此时的决定，让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想想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侯夫人是绝对不会像大奶奶这样手软的，等待自己的只能是发卖，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谢侯夫人，奴婢这就回府上差，只是，得麻烦庄子上的大哥帮我们去雇辆马车了。” 又一个没想到，侯夫人没想到先应了差事的，竟然是夏沐，只是，那一脸的轻松笑意，竟让侯夫人觉得，自己先前是不是误会了她，不然，从自己身边打发去针线房，怎么看都是贬了差，怎么看起来她反倒还很高兴的样子。 “谢侯夫人成全，谢大奶奶宽厚，也谢谢秋沫和冬伶，能替我求情。” 春俏这时也醒过神来了，赶紧转着圈地跟各位道了谢，然后等着夏沐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人的醒悟，也只是一瞬间，没有走错过路的人，永远不会想到，自己错了之后，会是怎样的结局，而有了一次切身的体会，才了这次最真实的领悟。 “不用雇马车，庄子有马车，让关伯送你们回去就行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几乎可是称之为皆大欢喜，山杏也没想要求更多，自然也就乐得大方，把两个乐乐呵呵地答对走，也算结了自己的一桩心思， “哪儿还用老关送，侯府回去一辆就行了，回去也就不用回来了，那辆大点儿马车，足够我们四个人坐了，回去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好带。” 事情顺顺利利地解决，山杏很是积极地给两个人备足了路上的吃食和水，还特意备了一盆碳火，怕她们冻着，这才把两个人送出了庄子， “你看看你，就知道误会我，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把人送走，老夫人哄着小老虎玩儿，山杏就被万钦山拉回了屋里， “误会你？我有误会你么？” 看到山杏半点儿没有服软的意思，万钦山可不干了，拿手去咯吱她的腰， “还敢说你没误会，误会大了，还不肯听我解释，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山杏被搔得实在太痒了，在床上弓成了一个球，咯咯地笑个不停，嘴里可是不服输， “什么……误会……根本就是……你……怜香惜玉，我……干嘛……听你解释，……不带你……这样……仗着力气……欺负人的……。” 听到山杏说自己欺负她，万钦山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山杏揽进自己怀里，山杏依旧挣扎，万钦山只好手脚并用的，把山杏整个人抱夹有胸腹间，让她动弹不得，山杏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子虽然不能动，动努力地扭过头不看他， “山杏，咱们好好说说话。” 万钦山用一只手，把山杏的小脸扳过来，手却没有从嫩滑的小脸上移开。 “山杏，你其实是知道的，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心，你干嘛还要误会我呢？” 万钦山墨黑的眼眸，牢牢地看着山杏，山杏竟然从那里看到了委屈， “我没有误会你，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真的，你完全能够避免让我看到那一切，可你偏偏让我看见，你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诚心的，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冤枉你。” 想装可怜就逃过这一关，根本没可能，山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决不能心软，不然肯定会有下一次， “山杏，我当时确实可以松手，但一个那么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肯定是要摔疼的，自小长大的情分，让我忍不下心那么做，这跟我纵容她跟我亲近没关系，我也想给她教训，但不会是用那种方式，你看，现在不是解决得很好么。” 山杏噘了噘嘴，很是不满意， “也就只有你觉得解决得很好，我可是把丈夫贡献出去心疼别的女人了。” 万钦山觉得自己怎么跟自己家媳妇儿就解释不清了呢， “怎么就心疼了，没有的事儿，都说了是不忍心。” 大哥曾经跟自己说过，别跟女人讲理，掰扯不清，现在看来还真是，根本说不通。 “不忍心和心疼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怕她疼呗，哎哟哟，你都没看到你们两个当时那个姿势，可真够让人浮想联翩的，我跟你说，万钦山，解释就是掩饰，你当时根本就是不舍得放心，那软身软肉，手感肯定超好的。” 山杏可不管万钦山现在是不是堵得心里难受，反正自己得借着这次解解恨，小样的，才不会轻易原谅，总得让你长长记性才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蝴蝶效应 第一百五十九章 蝴蝶效应 山杏本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可看到山杏不依不饶的，万钦山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女人被某些事情刺激到，也许真的会像戴俊大哥说的那样掰不清吧，万钦山翻了个身，把山杏整个人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固定住，想要好好的和她说道说道，可当万钦山对上山杏那双阴谋得逞后，透着得意的大眼睛，就知道，山杏还是自己心里的那山杏，只是，这么灵动的山杏，却是更加的让他喜欢。 “杏儿，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这一次，也是给我的一个教训，一时的心软，可能失去的更多，这次是你善良，不肯做出太过绝情的事儿，使得春俏逃过一劫，如果换成任何一家的主母，发卖是必然的，甚至都有可能当场杖毙，我那可就不是救她，而是害她了，继而发展到影响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事情只能越变越糟糕。” 万钦山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怀里搂着温香软玉，也全没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心情， “山杏，这儿事虽然过去了，我却觉得它是大有学问呢，跟我们平时处理问题很是有相通的地方，你看啊，我如果在生活当中遇到某事儿，只是觉得是无关紧要的大事，轻拿轻放地随它去了，也不想办法解决，以为是小事，但它的后续可能就会是大事。” 山杏看到万钦山想到了这一辙，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可以了结了，能得到教训，这才是最重要的，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才行，经了事却不长进，那才真的惨了， “是啊，小事情也有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结果，这就是蝴蝶效应，以为无足轻重，最后却天翻地覆。” 生活中有太多这样的例子，只是，很多人依旧不能引以为诫。 “什么叫蝴蝶效应？” 被山杏教导惯了，万钦山很自然地就露出了好学生的本质，山杏当然愿意帮他分析、解答，只是，这个问题真的有点儿难回答，气流、涡旋之类的，万钦山是不可能懂的，山杏把脑子转了又转，想着如何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过了好半晌，才轻咳了一声。 “大山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只蝴蝶，它在山坡上扇了几下它的翅膀，因为它要飞翔么，而只是这几下扇动，却带动了它身边的空气的震动，就像我们扇扇子带来的风是一个意思，只是，没有那个风的级别大，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股气流，带动了身边的树叶，而树叶的轻颤，造成了更大一些的气流，而这股气流又带动了前边的树枝，树枝能带动的气流就要更大些……” “气流就随着这样一点一点的变大，当这股不断变大的气流，通过树林攀升到山顶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气势了，然后，它在上坡是积攒的气势，在下坡时却被无限升级了，就像你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因为放松，下山的时候，有可能会收势不住，那股冲力，将是不可阻挡的，而这股气流，就是以这股锐不可挡之势，冲下山坡，此时已不能叫做气流了，可以称之它为大风，冲到了山脚之时，甚至可以称之为狂风了。” “如果山脚下有一面湖，也许这股凶悍的狂风，就能掀起滔天巨浪，翻了船也是有可能的，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了。” 山杏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讲解对不对，反正就是一个大意，上辈子她也不是什么科学家，也没对这个蝴蝶效应特意研究过，肯定讲的有出入，不过，只是给万钦山讲个大概齐，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管它呢，姐就这么大能耐了，太难了他也听不懂，山杏自我安慰着， “真的有可能因为蝴蝶翅膀的振动，而导致这么大的后果么？” 万钦山如果知道，现代有人研究说，这个小小的振动，最后会在远隔千里以外，导致一场龙卷风，他会不会吓死，山杏这么一想，就没好心的笑出声来，把万钦山弄得赶紧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山杏看到万钦山一脸的严肃认真，立马自己也严肃起来，毕竟，现在两个人探讨的，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甚至关系到万钦山以后的人生观，可绝对的马虎不得， “真的有可能，但我看的也只是个故事而已，我也没法儿自己去验证它对不对，只是，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 山杏对上近在咫尺的墨黑双眸，眼晴里也是一片坚定， “蝴蝶效应想要告诉我们的道理就是，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地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有些小事可以糊涂，有些小事，如果经由系统放大，则可能带来我们无法想像的后果，甚至于你都来不及后悔，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有些事，绝对不能放任，不能糊涂，不能不做为。” 两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看，然后山杏发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有些喘不上气来了，才忍不住给了身上的人一拳， “你还有完没完了，想要压死我啊。” 万钦山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还压在山杏身上，因为刚才想得太专心，一开始没用全力的身体，现在可真是全部重量都用上的，山杏明显喘气已经不均匀。 “杏儿，你怎么样？” 万钦山赶紧翻身侧到一边，用手顺着山杏的心口，山杏则是急促地喘着气，清新的空气重新进入腹腔，这种感觉可真是爽快， “就算我教训了你，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山杏总算是喘匀了气，有了力气，小拳头就捶了上来。 “对不起，山杏，刚才真是想事情走神了，没怎么样吧？” 万钦山可是一点儿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他真怕把山杏给压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山杏这小胳膊小腿的，还真不够一瞧的，哪儿哪儿都软软嫩嫩的，真是怕她承受不住，如果不是因为想事情太过专心，他是绝对不会把重量都压在山杏身上的，他都会用胳膊和腿帮自己减重。 “没事儿，没事儿，真有事儿的话，我早就喊你起来了，你别担心。” 看到万钦山确实有些惶恐和担心，山杏赶紧安慰他，同时心里也腹诽着，自己又不是水做的，难道真能一压就坏，这也太小心了，不过，这种被人担忧和心疼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把我吓坏了。” 万钦山的手还在一直帮山杏顺着，不知不觉的，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慢慢地变成了抚摸，山杏的脸就跟着他手势的转变，悄悄地泛起了红霞， “你老实点儿，有事说事，没事赶紧一边去。” 山杏哪儿受得了这么暧昧旖旎的气氛，更何况，早上刚刚闹了那么一出，现在真要有点儿什么，才是丢大人了呢。 “山杏，你说我们两个之间，是不是也算是蝴蝶效应？” 嗯？这是什么意思，山杏一下子就从那中氛围中清醒过来，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两个之间，是不是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联系着我们。” 万钦山一手拄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穿过山杏的衣襟，抚在她柔滑的小腹上。 “你看啊，我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山庄里有个你，我也不会想要来庄子上看看，结果过来这边，我又不敢直接进庄子里去，只好在途岭上泄愤，导致自己受了伤，好巧不巧的，就让你给救，而我们又不知道彼此，只当是另外一种邂逅，所以，我们尽量地规避，尽量地隐瞒，却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但到了最后，你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才终于团聚。” 万钦山用自己温暖的大掌，拢着山杏的腰部，把她拢向自己，小媳妇的腰又细又滑，自己一只大手，几乎把她握住了， “从你八岁嫁给我开始，到你十六岁生子，到现在孩子十个多月，而你也马上十七岁了，这里里外外的，我们错过了差不多十年的时光，但最终，我们还是没有错过彼此，只是，之间的波涛汹涌，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罢。” 万钦山叹息了一声，大手有往上攀附的趋势，被山杏用手按住了，这青天白日的，院子里可是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这人也太过分， “山杏，你说，我当初一过来就进了庄子，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相遇呢？” 万钦山想像不到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也许，娇娇小小的山杏，一下子就入了自己的眼，又也许，一个娇弱的小丫头，根本不会看在自己眼里，自己转身拂袖而去，这都有可能。 “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呢，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两个字，就是如果，如果有如果两个字，那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因为，如果可以重来，所有的事情将会走向不同的方向，那我们的人生还有什么惊喜，还有什么恐惧，还有什么意思呢？人生就是因为有无尽的未知，才让我们有那么多的决心努力。” 山杏摸了摸万钦山的头，再说是个男人，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而已。 “山杏，所以我说， 我们这也是一种蝴蝶效应，我们不相见，不相知，不坦诚，都是在逐渐的加大那股山风的气势，直到我们相逢的那一刻，已是惊涛骇浪，你绝对想不到我当时的震惊，那一刻，我所有的后悔和失望，全都不见了，因为，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拥有，只不过，我们用了十年的痛彻心扉，用了十年的铭心刻骨，也用了十年的不离不弃，山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蝴蝶效应，绝无仅有。” 第一百六十章 谁拥抱了谁？ 这个说法很新奇，却让山杏有些小小的兴奋，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蝴蝶效应，就像自己穿越了千年，是不是也只是为了跟这个人共度此生，或许，月老的红线牵得有点儿远，不只是远隔了千山万水，更是远隔了时间和空间，但那又怎么样呢，结果就是——两个相距了千百年的灵魂，走近了彼此的身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又说谁错过了谁，谁又拥抱了谁呢？ “杏儿，我们两个就是绝配，是无论什么力量都分不开的，所以，你别想推开我，那个什么躲不开女人的纠缠，舍不得放手什么的，都是烂借口，你知道我不屑为之的，你只不过是对自己没信心，不想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会无法面对罢了，山杏，我今天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万钦山再次压住山杏的身体，让她整个人都笼在自己的身下。 “因为，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你别想逃开，不对，一辈子是不是太少了，或者，我们本来就该是缘定三生的缘分，不然哪会这么错过都会相遇，那好，我们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也不对，三辈子太少了，不如我们就生生世世在一起吧，别再给别人机会了，他们都配不我们。” 万钦山的自恋，把山杏逗得咯咯地乐，可他那双不老实的手，却着实让山杏有点儿烦恼。 “哐、哐、哐……” 三下清晰的敲门声，让正在推拒万钦山的山杏立马惊着了，就说这大白天别搞事儿，这人还偏不听自己的，武力值自己又不是对手， “什么事儿？” 听敲门声，山杏就知道是秀娘来了。 只是，她问出口的那一声，简直是妩媚得不得了，那小声音颤的，能把人的魂勾了去，山杏看着笑得翻到一边去的万钦山，正笑得张牙舞爪的，虽然万钦山憋着让自己尽量别出声，但那忍不住的嗤嗤的漏风的声音，可也把山杏气得不得了，谁知道自己能冒出这么个动静来，还不都是这个人惹的祸，他竟然还敢嘲笑自己，山杏自然也不会再手下留情，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过去。 她那点儿小力气，万钦山又哪会在乎，伸手把人捞到怀里，那因为闷笑还在起伏的胸膛，让山杏的脸红成了大苹果， “你还敢笑？” 伸出手指捏起万钦山腰间的一块肉来，使劲儿地拧了一下，这下可是疼了，万钦山又不敢打开她的手，怕伤着她，只好忍着疼呻吟了一声。 听到万钦山的痛哼声，山杏才算是稍稍解了气，才想起来怎么半天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呢？ “秀娘，什么事儿？” 万钦山凑近山杏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她说你哥来了。” 山杏嗷了一声蹦下了床，赶紧地整理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 “都怪你，都怪你，连秀娘的回话都没听到，今天丢人可是丢到家了，让哥哥嫂子知道这大白天的……，哎呀，可不是要羞死了。” 看到依然拄在脑袋，在看自己笑话的万钦山，山杏简直有种要杀人的冲动了， “你倒是快点儿下地收拾呀，再拖一会儿，我都没脸出去了。” 万钦山老神在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还厚脸皮的把脸往外扬了扬， “你这是趁人之危。” 山杏好算是把自己的衣裳打理好了，可看着万钦山还躺在那扬着脸，山杏也没了办法，只好先搞定这个无赖再说，飞速地冲到床边，往万钦山的脸上亲了下去，只是，万钦山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山杏这一下，结结实实地亲在了自己嘴上。 山杏这回真的怒了，这个得寸进尺的，再也不要理他，嘴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 回身低头冲着镜子看了看，头发还成，稍微有些毛躁，用手捋了捋，看不出太乱，直接就出了外间，并用手重重的关上了房门，不出来是吧，好，有种你就别出来，要是你敢半路开门出来丢我的脸，看我怎么修理你。 “秀娘，让哥哥嫂子进来吧。” 山杏坐到桌前，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那只红扑扑的小脸儿，还是多少透露了点儿她的不自然， “砰！” 秀娘打开屋门的时候，山杏身后的里间门也‘砰’的响了一声，把山杏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看到万钦山已经利利索索地站在了门前。 在山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步朝房门迎了过去，正好山林和戴晨梦迈步进来，山林的手里还抱着儿子， “大哥，嫂子！” 不等山杏介绍，万钦山就已经深施了一礼，跟山林两口子打了招呼，并自来熟的把孩子接了过来。 山林却并不领情，又把大宝抱了回去，他从进了山庄大门的时候，就听关伯说，永定侯府的世子爷和侯夫人都在府里，他心里的一股气就立刻涌上来了，现在看到眼前的人，要不是还尚存着一丝理智，怕是直接一拳就打过去了， “大哥，嫂子，快过来坐，大宝，让姑姑亲亲。” 山杏起身把大宝接过来，拉开他脸上的兜帽，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被姑姑亲得痒痒的大宝，嘿嘿地乐开了，一边伸出小胳膊搂上山杏的脖子， “姑姑——” “哎，大宝真乖，秀娘，快去给我们大宝拿好吃的去，糖果点心都拿来。” 听以糖果点心，大宝就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姑姑家里的糖果点心最好吃了，自已家里的怎么也做不出姑姑家里的味道。 山庄里的糖果，都是山杏自己加了各种果脯或者果汁熬制的，还加了很多的牛乳，当然跟别处的糖果不一样了，这时候的糖果，还都是硬硬的，而山杏这里的可是软糖，不管是水果糖还是奶糖，都是那种软的，很适合孩子的口味，为了做出这些个糖果，山杏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呢，她前世没做过这个，只是因为吃糖的时候，突发奇想，上网上查过制作过程。 这一世有了这么多的闲暇时间，和这么多纯天然的材料，山杏就想要试一试，只是照葫芦画瓢地试着做，没想到，还真做成了，虽然试了很多次，但最终结果是好的，似乎比记忆中的还要好吃， “大宝不急啊，好吃的马上就拿来了。” 看着小家伙拧着小屁股，不停地看着门口，山杏就被他逗得笑到不行，小孩子真可爱。 山杏光顾着哄孩子了，倒没注意哥哥和万钦山那边，可不是什么好的气氛， “你为什么到庄子上来？” 山林倒是没什么客气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世子爷是根本没把自家妹妹放在眼里，他也多次被永定侯府拒在门外，自然也就不必跟他讲客气，本来就不是该客气对待的人。 “山杏是我媳妇，她的庄子，我自然是要来的。” 万钦山可没傻到当着大舅哥的面，说这庄子是自家的，不说现在归了山杏了，就是没归山杏，他也不会小气到要跟山杏争个小山庄的产权，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看就是对自己看不上眼的大舅哥， “什么你媳妇，你什么当山杏是你媳妇了？因为孩子？” 一想到小老虎，山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如果是为了孩子来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我绝不会让你把孩子从山杏身边带走的，你已经让她失去太多东西了，这是现在唯一能给她安慰的，我绝不允许。” 山林很坚决，他知道的，侯府既然承认了这个孩子，那要想把孩子留下，就千难万难了，但是，不管怎么难，山林都想要帮山杏护住这对她来说最宝贵的东西。 对于大舅哥说的话，万钦山保持了沉默，他不是不想回话，而是不知道如何回，山林刚才说，自己已经让山杏失去太多东西了，这一句话，就让万钦山疼得撕心裂肺的，他知道山杏以前肯定过得很苦，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只是，没有听山杏说起，他也没有太深的理解，此时看到山林似乎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怎样的伤了一个人的心。 “对不起，大哥！“ 万钦山深深地给山林鞠了一躬，山林却是哼了一声，扭开脸去， “大哥，当初都是我做的不对，希望您能给我机会弥补，相信我一次，我会好好对待山杏的，绝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这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让万钦山很是感动，山杏还能有这样的亲人，万钦山也替她高兴。 “我不会信你的，我妹妹当年八岁，就被一顶红轿抬进了你们侯府，只为了给要死不死的你冲喜，然后呢，你倒是好起来了，可你们一家又是怎么对待我妹妹的。” 看到万钦山又要说话，红着眼睛的山林抬手制止了他， “就算你们不想好好对待她，但也应该让我们这些关心的人去帮帮她啊……” 一想到妹妹曾经的孤苦无依，山林就心疼得不能自已，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只是，自己那时候太弱了，没办法帮到她， “我去你们侯府求了多少次，我没求别的，只求能让我见一见她，让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让我拥抱一下她单薄的身躯，给她一点温暖，可你们却把侯府的大门守了十年，你们这是该有多狠的心？” “她才八岁，你们就把她一个人扔到这个山根儿底下的破庄子上来，她才这么小，这么小——” 山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用手比划着妹妹当时的身高，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执着又善良的小姑娘，每天督促着自己用功读书，是谁造成了这一切，让我们彼此都错过了幸福，到底谁错过了谁，谁又拥抱了谁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原来我如此幸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原来我如此幸福 山林的眼泪像发了山洪的水，止也止不住，却仍旧瞪圆了双眼，不肯示弱，他不想在一个自己眼里没半点儿人性的人面前认输，即便他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爷又如何，即便他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又如何，在山林的眼里，面前的人只是一个负了自己妹妹的渣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地位，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在山林的眼里，他都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是一无是处的。 “哥，你听我说……” 看到哥哥如此的激动，山杏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了，哥哥的话让她知道，当年的哥哥有多苦，甚至是比自己还要苦，自己在这个山庄上还能活得自在逍遥，而哥哥却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为自己努力着，独自煎熬着，受过多少白眼、恶言，甚至是辱骂、殴打，可能都不是自己想象得到的。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山杏，是不是人家一来说两句好听的，你就心软了，就想要回那个侯府大院里去享受荣华富贵了？我告诉你，你就做梦去吧，当初能那样对待你的人家，如今就能对你好了？你把你的眼睛睁大些，仔细看看，好好想想，用用脑子。” 山林此时简直有些痛恨妹妹的单纯，太过于世无争，已是忘了世间还有欺骗和凌辱。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把你骗回去，想要把小老虎夺走，杏儿，你别傻了，没有谁是能把你丢开十年不管，突然又好心地想要负起责任的，事出反常必为妖，你是聪明的孩子，你不要上当，好不好？哥哥不想失去你，哥只有你一个妹妹，那里是我进不去的侯府，我护不着你，帮不到你，那里我没办法。” 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光有爱心是不够的，山林急得不行，慌急的嗓音如受伤的小兽，呜咽而又无助。 山林是真的害怕，因为这次侯府想要把山杏接回去，只能是为了留下小老虎，山杏是绝不会放弃孩子的，休掉山杏都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可能是性命之争了，到那个时候，还有谁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的生命呢，侯府的血脉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再次把妹妹找回来，如果妹妹不见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山林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就是因为心中的执念，一定要找到妹妹，可如果知道妹妹找不回了呢？山林一下子慌了， “杏儿，你听哥一句，人走错了一次没关系，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咱们不能走错第二次，这次哥哥护着你，也护着小老虎，咱们三个在一起，只要哥哥在，谁也抢不走你们娘俩。” 山杏把大宝塞给戴晨梦，自己则扑进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一直以为自己和万钦山相遇，是重生到这一世最幸运的事，现在她才知道，不是的，她的幸运不是和万钦山的相遇，而是这辈子成为了这个人的妹妹，再没有一个人会为她如此付出了，他对自己没有功利，没有索求，没有期待，只有爱，不管自己活成什么样，他都会是把自己当成宝贝的哥哥。 即使是万钦山的爱，也是需要回报的，需要自己用爱来回报，需要给他相等的爱来交换，而哥哥的爱，什么也不要，他只要我好，只要我好，仅此而已， “哥，对不起！” 这是山杏第一次跟山林说对不起，为自己曾经的忽略，为自己过去的不在乎，为自己没有把他当做真正的亲人。 说实在的，山杏这辈子，都是在为自己活着，对于这个哥哥，虽然也有些心疼和期待，不过也就像是对待一个亲戚家的小辈一样，希望在能帮助他的时候，给予他帮助，让他在那样的环境里别长歪了，可在两人分开之后，他在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占多大的比重，毕竟，山杏穿过来的时候，心理已经是成人了，这个时空里的人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人生的过客。 在山杏的认知里，山林也不过就是对比别人来说，跟自己更亲近一些的过客而已，能再重逢已是幸运，可在此时此刻，山杏才知道，她差点失去的是什么，那是斩也斩不断的亲情，是血脉的羁绊和牵扯，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兄妹之间的不离不弃，是如果你在，我舍了命保全你，如果你不在了，我即便是舍了命，也不会让你孤单和委屈的勇气。 “干嘛说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难道，难道你还是想要跟他回侯府去？” 山林以为山杏跟自己说对不起，是因为违背了他的意志，要抱着小老虎回侯府去呢，根本没有想到，山杏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这一句对不起，把山林吓得手足发麻，心脏都几乎停跳了，自己这么劝都不行，山杏铁了心要回侯府去，一定是这个男人给妹妹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不行，绝对不行，我一定要阻止。 “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回侯府去，我是觉得对不起哥哥你，这么多年，让你为我担心了，我倒在这里过得自由自在的，半点儿不知道你的苦楚。” 山杏虽然知道哥哥也许会有找他的心思，却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找自己下了这么大的力，吃了这么多的苦，只是随便想一想，就能想象得到他站在侯府门口，被下人辱骂、哄撵的狼狈。 “大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侯府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希望你能原谅。” 万钦山听着兄妹俩的对话，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他毫不犹豫地给山林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万钦山当然知道自己膝盖的金贵，男人只跪天地君亲师，可此时，他心甘情愿地跪了，而且知道，即便自己跪了，也抹不去侯府曾经的过错，也没法儿弥补曾经对这兄妹两人的伤害。 “大哥，我知道我说多少句对不起，也不是值得原谅的，只是，我还是得请求您的原谅，毕竟，我和山杏是夫妻，我还想护着她和孩子到老呢，只能委屈哥哥了，请哥哥相信我这一次，真的，我做给你看。” 男子汉大丈夫，嘴说什么都是虚，万钦山想要让山林看他的行动，看他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 可山林不信他，一个能对八岁孩子下得去狠手的人家，有什么可信度呢，自己府上那两位，已经让他见识了太多的残酷和冷漠，人的本性是不可能更改的， “我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我不敢给你机会，让你把我妹妹再次带进那个吃人的院子里去，我妹妹每进去一次，得到的就是多一次的伤害，八岁嫁进去那一次，你们做了什么，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回去了一次，你们又做了什么？” 山林只知道山杏回去了这两次，如果他知道山杏前几天回去时的遭遇，怕是反应更要激烈了，万钦山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得不说，山杏每一次回侯府，留下的都不是美好的经历，万钦山想，侯府做的确实不对，自己也不必找什么借口，只希望，大舅哥能感受到了一点儿自己的真心，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一定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 “大哥，侯府对山杏确实做过很多不好的，但其中也有一些误会，但误会不是借口，错就是错了，我代替侯府给大哥，给山杏致歉，可也正是因为这些错，我才更想要弥补，大哥，我向您保证，这次您放心地把山杏交给我吧，我一定拿出全部的真心来对她，再也不让失望、痛苦，我会给她想要的生活，只要我给得起，我都会毫不犹豫。” “那如果让你离开她呢，让你放弃小老虎呢？” 山林可没想着给万钦山什么好脸，自然也就没什么软话， “这个没的商量，大哥，这是我的媳妇和孩子，我是不会放手。” 万钦山的脊背挺得笔直，他可以放下尊严，跪着求得大舅哥的原谅，只因为他为自己媳妇所做过的一切，但他也是有底线的，放弃妻子和孩子，绝不可能。 “古人云：人贵有成人之美、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急公好义之美德，贵有两肋插刀之义气，只不过，我妹妹受了欺负，我凭什么要成你的美，善你的施，我偏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来不成？” 山林没有半分退让，万钦山也坚持着自己的底线，眼前两个男子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为的却是自己，这让山杏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答应了会对山杏好的，大哥，以前确实是有些误会，我和山杏是刚刚在前几天才相认的，所以，你要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我还没有为山杏做什么呢，您不能就判了我死刑，您总得让我表现表现，立功恕罪呀。” 万钦山为了求得大舅哥的通融，完全放弃了男人该有的尊严，膝行到山林的面前，把手抚在山林的腿上，脸上全是祈求。 这是山杏唯一承认的亲人，那也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也要真心实意地叫声哥哥的，他对自家媳妇的爱护，别说是跪下了，便是磕几头，万钦山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这个人值得自己这一跪，能有这样的真心对山杏，自己就该亲他，近他，尊他，敬他，只要他能原谅自己，能给自己机会，能让山杏留在自己身边，让万钦山做什么他都愿意。 如果硬留下山杏，山林也是没办法的，但万钦山不想那样，他想让山杏的亲人，给予他和山杏两个人最真诚的祝福，这样山杏才会不委屈， “大哥，请您给我机会！” 不管是山林的据理力争，还是万钦山的曲膝一跪，都让山杏感到了震撼，原来我是如此幸福。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请你原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请你原谅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永定侯世子爷，山林有种玄幻了的感觉，直觉上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这跟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样啊，自己漏了什么呢？ “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话。” 自始自终都是自己在咄咄逼人，可明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看来得坐下好好谈谈了，不然，自己倒像是成了无理取闹的人了。 “谢大哥。” 被山林拉了一把，万钦山顺势起了身，坐到了山林的身侧，而山林的另一侧，坐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戴晨梦，她从来不知道，兄妹之间的感情，会是这般揪心薅肺的，知道小姑苦，不知道会辛苦至此，知道丈夫苦，不知道会苦到肝肠寸断，不亲身经历，从来也不会知道，亲人间的惦记和想念，也是一把刮骨的刀。 看到母亲哭得这么凄惨，大宝也已经哭起来了，瘪着嘴压抑着自己，小声地哭着，让人看了更是心疼得不行，山杏把大宝从嫂子的怀里接过来， “大宝，咱不哭了啊，咱们去找弟弟玩儿。” 大宝却伸手够着母亲，不肯走，母亲的样子吓到他了，小家伙儿还是个贴心的，想要在母亲伤心的时候，陪在身边。 “大宝，母亲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激动了，你去跟弟弟玩儿吧，母亲一会儿就过去陪你。” 戴晨梦看到儿子的样子，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过来哄儿子，看到母亲真的不哭了，大宝才算是点了点头，山杏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把他送到了秀娘的怀里，秀娘拎着装有糖果和点心的食盒站在门口半天的，却没敢过来打扰。 “秀娘，带着大宝去找小老虎吧，顺便跟母亲说一声，我大哥来了，现在跟世子爷商量点儿事情，等事情商量妥了，就过去请安，跟母亲说声抱歉，失礼了。” 秀娘自然知道该怎么跟侯夫人回妻，一手抱着大宝，一手拎着食盒出了门， “我们现在都坐下来，有些事情是得好好的沟通一下了。” 山杏拉着嫂子的手，把她带到桌边，让她挨着大哥坐，山杏挨着她坐在了她和万钦山中间。 “来，先喝点茶水。” 山杏给每个人都倒上了茶，还细心地给每个人都递了块帕子，因为每个人刚才都掉了眼泪，脸上都是一片狼藉， “大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怜惜我，可有些事，也确实是误会，趁着现在我们都平心静气了，我就跟哥哥、嫂子讲一讲我这些年的经历。” 这是山杏第一次跟山林敞开心扉，以往不管山林怎么问，她都是说自己过得很好，不用哥哥担心，可通过这一次，山杏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哥哥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他就会一直为自己担心，一直为自己心疼，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给予自己笑容和安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会为自己担心和流泪，这样的亲切，自己竟然视而不见，好在没有错过，现在抓住还不晚。 “哥，我是在嫁进侯府的当天晚上，就知道了侯府看破了伯爵府的小伎俩，所以在他们决定第二天就把我送到山庄上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愤怒，甚至是感谢的，你想想，如果当时他们就把我休回伯爵府去，以后的我该怎么办呢，我回了伯爵府，日子一样不好过，还有了一个被休的身份，以后想要找个好婆家，也是会千难万难的，更何况，那边府里，还有个不想我好的。” 山杏不点明，大家也知道山杏说的是谁，山林和戴晨梦自然知道，自家嫡母拿这个妹妹是真不当回事儿，也知道山杏说的没错，不回去，也算是一件好事儿，那时候她才八岁，还没有什么能跟伯爵夫人抗衡的力量，回去的结果，还真不知道会如何，也许真的会像山杏说的，更凄惨也不一定，可被扔到这个几乎算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就是好的结果吗？ “哥，这也是我更感谢侯府的地方，母亲当时虽然气愤、恼怒，但她并不是把我扔在庄子上让我自生自灭，她给了我世子夫人该有的待遇，每个月有月例银子和吃食的银钱，这就能让我在庄子上过得很好，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两个从小的生活环境，不会让我对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适应，跟那个时候比起来，我到了庄子上，过得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回想起在那个小山村里，衣服勉强遮体，每日食不裹腹的情形，山林的眼色就暗了下来，自己的娘亲如果不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至于就去的那么早，只是，这样的苦该跟谁诉呢，那位山伯爵大人，根本就没拿娘亲当回事儿，是死是活应该也没放在他心上，而那位伯爵府里的嫡母，更是一手导致了娘亲的早逝，但她毕竟把自己养大了，这些恩怨情仇，又该如何分得清楚？ 山林想着自己在侯府的这些年，虽然被管得严，行动不自由，但终归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完完全全长大了，即便伯爵夫人为的是伯爵府的继承，但结果是一样的，自己如果没有回了伯爵府，而是跟妹妹两个人继续在那个小村子里熬着，不说保不保得住妹妹，就算是两个人能活到现在，那自己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了活命，变成无赖混混的机率还是蛮大的。 山林止不住轻叹了一声，还真是仇也报不得，恩也还不得，两相为难， “山杏，对不起，那时候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想到那时候母子三人的相依为命，兄妹俩倒是没觉得有多苦，山林只是有些心疼妹妹，小小的一个人，就要跟着忙活家里家外的， “六岁的孩子，有几个会洗衣做饭的呢，就算现在的穷人家里，也少见得很。” 万钦山还从来没听过山杏小时候的事儿呢，山林的这一句感概，让他很是不解，山杏和山林不是嘉永伯爵府的嫡子、嫡女吗？就算族谱没改，庶子、庶女也不改过衣食无着的日子呀， “大哥，您跟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儿呗，我想听听。” 他想要知道，山杏到底都受过什么样的苦，竟然能让她把在庄子上的生活，称做神仙般的日子。 “哎呀，先听我跟哥讲完我的事儿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那些个闲七杂八的。” 山杏阻止了万钦山的要求，她不想让万钦山因为自己以前的苦，而怜惜自己，她想要万钦山的疼爱，只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山杏这个人才疼惜、爱护，而不是因为过去的苦难，而怜悯自己，那样的疼爱，山杏不需要。 “哥，我在庄子上，真的不缺吃不缺穿，侯夫人每个月给我一百多两银子呢，你想想，一百多两银子能干多少事儿？” 山杏掰着自己的头指头， “我刨除了吃饭，买日用品，买书，还有给秀娘和关伯月钱，一年下来，竟然还有余钱置了块地，你说这样的日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山杏数着自己指头的样子，万钦山和戴晨梦看得很心酸，他们两个都是出身世家，从来没拿银子当回事，随随便便一套衣裳首饰，都不止这个数了，山杏竟然除了吃喝穿戴，还能买书、买地、给下人发月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再看山林竟然还点头附和妹妹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兄妹两人，小的时候，到底是受过怎么样的苦，这样的日子在他们看来，竟然是富裕的。 “有了地，我就有了收成了啊，我再把收成换成银子，加上府里给的月钱盈余，再买地，就这样，几年时间，我就已经拥有一千亩的土地了，我是不是很能干啊，哥哥？” 山杏显摆地说，山林自豪地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眼睛里却全是自豪，自己的妹妹就是聪慧机灵的，换成别人，这日子哪能过得下去。 “关伯在这方面，帮了我不少的忙，我年纪小，很多事自己办不了，都是关伯帮我的，关伯和秀娘是除了哥哥以外，对我最重要的人了。” 万钦山听着这话，心里可不舒坦了， “那我呢，小老虎呢？” “哎呀，你们还没出现呢，听我跟哥哥慢慢说，你急什么呀？” 山杏就开始跟山林讲，自己在庄子上是如何自学各种知识的，四书、六艺都有涉猎，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途岭上跑马的时候，巧遇了万钦山，又是如何教导了他，也导致万钦山倾心于她，而冷落了侯府里那位世子夫人，反正就是各种阴差阳错，导致了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这个过程的曲折和艰辛，颇让山林感到意外，这还真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这种奇遇。 “你十一岁的时候就遇见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彼此？” 山林和戴晨梦是一脸的不相信，山杏和万钦山却是一脸的苦涩， “可不是么，我们彼此都有隐瞒，所以才说，这里面有误会么。” 两个人对于彼此的不坦诚，也是无话可说， “大哥，虽然说中间是有些误会，但终归是我做得不够好，还请你能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的待山杏。” 山林看着万钦山眼神里的坚定，也知道自己该让步了，当坚持不再有理由，自然是需要放弃的， “钦山，我们都是红尘俗子，所以我们要认清自己的能力，承诺时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和退路，毋庸置疑，一个‘言必行，行必果’一诺千金的人，一定是有诚信和威信之人，这样他才会受到别人的尊敬，我希望你是这样的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的访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的访客 万钦山当然听得出大舅哥话里的意思，自己既然说了，就要做个重诺的人，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说，做人自留三分底线，也不是错事，但说了不做，那就是对人格的最大污辱了， “大哥，您放心，我说到做到，别的不敢说，我万钦山站直了也是条汉子，做不到的，我会藏在心里，说出口的，必然一诺千金。”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若是做不到，舍了这条命，我也陪你下地狱，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山林已是信了万钦山，但是，总得让他感到些压力才行，自己的宝贝妹妹，可不是谁想守着就能守着的，他得了这个机会，就该好好珍惜，如果再出现让妹妹受委屈的事儿，山林也不在乎拼个鱼死网破。 “大哥，大嫂，请受妹夫一拜，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哥哥嫂子可一定要开口，钦山定当竭尽全力。” 万钦山站起身，重新给山林和戴晨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至于山杏，哥哥嫂子就看我的表现，说的再好不如做的好，有朝一日若山杏受了不该受委屈，不用哥哥动手，我自己了断。 “嗨，你们两个大男人净说些什么呀，又是地狱，又是了断的，听着就血腥，我们要的是过日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我们的小日子，这就足够了，你们男人那些个打打杀杀的，都离我们远一点儿，是吧，山杏？” 话说开了，每个人的心里都畅快了不少，戴晨梦也为自家小姑高兴，知道从前的那些都是误会使然，那就更要珍惜现在这些能握在手里的好日子。 “当当当……” 又是几下敲门声，让屋子里的人把话题停了下来， “关伯，有事？” 山杏根据敲门的声音，就知道门外的是谁，这让屋里的其他人很是感概，不约而同地有些心疼。 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山庄里太寂寞无聊了，不然，谁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其实他们还真是想错了，山庄里人少，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山杏又跟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有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能听出敲门声并不是件多奇异的事，山杏去敲他们的门，他们也是听得出来了，这就是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的亲情，有的时候，只是听脚步声，都能分出彼此。 “大奶奶，外面有两位爷，说要见世子爷，一位姓戴，一位姓吴，让我进来通报一声。” 一听姓戴、姓吴，万钦山立刻就起了身， “山杏，是我结义的大哥、二哥，关伯，快请人进来，山杏，我去迎迎吧？” 山杏示意万钦山快去，自己也赶紧起了身，整了整衣裳。 “妹妹，进里屋拿温水擦擦脸吧，咱们几个这样子还真不好见人，我和你哥先去拜见侯夫人，然后去看小老虎了。” 看着山杏不施脂粉的小脸，戴晨梦倒是少了些担心，不然如果需要重新上妆的话，那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完的了，时间拖得久也显得太失礼，现在这样，只需要净净面，用毛巾敷敷眼睛就可以了。 “大奶奶，热水。” 两人正说着话，秀娘已经端了盆热水进来了，并直接送进了里屋，戴晨梦对秀娘简直是刮目相看了，这也太有眼色的，也不知道山杏都是怎么调理的手下人，各个精通能干， “大舅爷和大舅奶奶也进去擦把脸吧，时间紧，就将就一下，奴婢把这里收拾收拾。” 秀娘手脚利落地换了一套新的茶具摆在桌子上，把脏的茶杯拿出了屋，一会就换了一壶新茶来，此时，山杏和哥哥嫂子也拾掇完了，山林拉着戴晨梦就要告辞，毕竟是妹夫的朋友，没经过允许就突兀的见面，显得太冒失了，怎么也是没打过交道的人，何况自己还有媳妇跟在身边，着实不太方便，就不打算见了，山杏也觉得没必要见面。 “那哥哥嫂子就先去见母亲吧，秀娘，你领着我哥哥、嫂子先过去吧，我见了过世子爷的朋友，一会儿就过去。” 秀娘应了山杏一声，伸手引了下路，就带着两人出了屋子，结果，刚出了屋门，就见到万钦山已经领了人过来了，山林赶紧迎了上去，见着了不打招呼，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戴晨梦则跟着秀娘，往一边躲了躲。 “妹妹？” 山林还没等跟对面的人见礼呢，对面就有人冲着戴晨梦喊了一声，这一声戴晨梦太熟悉了，赶紧抬了头向来人望过去，竟然看到了自家哥哥， “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这也太让人意外了，难不成，妹婿说的那个姓戴的大哥，就是自己的大哥不成？ 戴俊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嫁进了山永伯爵府，只是，他真是不太待见那个府里的人，因为跟万钦山的关系好，就更觉得伯爵府办事儿太龌龊，在他的心里，伯爵府根本是不值得交往的人家，所以自打妹妹嫁了人，两人的联系也就跟着少了，不然，戴晨梦也不会那么羡慕丈夫和小姑之间的感情了，丈夫对小姑的不离不弃，很是让她嫉妒，但是更多的是羡慕。 对比只是因为自己嫁进了他不喜欢的人家，就不理睬自己的哥哥，丈夫更是让她觉得是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在丈夫的眼里，只有妹妹，任何的附加背景，在妹妹的陪衬下，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在戴晨梦的心里，小姑虽然过得比较辛苦，但因为她有这么一个哥哥，她其实是最幸福的人，没有谁会这么幸运，有个这么让人羡慕、嫉妒的好哥哥。 “噢，小妹，我跟钦山在一个军营里，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就是好哥们儿了。” 戴俊乍一看到妹妹，也是很高兴，他也没想过跟妹妹疏远，实在是不想跟那个什么伯爵府有联系，所以，他对眼前的男人也没什么印象， “见过大舅哥。” 虽然知道戴俊不喜欢自己，但就算是冲着媳妇的面子，自己也得忍了，起码的礼貌还是要的。 “噢！” 戴俊潦草地抱了下拳，就不搭理山林了，戴晨梦气得脸都有些红了，丈夫还知道在人前不给自己丢面子呢，这个可是亲哥哥，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大爷，我们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有外人，戴晨梦压着火气，直接拉了丈夫，就要往外走。 山林哪能让事情变得太僵，赶紧拱拱手， “两位世子爷，还有这位兄弟，别过。” 这下子，因为戴俊，山林连刚刚拉近了距离的万钦山都疏远了，万钦山狠狠地瞪了戴俊一眼，这位大哥，驴脾气上来，还真是只有得罪人的份，可他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他这一发脾气，连自己的三弟都得罪了。 “你一直都跟她有联系？” 戴俊还在径直地跟自己妹妹说话，根本没有理别人的意思，戴晨梦再生哥哥的气，却不能像哥哥这样当众给他没脸，虽然戴俊只说了个她，但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没有一直，山林找了小姑好久，是在小姑刚有了身子的时候才找到她的。” 戴俊明了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戴晨梦却红了眼圈， “您贵人事忙，从我嫁人，您见过我么？就算我说起，你觉得你听得到么？” 戴俊这时才发现自己妹妹的情绪有些不对，立时慌了，走到妹妹身边，想要跟她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妹妹了，有点不知所措。 “这就是你朋友？” 山杏的声音突然传来，戴俊和吴泽远同时回头，就看到一间房门外，俏生生的立着个小丫头，在他们眼里，真的是个小丫头，虽然长相娇俏可人，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没经过的什么事儿的小姑娘，干净得不得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孩子的母亲，太超乎想像了。 “是呀！” 一看到山杏出来，万钦山立刻迎了上去， “这是我大哥戴俊，这是二哥吴泽远。” 万钦山拉着山杏，热情地介绍着，能让自己的两个结义哥哥和自已媳妇见面，万钦山是很开心的，在他心里，这都是自己的亲人。 “噢，这是你哥哥，那我也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亲哥哥，山林，这位是我嫂子。” 山杏走过去，把山林和戴晨梦拉到了自己身边， “不能接受我哥哥的人，我自然也不能接受他，不管你跟万钦山是什么关系，如何的亲近，跟我哥哥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现在，请从我的庄子里出去，我不欢迎没脑子的客人，一个连基本礼貌都没有人的人，我也不必客气。” 戴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下逐客令，还是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吴泽远就觉得委屈了，他根本就是受了诛连的，不过，戴俊刚刚确实是有些过了，此时的万钦山也有些不自在了，刚刚戴俊不理山林，他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可在山杏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刚刚才说过，山杏的哥哥就是自己的哥哥，可在大舅哥遭到冷遇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做出半点儿的表示。 “弟妹，我是受到诛连的。” 吴泽远举手站了出来， “虽然刚才我没有站出来替大哥说话，但我确实是因为没搞清状况，因为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分清谁是谁呢，所以，我请求缓刑。” 突然听到缓刑这个词儿，把山杏吓了一跳，再一想，秋后问斩是不是就属于缓刑啊，听说好多秋后问斩的，最后都不用死，那有这个词也就不奇怪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男人的反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男人的反省 山杏看着眼前的两位陌生人，不禁开始怀疑万钦山的眼光了，这两位都是什么人哪，一位一进了别人家，就一副自己当家作主的样子，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惯的，而另一位在被自己嫌弃了之后，立刻就抛弃了同伴，两个人在山杏的眼里，同样的渣，她瞥了万钦山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万钦山可是看懂了， ‘这就是你说的朋友？段数也太低了。’ 万钦山被两个义兄给羞得几乎没脸见媳妇了， “山杏，大哥和二哥人都是蛮好的，只不过今天有些发挥失常罢了，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来庄子上，还有些不习惯吧。” 山杏被万钦山说得笑了，真的很可笑， “不习惯可以不说话，没人硬叫他说，但不会说应该不在这个范畴吧。” 说完话的山杏，脸色已经整个冷了下来，冲着两人挥了挥手，很潇洒地说了句， “慢走，不送，以后别再来了。” 然后就笑着拉起哥哥和嫂子的手， “哥，嫂子，咱们进屋聊，刚才还没说完话，就被讨厌的人给打断了。” 看到山杏变脸跟翻书似的，戴俊和吴泽远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们家那位？也太不讲理了吧？你的朋友来了都这么不给面？” 戴俊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指指着关严了的道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哥还说呢，还不全怪大哥你，现在山杏连我都怪上啦，今天进不进得去还不好说呢，你说你们两个今天跑过来是干嘛来了，不是特意来搅局的吧？” 万钦山委屈得不得了，刚刚把山杏摆平，转眼又把人给惹着了。 “喂，三弟，你可不能这么不义气啊，我又没做什么，白挨顿斥儿我还屈得慌呢，谁知道你们家媳妇这么狠。” 看着戴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小女子，万钦山还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大哥，不是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个儿错哪儿了吧，就您这样的脑袋瓜儿，怎么把那位清倌迷得七晕八素的呀，一副非你不行的架势。” 听到万钦山提这个茬，戴俊吓得直摆手，小声地吼着， “喂，你可别瞎说，要是让我妹妹听见，传到我媳妇耳朵里，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可是已经想通了，要好好跟我们家那口子过日子呢。” “就你，我还真得拭目以待了。” 万钦山完全是不相信的口气，就连站在旁边的吴泽远都撇了嘴。 “我今天完全是被你带累的。” 吴泽远觉得今天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呢，从进了院子，自己几乎就没说过话，结果，直接就被这位三弟妹讨厌了，根源就在眼前， “就你对感情这看不明白的劲儿，我还真信不过你刚刚说的话，你妹妹刚才说的话，我可是全听见了，你大概跟她几乎都见不着面吧。” 看着戴俊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吴泽远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就你这样当哥哥的，还敢嫌弃妹婿，我还真是高看你了，大哥，不是我说你，刚才你做得真是过了，山林先跟你打了招呼，于情于理你都不该那副优派的，毕竟他是你妹妹的夫婿，三弟妹的亲哥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更何况，他做错什么了，当初要嫁八岁的妹妹进侯府，最伤心的怕就是他了。” 看到要开口的戴俊，吴泽远抢先说话堵了他的嘴， “可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钦山，才不待见你这位妹婿的，他跟你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他在伯爵府里做不了什么主，伯爵府再龌龊，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听说他被伯爵府管得死死的，几乎没有半点自由，我想，他能来个庄子上，都不知道跟你妹妹费了多大劲儿呢，就冲他为了妹妹能做到这一点，你就不如他。” “不说别的，你看看你这位妹婿，能在这么多年之后，伯爵府上都不联系三弟妹的情况下，还能跟弟妹如此交好，可见这位哥哥是没少付出的，你又为你妹妹做过什么呢，除了给她脸色看？” 吴泽远越说越觉得戴俊今天的事情做得不对，太不对了，这跟扇妹妹的耳光有什么区别， “在她小姑子的庄子给她们夫妻两个难堪，这就是你当哥哥该做的？” 吴泽远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没用力，但那一声脆响，却让人心口一震， “我也别说别人，自己做得也不怎么样，在你做出不正确的事情时，我没有及时的制止，这就是我做兄弟的最大的不是，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彼此帮助、扶持的，我却没有及时的做到一个兄弟的职责，最后还对兄弟落井下石，虽然那话有着开玩笑的心思在里面，但终究是落了下乘，别说弟妹不想见我，我也没脸见她了。” 说着这些让自己都有点脸热的话，吴泽远轻叹了一声， “钦山，本来我和大哥今天想来见见那位传说中的高人的，看看她能不能也教导我们几句，哪想得到，我们竟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儿，直接就让人撵了，可我此时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儿的不服，我记得她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你还特意教给了我和大哥，现在想来，我们还真是耳进耳出的，孺子不可教哇。” 吴泽远眼睛看向远方，有些迷茫，眼睛却有些微红， “她教导你说——人的一生都在学做人，学习做人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办法出徒的。” 做人都没有做好，还何谈事业、家庭、人生， “我现在才知道，我连做她的学生都没资格，人品太差。” 吴泽远转身就朝院子外走去，没有半分的停留，万钦山却伸手抓住了他， “二哥，听你一席话，弟弟我才是最汗颜的，刚刚才有人对我说，别轻易许诺，遇事可留三分，要做个‘言必行，行必果’一诺千金的人，我说我定然是这样的男人，结果，转眼之间，我就已经背弃诺言了，我说我拿这个人当自己的亲哥哥，可是，如果我自己的亲哥哥遇到了这样的冷遇，我会置之不理吗？” 万钦山摇了摇头， “也别说什么亲哥哥的话，就是两位义兄受到这个的待遇，弟弟我也必然会追究的，可我刚刚做了什么呢，我视而不见了，而那位是我刚刚承诺过的人，是我媳妇的亲哥哥，我就在我自家的院子里，让他受了委屈，二哥，你骂得对，男人没担当，跟弯了腰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事怪不得两位哥哥，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才有了后面这些罗乱，如果在大哥一开态度就不端正的时候，我能及时给予调解，就不会出现后边的事情了，二哥，兄弟就是互相的责任，你说得太好了，大哥做得欠妥当，就是我们没有做到位，而我们没有及时制止，那就是纵容了兄弟的不是，这不是为他好，而是捧杀，让他迷失在了宽容里，好在，今天山杏把我们骂醒了。” “大哥，二哥，我们是男人，去跟山杏道歉吧，还有大哥、大嫂。” 万钦山把戴俊也拉到了自己身边，三兄弟的手紧握着，此时的戴俊，整张脸已经全完黑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的渣，以前被两个兄弟调侃几句只顾清倌儿不顾家，他还能当成开玩笑，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渣到了如此程度，而且，还连累了兄弟。 “我从来没想过我做的事情对不对，做什么事我都是万事随心的，全由一已所好，但我总觉得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我是世子爷，我有这个资本，直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不错，妹妹嫁进的伯爵府很是让我恶心，那样龌龊的一个地方，她竟然也嫁了，可正因为它龌龊，我才更应该关心妹妹，更应该了解她过得好不好，受没受委屈，因为我是她哥哥，这是我最应该做的。” 戴俊抬手也给了自己一巴掌，三个大男人的心都沉到了底儿， “而我呢，不止不帮她，还选择了放弃，甚至于，对那个有可能是伯爵府里唯一关爱她的人，不屑一顾，完全不顾这样做的后果，会不会让她失去所有，无所依靠，让她在伯爵府的日子更加艰难，而且，我对家庭也缺乏责任感，还对你们嫂子百般挑剔，厌烦无比，却根本看不到她的付出。” “嫌她至今无所出，可我一年才在府里住几天，她又如何能自己生出孩儿来，她每天要照顾府里的大小事情，我却在外面跟个清倌人勾勾搭搭，从来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还嫌她啰嗦，弟妹对我横眉冷对是正确的，我就是个人渣，是个不该受人尊敬的，该遭人唾弃的猥琐之人，用自己的清高来掩盖自己的懦弱，遇事只想着逃避，懦夫。” 戴俊狠狠地呸了自己一口，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垃圾，称个人字自己都不配，吴泽远看他对自已如此厌弃，赶紧劝到， “大哥，你也不能一下子就这么贬低了自己，虽然感情上的事情，你处理的是差了一些，但在事业上你还是有成就的，为人也没有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是没有看清自己罢了，现在看清也不晚啊。” “你不能把自己看得那么一无是处，我们三个是兄弟，上下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若是那样的人，我们两个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彼此彼此吧，不过，好在我们还年轻，还有改正的机会，也罢，头一步，我们去给山杏和大哥大嫂道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知道自己错了，总得懂得认错才行，如果连认错都不敢，那还真不是爷们了，而且，知错不认，那可是错上加错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原谅也是宽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原谅也是宽容 三个大男人自认顶天立地，在上流社会的朋友圈子里，是被公认的有所成就，是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儿学习的目标，是被上一辈的公侯伯爵们挂在嘴边，激励自家小子的榜样，不纨绔，有能力，能对自己下狠手，在那些公子哥儿放鸟溜狗逛青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军营里闯荡，还都闯出了成绩，是值得家人骄傲的，却也因此使他们抬高了头颅，认不清自己了。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正视自己的缺点，从没想到过，竟然是如此的严重和恶劣，果然，做人是要学习一辈子的，别人的表扬不代表你的成功，反而会成为你堕落的本源，当你因为一点儿成绩而看不清自己时，你就已经走在了堕落的路上，那些个表扬你的话，就是在堕落的这条路上，推着你越走越远的罪魁祸首，而你自己不能抵挡住这些糖衣炮弹，也证明了你不是个合格的成功者。 合格的成功者，会把这些话当成鼓励，激励自己更往前行，而你，其实很懦弱，在那一些些的荣誉面前，已经举手投降了， “真好，有今天这一个事件的发生，不然，我们已经虚荣地躺在功劳薄上，毁掉了自己，我们的清高是哪里来的呢，到底是什么值得我们如此的骄傲？” 吴泽远目视远方，眼底是挣扎之后的清明。 “也不过就是虚荣心作祟罢了，年轻是我们的资本，却也是我们的软肋，因为年轻，让我们过于自信，自信到看不清自己的目标，自信到对别人的不屑一顾，其实，我们做出的这一点儿，哪算什么成绩，但我们却膨胀了。” 高高的院墙之外的天空，是那么辽远，而自己却只看到了头上的这一小片天空，还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戴俊也顺着吴泽远的目光看过去，那一片天蓝得让人心颤，却也远得让人心慌，原来，我们根本不算是在路上，我们只是才刚刚起步而已， “前进的路上，苦点、累点我们都不怕，风里、雨里我们也不在乎，可是，我们被表扬和赞扬击倒了，不过是长辈的几句夸奖， 我们就已经晕头晕脑地被虚荣俘虏了，以为自己成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万钦山却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地面，它们只是一粒粒小得不能再小的尘埃，却能承受住我们这么多人的重量，任你骏马驰骋，这才是谦卑， “回头看看，有多少成功的人士，都是默默无闻的人，他们做出的成绩远远超过了我们，可他们依然谦逊、执着，而我们呢，已经膨胀到目中无人的地步，也不知道是可笑呢，还是可悲。” 山杏打开了屋门，朝这三个人招招手， “进来吧，总算还能看得清自己，不是没得救了，知错能难，善莫大焉。” 听到山杏的召唤，三个人的目光刷地一齐望了过来，脸上同时泛起了惊喜， “真的让我们进去？” 他们可不觉得山杏是心软的人。 “你们不是想要跟我认错的么，不进来难道让我也出去冻着？那也太没有大男人的风度了，不过，你们不想进来就算了，过时不候。” 山杏做势就要关门， “进、进、进，手下留门啊！” 三个大男人风一般地奔向了那快要合拢的房门，房间里传出轻缓的笑声。 “山杏，对不起！” “弟妹，对不起！” “大哥，大嫂对不起！” “妹妹，妹夫对不起！” ………… 称呼这个乱哪，三个大男人各认各的错，乱成了一锅粥，可也是，这关系是有点儿复杂，山杏是万钦山的妻子，该叫弟妹的，山林是万钦山的大舅哥，就该称哥哥、嫂子，可戴俊是戴晨梦的哥哥，那山林就是他的妹婿，可他偏偏又是义弟的舅哥，哎，这关系越想捋清楚，越是乱七八糟，那就各叫各的吧，怎么想也是统一不了。 就连吴泽远这个外人，都头晕脑胀的，不知道管山林和戴晨梦，该叫哥哥、嫂子呢，还是妹妹、妹夫，但不管叫什么吧，这认错还是必须的，可这一顿错认下来，山林和戴晨梦却是很尴尬，说实话，这三个人也没做什么太错的，高门大户的子弟，眼界高了点儿，不愿意理会人，这也是很正常的，在这个门第观念第一的社会，地位也决定了人的态度，站得高，必然会俯视众生。 “行了，行了，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们在屋子里都听到了，很难得 ，你们能够看清自己，这比你们认错更重要，虽然你们不犯错，我们会很开心，但知错能改，更是让我们高兴，一帆风顺不见得是好事，前进路上的坎坷，才能让你们更成熟。” 山杏对于他们能这么快的修正自己的人生态度，很是给了声赞，真男人。 “都先坐下吧，本来给你们备了热茶的，现在都凉了。” 看着有些缩手缩脚、脸泛羞涩的三个男人，山杏也想着尽量化解这种尴尬，给三个人都倒了杯茶，还成，温着呢， “你们能这么快的认识到错误，并能立马决定认错，说实话，我是很佩服的，学习认错是人生的一道大坎。” 山杏没想到，三个人对于自己的话，是那么认真地听着，看来，吴泽远说他和戴俊是来找自己指导指导的事情，并不是嘴上说说的，这让山杏的态度也更加地认真起来，她说的话，都是经过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历史，总结出的经验，让她来指导几句，她倒也不谦虚，或许她自己也不能全部做到这些，但她知道，她说的话会对眼前的人有帮助，这就够了。 “人常常不肯认错，这是通病，总是会在犯错的时候找各种借口，凡事都说是别人的错，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其实，不认错就是一个大错，认了错，自己不但不会少了什么，反而显得你有度量，有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他们抹不开脸面，所以才不肯承认，这在做人上，已经输了一步，所以说，学习认错也是一种美德，它也许会让你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现在。” 还有什么是比亲人的原谅更让自己安心的呢？ “我懂了，弟妹，做人先立自身。” 戴俊首先做出了表示，站起身给山林和戴晨梦鞠了一躬， “妹妹，妹夫，对不起！ 把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想扶，戴晨梦已经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是钦山义兄，那就不是外人，叫我山杏就行了，不用那么客套。” 戴俊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很是豪爽， “山杏——” 山杏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男人！” 戴俊哈哈地大笑了几声，做为一个男人，这应该是最高的赞美了， “山杏——” 万钦山可是不满意了，自家媳妇光夸了别人，还没夸自己呢， “你今天表现不错，知道错了能想着马上改正，也不枉我教导你一回，没给我丢脸，不过，你做得最好的，是没扔下兄弟，这义气两个字，才是男人的根本。” “义气两个字，不是让你盲目的为兄弟两胁插刀，而是在他们或茫然、或犯错、或无助的时候，你能伸出双手拉一把，这一点，你们做得很好。” 山杏很愿意看到大男人之间的友谊，那是一种不拘小节的关心，不失大义的豪迈，是在你错了时我一巴掌扇醒你的爱护，而不是放纵你的错，让你越错越离谱的盲目纵容。 “山杏，你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谅我们，我们今天确实错得过了，你哪怕是骂两句人，也能让我们心里好受些。” 能被山杏这么轻易的原谅，吴泽远总觉得是山杏没把三个人当成亲近的人，都说没有爱就没有恨，大概是因为彼此的不亲近，她才会这么容易原谅吧，在她的心里，或许我们的对或错，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二哥，我能这么叫你吧？” 既然是万钦山的义兄，自己这么叫应该没错， “能，能，能，当然可以。” 没想到山杏跟自己并不生分，吴泽远又觉得自己刚才想得错了， “二哥刚才说不轻易原谅，可为什么不呢？” 山杏的一双大眼睛里面，闪着干净而诚挚的光芒， “人总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才会生出了那么多的误会和不了解，二哥，有一种宽容叫做原谅，容让别人，也善待了自己，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怨恨是很累的，而且，我如果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还怎么教导这个傻小子。” 山杏指了指万钦山，这自然是玩笑话，她自己却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赶紧拉住万钦山的手，摇晃了两下，让他别跟自己计较，万钦山又哪舍得跟山杏计较这些， “一滴墨汁落在一杯清水里，这杯水立即就变了颜色，不能喝了；一滴墨汁融在大海里，大海依然是蔚蓝色的大海。为什么？因为两者的肚量不一样。” 不只是三个男人，山林和戴晨梦也是认真地听着山杏的话，简单的几句，却总是让人受益匪浅， “宽容别人，就是肚量，它会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宽阔，会让你的目光不狭窄，看得更高、更远，而且，做人不止要有肚量，还要谦卑，就像不熟的麦穗直刺刺地向上挺着，成熟的麦穗低垂着头，为什么呢？因为两者的份量不一样。” 宽容别人，就是肚量；谦卑自己，就是份量；合起来，就是一个人的质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如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如你 一番的谢来歉去，六个人终于坐在一起，谈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了，亲人就是这样，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你，这是包容，是爱护，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要指给你，这是责任，是亲情，都是年轻人，心思也没有多复杂，那些个不愉快，已经在端茶递水、你说我笑中烟消云散了，年轻就是这样好，给你改正的机会，让你不留遗憾。 “妹妹，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可是听说，妹夫去过侯府，被侯府的人给撵走了。” 戴俊对于山林两口子能找到山杏，还是觉得挺神奇的，毕竟，侯府并没有给山林一个正确的方向，换成任何人，都会以为山杏还在侯府里，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山杏找到的。 “你竟然知道大哥去过侯府，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大哥，你也太不地道了。” 这一口一个大哥的，搁着外人一定听迷糊了，不过屋子里的几个人，还能明白万钦山嘴里的大哥，前一个大哥是山林，后一个大哥是戴俊， “你那个时候又不想跟山杏怎么样，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要见他么？就算你想要见，侯爷和侯夫人也不见得能同意的。” 话虽然是实话，但听在万钦山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我如果知道大哥去过府里找山杏，我一定会想办法告诉大哥山杏的地址的，难道我看着就那么没人性吗？我当初之所以没去找伯爵里的人，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对山杏也没那么关心，不然，还不早就找上门来了。” 话说到这里，万钦山突然说不下去了，人家可不就是找上门来了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刚刚被山林为这事儿指责过，万钦山心里很是郁闷，他是真不知道山林去过侯府，而且，依着他的性格，他是能告知山林确切的消息的，这个人品大家还是相信他的，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毕竟那个时候，侯府里的人万分的厌恶伯爵府，自然就会百般阻拦他和伯爵府的人见面了。 “你也不用生气，当初你对山杏也不是那么上心，不然，你再不愿意跟伯爵府的人联系，也会想办法去探探消息的，我既然知道你的心思，干嘛还要给你添乱。” 万钦山安静下来了，他突然觉得，他对那个曾经的伯爵府小姐，是太不公平了，但凡他为那个女子想一想，也不会落得自己跟山杏分开了这么久，这就是对于自己私心的惩罚。 看着万钦山的面色不太好，大家也多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只是，事情也不能全怪在他的头上，阴差阳错罢了， “我们家大爷当初为了找小姑，着实费了不少的力气，没有人帮他，他甚至不能让伯爵府里的人知道，因为伯爵府里没人敢提起小姑这个人的存在。” 戴晨梦转移了话题，不想看着万钦山太自责。 “父亲和母亲的为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大爷如果不是伯爵府的独子，怕是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更别说在他们眼里，对家族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甚至坏了他们事儿的小姑了。” 万钦山重重地捶了下桌子，震得水杯都要跳起来了，知道山杏苦，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伯爵府抛弃的这么干净。 以前还只是以为伯爵府不来看山杏，只是怕跟侯府起争端，怕给伯爵府惹麻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万钦山才觉得伯爵府对山杏不关心，觉得把家族利益看得比女儿还要重要的人家，真是不值得他伸手相帮，哪想得到，伯爵府里压根就没有再要回这个女儿的想法，不对，这么说都是高看他们了，他们甚至是想着山杏就这么消失了才好，侯府才会消了气，才会不再忌恨他们吧。 “你也别这么生气，这些都是命数使然，他们这么不理不睬的也挺好，不然，山杏也不能活得这么自由自在了。” 山林轻轻地拍了拍万钦山的拳头，安慰他到， “虽然我找山杏的过程颇费了些力气，但也很庆幸找到她的时间晚了些，让我们彼此都有充足的时间壮大自己，不然，提早的见面，也许不是件好事儿。” “我如果还是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就算找到了妹妹，我也帮不了她，甚至我连来看她都是脱不开身的，而妹妹如果在前几年被找到，她一定还没有现在的经济基础呢，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联系，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我的能力更是保护不了她，所以，我很庆幸找到她的时间刚刚好，这还得感谢晨梦呢，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也是没有办法找到这里的。” 山林看着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要感谢她？她能做什么？” 戴俊不是想要小看自己的妹妹，而是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这个妹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在家里有父母宠爱着，嫁进了那样的人家，也就只有老实眯着的份儿。 “当然要感谢她。” 山林倒是满脸骄傲，妻子为自己的做的，自己没法儿不感激， “妹妹刚嫁到侯府的时候，我也才小小一个，等到我大了一些，能够独自出府了，却已经失去了寻找到妹妹的最佳时机，当时我为了找到妹妹，真是四处碰壁，找了几年都没有结果，然后，晨梦嫁了进来。” 山林伸手握住戴晨梦的手，心里的歉疚如破海之潮，翻涌而至， “那时我对这些所谓世家高门真是太愤慨了，嘉永伯爵府里一片糟粕，永定侯府则是没有半分的人情，现在有个镇远侯府的小姐嫁进来，我真是烦躁得无与伦比，不得不说，我那个时候，对这些豪门望族的厌恶，达到了一个顶峰，所以，晨梦嫁进来的时候，受了不少的委屈。” “那个时候，父亲、母亲对我本身就不是多亲近，更别说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了，要不是她有身份在，怕是不知道得难成什么样呢，可我当时却没有施予援手，甚至冷漠地对她不理不睬，媳妇，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这还是山林第一次这么郑重地跟自己道歉，晨梦有些手足无措， “都过去了，大爷就不要再想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么。” 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妻子努力地成果，山林是被戴晨梦的真情所感动的，也正因为此，他才更能发现妻子的好， “当年确实是委屈了你，你大度，能把这页揭过去，我却是不能，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但以后我会好好的对你，我会用一辈弥补的，如果没有你，我们兄妹不能相见，我也不能拥有个这么健康聪明的胖儿子，我也就不知道，夫妻间是可以这么信任和依赖地生活着的。” 在山林的眼里，他看到的夫妻，那就是互相利用，互相打击，人前人后两副嘴脸，让他觉得恶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伯爵府的孩子， “因为晨梦的努力付出，我也是逐渐地发现了她是一个好妻子，更是一位好母亲，所以，我最后把我的心事交给了她，没想到她真的帮到了我，她找到了曾经的朋友，帮我查出了山杏生活在这个庄子上，我才得以跟妹妹再次相见。” 山林眼神火热的看着妻子，看得戴晨梦红了脸，把视线转到了一边去，再不敢看他，毕竟，这一屋子的人呢，也太让人脸红了，看到妻子害羞了，山林也不再难为她，而是把话又转到正题上来了， “我第一次来庄子的时候，正巧赶上山杏查出有了身子，这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妹妹终于有后了，可那时候的山杏状态不好，我很担心。” “她本来想要合离的，结果因为怀孕，她改变了主意，说要静待事情的发展。” 山林看着妹妹，这么坚强的女子，怎么就会受这么多的苦，心疼妹妹的同时，也不忘了狠狠地瞪罪魁祸首一眼，都是这小子惹的祸， “她说她本来就没想过再嫁人的，有这么个世子夫人的身份，好歹不能让孩子亏了去。” “如果世子爷纳了妾室、姨娘，她就带着孩子混完这辈子，只要有机会把孩子带大就好，如果世子爷休书再娶，她也算是解脱了，这庄子总算是侯府给她的容身之处，她也一样感激，山杏性子倔强，我也是劝不动，所以我只好依着她了，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好能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所以，我那年就取消了应该参加秋闱，我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击必中，曾经的我，只想着考个进士便罢了，可我现在想进三甲，不然我没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也没法帮到她。” “大哥——” 万钦山确实没想到，山林为了山杏，竟然做了这么多，也不怪山林憎恨他，这兄妹俩个都吃了太多的苦，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山杏的，再不让她受委屈。” 山林斜睨了一眼万钦山，这个楞头青他还真有些信不着，万钦山也想起了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很是有些羞恼自己的不成熟。 戴俊也是无比佩服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年青人， “我收回刚刚自己的话，比起你来，我更是差劲儿，还好意思说你没去替山杏找亲人呢，我则是直接抛弃了妹妹，比你还要恶劣，你不辞千辛万苦地找到山杏，还努力地想要帮助她脱困，而我却明知道妹妹在哪儿，也想得到她受苦，却偏偏视而不见，跟你比我就是孬货，妹夫，不得不说，我不如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结义四兄弟 被舅兄戴俊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山林反倒不好意思了， “嗨，说什么如我不如我的，我们都是一样的货色，当初我也是慢待了晨梦的，好在，我及时回了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还有机会弥补。” 戴俊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是啊，还有机会回头，还有机会弥补，那为什么不呢？” 他自言自语的这一句，万钦山和吴泽远自然是听得明白的，山杏和山林夫妻俩却也明白了个大概，因为他们听到了三个男人在院子里的说话，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猜出了个差不多，特别是戴晨梦，哥哥对嫂子的态度，她一向都是知道的，现在哥哥能知道悔改，真是善莫大焉，嫂子真是个好女子，为了府上忙里忙外的，只是在对哥哥的态度上，她用错了方法。 现在看到哥哥有了改变，有了想要弥补的心思，戴晨梦也是替嫂子高兴的，事情能有转机，可真是太好了， “哥，我支持你，嫂子每天辛辛苦苦地操持家里，我都替她心疼，如果她能听到你刚才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妻子能不能开心，戴俊还真是没有把握。 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想着那个每天照顾老的，关心小的，精管下人，控制采买，餐桌上的吃食，生活中的用具，无一不亲力亲为的女子，戴俊的心里，有把尖锐的小刀戳了下来，一刀刀地戳里心里，却看不到鲜血淋漓，自己是有多没心没肺，那样付出的一个女子，在自己的眼睛里，竟然全然看不到她的付出，再坚持的心，也会失望的吧，那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这边戴俊陷入了沉思，大家也都不想打断他，也该让他好好思考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连最起码的，对家的责任感都没有，那也就别惦记其它的成就了，没人会白白地为你付出， “大哥，那你今天的秋闱也没参加吗？” 万钦山转头问山林，这是他想了半天的结果。 如果考中前十名，整个京城都应该轰动了的，特别是伯爵府，还不早早地就得瑟开了，不会没有听到半点儿动静， “嗯，我没参加，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以我现在的能力，中个进士是有机会的，但是要进前三甲，怕是有些难度，这事儿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如果考不中前三甲，我也就是个进士、同进士，那离我想要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大家都明白，如果不能考中前三甲，山林就没办法挣脱伯爵府的桎梏，人活这一辈子，可不就得有点儿奔头么，不然，活着跟死亡又有什么分别，只是，他们震惊于山林的决心，前三甲呀，那不光是在秋闱上取得耀眼的好成绩，还要在殿试上大放光彩，要知道，殿试是皇上钦点，半点儿的差错，都会叫你功亏一篑，而且，皇上往往都是在心中预定了人选的，除非你出色到让他侧目。 “大哥，我支持你，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义不容辞。” 万钦山拍了拍胸脯，大舅哥别看着身子骨不如哥几个，可这心胸，却是远在几人之上了，虽然山杏现在不用大哥保住，他有足够的信心护山杏周全，但大哥既然有这样的抱负，那自己就要尽全力支持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努力，身边还有亲人的陪伴。 “谢谢你，钦山，这事儿别人帮不上忙的，我只有自己努力，而且，我有信心在明年的秋闱里脱颖而出，今年也不是全无把握，我只是不想冒险而已。” 看到山林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万钦山的心里，这位大舅哥的形象已经无比的高大，原来，人是要有目标的，有了目标后全力前进，坚韧地执行自己的努力，那样的人生才会没有遗憾，才会炫丽夺目。 “大哥，我们得加油了，看看大哥的目标多明确，我们活得是不是太盲目了，人生没有目标，那注定是要停步不前的。” 万钦山看向戴俊，不管怎么说，他在心里还是尊重这位结义哥哥的，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这位大哥给了他不少的鼓励和帮助，在万钦山的心里，戴俊是不可或缺的人。 “大山哥，你这大哥来大哥去的，听得人脑子都乱了，以后在两位大哥都在场的情况下，干脆大家就叫名字吧，这样才分得清楚。” 四个男人同时摇头了，山杏也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讲究礼仪的时代，即使不差辈分，年龄上的差异，也是要受到尊重的， “不如这样，我们论论年纪，一起结拜吧。” 吴泽远的话，四个男人都赞同，只是，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山林明显是年纪最小的一个，那跟万钦山论起来，不是就别扭了么，两人虽然没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但几个男人还是看得懂的，戴俊是老大，最先开口了， “你们女人想的跟我们男人不一样，结义重的是感情，要年龄分出大小，是为了称呼上的确定，抛开山杏和晨梦不论，难道我们四个不应该是兄弟吗？” 山林倒是不在乎当哥当弟的，如果没有山杏这层关系，他确实是比其他三个男人小，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就算他成了四弟，但万钦山依然是自己的妹夫，这是谁了改变不了的，也没必要在称呼上争个输赢，何况，大家即将成为兄弟了，那些个大呀小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甚至于，山林还很兴奋，现在就要有三个哥哥护着他了，这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单枪匹马的战斗着。 “妹夫，我们如果结拜了，那就是胜似亲兄弟的存在，你以后就不能跟我客套了，刚才你说，找山杏找得那么艰难的时候，妹妹去求了别人，却没有想到我这个哥哥，我心里其实很难受，所以，从今往后，你如果有困难，要记得第一个来找我，我必将全力以赴，绝无二话，你要是再拿我当外人，我可就真要生气了。” 一想到妹妹在那样的时候，第一选择是向外人求助，戴俊确实是有些灰心的。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这里面的误会太多，好在我们今天坐在了一起，有机会把事情谈开，这是该高兴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山林是真没把戴俊的话当回事儿，依靠自己都习惯了，所以，当初戴晨梦去求人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感激。 别人的帮忙，是要记在心上的，但别人没帮，那也没什么可挑理的，因为别人没有那个义务要帮助你，所以，山林不会因此怨恨，这应该就是心胸了，不得不说，山杏在跟山林身边的那几年，把山林教导得很好，十来岁，正是立根基的时候，他没有走歪，山杏绝对的功不可没，因此，山林对妹妹的感情，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兄妹可以比拟的。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我们就结拜吧。” 吴泽远其实真是随口一提，提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事情明摆着，加了山林进来，他的年纪注定就是老幺，如果不结拜，万钦山就得叫他大哥，甚至自己也得随着万钦山叫呢，没想到，山林倒是最积极的一个，对于能够结拜，一脸的兴奋不已，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们都不会想到，越是远离了亲情的人，对亲情越是渴望，山林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三个哥哥了，那心情简直是美到不可言说，山杏看着哥哥没有半分的犹豫，哪还会不猜不到他的心思，心下有着不一般的难受，这人外表瘦弱，心里坚忍的男人，其实同样渴望着被人爱护，被人关心，只是，曾经的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照顾他。 他虽然有家有父母，却没有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现在能有更多的人，给他亲人般的温暖，也求尝不是生活对他的一种补偿，那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呢， “秀娘，秀娘，帮我拿香和香炉过来，再端一碗酒。” 山杏也积极起来，既然是哥哥自己想要的，那她就会全力支持，打开门，大声的交待秀娘拿东西。 “我还怕我的提议伤着山林呢，哪想到，你们兄妹倒是比我们三个还积极。” 吴泽远看到山林和山杏对自己的提议没有反驳，反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他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妹妹是替我高兴，她最是知道我的想法，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看透我的心思，她是看不得我孤单，希望我有人陪。” 山林摸了摸山杏的小脑袋，眼睛里有些热辣辣的，他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这个妹妹，虽然两人分离了那么久，但时间不是界线，分开也不是距离，有些爱，历久弥新，就像埋在地下的酒，越是年代久远，却越是醇厚，当你再次和它靠近，打开了它的封盖，它散发出来的醇香，会让你不饮就醉了，这样的感情，不用说出口，它就在我们心底。 秀娘已经拿来了山杏需要的东西，两个女人动手帮他们点好了香，然后远远的站了开去，四个男人一字排开，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誓言说得铿锵有为，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当那一滴滴鲜红的血，流进了同一碗酒里，那誓言就再也不必提起了，有些人的人生，注定要绑在一起，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未来离我们很远，又离我们很近，我们会把它牢牢地抓在手里，因为，我们年轻，因为，我们是兄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山庄认亲 侯夫人一接到山杏哥哥来庄子的消息，就放下自家的宝贝孙子，赶紧收拾了一番，等着侯见，毕竟两府颇有些嫌隙，现在既然想要全心地接受山杏这个儿媳妇，自然也要对这位伯爵府的嫡长少爷拿出点儿诚意，让他能看到自己对山杏的心意，虽然侯夫人不知道这位兄长对儿媳妇的感情如何，但想到他能来山庄看山杏，那总归是差不了的。 可侯夫人等来等去的没等到人过来，秀娘却来报备自己，钦山的结义兄弟过来了，稍候一起过来拜见，现在几个人处理些事情，侯夫人就有些发懵，山杏的哥哥和钦山的结义兄弟会有什么交集呢？有什么事情是要在一起处理的？不会是事先商量好的吧，不然为什么今天会一起出现在庄子上？难道，侯夫人心里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山杏的哥哥不会是来找钦山麻烦的吧，而钦山的两个义兄来帮他撑腰？越是胡乱地寻思，就越是担心，侯夫人简直是等不下去了，几次想要亲自到儿子和媳妇的房里看个究竟，但还是控制住，毕竟，自己和这些孩子们都不熟，别说没见过的伯爵府嫡少爷了，就连钦山的两个结义兄弟，侯夫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根本不知道是哪两个人。 她知道儿子有几个好兄弟，但却没听他说起和哪几个结拜过呀，可见，儿子也不是事事都跟自己说的，就像当年庄子里的山杏，儿子就没透露过半句，嘴严得很，侯夫人心下有些难受，当初因为伯爵府换了小姐嫁进侯府的事儿，儿子跟自己确实生疏了不少，也是自己处置得不妥当，不是说儿子不孝顺，钦山向来都是顺着自己的，也就只有在娶媳妇这一件事情上，跟自己的意见相佐了。 侯夫人正在胡思乱想，纠结不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侯夫人端着姿势坐好，示意了一下，秋沫赶紧走到门边打开门， “几位爷好，大奶奶好，夫人好，我们侯夫人正等着呢，快请进。” 万钦山带着三兄弟进了屋，山杏和嫂子戴晨梦跟在四个人的后面，侯夫人看着几个人的面色，不止是兴奋，还喜气洋洋的，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母亲好，请母亲大安！” 万钦山进了屋子，直接就给侯夫人跪下了，把侯夫人吓了一跳，这当着兄弟的面行这么大的礼，肯定是有事情， “母亲好，请母亲大安！” 哪想到，跟在后面的三位也跟着跪下磕了头，根本没容丫头拿垫子的空儿。 “这是，这是？” 侯夫人有点儿脑子转不过来，这阵仗确实是让人脑袋发懵， “母亲，这三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以后您就当儿子待，他们就是您儿子，会跟我一样孝敬您老的。” 万钦山替母亲解了惑，可侯夫人却更糊涂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 虽然糊涂着，也知道先把几个孩子叫起， “这事儿来得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秋沫，你去把那个紫金匣子给我拿过来。” 侯夫人拿过匣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大金锭，给戴俊、吴泽远、山林的手里，每人塞了两个。 “你们也别嫌弃，既然你们给我磕了头，认了亲，我也不能没表示，先拿这个顶着，不能让你们空手，等母亲回府以后，再给你们备份好的。” 侯夫人也觉得这东西拿不出手，只是，实在是没防备儿子给自己搞突然袭击， “这个就挺好，多实用啊，回去给你儿媳妇，肯定乐坏了，谢谢母亲！” 戴俊虽然是几个人里的老大，却是最滑溜的一个，可用在此处正好。 “谢谢母亲！” 吴泽远和山林也给侯夫人再施了一礼，谢过了侯夫人的见面礼， “那个，刚刚听秀娘说，山杏的哥哥来庄子上了，怎么没一起过来呢？” 看着三个给自己磕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钦山的义兄不是两个，可先来府上的伯爵府嫡少爷没过来，侯夫人就怕自己怠慢了人，毕竟是山杏的亲哥哥。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三兄弟中，看起来最是瘦弱年轻的那一位站了出来， “回母亲话，我叫山林，就是山杏的哥哥，刚刚和三位哥哥结拜了，所以，母亲就不用再跟我客气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对的、错的，您尽管说，山林尽听着。” 山林一揖到地，然后恭恭敬敬地等待侯夫人的回话。 “这是怎么话说的，钦山，是不是有点儿乱了，山林是山杏的亲哥哥，那就是你的大舅兄，怎么还能结拜兄弟呢，这哥哥就成了弟弟了，不是乱了规矩了么？你们几个可真是够胡闹的。” 侯夫人一听到山林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几个孩子，也不跟长辈商量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这也太乱来了些。 “母亲，我们才没有胡闹，人这一辈子能找到几个脾性契合的多不容易呀，您面前这四个，就是这辈子的生死兄弟了，我们先是兄弟，才是舅兄，是吧，四弟？” 山林点点头，表示万钦山说的对，他对于今天才见到万钦山，也是有些遗憾的，若是能早点见着他，妹妹也就不会多受这许多的苦了，虽然是初次见面，他也能确定，万钦山是个敢担责任的汉子。 看到儿子的态度坚决，山杏的哥哥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侯夫人也就不在这件事儿上计较了，毕竟孩子们已经磕过头了，自己再枉做小人，真是没必要， “既然你们认准了这事儿，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不过，既然认了做兄弟，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闹着玩儿的，希望你们不后悔今天的选择，以后相亲相爱，互相帮扶，别让人看了笑话去，也别寒了自己人的心。” “谨遵母亲教诲，孩儿记住了。” 其实，就算是这个年代，认了义兄义弟，也不一定连对方的家人也要认下，只是机缘巧合，几个人结拜的时候，正好侯夫人正在庄子上，那自然是要来拜见的，已经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了，还有什么见外的，过来认亲直接就认了母亲，以后，自然以母子之礼相待。 看着这几个英武俊朗的儿郎，侯夫人也是满开心的，一看面相，就不是猥琐、纨绔之人，眼光清澈，身露正气，这样的人，儿子能结交也是福气， “母亲，我叫戴俊，镇远侯府世子。” 戴俊看着万钦山也没给母亲介绍自己的名字，只好自告奋勇，倒是让万钦山颇为尴尬，他正要给母亲介绍两位义兄呢，大哥倒是抢了先。 “噢？镇远侯府世子？” 侯夫人脑子里转了转，然后有些惊愕地到， “那不是山林的……” 侯夫人虽然身居内宅，但对公侯之家的姻亲往来，也是多有注意的，毕竟身处在这个阶层，不可能自己独居过日子，而对别人家的事情不闻不问。 “母亲想对了，山林是我妹婿。” 戴晨梦已经从后边走了过来， “儿媳晨梦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 这回秋沫倒是手疾眼快，立刻拿了个软垫过来，在戴晨梦跪下之前，把软垫帮她垫好，戴晨梦很是感激地道了声谢。 “快请起，这位就是镇远侯府的姑奶奶了？长得可真是好看，眉清目秀不说，还满脸福相，一看就是旺夫旺子呀。” 侯夫人早就拉了戴晨梦起身，拉着很是亲热的夸奖了一翻，然后冲着山杏招着手， “山杏，过来，看看母亲多好命，有你们这对伶俐的姑嫂做儿媳妇，可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我看我过几日得到大佛寺去还还愿，佛祖开眼哪。” 从头上抽出一只叠翠累金丝蝶展翅步摇，直接就插戴到戴晨梦的头上，戴晨梦哪敢受着，这也太珍贵了些，赶紧伸手去头上摘，却被侯夫人给制止住， “你都叫了母亲了，那就是我儿媳妇了，这点子东西哪值当你推却的，这见面礼是太轻了呢，你可不准摘下来。” 戴晨梦也知道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只是，这么贵重的物件，让她有些心虚。 “母亲给你你就戴着，母亲可不是小气之人，再推辞可就生分了。” 山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侯夫人确实不小气，只看她这么多年对自己就能看得出，她对金钱不是太计较的人， “以后我们多孝顺母亲就是了，只是，母亲不能有了这个儿媳妇，就把这个儿媳妇给忘了，媳妇可是很小气的。” 听着山杏这个那个的，逗得屋子里一片笑声，侯夫人则摘下腰间压裙的玉牌， “就知道你是个小气的，看着母亲给了晨梦东西，巴巴的在这儿等着呢，少不了你的，没看出来，还知道争宠了。” 嘴里调侃着山杏，手上已经麻利把玉牌系在了山杏的腰间，山杏想要自己动手，被侯夫人拦了。 “真好，以后有这么多的儿子、媳妇孝顺我了，就算呆在府里也不会寂寞了，记得噢，你们以后要多去府里看看我这位老人家。” 众人一起施礼，异口同声地到， “谨遵母亲大人吩咐！” 看着齐刷刷的儿子媳妇们，侯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直被冷落的吴泽远，很不甘心地挤到侯夫人的面前， “母亲，您不能只看着他们不理我呀，我是老二吴泽远，悍清伯世子，母亲以后还要多教导。” 看着吴泽远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大家同时鄙视，装可怜讨关注，果然心机沉重，万钦山和戴俊毫不手软的把此人拽到了身后。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归本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归本心 认过了亲的众人，最后转战到淘气城堡里去陪小孩子们了， “我的天哪，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个天才，我一定得让我儿子来这里玩玩儿，看看这里，再看看这里，不管孩子怎么淘气，也是伤不着的，无怪乎要叫淘气城堡，这果然是孩子淘气的天下，山杏，我给你嫂子去信儿，让她带孩子过来玩儿成不？” 吴泽远一进到淘气城堡里面，就再也不愿意出来了，心里更是抓心挠肝的想着自家儿子， “当然可以，又不是外人，尽管让嫂子带孩子过来吧。” 听到山杏说不是外人，吴泽远心里暖乎乎的，不得不说，山杏有着一般妇人没有的大气和坦然，即使是跟男子交流，也没有半分的扭捏做态。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让人带信儿回去，可别人来的时候，你假装不认识，把我媳妇拒之门外，那我可就糗大了。” 知道山杏做事肯定稳妥，但吴泽远还是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似乎，这样就能让彼此的距离更加的接近，让彼此的交往更加的安心，他也很奇怪，本质上，他不是个轻易和人接近的人，但对于山杏，却总是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谁像你那么小心眼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山杏白了他一眼，侯夫人看着都觉得这些小子、丫头们挺可笑， “看看，看看，一个个大没大样，小没小样的，没得让人笑话，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斗嘴饶舌这一套，还是我大孙子好，看看这乖的，可别让你们给教坏了，我老婆子可得看紧一点儿。” 侯夫人不再理这帮不着调的人，走到孙子身边，去看孙子耍剑去了，山杏看到小老虎还真是舞得有模有样的，旁边的大妞和大宝看得津津有味的，他们也看不出具体舞得好不好，反正是舞得挺热闹的， “我大孙子真厉害，这么小一个就会舞剑了，长大了还了得，肯定比你父亲有出息。” 听到被侯夫人夸的小老虎，大宝可是不甘落后， “我也会，我也会，祖母您看，我也会舞剑的。” 听到小老虎叫祖母，大宝也跟着叫，他从旁边拿了一把小木剑过来，也舞得虎虎生风的，虽然没有小老虎那些个招式，但只看那一身的架势，还算是有模有样的， “嗯，我们大宝也不错，以后跟弟弟一样有出息，把你父亲也比下去。” 大宝就嘿嘿地傻乐起来，舞得更来劲儿了， “来，大宝，到祖母身边歇一会，看看，这么一会，都出汗了，把外面的衣裳脱了吧，咱们这个屋里可是够暖和，冻不着人的。” “谢谢祖母！” 大宝很听话地收了剑，到了侯夫人身边，等着侯夫人帮自己脱外袍。 “大宝这孩子教育得可真好，多懂礼貌，小老虎，以后要跟哥哥多学学，知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小老虎听没听得懂，反正他头点的倒是蛮欢实的， “大宝，这是祖母给的见面礼，记住以后都要戴着，这是祖母去大佛寺求住持开过光的，能保我们大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看到侯夫人给大宝脖子上戴了个玉质观音像，那莹润的颜色，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戴晨梦赶紧过来制止， “母亲，这么小的孩子，当不得这么珍贵的东西，弄丢弄坏了岂不是可惜，还是您老戴着，这保平安的东西，最适合老人家戴了。” 戴晨梦伸手就把观音像摘了下来。 “这是我给孩子的，你倒是着的哪门子急，孩子小，更应该从小戴着些佛家的东西，一保平安，二能感化，让孩子的心性变得更好一些，再说了，长者赐不可辞，你这是在和母亲外道了？” 侯夫人从戴晨梦的手里拿过观音像，再次给大宝戴上，发现绳子有些长，还细心地把绳结缩短了些。 “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观音像本来我戴着就不合适，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不过好不容易在大佛寺求来的东西，我舍不得就那么搁置着，这才随身戴着的，现在给了大宝正好，给小孩子增些福祉，也算是它物尽其用了。” 侯夫人真是没有半点儿的心疼和后悔，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这份心意传达给大宝，这更让戴晨梦不好意思了。 老人家确实是拿大宝当孙子看了，可自己不能厚着脸皮接受啊，刚刚那个步摇，已经是戴晨梦的极限了，占便宜真不是她的风格，不然，当初她也不能那么义无反顾地嫁给山林了， “母亲，就算是要给，也得给小老虎戴着，他比大宝还小呢，更需要这个。” 毕竟小老虎才是侯夫人的亲孙子，哪儿能让自家儿子占了先呢。 侯夫人看着一力推让的戴晨梦，倒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剔透玲珑的，没有半分的贪婪虚荣，更没有让人厌恶的小家子气，即便是推让，也让人觉得分寸正好，不会尴尬， “你都叫我母亲了，孩子也是叫我祖母，难道我给孩子件东西，还让你这么为难么？” 看到侯夫人如此说，戴晨梦只能替儿子谢了又谢了，其实不用她道谢，大宝就乖乖地谢了祖母了，还很是珍重地把观音像塞进衣裳里，那珍尔重之的小模样，让侯夫人甚是开怀， “这孩子深得我心哪，确实是个好孩子，你们可得看好喽，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好好教育，别把孩子耽误喽。” “我会尽力的。” 听到侯夫人夸奖儿子，戴晨梦自然也是满心欢喜，谁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是出色的呢，更何况是得到了德高望重的老夫人的夸奖，只是，那个礼物的珍贵，还是让戴晨梦有些忐忑，老夫人自然看得出来戴晨梦此时的心情，又是担心又是骄傲。 “你呀，要记住，人也不能太过计较，只是一件东西而已，又何必太过放在心上，有些感情是需要平等交换的，但那些必然都会涉及到一些利益，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计较的，无所谓你多我少，这就是亲情和友情了，人有的时候不能太认真，很累的，我给大宝这个观音，不是因为那个玉牌的价值，而是观音像本身的喻意，那跟贵不贵重没关系，只是代表了一个老人的心意而已。” 一番话说得戴晨梦脸色泛红，有些不自在的道， “知道了，母亲，儿媳妇受教了。” 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到，再次安抚着， “都是孙子，我哪能厚此薄彼，只是，小老虎身上已经有了他父亲的碧春玉观音，不必让我老婆子再锦上添花喽。” 大人之间的沟通，小孩子还不能全然理解，大宝和小老虎已经玩到一块儿去了，大妞今天也少了些往日的矜持，跟两个小小子玩得很热闹，男人果然是大孩子，看到淘气堡里的设施，全都忘记了自己是大人了，跟几个孩子疯得没了边，不只是木制的兵器，多变的积木吸引了他们，就连那些个胖乎乎的玩偶，他们也很是稀罕，爱不释手的模样，似乎淘气城堡里的一切，把他们也带回了童年。 留了冬伶在那边守着，看着别让他们闹出大事儿来就成，女人们就全都退了出来，回到侯夫人的屋子，聊些女人的话题，倒是很温馨，秀娘和彭嬷嬷着实忙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好饭，也没有外人，大家都认为没什么可讲究的，干脆就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侯夫人受到了各种待遇，每个儿子和媳妇夹一筷子的菜，她的盘子就要满了，心情好不得了。 “母亲，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晚上还要查军营呢。” 用过了午膳，戴俊和吴泽远就要回营地去了，他们很高兴今天来了庄子上，来之前只是好奇，没想到收获比他们来之前设想的还要多，钦山的媳妇确实是个高人，说话之间总是透露出很多的道理，却又不是有意的说教，好像那些个道理，就那么随便地装在她的脑子里，随时随地就能给她指引，真是让两人好生羡慕。 还有今天的意外之喜，竟然和山杏的哥哥山林一起结拜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还是看得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心的人，而且性格坚韧，目标明确，这样的人，总会让人生出勇气来，会让你觉得，前进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难的是不思进取，再有就是侯夫人了，没想到传闻里严厉端庄的贵夫人，生活里竟然是个性格温和恬淡的妇人，原来，传言也只是一种想象而已。 “差事更重要，你们两个快去办差吧，不用惦记我，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就带着妻儿去我那儿看看我，总不能少了你们好吃的。” 戴俊和吴泽远就同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给侯夫人留下了吃货的印象，不过，好像也不错哟，在家以外，有个能点菜却不是饭庄的地方，总能让人心里一暖。 “少不了去叨扰母亲的，我们这就回了。” 两个上了各自的骏马，疾驰而去， “你不用现在回军营么？” 侯夫人看着儿子没跟着两人回去，怕是因为自己在，耽搁了儿子的差事， “我不用现在回，明天一早回去就行，母亲快回屋吧，外面冷。” 看着儿子如此殷勤，侯夫人眼里有些湿润，多久没跟儿子这么轻松随意地交流了，原来，只是回归本心，就已再次拥有。 第一百七十章 军情急报 第一百七十章 军情急报 侯夫人看到儿子和媳妇恩爱有加，即便是受到了奴婢爬床事件的冲击，但两人的感情明显没有受到什么了不得的考验，这倒是让侯夫人安心了，再加上她也跟着大孙子玩闹了这一上午，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那种血脉之间的牵绊，不是她守在孙子身边才有的，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牵扯，所以，她也决定回去了，等下次沐休的时候她再来，每隔上十天见一次孙子，也不是多难熬。 这倒不是侯夫人多想着开，她这是自己劝自己，省得太生气，因为万钦山还要带儿子去军营，小老虎也是一百个愿意，所以，侯夫人即使是留在庄子上，也看不到孙子，那又何必在这枯燥、简陋的庄子上住着呢，下次再来就好了， “我这也就回去了，这个时辰往回赶，应该能进城门的。” 山杏和万钦山都没想到侯夫人要急着回府去。 “再在庄子上住天几呗，这里空气好，还安静，没有那么多的繁杂，您就当换个地儿新鲜新鲜，让儿媳妇也尽尽孝心，好好侍候您几日。” 山杏这话说得侯夫人心里美滋滋的，所剩不多的那一点儿郁结的情绪也消散了，不过就是几日看不到大孙子么，下次再来就是了，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孙子到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个儿的孙子，难道还能跑了？ 心里有了决断，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不了，我这就回去了，下次休沐再来，留在这儿也是给你们添麻烦，府里也一大摊子事儿呢，反正也快要过年了，我再来一回，就轮到你们回城里了。” 听到母亲这话，知道母亲是真的放开了心思，万钦山也很高兴， “那行，母亲，儿子送您，要走就早走，别耽误了进城。” 山林等这边商量妥了才说话， “母亲，我们这也就要回去了，正好跟母亲一路，钦山，你就放心吧，有我和晨梦照顾呢，不会有事的。” 虽然结拜了，但叫万钦山三哥还是有些别扭，两人就商定了彼此叫名字，果然舒服多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也能少担些心。” 听到山林跟母亲同路，万钦山可真是放心了不少， “那我们就早些回吧，母亲，天黑路就不好走了，现在紧赶着走，早点儿上官道，也能安全些，官道平坦，即使天色黑了也不怕。” 戴晨梦这一年来的，经常走这条路，自然在时间上掌握得比较好。 “好，好，好，咱们这就走了，不耽搁了。” 侯夫人让人去叫女儿过来，秋沫开始拾掇东西，戴晨梦也跟着去接儿子回来，大宝和小老虎今天吃过午膳，连觉都没睡，直接就又回了淘气城堡玩儿去了，想着自己一会回城的时间让儿子睡觉也可以，所以戴晨梦刚刚也没拦着儿子去玩儿，毕竟，出来一次不容易，一家三口平均一个月也就能来庄子上一回。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万钦媚不愿意跟侯夫人回府去， “母亲，您就让我留在嫂子这儿吧，下次您来的时候再带我回去。” 戴钦媚央求着母亲，她还没玩儿够呢，嫂子这里多好玩儿呀，那些个玩具可都是侯府上没有了，而且那间屋子里随便自己翻滚，没人会因为自己是侯府的大小姐，就对自己的放纵有所鄙视和嘲笑，可真是让人心情舒畅，这才叫自由哇。 “你下次再过来玩儿不就行了么，只不过就是几个布玩具，就把你拴成这样了，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要有个大家小姐的样子，不能只顾着玩儿，还要做功课呢，马上就要到相亲的年纪了，这么贪玩儿可不成。” 怕的就是这个，瞧瞧，这就又来了，万钦媚听着这话更不愿意随母亲回去了，怪不得嫂子不愿意在侯府里呆着呢，那么压抑的地方哪有这个庄子好。 “母亲，求您了，就让我留下吧，我也不是住下不走了，您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跟您回去，好不好嘛？” 万钦媚拿出了撒娇的功夫，大妞妞看到她如此的恋恋不舍，也大着胆子过去拉住侯夫人的衣袖，求她让万钦媚多住几天，毕竟是女孩子，虽然万钦媚比她大得多，但跟小老虎比起来，她还是更能跟万钦媚玩到一块去。 不得不说，孩子虽小也是有眼色的，平日里那么胆小的大妞妞，也是看着侯夫人和蔼可亲，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才敢过来跟着万钦媚一起撒娇，不然，以她的胆色，是万万不敢过来求情的， “就是，就是，你看小妹妹都想让我留下来呢，母亲就同意了吧。” 看到有了同盟军，万钦媚就更加来劲儿了。 侯夫人实在不想把女儿丢在这里，穷乡僻壤的，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就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回府呢，可看着女儿眼巴巴恳求自己的小样儿 ，她又有些舍不得拒绝她了， “母亲，媚儿都要学什么功课，如果不是很要紧的话，就留她住几天，反正也要过年了，让她也放松放松，这一年一年的学，也是够辛苦的了。” 看到侯夫人为难的样子，也知道她多少是有些动摇了，山杏决定帮她做个决定，毕竟，这是自己小姑，只是留几下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还能促进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嫂子真好，母亲，您看，嫂子都这么说，您就让我留下来吧，好吧，好吧？求求您了。” 侯夫人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下了一记重药， “你要是留在这儿，可是没有侍候你的人了，春俏和夏沐已经去了针线房了，我身边只剩下秋沫和冬伶，本身就不够使，更不可能给你留下了，你要是觉得你自己能应付得了，你就留下，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得跟我回去，这庄子可是没有闲人侍候你的。” 侯夫人拿出了杀手锏，她就不信女儿能自己照顾得了自己，没想到女儿竟然猛点头，一点没有被自己的话吓到， “行的，行的，母亲，我自己行的，嫂子身边也没人侍候，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嫂子能行我也能行，我又不比嫂子缺点啥？” 小姑娘紧紧地挽住嫂子的胳膊，好像自己一松开，就会被母亲带走了似的。 侯夫人最后只好妥协了，叮嘱了又叮嘱，才提着一颗心坐上了马车， “噢，噢，我自由喽——” 坐在马车里的侯夫人，听到女儿在院子里的欢呼，心里很是不理解，这样简陋的一个地方，即使是没人管着，难道就比府里的繁华和享受更吸引人吗？她摇了摇头，真是不能理解，也许，在府里呆得久了，那些雀跃的心思已经随着年华溜走了吧。 把侯夫人和山林一家送走，万钦媚立刻就领着大妞妞又钻进了淘气城堡，山杏则哄着小老虎去睡午觉了，万钦山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媳妇和儿子，不离不弃的模样，山杏也不理他，任凭他跟着自己，小老虎大概也是玩兴奋了，上了床也不肯老实地睡觉，山杏着实哄了好大的工夫，小家伙才算是迷瞪瞪地睡着了，山杏把儿子的小被角掖了掖，到底是冬天，怕孩子灌了风。 “山杏，你也睡一会儿吧，这一天可真是忙叨人，我脑袋都大了。” 可不是呗，从早上春俏到房间来骚扰自己，再到哄得媳妇的原谅，然后被大舅哥一顿好批，最后两位义兄竟然来了，又闹了那么一出，虽然最终的结果是皆大欢喜了，可这大起大落也真是够人受的，如果神经不坚强，还真有可能导致崩溃，不过一想到被人爬床时，山杏的反应，万钦山还是有些欣喜的。 因为媳妇那样的反应，只能是一个理由，吃醋了，想到媳妇能吃自己的醋，那就是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这么猜测着，万钦山自然就美翻了，其不知山杏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山杏的内里可是现代人，对于感情很是拿得起放得下，绝对没有古代人那种从一而终，只要嫁了你，不管你再有多少女人，我都是你的人那种观念，搁在心杏的心里，这样的男人，我呸，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万钦山正因为不了解山杏的心思，反倒把山杏的反应当成了一种看重他的表现，陪着媳妇和儿子的这个下午，就更是各种的殷勤、小意，到了晚上，更是把媳妇侍候得美美的，第二日的清晨，像个胜利的大将军一样，带着儿子，和媳妇给自己准备的各种物品，打马奔向军营，他还不知道，军营里，正有一桩天大的事情在等着他。 “什么，边疆来犯，这么多年都安安静静，怎么今年想起进犯了？” 拿着军令折子，万钦山有些不敢相信，往年即使有些小打小闹的边境战事，那都涉及不到京城的军营里来，毕竟，那些土蕃的破烂兵马，戍边的军队轻松就可以搞定，现在招兵备马的折子都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可见这次的进犯阵势会有多大，嗨，也没什么可考虑的，训练了这么久，考验的时刻到了。 “这是要动真家伙了，怎么感觉这里面热血沸腾的。” 戴俊拍着胸脯，有种不可言说的激动， “你干嘛要热血沸腾的，不是和二哥说好了，过了年你们就要回朝上了么，那就别掺和这次的事儿，出兵打仗有我一个就够了，两位哥哥帮我守着家里，也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随你出征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随你出征 戴俊和吴泽远确实是决定要在年后离开军营的，已经上了请调的折子，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此时国家有难，哪有退缩之理，必当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呀，而且，先不说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便是外人看来，自己这临阵退缩的怂样，也够让人闹心的，别人又不知道自己早早的就已经上过折子了，只会以为自己害怕前线的风险，不敢以身报国。 “那怎么行，前些日子说要卸了军营里的差事，是因为每年在这里训练新兵，没什么新花样了，我们两个有些腻了，这才要走的，现在是什么状况，招军的折子都进了咱们训练营里来了，更别说那些常年备战的卫营、兵营了，可见这次是大规模的战争，那怎么可以少了我们，我们三个可是结义的兄弟，要共同进退的。” 吴泽远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大敌来犯，看我大良国男儿跃马北疆。 此次的征兵十分急迫，年前就要集结大军，从各处兵营出发，军营里全体放假一天，回去跟家人商量，是否要去前线，因为军营里都是备用兵，才有这样的特权，其它各自卫营和兵营，就是直接抽调了，没有回家商量的余地，每个兵营和兵营都要抽调一半的兵力，各国各处一拢，那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边关什么样的进犯，会导致朝庭如此大范围的用兵。 “咦，大山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刚刚回的军营么？落了东西？” 不至于呀，什么东西能紧要到特意回来取的，再不济，也能使人传个信回来，让万智或者万勇把东西送到军营去呀，山杏一看到回转的万钦山，和他怀里的儿子，立时就是满腹的疑问， “不是落了东西，是有件急事儿，我得回家来安排一下。” 听到万钦山说到回家，山杏的心里就是一暖，这个年代，这些人用的最多的是回府、回庄、回院子，很少听到他们说回家，家对于山杏来说，是一个可以让她感觉到幸福的地方，那里有亲人，有朋友，有丈夫和儿子，有自己的全部家当，再没有什么词语，能比家更温暖的了， “什么急事儿，不能派个人回来说一声，你带着孩子来来回回的，多辛苦。” 听到山杏关心自己和孩子，万钦山心头就泛起了浓浓的不舍，才刚找回媳妇和儿子，自己就要远行了，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妻儿，只是，男儿一肩担天下，总不能为了小家，而不顾国家的安危，国难当头，匹夫有责， “山杏，边境要打仗了，我请求去前线。” 拉着媳妇进了屋，放下了小老虎，让秀娘把孩子带了出去。 “打仗？跟谁打，戍边的兵力不够吗？为什么会用到京城的兵？那就是大规模的战役了，大规模的战役，就不可能只限于北疆，大山哥，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打法儿，难道是有小国结盟了？要不然，只是番邦、蛮子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呀。” 山杏问得急，却是句句都能问到点子上，万钦山这一路行来，也是这么分析的，只是，没有正式的文牒下来，他也不敢胡乱下结论。 “我猜测的跟你一样，只是，我要等朝庭的邸报来了，才能最后确认，应该快了，既然这么急地招兵，必然得让我们这些军官了解战事的真实情况，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安排好兵力。” 听到万钦山如此说，山杏就知道这次的战事有多急了，肯定是一接到了前方的情报，后方就开始招兵了，至于战争情势，还没跟上急报的脚步。 “如果事态这么严重，你肯定是要去前线的，只是，你想没想好去哪一处戍边，我觉得用这么多兵，肯定不止北疆，就算只是北疆，你也要想好去北疆的哪一处，东北还是西北，你的能力更胜任哪一处的战斗。” 做为一个军人，有了战事保家卫国，这是必然的，山杏绝没有阻止的意思，虽然知道山杏理智，但在这一刻，山杏的不挽留，还是让万钦山有点难受。 他觉得自己媳妇还是不够担心自己，上前线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断胳膊断腿甚至丢了性命，那都是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事情，换了谁家的媳妇，那都得哭天抹泪地拽着自己家爷们不让去吧，可山杏的表现里，没有半点儿的不舍得，并且还在很冷静地帮自己分析着战事的发展方向，让自己考虑好出行的方位，以便自己发挥出最大的能量，这算是关心呢还是狠心呢？万钦山有些看不穿了。 “大山哥，你在家里呆多久？” 山杏问万钦山，她得尽快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我下午就要回军营去了，现在军营里乱得很，小老虎我就不带走了。” 不用想像就能知道军营里现在有多混乱，大家肯定都在互相商量走或留的问题，要回家的，从家里回来的，到长官那儿报名的，更是会一团混乱。 “你不回府里去一趟么，毕竟是奔赴前线，总要跟府里的家人见个面才行。” 谁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呢，也许这一走，就是最后的告别，无论如何也得跟家里人见个面的， “我得先把军营里招兵的事情搞定，再把军情邸报拿到手，总得把事情全盘弄清楚了，我才能回府里，不然跟他们怎么交待呢。” 虽然有点生气山杏对自己关心不够，但万钦山还是很舍不得媳妇的， “现在我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也没法儿跟他们开口，总得要尘埃落定，把去向和对手都弄得明明白白了，我才好跟父母和祖父辞行，不然一问三不知的，怕是根本出不了永定侯府的大门了。” 虽然带着点儿调侃，但山杏已经听得出里面的酸涩了。 “也行，晚一点告诉他们，也让他们少难受些日子，毕竟这一去，危险重重，他们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万钦山点点头，有点落寞，一想到要跟家人分别，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现在自己也不是经常回家，但终归是想回家的时候，跃马扬鞭就回了，也没什么阻碍，但这一去边疆就不同了，远隔千山万里，家就只能装在心里。 “大山哥，你们将领能带家属么？” 万钦山现在的官职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本来年后说是就要再升一级的，那就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了，将军跟校尉的档次，可不是官职上这一级可比的，但现在面临着战事，山杏很清楚，既然想要派出去带兵，这一级应该在出征前就能升上来，毕竟战场不是军营，临战提级也是一种激励。 况且，还有很多的将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去前线的，或因家庭背景，或因皇上好恶，那能去前线领兵的将士，就显得犹为珍贵了，当然啦，这些都不是山杏应该考虑的事情，她只想知道，上前线的将领，能否带家眷，平日里，山杏是各种杂书都看的，所以对这些史记或游记上记载的军前故事，也是多有涉猎，倒不陌生。 只是，这些游记、杂记、史记里，还真没提临时抽调的将士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妻妾上前线，反倒是戍边的那些将领们，因为长年守边在外，身边都会跟着女人照顾着，一般都不会是妻子，妾室居多，甚至有些将领会不带妻妾，而是在边疆当地临时找女人，而且在回京述职的时候，这些女人会被他们重新安置，或配人或发卖，能带回府的寥寥无几。 “为什么问这个？” 万钦山很奇怪山杏的问题，这可是要去打仗，带着家眷是要被军法处置的，连婢女都不允许带，只能带两个小厮或随从，再说了，谁会把妻子带到那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去，又不是去春游，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不得住呢，笨死的才会带着妻妾去送死。 “我要跟你去战场啊，当然得问清楚了。” 山杏说得很是理所当然，万钦山却是木了半晌，然后一把把媳妇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再也不愿意松开， “你个小傻瓜，真是太傻了。” 怪不得媳妇刚刚不挽留呢，原来她已经做好了跟随的准备。 “我才不傻呢，你去了边关，那战事也不知道要打多久，总得有个人照顾你才成，别你到了那不毛之地，连个蠢笨瞎傻的都往回领，那不是丢死人了，我可得去看着你。” “还说你不傻。” 万钦山已经是泪水浸湿了眼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当然知道，山杏绝不会是因为嫉妒才要跟着自己去前线的，她是想要夫唱妇随，想要跟自己共患难， “杏儿，听话，你留在家里，帮我照顾好父母和儿子，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就好。” 山杏心意已决，绝不反悔，这一次万钦山出征，她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不然，她会很不放心，这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山杏的眼里，万钦山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她安慰似的用手拍拍万钦山的背，让他不要那么激动，这个冷兵器时代，战争也没有那么可怕，她此时的平静，就是她的决心， “父母年纪还轻，自会料理，有儿子陪着他们，也不会寂寞了，反正我是要随你出征的，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绝不后退，我一定不会扯你的后腿，而且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扮男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扮男装 万钦山怎么可能带着山杏去前线，就是戴俊和吴泽远，他都想把人留在京城呢，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山杏，家眷是肯定不能跟着上前线的，这个早有规定，大敌当前，怎么可能让将领有沉浸温柔乡的机会，就是侍候的奴婢都不能带一个，随从倒是可以带两个的。” “噢，这样啊……” 山杏略微地思考了一下， “看样子，我只能自己去投军了，大山哥，现在是不是也要应急地收一些兵士，不然，只靠着军营、卫营里的战士，上前线的人数肯定是不够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山杏在电视里和小说上，可是见多了这种情况。 每一次的大规模战争，都少不了招兵买马，毕竟，冷兵器时代，战争的结果，大多数看的就是人数，人海战术无往不利，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但比例相差太过悬殊的情况下，人多的一方，几乎就是胜利的保证，只是，靠尸骨堆起来的胜利，总是让人有一种冷酷的虚荣，残酷的美，但那些为了胜利一往无前的战士，还是会让人肃然起敬。 “你去投军？山杏，你没起热吧，哪个军队会招女人呢，行军打仗，女人的体力不行，麻烦也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家的军队，还没有招收女兵士的打算。” 万钦山觉得媳妇这是急糊涂了，他们那样大的军营里，都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连厨房上的炒菜师傅、点心师傅，也统统是男人。 “我又没说我就这样去，你听说过木兰从军没有？女扮男装去当兵的，从古至今，可不只有我一个。” 木兰从军，万钦山还真没听说过，山杏穿来的是个架空的时代，有些历史，在这里并没有出现过，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去的。” 万钦山看山杏的样子，是铁了心要跟去前线，这可是他不能容忍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媳妇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 “大山哥，我是必须要去的，我心里有一套兵法，就算不能让你所向披靡，也应该能保你全身而退，所以，你必须要带上我，我本来没急着要交给你的，想要等你再升个一两级，级别高了再教也不迟，因为你现在的级别还不够领兵打仗的，哪想得到，竟然来不及了。” 听到媳妇这么说，万钦山心里一动，他可是知道，山杏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说有用的东西，那就一定是有用的，而且，看她这么郑重，那就不只是有用了，一定是有大用处的， “山杏，我们出发还要有几天的功夫，你趁着这几天，把东西整理出来，我一路上仔细看认真学，总能学到个几层，你就不必非要跟着去了。” 山杏摆了摆手，打断了万钦山， “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去前线，是我不放心你的应用，这套兵法说起来并不繁复，只是，它要用对了地方才能产生出神奇的效果，我虽然不会打仗，但我能帮你分析，在什么时候用哪一招兵法合适，而你会领兵，会知道我提出来的兵法到底合不合用，所以，我们两个要双剑合璧，才能无往而不利。” 见山杏说得信誓旦旦的，万钦山也有点儿动摇了，如果山杏真能在战场上帮到自己，那就可能救下千千万万条性命，如果自己再阻拦她去，会不会有点儿太自私了，虽然在万钦山的心底，还是不愿意山杏去冒这个险的， “不行，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战争就是丢命的事儿，我还是不能让你去，太危险了，山杏，你放心，你家夫君也不是废物，不是没你不行的。” 虽然知道山杏的能力，可一想到要把她带到刀剑影里去，万钦山还是下不了决心， “大山哥，我们曾经打过赌的吧，谁赢就让对方答应一件事，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现在我就要你兑现承诺，因为我让你答应的事，就是我要上前线。” 山杏突然把两人在跳绳时做出的赌注拿了出来，万钦山哑口无言， “你不是不想兑现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万钦山为难了，这可是自家媳妇，如花似玉、娇娇弱弱的，如何舍得她去前线上打拼，虽然感动于她的同甘共苦，但真是下不了决心让她出征， “山杏，不是我想反悔，只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你换个要求吧。” 万钦山是咬紧了牙关不答应山杏了，不管怎么说，这次也要违逆媳妇一次了，那样风险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女子该去的，何况这个女子还是自己心上的。 “好吧，你不想带我去就不带吧。” 没想到山杏竟然这么好说话了，万钦山激动得什么似的，刚想表个态，却听山杏说到， “没了你，我一样去投军，没人能挡住我的决定，既然你要做悔约的小人，我就成全你，只是，你照样阻不了我的脚步。” 山杏的坚决让万钦山束手无策，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想法，但都不足以改变山杏的态度， “山杏，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直接就扮成我的随从，跟着我去军营好了，离得我近些，我也好安排。” 万钦山到底还是妥协了，毕竟，如果能救下更多的战友，他就算是再心疼山杏，也想要冒险一用了， “不行，如果被人发现你把自己媳妇女扮男装的带进军营，那可就是有违圣意，百口莫辩了，少不得一个军法处置，而我自己去投军，则少了这个顾虑。” “大山哥，你就听我的没错，我自己去投军，然后把我所在的兵营告诉你，到了前线之后，你再想法儿把我调到你的阵前，只是，万一我们两个去的不是同一个边塞就麻烦了，这个还得再思量思量。” 山杏低头脑袋开始琢磨，万钦山则把媳妇牢牢地搂在身前， “谢谢你，山杏，这一次，让你陪我冒险。” “我们两个是夫妻，哪就用得着你跟我说谢谢了，再说，这是为了国家而战，国家的荣誉高于一切，这个道理我懂的，我之所以坚持跟你出征，是因为，我知道你要对你手下的兵负责，我希望自己能帮到你的，不只是为了国家的胜利，我还希望你手里的兵，都能跟着你凯旋而归。” 山杏的眼里闪着光，穿越这一次，让自己也做一次英雄，哪怕是无名的。 “知我者，山杏也，我真的害怕有朝一日，我的兵都留在了那个人烟飘渺的地方，累累白骨换取的胜利，总归会让人心胆俱寒，赢了和败了又有什么分别。”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 “你别担心，有我呢，大山哥，我会帮你，只是，你也要做好准备，青山处处埋忠骨，打仗总会有牺牲，只要我们没让他们白白的牺牲就好。” “山杏，你就别为我担心了，道理我懂，就像你说的，打仗总会有牺牲，只是，如果我们能让将士们不做无畏的牺牲，我心足矣。”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不是为了胜利而无所顾忌的枭雄，能够尊重他人的生命，这样的男人才叫勇士，我可以取得胜利，却不要无畏的牺牲， “大山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既然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就该有掌握命运的决心。” 两个人就此商定了共赴前线，万钦山已经回了军营，山杏则让秀娘抓紧给她做了几套男人的粗布衣裳，还剪了两条尺宽的白色细棉布，这是缠胸用的，也不用像电影里那种死命地勒紧，山杏试过了，只要多缠几层，交叠的布就会让人的手感是硬绑绑的，就算是有点凸起，也不会太惹人眼，男人也是有胸肌的么，山杏更担心缠得太紧了会留下什么不可知的毛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切准备停当，她就把自己穿戴起来，想把脸色弄得暗一些，可她左想右想的，也没有找到不伤害皮肤又能改变肤色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电视剧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易容物件，自己可是没有半点这方面的知识，山杏决定放弃这个，脸白点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上了前线，风吹日晒的，几天就黑了，倒是眉毛要画一画，让它变得粗厉一些，果然，人立刻就看着豪爽了不少。 山杏又戴了一副自己特意制作的手套，只露出指尖，这样，手上的皮肤也掩盖了去，至于走路，这倒是难不倒山杏的，她可是现代穿来的女子，对于大踏步的前行，比那种扭腰提臀的走路，更适合她， “秀娘，怎么样，看着像不像男人？” 秀娘被她的装扮惊呆了，搞不清楚山杏这到底是要干嘛。 “嫂子，你这样很威武哎，给我也弄一套呗，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途岭上跑马么，我也要一套这样的衣裳，然后我们一起去跑马，好不好？” 正好推门进来的万钦媚，看到了山杏这一身装扮，立刻就喜欢上了，缠到山杏的身上，让她给自己也做一套，嫂子可是说过了，要带自己去骑马，穿了男装去骑马，肯定更加的英姿飒爽。 “以后嫂子肯定会给你做一套的，不过，现在嫂子有事要忙，暂时不能陪你跑马了，你先跟大妞去玩儿好不好，嫂子一会儿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一听嫂子说给自己带东西回来，万钦媚又不干了，听嫂子这话里话外的，是要出门的意思呀，那自己还不把握好这个机会，跟嫂子出去逛一趟，就说么，嫂子无缘无故地干嘛要穿一身男子的衣裳。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杏从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杏从军 万钦媚着实眼馋嫂子那一身男装，虽然嫂子承诺了会给自己做一套，但那只是承诺而已，不一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如果能缠得嫂子答应带自己出去，说不得嫂子就能把她的衣裳借一套给自己穿了，虽然不合身，但聊胜于无啊， “嫂子是要去集上么，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会听话的，不会乱跑，你就带上我吧，好嫂子，求你了。”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到能出去逛，立马就什么都不顾了，一味的拉着自己求情，就想到外面去看看，在城里的时候，除了外祖母家里，她可是哪里也去不了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但山杏也确实不能带着她呀， “媚儿听话，嫂子不是去集上，而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嫂子不能带你出去，这可是你哥交待给嫂子的任务，特意嘱咐了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身边不能带人。” 山杏也不好太过强硬地拒绝自己这个小姑子，只好把丈夫抬了出来，这个时代，长兄的话有时候比父母都管用，父母还有宠惯的时候，兄长可真是说一不二的，上次镯子的事件，山杏就见识到了，小姑万钦媚在夫君万钦山的面前，根本就不敢炸刺儿，反倒是跟父母还敢发发脾气， “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果然，听到是哥哥的吩咐，小姑娘就没有那么坚持了，只是，语声里的遗憾，让山杏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毕竟，现在这个时空里，闺阁的小姐们，确实没什么消遣和娱乐的，也难怪小姑娘想跟自己出门了，山杏到底是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让关伯带上万勇和万智，陪着你和大妞去集上逛一圈，可好？” 万钦媚立刻脸上笑出花来了，使劲儿地点着头，都不知道回嫂子的话了。 “不过我们可得说好了，你得听话，不然，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山杏不是想要威胁她，只是这个年代里，女子太容易受伤，一个不慎，名节和声誉就全毁了， “你要知道，外面很乱的，一旦你被那些个歹人抓走，别说下场如果，就算是被救了回来，那一辈子也是毁了，你如果不想活得生不如死，就乖乖听话。” “我会听话的，我知道外面有危险，会好好地跟着关伯，也会照顾好大妞的。” 万钦媚听到嫂子准许自己出门，已经在心里千恩万谢，哪还会想着顶撞，何况她也听说过外边的凶险，自然是知道轻重的，要说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个麻烦还要坚持出去，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吧，一个长年被关在高墙大院里的少女，哪有个不羡慕外面的自由自在。 “那就好，秀娘，你去安排他们出行，我自出庄子一趟，一会儿便回。” 万钦山已经把招兵的几个地点说给山杏知道了，山杏再次照了照自己一身男装，觉得没什么纰漏了，这才牵上自己的小红，奔了最近的招兵地点疾驰而去，有好久没有这么任意驰骋了，着男装就是方便，山杏此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能纵马由缰、肆意战场一回，自己也算没有白穿越了这一回。 虽然生命可贵，但碌碌无为也是白活，而今能如花木兰一般，女扮男装，驰骋疆场，快意恩仇，已是人生一大幸，至于其中的艰辛和困难，山杏觉得自己还是能扛过去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虽然自己并没有想要借此机会攀上什么高度，毕竟自己一介女子，想要官居高位，都只能是梦想，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能辅佐夫君建功立业，自己也算是没在这个世上白走一遭了。 赶到报名地点的时候，乱哄哄的人群，让她有点儿望而却步了，在她的想象里，应该是规规矩矩地排着长队，等候签到报名的，哪想到却像是菜市场一样，一团乱麻， “当、当、当……” 三声锣响，就有一个官差站上了一张大桌子，紧接着又是三重锣，人群才安静了一些。 “此地是这次征兵的报名处，你们既然来从军，那就得有个当兵的样子，哪能这么乱七八糟的没个纪律性，先说好，想要报名参军的就一字排开，不想报名的就赶紧离开此地，若有想要惹事生非、浑水摸鱼的，一经发现，可就是军法处置，严惩不怠。” 官差话音一落，人群就哄的一声，像开了锅一样，人挤人的想要涌到前面去。 前面的人自然也不想被人挤开，努力地想要保护住自己的位置，这下子，反倒更乱了，前面的桌子都要被挤倒了，山杏本想着队伍排开了，她就站到后头等着，总有排到的时候，可看现在这情景，不说报名，单说这队伍排好，大概就得天黑了，她想了想，绕过了人群，来到了桌子后面的官差处， “你是何人，怎么胡乱闯到这里来了，要报名到前面去排队。” 山杏心想，我倒是想排队，有队让我排么？ “大人，小的看到人群如此混乱，一时半会儿的也排不成个队形，就想来帮大人出个主意，大人姑且一听，觉得可行您就试试，觉得不行，就当小的没说。” 听到面前的人说有办法解决目前的混乱，官差自然想要试一试，不然，今年的差事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你有什么好法子，且说来本官听听，如果可行，本官自然不能让你白出力。” 来登记的官差，也不过就是些文书、衙役之类的小官，登记后把名册交上去，就算完活儿了，现在能被人称做大人，不禁有点儿飘飘然，忍不住就给出了承诺，说完后，心里也不禁有点后悔逞这口舌之利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想着一会看看此人有什么要求，如果自己能帮上忙的，也就帮他一把。 “大人，方法很简单，您让这位官差大哥再站到桌上去，然后告诉报名的这些人，跟他一排的就可能报名，其他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什么办法，官差互相看了看，这乱成一堆的人，即使有人站在排头，那也不可能是整齐的一排呀， “这样能行？” 看到官差不相信，山杏直接自己站到了桌子上，拿手圈成喇叭， “前面的人听好了，从我开始，我面前的一排即是可以报名的人，没站在这一排里的兄弟，再靠前也没有报名的资格，现在队伍不整齐，大家往齐了站一站，报名这就要开始了啊。” 因为人太多，山杏亮了嗓门喊了几声就有些受不住了，特别是还要把自己的声音放粗，喊完了话，忍不住就咳嗽了起来。 而那几个官差，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左右两边的人都开始往山杏身前的这一排里挤，有被挤得往后的，因为不想报不上名，也只是往后挪，而不敢走出这一排的位置，几个差人就眼看着刚才乱糟糟的一群人，很快地变成了一排，排到街尾处的时候，还很自觉地拐了弯，根本就没用人组织，一条长蛇就规规矩矩地出现在了眼前。 “小兄弟，你先喝口水。” 真没想到，几个人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的事情，这个矮小瘦弱的小子，一下子就给解决了， “谢谢大人！” 山杏也真是需要润润嗓子，从桌子上下来，大口的喝干了杯子中的水，快要冒烟的嗓子终于得到了缓解。 “排好排好啊，咱们这就开始报名了。” 一位官差坐到排好队的桌前，拿起了笔，而另一位曾经承诺过山杏的官差，则盯着面前这位长得很是白净的小伙子， “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本官总不能让你白帮了我们的忙，你的忙如果是本官帮得上的，本官也一定帮你。” 山杏抱了下拳， “大人，小的今天也是来报名的，倒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需要麻烦大人，既然大人觉得要有所表示，那不如就先帮小的登记了可好？” 这位官差立刻觉得面前的小伙子顺眼极了，这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呀，小伙子太有眼色了。 自己既然当众给了承诺，如果他要金要银要帮助，自己多少也得表示表示，现在他只要求自己帮他登个记，既全了自己的重情重诺的心，又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果然是个不错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小九，你先给这位……这位义士报个名，他刚刚说他面前的一排才可报名，那他自然就是第一个。” 那位叫小九的官差，也是自始至终地观看了刚才的一幕，哪有不知道山杏帮了他们的，立刻笑呵呵的应到， “可不是，论起排除，这位小哥才是第一位，小哥，报上名来，家里住址，还有何人？” 没想到自己不用排队了，这可是大好事儿，不然这望不到头的队伍，还真不知要排到何年何月去呢。 “小九哥，小的姓山名木口，家住途岭脚下的途岭山庄，因庄主姓山，所以小人赐了山姓，却不是家奴，是自由身，庄子里有一位管事彭嬷嬷、一位门房关伯和他妻子秀娘，都对小的不错，如果小的有什么闪失，抚恤金和丧报就麻烦官爷交给这三位吧。” 山杏很快的就编好了自己的身世，并不怕被人拆穿。 因为那个庄子，确实已经在自己的名下，跟侯府没什么关系了，除非有人着意打听，才会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再说，就算是知道也没关系，自己现在登记的，也不过是庄子上的一个小伙计而已，回去跟他们吩咐一声，应该不会出纰漏，山杏看着官差在名册上写下：山木口，途岭山庄，彭嬷嬷、关伯夫妻，然后给自己发了一张小卡，上面写着报到的时间地址，山杏至此就成了一名小兵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义无反顾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义无反顾 事情办得顺利，山杏很快就回到了庄子上，万钦媚和大妞他们一行人竟然还没有回来呢，没人在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山杏把彭嬷嬷和秀娘叫到了跟前儿， “彭嬷嬷，秀娘，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千万别激动，先听我说完，这件事性命攸关，所以一定要冷静，有什么话，等我说完了你们再问我，听明白了么？” 看到山杏如此郑重，彭嬷嬷和秀娘都点着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咳，那个，国家现在有了危险，要打仗了，正在各地招兵买马，我刚刚女扮男装去报了名……” 看到彭嬷嬷和秀娘眼睛越睁越大，同时张嘴想要说话，山杏赶紧伸出手制止，她必须把要说的说完才行。 “先听我说，你们别担心，我虽然是随机去招后的地方报了个名，当了个小兵，但世子爷会想办法把我调到他身边去的，跟在他身边，防护要好得多，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之所以要去当兵，不是逞强非要去前线，是我要去帮世子爷，他是第一次领兵打仗，会遇到很多的麻烦和凶险，我不放心他，也希望自己能帮他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看到彭嬷嬷和秀娘都有些急红了眼睛，山杏的眼睛也有些潮红，毕竟相处了这么久，离开总是会让人心生不舍，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为别的，小老虎就是我最放不下的牵挂，有他牵绊着，我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你们真的不用太过担心，我有信心陪着世子爷，大胜回朝。” 拿过一条布巾，递给已经有泪流下的两个人， “还有，这个是一定要记住的，如果有人来庄子上查询，记住我叫山木口，打小流浪至些，得庄子主人山杏的收留，就混在这庄子上，得了你们三个人的照顾，却并不是庄子上的家奴，这次去参军，就是想给自己赚个好前程，以报答山庄主人对我的恩情，没见主子还特意赐予了我她的姓氏么。” “别哭了，你们这样让我心里也不好受，要是能够选择，我也不想去前线冒险，但是，让世子爷一个人去，我怕是会吃不好睡不好，没等他回来，我怕是就坚持不住了，所以，我还不如跟着他去，两个人总有个照应。” 山杏要是只说自己执意去当兵，彭嬷嬷一定是会想办法把她留住的，但听山杏说是为了世子爷，她反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山杏，前线很危险的，真不是个女人该去的地方，但你说要陪世子爷，老婆子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要准备得充足些，毕竟，女人有麻烦很多，在那些蛮荒之地，你只能靠自己。” 彭嬷嬷说的都是最中肯的劝告，山杏哪有不听的， “所以我提前跟嬷嬷和秀娘说了呀，你们可得好好帮我想想。” 说到替山杏准备东西，两个人也顾不上哭了，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商量着都该怎么预备东西，能让东西既少又精，毕竟，当兵可能连自己的包袱都不能带，怎么把东西带到军队去，还真是个问题， “这个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我可不想真闹得自己慌手乱脚的。” 三个人就着这个事儿，很是斟酌了一番，然后就开始动手准备了。 看着彭嬷嬷和秀娘就要出了门，山杏才想着事情还没有交待完， “哎，等等，秀娘，你等到晚上再跟关伯说事儿，千万别让其他人听了去，就是大妞，也别让她听到，她现在正跟媚儿热乎着呢，万一让媚儿知道了，那侯府也瞒不过去了，我和钦山想等着临走的时候，再通知大家，要不然，这分离的愁绪就拖得时间太长了，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知道了，山杏，你放心吧，我们省得的。” 虽然知道了山杏要走，两人的心里很不好受，但山杏能提前跟两人说，她们的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山杏对她们，毕竟是与别人不同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只跟她们分享的，这十几年的缘分，可真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只是，一想到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两个人还是替山杏揪着心。 可再为山杏担心，也挡不住山杏的脚步了，那是她做出的选择，既然是心贴心的人，自然懂得山杏所想，她们能做的，就是全力的支持她，鼓励她，帮助她，为她的出行做最充足的准备， “山杏，你既然决心要走，我们也知道留不住你，但你说过的话你可要记牢了，小老虎等你回家，我们也一样等你。” 山杏的胸口涌上一股热流，亲人间的关怀，在此刻体现得如此深，你走，我们挡不住，但我们会把心带在你的身上，让你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我们的关爱，让你能为我们，走好每一步， “我会的，嬷嬷和秀娘放心，边关大捷之日，一定是我回来见你们之时。” 有了山杏如此重的承诺，两人才算是稍稍平静了心情，但她们也知道，愿望是好的，至于能做到哪一步，还真得看老天爷的眷顾。 “嫂子，嫂子，我们回来啦。” 彭嬷嬷和秀娘刚刚走出山杏的屋子，前院就传来喧嚣声，两人赶紧迎了过去，山杏也从走出屋子，跟了上来，关伯此时已经将马车驶进了院子里，万钦媚虽然急着跟嫂子显摆她带回来的东西，但还是先回身，把大妞从车上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牵了她的手。 山杏看着小姑子的举动，心里很是为她高兴，小孩子，心性本就纯洁，很容易走上你想让她走的路，只要大人有点儿耐心，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媚儿，你和大妞都买什么了，让嫂子也开开眼。” 万钦媚转身又要往车上爬，被关伯拦住了， “大小姐，你们先回屋去，我这就把东西给你们搬到屋里去。” 有了关伯这话，万钦媚才算是罢休， “给大妞买的东西，也一着搬到我屋里去，等嫂子看过了，再让秀娘帮大妞拿回去。” 听到自己的东西，大妞的小脸都激动得红红的，这是她长这么大，亲自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真是好得不得了。 “谢谢媚儿姐姐。” 大妞知道买东西的钱都是媚儿姐姐出的，自己爹爹当时也想要付钱的，媚儿姐姐不让，说她是主子，月钱多，自然应该她出钱， “不用谢我，是嫂子临出门给我的钱，你谢嫂子就行了。” 对于钱，万钦媚还没有太多的概念，所以对于嫂子帮自己出了钱，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钱数不多，山杏也没想用这点儿钱来教育她。 “谢谢大奶奶！” 娘亲说了，有侯府的人在，就不能叫杏姨了，会给杏姨惹麻烦的，虽然跟媚儿姐姐要好，但她也是侯府里的人啊，山杏听了这个称呼，想要纠正，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毕竟，自己的这种平等观念，在万钦媚这种大小姐的眼里，那就是迂腐，她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于山杏的观念，那是绝对不会赞同的。 “大妞，娘亲不是跟你说过么，要叫大小姐，不能没有尊卑的称呼媚儿姐姐，这样不礼貌。” 秀娘在旁边指点女儿，怕大小姐嫌弃女儿的身份， “秀娘，我和大妞现在是玩伴儿，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叫，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她如果天天大小姐、大小姐地叫，我们俩个还能玩到一起去么。” 万钦媚虽然年纪小，到底是侯府大院里长大的，看事情很是通透，她知道秀娘是碍于自己个儿的身份，才如此强调大妞对自己的称呼的，但万钦媚却知道，秀娘他们跟嫂子之间的亲近， “秀娘，身份主要是给外人看的，咱们在庄子里，那就是一家人，特别是嫂子，她是真拿你们当一家人的，别因为我坏了庄子里的规矩。” 听到大小姐能这么说，秀娘心里很舒坦，毕竟，女儿小小的就要一副奴才样，搁在哪个娘亲心里，都会很委屈，但身份又是改变不了的，现在能得大小姐如此对待，那种尊重让当娘的无比温暖， “谢谢大小姐。” 看着秀娘眼里的无比感激，万钦媚忍不住看了嫂子一眼。 怪不得庄子里的人对嫂子都是死心踏地的，原来，当奴才不是奴才，而是亲人的时候，他们对你的忠心才是最真诚的，再也没有半点的虚假，万钦媚没有想到，她在嫂子的庄子里，住这两天所感悟的，让她受用终生， “快点儿进屋吧，这大冷天的，别再冻着喽。” 山杏把人都赶进了屋子。 万钦山那边的事情很快就决定了下来，大概是边关确实告急，是北疆出了问题，关外的几个小国和大点儿的部落联手，想要挺进北疆的草原和大漠，动机应该是今年的风雪太大，影响了他们的生计，也是没有办法之下，采用了极端的手段，但这不能做为进攻他国的借口，所以，出兵迫在眉睫，定在五日之后，万钦山决定去东北边线。 西北的大漠，昼夜温差极大，确实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在那里领兵，万钦山没有半点的把握，所以还是选定了自己的略微熟悉些的东北做战，毕竟，战争决定生死，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和随意，一个不小心，那失掉的就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手下千万的弟兄，万钦山扬了扬眉，此战，既然已无退路，自己自当义无反顾，。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送老虎回侯府 军营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后日就是去各处领兵的时间，再后日就是大兵出征的日子了，所以万钦山急着赶回了山庄，他需要跟山杏安排好两人在军中接洽的事宜，还要安排好山庄和侯府里的事情，总之，事情一大堆，而战事又来得急，他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处理哪一样才是正确的，只怕自己在临走前，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可就来不及再做安排啦。 而这边的山杏，则把庄子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连自己的田产、嫁妆、财物，也一一地捋顺好，把它们交到了彭嬷嬷和秀娘、关伯的手里， “彭嬷嬷、秀娘、关伯，你们是我在这里除了小老虎以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甚至比世子爷还要亲近，所以，我把这些都托付给你们了，你们替我保管着，那一座荒山，我已经给了戴明一家足够的银钱，让他们一家把山开发出来。” 山杏把着重把荒山的地契指给了三个人看，这可是山杏所有的产业中，最为昂贵的了，而且，开发出来的荒山，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虽然山是归他们开发的，但荒山的地契在这里，你们要帮我好好守着，万一我有个什么不测，你们要把这些东西帮我护好喽，等到小老虎长大，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一定要记住，不要太早把东西交到他的手里。” 不是山杏顾忌侯府，毕竟小老虎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不可能慢待了孙子的，山杏是顾忌这个时代，谁知道什么时候，上头一翻脸，抄个家、清个府什么的，简直就是瞬间的事儿，所以，她要给小老虎留下生存的根本，太早交给他，万一侯府出事，那就是直接被抄没了，还不如就这么让它钱生钱，彭嬷嬷是和秀娘、关伯，山杏都是十分信任的，她相信他们能为自己守好这些家业，照顾好小老虎。 “彭嬷嬷、秀娘、关伯，我说的话可不是玩笑，世事难料，这些就是小老虎生存的根本，你们要给他好好的打理，如果他一帆风顺地长大了，万家立业了，那就把这些产业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好知为之，如果在他未成年之前，侯府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把小老虎救出来，然后，这些就是他能活下去的保命符了，所以，记牢我说的话，不然，我死不瞑目。” 山杏的话，把几个人都吓着了， “山杏，你别这么说话，我听着害怕。” 秀娘拉住山杏的手，想要得到安慰，却止不住的颤抖， “秀娘，我不是危言耸听，做人总要未雨绸缪，我说的这些，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人总要居安思危才行，但你们也不要害怕，我不过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或许我这一路顺风顺水的，不久就和世子爷大捷而归了，那我设想的这些个危险，也就不过是想一想而已。” 山杏想让他们认识到危险，这样才能好好的履行自己说的话，可又怕他们太过害怕，反倒失了本心， “你们不要把我和世子出征这事儿看得太重，去和回也不过就是天意。” “你们只要还像从前一样过日子，边关再乱，也波及不到我们这个小庄子上，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京城沦陷了，咱们这个小庄子也应该没什么危险的，换一个天子，我们一样过现在的日子。” 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但也很好的安慰了三个人心思恐惶的人，不错，途岭离京城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而且人家很少，比较偏僻，就算是有军队过来，能遭到袭击的机率也不算大。 “关伯，我这么一走，庄子上可就你一个大男人了，你就多照应着点，彭嬷嬷年纪大了，你和秀娘多费心照顾着，大妞你们好好养着，那可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你们夫妻两个可就指着她呢，也不对，虽然能指得上她，便你们夫妻俩应该还会有儿女的，我就先祝你们夫妻儿孙满堂吧，以后你们孩子多了，不妨选个孩子认干亲，多照顾照顾彭嬷嬷。” 这话说得人心里发酸， “山杏，你别像交行后事似的，你福大命大，肯定能安全回来的，我们等你，别嬷嬷担心，我谁也不靠，就等你回来养我的老。” 彭嬷嬷不爱山杏那些话，不吉利，这临要出门的人，谁不先往好处想，只有这个心眼多的，偏偏嘱咐个没完没了，让人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了，彭嬷嬷，不说了，不说了，东西你们收好，但一定要记得我今天说的话，而且，要时刻盯着些侯府的动静，以便有了什么不好的，你们能尽快动手，因为没有人会防备你们，所以你们成功的机率才会更大，记住噢，不管过多少年，也不要放松，直到小老虎长大，哥哥那边我也会嘱咐的，让他帮忙看着京城里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他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之所以没把东西留给哥哥照管，是因为哥哥在伯爵府的行动也是受限制的，而且，如果京城里有了什么动作，恐怕就是大动作了，到那个时候，伯爵府安不安全，也是未知数呢，再一个，山杏也不想给哥哥增加那么多的负担，如果把东西交给了他，他就要替自己管理田产、山庄以及荒山的开发，那样还是太累了，哥哥还要考殿试呢，得让他心静一些，哥哥如果能成功，那对小老虎来说，也是一把天大的保护伞。 彭嬷嬷他们三个人，足够让山杏信任了，那不如就只让哥哥帮自己看着侯府的动静，有什么突发的事件，能够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救人就行，不求拯救整个侯府，那样危险太大，救人嘛，自然首先就是小老虎啦，其他的人，能救几个算几个，总之要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这个也得跟哥哥好好强调，别为了求人搭了自己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其事这些事，发生的机率并不大，不过有准备总好过无准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说走一步想百步，那十几二十步的总要想想，别事到临头了，毫无准备，那可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行了，你们去忙吧，事情都交待过了，我也就没什么再担心的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如果我能安然返回，自当再与你们表达我的心意。” “山杏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和秀娘是看着你长大的，彭嬷嬷虽然来庄子上晚了些，却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我们又一起见证了小老虎的成长，所以，你别跟我们说这样见外的话，在我们心里，说句逾越的，一起拿你当自己的孩子，此去山高路远，我们也不说矫情的话，你一切保重就好，家里不用你担半点儿的心，如果你回来见到庄子出了半点差错，关伯我愿意以颈上人头谢罪。” 关伯起身重重的一揖，把山杏惊得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关伯，你这就言重了，如果我不相信你们，也不可能把这些都交给你们了，但也正因为相信你们，所以，如果真出了什么你们抵抗不了的事情，记住，先保全自己，人在一切都在，人若不在了，那别的都无从谈起。” 关伯的话，让山杏害怕自己的托付成了他们的负担，如果他们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山杏不想见的。 “山杏，总之你放心吧，我们守好家，守好田，守好小老虎，等你回来。” 最后彭嬷嬷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次有些沉重的谈话， “那我去跟孩子们玩一会儿，你们忙去吧，中午做些好吃的。” 三个人应声出了屋子，山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却没有不安，自己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一往无前吧，事情总要有人承担。 “山杏，我回来了。” 正跟孩子们在淘气城堡玩闹的山杏，听到了万钦山的声音，回头看他，怎么都觉得一身的风霜，这还没出征，这样的感情很不好， “事情办完了？” 山杏起身迎过来，万钦山把人揽进怀里，万钦媚本来想跟哥哥打招呼，看到哥嫂的样子，把话咽了回去，装做没看到人。 “嗯，军营那边都完事儿了，要去边疆的士兵都拿到了去报名的卡片，后天是报到的时间，要去往各处的兵士，报到的地址是不同的，我要带的兵，在京柳村报到，是要去东北边线的，我后天直接去那里领兵。” 万钦山简明扼要的说完了自己情况，下面等着山杏说，他很想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缘分，山杏就投入了自己的军队。 “我报到的地址可不在京柳村，就在咱们的七里镇上，也不知道会是谁领兵，钦山，你知不知道七里镇的兵，是不是去东北的？如果是去西北那边，那咱们两个想要到一起就不容易了，毕竟，连地界都不在一处呢。” 万钦山眼里却闪出光了， “你真是个有福的，媳妇，抽了个好签啊，七里镇的兵，归大哥带，也是去东北。” 还真是巧了，只要调个兵给大哥，把自己换走就行了，毕竟，名册掌握在各个长官的手里，这个小后门，还是很容易走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中午让秀娘和彭嬷嬷做了好吃的，我们赶紧吃饭好上路，赶在今晚回侯府，需要交待的事太多，府里这一关也不好过呢，还得备好小老虎的东西，也不知道小老虎在侯府里呆不呆得惯。”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给我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给我吧 一想到要把儿子丢在侯府，山杏的心终于有些乱了，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可此时想到要跟儿子分别，要把他放在没有自己的地方，山杏终于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他不喜欢侯府了怎么办？如果他想我了怎么办？” 山杏突然间就泪如泉涌，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前世的自己总是情绪太过张扬，她这一世努力地锻造着自己的情绪，可在此时功亏一篑。 “山杏，你别这样，那里虽然他还不太熟悉，但那里是他的亲祖父、亲祖母，绝对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山杏这么脆弱的样子，万钦山是第一次见，哪怕是出了镯子的事件、春俏的事件，甚至自己当年离府的事件，山杏都没有显露出自己的难过，反而是一副他自任他强，明月照山岗的气势，根本就不曾有过半点儿的妥协。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难受了，离开孩子，是一个母亲最大的伤心， “山杏，你如果离不开孩子，那不如就留在这里吧，小老虎也离不开你呢。” 万钦山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劝山杏留下来，战事越来越近，他就越感觉到危险，如果山杏能就着这件事情留在京城，那他的担心可是要少了很多了，他真害怕在战场上一个没照顾到，山杏会有什么闪失，那会是什么也换不回来的后悔。 “都决定了的事，怎么可以后悔，我只是一时伤感，母亲离开孩子，你总得让她发泄一下。” 虽然她不舍得小老虎，可她更担心万钦山，平日里的操练，在上了战场后，未见得能派上用场，他平日里练习自己本身更多一些，至于带兵，山杏并没报什么幻想。 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帮得上万钦山的忙，希望能留给小老虎一个完整的家，她不能因为想念和担心而退缩，反而正是因为想念和担心，才更得一往无前， “山杏……” “你不用劝我了，我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会反悔，这世上的分别的那么多，难道所有人都选择放弃么，恰恰相反，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看到山杏如此坚决，万钦山也没办法再劝了，已经报上了名，想要划掉也不太容易， “你既然如此坚决，那就干脆什么也不要想了，前进也不是很难，我们迈出了脚步， 那就势不可挡。” 万钦山帮山杏擦掉脸上的泪，捧着她的脸，在那份潮湿上，留下一个深情而执着的吻。 “孩子们，吃饭去啦，今天中午可有好吃的噢！” 山杏眨了眨，被泪水浸过的双眸，熠熠生辉， “噢——有好吃的喽，我们去吃饭喽，小老虎，姑姑领着你。” 万钦媚并没有听到哥嫂后边的话，一手拉着小老虎，一手拉着大妞，冲着哥嫂做了个鬼脸，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 看着万钦媚很有大人样子地帮着两个小孩子穿鞋，山杏露出了一个笑容， “大山哥，你看，长大其实很简单，有了责任，人就会不自觉的担起来。” 这话让万钦山想到山杏小时候，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不是在那时，她就长大了呢，不然，她如何挺起一座上山庄的生活，失去了童年换得的成长，是不是有些过于残酷了。 “你又想什么呢，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快点，孩子们都穿好了，我们也出去吧。” 万钦山抬起头，三个孩子都已经穿好了鞋子，万钦媚正在帮他们两个穿衣服， “媚儿真不错，像个大姑娘啦。” 被哥哥夸奖，万钦媚心里美美的，手上的动作更加地轻柔了。 “山杏，你既然这么担心小老虎，不如让彭嬷嬷跟着小老虎回侯府吧，有彭嬷嬷在，谁也没能力让小老虎受委屈，而且，彭嬷嬷现在可是你的人，她又从小看着小老虎长大，有她守在小老虎的身边，你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噢，怎么把彭嬷嬷给忘了，自己光想着他们三个人要在山庄上相依为命了，其实彭嬷嬷是可以跟着小老虎的呀。 关伯和秀娘最开始就是两个人在庄子上生活，现在又有了大妞，他们们一家三口在庄子上过日子，应该也能挺开心的，起码不能像从前那么寂寞了，有了孩子，多少能热闹些，而彭嬷嬷，也不过就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只是把万钦山换成了小老虎，而且，小老虎对于彭嬷嬷来说，比万钦山更亲近，这个可是真真正正她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 “我们还是问问彭嬷嬷吧，如果她过惯了庄子上的生活，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就像你说的，父亲和母亲是他的亲祖父、亲祖母，还能给他亏吃么，我是关心则乱啊。” 万钦山也同意山杏的话，还是先征询一下彭嬷嬷的意见才好，彭嬷嬷也已经有了些年纪了，总要让她过得舒心些。 “去，当然去啦，我怎么能放心小老虎一个人回侯府去，侯爷和侯夫人虽然是亲祖父、祖母，但他们毕竟和小老虎没那么熟悉，一时半会儿的适应不了的话，孩子还不得上火啊，本来就是刚离了父母，身边要是再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那可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跟着，就这么定了。” 最后的决定，就是彭嬷嬷跟去侯府照顾小老虎。 这多少让山杏的心里踏实了一些，只是，关伯和秀娘管着自己的这些田产、财物，倒是要辛苦些了， “关伯，秀娘，那就要辛苦你们二位了，庄子扩建了，你们的活儿也就比从前多了，还要带孩子，还要管理那些产业，也真够你们忙活的，关伯，开春的时候，不如多顾些人来，你千万别像往年似的，总想着自己伸把手。” 关伯摇摇手， “嗨，那点儿活还能难住我么，都是往年干熟了的，山杏你就放心吧，肯定出不了差错。” “我是说真的，关伯，你别不当回事儿，春天一忙起来，庄子上就剩秀娘和大妞了，而庄子左右人来人往的，万一出点什么不好的，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个关伯倒是没想到，一提到妻子他就有些紧张了，反倒是秀娘不当一回事， “哪儿就那么多不好的，我到时候跟大妞栓好门，除了老关，谁也不给开不就行了么，再说，咱们雇的人里，也不能有那么坏心眼儿的。” 可山杏的话，已经让关伯上心了，妻女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情都要靠边站，能花几个小钱买个安心，还是值得的。 “不能不大意了，山杏说的对，还是小心些好，就照山杏说的，多雇两个人，然后在以前用的老人里，挑两个得用的，让他们帮着监监工，大龙和老徐就不错，活好人实在，干活从来不偷懒，应该能帮得上忙的，到时候我就能多在庄子里陪着你们娘俩了，时不时的我去转一圈，应该差不了了。” 关伯用询问地眼神看着山杏，看她点了头，心里就放松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关伯，别心疼工钱，那都是小钱，他们用心干活比什么都强，丰收的时候才是大钱。” “知道了，山杏。” “还有啊，关伯，你和秀娘每个月的工钱再涨二两银子，多给孩子攒点儿，庄子上的伙食，你们只管从帐面上扣，我和世子爷不在庄子上了，你们也别克劳着自己，肉啊鱼啊的该买就买，你们不在乎，可还有孩子在呢。” 秀娘眼泪汪汪地点着头，她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虚的，只等着山杏回来，看到自己一家三口把庄子护得好好的，那才是真格的， “好，事情都说完了，我们就走了，出发前，我们就不回庄子上啦，秀娘、关伯，你们保重，带好大妞，等我回来。”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秀娘连连点头，忍着眼中的泪水。 万钦山把马车赶出来，想要亲自赶车，却被山杏拉住了， “我还忘了，大山哥如果赶车，就没人把马车送回来了，那庄子上就没有车用了，那可不行，种地、收地置东西，可缺不得马车用，关伯，还得辛苦你赶车送我们，秀娘和大妞就守好门吧，关伯得明天才回得来。” “没事没事，你们尽管走吧，老关，快去赶车。” 关伯赶紧接过缰绳和马鞭，山杏穿了男装，要陪着万钦山骑马，所以车里就只坐了彭嬷嬷带着两个孩子， “大山哥，我们顺便去看一眼戴明一家四口，总要嘱咐他们一声的。” 开山可是一个大项目，总不能让它荒废了，那可是自己留给儿子产业，万万马虎不得。 “行，反正也路过，我也正好跟你去见见那一家人。” 路程行了一半的样子，山杏就让马车拐了弯，往一旁的岔路上去了，荒山离路边并不远，行了没有一小会儿，就到了山脚的田边了， “就是这座山，从这些田开始，就都是咱们家的了。” 山杏很自豪，看着那一望过去，连成片的田地，她很有成就感。 “夫人，您来啦。” 听到了马车声音的戴明，从自家的房子里出来，那是山杏特意出钱为他们一家子盖的，两边的墙壁特意加厚了，就怕冬天的时候把这一家人给冻着， “来，屋里坐吧。” 把一行人让到了屋里，戴明家的赶紧倒了热水，让众人暖身子。 “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 彭嬷嬷有眼色地把孩子们都领到了对面屋去，戴悦陪着孩子们说话， “夫人，您今天特意来这里是……” “这位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爷，我们两个有事要出门一阵子，所以领他过来看看咱们的产业。” “见过世子爷，小的戴明，原先是镇远侯府的人，现在跟了夫人，爷，您只管放心把山交给我吧，小的一定会把这座山的利益最大化。” 第一百七十七章 唯一的血脉 戴明又把跟山杏研究的图纸，拿出来跟万钦山参详，万钦山仔细地听了他的讲解，中间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多问了两句，也提出了几点自己的意见，戴明觉得可行，就征求了一下山杏，在得到了山杏的许可之下，他把万钦山提出来的几点也加了进去，山杏觉得，万钦山提出的建议都是很可行的，毕竟他比自己更了解这个时代。 “好了，既然都设计到位了，开发的先后也都安排妥当了，剩下的你就看着办吧，我和世子爷可能要去很久，具体的时间我们也说不清楚，这里的事情就全都托付给你们一家子了，该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有什么实在决定不下来的，你们就去问我哥，也就是镇远侯府姑奶奶的夫婿，你知道怎么找他吧？” 山杏想着这事儿既然不想通过侯府，那就只能让哥哥帮忙打理了。 “知道的，我可以先联系姑奶奶，就能联系着大舅爷的。” 戴明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山杏的人，随着世子爷万钦山叫大舅爷了，这让山杏很满意，用人就得用这样拎得清，如果跟了新主子，还老是惦念旧主子，那样的人说是念旧，可用起来真的很危险， “看样子你也知道不能直接去伯爵府找他，这样很好。” 戴明能知道有所顾忌，就更看出了此人的眼力，山杏对荒山的处理就更加的放心了， “对了，戴明，我给你的银钱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夫人，这些钱开春的时候开地、买种、雇人要用一些，然后就是山上需要的银钱，虽然山上的投入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回，但山下的地到了秋天就有了收成，这样银钱就能回笼一些，转年再投入的话，足够用了。” 虽然不想麻烦哥哥，但自己不在的时候，能信得着的人还真就没有了， “那就好，如果实在不够用的话，你就拿着帐本去请示我哥哥，他会帮着想办法的。” 戴明表示自己知道了，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山开发好的。” “前两年可能紧张些，等到第三年的时候就好了，山上也能见收益了，到时候，就能攒下钱盖您要的那个山庄，只是，如果您能早些回来，还是希望您能亲自监督盖这个庄子，毕竟是您渴望已久的庄园，亲眼看着它建成，才更有成就感吧。” 戴明很会说话，万钦山和山杏听得心里都有些热潮在翻滚，希望我们能早些回来，希望我们能亲自建成这座庄园。 把一切都商量妥了，叫了彭嬷嬷过来，跟戴明也认识了一下， “戴明，这位是彭嬷嬷，你在途岭山庄见过的，实在有事儿又找不到哥哥的情况下，就去永定侯府找彭嬷嬷，她会想办法帮你的。” 彭嬷嬷和戴明又见了礼，这才领着万钦媚和小老虎上了马车，戴明亲自送世子爷夫妻两人上了马，挥手告别。 “这个戴明是个机灵的，人很纯朴又很睿智，真的很难得。” 万钦山想到了戴明是个得用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得用的，对山杏看人的眼光，不得不钦佩起来，到目前为止，山杏还没看错过人，希望，她也没有看错自己，自己真的能在这次的战事中，建功立业， “当然啦，我看人哪会有错，不过，还得感谢嫂子，这可是嫂子送来的人。” 对于戴晨梦的帮助，山杏还是很感激，因为那个时候，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扶持自己， “自家人，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更多的还回去就是了。” 万钦山很理解山杏的想法，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哪怕是自己的哥嫂，也觉得给人增加了负担，但是，生活就是人和人的相处，根本就难以分得那么清楚。 “你说的我都懂，但在自己最迷茫无助的时刻，得到的帮助，总是让我心生敬畏，那样的感激，跟平时是不同的，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越是在艰难的时候，送到眼前的帮忙，才可能是最真心的。” 山杏的话，让万钦山想到当初自己给山杏带来的烦恼，当山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该是十分的烦恼和矛盾的吧，不论是留下或者放弃，都是为难。 “山杏，对不起，当初让你那么难过。” 万钦山骑着小黑靠近了山杏，伸手在山杏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嗨，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生活总得往前看不是，小老虎都这么大，大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有些难关怕什么，总会过去的，只是，在困难的时候伸过来的援助之手，我会一辈子感念。” 进了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关伯，已经进了城，不急，咱们小心些行路。” 山杏怕天色太暗，马车再出现什么不安稳， “大奶奶放心吧，这路我熟着呢，从这里过去咱们侯府，一路平坦，不会有危险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车里坐着侯府的大小姐万钦媚，所以关伯还是很小心自己的称呼，就怕给山杏带来麻烦，山杏自已倒是不太注重这些， “那就好，车里有老有小的，总是有些不放心。” 关伯和万钦山同时乐了，这女人的心思就是要仔细些，男人就绝不会想到城里的马车还能出什么问题。 “看，前面就是侯府了，我先过去叫门。” 又行了一小会儿，万钦山就看到侯府的大门了， “去吧去吧，省得马车还得在外面等，小老虎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今天都没来得及让他睡午觉。” 今天走得确实匆忙了些。 “大奶奶，老虎还没睡呢，但也快了，眼睛直眯瞪。” 彭嬷嬷在马车里听到了山杏的话，赶紧大声回了山杏一声，想着儿子睏得搭拉着眼睑的小样儿，山杏就稀罕得不得了， “知道了，彭嬷嬷，你给他裹严实些，别下马车的时候吹了风。” 毕竟是腊月根儿上了，正是一年里风正硬的时候。 马车到了门口，侧门已经打开，外管家迎了过来， “直接把车赶进来吧，慢着点儿。” 世子爷亲自来告诉开门接车，车里自然是重要的人了，不用想，应该就是那位最跟世子爷相认的大奶奶了，外管家的态度很是恭敬，不管从前如何，现在人家可是一步登天了，是侯府的未来祖母呢，自己可得小心应对。 “这位爷把马交给小的吧，小的让人帮您牵去马厩。” 他并没认出马上是位扮成男装的女子，更不晓得她就侯府的世子夫人， “那就多谢你了。” 山杏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外管家，外管家接过缰绳想要交给下面的小厮，却让万智、万勇接了过去，他们连着世子爷的马，一起牵到了马厩。 “你们一直跟着来了？” 从庄子里出来，山杏还真把两人给忘了，此刻见到两人，山杏还真有点惊到， “他们出来的比咱们早，先回了侯府的。” 万钦山替两个人做了解释，万智、万勇也赶紧给山杏施了礼， “是的大奶奶，世子爷回庄子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得了世子爷的令，先行回府了。” 山杏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自己的疏忽，赶紧挥手道， “噢，快去拴马吧。” 两人再施了一礼，牵了马走了，山杏才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对万钦山说， “大山哥，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人给忘了。” 庄子上缺了两个人自己都没察觉，这心也真是够大的了。 万钦山伸手揽了下她的腰，又很快地放开了，安慰她到， “今天事出突然，想不到也情有可原，你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不还有我呢么。” “见过大奶奶！都怪小的眼拙，竟然没认出大奶奶来。” 外管家可没想到这位穿着男装、骑着马的矮个子男人，竟然是世子夫人，这也未免太惊悚了吧，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见礼。 “免礼，这有什么可怪的，你本来就不认得我，我又穿了男装，如果能认出来才奇怪吧。” 山杏扬扬手，去接马车里的人，外管家发现下车的是大小姐和彭嬷嬷，彭嬷嬷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这应该就是侯府的孙少爷了， “快往里去吧，别把小少爷冻着了。” 一行人进了二门，直接往侯爷的院子里去了， “你们也没提早说一声，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侯夫人见到自己大孙子，赶紧搂进怀里抱着， “事情有点突然，所以回来的有些急了，是这样的……” 万钦山把自己和山杏要出征的消息跟父亲和母亲说了，惊得两人半天没说出来，反应过来后，侯爷赶紧把父亲也请了出来，一起商量。 “你们两个去前线，山杏的身份能到前线去么？” 山杏就把自己和万钦山的决定，又跟老侯爷万驰岭说了一遍，老侯爷也没话说了，孙媳妇是奔着孙子去的，自己总不能再拦着了，何况这是精忠报国的事儿，自己也没有理由拦着， “你们俩个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得到了肯定后，老侯爷大手一挥，替两个人定了下来，侯夫人急得不行，却也没了办法， “那小老虎是不是就留在侯府了？” 她现在只能把念想留在这个孙子身上了，儿子和媳妇可是要去前线，有个万一的，这可就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次牢牢抓住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次牢牢抓住 做为母亲，山杏很能理解侯夫人的不舍和担忧，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万钦山为了国家的利益，而她为了万钦山的建功立业，此行都是必须的， “是啊，以后就要烦劳母亲辛苦，帮我们照顾小老虎了，彭嬷嬷会留在府上陪他的，彭嬷嬷最是知道小老虎的生活习惯，有嬷嬷，小老虎委屈不着。” 彭嬷嬷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着山杏的话，也想让侯爷和侯夫人放心。 “有彭嬷嬷，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只是……” 侯夫人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出来，她赶紧抬手擦掉， “只是这一去路途凶险，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啊，小老虎还等着你们回来呢，我们再怎么对他，也代替不了父母。” 明知道儿子的决定是对的，是不应该阻拦的，但就是停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和担心。 “母亲，知道啦，我们会小心、谨慎的，一切都会以自身的安全为准，绝不会鲁莽行事，不为了我们自己，就算是为那些个出征的兄弟，我也会谨慎行事。” 万钦山赶紧保证着，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 “这一次的出征，我国出了这么多的兵力，您就不要太担心，人多力量大，我和山杏定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万钦山的保证，也不能让侯夫人的心情放轻松，这是打仗，不是出游，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呢，只盼着老天保佑，儿子和媳妇能安全归来， “山杏，说起来，你真是鲁莽了，一个女人家，去那么荒凉、艰苦还危险的地方干什么啊，白白的让人担心。” 想到媳妇竟然要陪着儿子上前线，侯夫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自忖自己就做不到这样。 “母亲，我去也就是给钦山当个副手，帮他出出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上战场的事儿还轮不到我。” 侯夫人抓住了山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这孩子，竟然精于骑马射箭的，我还真是疏忽了，山杏，没想到，你小小的就自己在庄子那边生活，也能出息得这么好，可见是个自立自强的，是母亲亏待你了。” “母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说起骑射来，大山哥教我颇多，我原先只会些基础的，后来遇到大山哥，才有了进步。” 说起来，两人还真挺互补的，一文一武，才有互补性了， “哎，你们两个的事，也真是缘分，这次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我就不说什么了，也不求你们立多大的功劳，只希望你们能安安全全地回来，我就知足了。” 看到侯夫人还是担忧，山杏也只好岔开话题，儿子去前线这样的事情，安慰是没什么用的，不到儿子安然归来，当母亲的就会一直提着心，没法儿放下来， “母亲，小老虎跟大山哥学了一套剑法，又在军营里学了一套拳法，打得有有模有样的，我想着，不如给他请个武功师傅，反正他学文还早，不如就先从武术练习，也不图他能练成什么盖世神功，哪怕能强身健体也好啊。” “你说小老虎现在就会舞剑了，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小。” 果然，侯夫人被大孙子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 “真的呢，小老虎，给你祖母舞个剑吧。” 小老虎赶紧从彭嬷嬷的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可站到地上，他才发现手里没有可用的东西，只好摊开两只手，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母亲。 “我大孙子真是太可爱了，祖母太喜欢你了。” 被小老虎的样子逗笑了，侯夫人蹲下身子，把小老虎搂进怀里，使劲的亲了亲，一旁的老侯爷心思一动，也许，小老虎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希望， “他真的会舞剑？” 想着孙子就要奔赴前线了，老侯爷也忍不住自己的一腔热血。 “真的会，没教他难的，只是教了他自得九剑。” 这套剑法几乎学剑的人都学过，所以老侯爷并不陌生，只是，孙子的这套剑法，却不是他教的，他当初觉得孙子很是愚笨，没什么灵性，当时失望得很，几乎就放弃了对孙子的教导，孙子此时如此的出息，没有他半点的功劳，他不禁有些懊悔，勤能补拙，不是一句空话，孙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他自己错失了教养孙子的机会。 “去，回我院子把小老虎的木剑拿过来。” 冬伶应声出去了，万钦山对着祖父抱了下拳， “祖父，不如我先给您舞一遍如何？” “有什么不同吗？” 既然孙子能这么对自己说，那自然说明他舞的这套剑法，必然会有与众不同之处。 “祖父您先看看，等我舞完了剑您给孙儿掌掌眼。” 听万钦山这么说，老侯爷点了点，万钦山冲着外面喊了万智一声，不一刻，万智把万钦山的剑送了进来， “我们去院子里吧。” 这套剑法在万钦山的手里，威力已经超出想像，自然不能在屋子里展示。 “好，我今天就看看我孙儿的自得九剑，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这套剑法是在万钦山认识了戴俊和吴泽远以后，三个人想要学剑法的时候，一起找了师傅学的，只是，万钦山现在的这套自得九剑，舞起来已经跟他们两个人不能同日而语了，不得不说，人和人之的领悟是有差距的，万钦山跟两个人讲解了用剑时的心得，两人的感觉也到了那一个点上，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突破不了。 听到父亲要舞剑，小老虎立刻就抱住了父亲的大腿，这个机会可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他最愿意看父亲舞这套剑法了，别人舞剑，只是舞剑而已，而父亲舞剑，舞的却是一种气势，一种态度，小老虎每看父亲舞一次自得九剑，他都会从其中得到不一样的体会，所以，他坚决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他最盼望的，就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舞出父亲的气势来。 彭嬷嬷把小老虎穿戴好，想要抱起他，他却已经主动去拉父亲的手，父子两人并肩出了房门，虽然这个并肩有差距有些大，但看在老侯爷和侯爷的眼里，分明看出了一种孺慕之情，那父子间的一种温馨，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了，侯爷悄悄地把目光向父亲望过去，正碰上了老侯爷的眼神，父子怔了片刻，同时笑了，几十年的冰冷，在这一刻瓦解。 侯爷对老侯爷其实并说不上怨恨，只有些不甘心罢了，他想不能父亲对自己为什么那么失望，他已经尽全力的，但在父亲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赞赏，只有嫌弃和不满，时日久了，他也就越来越懈怠，反正自己如何做也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那可何必把自己逼得几近走投无路，而在老侯爷的眼里，这个儿子就是越来越不不进，虽然不聪明，可好歹还勤奋，最后连勤奋也没了，老侯爷的关注自然也没了。 直到这一刻，看到了万钦山和小老虎父子俩的相处，他们才忽然发现，父子之间，并不只是你做到我想要的，我看到你为我付出才是父子，父子是牵扯不断的亲情，是一种你在我心里昂然挺立，我在你心里生机盎然的温暖感受， “父亲，您先请。” 侯爷万平儒对父亲微躬了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起吧。” 是的，我们一起吧，也像那对父子俩一样，并肩而行，只是，习惯了父亲强势的侯爷，还是在行走的过程中，错后了半个肩的位置，这让老侯爷忍不住一声轻叹，错过的，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心里为什么会有渴望，也许，时间能创造奇迹，让那些失去的重新走近自己。 到了院子里的小老虎，扎着两只小手，示意着众人退后，侯爷也是练过自得九剑，很是奇怪小老虎的举动， “用得着这样么？” 山杏点了点头， “很用得着，为了安全，大家还是离他远点儿。” 连山杏都这么说，侯爷和老侯爷更是惊奇了，不知道万钦山的这套剑法，会使出什么样与众不同的威力来，也跟出来看热闹的侯夫人和万钦媚，则是兴致勃勃地看向万钦山，侯夫人是自豪，万钦媚是好奇， “我要开始了。” 万钦山起了个范儿，然后出剑，那一片萧飒之声，立时就让侯爷父子俩看出了不同。 明显的，万钦山是压着气势的，尽管这样，依旧带起一片沙石尘土，遍地沟壑，这绝不是自得九剑的威力，绝不是，但万钦山那一刺一劈，明明就是自得九剑的招式，一套剑法舞完，满院肃静，只有小老虎兴奋得扑到了父亲的身上， “钦山，你成功了，是我曾经看走了眼，你才是万家最杰出的那一个，学剑不能，难得是你能自己从中领悟，这套剑法我学会了五十年，却从不知道，它会威力至此。” 小老虎听到父亲受到了夸奖，赶紧冲着曾祖父，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样子很明显，看我的，还有我呢，正巧冬伶拿了他的木剑进了正院，小老虎咚咚地跑了过去，接过木剑，就舞了起来，虽然只是把木剑，却也带起了一片清风，跟万钦山是比不得，但他才只有十一个月，老侯爷不禁动容， “小老虎就教给我吧，我一定带好他，这一次我会牢牢抓住。” 第一百七十九章 踏上征程 第一百七十九章 踏上征程 没有什么后悔是可以挽回的，但我们可以尽量弥补，对于老侯爷的后悔，他不说，大家就只当不知道，因为世上本就没有如果，如果能重来一回，那事情肯定会有所不同，但既然没有如果，那我们就好好面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只要心存善念，大家都会明白彼此的心意，就像此刻的老侯爷，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在自己的重孙子身上，找回他曾经失去的。 侯爷还不等儿子和媳妇答话，就抢先替父亲应了下来， “那是当然，小老虎有父亲教导，肯定会青出于篮的。” 他是怕儿子和媳妇拒绝，父亲能够承认自己曾经的错误，那就是证明了自己不是废物，这比什么都让侯爷高兴，可更高兴的，就是来自于儿子的出息，因为自己的父亲放弃了自己，侯爷对万钦山这个儿子可是使了全身心的力气教导。 虽然山杏在此过程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她可是自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还好，儿子现在如此的出类拔萃，不说他年轻轻地就已经成为了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可以领兵出征了，单指说他今天使出的这套自得九剑，能把这么一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剑法，发挥出这样的威力，儿子的天赋，那也是顶尖的了，还有什么比儿子的出息，更让自己骄傲的呢。 “能得祖父亲自教导，那可真是太好了，祖父，小老虎我们可就教给您老了，您老多费心。” 山杏是很愿意老侯爷教导儿子的，虽然跟老侯爷的接触不算多，但她从侯爷和丈夫的嘴里，也知道了不少老侯爷的英雄事迹，有了老侯爷的教导，小老虎是差不了的，希望自己和大山哥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儿子已经有了不错的成绩。 “也不能光惦记着让小老虎学这学那的，我得在咱们府上，也给我孙子建一座淘气城堡，小老虎还小呐，决得有让他肆意玩耍的地方，山杏不是说过的么，要劳逸结合，我可不能让我孙子亏着。” 这个建议大家都是同意的，毕竟是小孩子，总得给他预备个适合他的环境，就连老侯爷，也不想孙子变成书呆子，武疯子，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天真。 “噢，太好喽，太好喽，我也有淘气城堡可以玩儿喽。” 听到要建淘气城堡，最开心的不是小老虎，反倒是万钦媚，她可是对哥嫂的途岭山庄念念不忘呢，现在自己家里也要有这样的一间玩具室了，她真是开心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侯夫人忍不住点了她的小鼻子， “瞧你说的，好像你嫂子那间不让你玩儿似的。” 万钦媚想躲开母亲的手，反而被母亲捏着鼻子拉到了跟前儿， “为了让你能玩得高兴，你嫂子还不是特意留你在庄子上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你嫂子的心意给忘了。” 侯夫人虽然有逗趣女儿的心思，但这话也是说给山杏听的，她很感谢山杏能放下心结，对自己的女儿倾心相待。 “我才没有，嫂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嫂子和哥哥要离开了呀，我就不能再去庄子上玩儿了，所以听到咱们府里要建淘气城堡，我才会这么开心的。” 被万钦媚再次提起了别离，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万钦媚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拽着母亲的手不再坑声，看到嫂子向自己看过来，她就放开了母亲的手，走到了嫂子的身边，拉起山杏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她现在很喜欢这个嫂子，因为这个嫂子有很多观念，是与众不同的，她带给了自己一种全新的生活态度，所以，她想跟嫂子多亲多近，不想这么快跟她分开，只是，生活中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她知道她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但她的心情是没有半分虚假的， “嫂子，我会想你的，你可要好好的回来。” “我会的，我和你哥都会好好的回来，你们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侯夫人张罗着给儿子带东西， “母亲，您什么也不用给我带，山杏都给我准备好了，而且去前线，也没有办法带太多的东西，士兵们都看着呢，这一去几千里，路途遥远，东西带多了，也确实不方便，只带些紧要的就好。” “也不知道你们这一去要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一想到儿子和媳妇连回程的时间都没有个准信，侯夫人的心里还真是不好受，有太多的话想跟两个孩子交待，却又不知道说哪一句才好， “既然认准了一条道路，又何必去打听要走多久，他们这次是为国出征，只要把番匪打回去，安安全全地回家来，那就是胜利。” 侯夫人又何尝不知为国出战的荣耀，只是，舍不得还是舍不得，不能因为儿子为国效力，就掩盖了自己做母亲的担忧和不舍， “我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孩子们的安全，担心他们的冷暖，担心他们的吃住，担心他们的健康，担心他们的所有一切，可是，我的担心却只能装在心里。 “母亲，你不用太担心的，有我在大山哥身边，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这次出征，虽然不能准备太多的东西，但该预备的东西我都带了，御寒的棉衣棉被，防止风寒的药材，还有外伤用的各种药膏，换洗的内衣裤也带了很多套，还有一些风干的牛肉干、猪肉脯，可以临时充饥用，您看看，不少什么了吧？要是缺什么，咱们再给他备上，对了，我连针线都带了一大捆呢，肯定够用的。” 山杏很了解做为一个母亲，她此时心中的担忧，所以她不厌其烦地把给万钦山准备的东西，都给叨咕了一遍，以减轻侯夫人伤感的情绪， “嗯，你准备得比我齐全，我没什么担心的了，只是，边关是苦寒之地，他们男人还罢了，你是个女子，更是要多防备着些。” 眼前的山杏，侯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心里不由得对她的怜惜也更多了些。 “我知道的，母亲，我会注意的，只有我身体好好的，才能更好地照顾大山哥，所以我不会大意的。” 听到山杏能这么说，侯夫人是彻底放心了，自己这个儿媳妇就是个心思够用的，到什么时候都能很理智，很聪明，这样很好，有她在儿子身边，自己还真能少些担忧。 “对了，母亲，这次因为走得及，有些东西没来得及准备，您在家里，能帮我们张罗一些鸡、鸭、鹅的毛吗？需要洗干净晾晒好，然后还要剪得碎碎的。” 想到边关的环境，山杏就想到了她曾经去过的东北漠河，当时是为了去看漠河的北极光，结果她去错了时间，她以为冬天最冷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北极光，其实却是在夏至的左右九天里，才可能看到。 也正因为她去错了时间，才让她第一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极致的寒冷，零下四十度的气温，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此去边关，寒冷将会是他们军队最先要解决的问题，山杏第一个就想到了羽绒服，但时间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这才想着，如果能让侯夫人帮忙收集一些就好了，能做几件是几件，少一个人因为寒冷出事，那就多了一份的战斗力。 “你要那个干什么用？” 侯夫人很奇怪山杏要的东西，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些动物的毛会很保暖，我曾经试过的，很有用，只是这次出征的时间太紧了，我来不及做准备了，您看看能不能帮我收集一些，越多越好，不过，一定要照着我说的方法处理过才行，然后帮我捎到前线去。” “好的，我尽力。” 听山杏说是为了御寒，侯夫人立马答应了下来。 “母亲，如果能收集到一些绒毛就更好了，它的御寒效果会更好，绒毛不要跟那些粗劣的毛放在一起，单收着，我留着单独给大山哥做几件棉衣，会很暖和的。” 听到要给儿子做衣服，侯夫人更是来了兴致， “这个要怎么做，你不如教给我吧，我做好了成衣直接让人带到前线去，不是比你在前线现给他做要方便多了，那里的条件如何做衣服，连块布可能都没得买呢。” 让侯夫人这么一提醒，山杏还真是豁然开朗，可不是么，就算是那些个动物的羽毛运到了前线，自己又拿什么给他们做衣裳呢，更何况，做羽绒服的面料，还要有些讲究才成， “母亲，让您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得麻烦您了，因为做这样的衣服，对面料的要求特别严格，必须要织得特别密实的，以防羽毛从面料里钻出来。” 娘俩个就着羽绒服的问题，展开了激烈地讨论，谈得不亦乐乎，聊到后来，侯夫人把彭嬷嬷、夏姑姑等人一起招集到一起，认真的钻研了一番，山杏自然是责无旁贷的指导了，男人们也不打扰，他们听得出，这是对前线有利的事情，自然希望事情能够成功，万钦山抱着儿子，和父亲、祖父去聊别的话题了，把空间让给了这一众女人。 转眼就到了报到进军队的日子了，期间山杏去见了哥哥，跟他说了让他帮助照顾庄子和荒山的事，万钦山则去见了大哥戴俊，跟他换了一个士兵的名额，就这样，山杏顺利地进了万钦山的军队，并在报到的当天，就被万钦山指名为自己的侍卫亲兵，山杏的一颗总算是放了下来，直到大军开拔，踏上了漫漫的征程，山杏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真的要去前线了，而且还是那种冷兵器的战场。 第一百八十章 在路上 第一百八十章 在路上 好在万钦山是领兵的将军，而他的亲兵侍卫为了随行，也是可以骑马的，不然，像那些个寻常兵士们一样的步行，山杏怕是走不到战场，小命就呜呼了， “你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招过来的兵？” 征途太过漫长，人就会很多无聊，士兵们就开始彼此小声的聊天，打发时间，山杏身边的一个士兵就悄声地跟山杏打着招呼。 “我叫山木口，就住在京城的远郊。” 山杏也是闲极无聊，就随口和这位侍卫亲兵聊起来，万钦山听到两人的聊天，立着耳朵听着，也没插话， “你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呀，木口，听起来真是够好玩儿的。” 那个士兵忍不住乐了，这位仁兄的父母心可是够大的，这名字起的明显没上么。 “我父母不识字，当时我们家院子里开了一树杏花，可我是个男的，又不能叫杏花，我父亲就把杏字拆开了，叫了我木口。” 山杏随口瞎掰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前边刚刚才说过，父母是不识字的，身前的万钦山听得直乐，自己穿上小媳妇可是太有趣了，没想到还挺会忽悠人的，只是，那个听的人也太笨了吧，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听出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啦？” 山杏反问了这个长得黑不溜鳅的青年人，看着身板可是挺壮实的， “我叫王源，今年十九了，我家在京城近郊，出了城门，不到三、四十里的路，家里种着十亩的田，我弟弟和父亲就能种得完，所以我就来当兵了。” 黑脸青年也挺爱说话的，问一句他答你十句，完全没有一点儿的防备心。 “噢，你叫王源呀，娶妻了没有？” 小伙子就有点儿害羞了，虽然因为脸黑，看不到脸上泛起的红晕，但他略显扭捏的形态，还是让山杏忍俊不禁， “还没呢，我相中了邻家的赵姑娘，只是，我们家里并不富裕，就怕他们家看不上我，这次来当兵，我就是想混出个样子来，好回来去赵家提亲。 小伙子志向不错，只是，这可是打仗，不是闹着玩儿的，哪那么容易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啊，山杏心里感叹着，不过，不付就不会有收获，这是天下至理，即使是为了讨媳妇，这也算是个目标，只是不知道，付出是不是太过巨大了， “原来是带着想法来当兵的，那你可要加油喽，不要只为了成功就一味的冒进，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只在你自己好好的，才能回去娶那位赵姑娘。” 山杏状若随心地叮嘱着王源，不管怎么说，让他保护好自己总不是错的，还只有十九岁的，一想到他即将面临的危险，山杏就很不好受，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应该就是战争了，它会在一夕之间，夺去无数人的生命，但仍然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因为，国在家在，国亡家亡，为了家里的父老乡亲，也只有舍出命去，这么一想，还真没法衡量付出和得到的正比。 因为，一个人如果牺牲了，确实是得到他自身想要获得的东西，但他还有家人，如果家人们可以安居乐业，那大多数的男人还是愿意甘心付出的，哪怕受益的人不是自己，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英雄情结，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当自己刀头舔血的时候，那种激荡壮烈的豪情，会满足每一个男人对于成功的幻想。 “谢谢你，木口，我会小心的，如果我能全身而退，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会去赵家求亲，离开了京城，才知道心里的渴望有多强烈，但如果上了战场，我也是绝不会退缩的，好男儿志在沙场，为国捐躯，也是一个男儿该当做的事情，只是，娶不到她，终归会很遗憾。” 王源嘴里说着遗憾，脸上却是必须一战的坚毅和决心。 山杏伸手拍了拍他的马背， “那你要加油噢，我希望在胜利的时候，能看到你在，赢了不稀罕，因为那是多少将士的鲜血换来的，而在赢了之后能看到胜利，那才是真正的赢家，我们做个比赛吧，数数杀了多少的敌人，看看会不会笑到最后。” 她多想，就这样看到所有的兵士都活下来，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 “好，我就跟你赌了，能得木口兄弟这一番话，也是我王源的福气，以后在战场上，我们就多照应，兄弟们，木口说得对，能迎敌时咱们不怕死，但如果能活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这个赌我赌了，你们呢？” 周围的战士已是听得满腔热血，斗志昂扬， “我们应战。” 离得远一些的兵士，并不知道这里爆发的这一阵哄响是为了什么，但‘我们应战’四个字，却是越传越远，万钦山可是没想到，山杏几句话，就让战士们的斗志如此旺盛，看来，山杏在自己身边是对的，她总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战场上，你如果心理强势，那对敌的时候，赢面就要大得多，无形中就会减少很多的伤亡，也就等于救下了很多条性命。 而山杏此刻所想的，却跟万钦山有所差别，她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就给这些士兵们灌输一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的思想，且战且赢且胜利，我战我赢我活着，只有活着才是真正的胜利，男人要勇敢，但男人也要有智慧，山杏希望万钦山带出来的兵，都是心思灵巧，心生百窍的，在那样血肉弥漫的疆场上，勇敢和智慧并存的人，也许会活得更长久些。 冬日的寒冷，在漫长的行程中，显得更加地肆虐，休整的时候，刚刚烧开的水，会在你盛到杯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温热甚至冰冷，食物更是没有办法保证，啃凉馒头几乎成了行程中，一半以上的粮食，万钦山是跟兵士们同甘共苦的，只是，他却不能让山杏这样，自己媳妇毕竟是女人，那么凉的东西，对她的伤害要高过男人们。 “山杏，来，我刚就着火烤了个馒头，热乎着呢。” 趁着大家都在吃饭，万钦山把山杏叫进自己的营帐中，山杏现在是他的侍卫亲兵，叫进营帐也没什么不妥的，但山杏却不想自己总是这么特殊化，她接过万钦山手里的馒头，用手掰着就吃了，这已经烤好了的，自己就别矫情了，但下次，她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特殊待遇。 “大山哥，下次别这样了，万一让人看到多不好，我能坚持的，你身边除了贴身的长随万智和万勇以外，光是亲兵侍卫就有五十个，只有我如此特殊的话，会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公，这是大多数人的心理，特别是在一个军队里，就应该有铁的纪律，如果连这些苦都受不了，那自己这趟前线就算是白来了。 万钦山当然知道媳妇的心思，但他心里就是不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本该留在京城里享受那些个大家闺秀们的安逸生活，却为了自己，奔赴了寒冷苍凉的边疆战场，身为一个男人，万钦山是内疚得心都疼了，却又无可奈何， “好，我就听你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听到万钦山能如此说，山杏很高兴，她需要这样的一视同仁。 “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这还是在路上，我没办法多照顾你，也许到了战场的营地上，情形能好些，但也是不太乐观的。” 安营扎寨的时候，肯定已经是在战场上了，那样的地方，又能多安逸呢， “你就不用为我多操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实在撑不下去，不还有你呢么，我会向你求救的。” 能得到山杏这样一句，万钦山也深感欣慰了，别看媳妇是女人，偏偏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她不会允许自己软弱，而此刻她能在自己面前服这一个软，已经大出万钦山的预料了， “这可是你说的话，你要记得。” “当然会记得啦，你是我老公，我向你求救不是应该的么？” 山杏一激动，说出了现代人对丈夫的称呼，万钦山听得云里雾里的， “老公？是什么意思？” “老公就是夫君的意思，我无意中在某本游记的书里看到的，好像是某个小部落的种族里这样称呼自己的夫君，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玩儿的，就拿来称呼你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万钦山只当这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哪儿会真的在意， “山杏，你和那些当兵的一起住，会不会不方便。” 虽然知道行程当中，兵士们会同吃同住，晚上歇息也不会脱衣裳的，但万钦山心里还是会有隐隐的不舒服，可再不舒服，他也不能把山杏让到自己的营帐里睡，那就太露骨了，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不方便，晚上睡觉穿的都是身上的这套衣裳，连外衫都不会脱下来，还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天寒地冻的，就这样还都冷得受不住呢，谁有功夫看别人的热闹。” 知道归知道，担心却是少不了的，万钦山轻轻地搂住了媳妇，不舍地道， “辛苦你了，山杏，希望我们很快就能打赢这场仗，早点儿回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路艰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路艰辛 剩下的行程越来越艰难，因为天气越来越寒冷，很多人生了冻疮，这都是因为应对不及时，在出发前，应该配备手套等应急物资的，但因为兵征得太急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预备，山杏就穿梭在军队的前前后后，告诉他们想办法裁出两条布来，每日缠在两只手背上，只露出手指，这样即不耽误牵马缰、握兵器，又不会冻坏了手。 因为队伍太长，山杏不能一一地照顾到，她就让士兵把这个消息一个一个地传递下去，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聊胜于无吧，总比什么防御也没有要强一些，对于能保护自身的行动，自然就传播得很是迅速，不两日，三万人的队伍，所有人就都在手上缠上的布带，两两互相帮忙，不止是温暖了手背，还让兵士们多了沟通，友谊迅速建立。 “定远将军，这几日，有不少兵士们拉肚子，这样不行啊，本来天气就越来越寒冷，他们的体质如果再虚弱一些，怕是连走到边关都会很艰难。” 听到军需官如此来报，万钦山心下也是有些焦急，这一路上，要想每日都吃热乎馒头，确实不现实，只是，这一路本来走得就很疲累，再加上吃些冷干粮，确实对士兵们的体力是一种打击。 山杏听到了军需官的话，她现在搞明白了，军队里的军需官，说白了就等于现代部队时的后勤部长，管着队伍里的所有除了打仗之外的事务，很是麻烦，也很是辛苦，不管吃喝穿戴，还是武器铠甲，到兵马粮草，他们都要过问，也都要处理好，不得不说，军队里如果少了他们，那这仗都不用打了，直接搬师回朝正好，他们是军队与敌对垒的最根本保障。 “牛大壮，你心里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既然这位军需官能报到自己跟前来，应该是有了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吧， “卑职惭愧，还不曾有什么妥善的办法，只是心里有些着急，这才来跟将军商量，将军也跟下属们合计合计，人多力量大，说不得就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呢，吃坏了肚子看似问题不大，但如果不能好转，那问题就大过天了。” 这位牛姓的军需官倒是个实诚的，说话不遮不掩， “将军，卑职当兵这许多年，一直是管军需的，但都是在后方的军营里管军需啊，这是卑职第一次上前线，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所以能防患与未然的，卑职还是希望能提前预防些好，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怕一切都晚了，如果兵员折损在这等小事上，那可真是罪过了。” 他说得不无道理，看似小事，实际上却不小，这是很有可能折兵损将的大事，可要说到如何解决，还真是让人挠头，这第一次上战场的，可不只这位牛姓的军需官，自己这身前身后，可都是第一次踏上奔向沙场的征程，万钦山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好，你报上来的事情我知道，我会跟下边的人商量商量，一起想想办法的。” 看到万将军也很是为难，牛军需官很是不安，自已一个军需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报到将军跟前，也不过是让将军增加些烦恼罢了， “那卑职就先退下了，我回去也再和军需兵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出来。” 牛军需官墩实的背影有些萎靡，走得很不开心。 “对了，牛大壮，既然主食的问题解决不了，那不妨每天多烧一到两遍热水，这多少也能让士兵们暖和些，或者，每顿的菜加一道汤，让他们泡着馒头吃呢？” 万钦山突然又叫住了牛大壮，他想到可以用热汤泡馒头啊，那样不就不冷硬了么，万钦山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虽然泡到汤里的馒头，软软的不会怎么好吃，但怎么也比拉肚子强啊。 “将军，现在每顿的菜，就已经是在做汤水了，不然，这大冷的天，上哪儿弄那么多蔬菜去，只是，汤也没有太多，每人每顿只能分到一小碗而已，根本不够泡馒头的，只够吃几口馒头，喝一小口汤。” 对于这样的状况，牛大壮也无可奈何，毕竟，三万人的队伍万里跋涉，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艰苦是必须的，只是艰苦可以，病了可就为难了啊。 “这样啊，是本将军想得不周全，你下去吧，这一路也辛苦你了，替我向军需处的兵士们问好，至于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各自开动脑筋吧。” 虽然有些头疼，但这么多人呢，总能想到可行的办法，不然，以前的仗都是怎么打的，万钦山在些刻，有点儿后悔没跟祖父多沟通了，也许，经历过战事的祖父，会有些应对的法子呢，只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看到万钦山的沮丧，牛大壮的颓唐，山杏心里动了动，她本来听到牛大壮的汇报，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想要一会儿私下里跟大山哥说，但看到两个人此时的心焦，山杏还是觉得现在就说出来比较好，而且，她也突然想到，这事儿问牛大壮，比跟万钦山商量经好一些，毕竟，对于厨上的事情，万钦山是不懂的，反而是牛大壮要精通一些。 “那个，将军，卑职有话要说。” 山杏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插话好不好，她只能小声的请求了一句，尽量只让小范围的人听到，这样就算自己做错了，纠正的机会也能大一些，可别不明不白的被军法处置了，自己要是屁股开花，那可就热闹了，不说疼不疼，没法儿让人治啊，那可就穿帮啦。 “噢，山……木口是有什么锦囊妙计么？” 一听到山杏开口说话，万钦山直觉自己的一颗心就怦然落到了实处，他太相信自己媳妇了，只要媳妇出马，那几乎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事儿， “卑职逾越了，想要问这位牛军需官几句话。” 山杏很规矩地冲着万钦山抱了抱拳。 “你随意问吧，如果木口你能拿出解决的办法来，那本将军可会重重有赏的。” “谢谢将军！牛军需官——” 牛大壮赶紧上前一步，抱拳施礼， “卑职在。” 他看到这位一直跟在将军的身侧，那不是副官也是亲卫了，自然就恭恭敬敬地给山杏回了礼，没敢拿大。 “您别客气，我就是想问问您，既然咱们能吃上馒头，那是不是说，咱们的面粉是足够的？” 山杏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很仔细地问着， “是的，我们目前粮食的储备还没什么可担心的，充足得很。” 山杏点点头，只要面粉充足，那自己的办法就应该可以的。 “那我再问您，我们烧火是不是不费力？” 想着刚才万钦山水，每天再加一、两的热水，牛大壮并不有反驳，那就是说，烧热并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 “是的，长官，烧水只是费些柴，这一路上我们随走随捡，也还不缺，至于水么，一路上也会有些山泉、水井什么的，都不是太难解决的。” 听到被人叫长官，山杏赶紧拱拱手， “牛军需官，可别叫我长官，我只是将军身边的一个侍卫亲兵而已，不过，听你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我想我的办法是可行的。” 这话可是让万钦山和牛大壮都直了直身子，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山杏的身上，如果这个问题能解决，那可是解决了这三万大军的大麻烦了。 “这位小兄弟，看样子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声牛大哥吧，如果真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别害怕，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有什么不尽善尽美的地方，我们再商量着填补填补。” 牛大壮想着，只要他能有个挨着边的办法，自己总能想辙让它更完美些，只要能救了这些兄弟们，让自己干什么都是愿意的。 “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牛大哥——” 山杏给牛大壮打了个千， “哎，哎，你说你说。” 牛大壮此时甚是心急，哪还顾得上这些客套的虚礼，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解决士兵拉肚子的难题上，根本不在乎别的。 “是这样的，不知道牛大哥听没听说过炒面？” 山杏觉得炒面古来就有，应该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东西， “炒面？当然听说过呀，还经常吃呢，只是，那东西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做为军需官，牛大壮也算是个小小的美食家，尝遍了很多美味，从中考察有什么是能在战场上方便做给将士们吃的。 “我的主意就在炒面上，那东西好拿好带，又方便快捷，只要有开水就行了。” 山杏的话让牛大壮一脸的不解， “好拿好带，还方便快捷，小兄弟，你可别逗哥哥玩儿了，这么紧要的关头，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那个东西那么费事儿，你竟然说方便快捷，还有什么好拿好带，怎么可能？” 听到牛大壮的话，山杏也有点不确定了，是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考虑到么，不会呀，炒面而已，有什么不好拿不好带的，就算现在路途艰辛，没有什么油纸之类可以包裹的，但简单地做个布口袋，每个人就足可以带着两三斤炒面在身上了呀， “牛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没弄清楚的。” “有什么没弄清楚的，一看你就是个不上厨的，那炒面又要和面，又要擀又要切，还要熬出浓汤汁来，把面煮熟了再用油炒，再浇汁，你到是说说看，它到底怎么方便快捷，又怎么好拿好带了，那炒出来的面可是油乎乎，连汤带水的。” 原来此炒面非彼炒面，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奇的炒面 一想到牛大哥说的那个炒面，山杏就觉得太可乐了，两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南辕北辙呀，一想到牛大哥说的那个油糊糊的炒面，山杏可是半点儿的食欲都没有，那个根本就是油炒面条，太腻了， “牛大哥，我说的炒面跟你说的炒面，根本就是两个东西，咱们两个弄拧了，你说的炒面是黏糊糊的，可不是不好带么。” 听山杏这么说，牛大哥可真是一脑袋浆糊了， “小兄弟，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说的那个炒面是怎么回事？这面难道还有别的炒法儿不成？我怎么没听说过，奇了怪了。” 牛大哥自认对京城里的这些个小吃，都是很有心得的，现在听到山杏所说的这个炒面，自己竟然不晓得，心里可是好奇得不行。 “是这样的，牛大哥，我说的炒面啊，是把白面放在锅里硬炒，炒到金黄成熟就可以了，不过火不能急，不然很容易炒糊，还得不停地翻炒，不然也容易糊掉，要不停地翻，直到它熟了为止，然后倒一些熟油进面里，把油和面拌匀了就可以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在炒面里加些料，增加它的营养，可以让它是甜口的，也可以让它是咸口的，牛大哥，您不是没听过这种炒面的方法吧？” 山杏一想到这个炒面的过程，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她可是最爱吃这种炒面了，在前世，它的名字叫做油茶面，这世不知道它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山杏就按照做法，给它起了个简单的名儿，希望就算错了，错的也不要太离谱，可现在看着牛大哥和万钦山，都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山杏有点儿心里没底了，是不是自己说得有漏洞啊，哪里不对？山杏仔细地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哪儿呀。 “当然没听说过，面粉这么贵，如果不是来当兵，有几家能天天吃上面粉的，更别说把面粉这么炒了，那可不是浪费么，好不容易得到点面粉，蒸出热腾腾、软乎乎的白面馒头来多好。” 得，自己整个就想差了，记忆里最寻常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就是奢侈品，想想自己刚到山庄的时候，买了两袋细粮，可不就把秀娘和关伯给惊着了么。 “小兄弟，你说的这个炒面，难道炒熟了就可以直接吃么，就算熟了那不还是面粉么，根本就不好下咽啊，会不会烀嗓子？而且，它虽然已经熟了，但如果带在身上，它还是凉的，跟吃冷馒头有什么区别，做起来，似乎比蒸馒头费事儿多了。” 牛大壮在脑子里极力地想着炒面的操作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除了浪费面粉外，没什么实用性。 “牛大哥，我说的这个炒面，炒出来当然是像面粉一样，除了颜色有变化，它依然是松松散散的面粉状，但它有一个大的优点，只要有热水，它就变成美食了，既解饿又解渴，要多实用有多实用。” 听山杏说得这么好，牛大壮还是颇有些不相信，只凭想象，当然想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来。 “这样吧，牛大哥，我们可以试一下，如果可行呢，咱们就把这个炒面推广了，如果不行呢，也没什么大损失，只是损失了一锅面粉而已，您看可否？” 这倒是，试一下总是可以的，而且，听山杏把这个东西说得神乎其神的，牛大壮也想见识一下， “那好，我们就试一试，总要见过了它的真面目，我才能确定它合不合用。” 山杏用眼神征得了万钦山的同意， “那我们中午就试试吧，牛大哥，腾出一个锅来，我们炒一锅面试试看，我相信，你会爱上它的哟。”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渴望的炒面，再也不用啃那个冰冷生硬的馒头了，山杏的心里都觉得一团火热。 这就是造化弄人了，炒面实在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但在这漫长而寒冷的旅途上，想到能喝到一碗热乎乎的油炒面，几乎快要让山杏泪流满面了，人的欲望和环境最是相关，条件越艰苦，人的欲求就会越低，就像现在，只要一碗热乎的炒面，山杏觉得自己就已经分外的满足了，而且，能让这些兵士们都吃上热乎乎的炒面，山杏更是自豪不已，能在困境中体现自己的价值，那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山杏已经是雀跃着奔向火头军的方向，万钦山有些不放心，觉得自己还是跟过去看看才好，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陪着山杏亲眼见证，当然，在他的心里，她媳妇的想法，那根本就是不容置疑，山杏提出的这个建议，百分之百可以成功，因为，如果提议有什么缺陷的话，他的小媳妇就不会这么兴致勃勃了，山杏的性格，绝对不会做无用功。 来到火头军的地界，其实剩下的人并不多，因为整个队伍太长，火头军都被分配到各个营队里去了，如果战事一起，他们就跟那些队伍是一体的，现在剩下的这些，是主管主营区的，也就是管着定远将军这一中心营队的， “小兄弟，你过来啦，看看怎么指导指导我们。” 在牛大壮的心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应该不会精通厨艺。 在他的想法里，山杏之所以能讲得头头是道，应该是看着家里人做过，并且，能用这么奢侈的做法做出吃食的，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那他下厨的机率就更小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山杏撸着胳膊就要亲自上阵了， “还是让厨上来吧。” 看着山杏露出了白嫩嫩的胳膊，万钦山几乎想要冲上去，把她的袖子拉下来，然后把人藏到自己身后。 “还是我来吧，他们没做过，万一炒坏了一锅，那也是浪费呀，我小心些，应该能成的，只是……” 山杏侧头瞅着牛大壮， “牛大哥，我不太会看火，您看能不能找个人帮我看着火。” 如果火没看好，一锅面炒糊了，那自己这撸胳膊挽袖子的阵子，可真就丢大人了。 “不用找人，我来就行，小兄弟你说，火大还是火小。” 山杏看着牛大壮跃跃欲试的表情，知道他也是盼着能出个奇迹呢，或许比自己更加的期待，不禁心里暖暖的，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在这千里跋涉的旅途上，兄弟间的友情，就是最温暖的阳光， “先用温火，就是中不溜的火。” 山杏也不知道对火的大小该怎么称呼，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要求了，听得牛大壮心里直乐，还真是个没上过厨的，也不知道这撸胳膊挽袖子的阵子，只是一腔热血，还是真有实力，不过，只是看那白嫩的胳膊，这就该是个没干过活儿的公子哥儿， “你帮我把面倒进锅里，倒三分之一就行，我怕多了我翻不动。” 山杏看到那个侍卫亲兵王源也跟了过来，就指使他帮自己把面粉倒进大锅里，不得不说，那五、六十斤的面粉袋子，看得山杏有些眼晕，她就算是能把袋子抱起来，也没办法稳稳地把它们倒进锅里去，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让别人代劳了，万钦山在一边看得偷笑，他媳妇就是聪明，总能最好地利用手边的资源，王源也乐得自己能帮上忙，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小个子亲兵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好了，好了，就这些吧。” 看到王源倒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面粉了，山杏就赶紧制止了他，然后拿着大锅铲，努力地翻炒起来，不说锅大小，就这个铲子，份量就挺大，再加上来回不停地翻炒，不能停下来，山杏一会儿就酸了胳膊，可她想坚持着把面粉炒完，总不能半途而废呀，所以她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牛大哥，你再把火弄得小一点儿，哎，对，就是这样。” 山杏看着颜色已经有了变化的面粉，就让牛大壮把火又撤了一些，此时的山杏已经有些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只是靠着毅力不想服输而已， “我来吧，你告诉我怎么使力。” 看了一会儿的万钦山，已经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太技术的活儿。 他几步上了前，站到了山杏的身后， “来吧，让我来试试，你下去歇会儿。” 万钦山看得很明白，只要把面粉翻到了就可以，但是要胳膊有力气才行，山杏那咬牙切齿的样儿，明显是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可舍不得媳妇受这么大的累， “那行，你来吧，要不停的翻啊，不能让面粉糊了。” 听到万钦山要替换自己，山杏巴不得把自己换下来呢，立刻跟他换了手，还不停地在旁边指手划脚的，把周围的士兵都看得瞠目结舌的，这个小兵也没太没有自觉性了吧，他现在指挥的可是个将军呢，不过这个将军也太平易近人了些，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万钦山还不知道，因为自己和山杏的这次不经意地互动，他在士兵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有了不一样的转变。 看着面粉已经变成黄莹莹的颜色，山杏赶紧叫停， “行了，行了，把锅里的面粉倒到面案上，有熟油没有？” 山杏指挥着众人一通忙活，把凉透的熟油倒了些在面粉里，使劲的搅拌，让油和面充分的融合在一起， “牛大哥，拿些白糖和盐过来呗。” 白糖在这里，也算是奢侈品，数量很少，牛大壮有点儿舍不得，只拿了一点儿出来，至于盐吗，那个东西浪费不了，搁多了就咸了，他倒不会舍不得， “只有这么点儿糖啊，那就少分点儿炒面出来吧，真可惜条件艰苦，要是有些芝麻、花生之类的，可就更棒了。” 一想到加了配料的油茶面，山杏可是有点儿咽口水了，想归想，她手底下可没闲着，分别拌好了咸口和甜口的炒面，神奇的炒面就新鲜出炉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功告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功告成 看着面前黄澄澄的炒面，山杏一阵激动，这可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呢，希望他们能够肯定自己的建议， “牛大哥，拿两个碗过来，再烧一壶开水，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想着上一世刘谦魔术结果出来之前，那自信满满，有气势又煽情的语调，山杏忍不住拿来借用了一下，她真的是盼望这能成为一个奇迹，能救下这么多的兄弟。 看到牛大壮把碗端过来，山杏把甜的和咸的各装了大半碗，等着牛大哥招呼厨上把热水提过来，山杏就把两碗炒面冲搅好了，把勺子举到牛大壮的面前， “牛大哥，您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山杏一脸期待地等着牛大壮品尝，而牛大壮却把勺子递给了万钦山， “还是将军先尝尝吧。” 自己媳妇做的东西，当然得自己先品尝啦，万钦山接过牛大壮递过来的勺子，也没客气，先盛了一勺咸的，热热乎乎的很好吃，不稀不干，微有些咸香的味道，口感刚刚好， “这个不错，比冷馒头好吃多了，有淡淡的咸味，很可口，还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无论干点稠点，都能随自己的心意，真的不错。” 得到了万钦山的赞同，山杏很开心，赶紧把另一碗往万钦山的跟前儿挪了挪，示意他赶紧尝尝这一个， “好，好，我再尝尝这一碗，看看如何？” 大家都紧盯着万钦山的动作，眼睛跟着勺子从碗里到了万钦山的嘴上，只见咽下了这勺炒面的万钦山，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大家也都跟着瞪着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一口炒面都咽下去半天了，万钦山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只是炒个面粉而已，竟然能有这么鲜美的味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就不只是肯定，而是夸奖了，山杏心中暗自得意， “我都说了，这个很好吃的，只要能烧开水，就OK啦，如果能有些芝麻、花生碎之类的，那就更完美了。” 大家都在兴奋着，没人注意到山杏用了个这个时代没人会理解的词儿。 “我这里有芝麻。” 牛大壮赶紧去抓了一小把芝麻，放在了万钦山面前的碗，万钦山搅了搅，又重新试吃了一回，满口留香，真是舍不得放下了， “大家都试一下吧，这里比不得后方，也别挑剔了。” 听以主将下令，大家就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勺子，因为行军么，勺子、筷子都是随身带着的。 万钦山先让大家尝那个咸口，然后再尝这个甜口的，不然，咸口的就要被甜口的比下去了，只是，万钦山知道，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甜口的炒面注定普及不了，不说军队里带着的白糖肯定不多，就是在后方，白糖也是奢侈品，除了有些品级的人家，一般人家的吃不上的，所以，他已经在心里有了决定，炒面要在军里推广，但只能推广咸口的这个。 “怎么样，大家提提意见吧？” 看到尝试后的众人，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人一勺确实不够过瘾的，但这毕竟还只是个试验，也不能把东西都冲了吃掉， “我看这个行，可以不分时间地点的炒制出来，然后还可以让士兵们随身带着，饿了的时候，只要想办法烧些开水，就能喂饱肚子，还是热乎乎的，确实是可行的。” 牛大壮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还没开始打仗，等到了战场上，我觉得这个炒面会更实用，如果脱离了队伍，也不至于饿死，只要有这个随身带着，总能撑些日子，而且它也不会像冷馒头一样，对身体造成伤害，就算是没办法烧开口，直接吃它也是可以的，就着雪应该也可以下咽，怎么想怎么比冷馒头强。” 万钦山点点头，再把目光转向大家， “你们呢，也说点儿意见出来，我们大家共同商讨，这可是要救命的，我希望在我们有限的资源下，能做到尽善尽美。” 听到万钦山话语里的诚恳，王源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山杏一眼，怕自己的建议，会伤了山杏。 “没事儿的，你尽管说，刚研究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有很多的不完善，你的意见，也许能救很多人呢，尽管说，别担心我。” 山杏鼓励着他， “木口，我知道你能想到这个主意，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既然将军说了这事儿是为了救命的，我就多说一句。” 万钦山也示意他大胆地说，别有顾虑， “那我就说了，木口兄弟的炒面，的确是个好想法，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它会是一个不小的保障，也会给我们的士兵带来更多的生机，但是有一点缺陷，只有主食没有菜品，时间久了人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万钦山点头同意他的想法，人吃不到菜，只吃主食，那肯定会没有体力的。 “王源的想法我也有考虑，人不吃菜总归是不行的，这样，我们在行军的路上，能蒸馒头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吃热乎的馒头，就是不要再多蒸了，每顿吃光为好，而这个炒面，我们就事先炒制好，给士兵们带在身上，来不及蒸馒头的时候，我们就吃这个，总比吃冷馒头要好得多，总得先控制住不拉肚子，然后再想着不降低体力才行。” 万钦山的话说得大家直点头，只能这么综合着来了，现在条件有限，不可能做得那么事事周全，但山杏因为大家的这些话，她的脑子里却是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些想法来，上一世的快餐面，现在自己是做不出来了，但快餐里面的料包，却是可以想办法做出来的，特别是那个蔬菜包，如果自己能蔬菜也变成那样干爽的，然后加到炒面里，只要经过冲泡，面也熟了，蔬菜也能舒展开了，虽然没有新鲜蔬菜的那种美味，但对于营养上面，应该足够了。 “你又想到什么了？” 看到山杏拧着眉站在那里，万钦山就知道她又开始转心思了，对于自家媳妇，他可是信心满满，在别人看来解决不了的难题，自家媳妇都会轻松搞定的， “我是有了些想法，但是还得跟牛大哥再商量商量，不知道能不能行。” 听到山杏又有了新想法，牛大壮赶紧凑到山杏身前来。 “木口小兄弟，你说你说，我老牛听着呢。” 刚刚听到那个叫王源的亲兵，叫山杏做木口，牛大壮就从善如流地叫着木口兄弟了，一个队伍里的兄弟，他也不跟山杏再客气了，况且，这个小弟兄确实是有个聪明劲儿，也许他真能想出好主意来，把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呢，那可真就是皆大欢喜了。 如果吃的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奔赴战场的一路上，就几乎不会出现折损，这可是为队伍立了绝大的功劳了，虽然自己不是想出办法的人，但自己是执行的人啊，多少也能跟着骄傲些，不求上官奖赏，只想着能救下千万兄弟的命，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心里的无愧，比什么都重要，牛大壮又是个自小就当兵，对士兵兄弟们，自然更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 “牛大哥，我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疏菜变成干的，然后用热水冲泡过后，它就可以恢复一些，当然啦，不用它恢复原来新鲜的样子，只要它能被泡得柔软，能吃进嘴里就成。” 一圈的人都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因为在秋天的时候，家家都会晾一些干菜的。 只是，干菜是需要大量时间晾晒，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获得，而且，干菜是需要浸泡不假，但经过长时间浸泡后，它也需要再煎、炒、烹、炸才能入口，不然它就是生的，根本不可能经过热一泡，就可以食用，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山杏的话，让所有人都沮丧了，除了牛大壮，不得不说，这位精于美食的伙头军，还真是有两手的。 “木口兄弟，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但我得琢磨琢磨，我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试试。” 连万钦山在内，所以人都露出诧异并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个可以试么，是根本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可以试一试。” 山杏跟牛大壮互相对望着，笑了， “不试怎么能知道不行，可许，我们可以再一次见证奇迹。” 牛大壮简直是太欣赏面前这个小兄弟了， “木口兄弟，你可真对我胃口，如果你不是将军的亲兵，我可得求得将军，把你调到我们军需营来。” “多谢牛大哥抬爱，虽然小的不能来军需营，但牛大哥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是随叫随到的。” 她还想帮万钦山疆场退敌，大发神威呢， “有小兄弟这句就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肯定还有求到小兄弟的时候。”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就开始商量做干爽蔬菜的办法，这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万钦山就带了其余的兵士回去了，只留下军需营的人。 奇迹来得很快，并没有让众人久等，牛大壮和山杏同时想到，既然是要做可以冲泡的蔬菜，那蔬菜就需要是熟的，就像炒面一样，之所以它能在冲泡后就能入口，因为它已经被炒熟了，那如果把蔬菜切碎，用大锅炒干水份呢？可不可以？山杏知道这道工序会很麻烦，前世里有脱水机，机器一转，一会儿就得，可现在不行啊，全手工，可真会累死人的。 但既然想到了方法，总要试一试才行，支起一口大锅，切碎了一大盆的菜帮、菜叶，几个人轮流着上去煸炒，体力活，人少了真是干不动，因为要不停地翻炒，以防蔬菜糊了，经过了七、八个人两个时辰的努力，终于炒了一锅干爽的蔬菜粒出来，牛大壮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小把放进大碗里，和半碗咸口的炒面一起冲搅，结果——成了，大功告成的那一刻，所有人泪湿双睫。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到达战场 虽然这个蔬菜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它的炒制确实是个大工程，但炒出一大锅来，它却几乎可以匹配五锅以上的炒面，甚至更多，所以，算起来也就不算是太麻烦了，万钦山知道大功告成的当晚，偷偷把山杏拉到自己军帐里，狠狠地亲了一通，他曾经多么地不想带着自己的小妻子出来，就怕她受苦受累，但现在他又日是多么的庆幸，带了妻子在身边，她帮助到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了。 “山杏，有你在身边真好。” 万钦山的话是多么的由衷，他是真真的让山杏知道，自己对于她能陪在自己的身边，有多么的感激， “大山哥，我来就是帮你的啊，现在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真的，以后，我希望还能有更多帮助到你的地方。” 这里毕竟是军帐，两人也不能可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万钦山很不舍，山杏还是只逗留了一小会儿，就从他的军帐里出去了，看着山杏回到她那个几个一起休息的大帐里，万钦山多少有些小醋意，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是要分出轻重的，即使他现在心里再酸，再疼，也得挺着，毕竟，前线能打胜仗，那才是自己此来的目的，至于儿女情长，总要往后面排一排的。 虽然出征的路途很遥远，但是再远的距离，也有到达的时候，当军队整个驻扎了下来，建了一个巩固的营地后，山杏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他们已经到了战场了，经过了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即将流血牺牲的战场，这里，将会是另外一番硝烟弥漫，山杏看着自己的帐篷，她很高兴，因为万钦山想办法为她谋了个单人的帐篷，这在诺大的军营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也让她方便很多。 “木口，你收拾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万钦山呢，万钦山的声音就从帐子口传了进来，山杏转回身，帐帘就已经被掀起，万钦山大步迈了进来， “行啊，这个名字现在叫得挺顺口的啊。” 这一路走来，山杏提醒了无数次，万钦山才学会了随时随地地叫山杏假名字。 “那是，媳妇教导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再喊错，让我罚跪可怎么办？” 万钦山调侃了一句，吓得山杏立刻支愣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我说你能不能不乱说话，让人听到可怎么得了。” 没听到外面的什么声音传来，山杏扭身使劲儿地捶了下万钦山，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不够谨慎，白白地让自己跟他担着心。 “你自己一个，会不会害怕？” 不愿意叫那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万钦山就没用任何的称呼，反正帐篷里就两个人，山杏也不能装傻听不见，而山杏则是翻了个白眼，自己帐子就紧挨着他的帐篷，他竟然来问自己会不会害怕，这要是让外人听去，自己也不用混了，好歹还挂个亲兵侍卫的头衔呢。 “我说万大将军，您来这里，不是为了逗我玩儿的吧，想当年我八岁就敢一个人住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庄子里了，现在才来问我会不会害怕，你可真行。” 山杏只是嘴快，想把万钦山堵回去，但这话一出口，山杏就后悔了，人就是这样，伤人的话总是不走心的，却伤得人最深，因为你没有考虑后果，也没有考虑这话能不能说给对方听。 “山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叫了山杏的名字，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想要跟她说对不起，那样的曾经，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弥补万钦山心里对山杏的愧疚，每一次的想起，都心如刀割， “大山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话赶话到这儿了，我那时候过得很好，真的，我很自由，也很快乐，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没有怪过你，现在更不会了。” 听山杏说，从来没有怪过自己，万钦山就更难受了，如果她能怪自己，说明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有着位置了，可她如果从来没怪过自己，那是不是说自己在她的心里可有可无呢，人就是这样，总是自相矛盾着，怪或者不怪，万钦山都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了，好在，山杏是懂他的，山杏明白他心里的感受，所以，山杏解释了给他听。 “大山哥，你别再计较那些个过去了，我在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那我们两个，也就谈不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了，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的误会和错过，我们两个只不过是被现实耍弄了一下，错过了彼此而已，好在，后来不是纠正了么，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总想着过去，确切地说，我们两个的相识相知，要从三个月前开始，所以，我们现在是初恋期。” 听到山杏说自己和她是初恋期，那就是没有责怪自己当初的放任，和后来的不闻不问了，这样大度的媳妇，可真是自己的幸运， “是啊，山杏，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们的相识就从三个月前算起，我会给你一份崭新的，不一样的生活。” 万钦山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山杏用拳头擂了擂万钦山结实的胸脯， “是啊，确实崭新，我们就要开始打仗啦，这样的人生，我们要好好的经历。” 经历可以是一种幸福，也可能是一种苦难，也许，我们此刻彼此的搀扶，将会是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最为闪光的一笔，在我们老了以后，它就成为我们抹不掉，擦不去的精典回忆。 “是啊，我们好好经历，然后，好好回忆。” 留给自己也留给子孙，不是谁都能上一次战场的，而且，也不是谁都能活着回去，所以，在活着的时候，我们要顶天立地， “将军在吗？前方发现番邦的骑兵，人数不多，似乎是来探查的。” 两人正在感概着，帐帘传来两声啪啪地敲击声，然后是士兵的通报声。 “我在，我这就来。” 万钦山迅速地在山杏的唇上亲了一下，转身就朝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 山杏真是没想到，在军营的帐篷还没有完全搭建好的时候，敌情就已经传过来了，果然是到了战场了，再也没有了放松神经的时间。 “今天不用你，还只是小股的侦察骑兵，我也只是派人去侦察一下，不会正面对战，你先歇着。” 万钦山在山杏的肩上拍了一下，大步的走出了帐外，山杏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自己千里迢迢地追随着万钦山来到边关，是真的能帮得上忙吗？这里是战场，你没有身处其中的时候，永远感受不到它有多危险，就像此刻，山杏害怕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山杏有些失神地坐回到床铺上，脑子里开始思量，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帮到万钦山，如何让自己在这个凶险万分的战场上，最大地发挥自己的作用，她知道的，如果骑马对阵，自己也就是千军万马中的一个，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但如果自己能做些万钦山做不到的，比如提升战士们的士气，做好后勤的保障，或者平日里的练兵，这些应该是可行的。 胡乱地想了一会儿，山杏终归是定不下心神来，还是走出了帐外，想要探听一下万钦山做了什么决定，有没有什么结果传回来， “报将军——” 她刚刚放下自己帐篷的帘子，就看看到一位兵士骑着马冲到了万钦山的营帐前，翻身下马，大声地喝了声将军。 “请进——” 帐篷里，万钦山沉厚的声音传了出来，士兵掀了帘子进了中军帐，山杏没有跟进去，她只听到万钦山刚刚沉稳的嗓音，就知道不会有事了，不知道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还是什么，总之，她的心放了下来，反身回了自己的帐篷，也许，自己不过去添乱，是对他最大的帮忙。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山杏把自己的东西仔细地规整好，动作很慢，但很认真，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帐帘被人拍响， “木口，你在吗？” 帐外传来的是王源的声音， “我在，你进来吧。” 山杏说话的当口，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没什么纰漏， “木口，我们抓到敌军了。” 王源得到准许，一步就窜了进来，那速度，把山杏吓了一跳，可她听到王源嘴里的消息里，脸上露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容， “真的么，怎么回事儿，你讲给我听听。” 看到山杏兴奋的表情，王源赶紧连比划带说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山杏，原来，万钦山原本确实只是报着反侦察的意思，派出了一队斥侯骑兵，去侦察看看对方有多少骑兵过来，如果能跟着跟着他们回去，看看能不能查到有多少敌兵驻扎在后方，那就太好了，结果，自己这一方的人初临战场，经验不足，被那伙骑兵发现了，双方都怕抢不到先机，同时动了手。 虽然侦察的经验不足，但应战的实力还不错，再加上万钦山怕出事，派出的兵力比对方多，迫不得已地一场缠斗，我方竟然出人意料地胜了，抓了几个活口，还抢了十数匹战马， “木口，你听听，外面的兵士们正在欢呼胜利呢。” 山杏听到了欢呼声，她却没有露出笑容，这是第一次的切身感受，她正站在充满杀戮的战场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的真英雄 山杏在自己的帐篷里，倾听了几分钟，然后突然响起一件事情来，赶紧跟王源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奔了万钦山的帐篷了 “报告，山木口请见万将军。” 万钦山正在安排手底下的，去审问那几个逮回来的俘虏，想要从他们口中套些消息出来，最好是能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停驻在何处，离自己这里有多远，大部队里有多少将士。 “进来。” 听到山可求见，就知道她一定有事，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要求进帐的，应该是跟自己的这次初战有关系。 “报告将军，山木口有要事回禀。” 万钦山看着山杏急匆匆地进了帐，眼睛向四周瞟了一圈，就知道她这个样子，肯定是有话要说了。 “你们两个先下去，我跟木口有事相商。” 两个亲兵就先出了帐篷，等在了帐外， “山……木口，有什么事情要禀报本将军。” “报告将军，请问将军此次抓了几个俘虏回来，有没有看着像有官职模样的？” 山杏因为心里着急，语气就有些急促，并且，没有半分的客套，直奔了主题，看到山杏的态度，万钦山也端正了自己态度。 “一共抓了六个俘虏，其中有一个像是有官职的，但看上去，也不应该是什么大官，应该只是这次侦察的领队吧。” 对于只抓到六个俘虏，万钦山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毕竟听说，那一队人有一百多呢，不过，好在没有活口逃回去，这给自己的部署争取了时间，如果能从这几个俘虏嘴里，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情报，那自己一方有可能会有一场大战，并且在大捷告终。 “咱先别说没用的，你现在就传令下去，让他们把这六个俘虏分头关押，快点，也许还有机会，下面的事我慢慢跟你解释。” 山杏让万钦山先把令传下去，应该还来得及。 “万智——” 万钦山大喊了一声，万智掀了帘子进来了，只有他和万勇知道这位山木口是自家的世子夫人，自然是恭敬万分，进了帐子，先给山杏施了一礼，这才站到万钦山的面前。 “你去安排一下，把那个六个俘虏分头安置，让他们不能互通信息，至于下一步，我一会儿再交行。” 万智看了眼山杏，知道这位大奶奶要出主意了，他心里钦佩得不得了。 再次恭敬地给山杏施了一礼，这才领命下去了，脚步挪得飞快，他知道，这肯定跟下面的战役有关系，既然不等下一步安排妥，就要先走这一步，可见这一步是关键的，那他就必须抓紧时间，不能因为他误了将军和夫人的事儿。 “将军，抓到的俘虏一定要分开来审讯，要想知道再多的消息，要这样这样再这样审问才有效果。” 山杏把自己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经验，搬出来用了，细细地讲给了万钦山听。 “将军不妨试试看，我也不能确定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不过，百分之七、八十的希望还是有的。” 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七、八成的把握应该是有的。 “如果只是大刑侍候，这些当兵的不见得就服软了，特别是这帮番邦的兵们，本身都是受过苦的，而我说的办法，是从他们的精神上击垮他们，我觉得会比重刑更有效果，你可以先试一试，不行的话，再用你的办法。” 听明白了山杏的想法和思路，万钦山忍不住直点头，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心理战怕是比用刑来得更容易让人崩溃，而且，人都有个从众的心里，如果别人都把事情交待了，那也不差自己一个了。 “好，我这就让人去试试，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觉得总会比用刑收到的效果要好一些，你去歇着吧，我亲自去安排。” 万钦山不想让山杏接触太多阴暗血腥的东西，山杏也没跟他矫情，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万勇，你留在军帐里，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让人再靠近军帐了。” 现在已经是战场了，战争已经开始，那所有的细节都有可能决定成败，军帐里的一切，都成为了不能泄露的秘密。 “得令。” 万勇高声地领了军令，军令如山，这个军帐，此刻就是他万勇的战场， “万智，你跟我过去安排下一步。” 领着万智去了关押俘虏的方向，边走边跟万智交待着自己的想法，万智不止武功不错，脑子也不错，所以，有了事情，万钦山更愿意跟万智商量，他执行自己的命令，总是会事半功倍的，因为他最能明白自己的意图。 听完主子的布置，万智心里佩服得不得了，自己这位主母，可真是位不得了的将才，主子有了夫人的帮助，真算是如虎添翼了，这场战役如果胜不了，那才是奇迹，他就不信，还有人能聪明过夫人去。 “属下领命，这就去安排。” 万智小跑着下去了，万钦山则去了紧挨着俘虏的一个营帐，这里跟关押俘虏的营帐一样，是一个闲置的，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 “把人带进来。”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样子，万钦山的传令兵大声地在帐外呼喝了一声，邻近的几个帐篷都听得到，然后，就有一个番邦的士兵被带进了万钦山所处的营帐。 “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虽然只是个俘虏，但也是要按着程序走的，旁边有书记官，会把俘虏的情况登记清楚，这报名是第一步，跟现在审犯人做资料没什么区别。 “哼——” 被带进来的人，自然是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万钦山仔细地打量此人，体格健壮，浓腮重须，很是威武，一看就是个不容易屈服的，心里更为山杏的计划赞了声好。 “有什么不肯说的，本将军姓万名钦山，难道我不说出来，你们军队里就不会知道了？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要是连这点子勇气都没有，我看你这兵当得也没什么劲头了。” “将军不将军的关我屁事，你也不用说话诳我，我才不会上你的鸟当，我姓甚名谁又关你鸟事，与你何干，男子汉大丈夫，要杀要剐随便你。” 这男人倒是硬气得很，半分惧色也无。 “本将军最是敬佩大英雄，你面对本将军，竟然也能如此毫无惧色，真乃大英雄，万某佩服，只是，我们是敌对的双方，再佩服英雄，也要从你这打听些消息，不然，这仗倒是不必打了。” “想要从我嘴里套话出来，您这位大将军还是省省吧，不如，将军大刑试试，也许咱家受不刑，就怕了呢，哈哈哈……” 笑声传出了帐篷，甚是嚣张，而正在些时，外面传进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这个家伙的笑声曳然而止，像是被谁掐断了脖子， “你在对他们用刑？” 这个粗壮的汉子，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是你这位大英雄刚刚提醒本将军的啊，不是你说的，让本将军用刑试试的么，怎么，刚说就要反悔了？” 粗壮汉子气得脸色铁青，不过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如何生气，也改变不了伙伴们被用刑的状况。 “先把这位大英雄带下去吧，他是英雄，就要善待他一些，不能伤了分毫，知道么？” 万钦山的这一句，几乎是用喊，帐里帐外听得清清楚楚。 “带下一个。” 不一刻，又有一人被带了上来，此人浑身是血，明显是用了刑了， “怎么，是个硬汉子，不肯开口？” “是的，将军，此人嘴硬得狠，半句口风也没漏。” 万智站在此人身后，恭身禀到， “噢，又是位大英雄，只是，此英雄非彼英雄啊。” 万钦山嘴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这位大英雄，你以为自己嘴硬身子硬，就能救下你那些兵营里的兄弟了，真是可笑。” 万钦山冷笑了几声，正巧有个兵士进来营帐，说是有事禀报，看了看下面被按着的那位番邦俘虏，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走到万钦山身边，跟他耳语着，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时不时的有语声传出来。 “……交待了……一共有……营地……战马……” 万智在俘虏地后面，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现，看他立着耳朵倾听，又仰起脸来怒视，接着又颓然瘫软了身子，万智在他的背后，朝着万钦山打了个手势。 “好了，本将军听明白了，你把人带上来吧。” 万钦山朝着来汇报的亲兵挥了挥手，又示意着万智， “把这位大英雄带下去吧，也不必用刑了。” 虽然万钦山没说别的，但这一句不必用刑了，听在这人的耳里，那就是万钦山已经知道了他该知道的，所以，对他用不用刑也无所谓了，被万智拎了背后的绳子拖了出去，结果在出营帐的时候，正撞见刚才被带出去的粗壮汉子，又被带了进来。 只见他身上依然是干干净净，一丝血色也无，万智手里的人心有不甘，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脚下，万智手疾眼快地把人拎走了，而粗壮汉子满脸的惊愕，不知道同伴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如此憎恶。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顺水行舟，万钦山利用了他们彼此的猜疑和不满，达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知道了敌人的营地位置，以及大军的大致人数，立刻派了斥侯前去侦察，而他则回了自己的营帐，把山杏叫了进去，一下子就紧紧抱住了， “你才是我的真英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响第一战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响第一战 并没有对俘虏动过什么大刑，结果他们就彻底交待了，这在军营里被传得神乎其神，都被万大将军的手段给震惊了，兵士们空前的团结，能得这样的将军带领着，想要不打胜仗都难，一想到能得个军功回京城，哪有不兴奋的，这是做为士兵的光荣啊，而那几个俘虏也被带回了后方，是生是死，跟万钦山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万智，安排了几个斥侯去探营？” 万钦山在送走了军俘后，询问着万智，在俘虏招供的同时，万钦山就让万智安排人去敌军大营了，这时辰，大概出发有一半个时辰了， “将军，听您的吩咐，派了五个斥侯，都是机灵的。” 万智也在慢慢适应叫世子爷将军，毕竟这里是战场。 “有没有嘱咐他们，即使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千万不要急功冒进，如果被敌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那可就前功尽弃的。” 万钦山还是有些担心，怕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做不好自己的命令，毕竟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刚刚那第一次的短兵相接，已经是凶险万分，要不是已方人多，最后的输赢还真不一定了。 “将军，您就放心吧，现在您的话没人敢违背的，我再三地叮嘱过了，他们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我跟他们说了将军的嘱咐，人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人没了，就算是探听到了消息，那也于事无补，还会泄露我们的机密，所以，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全身而退，不能打草惊蛇，他们五个是斥侯里最机灵的，我又强调了这么多遍，应该不会有问题。” 听万智说得如此肯定，万钦山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些，但也只是放下了一些而已，这是自己到了前线的第一战，无论如何，只许胜，不许败，这一战若是败了，那队伍的气势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自己一定得研制出一个稳妥的计划来，希望能用最少的牺牲，取得这次的胜利，不过，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要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不管动不动手打这一仗，先把准备做好。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如果消息传回来，已方要出兵的话，那现准备就没办法抓住先机了，把一切都准备齐整了，就算不打这一仗，也没什么损失，这么想着，万钦山就出了营帐，去了军需营，先跟牛大壮研究了一番，如果出战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吃食，要易拿易带的，再就是武器装备了，使刀、使枪的，都趁着战前好好的磨一磨，使弓使弩的，把弓弩都好好检查检查，别到战时弯弓折箭的。 这边跟牛大壮商量得差不多了，他就又去了山杏的营帐里，把自己的想法和安排跟她详细地说了一遍，让她帮自己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的， “先说说吃的吧。” 山杏打算一样一样的跟万钦山说一说，上了战场，可就全凭自己了，没有其它的补给，落了单的人会很惨的。 “大山哥，去袭敌营，再说突袭，也会打个昏天暗地的，那就难免会出现为了逃命落单的现象，这样，首先就得保证我们战士们，在远离了战场以后，能够安全地回到我们军营里来，好在现在是冬天，东西不爱坏，去敌营前，每人带二斤炒面在身上，这样在逃命的途中，只要拿下头盔烧点雪水，就不至于冻饿而死，而且……” 山杏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话到了嘴边，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呀。” 山杏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这才继续着自己刚才的话到， “如果战场上有死亡的战士，那我们活的战士，但凡有机会，就要把他们粮食和武器带回来，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活命，主要是不能留给敌人。” 这话说得有些残忍，山杏确实是心里不好受，战争就会有死伤，但一想到那些死伤的人里，有自己的战友时，那种心情就会格外地沉重， “我了解的，你不用这样的事情难过，生死是战场上的经历，我们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接受。” 既然来到了战场，那就要有豁出一切的勇气，不论是自己，还是战友。 “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我心里就是难受，我想让他们每个人都活着，每个人都能回到生养他们的家乡，可我也知道那是妄想，所以，大山哥，我们两个要更努力才行，能少牺牲一个，就尽量多保护住一个，能多带回家一个，就别把他抛下，也许，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我们不能停止战争，那就争取打胜仗吧，以战止战，用胜利让我们踏上回家的路。 山杏的心情万钦山是理解的，因为这些可都是他手下的兵，他更是舍不得，但战争之所以残酷，就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你这仗会不会胜利，每个队伍都是抱着胜利的决心出发的，可两军相遇，难道会两个队都胜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自己做好成全的准备，希望自己不出纰漏，希望自己一方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山杏，吃的方面你不用担心了，我都跟牛大壮商量妥当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不间断地炒炒面和蔬菜，就算是部队全体出发，也能够供应得上了，之所以完成得这么快，是因为把任务下达到各个营区去了，自己营区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吃的方面应该是充足的。” 听到吃的东西满足了，山杏就在武器方面的了。 “大山哥，除了吃的，再就是武器了，武器方面，你要比我懂一些，你一定要考虑到天冷的因素，有没有什么武器，是会受到温度影响的，别到了战场上，它们发挥不出作用，那样的话，丢的可就是战士们的性命了。” 听到山杏又用到了战士这个词儿，万钦山很是震憾，这个词语太好了，听着就振奋人心，战士——是战场上的士兵们，也可以理解成并肩作战的士兵们，总之，我们是一群战斗着的士兵，是一往无前的战士。 “这个我也考虑到了，也让牛大壮他们军需处去安排了，刀枪剑弓什么的，似乎没什么是怕低温的。” 是啊，都是些冷兵器，跟温度应该没什么关系，那人呢，人跟温度可是有关系的吧， “大山哥，既然兵器没问题，那你就要考虑一下人了，人的耐受程度如何，这样的天气，他们如果需要潜伏的话，受不受得住？” 这一路行来，温度是越来越低，在京城的时候，冬天最冷也就是零下二十七、八度，在路上的温度就下降到几乎有三十二、三度的样子了，等到了这里，夜晚的温度几乎要达到零下四十度，这对于军队的士兵来说，可真算是极大了考验了， “嗯，你说的这一点，还真是需要考虑到，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 万钦山一听山杏说到保暖，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有皮子在身上，可士兵们没有啊。 “你先别急，想想还有什么落下的没有？好一起安排。” 两人又仔细地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再遗漏的了， “再没有什么了，我把这些下去安排好，剩下的就是等着斥侯的消息，从俘虏那得到的信息，其实已经足够我们发兵了，但我怕万一有什么没了解到的，或者是他们骗了我们，那我们可就全完了，我对那些俘虏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的。” 对于敌人，你要永远报着警惕之心，这个山杏非常赞同，小心驶得万年船么，小心谨慎总比粗心大意要好，不能等到丢了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信错了人， “对了，大山哥，你要提醒将士们，一定不要忘了把火石带在身边，别为了一时的轻便，就把一些必须的东西扔下，不管是火石还是炒面，这些都是有可能救命的东西，让他们带好，别指着别人，谁知道谁能站到最后呢。”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如果你指望的人出了危险，那你要靠谁呢，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这话我会跟战士们说的，要让他们时时刻刻地做好准备。” 命是自己的，命也只有一条，你有多珍视它，就能多保护它，山杏希望所有的战士都能活着回来，所以希望他们能做好准备，希望这些装备能救到他们。 “大山哥，那你去忙吧，等到有敌营的消息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商量作战的攻略，不能盲目的出兵，要做万全的准备。” 山杏只想把准备做到最好，希望得做到万无一失，当然，这只是个美好的奢望，战场上，不可能万无一失的，但如果能把损失减到最小，那也是值得欣慰的，能救活十个的时候，就不要想着求活九个，也许努努力，我们可以救回十五个呢。 “将军，庞副将军和邓副将军求见。” 听到两位副将来自己营帐了，万钦山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对山杏嘱咐到， “山杏，我先过去看看，你也别想太多，战争么，牺牲是难免的，但我会把牺牲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我会为战士们负责，也会为我的军衔负责。 万钦山掀了帘子出了帐外，因头看了看那依然还有些颤抖的帐帘，人活一世，总要为点什么，我就为我的祖国和我的战士们，好好拼一次，战争就要打响了，而且是自己平生中的第一次战斗，第一次面对面的与敌人厮杀，会留下什么？不求流芳千古，也不愿遗臭万年，只求，辉煌地打胜这第一仗，带走多少战士，带回多少士兵，万钦山毅然决然地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第一百八十七章 首战大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首战大捷 两位副将果然是来和自己商议这次的用兵的，万钦山让两位副将稍安勿躁，还是等有可靠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再确定最后的进攻方法，会保准得多，虽然俘虏们留给自己的消息，是用了山杏的方法，分别从他们的嘴里获得的，串供的可能性很小，而可靠性却很高，但万钦山还是不愿意轻易地相信，万一这是他们在来之前，就商量妥当的对战方法呢。 如果他们事先就商定好，万一被我方逮捕，那就在受到些刑罚之后，统一口径，诱敌上当，那受到了迷惑的我方，贸然的出击，岂不是亏大了，万钦山决定还是稳妥起见，让自己这一方的斥候去敌方探探情况，就按照敌人提供的营房位置，如果位置有偏差，那别的就不用查探了，肯定是假的，而且，这个动作还要快，要在敌人发现自己的斥候队伍有可以发生危险之前行动，这才可保行动的万无一失。 事情已经考虑周祥了，就等着已方的斥候回来，汇报最后的结果了，虽然万钦山自己也是心里不能平静，但他还是安抚了两位副将，都是第一次出来行军打仗的，经历还需要慢慢的积累，定性也需要在不断的战争中，才能得以磨练，所以，只能做到最小心、最谨慎，希望安排能够万无一失，希望自己最后的行军部署，能够让自己的队伍，凯旋而归。 “将军，回来了，回来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牛大壮又来过万钦山的营帐两回了，四个人又就着出生的军需，做了很仔细的商讨，改进了又改进，这才等到了万智在帐外兴奋的声音， “快把人请进来，有伤亡没有？” 万钦山听到帐外的声音，赶紧喊人进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随着万智进来的五个汉子，听到将军第一个问的，竟然是有无伤亡，这让几个汉子的心脏都为之一颤，在人命如草芥的战场上，能让一位将军担忧你的生死，还把这份担忧排在了军情之前，可见这位将军有多么的仁心仁意了，这样的人，你又如何不为他前赴后继，死而后已呢， “报告将军，没有伤亡。” 五个人单膝抱拳，齐声回到，声音整齐而赫亮， “好，好，好，人没事儿就好，那现在能跟我说说，敌营的情况了吗？” 万钦山亲自上前，把带着一身雪沫尘土的人扶起来， “将军，您收到的消息是准确的，敌营的位置、大约的人数、中军帐的安排，都能对得上，只是，粮草的位置有些差异。” 几个斥候上得前来，大致地勾画出去那个营地的路径，以及那个营地的分布，画到敌营的分布，几个人就很是认真细致了，具体到多少营帐，多少马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你们竟然把数目都清点过了？” 这得靠得多近才能得到如此细致的数字，万钦山很是不赞成他们付出的危险。 “是不是需要进到敌营里去，你们才能得到这样的消息，下次绝对不允许你们做这样的冒险，我不说是让万智跟你们说过了么，如果探听消息付出的是你们的生命，那我们宁肯不要这个消息，要知道，人是最重要的，你们得了消息，却死在敌营里，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白白的丢了一条命，却于事无补，我们军队也得不到可靠的消息了，你们也再回不来了，而且还打草惊蛇，没半分的好处。” 万钦山的语声有些严厉，但几个斥候的心头却都是暖洋洋的，即使是被将军训斥了，也没有半分的不开心， “将军，我们没用进到敌营里，万智给了我们这个，这个东西可真好用，在敌营外面，只要能找到个好的角度，就能把敌营里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斥候从背囊里取出个多半尺长的东西来，举在手里。 “这是什么？” 万钦山把东西接过来，举到眼前，可里面一片模糊， “将军，拿反了，要倒过来看。” 万钦山又把这个细长的东西倒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拿开，却发现那个大脸的拥有者，离自己还有几米的距离呢。 真是太神奇了，万钦山把东西又举了起来，这次已经有了心里的准备了，所以看得更加地仔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能把看到的东西放大这么多，这要是用到战场上，可真是有了大用了， “你说这东西是万智给你的？” 这个斥候还不知道捅了漏子，邀功地点了点头。 万钦山把目光转到万智的脸上，万智的眼神有些虚，左看右看的，就是不敢看万钦山直视自己的眼神， “别东瞅西望的了，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万钦山一边串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万智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却忍不住上前，照着那个斥候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不是不让你说的么，你这张嘴也太不严实了，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给你用了。” 被万智踢了一脚的斥候，这才想起来，万智说过，这个东西还是个秘密，先不要拿出来被别人知道，但面前的这位是将军啊，难道将军也不让知道？他可是真觉得自己委屈了，他哪儿知道这东西连将军也不知道啊，不过，自己没有守住答应过的秘密，总归是自己的错，被踢了也无话可说。 竟然有个这么好用的东西，自己今天才知道，而万智这个小子藏私不说，还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真是欠收拾了，所以，刚踢完了人的万智，就被万钦山给踢了一脚，万智赶紧单膝给万钦山跪下，抱了抱拳， “将军，没有第一个把这东西交给您，是卑职的错，但卑职是有原因的，还请您听卑职的解释。” “好，我就听听有什么要说的。” 万钦山握着那个摆弄来摆弄去的，爱不释手，两个副将还不明白是个什么物件呢，但看万钦山的样子，就知道件不得了的玩意儿了，所以两个人也是很眼馋地看着万钦山的手，希望万钦山能把这东西给他们两个人也过过目，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万大将军这么感兴趣，以至于大发雷霆。 可万钦山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一样，根本没有半点把东西递过来的意思， “回将军，设计这个东西的人，因为对这个东西还没有实践过，所以让卑职缓缓再告诉您，卑职觉得有道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把它送到将军的面前，正好这次斥候有任务，卑职就把东西拿给了他们，让他们试试效果。” 说到这儿，万智一脸的得意， “看来，效果不错，那就应该可以在大军中使用了。” 万钦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万智， “在大军中使用？设计这东西的人，是真的想把这个东西在我们军队里推广使用么，他就没有什么其它的要求？” 在万钦山看来，这么神奇的一件东西，它的价值定然是不菲的，不可能有谁会白白的把这么精密的一件东西，无偿地贡献出来， “她没什么要求的，只是跟卑职说，等这次斥候回来，证明了这个东西的实用性，她再亲自跟您说这东西的用法，和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用途。” 噢，要跟自己谈谈，那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升个一级两级的呢？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实用，如果真有用处，给设计升个小官也未尝不可， “行，这次仗打完，我就去见见人。” “将军，她希望斥候回来的时候，您就能去见她，她重要的话说。” 这可是让万钦山迷糊了，谁这么大架子啊，得寸进尺可不是他喜欢的， “你就这么回，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 万智直了直脊背， “是夫……是山木口，他说将军答应了斥候回来您就去见他的。” 万钦山一下子愣住了，竟然，竟然是山杏，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没想到山杏能设计出这么神奇的东西，但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是的，本将军说过要过去见见他的，两位副将暂时稍等一下，你们也先下去吧，奖赏容战后再说。” “谢将军。” 万智把五个斥候送出了帐外，同时把万钦山送到了夫人的帐子口， “山杏，我来了。” 万钦山迫不及待地掀了帘子， “有消息了？快跟我说说，大致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好研究一下用什么方法进攻。” 本来想拿那个物件说事儿的，看到山杏着急的样子，万钦山也决定先说进攻的事情，这事儿容后再议，他就把斥候报回来的消息，跟山杏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情况是这样的……” “那我们如果用声东击西的策略进攻的话，你看怎么样？” 山杏仔细地给万钦山讲了如何在这次的进攻中，合理地运用声东击西，以达到胜利的目的。 当万钦山再次回到营帐中之时，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来，我们把这次进攻的方式和线路好好的研究一下，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了。” 在三个人又一轮激烈的讨论过后，万钦山的军营也已经沉入了梦乡。 只是在凌晨丑时中（凌晨2点），万钦山带走了一万人的军队，并在行军的途中，经过一番细致的安排，然后直扑敌营，留守的庞副将军和邓副将军焦急地等待着，在天色大亮之时，等来了我军首战大捷的好消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失踪的战友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失踪的战友 迎接万钦山归来的，是战士们如山洪般暴发的吼叫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呼喊，是一种压抑在心底的释放，两个月的来路，那是何其的漫长，能在到达的第一天，就取得这样一次决定性的胜利，对于一群第一次奔赴战场的士兵们来说，简直就是可以让他们掀翻了天的兴奋，胜利啊——那是在他们的心底里十分的渴望，却又在潜意识里，觉得遥不可及的一种期盼。 山杏并没有走出帐篷来迎接，她毕竟没有打过仗，对自己与万钦山商讨的排兵布阵，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是比谁都难熬的，因为她最了解万钦山的心情，知道万钦山有多渴望胜利，又有多渴望，能带领着全军，安全返回营地，只是，希望是美好的，但这里是战场，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实现。 所以山杏比任何人都要纠结，都要患得患失，她想象的胜利，比其他人渴望的还要难，她想让所有的战友们都能凯旋，但这明显不现实，所以她更害怕失去， “山杏。” 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山杏的万钦山，急不可耐的掀开了山杏的帐帘，冲进来，向她报告好消息，却在看到她的表情时，把自己的兴奋压了下去。 山杏只是自己有些想不开，并不是不知道万钦山的辛苦，很是主动地上前来，给了万钦山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凯旋而归。” “该恭喜的是你，你才是大功臣。” 万钦山回抱住山杏，把人搂得结结实实，怀里的真实，比胜利更让他安心。 “你先出见见两位副将军吧，别一回到先钻到亲兵侍卫的帐篷里，再落了人口实，去跟那两人说说战况，再跟士兵们集体庆贺一下，首战告捷，怎么也得跟大家乐呵乐呵，有话我们晚点儿再说。” 万钦山被山杏劝出了营帐，山杏却有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这不舒服来得很突然，好像就在万钦山进了帐子之后，可为什么呢？ 山杏想不通就不想了，给自己倒了碗水，喝下之后，胸口的憋闷稍微好了一些，她坐回床上，开始琢磨这场战役，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一会得跟大山哥好好的唠一唠，把战事分解一下，看看哪一部分做得不完美，那在下一场战事的时候，就尽量加以改善，虽然在战事上，自己这一整军的人，都需要摸索，但山杏希望万钦山能快速地在对战中成长起来，成长得越快，军队的损失会越小，成功的机率也就地越大。 但山杏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外面的欢呼声，也挡不住她心底的焦虑，山杏猛地从床边站起来身来，快步的走出了营帐，她先是在周边查看了一圈，然后去了万钦山的营帐，在外面也查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当她看到万智从万钦山的军帐里出来的时候，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万智。” 看到夫人迎到了自己面前，万智赶紧在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夫人，有事儿么？” 他这声夫人叫得很小心，但山杏还是瞪了他一眼， “重叫。” “山……山木口，你来找将军有事儿么？” 因为心里清楚山杏的身份，所以万智的这个称呼，才会这么难以出口，没见他几乎每天都躲着夫人走么，就是怕跟夫人走了个面对面，没人还好，如果有外人在，他真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这不是挺好的么，有什么叫不出口的。” 一个名字而已，何必这么纠结，山杏对于古人之愚腐，到底是不待见的。 “我问你，你可看到王源他们几个了？” 原来，山杏突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就是发现王源没来自己的帐篷里，跟自己显摆，平时如果有点什么事情发生，那王源肯定是第一个冲到山杏的帐篷里，跟她得瑟的，可是今天，王源没来，这让山杏的心里很不安，所以她才在附近找来找去，却一直没有看到他，连跟他经常在一起的那几个都没见着。 被夫人这么一提醒，万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是噢，从回到营地，还真没见着这几个小子，按理说，这几个将军的亲兵侍卫，就算在战争中走散了，那回了营也该出现在将军的营帐周围呀， “我，我去找找他们，是我疏忽了，原来是想等着士兵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再来登记失散的战士们的，我看，不能再等了，得现在就着手办了。” 因为是侍卫亲兵，日常都是跟在万钦山身前身后的，所以万智对于这些侍卫亲兵，比对其他的战士还要有感情，刚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现在被山杏一提醒，发现真的有人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是真的急了， “夫……木口，您先别急，我现在就着人去做统计，也马上就去安排人寻找，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准信。” 听到万智也说没有见过人，山杏就已经开始慌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真是亲兵队里的开心果，总是给人带来欢乐，让两个月的千里迢迢，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可是，他此刻在哪里呢，这让山杏揪心不已， “木口，你真的别急，我再就派人去找。” 看着夫人紧锁的眉头，万智抱了下拳，就急匆匆地去了。 他都不敢跟夫人继续呆在一处了，如果这几个小子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面对夫人呢，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表面上看着跟人似乎很亲近，其实都很疏远，也就这几个小子，跟夫人处得像朋友似的， “将军——” 在安排完人挨个营房查失散的兵士后，万智碰上了万钦山。 “怎么了？” 看到万智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万钦山就问了一句，却没想到被万智拉到一边的角落里，看了下四周无人，万智低声把山杏询问王源等几个的事情说了，万钦山也愣住了，一直跟士兵们在一起庆贺，他也还没有发现身边的人缺了呢，这场仗打得很轻松，敌方五千，我方一万，普通的士兵就算了，亲兵按理不应该出现什么危险的啊。 “那你怎么安排的？” 听说山杏先发现少了人，万钦山也急了，他也知道，山杏也就这么几个，是除了自己以外，说得上话的人，如果真的出事了，不知道她会多伤心呢， “本来想等着全军庆贺完了，战士们都归营了，我们再着手整理缺失的战士，可刚才看夫人的状态，属下没敢耽搁，已经令人去查了。” 万智确实是觉得夫人的脸色有点儿吓人，青青白白的，没有半丝的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王源几个失踪的人，还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儿，所以他是真的没敢耽搁， “打扫战场时，我们这边战士的遗体都找回来了么？” 这是最让万钦山担心的，就怕把战士们遗弃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如果真是狼烟四起，无力顾及的时候，那也就算了，像今天这种轻松完胜的战事，总得让战士们全都回家才行，即使是尸体，那也得背回来，跟战友们葬在一处，绝不能丢下一个人，一想到会有战友孤零地躺在野地里，被野狼分食，被秃鹰饱餐，被鬣狗拖拽，最后只剩下白骨，还要被曝尸荒野，万钦山的心里就疼得受不了了。 “赶紧去查，不管是活还是……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万钦山狠狠地捶了下手边的帐篷，因为振动太大，里面的士兵嗖的一下就跑了出来，等见到是将军，露出了个询问的眼神，万钦山挥了挥手，让他回帐篷了， “属下这就去盯着，一定把人找出来，不管是……死是活。” 一想到人可能真的遭遇不测了，万智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万钦山再也没有回到庆祝的士兵中去，他就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军帐中，等待了很久，一直等到自己的耐心已经全部丧失了，等到自己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他猛地直了身，掀了帐帘，却见万智正一溜小跑地冲着自己的帐子过来，万钦山就又把帘子放了下来，只是，他的心也跟着落下来了，因为，如果找到的是活人，万智一定会把人带到自己面前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着急。 “怎么样？人……怎么样了？” 万智一进屋，就看到万钦山搓着手站在帐帘边，脸色比看到夫人的时候，好看不了多少， “将军您别急，结果不好不坏，没有找到人。” “没有找到人是什么意思？活的死的都没见着？那就回敌营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落在那里，没有找回来的战士。” 万智点了点头， “都找过了，没有，不过，四个人都不在的情况过于蹊跷了，属下就又着人仔细地打听了，得到了一点儿消息，有战士看到他们几个，追着一个官兵去了，却不知道追去了哪里，既然现在没找到人，依着属下的想法，他们应该是迷路了，或许，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在没找到人之前，他们可能还活着。”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万钦山有些激动， “派人出去找，记住，不能因为找他们，再丢了出去找的人，要先保全自己，然后再尽量寻找战友，知道了么？”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安排。” “你去安排吧，我亲自去跟她解释。” 万智知道需要听解释的人是谁，他施了一礼，就出了万钦山的军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杏有孕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杏有孕 “山杏——” 在这里能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虽然已经等到了天黑，可山杏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如果早早的就发现了尸体了，那消息就不可能晚了这么久，所以，在听到万钦山进了帐篷后，那一声轻声的呼唤，山杏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维持了很久的平静，立刻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山哥，人是不是伤了，重不重？” 既然不可能是尸体，那肯定就是伤着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到人，那肯定是伤得比较严重，应该是昏迷了，不然，不会不传消息回来，这是山杏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她的心里，只是人没死，总有好起来的可能，所以，她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不求他们安然无恙，只求人活着就好。 “山杏，我们坐下来说。” 万钦山走到山杏的行军床旁边，帮她把床边小凳上的油灯点着了，山杏这里只是亲兵侍卫的行军营帐，能给山杏备出一个单人的已经不容易了，要说是桌子、凳子、茶壶一类的，那就想也不要想，山杏屋子里现在有两个树墩做凳子，还都是王源帮她弄回来的呢。 看到万钦山不急着跟自己介绍情况，而是先安抚自己，山杏的不安就又重新浮上了心头，她是真害怕听到噩耗， “来坐这边，中午是不是没吃饭，要不，先吃点儿东西吧。” 万钦山把站在帐篷中央的山杏拽在床边坐下，然后蹲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指，指尖冰凉，似乎热度正在慢慢溜走。 他知道她心里有多急，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开口，但看到她此刻的状态，却知道不说不行了，再拖下去，山杏可能会更受不住， “山杏，万智带着人查了全军的伤亡，所有的姓名和数据都报了下来，但是没有王源他们四个的名字，他们四个失踪了。” 感觉山杏的身子抖了一下，万钦山把山杏的两只手，都合在了自己的掌中。 “你听我说，万智发现这四个人确实找不到了，他就又去各个兵营询问，结果还真让他问到了，王源他们四个在战役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敌方军官模样的人，正趁乱逃走，他们就追了上去，后面的事情就没人再知道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追捕的过程中，迷路了，既然人还活着，那就有希望，所以，我们要往好的方面响，也许他们明天就回来了呢。” 万钦山之所以说明天，是因为今天天色已经黑了，既然是迷路，那黑灯瞎火他们就更不可能找得到回来的路了，只盼着这个黑夜，他们能找个稳妥的地方，安安全全地躲一宿，而不要胡乱地瞎闯，反倒离正途越来越远了，这大雪嚎天的，空旷的原野上几乎没什么可吃的东西，也没有可以挡风避雪的地方，人若是跑远了，那几乎是没什么可能活下来。 万钦山能想到的，山杏又如何想不到，所以，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她就没有说过话，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想要救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救回这几个人， “山杏，你真的别急，我已经传令下去，让万智派人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听到万钦山竟然下了这么糊涂的命令，山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万钦山，你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糊涂了，这么黑的天，这么大的雪，你竟然派兵出去找人，你是不是嫌失踪的人少哇。” 万钦山哪会不知道派人出去会有危险，只是，明知道自己的战友在外面回为来，不尽力地去搜巡，这心里终归是过意不去的。 “山杏，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已经嘱咐过万智了，让他们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不能只顾着找人，而把自己丢了。” 万钦山安抚着山杏，急归急，他可是没忘了自己身为主帅的责任，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会想办法把危险降到最低的，可山杏却觉得他这样做，绝对是个愚蠢至极的办法。 “大山哥，你这是做实在是太想当然，如果换你出去找人，你会不会就在营房的附近转，那些可是战友啊，你肯定是要往远处搜寻的，当你走得远了，再回头，可能已经没有路了，这是大东北，这么厚的积雪，被风一吹，踩出来的脚印一会儿就会不见了，而咱们带出来的这些兵，都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的，他们不会知道这个道理，不会知道他们踩出来的脚印，不但不会成为他们寻回来的标志，反而可能是一个死亡的陷阱。” 万钦山嗖的一下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山杏，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被山杏猛拍了一下， “你还傻愣着干嘛呀，赶紧让人去传信，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让他们这么瞎找一气，明天等不到王源几个，可能又要搭上好几个人了，你倒是快点儿呀，先把人找回来，我还有安排呢。” 万钦山赶紧出了帐篷，去找人传令了，又是详细地嘱咐了一番，他是真怕了，别刚才那些人没找回来，这些再丢了，那可真就是恶性循环了， “一定不要走远了，好在我们白天已经巡视过，附近没有敌军，你们可以敞开嗓子喊人，好在他们也刚出发没多久，应该能听得到，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要走太远，即使找不着人，半个时辰之内，也必须回营，如果不回来，按军法处置。” 这一批战士也领兵去了，万智有点糊涂，明明世子爷刚吩咐了去寻人的，怎么转眼就变卦了呢， “是这样，雪太大……” 万钦山把山杏的顾虑说了一遍，万智猛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可不是么，我怎么就没有夫人考虑的这么周到呢，简直是猪脑子。” 这一声夫人出口，把万钦山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在，这才放下了心， “你小子倒是小心点儿，怎么信口开河呢，以后有人没人都叫木口，叫习惯了就好了，总比曝出真相强。” 万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点头，却不敢胡乱开口了。 “你跟我去木口的帐篷里，她还有事儿要吩咐，我们一起听听，省得一会儿我还要再出来寻你，浪费时间不说，也容易错漏了某些信息。” 万智乖乖地跟着万钦山进了山杏的帐篷， “山杏，我带着万智一起来了，你还有什么吩咐的，一起说出来，我们好快点儿行动。” 山杏也不矫情，现在是救命的时候，自己这边早一点儿行动，就有可能早一点儿救回他们， “是这样的，不管是先出去还是后出去的人，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要别走远，就怕他们在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不小心就已经走得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们需要在营地四周都挂上红灯笼，要用最大的灯笼，挂得越高越好。” 山杏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恨不得比划到手够不着的位置，可现实是，军营里是有些红灯笼，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红灯笼呢， “山杏，我们哪儿会有那么大的灯笼呢。” “噢，没有那么大的呀。” 山杏很失望，在现在的时候，单位过节的时候，会挂出来一米七、八直径的大灯笼来，她还真没想过军营里竟然会没有这么大的灯笼。 “那可怎么办呢？灯笼太小，目标注不明显，离得稍远一点儿，就会看不清的。” 山杏自说自话地嘀咕着，脑子则在飞快地旋转着，万智看了看两位主子，张了张嘴，要说不说的， “有话就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 万钦山照着万智的后背给了一巴掌。 “我是想着，能不能把三、五个灯笼挂在一起，那样不就明显了么。” 山杏一拍床铺， “可不是么，是我们的思维太固定了，万智你太棒了，快去，赶紧把灯笼挂起来，军营的四面都要挂，还要挂得明显，不过，因为挂了灯笼，所以要加强警卫了，这就需要你们去好好安排了。” 灯笼最后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去找人的队伍，还真有迷了路找不回来了，但最后看到了红色灯光，不管不顾地奔了回来，倒是全员归队，一个不少，只是，王源几个，却仍然没有消息，万钦山在挂了三天的灯笼之后，想要把灯笼撤掉，毕竟这样太不安全了，但山杏却坚持让他挂到十天， “他们身上有粮食，有火石，只要还活着，一定能坚持的。” 为了安慰山杏，也为了让战士们都知道，队伍是不会放弃任何人的，万钦山决定把灯笼挂到第十天，虽然因此每天的巡视和检查会辛苦些，但大家都没有怨言，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希望也一天天地在减小，战士们的脸色都不算太好，白天的时候，都会结伙到附近搜寻一圈，所有人都盼着奇迹的发生，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能不能回来。” 今天如果再不回来，悬挂的灯笼就要摘掉了，那是不是就证明，他们永远也回为来了呢，山杏坐在自己帐篷里的木墩上发着呆， “人回来了，人回来了……” 声音一钻进山杏的耳朵里，她立刻就蹦了起来，冲出了帐篷，只是在看到了王源浑身已经冻住的血水时，立刻就呕吐了起来，可在下一秒，山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想起来，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她身上就没见过红，也许，也许，有了？ 第一百九十章 救命的装备 第一百九十章 救命的装备 在山杏突然恶心，然后跑到一边呕吐的时候，万钦山朝着她冲了过来，半路上却被万智给拦下了， “将军，我去看看……山木口，您先去看王源、刘柱、张猛、赵辉他们，我们一会就过去。” 万钦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应该先去看这几位拣回了命来的战友，但山杏的情况，也让他十分的担心。 “行，你替我看顾着些，我先去看王源、刘柱他们。” 做为一个领兵的将军，先去关心这些回归的战友，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就算是心里再牵挂，也得忍住了不让自己回头，万钦山把王源和刘柱几个战友，迎进了一个给伤员准备的大帐篷，这里有床有被，温度也适中，能让他们得到充分的温暖和休息。 “快点，快点，先把人送进帐子里，你去请军医过来，你去让牛大壮准备些连汤带水的东西，你去让人准备两大桶热水。” 万钦山打发身边的亲兵，挨样地做着准备，这才坐到床边， “你们怎么样，能说话不能？” 怕他们伤势过重，怕他们太虚弱，所以，万钦山问得有些迟疑。 “能，能说的。” 虽然因为虚弱，说起来比较费力，但并不是不能说话，可看着他们虚弱的状态，万钦山就算是再着急，还是决定等一等， “你们先别说话了，等一会儿吃了东西，洗过澡了，我们再细聊，你们先别睡，吃的东西马上就来。” 很快地就有白米粥端了上来，配了些腌制的小菜，这些腌菜的方法，还是山杏在行军路上的时候，教给牛大壮的呢，因为越是往北边蔬菜越少了，就算是从京里的暖棚运过来，一路也冻得没办法食用了，所以，山杏就教牛大壮他们把所剩的蔬菜，除了需要炒制的都炒出来，剩下的就都腌制起来，这样也能多保存些时日，等到了战场上，一冬天可能都再难见到绿色的蔬菜了，现在的这些可是宝贝得很呢。 四个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那样子，可真是饿坏了，一碗白粥风卷残云，瞬间就见了底，紧接着就是第二碗， “你们慢着点儿，那边还有呢，足够你们吃的。” 白粥是牛大壮亲手送过来的，可现在看着他们吃得这么急，牛大壮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想想这么冰天雪地的环境，他们熬过了十天，可真是不容易。 “不行，吃完这一碗就不能再吃了，你们应该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了，一次吃得太多，胃会受不了的，等歇一觉，晚上再多吃点儿。” 听到万将军说，吃完了这一碗就没有了，几个人这才放慢了速度，有点儿舍不得把碗里这些吃完了，吃过饭后，人果然精神了许多，就抢着要跟万钦山讲述这十天里的经历。 “先别急，热水送过来了，你们先把自己泡一泡，把这些破烂的衣裳先脱了，又是冰又是水的，好人都会受不了的。” 因为进了帐篷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身上冻的那一层冰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弄得被子、褥子上全是湿痕，万钦山打算先让他们脱下这些脏旧的铠甲、里衣，然后洗澡换上新的，人也能舒服些，被褥也得重新换过。 “好，好，好，一看到热水，我可真是等不及了呢，这十天，可真是够糟心的，我们都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王源也有了些精神，坐在床边弯腰脱靴子，结果靴子像长在了脚上一样，根本脱不下来，让帐篷里的战士帮忙往下拽，结果王源他们一个个疼得呲牙咧嘴的，明显不正常。 “这是怎么了？” 万钦山也觉得事情不太对，照理冰雪都已经化开了，就算刚才是冻住了脚和鞋袜，现在也应该可以轻易脱下来了呀， “你们拿匕首把他们的靴子划开，然后用盆去外面端干净的雪进来。” 正当众人纳闷的时候，山杏和万智从帐篷外面进来了。 “你怎么样了？” 虽然不能太过于亲近，但关心一下自己手里的兵，也不算太唐突， “噢，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吃好东西。” 山杏的心思并没在自己身上，所以只是敷衍地回了万钦山一句，万钦山自然也不会恼，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士兵呢，有些话两个人还真的不好说得太明白。 “你们动作快点，他们这是脚冻坏了，再耽误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看到旁边的士兵都没有动作，山杏有些急了，而听到山杏说脚冻坏了的军医，立刻就明白了山杏为什么让人拿匕首割靴子，又为什么让人去端雪了， “你们快点照这位小战士说的话去做，是我疏忽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呆上十天，可不就会冻坏了脚么，这脚冻坏了，最是忌讳慢慢的缓，咱们真得动作快点，不然有可能让整只脚烂掉的，所以得用雪使劲儿搓，搓到脚重新发热才行。” 一听说脚会烂掉，别说是王源他们几个了，就是旁边听着的士兵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立刻抢着跑出去端雪了，有两个随身带着匕首的，就已经开始蹲下身，帮他们割靴子了，割得小心翼翼，但割到鞋面的部分，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脚因为生了冻疮，流出来的脓水已经和鞋袜粘在了一起，又不能硬把他们撕开，可真是让人太为难了。 “雪来了么？” 看到靴子好歹是除了下来，至于袜子，是真下不去手了， “直接用雪搓，袜子脱不下来，就直接先在袜子外面搓。” 山杏笨想着，雪搓在袜子上，一会就会化些水出来，就能把脓水洇开，那时候，也许就能把袜子脱下来了。 可这也只是想法，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如何，也只能拭目以待，大家都抢着上前帮他们搓脚，看着八个战友跪在自己的面前，帮自己搓受冻的脚，四个在冰天雪地上煎熬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汉子，终于是流下泪来，山杏看着这个场面，也是难受得不行，陪着他们掉了好多的眼泪，可山杏的心里却是温暖的，这样的情谊才是最真实的，这些看起来坚硬的汉子们，心里却有着最柔软的部分。 用力地搓着，还要不时的换新雪，搓脚的兵士也是冻得双手通红，不一会就换了一茬，好在是在兵营里，有的是战友，有些战士不愿意被换下来，万钦山却不允许，毕竟是在营地里，能少伤一个是一个，别这四个还没医治好，又冻坏了几个，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在换到第三拨的时候，袜子上的脓水终于被洇开了，小心地帮他们脱下袜子，那双脚几乎是惨不忍睹的。 比平时大了一圈不止，又红又肿，而且还有好多处在冒脓水， “快点快点，趁着袜子脱下来了，赶紧用力搓，别耽误功夫。” 可有的士兵却下不去手了， “这样，这样会很疼的吧？” 用手指着伤成那样的脚，没谁会有那样的狠心。 “会疼就好了，他们现在的脚都是没什么知觉的，你们快点用力搓，搓过了麻痒的阶段，也许还有救。” 士兵们听到军医们说还有救，哪还会再有什么顾忌，立刻全力以赴，使劲地替他们搓着，不断地换着新鲜的白雪，不断地换着搓脚的人，终于在张猛的一声呻吟中，几个人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接二连三的，四个人就都开始有些麻痒了，这滋味甚至有些让他们受不住， “这是好现象，大家加油！” 一直搓到他们几个麻痒的感觉也不再有了，而是热热地开始泛疼，这个疼可真叫个惨烈，疼得钻心，疼得裂肺，因为这个疼不是那种刀砍斧劈的剧烈疼痛，而是丝丝缕缕从肉里往外钻出来的疼，让人不知道如果抵抗。 “行了，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了。” 军医在他们被放了新雪上去，知道喊凉的时候，检查了他们几个脚的恢复状况，除了那些个冻疮之外，应该不会有其它病灶了， “趁着现在脚上的伤也是湿的，你们赶紧洗个澡，然后接下来可就不能再碰水了，你们抓紧这个机会。” 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士兵们都过去帮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战友的伤能从自己的手里被救回来，可真是让人兴奋，山杏装做很随意的样子，背过了身去，如果不是想要听听他们讲述如何在野外生存下来的话，这时候她就应该躲到帐篷外面去了，万钦山看着背过身去的山杏，心里浮出一团火热，山杏为了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几个家伙一钻进水里，就是一阵舒服的叹息声，然后蹲在木桶里，就开始他们的讲述了，像比赛一样抢着说，先是身体最好的赵辉，现在他的精神最好， “将军，我们追着那个军官跑了好远，当我们把他抓住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那个军官还真是个大官，是我们敌军阵营里的一名副将军，只是，他跟我们一样，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们跑得太远了。” 然后是话唠的王源，让他把嘴闲下来，可真是是种奢望， “我们先是审问了那个军官，可他啥也不肯说，我们只好先绑着他，到了晚上，天气就更冷了，我照着木口跟我说过的方法，做了两个雪窝子，果然晚上可以抵挡一些风寒，而吃食，就是我们带在身上的这些炒面，在雪底下薅了些草，用火石点着，用帽盔烧了些开水，吃喝全有了，将军，这些装备，刚命令我们带上的时候，还觉得就是些累赘，没想到，关键时刻，它们却是救命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该怎么感谢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该怎么感谢你 一想到这些当初被自己嫌弃的装备救了自己的命，几个人对这些装备就肃然起敬了， “将军，说起装备来，我们真得好好的感谢您，不到关键时刻，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这么有用的。” 刘柱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地感概着，心里对万将军更是感激不尽。 “我也没想到装备会这么有用的，当初，我也有些嫌麻烦。” 万钦山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当初山杏提出必须要带着这些东西，虽然自己是听了她的劝，但心底里还真不是百分之百的赞同， “这个建议是山……木口提出来的，她为此跟我强调了许多遍，让我一定要传下令去，让你们当成命令来执行，没想到，会真的救了战友们的生命。” 山杏没想到万钦山能直接把自己揭出来，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怎么接过话来才好， “木口，竟然是你提出来的建议，我就说么，谁能这么聪明，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的这个建议，让我们熬过了绝望的十天，好在最后我们看到了营地上挂着的红灯笼，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个红点，却照亮了我们四个人的心。” 想着赵辉无意中看到了那一点点红的时候，惊异地叫了起来，然后大家凑在一起看，反复地看，仔细地看，最后确定了那是灯笼散发出来的红光，几个人简直是兴奋得要晕过去了，他们当时并不知道那一线红光是军营里的，只当是草原上牧民的帐篷呢，可不管是什么地方的光亮，只要是有光，那就有一线生还的希望，所以，几个人决定立刻行动。 四个人那时真的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这一点光，给了他们无尽的希望，鼓足了身上所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趁着黑夜里灯光明显，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灯光一往无前地来了，可看着近，走起来却是那么遥远，走了一夜的几个人，在天色已经大亮了，还没有走到地方，他们几乎认为自己在失去了灯光后，走错了方向，好在，有不甘心的战友，继续出去寻找，竟然奇迹般地与他们碰上了。 被战友们带回营地的那一刻，泄下了所有的力气了防备，整个人都瘫了，不过，回家的感觉真好，从来不知道，军营对于自己来说，竟然是这么亲切的所在， “当我们在看不到灯笼也看不到人的时候，真的有些绝望了，却在即将放弃的那一刻，看到了来接我们的战友，那一瞬间可真是……” 王源这个话唠都哽咽了，一串眼睛滴进了浴桶里，大家全都静默了。 去接人的战士们，并没有想到被战友感激，他们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儿力量，希望能出现奇迹，结果当奇迹真的出现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为战友的生还还高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现在听到战友如此说，他们的心里都为之一颤，也许，感情这个东西之所以珍贵，就在于它在不经意间的流露，不刻意，不做作，却让你心神都会之颤抖。 万钦山朝山杏走了过去，执起了她的手，这个女子太让他骄傲了，今生能有她陪在自己身边，是他永世的幸运，可被万钦山突然握住手的山杏却有点毛了，这一屋子的人呢，他是要干嘛， “你快点放开。” 山杏小声的说声，却是尽了全力在挣扎。 万钦山不但没有放开山杏的手，还把两人相握的手举了起来， “让我们在全军营里挂上灯笼的，也是这一位战友，她说，只要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希望，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也绝不让战士们寒心，你们该感谢的，应该是她，她所做的，远远超过了我这个将军该做的，她让我知道，原来，我的责任竟然有这么多，而我，却忽略了。” 是啊，以为只要指挥好战斗就可以了，其它的都不重要，现在才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日常有多重要，关键时刻，它们是能救命的， “该检讨的是我才对，我是军需的主管，这些都应该是我该想到，并提出建议给将军的，现在竟然让一个亲兵侍卫替我做了这些，我才应该惭愧。” 牛大壮抢着站了出来，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是他需要负的，而他没做好。 “木口，竟然又是你，你可让我怎么感激好呢。” 那一边的王源，听到这灯笼还是山杏的功劳，哪还注意听别人的说话，忽拉一下从浴桶里站出来，就想要扑到山杏面前去，万钦山以最敏捷的身姿挡在了山杏的面前，让她看不到眼前尴尬的一幕，而万智则一步蹿到浴桶前，把王源按回了水里，不让他再瞎扑腾。 边上的军医刚才也是听得入神了，现在经过王源这么一闹腾，才想起来这几个还有伤呢， “你们都快点洗完了出来，身上还有伤呢，泡久了不好，别把轻伤变成重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旁边的人一听军医如此说，都撸胳膊挽袖子的要上来帮忙的，吓得四个人噼哩扑愣的，很快就洗好。 听到军医说他们除了脚上的冻疮，其它并没有伤处，山杏很纳闷， “王源，你既然没有受伤，那你回来的时候，那一身的血水是怎么弄的？” 王源就嘿嘿地乐了， “说起这个，可有得讲了，咱们还是从头讲吧，我们在外面的事情还没说完呢，现在继续。” “我们几个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所以从开始吃东西，我们就尽量节省着，炒面冲得稀稀，只要饿不死就行，在那样的冰天雪地里，有汤有水的已经很幸福了，既然知道食物少，我们也就没心思管那个副将军了，本来想要杀了他的，可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们还下得去手，这在荒凉的雪原上，杀一个无力反抗的人，我们几个也确实是手软了，就决定放他走。” 说到这里，四个人都是有点儿心虚地看了万钦山一眼，毕竟那位可是敌军的副将呢，就这么让他逃了，也确实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那样的情况下，是人都会下不去手的吧，这不怪你们，而且我还很为你们自豪，有这么坦然纯朴的胸怀。” 反正也没有得到自已军营的消息，就算是逃出去，危险性也不算太大。 “放了一个敌军的副将，总之是不对的，只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副将却不愿意走，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食物，他可能死得更快，可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他就说要用他们军营的消息，换我们的食物，这可是大出了我们的意外了，不过，在我们几乎放弃拷问他的时候，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所以，我们就用一袋炒面，换了他的军营消息。” “他说了消息给我们后，也是一脸的痛悔，他说他再也不能回军队去了，他对于军队，就是一个罪人，可是，人总要活着，才能看到希望，他想要活着回去，看看自己的老母亲，对于这位副将，说实话，我没有鄙视，只有同情，每个人的选择都会不同，如果是在战场上抓到他，我相信他是绝不会投降或者告密的，但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下，人的决定就会有所改变。” 帐篷里一片沉寂，都在各自思考着，如果是自己，又能做到如何， “副将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逃命的生涯了，先是选择方向，可是，一望无际的雪野上，哪个方向都看不到尽头，我们几乎绝望，如果走的方向和我们军营的方向相反，那我们四个人，就注定了是死路一条，天色渐晚，我们决定先歇一宿再说，可是这样的雪原，没有木柴的情况下，睡觉就等于送死。” 王源看了一眼紧张地站在自己床边的山杏，眼里的感激越来越明显， “那个时候，还是木口救了我们，我想起他跟我讲过的故事，在有雪的地方，如果想要过夜，是很危险的，但你可以把雪垒得高高的，然后拍实了，再从里面挖出一个空洞来，洞口要越小越好，开的方向也要被着风，我就把这个想法跟他们三个说了，都决定要试一试，总比直接冻死要好。” “结果是，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在那个雪窝子里，我们四个人把地上的雪清干净，然后尽量多地薅了些雪下面藏着的草，然后铺在冻土上，四个人挤在一起取暖，没想到，我们真的挺过来了，那个雪窝子可真暖和。” 王源看了看山杏，现在在他的眼里，山杏就是救命的菩萨， “晚上我们又按照山杏讲过的北斗七星，寻找了一下方向，就按着这个方向一往无前了。” “不管对错，总得有个决断不是，路上我们的吃食正在逐渐减少，都怪我们没有听木口的，没有把死亡战友的炒面摘下来带在身上，但在半路我们碰到了一只小狍子，不大，可在雪地上追它可真不容易，抓住了又要剥皮割肉的，就弄了那么一身血水，全仗着这只小狍子，我们才坚持到了最后，然后在那盏灯笼的指引下，回到了军营。” 万钦山很羞惭， “都是我下的命令不够强硬，如果我坚决地命令你们必须把死亡战友身上的粮食带走，你们就不会这么艰苦了，都是我的失误，是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么做没什么太大的必要，才导致了你们差点因为粮食不够，而回不到营房，这是我身为将军的失职。” “您已经做得够多了，能听从一个亲兵的建议，让我们带上这些装备，已经是将军的大智慧了。” 刘柱和张猛同时开口，他们是真的感谢万钦山下了命令，让他们带上了火石和炒面，不然，结局根本无法想象，而王源却把目光盯准了山杏， “木口，这一路上，你无数次地救了我们，我们该怎么感谢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乌拉草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乌拉草 此时的山杏，满心里都是欣慰，她不要感谢，她要的，就是他们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百寻不见， “你们能活着回来，能这么畅快地跟我讲话，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谢。” 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珍贵的礼物呢，我要的，也不过如此，能看着你们活着回到军营，能看着你们活着回到家乡。 “不过，我还是疏漏了，在咱们东北这个地界，其实遍地是宝贝呢，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的吧，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而这种跟人参和貂皮齐名的乌拉草，它真的是一种宝贝，把它割下来晒干，在经过锤打之后，会很坚韧，很保暖，大东北的人，他们独有一种靰鞡鞋，这种鞋比较宽大，在鞋里面塞上这种处理过的乌拉草，就会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 说到这里，山杏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把这个方法说出来， “我实在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人出事，所以这件事就还没有推广出来，现在，就着你们这件事，我们就要尽量在队伍里推广这种乌拉草了。” 山杏边说边思考着自己心里的计划，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乌拉草，所以，在冬天里如何使用乌拉草，这还真得好好的计划计划。 “木口你刚刚不是说，乌拉草要先割下来晾晒，才能使用么，这样的大冬天，我们到哪里去割草呢，也没有办法晾呀。” 王源这个话唠，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明知道它是个好东西，但也得有得用才行啊，现在既没有新鲜的草，也没有晾干的草，那一切都是空谈，乌拉草总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吧。 “这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事儿拿出来说的原因。” 山杏承认自己正是因为这个考虑，才没有在一扎营的时候，就把乌拉草的事情说给万钦山听，她是想要在自己想出办法来后，再把这事儿公布出来，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的，我们只要开动脑筋，总会想到办法的，而且，我们人多啊，集思广益，说不准就想出办法来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大家都在开动脑子，可对于本来就不熟悉的东西，确实没办法想出法子来， “不管想什么办法，首先得有草吧，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种草吧，山……木口，你认识这种草么？” 差一点把山杏的名字喊出来，万钦山把自己吓了一跳。 山杏摇了摇头，打碎了万钦山的幻想， “我只是知道东北有这么一种草，还真不认得，将军先传令下去，问问军营里有没有人识得这种草的，然后我们先在军营附近的雪野上找一找，白雪下面，有可能就藏着我们要找的宝贝呢，只要找到了乌拉草，我们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我就不相信，咱们这么多人，就想不出使用它的方法。” 这才是刚进边关的第十天，以后在这里呆着的时间长着呢，谁知道谁还会碰到王源和赵辉他们这样的处境，冻疮虽然不算什么大病，但也会妨碍行动的，人会因此而行动不迅捷，再严重点儿的就不止是冻疮了，如果整个脚都被冻坏了，就有可能截肢，那整个人就废了，还谈什么上战场杀敌呢，而且，脚暖一身暖，如果乌拉草真能护住战士们的脚的话，那可真是大功一件了。 为了不必要的减员，寻找乌拉草也成了此刻的重中之重，万钦山让万智传令下去，在军中寻找认得乌拉草的战士，然后再让他们领着其它的兵士，出去寻找乌拉草，而万钦山则回到了自己的军帐，琢磨着王源他们带回来的敌军消息，还不能确定消息的准确性，但可以先派斥候去查探，对了，一想起斥候，万钦山就又想起那个长筒状，能看清远处景物的神奇物件。 一想起山杏，万钦山就猛地站起身，三、两步就蹿出了军帐，扭身进到了山杏的帐篷里， “山杏——” 看着铺前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万钦山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噢，将军，你来啦。” 山杏下意识地喊了声将军，还把目光朝外探了探， “没关系，万勇在你的帐篷外面呢，以后，我让万勇跟着你。” 万钦山弯下腰身，把已经坐回到床边的山杏揽进怀里，山杏想要挣扎，却又放弃了，她现在也想找个怀抱依靠一下， “你那个军帐总要留个人照顾的，万智经常被你派出去，万勇你就留着吧。” 万钦山也侧过身，坐在床铺边，手却没放开， “不行，你身边没个人照看着，我总是不放心，而且，我心里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安，恐怕是会有事发生，还是把万勇留你这里，我才能放心些。” 真是关心则乱，山杏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真的不用，如果被别人看到一个亲兵的帐篷搁了名将军的长随守着，我这个亲兵还当得下去么？” 万钦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慌乱，可他就是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越是离山杏近，这种情绪就越强烈，这种不安，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发慌， “山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为什么会吐了？” 山杏正想着怎么开口跟万钦山说这事儿呢，没想到万钦山就开口问了，这可真是瞌睡遇着了枕头，不然，自己还真不太好先开口。 “大山哥，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不过，你得先跟我保证你会冷静。” 听到山杏的话，万钦山嗖地把目光射到了山杏的脸上，牢牢地盯着， “怎么了，怎么了，你真的不舒服了？哪里，哪里？” 万钦山伸出手，前后左右地在山杏的身上抚摸着，看万钦山为自己担心着急的样子，山杏的心湖泛起了粼粼的水波，小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了万钦山略显苍白的脸。 手指抚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然后山杏笑了，这个傻瓜，至于担心成这样么，整个人都僵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目前还没办法得到证实，但十有八、九。” 好消息，这可是把万钦山说得愣住了，他还在担心着山杏是不是身体不适，有了什么不好的病灶呢，结果她竟然说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山杏把头埋进万钦山的胸前， “大山哥，我好像是，有了。” 万钦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有了？” 山杏推了他一把，把人从他怀里挪开， “你说什么有了？” 万钦山皱了皱眉，忽然满脸的震惊， “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 把他指着自己的手打开，山杏微笑地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证实，因为没有大夫可以来给我诊断，但是自从我跟着军队上路，身上就一直没有见过红，我本来也没当成一回事儿，可今天一见王源那一身的血迹，我就受不住了，要不是因为这一呕，我还真不敢往这事儿上想，不过，大山哥，因为我除了这一次的呕吐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反应了，所以，我还不能最后确定是不是有了，要等到下个月，如果肚子大起来了，那就是了。” 对于自己没有晕吐的现象，山杏是感激的，也为这个孩子感到心疼，太懂事了，知道自己这一路的艰辛，他竟然就这么悄悄的陪着自己一路走来， “山杏，山杏……” 万钦山的双手都有点儿抖，这个消息在此时被听到，他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担忧，山杏既然把这事跟自己说了，那应该就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可现在的情况是，山杏在边关的前线。 “山杏，我让人送你回京城吧。” 这可是自己的孩子呢，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他怎么办才好， “你别傻了，这么千里迢迢的，我回去比留下还凶险。” “那可怎么办呢？” 万钦山急得直转磨磨，搓着手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事儿我们先放下，毕竟我没什么反应，只是偶尔有些困倦而已，现在，我们先着手解决眼前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乌拉草如果找到的话，怎么才能让它在这个时候使用上？” 万钦山却半点儿也听不进山杏的话， “我现在心里乱着呢，山杏，你别跟我说这些，不行，我还是得把你送走。” 山杏照着万钦山的脑袋拍了一下， “还说不听你了，我说了这事儿先搁着，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你别瞎折腾，折腾出事儿来有你后悔的。” 听到山杏说出这么强硬的话来，万钦山才算是镇静了些， “那，那现在怎么办？” 山杏点了点他的脑袋， “什么怎么办，把眼前着急的这几件事儿先解决了，别的容后再说。” 万钦山不敢再惹她，赶紧点着头， “大山哥，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就算是我们在秋天割了草、晒了草，我们也没有那么肥大的鞋子啊。” 万钦山点点头，让山杏继续说， “那如果我们把它编成草鞋穿在我们的鞋子外面呢，编得密实些，既保暖又防滑，这边的牧民可都是常年在外的，也没见谁冻伤脚，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把他们穿在里边的拿到了外边，你说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这还真是个神奇的想法。 “你别说，山杏，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可行性，只是，草要晒干捶打才行啊。” “你可真是死教条，牧民割草晒干，是为了方便自己取用，我们现在从雪底薅上来的草，哪棵不是枯黄的干草，还用得着晒么，直接捶打就成了啊，还少了道工序呢，我们，都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其实真的很简单。” 对啊，真的很简单啊，我的宝贝乌拉草，我的宝贝山杏，万钦山捧住山杏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教你三十六计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教你三十六计 看着眼前得意忘形的万钦山，山杏也是替他高兴着的，只是，自己如果真的确定了肚子里这个，那才真是一件大麻烦，不过，自己先想辙吧，别给这位万将军再添负担了，现在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乌拉草鞋的问题解决后，他大概就要去进攻那个敌军副将交行的军营了，那才是件大事情，自己的这些事都是小事，就别扯他的后腿了。 “对了，大山哥，你还没跟我说，你那一仗打得怎么样，有什么心得没有，我讲给你的那个计策，用着还顺手么？” 提起那一次的胜利，万钦山依然激动，这可是他生平打的头一仗呢，阻截斥候那一场小战不算数， “顺手，可顺手呢。” “山杏，我照着你的计划，先去点了他的粮草，当然，只是先破了他的军需营，点了少量的粮草让他恐慌而已，毕竟那些粮草，我们拉回来也是一笔军需呢，关键时刻，也许真的就是救命的粮草了。” 这是事先山杏就跟万钦山千嘱咐万交待的，如果能把粮草抢出来，就尽量多抢粮食，毕竟，军队在外，军需能否供应得上，还真是个未知数，但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一场大仗打下来，国库都有可能亏空了，供应不上粮草，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了，不管是小说还是历史，这样的事情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所以山杏早早就给万钦山打了预防针，粮草是一切的重中之重，其次还有水源，这也是不可忽略的，万钦山部队驻扎的这个地方，就是找到了邻近的两处水源，才决定在此安营扎寨，吃喝有了，其它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我们把粮草营一点着，他们果然就乱了，咱们的战士自然是趁它乱，要它命了，简直就跟砍瓜切菜似的，迅速地解决了战斗，不过，我们到底也是死了十几个士兵，还伤了三十多个。”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自己这边如果不是出兵了多于对方一倍的人马，伤亡恐怕还会更加惨重呢。 “大山哥，这就是战争，也是没办法的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我们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减少战士们的伤亡，所以，我想把我知道的那套攻敌之法交给你，你可要认真学了。” 山杏原来的想法是，在每一场战事之前，根据已方掌握的敌营消息，选出一款有效且可靠的计策，现跟万钦山研究对敌之法，可现在明显不行了。 她当初是害怕把那三十六计倾囊相授的话，万钦山知道得多了，反而在用时会混乱，如果他胡乱地用，那还不如不让他知道呢，但现在自己怀孕的机率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那自己再跟在他身边就不现实了，所以山杏决定把这套三十六计，全部讲给他听，但却要嘱咐他，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决定，绝对不能可着自己的性，胡乱地使用，那样就不是救战士，而是帮敌人了。 “你既然不回京城，那就不用提前把攻敌之法交给我了，打仗之前，我会来找你商量的，咱们现定计策就行了，你不是说过么，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等我们有了可靠的消息，再来想对应的攻敌之法，这才能有更大的胜利机会，所以，你不用提前把法子教给我的。” 听到山杏的建议，万钦山很慌乱，他在来山杏这里之前，就有些不安心了。 现在听山杏说要把东西全部交给自己，他忽然就有一种，要失去山杏的惶恐不安，这个不行，绝对不行，所以他不想听，只要自己不听，山杏就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 “大山哥，我只是把三十六计教给你，以后再有敌营的消息，你就跟副将们一起选择对应之策吧，人多力量大，他们应该能够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山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山哥，你看，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我的肚子就会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就不适应呆在军营里了，那你再要出兵的时候怎么办呢，难道要去那边的村镇现去寻我？根本就不现实么，所以，你听话些，把我教你的全记住，这样，我也能安心地养胎了。” 听到山杏提起孩子，万钦山的心才算是静了一些，心一静，也发现自己想得太悲观了，山杏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做出的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以她的聪明，保全自己应该没问题的，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啊， “那好，你教给我吧，我会用心学的，也会把它用得恰当好处。” 万钦山是有这个能力的，他很聪明，很能干，也很优秀，山杏相信他能用得恰当好处。 之前山杏之所以不放心他，其实那就像是一种大人面对自己孩子的心理，万钦山几乎算是山杏一手教出来的，所以她总是放不开手，总觉得他还需要自己的教导，而现实是，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可以自己独立思考，独立对事情做出应有的对应和判断，只是大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放心罢了，孩子总要长大，雏鹰总会飞翔，而此时，就是一个让山杏放手，让万钦山独立的最好机会。 山杏摸了摸万钦山的头，这个动作，真像一个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只有山杏知道，她是真的舍不得，她也害怕，害怕自己如果离开了这个男人，以后就会再也见不到了，战场是最残酷的，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而征战沙场，是最能体现男儿的英勇和气魄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男人前赴后继地奔向战场，面对战争。 “山杏——” 山杏的动作，让万钦山也感觉到了不舍，这感觉让他既甜且痛，甜是因为山杏对自己的依恋，痛是因为分别即将成为事实， “大山哥，我明天去你的军帐给你讲课，你不用每天来我的帐篷了，就算我为军队做出了些贡献，你这么亲自来来去去的，也会让人说闲话。” 山杏又握住万钦山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把他的大手包在掌心里， “你现在是大将军了，不是普通的战士，一言一行都会被别人无限地放大，所以不能任性而为，你只有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出错，或者少出错，要律人先律已，你的所有言行都会成为战士们的标杆，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战士们负责。” 万钦山反手又把山杏的手握进了掌心， “我懂的，山杏，你教导过我很多次了，我都记在心里，我会让他们都尊敬我的，既然我是这个军营里的大将军，是这个军营里的第一指挥官，自然要做到身体力行，我会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让他们钦佩，不让他们失望，让他们知道，我就是正确的，这样才能令行禁止。” “噗嗤——” 山杏憋不住地笑了出来，用肩膀撞了万钦山一下，有些无奈的说， “身体力行？令行禁止？还说我说的话你都懂了呢，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我说那些话不是让所有的人都明白你的心意，那根本就是做不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那样说只是希望你能做到最好。” “万钦山，你要牢牢记住我现在所说的话，听好喽，别指望所有的人都能懂你，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做了萝卜，自然就做不成白菜了，但你要努力做一颗好萝卜，让那些白菜也心甘情愿地做你的配菜，你懂了么？” 这么直白，要是再不懂的话，那就成傻子了， “我会做一棵好萝卜的。” 山杏气得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谁让你做好萝卜了，我要让你做个好将军，萝卜只是比喻，你个笨的。” 万钦山倾身堵住了山杏的小嘴，厮磨辗转，然后放开， “我确实是个笨的，所以才会遇到你，既然知道我笨，你就要好好守着我，别让我做错事，别让我看错人，别让我失去你。” “将军，有军情回报。” 万勇在山杏的帐篷外报告了一声， “知道了，我这就回营帐去。” 万钦山有些依依不舍地跟山杏告别，只是军情如山，他却不得不走，踏出帐外的脚步，颇有些沉重。 “万将军，你别慌，应该是乌拉草的事情，如果是乌拉草，你就把你刚刚想到的法子，让战士们试一试，总要试过了才知道成不成。” 帐篷的帘子都要放下了，山杏才猛地喊了一声，她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时间，除了乌拉草之外，还真不应该有别的军情了，她希望战士们能认为这个功劳是将军的，这样才能让万钦山在战士们心中的地位，更加地牢固。 “知道了，山木口你明天过帐来。” 听到万钦山在帐外传来的应答声，山杏弯着唇笑了，从转天开始，山杏就开始去万钦山的营帐了，然后每天里最少有一个时辰在那里停留，第一天万钦山在山杏来时没见外人，而在第二天的时候，万钦山把两个副将也叫进了军帐，他觉得这个东西太有用了，带兵的人都该学一学，当然，也有未雨绸缪的意思，在自己发生意外的时候，得有人顶上才行。 “我要教给你们的这套对敌之计，一共是三十六计，总共分为六套，你们要记住了，第一套叫做胜战计，第二套叫做敌战计，第三套叫做攻战计，第四套叫做混战计，第五套叫做并战计，第六套叫做败战计，这六套的的战计，每一套又包含六计，合在一起，正好是三十六计。” 山杏讲得很平缓，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两位副将在走出军帐时，两眼放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次袭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次袭营 乌拉草鞋的制造也很成功，上次把万钦山从山杏的帐篷里叫出去，真的是找到了乌拉草，认识乌拉草的军士，发现军营的外围，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整片的乌拉草原，根本就不用往远处走，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礼，军队里有几个会编草鞋的，用万钦山教过的方法，把乌拉锤打过，然后试着编制密实的草鞋，不是那种夏天穿的几根藤样的，而是密密实实的，就算是光脚穿也不透风的那种。 手法并不难，试过几次就熟练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学会也很容易，军营里所有的士兵们都在忙着编草鞋，因为有专门的士兵去打草回来，战士们则自己做自己的草鞋，这速度就可想而知了，很快就人手一双，甚至有手工麻利的，已经编了两、三双出来，留着备用，而且大家已经试过了，把这种大号的草鞋套在自己的军靴外面，真的是又挡风又暖和。 更让万钦山没想到的是，有不少士兵的鞋子是布面的，虽然用了很多层的布，或者有那种填充了一些棉花的，但到底是布鞋，寒风一吹就会被打透了，用了这种草鞋套在外面，是真的取得了想不到的御寒效果，可万钦山的军靴是牛皮的啊，套了这种草鞋上去，竟然一样的有效果，这就不得不说乌拉草的神奇了，枯草而已，竟然比牛皮还要保暖，不愧被称之为东北三宝。 “快，把封信连着这双草鞋送到游骑将军戴俊的军营，越快越好。” 这个东西越早到手，就会越早减少一些非战斗减员，而且，没有冻疮，战士们也会少遭不少的罪，冻疮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想到了冻疮，万钦山又想到了山杏让战士们用面条缠手的经验，只露出手指，也减少了得冻疮的机会， “对了，你到了那边军营，把缠手布的经验也告诉他们，让他们也能减少些冻疮的发生，你现在这手不是缠着呢么，直接给他们看，然后交给他们如何才能缠得结实保暖，又不妨碍拿兵器。” 自己军营中的兄弟，已经熟能生巧地掌握了一门缠手的技术，既保暖，又不影响手的活动能力，助力不是一般的大， “卑职领命，将军，卑职这就走了。” 看到万钦山再没什么嘱咐的了，两个信使背好各种装备，出了万钦山的营帐，上马奔了军营的方向，之前，两军也取得了联系。 这个可是让万钦山有些惊喜的，他没想到两军的驻地如此之近，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个三万人的军队，一个两万五的军队，骑马竟然要个三、四天就能到了，可见两人得多有默契，万钦山和戴俊带军北上时，朝庭都是给出了驻地位置的，巧就巧在万钦山选在自己所在地区的最西面，而戴俊则选在了他所在地区的最东面，结果两人就近得不能再近了。 所有的粮草、兵器也都在准备之中，士兵们也在不停地操练，以达到最佳的状态，不几日，斥候带回了敌营的消息，跟那位敌营副将交待的差不多，万钦山开始做出战前最后的准备，而山杏一边教着万钦山和两位副将的三十六计，一边就是这次斥候带回来的资料，开始研究这次袭击敌营该用的计策，两个副将学到了这么新鲜有用的兵法，可真是急着想要大显伸手了。 “将军，末将觉得，用这个计策比较好。” 庞副将军指向了三十六计中的一计， “这次的敌营是个大营，兵士大略地估计已经达到了一万五，而敌营一万五的兵力，已经跟我们三万的兵力没什么区别了，他们长年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而且能骑善射，比我们的战士更适应战场，所以，这个计策更适用一些。” 万钦山看着庞副将军指的那一计，心里开始琢磨它的可行性，而此时，邓副将军却把手指向了另外一计，他也把这一计的利弊逐一的进行了分析，然后就看到三个将军的脑袋凑到了一起，山杏在旁边听了一阵，发现，自己虽然知道这些计策，也会这些计策包涵着的故事，但要真的说起运用来，自己是远远不如这三位将军的，她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原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因为不了解他的实力，当你真正知道了他的能力以后，你就不会再为他提心吊胆了，关心自然还是少不了的，但不会再害怕他因为把计谋胡乱地使用，而导致的不堪的后果，因为他的才干不会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剩下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敌我的战争，要想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它有一多半靠的是本事，还有一小半靠的是运气。 万钦山他们最后决定用了哪一计，山杏并没有跟着去参合，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把自己跟这个军营分割开来，事实上，她对于这个军营所能做的贡献，几乎都做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所以她决定在万钦山这次袭击敌营之后，就离开军营，转到后方去，她此时的身子已经超过三个半月了，肚子有了些微的隆起，手感也渐渐地发硬，不用大夫的诊断，山杏已经确认自己怀孕的事实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山杏再次去万钦山军帐的时候，看到他规整好的东西，就知道他就要出发去敌营了，心里虽然还是会有些惦记，但已经轻松很多，已方是打有准备之仗，而敌方还处在懵懂之中，胜负几乎已经有了分晓，当然，这不是大意的理由，正因为有了准备，所以要更加地小心翼翼，绝不能把必胜的战役打成失败的。 “寅时中（下午4点）出发，这样就能在明天凌晨之前到达，那时候人的精神是最疲乏的……” 山杏伸出食指，竖在自己的唇前，嘘了一声， “这些你不要跟我说，我只要知道你几点出发就行了，不过，战士们奔袭一晚，那个时间，他们不是也很累么。” 万钦山伸出手来，捏了捏山杏后颈的软肉，有些舍不得放开， “累是必然的，但他们是战士，这点儿身体上的疲乏，还是可以控制的，而且，我们在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会给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虽然不会很长，但足够了，而敌人虽然在休息中，却是神智最混乱的一刻，这么一想比较，还是我们占便宜。” 山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万钦山的话， “呐，这个是我给你出征准备的礼物，已经试过了，效果还不错。” 万钦山一看，正是自己好几次要跟山杏提起的那个能看到很远方的神奇物件，自己上一次去山杏的帐篷，就是想要跟她说这个东西，结果被山杏的孕事拐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这件事儿倒是被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好几次都要跟你问它的事儿呢，结果话题总是被岔开。” 万钦山接过山杏手里的的东西，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你已经看过了？是万智告诉你的？我都说了让他保密的。” “不是万智说的，是一个斥候拿它出来跟我显摆，我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不过，它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可真是让人感到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杏有些莫名的惆怅，现在的科技，想要还原望远镜真的很难，没有趁手的材料啊， “它前面的这块透明物体，我是用琉璃细磨出来的，把它磨成带凹凸面的，就能做到现在的效果了，只是，琉璃的造价太高，透明度也不是很好，这个跟我想象的效果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依着现在的条件，只能将就用了。” 万钦山没想到，山杏对这个东西还不满意，在他看来，这已经很好用了啊， “能望到那么远，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那是你没见过现代的望远镜啊，这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儿的，而山杏又不是学化工，她可不会造玻璃，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望远镜，大山哥你说好不好？” 虽然不能达到望远镜的效果，但用用它的名字，聊解一下心里的念想吧， “嗯，很贴切，拿着它就能望远，真是个好东西。” “我这里还有两个，都给你吧，加上斥候手上的那一个一共只有三个，你可要仔细着用，我花了不少的钱，费了不少的琉璃，也才做成了这三个。” “竟然有三个？真是太好了。” 山杏虽然嫌少，万钦山却是很知足的，寅中出发的时候，他就带上了一个望远镜，还给一起出兵的庞副将军也带了一个，东西一到手，把庞副将军稀罕得不得了，真是搁在哪儿都怕摔了它，逗得万钦山直想笑，而等在家里的山杏，却是辗转不能入睡，营里的士兵只留了五百人，其实的全都带了出去，毕竟对方也是一万五的兵士们，还是原住民，可是轻忽不得。 等待总是难熬的，虽然山杏竭力让自己放宽心，告诉自己，万钦山他们是有备而战，不会输的，可她就是沉不下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就这么睡一阵醒一阵的，极不安稳，天光大亮，她就更紧张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开战了吧，或者是，已经打完了，不会，不可能这么快的，应该正在激动的战斗中，山杏就这么自己胡思乱想着，等待着万钦山袭营归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杏离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杏离营 三天以后万钦山才带队回营，而且还着实有了些伤亡，这让一心盼着我军大胜的留守战士，都有些措手不及， “先去帮助照顾伤员，收拾军备，其它的都稍后再说。” 邓副将军让万将军和庞副将军先回军帐去休息，善后的工作他来做，没有伤病的战士们，也让他先安排去休息了。 因为不知道他们几时回来，所以没敢提前预备饭菜，现在大军回了营，牛大壮立刻领着他手下的人开始做饭，务必要做出一顿好吃的饭菜来，但这需要时间呐，所以战士们都先喝了些热水，洗了手脸，然后就先遵照邓副将军的意思，各自回帐篷休息了，山杏除了见不得血，别的反应倒是没有，看着伤员这一块儿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帮忙整理军备了。 直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了，山杏才算是见着了万钦山一面，军队是将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所有人都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全军开饭，之后就开始了各种的战后恢复工作，万钦山也是忙到了全军都安歇后，这才悄悄地溜到山杏的帐篷里来的，这一次战斗打得格外艰辛，他很是需要安慰，想见山杏的心情，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就算他再急，却也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的，在全军都休息后溜进来。 “山杏，睡了没有？” 万钦山尽量放轻声音，他知道山杏有了身子，虽然没有孕吐之类的反应，却是有些嗜睡的，如果山杏等不及自己来看她，那自己就陪着她躺一会儿也好啊，总之，是要跟山杏靠近一些的，这三天的激战，让万钦山对战争又有了新的认识，也终于领会了战争的残酷。 “大山哥，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山杏一直在等待着万钦山的到来，但又有些心疼他的劳累，真是左右矛盾， “想来看看你，你这几天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 万钦山已经摸到了床边，脱下外袍，掀了被子钻进去，山杏一个人的行军床并没有多大，此时被又加进来的重量，压得咯吱直响。 “床会不会塌了？” 山杏捂住嘴巴，有点担心，万钦山就嘿嘿地笑着拉开她的手，堵上了自己的唇，媳妇的香甜滋味，终于让他那颗不安的心，有所缓解了， “怎么可能，我是躺上来的，又不是蹦上来，床铺怎么可能这么不结实。” 伸手拍了拍山杏的背，缓解她的紧张。 “都查验清楚了吗？这次一共牺牲了多少战友，又伤了多少？敌兵死了多少，又俘获了多少？敌营全部拔除了吗，那收缴了多少战利品，粮食多么，弓箭多么，营帐什么的都收没收回来？还有什么军需是我们需要的？拿不回来的东西有没有烧毁？没有给敌人留下什么吧？” 山杏一连串的问着，中间根本就没留下空隙，让万钦山根本来不及回答。 “山杏——” 万钦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来了前线，自家媳妇现在应该还在她那个没几个人的庄子上悠闲着呢，而现在，本该享受着轻闲日子的女子，却在这里跟着自己受苦，不止受苦，她还要倾心全力地辅助自己，要帮自己出谋划策，还要关心战士们的日常军需，战前担心自己的准备不足，战后又在担心自己的善后是否妥当。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让万钦山心疼不已，更何况，此时的她，还怀着身子呢，一想到山杏带着身子，跟着自己冒着寒冷霜雪，一路跋涉了几千里地，用时两个月，才到达了这个人烟稀少，却又是兵家必争之地的战场上，他就后怕不已，如果山杏在这个过程中，有了什么闪失，自己又该何去何人呢？如果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好，他又谈什么保家卫国。 “大山哥，你别为我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是知道的，自从我到了庄子上，我就一直没断了身体的锻炼，即使跟你们男人比不了，但也差不了太多了，恐怕有些新兵的底子还不如我呢。” 知道万钦山是惦记自己的身子，不想让自己操心太多，可自己跟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帮他的么，不然自己千里迢迢地来到这苦寒是为了什么？ “山杏，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再这么辛苦了。” 万钦山把山杏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 “你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我都会处理好的，而且，我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兵呢，不会自己低头莽干，我会找人帮我的，你只要好好的养着就好，你好好的，我就少了桩大心事。” 山杏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万钦山的负累了，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担心自己的，这是山杏最不想看到的， “大山哥，你们这次的出击还顺利吗？都遇到了什么难题？” 山杏想要岔开话题，不想加重万钦山的心思，但她发现，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战争，她还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我们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山杏的心就会一直放不下，万钦山伸出手，帮山杏掖好身后的被子，开始跟她讲起了这一仗的得失， “我军到达敌营的时候，正是丑中过半（凌晨两点半），本该是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但他们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几乎在我们这边夺了军需营，点了粮草的同时，他们的士兵就已经冲出了营帐，这确实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 万钦山的话语里，有着敬佩，这样的行动力，是自己的阵营里或缺的， “而且，他们也确实适应这样风干冷厉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里做战，哪怕是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却似乎变成了他们的主场。” 想着战场上的惨烈，万钦山有些心潮起伏，自己的这些兵，还应该加强训练，初入战场，跟敌军里的这些老兵油子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不是咱们事先谋划得好，用对了计策，再加上咱们没有轻敌，派足了兵力，这一仗的后果，还真是难说得很。” 即使是这样，也让自己的战士损失了不少。 但他却没有跟山杏报出具体的数字来，他担心听到牺牲的人数，山杏会怪罪自己，这一次，自己还是冒进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草原上的番族，他们是如此的彪悍，自己曾经的听说，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结果总算还好，我们抢得了先机，这个先手，就已经让他们翻不了身了，虽然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但最终还是我们获得了胜利。” 虽然已经知道已方胜了，但山杏依旧听得惊心动魄的， “可最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有一部分逃跑了，我们追了一半，就放弃了追赶，只是派了斥候在后面缀着，看看他们逃向哪里，如果是逃向他们另外的军营， 我们也好有些准备，哪想得到，他们竟然直接冲向了我们的一个村庄，去了那里劫掠，好在斥候回报得迅速，我立刻带了战士们去营救了。” “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出乎了我的意料，那样的环境下，竟然没急着逃跑，如果不是我派了斥候跟着，咱们那个村子几乎就尽毁了，就算我们去的及时，村子也毁了个七七八八了。” 万钦山很是心痛，心痛我方百姓在被劫掠时所受的苦，心痛村子的重建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也心痛着百姓以后的衣食住行。 “本想着安抚一番，就回营的，结果不少的百姓都要跟来，他们害怕再有番邦去劫掠，今天是我们去的及时，不然，恐怕就要全村覆没了，只是，虽然村子并不大，但跟过来的人也有一、二百人了，倒是补足了我们伤亡人数，但有一半是老弱病残啊，就是进了军营，也是白养着，天长日久，我们的军需怕是供不上了，可我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冻饿而死，甚至是被这些番敌们虐杀而死呀。” 本来不想跟山杏说这么多的，只是，这事情一说了开头，就收不住了， “大山哥，我知道你的苦心，但苦心并不能救他们，也许还会拖累了我们的战士们，战士们都是英雄豪杰，如果有一天，真的粮食不够吃了，大概战士们会可着百姓们先吃，可如果战士们吃不饱的话，又怎么能上场杀敌呢，所以，没有战斗力的百姓们，还是不能留在军营里的。” 明知道山杏说的话是正确的，可万钦山终究狠不下心来， “不这样怎么办呢，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什么，就不必说出口了是， “傻瓜，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了，我说不留在军营，没说不管他们呀。” 山杏伸出指头，点了下万钦山的额头，心里却下了决定。 本来山杏还有些犹豫呢，可这些病弱的百姓，替山杏下了决心， “大山哥，我现在的身体，留在军营里也不适合，所以，我打算到后方去，顺便把你这些个病弱的百姓们也带走。” 一听说山杏要走，万钦山就紧张了，手下不由得就用了力， “你别紧张，大山哥，我离了军营，不但能保护住自己，还能保护住百姓，而且好处更多。”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迁到后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迁到后方 听山杏说不止她一个人走，还要带着病弱的百姓离开，这可真让万钦山为难了，山杏本身就是个孕妇，自己走可能都会有诸多的不便，现在再带上这些个老的、病的、弱的、残的，一旦有危险，不只不是助力，还会成为拖累，这样的冒险，万钦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山杏去尝试的，更何况，如果要把山杏送走，虽然她不能走太远的路，但万钦山也想把她送得相对远一点儿，那就更不可能带着这些百姓了。 “不行，你要走的，我可以送你走，但百姓我会做其它的安排，不用你跟着操心。” 万钦山一口就回绝了山杏的提议，他不能让山杏冒任何的危险，如果带着这些老百姓，那目标就太大了， “大山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不过，我要带百姓们走，却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全，我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山杏把自己往万钦山的怀里钻了钻，然后拍了拍他的胸脯，以示安慰，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了，正是好时候，我想带着这些不能打仗的百姓，去后方给你建一个粮食基地，当然了，可能一年内都不能够见效果，但我们总得努力过才行啊。” 这还真是山杏以前没有想过的，可刚才听了万钦山的讲述，她不由得就动了心思。 “大山哥，刚才听你说，咱们去攻打一个一万五千人的敌营，动用了两万五千人的军队，还是经过研究设计的，结果效果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理想，那么可想而知，我军将要进行的，将会是一场艰苦卓绝，且持久的战争，你想想，持久的战争最需要的是什么呢？是粮食啊，从我们开拔到我们上了战场，都一直在吃当初我们从京城里带着的军需，下一次的补给，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说到粮草的事情，万钦山心里也是打了个突，他跟牛大壮就这个事情已经商量过了，朝庭那边也已经有信传过来，下一批的粮草，大概五月份的时候会到，只是，粮食的补给不会太多，因为这次我国发出的兵力太大，朝庭不是只有万钦山这一座军营，这样三万人的军营，在整个北方，东北和西北加起来，一共六座，还要加上更多的二万人和一万人的军营呢。 一想到这个庞大的数字，万钦山都有些不寒而栗，这得需要多少的军需才能供得上啊，朝庭的信使传来的消息里，也写明了让自己的军队节省着些粮食，下一批的粮食，有可能要等到秋收以后了，那得多久，五月，然后是十月，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以战养战是个好方法，但自己一方，明显在抢夺军需上，并不占优势，反倒是那些个骑马来去自如的番兵，他们在草原上的彪悍，使他们成为了更有力的一方。 看到万钦山沉默，山杏就接着说了自己的设想， “这些体力不能打仗的百姓，种地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需要在后方找个小城镇，不用太大，但需要尽量安全些，尽量是这些番帮去的少的地方，这样我们才能安心的种粮食，而且被抢掠走的可能性也要小一些，我们能收获粮食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之所以要找个小镇来依傍，而不是自己随意地挑选一处空旷的山野，是因为，我们此次过去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这就需要生活的日常供给，有个小镇，多少能有些保障，只是，这里虽然幅员辽阔，但田地却要新开，而新开荒的土地，第一年很有可能收不到粮食，但也不是绝对，要看土地的质量，像我在山庄开的荒地，土质算是不错的，但第一年也是没有收成的，或者说收成惨不忍睹，但第二年就见了些收成，第三年才算是丰收。” 听到山杏说起她开荒的经历，万钦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发现，不管他如何想要弥补山杏那些年的缺失，都抵不过她的付出，而现在，山杏又要为他挺身而出了，这一辈子，他怕是要越欠越多，无力偿还， “山杏，你说的我都明白，也都理解，你的考虑也是正确的，我和牛大壮也正在担心粮草的问题，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去做这件事。” 山杏刚想要说话，却被万钦山以唇封堵，然后就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我也想支持你去做，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了，你自己就开过荒地，一定比别人做得更好，只是，你现在的身子，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让自己怀孕的妻子，为自己万里奔波，已经让他心里难受得不能自己，如果还继续让她为自己辛苦，那做为一个男人，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大山哥，我要跟你强调两点。” 山杏的声音很严肃，万钦山就摆正了态度认真地听着， “第一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绝不会拿我的孩子开玩笑的，第二点，我现在是一个兵，我所做的，不是为你这个将军做的，而是为了我们整个军营里的战友，我不想有一天，他们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饥饿而死，我绝不允许。” 一提到战士，提到为国为民，万钦山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就算是再舍不得山杏，但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战士，那些需要自己保护的百姓，也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山杏，那你要小心，我会安排人先去选个合适的镇子，还有给你们这些住的地方，然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我们兵力，分不出人给你们的。” 这个山杏当然知道，难道还让他派兵到镇上去保护老百姓么，本来战士就不够用， “大山哥，那你可要快着点，天气马上就要暖起来，要开地就得尽快，就算土地的质量不适合今年就种庄稼，但我们可以种些菜呀，那也能帮到你们不少，而且，镇子也不用选离得太远的地方，离战场越远，离城市就越近，那样开起荒来，肯定掣肘太多，不如我带着百姓就安居一隅，安心地种粮食好了。” 两个人又就着事情的可行性，研究了一些细节，直到山杏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万钦山抱着怀里的人，舍不得撒手，但在天光微亮之前，还是离开了山杏的帐篷，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万智看着世子爷的脸色并不好，也没敢开口说话，只是端水侍候着万钦山洗漱，万钦山把自己打理妥当，坐在那里静了半晌，这才开口跟万智说话。 “万智，派几个人去后方，选一个离我们军营不远不近，但要离城市远一些，还要相对安全些的小镇，我要把这些病弱的百姓安置过去。” 万智当然知道昨天跟进军营里的百姓，安置他们也理所应当，只是，不往城市里安排，反而要离城市远一些，离我们的军营别太远的地界，这是为何？还要求是一个小镇，还要相对安全些，这条件要不要太苛刻呀。 看着万智半天没应声，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万钦山也不等着他发问，直接回答了他， “你家夫人要跟着去后方，而且，她要带领这些百姓们开荒，不希望受到城市的监管，可我又担心离城市太远了不安全，所以，你要挑个好一点儿的小镇，尽管让我少担些心才是。” 这么一说，万智就明白了，为了夫人考虑，他自然也是要仔细安排的。 “将军，属下去安排肯定没问题，但属下有个疑问，开荒不能派别人去么，夫人还是留在你身边最安全吧。” 这是最让万智不理解的地方，为什么非得让夫人领人去呢，虽然是离了军营，但那个称不上后方的后方，也许更危险呢，万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话一说完，世子爷的脸色更难看了。 “万智——” 喊出了万智的名字，万钦山却顿住了，好半晌，他才重新开口说话， “万智，这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只到你这里为止，你家夫人，夫人有了身子，没办法留在军营里了。” 万智如遭雷劈似的僵在那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 “行了，你下去安排吧。” 看到万智一副呆傻的样子，万钦山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郁闷，挥挥手让他下去，可万智却凑了上来，低声地跟万钦山到， “将军，这不可能啊，是不是判断有误？” 这一路上，他是紧紧地跟着世子爷的，即便没有寸步不离，也知道他跟夫人绝对没做过什么的。 “在家里就有了。” 万钦山有些恨恨的说，不是恨别的，是恨自己知道此事太晚了， “家里就有了？那不是，那不是，哎呀，这一路的，也不曾见夫人有半点娇气，夫人可真是……” 可真是太让人佩服了，换成哪个女人也做不到夫人这样吧。 “别说这些了，你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她安排个好的去处吧，让我也安心点。” 万智这次倒是麻利，抱了拳就去了，而且是亲自带兵去了后方，拣了一处他认为最合适的地方——清水小镇，之所以叫清水小镇，是因为离小镇不远，有一条小河，还因为这小镇真的很清水，贫瘠得很，可听了万智的回报，山杏却是欢喜得紧，立刻带了这些百姓，往清水小镇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清水小镇 山杏是在临行前，就暗中换回了女装，然后才随着百姓们走的，她不能以男装的身份跟百姓见面，然后在半路再换回女装啊，那还不得把百姓们吓着，只好在军营里就换好，只是，这样就不能跟军营里的战士们告别了，只能让万钦山替自己跟战友交待一声，就说自己被派出去做别的任务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让战友们别惦记，不能亲自道别，山杏走得真可谓依依不舍呀。 虽然有点舍不得战士们，但山杏走得很坚决，万钦山让万勇跟着山杏去清水小镇了，这次山杏拗不过，也就办好把万勇带着了，正好能当个挡箭牌，就说万勇是将军派下来，带领百姓们开荒的，而山杏只装做是迁移百姓中的一员，至于为什么跟这些个百姓不熟悉，就说是上次打仗救回来的，反正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借口好找得很。 一路南行，虽然山杏说挑的地方不要离军营太远，但为了安全，也不能选得太近，所以这一路走来，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山杏出征的时候是带了小红马来的，但现在不是让马儿出现的时候啊，山杏也只能跟众位乡情百姓们一起步行，这可是让万勇担心得不得了，万一夫人累出点儿什么状况，那可怎么办？想要把马让给山杏吧，又怕安排好的事情漏了馅，好在山杏自己找到了借口。 “呕……” 山杏也没想到，一直没有孕吐的自己，为什么在四个月的头上，开始孕吐了，这可真是让她始料不及， “原来小嫂子已有了身孕，怎么不及时跟我们将军说呢，也能给你备匹牛啊、马啊什么的，也不用这么一路辛苦了。” 万勇很机智地抓住了这次的机会， “小嫂子，您不如先骑了我这匹马吧，总能省些力气，别再动了胎气。” 下了马，把马牵到了山杏的面前，他倒不担心夫人不会骑，这一路他可是见着了，夫人的骑术可是很了得呢，看到山杏张嘴想要拒绝的样子，他赶紧多说了一句， “这一望无际的也没个人家，更不要说大夫了，我们还是预防着些的好。” 旁边的百姓也有开口帮着劝说的， “这位小嫂子，你就听了这位军爷的话，上了马吧，军爷好心，你也就受着些，这一条路全凭着脚走，我们这些好胳膊好腿的，走起来都不轻松呢，你这双身子，可真是得小心着点。” 有百姓的劝说声，山杏也就借坡下驴了，骑上了马背，这下子可是自在多了。 “万……军爷，还有多远的路？” 在第三天头上，有些百姓已经坚持不住了，这野外露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苦，虽然已经是四月天，毕竟现在是在最东北的大草原上，冰雪还没有彻底融化，这让孱弱的百姓有些受不住了，山杏也怕在路上再出现什么不该有的人员损失。 “没多远了，这位兄弟说了，下午就能到地界了。” 万勇身边跟着的，是跟着万智来过清水小镇的战士王全，为了这次迁移的行程能顺利，万智派了王全跟随着万勇一起过来，以后就留在万勇的身边办差了，这样有事儿的时候多少能帮着照应一下，不然，只凭着万勇一个人，如果真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连个递信儿的人都没有，还真有可能分身乏术，照应不暇呢。 “噢，下午就能到，那可真好，军爷们，你们得把个消息告诉百姓们一声啊，他们听了好消息，就能有力尽快赶到清水小镇了。” 这是鼓舞士气的好手段，山杏可不想错过，赶紧暗示万勇跟百姓们通报，万勇马上明白了夫人的意图，开始跟身边的百姓通报这个消息，不一会，消息就传给了所有的百姓，前进的速度果然快了一些。 大概丑时末的时候，（将近下午三点），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清水小镇，在小镇一入口的位置，搭起不少的木板房，这就是万智给这些百姓们做的准备，镇长已经等在那里了，迎了新来的百姓，分配好了他们的住处，又向万勇、王全两位军爷，汇报了一下镇上大概的情况，看到两位军爷没什么吩咐了，这才松了口气，转回到镇上自己的家中去了。 “夫人——” 万勇听完了镇长的描述，就让王全先回了两人的住处，自己则去找山杏汇报情况了，山杏的住处，是所有木屋的最中心，位置相对要安全一些，百姓们只当是对孕妇的保护，也没谁站出来挑这个理，毕竟，他们现在能有个栖身之所，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听到门外万勇的声音，山杏赶紧唤他进来， “进来吧，万勇。” “是，夫人。” 听到夫人的应答声，万勇打开门进了屋子，只是一个单间的屋子，一眼扫过去就把屋子看全了，可也就是这一眼，已经知道这间屋子是特意地布置过了。 怪不得镇长问过了自己哪位是孕妇，就直接把人带进来了呢，应该是万智临走时留了话下来，万勇也不得不承认，万智真的很细心，很多事情，他都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自己看来要更用心些了，现在夫人的身边只有自己，以前自己有万智在身边，总是依靠他多些，现在没人依靠了，自己就要学会更精心，不能让夫人出半点纰漏，夫人现在不是一个人，怀里还带着小少爷呢。 “这房子建得真不错，他们是怎么想到的。” 山杏拍着木板的墙壁，跟万勇赞扬着， “光用木板搭建肯定会冷了，但他们用了双层的木板，中间还夹了干草，隔凉、隔热、隔风、隔雨的，也真亏得他们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来，这样就要暖和好多了，而且，用时还很短，不然，真要起土坯房，还不知道要建到什么时候呢。” 万勇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法子很好，又快又省力不说，还隔热保暖， “可不是么，真是个好方法。” 他把屋里的环境，已经全部看在了眼里，虽然大致的样子跟那些百姓们一样，但明显床上铺得更厚实，那床尾露出的一角，应该是皮子吧，这个肯定是别的百姓没有的了，夫人是双身子，用个皮褥子，才不会让她着凉。 墙壁隔层里的干草也塞得很紧实，万勇走到板缝里仔细地看过了，这个时候的干草，可不是那么好踅摸的，应该是把找到的干草，均分给了各个板房，只有夫人这里用得多了些，好在天气渐暖了，等到秋天的时候，晒了干草，让百姓们再多填充一些，虽然惦记着夫人的冷暖，但百姓的冷暖，也得要多顾忌一些，这些都是我国的子民，又是开荒的主要力量，能多护着一分就多护着一分。 “万勇，百姓都安置好了吗？有没有谁不满意的？或者不服从分配的？” 山杏走到小木桌旁边，指着小木凳，让万勇也坐下，万能正在想着心思呢，听到夫人的问话，恍惚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到木桌旁坐下来，这套木桌椅也是旁的百姓们没有的，只有自己的屋子和夫人的屋子各有一套，但做工都比较粗，一看就是应急做的。 “没有，夫人，百姓们都很配合，屋子不多，除了亲属们住在一间的，其他的需要他们自行搭配，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都很服从命令。” 万钦山一边回了夫人的话，一边还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有了闲暇，得把夫人这桌子磨一磨平，别再把夫人刮坏了哪儿，这个镇子一看就挺贫穷的，别再找不到好的大夫，耽搁了夫人的救治，还不如防患于未然呢。 “万勇，你放松点儿，我们现在不在军营，你不用那么拘束，就像我们在庄子上的时候就好了，而且，你不要叫我夫人了，万一被别人听取就不好，你就直接叫我山杏吧。” 万勇抬起来，略皱了皱眉，毕竟是当家的主母呢，这样叫，怎么想着都不太恭敬。 “你们在军营里，还叫我山木口呢，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话，这不是在京城，也不是在庄子里，得顺应环境才行，而且这是我的吩咐，你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山杏一看万勇的模样，就知道他在忌讳什么， “好的，夫……山杏。” 憋了半天，把称呼叫出口，整个人反倒轻松了。 “你看，叫个名字而已，也不难吧，而且，我喜欢听别人叫我名字，庄子上的彭嬷嬷、关伯、秀娘，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 一提起这些几个人，山杏倒是有点儿想念了，前些日子，不是行军就是打仗，倒是没有空出时间来想他们，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她都用来想儿子了，也不知道小老虎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因为自己不在而耍脾气。 山杏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思绪拽了回来， “现在咱们是离了前线了，那可是安全多了，得开始想想今后的安排，万勇，刚才镇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跟我说说看。” 她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知道现在身边的情况，好尽早地做出些对策了，先让百姓们吃饱了，然后就是开荒种地。 “听镇长介绍，这个镇子很贫穷，因为离周边的村子距离都很远，反而很少受到番兵的骚扰，但也限制了他们跟其他村寨的交流，听镇长的意思，咱们的到来，可能会给他们镇上带来些影响，毕竟我们这也是二百来口人呢。” 山杏点了点头，负担肯定会有一些的，但也就是紧张这一两年，山杏有信心，在两年之后，让这个清水镇变个样子，最起码自给自足是可以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开始行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开始行动 山杏把万勇报上来的话，仔细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对万勇说到， “我们的晚饭需要怎么解决，将军有没有吩咐你，是各家吃各家的，还是像军营里那样，在一起吃大锅饭？” 山杏最不想让大家在一起吃，那样，吃多吃少的总会有分歧，而且，人也会因为这个而产生惰性，反正有人供饭，那就算是少出力，也不会饿着的。 这个可是日后团结和睦与否的关键，山杏还是想要个准确的答案，以便自己做好应变的准备，万勇也跟镇长通过气儿了， “刚来的几日，我们大家会在一起吃，万智已经知会了镇长，给了他些银子，镇长会有安排，等安定下来，就要听夫人的安排了，我想，镇长也不会再管我们这些人的饭食，还要看我们自己如何解决。” 吃饭真的是一个大问题，万勇知道这次南行，除了少量的银子，几乎是净身出营的，也不知道夫人会如何解决， “这样安排很好，我们总不能一直依靠着小镇上，还是这么一个不富裕的小镇，自力更生才是我们能活下去的关键。” 既然把人带出来了，就得让他们能活下去，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是，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万勇知道自己这次之所以被安排跟出来，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只要夫人能安安全全的，他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至于其它的，他会全听夫人的，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是很聪明，出主意想点子这一类的活儿，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只要认真地听夫人的话，负责替夫人跑腿就行了。 “那就先这样吧，你再去看看那些百姓们安置得怎么样，如果不是自己亲人在一起，而是跟村人合居的，就观察一下有没有互相欺压的，既然这些人交到了咱们手里，咱们总得把人带好了，别出了岔子才好。” 山杏跟万勇做着最后的交待， “是，夫人，万勇这就去看看他们，您先休息一下吧，这一路还是挺辛苦的。” 听到万勇贴心的嘱咐，山杏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可真乖，至今也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自己可真得好好的照顾他了，跟着自己可是受了太多的苦，吃得不好，歇得也不好，既然有了现在这样的环境，可得好好地补偿一下肚子里的宝贝儿了， “我会好好休息的，你忙去吧，察看完了，也早点儿歇着，明天还有事儿做。” 万勇点头应着退了出去，山杏则开始琢磨，自己下一步要做的行动，这不想还好，一想感觉头都大了，在山庄的时候之所以那么逍遥自在，是因为自己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管是苦了还是累了，都只要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但现在不行，自己身后还站着那么多百姓呢，总得让他们吃饱穿暖呀，还有军队上，山杏是真的担心，如果这场战争不能很快结束，而变成了持久战，那粮草肯定会短缺的。 一想到粮草问题，山杏的头脑就开始清楚了，细细地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想累了，就躺到了床上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床躺着很舒服，比军营里的床铺要舒服多了，侧过身用手翻了翻床单下的褥子，发现竟然有一条兽皮，山杏的心里就暖暖的浮上些感动来，这应该是万智在镇上给自己添置的，因为军营里是肯定没有这个东西的。 不用想了，一定是万钦山安排下来，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军营里那么多琐碎当中，还能想起来照顾自己，山杏就觉得很满足，人如果容易满足，那生活就会快乐很多， “傻瓜，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 拉过被子，跟远方的爱人说了句悄悄话，山杏就香甜地睡着了。 这一咱也确实是疲乏了，先是步行了一天多，又在马上颠簸了一天多，还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露宿了两宿，对一个孕妇来说，也真是够辛苦的， “当当……当当……” 有节奏的敲门声，把山杏给叫醒了，她感觉自己似乎才刚刚睡着一样，结果她打开门以后，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夫人，您先吃些东西吧，吃完了再睡，省得一会儿饿醒了，会更不舒服。” 万勇端着一盘菜进来，另一只手上用筷子串着两个馒头，看颜色应该是两掺面的，万勇把盘子放在桌上，把举着馒头的筷子递到了山杏的手上， “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夫人就将就着吃饱吧，以后咱们自己个儿做饭了，再想办法弄点儿好的。” 对于吃什么，山杏倒不是太挑拣的人，如果条件允许，那当然要吃好的了，可不能亏着自己，但条件不允许的时候，能吃饱就行，山杏不在乎吃进嘴里的是什么，生活就是这样，不会总是一帆风顺，你要适应它，才能活得更开心， “这不挺好的嘛，有饭有菜的，比我们出征来的路上，吃得好多了。” 还真是，东西就怕比，比上不足，咱们还不能比下有余么。 说实话，万勇虽然在夫人的庄子上住过一小段日子，但确实接触不多，前后院的距离，使得他和夫人并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交流，后来在出征的路上，算是彼此的距离能近一些了，可为了不让人怀疑，夫人故意跟别人走得近，反而跟世子爷走得远，万勇也就没能跟夫人说过几句话，直到这一次带着百姓远行，他才发现夫人真是个好相处，不矫情的人。 不说别的，就这样的饭菜，换成京城里哪一家的夫人、小姐，那都绝对是咽不下嘴去的，可夫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论起适应环境，夫人似乎比他们这些个男子汉还要强上一些，他们遇到不好的环境，仗着做为男人的身体素质，就硬扛下来，而夫人则会利用身边的一切，为自己改造一个上佳的环境出来，如果没有夫人的那些个奇思妙想，王源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是两说。 “还愣着干嘛，你也快去吃吧，明天我们得早点起来，好多事儿呢。” 山杏把发着愣着万勇叫醒，万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夫人面前的走神， “那夫人慢用，属下明早儿再过来。” 刚要转身往外走，就听到山杏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还叫夫人，话都白跟你说了。” 万勇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地咧了咧嘴， “那个，山杏，那属下……我就先回房去了。” 这改个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过，山杏这个名字一叫出口，万勇就觉得自己跟夫人的距离近了，夫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夫人，自己也不是那个世子爷的小跟班了，这种称呼上的平等，给了万勇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这么说话多顺溜，就你顾忌多，以后就这么叫吧，万勇。” 山杏还调皮地叫了万勇一声，万勇顺嘴就接了一句， “山杏。” 接完他的脸就红了，怎么觉得自己这有点儿调戏的意思呢，面前这位可不是别人，是自己主子的夫人，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儿太过分了，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地接了话茬而已。 “瞧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倒是脸红了，快去吃饭吧，明天早点儿过来。” 对于对话中的歧意，山杏全然没当回事儿，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规矩多，搁在现代，这互相叫个名字，简直就是太普通的事儿了， “属……我下去吃饭了。”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呵斥，万勇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山杏还是主子，却在他的心里亲近了不少。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万勇给山杏带好了门，就回自己的木房子里去了，两人的房子相邻着，也不过就几步路， “万勇哥你回来了，去给那位送个饭，怎么还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菜都凉了。” 别的百姓都是自己来领饭的，只有这位孕妇，万勇哥非要亲自把饭送过去，这让王全起了些心思。 如果不是万勇哥和这位小嫂子之间，有点儿什么不能说的故事，那就是这位小嫂子的来历有些说道了，王全心里既然起了疑，就开始注意起山杏来，当然还有身边的这位将军的亲信，只要自己留心，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暴露出来的，有心算计无心，那可真是万无一失了，万勇可想不到，身边这位小战友倒是个人精，这才到清水镇第一天，他就已经在怀疑山杏的身份了。 “哪有多长时间，不过是送了饭菜过去，嘱咐了她两句，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我们就多上点儿心，也算是给自己积德吧，多做点儿好事儿总没错的。” 看万勇答得很自然，并没有半点心虚的感觉，王全都以为自己猜错了，但即使对方是一个有孕的，也毕竟是个女人啊，走得过于亲近，不得不令人生疑。 第二天一大早，万勇就过来找山杏了，山杏今天想要把清水镇好好的转一转，把大环境看一看，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再跟镇长谈谈细节，把小环境了解清楚，这样知已知彼了，事情才可能做得圆满， “来了万勇，那我们就出发吧，从现在开始行动，先把清水小镇摸个清楚，对了，百姓方面都安顿好了么，得找个人出头照顾着。” 山杏对于自己和万勇一起出去，这里不留个自己人看护着，总还是有些担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杏视察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杏视察 山杏这一次来清水小镇，带了二百来个百姓出来，不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要照顾着他们的日常起居，以及人身安危，所以，放心不下也是必然的，万勇赶紧一抱拳， “夫……山杏不用记挂着这些，我来之前，已经叮嘱过王全了，他会照顾这些百姓的，这两天也不让百姓干什么，就是归置归置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万勇这么一提，山杏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呢，既然人是军队上的，以后也许用得上，但那都是后话了，知道有人照看百姓，山杏就放心地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有人照看着就好，那咱们两个就走吧，先去镇子的周边看一看，然后再去镇子上。” 看到山杏已经拾掇好了，万勇也就没再多话，跟在山杏的身后出了板木的房子，万勇还特意弄了把锁，把山杏的这间屋锁了起来，他自己的屋子都没有锁呢，但夫人的屋子必须得锁，不说丢不丢东西吧，万一哪个百姓跑进来，看到夫人的屋子里，比他们的屋子多些设置和摆设，怕就要闹出一番麻烦来，现在这个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多些总比少准备要强。 果然，山杏看到万勇锁了自己的屋门，然后递过来钥匙，就很满意万勇想得周到，不然，真被百姓们看到的兽皮褥子，木桌木凳的，还真就不好说话，就算他们以后会发现，那也是以后再说，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准备得挺好，我倒是疏忽了，不过也提醒了我，要想办法让这些百姓们互相监督的，不然，我们这里如果出现了偷盗的事情，那可就不太容易掰扯明白了。” 万勇也明白山杏的担心，不然，他也不会弄把锁头过来， “属下……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在百姓们传下话去的，如果发现有谁手脚不干净的，立刻驱逐出这一居住地，永不得他再入此地。” 山杏点点头，这应该算是很重的惩罚了，毕竟，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人被驱逐出去，无衣无食的，想要活下来，可真心不容易呢。 “但你也要跟大家说清楚，因为他们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彼此都很熟悉，那脾气禀性也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他们肯定比我们更知道，哪些人纯朴简单，哪些人心思深沉，更知道哪几个是受贪小便宜的，让他们自己多留心着，而且，你可以做一个百姓登记名册，把他们的姓名、年纪、脾气以及家属得这些，都一一的登记在册，这样，咱们的心里也能有个数，也知道对哪几个要着重关注着。” 两个人边走边聊着，互相说些自己的看法， “做个登记名册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今天晚上就开始弄这个，先把姓名之类表面上的都登记好，至于脾气禀性什么的，可以慢慢地跟乡亲们了解，他们互相之间说出来的，应该是最真实的，况且，我们也可以在以后的接触当中，一点一点的摸索，然后一点点地添上去。” 看到万勇还是很细心的，也有自己对事情的判断力，不知道万钦山为什么总是让万智帮他做事情，而是忽略了万勇，其实这个是跟性格有关系的，万勇不是脑子笨的人，但他是属于不太主动出头的人，只要把自己的一摊事儿做好，他并不愿意事事往前冲，因为他的身前，已经有个万智在顶着了，他就没有必要再事事冲在前头了。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边只有自己和夫人两个人在做决定，夫人虽然够聪明，但她现在却多有不便，万勇就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儿，都当成是自己该干的了，你管的事儿多了，那能力也就自然而然地突显出来了，因为你前边儿没人可用，你也就没法事事依仗，再不想显摆，也得把自己显出来才行，总不能让个孕妇冲锋在前，那还是个爷们么。 “这条就应该是那条清水小镇赖以成名的小河了，倒不算怎么宽广啊。” 因为带来的百姓，都集中安排在镇子口，所以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清水河，不过就是一条比溪水略宽的小河流，但毕竟是活水，水的深度也是够的，河水上面的冰层，还没有完全消融，虽然河中间已经在川流不息了，但靠河岸的地方，还有一些冰层没有融化。 山杏稍微靠近了一点河岸，她想要看看河水里有没有她希望见到的东西， “山杏你小心些，这边上虽然是冰层，但已经开始化冻了，不结实。” 看到山杏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冰层上，万勇紧张地跟到山杏的身侧，浮浮地抓住了山杏身后的衣裳，以防她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去，这个时候的河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老爷们可能都受不住这个温度，一个孕妇就更不用提了。 听到万勇紧张的声音，山杏才注意到自己走得太靠前了，赶紧把脚缩回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刚才是看得太认真了，才没注意到脚下，再也不会了。” 知道自己让人担心，山杏赶紧道歉，在这陌生的小镇上，身边的这个人，可以说就是自己在这个小镇上，相依为命的人了，因为他是唯一能让自己全心信赖的人。 所以，自己要尽量让他少为自己操些心才好，因为，他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那些个百姓，就够他伤脑筋的了，自己这身子，除了出出主意，其他的都得靠万勇出面， “山杏在看什么，你跟我说，我去帮你看就好。” 不知道山杏想要知道什么，万勇就很着急自己帮不上忙。 “我是想要看看，这条小河里有没有些小生物，不管是鱼呀虾呀都行，总归是活物就好。” 山杏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隐瞒，她要尽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跟万勇说清楚，那样他才可能最大程度地帮助到自己， “山杏在一边等等，我去探一探。” 万勇把山杏又往后让了两步，这才往小河边探过去，他也是踩在冰层上的，山杏却发现，他踩的位置都有些暗暗的黑影，观察了一小会，山杏就发现秘密了，万勇是踩在下面有石头的冰层上，这样，冰层就会多些承重力，不会轻易的碎掉了，山杏看着这样的万勇，自己摇了摇脑袋，看来，在户外的生活，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要学习的东西太多。 “山杏，真的有鱼哎，不过都不大，但是还蛮多的，哎，还有小虾，就是太小了，只有一丢丢大。” 发现了河水里有活物，万勇的兴致也上来了，赶紧大喊着跟山杏汇报，他想要伸手在冰层边上捞个小鱼上来给山杏看，却被山杏制止了，让他赶紧回来，别一会儿掉进河里去就不好了。 “你真的看见有很多的小鱼儿和虾？” 山杏看到万勇走回自己身边，有点急不可耐地抓住他的袖子，一脸的亢奋， “是啊，好多呢，就是太小了。” 万勇眼神瞄过自己的袖子，眼里有一道眸光闪过，但他赶紧凝回了自己的视线，用另一只手比着小鱼儿的大小给山杏看。 “都是这么拇指肚大小，也不能吃，没什么用的吧？” 看着山杏对于自己已经说清楚了鱼的大小后，依然激动的神色，万勇就有些不太明白山杏的想法了，这么小的鱼，能做什么用呢， “万勇，一会儿去见镇长的时候，你问问他为什么河里有这么多鱼，他们的生活还这么贫困哪，这些鱼到夏天就能长大了，夏天和秋天应该不愁吃的啊？” 原来夫人在等着鱼儿长大，眼前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呢，夫人想得倒是挺长远的，但万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是不会违背夫人的心意的， “行，一会儿见着镇长的时候，我会说起这事儿的。” 看完了小河，他们就转身往回走，这回，山杏就专注地看起了周边的土地，走到了一处冰雪完全融化的地方，山杏竟然蹲下身，抓了一把略微潮湿的泥土上来。 “万勇，你种过菜吗？你对土地了解多少？” 看着被夫人抓在手中的土，夫人明显是在用手一点点地细细辗磨着，然后观察着土质， “山杏，我……我没有种过菜。” 万勇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回答了，他知道夫人是种过地的，还种得不错，而自己打小就跟了世子爷，还真没跟土地沾过边儿。 “你看哈，这个镇子周边的土地，因为冬天被积雪覆盖着，浸润着，土地在这一整个冬天里，都保持着滋润，而土里边的草就被这湿润沤得烂掉了，给土地增加了不知道多少营养，而且这土又黑又亮，如果我看得不错，这土地应该是最肥沃的了，根本不用像我想象的那样，跟荒地似的，还养上个三、两年，只要好好的开垦，当年就应当有收获，守着这样的土地，镇上为什么会这么穷呢？” 山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她得去镇上好好的了解了解情况了，守着田地、河鱼还能饿肚子，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走吧，万勇，咱们去镇上。” 把手里的土扔回地里，掏出帕子把手擦干净，山杏快步往镇子上走去，万勇在山杏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随着。 第二百章 与镇长谈心 第二百章 与镇长谈心 依然是从镇口进的镇子，王全从一户百姓家里出来，正好看到山杏急急地往镇子里走去，万勇则跟在她的侧后边，虽然几乎是平行的，但那微微错开的一小步，还是让王全看出了些门道，看来，这位怀着身孕的小嫂子，身份一定不简单，能让将军的亲随这么鞍前马后的，起码是跟将军有点儿关系了，但是，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军营里的呢，这个问题让王全有些困扰。 想来想去的也想不通，王全不禁摇了摇脑袋，想这些干嘛呢，不管她是谁，又关自己什么事，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喽，别让人挑出毛病来，那位身份贵重的，自己别惹着人，这就行啦，根本没有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自寻烦恼么，瞬间就想开了的王全，也不再盯着那两道远去的背影了，又钻进了别一户百姓的木板房里，他现在正在对百姓们进行着登记，先把人口查实了，其它的任务慢慢再说。 这边还没有发现被人盯着的两人，已经很快地到了镇长家的门口，万勇伸出大手，去拍门，不得不说，这个镇子确实是有些穷困潦倒，堂堂一个镇长，大门上连个门环都没有，也不过就是些铜铁罢了，镇长竟然都没舍得安一个上去， “来啦，来啦，谁啊？” 门里传出镇长一路行来，边走边答的声音。 “镇长，是我，万勇。” 万勇站在门外高声地答着，就听到里边的脚步声明显加快了些， “噢，是军爷呀，您慢等，这就来了。” 几步迈到了门前，把门打开，镇长微弓了弓身子，把人往里边迎， “军爷，您请进。” 万勇微错了下身子，让山杏先迈进了大门，山杏在这时，也不想再躲着藏着了，虽然不能告诉镇长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做得了主的，不然，跟这位镇长怕是没得谈了，镇长也看出了这个架势，虽然镇上不经常来什么大人物，但这点儿眼色，做为一镇之长的袁德新还是有的，立刻也往旁边让了一步，把山杏前进的方向让开了。 “军爷，这位是……？” 镇长袁德新悄悄凑到万勇的跟前，低声地问了一句， “这位夫人的名字叫山杏，至于身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咱们这一队人，这位夫人是个能做主的就成了，她今天有话跟你谈，你小心应付着就是，对了，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镇长直接叫她山杏就行了。” 镇长听了万勇的嘱咐，赶紧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山杏的脚步， “夫人……” 山杏回头看了他一眼，镇长袁德新立刻改了口， “山杏，您请这边坐。” 见机得很快，看来也不是个不明事理，一混二笨的。 “好的，镇长大人，咱们坐下说话。” 山杏选了把椅子坐了，镇长麻溜儿地坐到了山杏的下首， “有什么吩咐，山杏您尽管说。” “镇长，请问您高姓大名？” 这连个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交流起来可真是困难。 “小的姓袁，名德新，山杏叫小的袁德新就成了。” 看到袁镇长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倒是把山杏逗笑了，这位袁镇长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欺善怕恶，搜刮民脂民膏的恶霸了吧，不然何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怎么能行，您可是一镇之长，该有的尊重还要是有的，我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镇长，希望镇长能如实地给我些想要的答案。” 袁镇长立刻点着自己那颗大好的头颅，向山杏表着衷心， “山杏，您有什么想说想问的，只要是小的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的镇上的事情不敢说，小镇上的事，小的绝对会据实以告的。” 山杏不想看着袁镇长如此的唯唯诺诺，这让她觉得这个人太小人，看起来靠不住。 “您是镇长，也别太看低了自己，这么小的小的的叫着，我听着都不舒服，我们彼此叫名字吧，也彼此给予尊重。” 如果他真像表面看起来这样，是个什么能耐也没有的，甚至连镇上的基本情况都不怎么了解，那这个人就不值得自己再重视了，开荒种地这一块，就没有必要再跟他沟通。 “行，山杏您是军营派过来的，您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您都想了解些什么？” 没想到，这位镇长进入角色还真挺快的，这让山杏心里又升出些希望来，能有个了解情况的地头蛇，这对自己的工作，可是事半功倍了， “是这样，我想要知道，咱们镇上的土地，明明都是很肥沃的，为什么镇上的田地这么少，几乎看不到什么粮田？” 虽然这个季节还没到下锄的节气，但山杏在镇外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一块田地像是被开垦过的，这让她很是不解，这些人不种地，那他们吃什么呢？ “粮田，山杏是说种粮食吗？” 被山杏这么一问，袁镇长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什么时候自己这样的偏远小镇上，开过田地了。 “是啊，袁镇长，你们镇上不种粮食的么，那你们吃什么啊？” 袁镇长这时也听明白了，自己刚刚没听错，山杏问的确实是种粮食的事儿， “山杏，是这样的，您可能不常到我们草原上来，不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们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草甸子，所以这里的居民原来都是牧民，长年都是以游牧为生的。” “这个镇子虽然由来已久，但只是这些游牧民的聚居地，往年他们都是在四处游牧的，只有在大冬天的时候，才会返回到这里来休息几个月，有一些走得远的牧民，更是寻到了某一处冬天还有牧草的地方，就不回来过冬了，而是会在那里挺过漫长的冬季，之所以现在他们会回到这里聚居，是因为边关的不安宁，他们在去年秋天放牧的时候，被番蛮子们给劫掠了牛羊，更是死了不少的亲人。” “没有了牛羊，他们还拿什么放牧，就算是还剩下些牛羊，也不敢再放出去了，这点儿东西，可是咱们镇子上的根儿了，只能熬到我们军队把番蛮子打败，重新稳固了家园，他们才能继续踏上游牧的征程，不然，就只能窝在这里熬着，好在我们镇子上，往年都很少聚居，连番蛮子都知道我们镇上没人没钱，所以连劫掠都不屑于，这才使得我们这个小镇保留了下来。” 听到袁镇长这么说，山杏才知道，原来这个小镇并不像家乡的那些小镇子，人们是一直居住在一起的，所以就会有些社交、贸易，自然就会出现小集市、小农贸之类的钱货交易之地，而这里家家关着门过日子，山杏并没有看到集市之类的场所，原因竟然是这样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长期的过日子，这里只是他们躲过冬天的一处互相照顾的群居之地，春暖花开之后，他们就会各奔东西了。 “那今年怎么办呢，既没有牛羊可以放，又没有粮食可以吃，你们怎么熬过去？要不抓紧这个夏天弄些吃的，到了冬天，就只能等着冻饿而死了。” 这也是让袁镇长为难的，以前他是不必要为这些操心的，只是在居民们回到镇子上过冬的时候，他稍为加以管理，平常的吃喝拉撒，都是居民们自己解决，过了冬天，这些居民就各自带着一家老小和牲畜，在草原上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也不知道今年该怎么过，牧民们手里几乎没什么牲畜了，想要再拿牲畜换粮食，也快要换无可换了，我也正犯愁呢，总不能让这一镇的人都饿死啊。” 这也是为什么镇长只同意供应迁来的百姓们，三天的粮食，因为他们手里的粮食也不多，就算是你给他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出粮食来的，这让山杏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袁镇长，实话跟你说，我领了百姓来，是想要在这里开荒地的，军队上的粮食也不可能永远吃不没，既然你们手里也没什么粮食，那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开荒吧，这里的土地肥沃，只要把这个夏天熬过去，秋天就能有收获了。” 山杏信心满满地说，那可是最肥的田地，这块地就是在自己的前世里被称为北大荒的地方啊，这么肥沃地土地，最适合种粮食了。 “山杏，您要是说游牧放羊什么的，我还敢接着您的茬说话，但要说到种地这一块儿，我们是真的不会的，先别说种得好坏，就是我们这里的天气，那也不适合啊，这里夏天的时间不长，冬天却要超过半年多，什么粮食能在这样的气候里生长出来？” 看来这位镇长是真的没种过地的，他竟然不知道，除了南北极，只要有一年四季的地方，那就会有收获，不论这个夏天有多么短，那个冬天又有多么长。 “镇长，我会种粮食，这样，我们合作吧，我们对于周边的环境不太了解，不知道如何换购粮食，也不知道怎么能买到农具和种子，而你们生长在这里，很轻易地就能解决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十分困难的事情，而我们呢，保证你们在秋天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吃上粮食，不至于饿死，怎么样？”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袁镇长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说她可以在秋天的时候，保证收获。 第二百零一章 精诚合作 第二百零一章 精诚合作 山杏看到袁镇长看着自己的眼神，像看包子一样，她就知道事情成了，只要拿出相对优沃一点的条件，袁镇长肯定是会点头的， “袁镇长，您看，能不能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能啊，怎么不能，只是，这样的交易靠谱吗？只要自己帮他们换购到粮食和农具，他们就能保证这一镇子的人不饿死？这可不是一口两口人，是二、三人哪。 “山杏，您要知道，我们镇上的人，虽然在去年秋天的时候，被那些番邦蛮子杀了一批，但剩下的也还有不少人呢，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了，您真能保证，在秋天的时候，给我们这么多人分到粮食？” 袁镇长不得不进一步要求山杏给予自己承诺，他既然任着这个小镇的镇长，那在能够带给他们光明的时候，他会竭尽全力的，只是，希望这束光明是真的，而不是假象。 “当然啦，只要你们能给我们换购来足够的东西。” 山杏看着坐在自己下首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的袁镇长，觉得这个镇长还是蛮称职的，最起码，他现在顾的不是自己，而是希望全镇的人能够有吃有穿，他并没有说，自己去帮助山杏换东西，在这样的条件下，他能够不为一已之私，而是为全镇的人着想，也是颇为不易了，要知道，没有粮食的春、夏，也很难熬的。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的，但只是帮你们换东西，秋天的时候就会有粮食分吗？” 袁镇长觉得这个条件也太容易了些，对方如果不傻的话，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当然不是，粮食和农具的换购，是我们拿钱、拿物，你们出人出力，接下来，就需要我们精诚合作了，只要你们诚心跟我们合作，我就保证秋后的粮食供应。” “怎么合作？” 山杏的保证，让袁镇长跃跃欲试， “东西换回来，我们就要开地了，这是个大动作，会需要很多人力，到时候，你们镇上的人就要和我们这边的百姓通力合作，大家一起出力，从翻地、撒种、施肥，一起到秋天的收割，只要你们能做到不惜力，粮食是一定会有的。” 不出力就能吃到粮食，袁镇长也是不信的，有了这个条件，他反而更加信任山杏了， “人工我可以保证，但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秋收的食物怎么办？你们能不能帮我们解决？” 这也是一段漫长的时期，挨不挨得过去，谁也说不准。 “袁镇长，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连这两天的粮食，都是你们供应的，我们手里也是没有粮食的，不然，也就不求你们帮我们换购了，你们这几个月的人工，只能换秋天的收获，至于你们这段时间的口粮，你们就要自己想办法了，我们那边自己都保证不了粮食能否足够供应呢。” 这也是没办法，不是山杏不想照顾镇上的人，她也是两手空空啊。 本来以为到了镇上，多少能借点儿镇上的光，哪知道清水小镇比她预想的还要穷困得多， “袁镇长，我们的困难也不想跟你多说，就像你们这边的困难，我也解决不了一样，我们都想办法熬到秋天吧，既然大家都有困难，那就齐心协力地想办法，夏天总比冬天好过些。” “你看，外面的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了，地下的野草也已经开始冒头了，也就是说，野菜什么的，都要跟着长出来了，我想，只要我们勤快些，吃些苦，坚持到秋天还是没问题的，不光你们坚持，我们也是一样，艰苦肯定是艰苦的，但只要熬到秋天，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只要我们能坚持到秋天收获，我们就会有足够的粮食填肚子，明年也就有足够的种子再种地，还有多余的粮食给我们换来些生活必须品，你看，生活就会重新有盼头了。” 山杏这可真是画了好大一张充饥的饼，但在此刻，这张勾画出来的饼，就是人们坚持下去的信念， “好的，山杏，我答应你了，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我现在就跟镇上的人开个会，好好的商议一下，你们也回去列好要换购的东西，两天后，在十里外的商道上，会有一个商队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去换粮食了。” “商队？” 一听说不是跟百姓换东西，而是跟商队，山杏的眼睛就又亮了些， “什么样的商队，他们都能换些什么东西？” “就是在这条路上常来常往的一些商队，一般十几二十天的，就能过来一队人，他们来到这边，一般都驻扎在十里外的一个大镇上，吃喝用的东西，一般都能换来。”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山杏要换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多了，她得回去好好的筹划筹划，要把那点儿银子好好的利用起来，换出最大的利益，而且，还得留一点儿备用，万一有个什么急用，手里一点儿银钱也没有，那是绝对不行的， “那好，袁镇长，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去跟你们镇上的人开小会儿吧，我也回去准备我们的换购单子了。” 袁镇长赶紧起身相送，这位可是怠慢不得，自己一镇人秋冬的口粮，可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边疆的战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如果三年两年也不能结束的话，这位夫人就是自己的保家仙了，能保全镇的人不饿死，让他头拱地的卖命他也是愿意的， “山杏，您慢走，明天我去见您，再跟您商议。” 袁镇长可不敢劳驾这位再走一趟，出于尊敬，自己也得亲自过去拜见， “不用，不用，明天还是我过来，我们那边，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实在是没有地方见过镇长大人了。” 听到这个，袁镇长也很有些无奈， “确实是我们镇上太过穷困，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也腾不出来给你们。” 山杏对于这人倒不在意，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总不能让人把自家住的地方倒给你，他们自己睡露天地儿吧， “这个你不用道歉的，我们那边虽然紧凑些，但好歹都住着棚屋四壁呢，没直接吃风喝雨的，我们已经很满足了，逃难的时候，就不能讲究那么多，袁镇长您不用太过忧心。” 抬腿就要迈出屋门的山杏，突然又想起一事儿来，猛地回身，紧跟在她身后的万勇，差点撞上她的后背，好在身上有功夫，反应还算是迅速，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身形，再看送客的袁镇长，因为礼貌而离了两人有两步远，此时也已经快要贴在万勇的背上了，多亏离了这两步，不然，可真出了大丑了，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有事儿要问镇长一声，刚刚光顾着说换购的事儿，给忘了。” “您说，您说，有什么事儿您尽管问。” 袁镇长赶紧应着， “我刚刚跟万勇去了镇旁的清水河，发现里边有许多的小鱼儿和小虾，它们到了夏天的时候，就应该长大了，到时候，也能成为裹腹的食物呢，你们往年可曾捞过鱼虾吃？” 因为刚刚听到袁镇长说他们多半年在游牧，所以山杏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这鱼虾是能吃的东西， “山杏您是说那些小鱼、虾崽子啊，它们只在春天开化的时候在这里出现，孩子们逮些当个小玩物，等到天气暖和起来，这些鱼虾就顺着水流游走了，我们是等不到它们长大的，更不要说吃鱼捞虾了，我都没在这里见过超过我食指长的鱼。” 这话让山杏皱了皱眉头，她还想着，既然小河里发现那么多的小鱼小虾，过两个月的时候，就让人捞些上来，用盐盐制了，说不定能挺到今冬或者明春，哪想到，这里竟然是见不着大鱼的，看来，这里只是鱼虾产卵的地方，等到天气热起来，它们就回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看到有鱼，白白的让他们溜走了呀。 “山杏？” 看到山杏听到自己的话，皱着眉头沉思着，袁镇长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噢，袁镇长，那我就没什么事了，你张罗你这边，我去张罗我那边，明天咱们再见面。” 看山杏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再要跟自己说的了，袁镇长再次把山杏送了出来，只是这一次，离得两人又远了两步。 “您回吧，袁镇长，先谢谢您的支持，您能下决心和我们合作，这是我们两边的幸事。” 出了大门，山杏对着小心翼翼的袁镇长施了一礼， “我们既然都想为自己手下的人做点事情，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吧，希望我们的通力合作，能让这些百姓们过上吃饱饭的日子。” 是啊，并没有想求更多，能让百姓们先吃饱饭，山杏就心满意足了。 “这还真是托了山杏夫人的福，如果能让我们镇上的百姓，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天，我们全镇的百姓都会跟长生天祈福，愿您长命百岁，一生顺遂。” 山杏哪里求得是这个，她只想尽自己所能，这让些百姓能够活下来，无愧于已心罢了， “袁镇长别这么说，我只是竭尽己力，要想成功，还要靠我们的两边百姓的精诚合作。” 生命本身就是一种骄傲，在我们为自己的日子苦熬的时候，那种豁出命去的意志，才是达到新生的最有力保障，山杏希望自己能带着这群人，走向不一样的明天，虽然结果并不能够预想，但是只要自己努力了，问心无愧了，总好过自己袖手旁观，置身事外，见死不救，如果能以一已这力，救下这几百人的性命，甚至还能给军队积下些粮草，那自己的这一生，可真就值得骄傲了。 第二百零二章 挖溏养鱼 第二百零三章 王全的能力 山杏听万勇的口气，挖塘、养鱼好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能挖塘、养鱼吗？” 山杏很疑惑，难道在这里养鱼，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不是，山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挖塘养鱼也不是这么容易吧，这里的人都没养过鱼，你能保证挖了塘，就能把鱼养活吗？”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养不养得成的问题，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万勇担心的东西，在山杏的心里，根本不值一担， “养不养得成的，我们得试过才知道，只不过是多挖一个鱼塘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多出点儿力气，为我们多找条出路，成了，我们就算是赚了，不成，就当是挖个池子抗旱了，做事情可不能这么前思后想的，得有决断才行。” 山杏确实是需要决断的，她很担心，在自己几个人研究完了这鱼能不能养得活之后，小鱼已经无影无踪了， “那边河里的小鱼和小虾，可能很快就会随着天气的暖和，随着水流一去不复返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先把这事儿办了再说啊，总之，先把台子去起来，唱不唱得成戏，那就要看我们排演得如何了。” 万勇被山杏这一通呜哩哇啦的，说得也心活了，是啊，自己这么担心是为了什么呢，又不像是在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占一块地挖鱼塘的话，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大东北的边疆地带呀，别的没有，就是土地有的是，外面还有现成的鱼苗、虾苗在等着自己，而自己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把子力气而已，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山杏，你说得对，是我想偏了，把事情想复杂了，我这就找人去挖塘，越快越好，总要抢在还有鱼苗之前，把池塘挖出来。” 对呀，这样的行动力才是正确的，不过， “万勇，咱们这样，这边安排人挖塘，那边叫人去河里捞鱼苗和虾苗，我们可以在小河的附近先挖个大坑，把捞上来的鱼苗先存在大坑里，等到这边的鱼塘挖好了，再把鱼苗挪过来呀。” 可不是么，这是个好办法，这样就不用担心挖好鱼塘的时候，小鱼儿和小虾们跑掉了， “行了，山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万勇心急地想要马上就去把这事儿办了，恨不得那个装鱼的大坑，马上就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先别急，把事情说请楚了，确定没遗漏了你再走，你这心急火燎的，事情很容易出漏洞，先把心静一静。” 山杏让万勇先静静心，这么毛燥可不行，万勇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只是，山杏给自己描绘的蓝图，实在是太让他心动了，一想到如果真的能养得活那些个鱼虾，那得给身边的百姓和那边的军营，创造多少价值呀。 “静了？” 看到万勇做了几次深呼吸，山杏才重新开口， “那咱们就来想一想，办这事儿中间可能出现的情况，第一，我们得保证百姓们的安全，挖池塘的人，我们得用些稍微有力气的百姓，那样的话，力气小的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可如果让老人和孩子们去捞鱼苗的话，我又担心他们受不住冻，或者滑进河里，这就需要我们尽心地安排一下了。” 山杏把自己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摆了出来，万勇静静地听着，开始在脑子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山杏已经把第二个问题摆出来了， “第二个，在干活的过程中，会有会有些偷奸耍滑的百姓，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人，就有可能影响了我们全体的进度，人都是这样的，大家齐心协力，那事情就容易解决。” “但如果在干活儿的人中出现了一、两个奸懒馋滑的，有就可能带得大家伙儿都偷懒了，因为，大帮哄的活计，就怕不公平，自己卖力气干，而别人却在偷懒，那这个人也会跟着一起偷懒少干活的，没人愿意当怨大头。” 第二个问题也是眼巴前儿的，也是真需要考虑的问题，毕竟这些百姓的品性，大家都不了解，该防的总得防着些，万勇点了点头，这点确实需要注意。 “再有就是大家都出力的情况下，这鱼该怎么养，是腾出几个人来，专门养这些鱼，还是我们大家在一起养着，这个问题虽然不着急，但也需要考虑，不然将来就会是个麻烦。” 万勇没想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山杏就把这件事的弊端考虑得这么清楚了，自己果然是毛燥了，跟着夫人还得多练练。 两人就着山杏想出的弊端，正在研究着解决的方法，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反正屋子里有万勇在，山杏也没什么可小心的，直接喊了人进来， “夫人！” 进来的是王全，他恭恭敬敬地叫了山杏一声，这让山杏有些诧异。 就算是王全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但也不至于这么恭敬吧，毕竟一般都不会想到，自己是将军夫人呢， “王全，过来坐。” 山杏叫了人过来，让他坐到了木桌旁的木凳子上，王全只看这一套只有自己屋子里才有的家伙事儿，做工比那套还要好些，更认定了山杏的身份不一般了。 “夫人叫小的过来，有何吩咐。” 他不知道山杏到底跟军营有没有关系，所以他也没有属下来自称，毕竟屋子里的三个人，现在可是在军营之外呢， “王全，从军营里出来的人，除了万勇就是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毕竟外面住着二百位百姓呢，只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照顾起来确实有点儿困难。” “不过，为了向你表示坦诚，我可以跟你公开我的身份，但需要你保密。” 山杏说完这话，盯紧了王全的表情，如果王全他有丝毫的不乐意，不想担起这份责任的表情，山杏就会当今天的话没有说过， “属下谨遵夫人的命令。” 听山杏提到军营，王全就知道了，这位夫人肯定跟将军有些关系，至于会是什么关系，下面就是谜底揭晓的时刻。 “好，你能应承下这份责任，我很高兴，我叫山杏，是万钦山将军的妻子。” 王全刷地一下了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是将军夫人，他只以为是将军的妾室，甚至只是位相好呢，还没听说哪位上战场的将军，会把正头的夫人带到前线来，他下意识地看向万勇，想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的答案。 接收到王全的目光，万勇点点头， “这位正是万将军的夫人，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山杏。” 这么直接地说出将军夫人的闺名，也让王全消化了半天， “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山杏示意王全坐下。 “夫人好，王全见过将军夫人。” 王全恭谨地对着山杏深施一礼，这才坐下， “你别绷着，特殊环境特殊对待，我的身份还不便于对外公布，所以，你也不用夫人夫人的叫，直接叫我山杏吧。” 怪不得万勇刚才喊出了夫人的名字，原来就是用来称呼夫人的。 王全到了此刻，也没想到这是山杏的真名，只以为是这位夫人临时起个名字，叫大家称呼来用的，要知道，现在的社会环境，女人的闺名，那是跟清誉紧密联系着的，闺名被外男知晓了，那清誉就损失了一半儿了，哪知道山杏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何况她又一直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途岭山庄里，几年都见不到一个外人，对名字更加的不忌讳了，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小题大做。 “王全，木板房盖好了？” 山杏先问了他外面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盖好了，万勇哥说，不用太仔细，只是为了装些农具而已，所以起得快了些。” 对于能跟将军坐在一桌说话，王全还是有些拘谨的。 “王全，你别紧张，现在是需要我们三个合作的时候，你就当我跟你们一样，是军队派来的士兵就可以了，我也确实是士兵啊，你应该知道的，我在军营的时候，名字叫做山木口，而我的本名叫山杏，所以，你直接称呼我山杏就好了。” 王全再次把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那个被军营里传得神乎其神的亲兵，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将军夫人，王全可真是开眼了。 “王全，是这样的，后天我让万勇跟着镇长去给我们购置一些东西回来，然后我们就要正正经经地在这块土地上，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了，刚才外面盖起来的那个木屋，就是想要装他买回来的农具和一些杂物，但现在我们有个首要的问题，我和万勇刚刚商量了，想要在这边挖个池塘，因为我在清水河里看到了有小鱼和小虾，但镇长说它们在这条河里呆不久。” 山杏下意识地攥了下拳头，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我却想把它们留在这里，所以我们得商量个办法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王全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年纪太轻，只有十五、六的样子，长得倒是十分的秀丽俊俏，柳叶弯眉的，身挑不高，有些偏瘦，但王全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韧劲儿，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势， “夫人，我会养鱼。” 这一声简直是天簌之音啊，这下子轮到山杏和万勇瞪得眼睛溜圆了， “你会养鱼？” 天下还会有比这更巧的事情吗？绝对不会有了， “是呀，属下的家里在乡下有个鱼塘，属下在没来当兵前，一直在管鱼塘。” 王全竟然会有这个能力，山杏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第二百零三章 王全的能力 第二百零四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山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了，万勇替她做了，起身给了王全一个热烈的拥抱， “兄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和山杏正犯着愁呢，哪想到救星就在眼前哪。” 王全被万勇的热情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他可没想到他在家里时，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本事，现在竟然会有大用处。 确实的，山杏是真的没想到王全会有这个本事，她是冒懵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反正自己也不会，那就试着来一次，成了算是捡着，败了就当大家伙锻炼身体了，除了浪费点儿体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总好过错过这个机会，但现在不同了啊，有王全这个大牌在手里，那就是十足十的能成功了，对于此时一无所有的山杏来说，还有比这个正好的消息么。 “王全，这次就全靠你了。” 山杏也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热情，便她真是控制不住自己此时灿烂的表情啊， “夫人……” “都说了，叫山杏就行的，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叫我，没人知道我是将军夫人。” 王全这才听了山杏的话，他的理解是，夫人想要隐瞒将军夫人这个身份，所以不得已才喊名字的。 “山……山杏……” 万勇听到王全磕磕巴巴地叫山杏的名字，忍不住笑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叫山杏的名字，也是这么费劲巴拉的， “你看，也没什么难的，叫过一次，下一次就熟练了。” 万勇把山杏当初说自己的话，拿出来说王全。 “嗯，嗯，不难，不难。” 王全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那个，山杏……” 山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王全的心终于是落实了， “山杏，养鱼还真得有点儿说道，我们得好好的研究研究才行。” 有了王全在身边，山杏的信心现在已经爆棚了，所以，叽哩呱啦地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都一股脑地说给了王全听， “怎么样，你觉得能不能成？应该没问题吧？” 山杏可是真怕王全回自己一声不行， “既然河里有鱼苗儿，那就是肯定能养的，只看能养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回答就行了，不是不行，只是养到什么程度，那就说明养鱼是可行的了，说明自己的指导方向是没错的，山杏开心了， “那好，王全，这个任务可就交给你了，不过，现在咱们的任务比较多，你可不会只有这一个任务的，怎么样，应战吗？” 山杏露出了一个邀请的表情。 能得到将军夫人的信任，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应的呢，王全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肯定能完成这个任务，并且接受其它的挑战， “这就好，万事开头难，这开头的第一炮，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打响它，要把这一仗打得漂漂亮亮的，咱们明天就领人去清水河边挖水坑，先把鱼苗和虾苗攒出来，接着就是开渠、挖塘，能干多少干多少。” 万勇和王全赶紧应承下来，表示自己会全力以赴， “明天我去和镇长做最后的确定，把要购货的单子跟镇长磋商一下，后天去购货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了，而且，我还有一个法想，你们两个替我琢磨琢磨，能不能行，我想养一些小的家禽，比如说小鸡小鸭什么的，这天气马上就要暖和了，这么大一片草原，放出去让它们随便吃虫、吃草的都能养大，多好。” 想法儿是不错，但是这边还有一大片地呢， “山杏，它们会不会连麦苗都吃了啊。” 王全犹豫了再三，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不说不行啊，万一它们真那样的话，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这个呀，我再想想。” 山杏又开始琢磨，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上不停地在桌子划来划去，万勇和王全两个人，眼睛就跟着山杏的手指来来回回， “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养一些鸡鸭之类的，不然这恁大的一片草原不是太浪费了吗？而且，这些鸡鸭不只是为了养大了吃肉，它们还能下蛋啊，那是创造了多少价值啊。” 山杏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然后坚定地对万勇到， “万勇，如果你购了种子和农具后还能剩下钱来，那就都用来买家禽，让镇长帮你挑，一定要买能下蛋的啊。” 这个任务确实是艰巨了，万勇一个行军打仗的大男人，肯定是不懂得选鸡挑鸭的，山杏也知道为难他了，但好在有镇长跟着。 “行的，山杏，我会尽量做好。” 万勇没有说这个对他有多难，而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下了任务，这让山杏很欣慰，手下的人能这么力挺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呢，不过就是开荒种地，养鸡养鸭养鱼虾， “万勇，全靠你了，加油。” 把买小鸡小鸭的事情也定了下来，事情就大致有了方向了， “刚才王全说的，要注意它们吃麦苗这事，我倒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反正咱们现在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呀，咱们可以给它们圈出个活动范围来，只要跟咱们的麦田、稻田分开，那就没事儿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呢。 “这个等我买了它们回来再说吧，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鸡鸭呢，又或者，这些钱没得剩，想买也没办法，所以，等到我把它们买回来，咱们再商量也行，还是先考虑鱼塘的事情吧，这是眼前最靠谱的了，今天晚了，明天咱们就开始行动。” 万勇觉得事情还是应该一件一件来，这么多的事情堆在一起，不分出个先后来，那只能更乱套，如果自己这三个做主的都乱套了，那百姓们该如何办呢。 “万勇说得对，咱们别慌也别急，一样一样的来，把事情分出轻重缓急，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山杏把自己的心情也稳了稳，刚才一下子又想到了可以创造出价值的事物，山杏就有些激动了，这个可要不得，她刚刚还叮嘱万勇来着，让他不要毛燥呢，现在自己的决定，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带领的这个团体今后的发展，所以一定要沉着、冷静。 “王全，既然是挖坑、挖塘、开渠、捞鱼苗儿，那就要合理地安排人手，你刚刚登记过百姓名单，那你有没有大致的想法，如何分配他们？” 山杏很期待的看着王全，她现在对王全很有信心，就凭他事先多少已经猜出了些自己的身份来，就能看出是个心里不空的，山杏最喜欢用的人，就是这种心里有数的人。 “捞鱼苗儿算是个轻省的活儿，但它难在天气太冷，水太凉，身体太弱的还真不太适合，特别是老人和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干这个，腿脚一抽筋，扎进河里就麻烦了。” 听到王全如此说，山杏才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全然是错的，虽然她想到了要注意安全，却没想到，只要用老人和孩子，本身就是危险的，这个路子根本不通。 “那你看如何安排这些老人和孩子呢，不能所有的活都让身体比较好的人干了呀，多少让这些老的小的帮上点儿忙，更何况那些身体比较好的人，妇女的比例也占了大多数，而剩下的男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战斗力。” 一想到这些个老弱病残，山杏也头疼，壮劳力几乎没有，为数不多的男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的，反倒是那些个妇女们，似乎更能胜任些体力劳动。 “山杏，这个让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到办法，合理利用这些资源的，到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话，我们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那就想法把这个格局利用到最完美。” 王全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调动着脑子里所有的智慧，想要选择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 “这样，咱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两个回去再好好的合计合计，我也好好的动动脑子，看看这些个老弱病残，到底如何能利用起来，不说挖鱼塘了，马上要开荒，那也是需要体力的。” 一想到要用这些人开荒种地，山杏真是觉得要崩溃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带了人出来，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 “说到种地，山杏，万勇哥，你们会吗，麦苗和稻苗是需要先培育出来的，咱们有这样的人才没有？我看镇子周边没有开垦过的土地，那是不是说，镇子上的人不会种田呢，那样的话，咱们带过来的人，会不会也不会种地呀，如果没有会种地的人，那这个地该怎么个种法？我一个人可种不来这么多的田。” 前边的话，山杏听得脑袋都大了，但她却牢牢地记住了王全的最后一句话。 “王全，你刚才说你一个人种不来这么多的田？” 王全点了点头到， “是啊，山杏你也说了，要种出供几百人吃的粮食，还要给军队那边有些富裕，那得开多大的田呀，这么多的田，我一个人肯定是种不出来的。” 山杏和万勇对视了一眼，满眼的不敢相信。 “那也就是说，王全你会种地了？” 万勇指着王全的鼻子，手指尖都有些颤抖了， “我家鱼塘的边上都是地，当然会种了，生在农村里的孩子，哪有不会种地的人呐。” 万勇再次把人抱住，舍不得放手了。 “王全，你可真是太棒了，你就是人才呀，还往哪儿找人才去。” 被万勇弄得有点儿懵， “我算什么人才，识字不多，只会种种地，养养鱼。” 山杏却在旁边给予了肯定，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王全，农村孩子有几个识字的，你不但识字儿，还会种地养鱼，简直就是为我们这一趟出行，量身定做的人才，你是我们的一个大惊喜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百零四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百零五章 热火朝天 知道了王全会种田，山杏简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都轻了一半，这可是最重要的啊，虽然山杏在庄子上的时候，也开了那么多的田地，但她并没有亲力亲为地自己种过地呀，她虽然没种过地，但她可是知道水稻和小麦都是需要育苗的，翻地养地什么的她是懂一点儿的，这个育苗她是真傻眼啊，只听说过没看过啊，很后悔当时自家种麦子的时候，没有跟过去学一学，现在有了王全，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啦。 “王全，你自己种不过来没关系，咱们现在人多啊，你可以教出一批人来，让他们种地，你只管看着他们用对了方法就行。” 山杏很诚恳地说到，心里嘀咕着，这位是真人才啊，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有昂扬的斗志，让他有信心做个好老师，光凭着他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出什么大成绩来的，但如果他带动了所有人，那成功就不是问题了。 “山杏，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王全对自己还真没什么信心，一个乡下出来的孩子，虽然说脑子够用了些，他也还是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只是个乡下的孩子，至于这些乡下来的伎俩，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吧， “当然相信你，从现在开始，虽然大方向我掌握着，但具体的实施，我们就全靠你了，王全，你要加油噢。” 被山杏肯定了自己的价值，王全激动得脸儿都红了，这可是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如果这一次做好了，那前途可是光明一片呀，因为，将军夫人正在做自己的见证人，她会见证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成绩， “山杏，你放心，我会努力做好的，一定不让你失望。” 王全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别的他不敢说，种地养鱼，他可是最在行了。 “那好，我可是把最重的担子交给你了，下面，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山杏下意识地伸出手来，这是她在前世里，鼓励下属的时候，经常用的举动，好在她伸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得不说，到了这人时空十几年，她已经很能接受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惯了，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太激动，她也不会忘形地忽略了这世的规矩。 把手掌握成拳头，山杏使劲地的挥了挥，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有没有信心？” 万勇和王全齐齐地高声答到， “有信心。” 山杏开心地笑了，事情已经越来越有条理了，成功也变得越来越有把握。 “那好，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你们两个也再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是我们遗漏了，没有想到的，明天一早，我就去见镇长，你们两个就带着人先挖坑捞鱼苗，等我回来，你们如果有什么建议的话，就赶紧跟我说，我会把这些事情都记录在案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休息，好好的攒足精神，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正式地投入战斗啦，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是，只能胜，不能败。” 万勇和王全再次宣誓一般地拍着胸脯做了承诺，正好送饭的过来了，山杏终于算是把人放走了，吃好了晚饭，闩好了自己的屋门，山杏就开始仔细地回忆自己的布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想得有些头昏脑涨的，干脆就躺到床上去想，然后就在自己的各种想法里，昏昏入睡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山杏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实在是睡不着了，起来洗漱好，又把昨天想好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了没有遗漏，再把准备好的购物清单拿了出来，仔细地对了一遍，反正确认了没有差错，这才算是罢休，吃过早饭，山杏就打算去找镇长，结果万勇先一步找了过来，打算陪着山杏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跟王全把鱼苗的事情安排好吧，这么多百姓，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山杏很怕百姓们出什么事儿，毕竟是在河边作业，万一有栽进河里的，就算没有生命危险，那也是一场惊吓，创业初期，山杏还是很希望稳稳当当的别出什么事儿。 “没事，现在正在挖坑，还没到捞鱼苗的阶段，我陪你去见过镇长，再回来帮衬这边也来得及。” 万勇和王全昨天回到房里，两人一商量，还是觉得让山杏一个人去镇里见镇长不合适，这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能发生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跟个人过去陪着稳妥些。 所以万勇一大早的，就赶过来了，坚持要陪山杏去见镇长，山杏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不过，山杏的心里暖暖的，被人这么关心着、爱护着，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虽然现在万钦山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但他派过来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却是蛮贴心的，既能听从自己的领导，又能细心地照顾自己，这样的情谊，已经不单单是下属了，山杏觉得，亲人也不过如此吧。 “你这个单子列得挺详细的，我也都仔细看过了，东西应该都是有的，但不一定能在这一次的商队里就购买齐全，这个得碰运气。” 镇长拿着山杏给的单子，仔细地帮她捋了一遍，都是平时能换购来的物品，但因为并不是一个商队，每次商队带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并不能够保证山杏在这一次的换购中，就能把东西都置办齐了。 “我知道了，谢谢镇长，那我们就回去了，明天我让万勇过来找你，跟您一起去大镇上，不过，要购买的东西比较多，用不用什么工具呢？” 山杏看着手里的单子，光是粮食就得不少买，再加上农具，肯定不能靠着万勇一个人背回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们这边确实是没什么运输工具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镇上有手推车，明天我会多带几个镇子上的人，推几辆推车过去，肯定能把东西带回来，山杏你就放心吧。” 知道了有运输工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袁镇长，我多问一句，明天用不用早起呀，也不知道那个大镇子有多远。” 山杏想起，袁镇长说那个大镇子离得并不近。 “还真得早起，山杏要不说，我还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万勇，你明天在早饭前一个时辰就过来，咱们得起个大早，不然，晚上就赶不回来了，夜里穿越这个草原，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袁镇长说得并没错，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偶尔也会跑出一只大型的野兽出来，万一造成人员的伤亡，或者财产的扣件，那就不值当了。 “知道了，袁镇长，我会早早过来的。” 跟袁镇长确定好了时间，万勇就护着山杏直奔了清水河，万勇想把山杏直接送回她住处的，可山杏惦记着这边挖坑的事情，她放不下心呐， “我还是过去瞧一瞧吧，看不着工程的进度，和人员的安排，我这心总是提着放不下来。” 虽然跟山杏共事也没几天，但万勇也已经感觉出自家这位夫人了，那是个办事顶顶认真的人，只要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好的，所以，万勇也不劝她了，只能跟在后边牢牢地护着， “你别这种小心翼翼的神态，我没事儿的，在庄子上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骑马上途岭打猎的，你别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人啊。” 万勇就笑了，自己家这位夫人，怎么可能是弱不禁风的人呢，从京城到连续，两个月的路，他可是没听夫人叫过一声苦的，全军的战士什么待遇，她就什么待遇，没人知道她是女子，也就没人额外地照顾她，她还不是一路地奔到了边疆，一想到这个，万勇对夫人的敬意，就又上了一个新高度，他很少有佩服的人，除了自家世子爷，就是这位世子夫人了，真是女中巾帼。 “我没小心翼翼，只是，您现在有身子，小心些总是要的。” 万勇并没有多说，他是心疼夫人的，为了陪伴在丈夫的身边，一个女子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在，虽然说是来后方养胎，却比在军队里还要忙碌，带着这二百名百姓，她肩上的担子，可是沉得不得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身孕呢，这个体质，操着这样的心，想想就让人心疼。 “到了到了，原来是这么安排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清水河边，山杏直奔了人堆过去，发现王全把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在挖水坑，一拨在挖通过水稻田的沟渠，这个位置，都是在山杏的图纸上体现过的，他完全按照了山杏的设计来的，山杏看到，他让那少数的几个男子在挖水坑，再怎么说也是男子，这么大工夫儿，水坑已经挖得有模有样了。 而那些妇女，他则安排她们挖水渠，在隔了河边五米多的地方开始挖，等到最后挖鱼塘，直接把这五米的地方开通，水就能流到鱼塘里去了，至于那些老人和孩子，除了太小的孩子，都在帮着往外拎水渠里的土，虽然力气不大，但一趟一趟地慢慢下来，那也是不小的一份劳动力呀，不得不说，王全安排得很合理，至少，老人和儿童远离了河水，安全系数就要高出很多了。 “安排得不错。” “我寻思着，几个大男人，就算体质再弱，挖个坑还是有速度的，然后直接就让他们去捞鱼苗，河水凉，女人干那个活儿不合适，老人和孩子就更不适合了，而且还有危险，还是让我们这些个男人上吧。” 山杏来到王全身边，他也正挥着膀子大干呢，并没有掐腰站在一旁指挥，虽然条件是艰苦些，但大家依旧干得热火朝天。 第二百零五章 热火朝天 第二百零六章 齐心协力 王全的最后两句，明显是说给身边这几个男人听的，男人们挥锹的节奏就又快了些，看来，在保护女人方面，就算是体弱的男人，也是不肯服输的，山杏看了看他们手里的这几把家伙事儿，就算是这几把铁锹，还是管镇长借来的呢，等明天自己的农具买回来了，就得赶紧把这几件工具给人送回去，而女人们挖渠用的，则是临时削成的尖头木板。 “你们先忙着，我去那边再看看。” 山杏看着这边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安排的，大炕挖得挺速度，再加上万勇也加入进来了，应该很快就能把存水的大坑挖好，山杏就往女人们挖渠的地方去了，如果不是现在有了身孕，已经开始显怀了，说不得她也想加入进去，铲上两铲子，毕竟，这是自己带百姓出来后的第一个大工程。 但木板削得再尖，那也不是趁手的挖掘工具，因此，女人们很辛苦，多使出了力气不说，效果却不是十分的好，可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只能将就着些了，用体力换取工程的进度，是无奈中的坚强， “大家就多辛苦些，为了咱们以后能不吃苦，现在这些苦是不得不吃的，不过，也不能不顾身体，累了就歇一歇，不必急在一时。” 这一路过来，直到在镇上定居，百姓们也看出来了，这位怀了身孕的神秘女子，是个能做主的，就算是那位说得算的军爷，也常常跟她商量事情呢，所以，山杏此时说的话，女人们并没有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以后生活的好赖，可全靠着站在眼前的这位女子了，何况，想要吃饱穿暖，是不可能不付出辛苦的，谁也不会凭白无故地送你粮食吃。 其实，现在的日子，跟自己在以前的村庄里，那种半饥不饱的状态比起来，现在的生活已经好了太多，最起码有人在为自己的衣食操心，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怀着身孕的女子，一想到这个女子，怀着身子还在照顾着自己这么一大群的老弱病残，她们心里就半点儿怨尤都没有了，不说别的，如果出点力气，就能换到饱饭，她们也是愿意的呀，以前是累到半死也吃不饱呢。 “知道了，谢谢夫人的关心。” 有性子爽利的妇人，就开口跟山杏搭腔了，山杏听到自己的称呼，赶紧挥着手笑了笑， “大家不用跟我客气，现在咱们在团结在一起才能过上好日子的，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我们的利益就是一致的，所以，你们不必跟我客气，我叫山杏，你们直接称呼我山杏就好啦。” 这位夫人也太平易近人了吧，挖渠的妇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先开口， “怎么，我有这么吓人吗？” 山杏半调侃着，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觉得有些逾矩了，夫人是大人物，要照顾我们吃穿用度呢，我们哪能没个尊卑。” 村里的乡亲就是讲究少，说话也不知道讲究个什么策略，根本不知道要遮着瞒着的，虽然话里说得很恭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山杏的身份给揭了出来，山杏没想着这么快暴露自己的领导身份的，她只想以智者的姿态，装出帮万勇和王全拿拿主意的人，出头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来做，可哪想到，乡亲们的直觉也是蛮精准的，很快就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那再隐瞒下去，倒没什么必要了。 “我说客气就是客气了，即便我是能做主的人，但跟你们也是平等的身份啊，这么夫人夫人的叫着，把我跟你们的距离都叫远了，我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 虽然山杏承认了自己在这个集体的主导地位，但她却没想公开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这个还是瞒着些好，再说自己虽然是为了军队的利益来的战场，但私自陪着男人赶赴边关，在规矩上说，还是有些过了的。 “还是叫我山杏听着舒坦，听着不心累，你们没注意么，那两位军爷都是叫我名字的，所以，你们只管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山杏鼓动着，大人们还是有些犹豫，但旁边有个小孩子却跑了过来，脏兮兮地小手里，举着一根青青的小草， “山杏，地里已经长出青草啦，看看多好看，青青绿绿的，送给你。” 山杏很高兴地接过了孩子的礼物， “谢谢你噢，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山杏没有丝毫违和把那株新嫩的小草，插在了自己的衣襟处，小家伙看着山杏没有嫌弃自己的东西，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清脆，传出了好远， “我叫梨花，山杏你可不要忘了噢，我可是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 山杏换出帕子来，把小孩子手上的泥土擦干净， “不会忘的，小梨花么，我会牢牢记住的，你都记住我的名字了，我怎么可能把你的名字忘了呢。” 小家伙就更加开心地咯咯笑着，山杏抱住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淘气地样儿，我还以为是个小男孩呢，原来，你是个小丫头哇。” 梨花更是笑得欢了， “我当然是丫头啦，不然怎么会叫梨花呢。” 这个解释，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原来你是因为叫梨花，才是小丫头的啊。” 山杏的话，把旁边的一众人，都逗乐了，气氛立刻轻松了下来。 “山杏，你别惯着她，这丫头疯惯了，就没个消停时候。” 刚才说话的那位妇人说话了，明显跟这个小梨花很亲近， “娘亲，你不要这么说梨花么，梨花很乖的，都知道帮着抬土呢。” 听到娘亲的嫌弃，小丫头不干了，从山杏的怀里挣脱出来，去跟另一个小朋友抬土去了，因为孩子们都穿着粗布的深色衣裳，山杏也不知道跟梨花一起干活的那个，是不是男孩儿，就像她开始没认出小梨花是女孩儿一样。 但看着他们晃晃悠悠地抬着半筐土，走到远处要当做麦田的地方去倒掉，山杏的心里针扎一般地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早就要帮着干活了，生活的艰辛可见一般，但山杏也没有办法，想要改变现在的一切，就只能更辛苦，更努力，她只盼着，经过这大半年的努力，在秋天到来的时候，自己的努力能有收获，能让眼前这些百姓们，吃上可口的饭菜，穿上耐寒的棉衣。 她的要求高吗？不高，只是最基本的温饱而已，但她却不敢承诺，她肯定能为他们实现，所以，前期的努力是必要的，即使再辛苦，也只能坚持着， “小梨花，你慢着点儿，别摔了。” 山杏在小梨花的后面，大声地嘱咐了一句， “哎，我会小心的，谢谢山杏姐姐。” 小姑娘走得远了，山杏却依然在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山杏，你别担心，孩子们都是这么长大的。” 梨花娘很容易地就看出，山杏是心疼孩子了，这让梨花娘的心里很熨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就很有地位的女子，竟然会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心疼，可见是个心地良善，性格纯朴的，以后跟着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乡亲们肯定不会吃亏了。 山杏可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就已经获得了这些乡亲们的好感，要不说，百姓们是最单纯善良的，你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好，他们就会想办法回报你百倍千倍， “梨花娘，这里的婶子、大娘和姐姐妹妹们，我都还叫不上名字来，既然知道你是梨花娘啦，那你就帮着我多照看些。” 看得出梨花娘是个爽利能干的，山杏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人才，现在可是太缺人手了， “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人解决的，你就帮大伙儿挑个头，去找我也行，去找那两位军爷也行，我们商量着解决。” 被山杏安排了任务，梨花娘激动得直点头。 “各位大娘、婶子、姐姐、妹妹们，工具不趁手，咱们先将就着，明天就能有一批工具回来了，挖渠也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辛苦了，但它毕竟不是太轻省的活儿，可为了我们日后的生活，大家还是要坚持一下，我们要把这个鱼塘挖成，要把这些个鱼虾都养大养活，让它们成为我们盘子里的菜，它们可都是高营养的食物，我们哪怕是为了老人和孩子的健康，也要把这个事儿干成。” 山杏并没有讲那些空洞的大道理，她只是说，为了老人和孩子，我们得加把劲儿，但正是这个简单到纯朴的目标，更能深入到乡亲们的心里去，大家齐声应着，手下更是加了力，别说这是为了自家的老人和孩子了，只要能填饱肚子，让他们出多大的力气都是肯的，他们曾经出过比这还大的力气，却看不着收获，那才叫人绝望呢，现在，希望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使出全力的。 山杏在一边看着大家都在干活，自己也有些着急，特别是看着梨花和那个小朋友抬着筐子又走回来的时候，她忍不住也伸出手，想要加入到挖渠的行列的里，结果却被乡亲们给制止了， “山杏，你这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有着身子呢，不管咋说，孩子是大事。” 一想到孩子，山杏也只能放弃自己逞强了。 只是，看看这边的妇女和老人、孩子，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努力着，再看看那边王全和万勇领着几个男人在挥汗如雨，山杏的心里也是一片火热，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还有什么目标是不能实现的呢，她有信心带给他们光明的未来。 第二百零七章 跟百姓走近些 第二百零七章 跟百姓走近些 山杏帮不上大的忙，做做临时指挥还是可以的，因为旁观者清嘛，挖到哪里沟渠歪啦，不走直线可不行，需要改进哪，小朋友倒完土回来跑得太快啦，害怕他们跌倒啊，需要她喊两嗓子压阵呀，又或者看谁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干不动了还在坚持着啦，需要她安抚人休息呀，凡此种种吧，也把山杏忙了个不亦乐乎，而在这忙忙乱乱之中，男人那边已经完成了大水坑的挖掘任务。 王全朝山杏招着手，让她过去看，山杏赶紧先把这边的指挥任务放下，托付给了梨花娘帮自己照看着，几乎用小跑着，赶去了那边，吓得万勇赶紧迎过来， “山杏，你慢着点，坑又不会跑了，你着得什么急呀。” 山杏倒是没什么感觉，肚子里这个宝宝，可真是太省心了，从来没给山杏带来过什么麻烦，这使得她经常性的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可也正因为如此，在每次被人提醒自己是有了身孕之人后，山杏就会有些愧疚难当，她是太忽略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了，因为她太听话，就忽略他的存在，这样太不公平，只是，山杏现在太忙，想要不忽略孩子，也确实不太可能，山杏现在的脑子里，几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每天都在想在该如何进行现在农耕、渔牧，先着手的是哪些问题，稍后需要跟进的，又有哪些，总不能事情到了眼跟前儿现安排吧。 “好的，好的，我会慢点儿的，你也别急。” 要不是介意那些礼仪规矩，万勇都要伸出手来搀住山杏了， “那你别跑了。” “我没跑，我只是走得快了点儿。” 山杏还在为自己解释着，万勇也不跟她理论，只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山杏，你看看，这么大的水坑，足够了吧？” 王全看到两人到了水坑前，就赶紧指着水坑问山杏，按照他的想法，装鱼苗和虾苗而已，这个水坑应该足够大了， “王全，装鱼苗是够了，但如果那边的鱼塘一时半会儿的挖不出来，那这些鱼苗就得先在这个水坑里养着，你觉得这个水坑够不够用呢。” 山杏脑子里估算着，她想象里的鱼塘，照着刚才妇女们挖沟渠的速度，怕是得挖上一个月，如果明天能有合适的工具回来，时间减半的话，那也得用上半个月的时候，如果再加上这些男人们，就算再减五天，那也还得用上十天的时间，可这个水坑，如果只是存上一天鱼苗还成，如果存上个十天八天的，怕是不等把它们挪到鱼塘去，就得缺氧而死，还是太狭小了。 王全听了山杏的话，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他还自认为自己是专家呢，结果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这脑子可真是够笨的，根本没转弯， “是我没考虑周全，那边的鱼塘，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那这个水坑就肯定不够用了。” 他有些羞愧地擦了把脸，然后郑重地跟山杏保证着， “这回我知道需要挖多大了，山杏你去忙吧，不用操心这边了。” 看到王全通红的脸色，山杏有点过意不去， “王全你别为这么点小事，就有什么心理负担，谁都有没考虑到的时候，这个鱼塘的事情，我是思虑了好久的，所以想得就要多一些，而你只是接到了我的命令就开干了，有什么考虑不周全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么，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我们彼此之间有商有量，能在任务完成之前，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那就是最圆满的结果了。” 王全点了点头，他刚才确实羞愤了，但经过山杏这么一解释，他的心里也释然了，是啊，山杏说得对，谁会没有失误呢，好在，自己这个团队现在有三个人，能彼此监督，彼此提醒，彼此依靠，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么紧要的关头，自己那些个害羞、愤怒都是不必要的，完全任务才是首位， “我知道了，山杏，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只是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太不专业了。” 这么老实地回答，让山杏一下子就没了担心，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坦诚，如果王全和万勇，都能和自己这样交心，那还愁不能成功么， “那行，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再去那边看看，我这身体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做些零七八碎的工作，但总得在工地上露脸才行，不然，大家还以为我躲起来偷懒了呢。” 山杏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笑声并不大，都很善意，山杏也就拧了身子，又回到挖渠的这一边了，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山杏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只要大家肯下力，肯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那就总有看到光明的一天， “大家歇歇吧，开饭啦，开饭啦。” 镇子上送饭的人来了，看到木板房那边没人，竟然寻到了这里。 “谢谢两位大叔啊，还把饭菜帮我们送到这里来啦。” 山杏先迎了过去，伸手搭着担子，看着两位大叔把担子放下来，虽然山杏扶这一下并没帮上力，但这个动作，就让两个汉子感动不少，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也没有几步的路。” 两个汉子一看就是实诚人，忙不迭的跟山杏解释着。 山杏让两位大叔先回去吧，一会让人把担子给他们送回去，两人一听不用自己在这里等着，当然是愿意的，山杏也是又谢过了，这才把两位大叔送走了，然后她就对着自己辖下的这下百姓们招手， “先过来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都快点儿过来，这一上午也都累得不轻，趁着吃饭的工夫，咱们也歇一歇。” 百姓们早就看到有人过来送饭了，只是，他们都很自觉地在山杏把人送走了之后，才过来吃饭，这可是给足了山杏面子， “大家快吃吧，也没有什么正经的餐具，去镇子口那边的树上，多撅几根细树枝过来，掰成筷子，我们将就着吃这一顿，反正主食是馒头，只是夹些菜，应该不成问题的。” 看到山杏都不觉得这事儿是问题，百姓们哪会觉得有问题，所以有会爬树的男人和大男孩，就跑过去为大家撅了细树枝回来，万勇先是帮山杏处理了一双筷子，帮她扒了外面的树皮，里面倒还挺光滑的， “唔，这筷子不错，纯天然无污染。” “当然是天然的啊，但是，什么是无污染，长在树上，还怎么能污染。” 万勇很是奇怪山杏的话，他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有些奇怪语言，还是觉得很有趣的。 “污染就是外面的树皮呀，风吹日晒雨淋的，自然就是被环境污染了啊，现在树皮被扒掉了，它就变成了无污染了呀。” 山杏随便胡诌了两句，解了尴尬，但她的心里，却是想起了后世的筷子，多好的木头，上面都要给你刷上一层油漆，使得筷子都有一股子怪味，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就算是原色的筷子，那也是上过清漆的。 哪怕是什么油漆也不用的方便筷子，也因为运输当中的不得力，受了各式各样的污染，想到有人曾经做过实验，把方便筷子泡在热水中，结果热水整个变成了黄色，可想而知，这筷子有多脏，而且是那种看不见的脏，再对比手中这一对刚刚从树上撅下来的，新鲜出炉的筷子，那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纯净啊，山杏心里感叹着，就连此时这新鲜的空气，在后世里都是人们最大的奢求。 “山杏，你先吃吧。” 看到山杏拿着筷子发愣，万勇在她耳边轻轻地提醒了一声，山杏转头看看身边的人，都拿着一双粗细不匀称的筷子，在等着自己吃饭， “来来来，大家一起吃，别站着啦，一会就该凉了。” 山杏招呼着大家一起过来吃，没有半点儿的勉强。 虽然在上一世，山杏因为工作关系，也是个比较讲究的，并不会跟别人共用餐盘之类的，但她适应环境的能力也是很强的，现在这样的时候，如果能跟身边的百姓们打成一片，那才是必要的，一个木桶里吃个菜而已，她并不是不能接受， “小梨花，过来，还有跟你一起抬土的小朋友，他是哥哥还是弟弟呀？” 因为山杏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大，才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她可是观察过了，觉得这个一定是个男孩。 “山杏姐姐，她是姐姐，不是哥哥。” 小梨花拉着那个小朋友走到山杏跟前儿，得，山杏这顿观察是白费了，根本就是猜错啦， “哎，我还以为自己这回说对了呢，结果还是错的，看来，你山杏姐姐这眼光真是不咋样。” 小梨花和她手上拉着的那个小女孩，两个人都咯咯地笑起来，旁边一些听到的百姓，也跟着乐，山杏这一副跟百姓们没高低的性格，真是让他们很喜欢， “山杏，这些孩子还太小，小女孩也没开始留头，都跟男孩儿一样梳挽发髻，你当然分不出来啦，不过，照着你在孩子们当中的人缘，过不得多久，你就门清了，看看他们多喜欢你。” 此时，孩子们都已经围到了山杏身边，唧唧喳喳地介绍着自己，山杏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听完孩子们的自我介绍，然后，就一个一个地招呼着， “小梨花，你和小草给大伙伴们分馒头，小石头，你跟柱子领着小朋友们到姐姐这边儿来，给大人们让开吃饭的地方，小扇子……。” 看着山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没叫错，很明显，她没有敷衍这些孩子，这在无形之中，更是拉近了她和乡亲们的距离，毕竟，家长对于心疼自己孩子的人，都是更容易接受的。 第二百零八章 水坑豢养 第二百零八章 水坑豢养 山杏真的是很有孩子缘的人，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跟孩子们打成一片了，小孩子总是顾忌的东西太少，看到一个个的都愿意往山杏的身上扑，把大人们都吓着了，一再地叮嘱孩子们，要小心些，不要冲撞了山杏了，毕竟山杏现在的体质，可是禁不得撞的，更何况，山杏再平易近人，那也不是普通的身份，万一出了事儿，乡亲们还是害怕会受牵连的。 “我们知道啦，你们大人真啰嗦，不就是山杏姐姐的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了嘛，我们会小心的，是不是小草姐姐？” 梨花很不屑于大人们的小心翼翼，扭头还拉拢同盟军，小草也是很配合梨花地点着头， “是啊，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有分寸的。” 山杏被这些小孩子的语言给逗笑了，一个嫌大人太啰嗦，一个说自己有分寸，果然是童言无忌呀，听小孩子们说话，这心情都会畅快不少，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最懂事儿的，既然中午饭已经吃过啦，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干活吧，看看谁活儿干得最好，人也最听话，我会给奖励的噢，干得好的，又没做错事的，晚饭过后我会给他讲故事噢。” 一听说山杏要给讲故事，孩子齐声喝起彩来，然后就积极的去拿筐子，一边还催着挖渠的娘亲或者姨娘、姑姑、奶奶们，让她们手脚麻利点儿，别因为她们手脚慢了，而耽误了自己晚上听故事，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的，只是，手脚上也着实多使了些力气，山杏跟着忙活了一上午，身体感到了些不适，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打算回去歇一歇。 “大娘们，姐姐妹妹们，你们多辛苦些吧，我再去看看男人们那边活儿干得怎么样了，我下午还有事情，就不能一直陪着你们了，你们如果有事情的话，就让梨花娘去找万勇，如果他也解决不了，就让万勇回去找我，知道了吗？” 虽然不在眼前看着，就总有些不放心，但山杏也知道，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她也不可能总是时时刻刻地跟着，过两个月身子沉了，就更不可能了。 “山杏，你快去忙你的吧，这里不用你，我会照顾着的。” 梨花娘挥手撵着山杏去忙，看到自己安排了梨花娘照看，并没有人提出异议，看来，梨花娘平日里也是个爽快的，跟乡亲们处得也都不错，这样的人，山杏就想着一定要利用起来，当自己的助手也好，当自己的喉舌也罢，总归是要想办法把权力下放，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嘛。 “行，那我就过去了，你们忙着。” 山杏转身刚要走，又停下脚步，对着小朋友承诺到， “小朋友们，我说话算数噢，你们好好干，晚上有故事听，只是，要干好，不惹祸，但也不能太累着，知道嘛，你们还小呢，累了就歇会儿，累坏了我也是不给听故事的。” 头一次有人怕自己干活累坏了，小孩子们也是懂得别人的关心的，他们对于山杏的依赖，就更上了一层楼了， “山杏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们的，不会让他们淘气，也不会让他们累着，你去忙你的吧。” 小草很有姐姐样地揽下了责任，看看，就算是小孩子里，也有能担责的。 “那好，小草，我可就把他们交给你了，希望，晚上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能来听故事哟？” 小草很坚决的点点头， “会的，我们一定都会去听山杏姐姐讲故事。” 山杏这才算是全然地放下了心，往王全和万勇他们那边去了。 “咦，水坑挖完啦？” 走到那边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挽着裤腿下河捞鱼苗儿去了，山杏赶紧快走了两步，水坑边还有几个人，在把坑里剩下的浮土装走，而那一边，王全已经亲自带人下水了， “王全，这样不行的，水太凉了。” 虽然是男人，但这么凉的水，终究是对人的身体不伤害，山杏可不赞成对自己这么的不负责任， “没事儿的山杏，春天的时候，我们都是这么抓鱼苗儿的，你别担心。” 王全是干惯了这活的，他是全然的不放在心上，可山杏担心那些个体弱的村民啊，他们本来就不是强健的体魄，如果再受了冻，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王全，你带着人先上来，我们商量一下。” 山杏已经看到王全手上的工具了，还真是捞鱼苗儿用的鱼网兜，只是，为什么要下河里去捞哇，这么冷的水，把鱼网兜按个长把手，不用下水也行的吧， “山杏，没事儿的，我们手脚快一点，一会就捞完了。” 王全根本不顾山杏的劝说，这让山杏很气恼，她知道王全不是故意要跟她对着干的，他是真的干惯了这样的活儿，但也不能心粗到不顾忌别人呀。 山杏看到王全不理自己，她又不敢再往深一点儿的地方走了，就回身来找万勇，正好看到万勇倒完了最后一筐的土，赶了回来，把筐子放下，正要挽裤腿下河呢，山杏赶紧把他给阻住了， “万勇，你和王全的身体倒还行，能耐得住这河水的冰冷，那些乡亲们不行啊，本来就身体孱弱，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办？” 万勇往河里边看去，脸上也是一层担忧， “这样吧，我下去和王全捞鱼苗儿，把乡亲们都叫上来，水坑里已经开始灌水了，让他们照看这边吧，负责把水灌满，然后把我们打捞上来的鱼苗儿倒进坑里就行了。” 万勇决断的倒是挺快的，山杏却恨不得踢他一脚。 “简直是要气死我了，你和王全是猪脑子么，我说水里凉，你们就一个说加快速度，让乡亲们忍着，一个说自己下去，换乡亲们上来，怎么就不知道想想办法，不让人下水，却能捞上来鱼苗儿呢？” 山杏快被这两人的智商给急死了，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人啊，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刻，这脑子就像进了水似的，成了浆糊了呢。 “不下水，不下水怎么捞鱼苗儿啊？” 万勇更是让山杏说得云里雾里的，其实，这也怪不着他们不往那方面想，实在是他们多少年经验的传承，老一辈都是这么干的，所以压根就想不到，在工具上想办法，使得自己不受这个冷水的冻，再一个，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自然环境使然，河里的鱼苗多和乱窜，真是捞个一小会儿，就能捞上一大盆来，就更没有人愿意动那个脑筋，改良工具了。 “你去先把人给我叫上来，我有话说。” 山杏也不跟他们两个掰扯，根本就像是听不明白一样，还是先让人上岸，自己再跟他们解说吧，万勇走到岸边的冰层上，让王全赶紧回来，王全远远地看到山杏脸上的表情似乎不算是太好，只好带着乡亲们上了岸，却不忙着到山杏的身边来，而是拿出事先跟镇长讨来的白酒，挨个给乡亲们搓了腿脚，这才让他们穿好鞋袜。 山杏这时候才知道，王全是做了准备的，这让山杏有点尴尬，原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王全说过这边不让自己插手管了，他会照顾好的，是自己信任得不够，但即使是这样，山杏对他们的行为也是不赞成的， “山杏，干嘛急着叫我们上岸啊，只要半个多时辰，应该就够我们的捞足鱼苗儿和虾苗儿了。” 半个多时辰，听上去似乎时间不长，却是足足的一个多小时，这么凉的水，泡足一个小时，好人都得冻坏了，还惶论这些个身子骨弱的呢， “王全，我知道你想快点儿干活，早一点完成任务，也知道你事先做好的准备，尽量不让乡亲们受到伤害，但是，他们不是你和万勇，他们的身体在这样冰冷的河水里，坚持不了你说的半个多时辰。” 王全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乡亲们，确实，几个人现在就是面色铁青，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对不起，山杏，我以为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可以坚持呢，我考虑了时间，却没有考虑到他们的体质。” 王全其实是考虑了他们的身体的，不然不可能备着白酒，王全自己是根本连白酒都不必搓的，只是，他虽然考虑了，却没想到他们的身体是如此的差。 “王全，你的出发点儿是好的，但这件事情我得批评你，你想想，如果他们当中真的有人病倒了，我们现在没医没药的，该怎么办呢？” 王全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山杏只好自己继续说， “怎么就不知道想想办法，河里的鱼儿既然像你说的那样多，那样密集，那只要小小的开动一下脑筋，问题就解决了啊。” 山杏的话，让王全猛地抬着头来， “是什么办法，能不让人冻着。” 他是真着急完成任务，也真是想要乡亲们都安全， “你说呢，不下水不就冻不着了吗？” 山杏简直有种恨银不成钢的冲动了，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根小木棍，搭在了王全手上的鱼网兜上。 王全低下头，看着山杏手里搭在自己网兜边上的木棍，然后，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只是，面色却是越发的尴尬了， “山杏，还是你聪明，我这是被老经验给圈住了呀，明明很好解决的问题。” 王全倒是挺有行动力的，立刻让人去找了几根长棍子过来，然后牢牢地跟鱼网兜连结在一起，很快，一网兜一网兜的鱼苗儿、虾苗儿就被打捞了上来，已经灌满了河水的大水坑，不一会儿，就有成堆的鱼虾开始游来游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山杏的危机 第二百零九章 山杏的危机 看着大水坑里游来游去的鱼、虾苗儿，山杏别提多开心了，那些鱼虾都被山杏的想象无限地放大了，山杏似乎已经看到了三、四个月以后，他们大丰收的景象，那些长得一尺来长的大鱼，在自己带领着百姓挖出的鱼塘里，不停地翻滚跳跃着，那情景该是何等的壮观啊，山杏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鱼虾苗一堆一堆的游动着，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头晕。 “山杏——” 多亏万勇自从山杏站到水坑边，就一直紧紧地贴身站在她身后，一看到山杏晃了两下，就往水坑里扎了下去，万勇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此时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礼教之类的，一伸手就把山杏揽在自己的臂弯里，但终究还是支棱着手臂，没让山杏靠近里的胸膛。 “山杏，山杏——” 那边的王全也被吓着了，几大步就蹿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头晕的。” 他赶过来的时候，山杏已经没事儿了，她一被人用手臂揽住，人就清醒了，赶紧站直了身体，万勇也把自己的手臂放开了。 只是，万勇虽然放开了手臂，但还是下意识地扯住了山杏的袖子，把人往后拽了两步，让她离那个大水坑远一点儿， “万勇，谢谢你啊。” 山杏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万勇，感激得不得了，如果一头栽进水坑里，自己肯定是会被人马上救上来的，但会不会伤害到孩子，就不太好说了。 “谢什么谢啊，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怎么蹲在坑边还头晕了呢，多危险，以后你不要太靠近水了，特别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万勇这心里，是越想越后怕，比他刚刚看见山杏往里栽的时候，还害怕，如果山杏就这么掉进水坑里，这里没医没药的，可怎么是好，万幸大人孩子没事儿还好，如果孩子再受了什么伤害，那自己可是万死不辞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迷糊了一下。” 山杏这么说，只是让万勇别太担心了，她当然知道刚才的危险，如果不是万勇，那后果还真就不堪设想， “怎么不严重，山杏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不管怎么说，你是绝对再不能到水边来了，挖好了鱼塘，你也不能过去看。” 万勇给山杏下了死命令，山杏噘了噘嘴，也只好服从了，别说是万勇，就是山杏自己，也是后怕不已的， “山杏，你刚才是不是盯着水里的鱼、虾看来着？” 王全也是表情严肃，山杏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刚才确实在看那些水里的活物，谁能想到就是看了看可爱的小动物们，自己就差一点进去和它们做伴呀。 “那样盯着看水里的东西，真的是会晕的。” 王全很认真地跟山杏交待着， “你下次千万要注意了，不要盯着水里的鱼、虾，或者是盯着水面看，特别是流水，水流的波动或者是鱼虾在水下的流动，都会使人头晕目眩的，特别是你现在的体质，相对正常人来说，是比较弱的，那你的抵抗力也会差很多。” 山杏赶紧很是受教地点头应承了下来，她已经明白了她头晕的原因，当人盯着水面看的时候，不会有一种参照物对应的反转，水面似乎就变成了静止的，看水的人反而会觉得自己在动，不知不觉的就晕了，这个道理山杏一直都知道的，但她还真没想到，看水里流动的鱼虾，也会产生这种后果，以前她试过的，没有这种反应，看来，自己现在的体质还真是弱了。 但王全可没想着放过她，这一次是有万勇在身边，如果没人在叫她，那她掉下去该怎么办， “山杏，不是我和万勇哥过分地担心你，你想想，今天好在有万勇哥在，所以，这些事情，你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不要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这么冷的天，你如果真的掉进水里去，后果真是不敢想的。” 山杏知道两个人是实心实意地关心自己，今天这事儿也确实危险，自己就别再矫情了，不是谁都有幸被人关心照顾的， “我一定会注意的，再也不会犯今天这样的错误了。” “那你回去歇吧，这里有我们俩呢。” 万勇和王全两个人，立马把人撵了回去，山杏也真是乏了，听话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山杏走得很慢，她有种感觉，自己这个头晕，可不只是看水的原因，它应该只是个诱因，自己很可能是身体里缺了什么，自从随万钦山出征到现在，自己真是太过放任自己的身体了，从来没有好好保养过，当自己身体里的所有能量消耗怠尽之后，衰弱肯定就会反扑了，看来，自己不能再这么随意了，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呢，亏了自己倒没什么，如果亏了孩子，那自己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进了屋子，插好了屋门，山杏脱了外衫躺到床上，确实是有些累了，山杏把自己的身体尽量舒展开，手脚摊得大大的，可真是舒服，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张开了，只是，这样的姿势如果让外人看到，怕是要把人吓死了吧，现在的夫人、小姐们，那是连个喷嚏都不能随便打的，走路快了，裙子掀得高了，都会被别人说道上半天，更别说自己这么嚣张的姿势了。 怕自己睡着，山杏把被子拉过来，在身上盖好，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盯着水看是肯定要头晕的，但那绝不是主因，因为自己以前看过水的，还特意地试过，虽然也会感觉到有点头晕眼花的，可绝不至于往水里栽下去，细细地分析下来，山杏再次地确定，自己肯定是身体出了问题，这是在向自己发出警告呢，或者缺糖，或者缺血，再或者就是缺点铁、锌、钙什么的。 可现在这样的环境，怎么样才能把身体缺乏的营养补回来呢，吃饭都成问题呀，山杏郁闷了，她是真的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但是为了儿子，她又不得不开动脑筋，使劲想着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自己的身体补充营养的，鸡蛋啊、肉啊什么的，那都是根本见都见不着的，鱼啊虾啊什么的，还都是小苗苗，水果啊、蔬菜啊现在还不是季节，山杏突然发现，自己和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可不管怎么说，山杏还是得想办法呀，就这以东想西想的，也想到了点什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成意愿，恍恍惚惚中，睡意越来越重，山杏终于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砸门声给惊醒， “谁呀，轻着点，来啦来啦。” 山杏下了床，穿好了外衫，几步到了门前，等着外面的人说话。 “是我，山杏，万勇，我过来送晚饭了。” 山杏赶紧把门闩打开，把万勇放进来，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都要把门踹开了，你在屋里干嘛呢，这么长时间没个动静。” 就算是在做什么隐密的事情，也不耽误开口说话吧，自己敲了半天的门，里边愣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我正在睡呢，没想到会睡这么沉，所以你敲门我也没听见。” 山杏真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沉，很是不好意思，赶紧跟万勇解释着， “你是下午的时候太累了，又晕了那么一下，可能又有点儿吓着了，这边也没有什么药，我让镇上的人帮你熬了点姜汤，还讨要了一点儿红糖，来，你先把姜汤喝了吧，趁着还热乎着。” 山杏这才注意到，万勇一手拎着菜盘子，手指缝里还夹着串着馒头的筷子，另一只手上，则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也不知道他刚刚用什么敲的门，也许，是用脚敲的吧，如果真是用脚敲的，那声音得多大呀，自己竟然都没醒，也确实是有点儿过分了，山杏自己有点窘迫了，看来，这个身体确实是得好好的调理调理了，不然，肚子里的这个宝贝儿，得受多大的委屈呀。 “你吃没吃呢，万勇？” 山杏把万勇手上的东西一一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问他， “还没吃，这就回去吃了，山杏有事儿？” 不管到什么时候，山杏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别说是自己晚吃一顿饭了，就是少吃一顿，那也没关系的。 “噢，你先回去吃吧，吃完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点儿事情跟你商量。” 万勇看出山杏也不是特别的急，就转身出去吃饭了，不然，有在这屋里墨迹的工夫，还不如早点回去吃完饭，再回来听令呢，而且，万勇猜想着，山杏说有事情跟自己商量，十有八、九是明天去采买的事情，那还真不是着急的事儿，再急，也得等人家大镇上有集市不是。 山杏也趁着这个工夫，赶紧把饭吃了，她还真有些饿了呢，下午虽然没亲自干什么活，但来来回回地在挖渠和挖坑的地方跑了两趟，确实是有些累了，好在万勇端过来的那一大碗红糖姜汤，咕嗵嗵地喝完了，马上额头就冒出汗来，还真见效果，果然舒服多了，吃饭都觉得顺溜，只是，山杏到底是女人，这边紧着吃，就怕万勇过来前自己没吃完，结果万勇还是堵着了山杏剩下的两口饭。 “你说你着的什么急呀，我都说了让你饭后来，就肯定不是什么急事儿。” 这让人堵着吃完了最后两口饭，还真是挺尴尬的， “我已经饭后来了呀。” 也是，万勇也没有饭前来呀，山杏郁闷了，自己是不是跟这个时空断档啊，跟他们交流起来，可真是困难。 第二百一十章 全体晒鱼干 第二百一十章 全体晒鱼干 “万勇，是这样的，我发现我的身体确实是有点差，可能是最近有点操劳，而营养一直没跟上的，所以，我想你明天去大镇上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给我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回来？” 山杏并没有跟万勇转弯抹角，毕竟，万勇是真正的自家人，他跟那些军队上的人还不一样，不只是可以信赖的，还是可以依靠的。 “你是不是发现下午的头晕，不是因为看水的缘故。” 听到山杏说自己营养不够，万勇立刻紧张了，他也马上联想到了下午时，山杏差点栽进水坑里的事情，肯定是跟这个有关， “是呀，那时候的头晕，不是因为看水才晕的，看水不会眼前一黑，看水是会感觉到水在旋转，波动，这是两个感觉，只是，看水是诱因。” “如果没有看水的话，我可能也晕不了，具体的原因倒是不必管了，我现在能够肯定的是，我确实缺营养，所以，我们得想想办法，如果是我自己缺东西，挺挺就过去了，但孩子挺不了，现在四个多月，孩子正开始发育呢，各项机能都是最重要的发展时期，如果把孩子耽误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你一定得给我带回来点儿有营养的东西，我要给孩子补补。” “可什么才算是有营养的啊，山杏，你总要给我点方向，不然，我哪知道什么东西对孕妇有营养啊？” 对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来说，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儿难，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呢嘛，这样，你明天到了大镇上，把咱们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然后给我买点红糖回来了，我觉得头晕应该是有点儿贫血。” “贫血？”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还没有这个词儿，还是已经有了这个词儿，而万勇没有听说过，反正他那一脸的诧异，让山杏看得很茫然，这个词很难理解么， “哎，就是血液不够充沛，供不上身体需求的意思，你大概明白就行了，不用深究的。” 万勇点了点头，反正只要山杏说的话，就都是对的，自己记住红糖就行了，别的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 “好的，我记住了，买红糖。” 这个态度还不错，山杏点了点头， “如果钱还有剩的话，你就想办法给我买点儿肉或者骨头回来，反正我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各家自己做饭了，我自己熬点肉汤、骨头汤什么的。” 这个愿望肯定是可以实现的啊，万勇心里想着，就算是没有剩余的钱又怎么样，他都想好了，去了大镇上，先给山杏买红糖和肉，然后再去买其它的，这可是世子爷的骨血，万万亏不得的， “行，那你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不？” 这已经是额外的补给了，山杏哪还好意思再要别的。 “不用了，就这些就可以了，我明天再让王全去给我捞点那些小鱼小虾什么的，反正水坑里已经够用了，我捞点晒干了自己吃，也许能补充点铁啦、钙啦什么的。” 山杏想着，清水河里的鱼虾虽然小，但毕竟也是海鲜啊，营养应该不会少的，对，明天就让王全去多给自己捞点这些个小鱼小虾，蚂蚱子也是肉哇，好歹能补补。 “什么铁啦、钙啦的，铁还能补吗？钙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经常被山杏的新名词给弄懵掉，但补充铁什么的，还是让万勇的大脑有些不够用，怎么山杏就知道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呢， “噢，别管这些啦，反正只要对我的身体有用，我就要想尽办法补充到我的身体里去，能帮小宝贝补一点算一点吧。” 万勇也想到了，可以这又是解释不明白的什么新名词，算了，自己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跟王全好好的叮嘱叮嘱，让他明天带人挖渠的时候，别让了派两个去给山杏捞鱼虾，山杏说得也对，不管那些鱼虾有多少，毕竟也是活肉，总能补充一些营养的，不管多少，孩子能吸收一点儿算一点儿，总比什么也没有强，这些日子吃的饭菜，别说肉了，菜里连个油星都没有，是个孕妇都受不了的吧。 “那行，山杏，我明天到镇上，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能帮你补充营养的，如果有，我就想办法帮你带回来点儿。” 他可没敢说，多给山杏买点儿，他怕山杏给自己下强制的命令，说不许自己给她多买，所以，万勇只说带回来点儿，果然，山杏听到万勇这么说，很高兴地点点头，如果不是怕孩子缺乏营养，她是真的不想搞这些特殊化的。 “好的，那你快点儿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大早呢，别耽搁了行程，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和王全呢，你跟着镇长出去，要多注意安全，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儿，别管钱啊、货啊什么的，自己保住命要紧，知道吗？” 想着万勇明天自己大镇上，山杏总有些不放心，可这些话听在万勇耳朵里，那可是开心得不得了，竟然能像个孩子似得被人叮嘱着，感觉不是一般的幸福。 回到自己的住处，万勇免不了跟王全嘱咐了又嘱咐，山杏并没有想跟王全说自己身体的情况，毕竟王全只是个士兵，跟自己还是有距离的，女人怀孕的事情，还是不太方便说，万勇就不同了，他是真正的家人，自己跟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哪想到，万勇为了当家主母的身体，没有半分妨碍的，就把山杏怀孕的不适给交待了出去。 第二天，万勇起了个大早，去找镇长了，临走时，还不忘又叮嘱了王全一遍，王全千保证万保证自己绝对做到，万勇这才出了门，可王全也被他搅和得睡不着了，看看外面的天色，虽然还黑着，但有些蒙蒙亮了，应该能看清东西，王全也从被窝里爬了出去，带上捞鱼的工具，又找了个木桶，去了河边，等到山杏起了床，等着吃早饭的时候，王全已经拎了一大桶的小鱼、小虾回来了。 “山杏，看看我今天一早上的成绩？” 山杏看着王全身上带着一层白霜，已经是四月多的天气了，如果不是因为起得太早，根本不可能在身上起这么一层白霜，王全的脸也是冻得通红，只是，眼睛里全是笑意，仿佛提着的木桶里，装着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稀世珍宝一样，山杏瞬间就红了眼圈，这可是把王全吓了一跳。 “山杏，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太凉，冻着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送也要送过来了，我回屋暖暖，再过来给你送饭。” 王全撂下木桶，就要从屋子里退出去，山杏连忙把人喊住， “走什么走啊，人都冻成这样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咱俩还隔着这么远呢就能把我冻着，那你就不是王全，而是大冰块了。” 王全被山杏说得有些脸红，也明白了刚才山杏是些感动了，看到山杏能对自己一个小兵，还抱着这种平等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是将军夫人，而自己只是将军手下不知名的小兵，就对自己的付出视而不见，这让王全同样也为之感动了，一个如此地位的人，没有半点的颐指气使，却格外的平易近人，单单这一点儿，那些个豪门贵妇，就连自家将军夫人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了。 在王全的心里，山杏的形象从未有过的高大， “山杏，这些小鱼我全都挤过膛了，不过鱼太小，不能去头，不然，就没得吃了，但小鱼干净，没什么脏东西，头尾都能吃，万勇跟我说了，您是想要留着补身体，不如我们给它加点盐卤上，晒成鱼干、虾干，做汤的时候下一点，也是好滋味呢。” 听王全这么一说，山杏的口水都要留下来的了，一想着都很好吃的样子， “行，我就听你的把它们晒成干干，留着以后慢慢吃。” “行，那我就抓紧这几天，河里还有小鱼、小虾的时候，多捞一些上来，等过几天，这些小鱼和小虾，就应该没有了，到时候想捞也捞不着了。” 也是的，那就别客气了，趁着这几天，多捞一些上来。 这么想着的山杏，突然一拍脑袋， “对呀，多捞一些上来，那就让所有的乡亲们都跟着动手，我们多捞一些，不止我一个人吃，这样晒成干的小鱼和小虾，乡亲们也可以吃的呀，还有那些个小孩子，都可能用这些小鱼干来补充些营养。” 山杏这么一喊，王全也醒过味来了，那就趁着小鱼、小虾还没溜走的时候，多留下一些吧。 “赶紧的，赶紧吃早饭，然后咱们全员出动，去捞鱼、捞虾，告诉大家都手快着点儿，谁家捞到了就算谁家的，这个不归公。” 山杏这回也顾不得留王全暖和身子，挥着手把人赶了出去，王全也是心急得不行，镇长说过了，这些鱼虾都是季节性的，不知道明天或者后天，它们可能就会不见了，所以，还真得手脚麻利点儿。 吃过了早饭，全体的乡亲们，都出动去捞鱼、虾了，清水河边很是热闹，山杏也跟去了河边，但只是远远地站着，她是害怕有谁家的孩子掉到河里，她总能给提个醒，还好，各家的孩子都看得牢牢的，并没发生什么意外，捞完了鱼、虾的乡亲们，都就着河边水，把小鱼儿收拾了出来，在王全的指导下，洗干净晾晒在自家的木板房上，现在大家手里还没有盐，只能晒成鱼干，却晒不成咸鱼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自力更生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自力更生 所有的乡亲们，看到被晾晒好的小鱼儿们，都是喜滋滋的，山杏可是说了呢，这些都是给自己家的老人孩子增加营养的，多收多得，所以，这两天大家都不用干别的了，只要好好的捞小鱼就行，总比每天吃白饭有营养啊，孩子都还小，老人们体质也太弱了，只是，如果没有山杏的提醒，谁能想到去抓这些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鱼儿回来吃呢。 “山杏，真是谢谢你了，这些小鱼儿虽然小，不管咋说也是肉啊，能给孩子们补点儿就算点儿，总比没有强。” 有的乡亲们在晾晒好鱼儿干后，就过来感谢山杏，山杏哪能领受， “这都是你们自己动手才得到了成绩，所以，不用感谢我，只要你们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我也就没什么所求的了。” 听了山杏这样的话，哪还有不感动的，山杏自己还是双身子，却时时刻刻不忘记大伙儿，有什么好事儿，都是第一时间想到乡亲们， “山杏，有你带领着我们，我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只要你开口，我们没有不听的。” 谁不想要奔着过上好日子呢，乡亲们现在有了主心骨，更是一扑心地靠上了山杏。 “行，乡亲们就放心吧，只要听我的咱们把这一个熬过去，不用一年，半年吧，到了秋天，我保证让大家伙都吃上白白的大馒头。” 现在吃的虽然也叫馒头，却是掺了不少糙面和杂粮，颜色或黑或黄，吃起来嗓子都会有些不舒服，可山杏现在承诺了，只要跟着她好好地干，到了秋天的时候，就能吃上白白的大馒头了。 这是个十足的诱惑啊，没人抵挡得了，特别是这些个一直吃不太饱的乡亲们，更是对这个美景充满了向往， “山杏，你说我们就信，我们就跟着你，好好地吃些辛苦，到了秋天，我们也看看咱们自己的收成。” 山杏发现，这个一直说话的人，是乡亲里年纪稍大些的一位男子。 平时倒没看他怎么惹人注意，但在他刚刚跟自己的对话过程中，发现他过多话，乡亲们是很响应的，看来，这位大叔是个很得乡亲们爱戴的，看样子，自己又找到一个可以帮自己管理群众的人了，这人才呀，还真得不断地挖掘，好多人，隐藏得太深，今天如果不是山杏为乡亲们创造了利益，大概这位大叔也不会冒出头来的，但是，管他是怎么出现的呢，是能人不得用啊。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歇着吧，今天晚上，咱们还有最后一顿被人照顾的饭菜，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自己喂饱自己了，不过，我觉得自力更生才能活得更硬气，受人怜悯照顾，总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说是不是？” 山杏想让乡亲接受自己养活自己的想法，没人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最后总是要靠自己，才能活得踏实。 “是的，我们要自力更生，我们要自己靠自己。” 乡亲们的决心，山杏很是欣慰，再接再励地鼓动着， “那好，那就让大家做好准备吧，我们的日子从明天开始，就是崭新的了，只要我们舍得出力，就没有过不上的好日子。” “没有过不上的好日子，没有过不上的好日子。” 群众的心情很是沸腾，握着拳头挥着，激动不已，好像那样的日子就在眼前不远了，只要自己肯使劲，好日子马上就会到来， “山杏，万勇回来了。” 突然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带着车队回来的万勇，大家一拥上，去帮着推车子，把镇上的人都换了下来，山杏也赶紧走了过去，跟镇长打招呼， “彭镇长，真是多谢你了。” 彭镇长离老远的就听见这些百姓们喊口号了，那阵式，让他的心里直发颤，他总是不太敢相信，这个小女子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眼里这些个不管是男女老少的人们，都能听从她的建议，服从她的指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价格魅力呀，彭德新当了镇上也有十几年了，可他却没有自信，自己对镇子上的这些人，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山杏，你客气什么呀，我们不是要互相帮助的么。” 有了刚才那样的想法，彭镇长更不敢随便地接受山杏的谢意了，他还想跟着山杏混，也让镇子上的人，在秋天的时候，吃上足够的粮食呢， “一码归一码，彭镇长，这次能把东西买回来，您可是帮了大忙了。” 山杏却不能随便地领镇长的情，毕竟，自己还在人家的地头上呢，要依靠彭镇长的地方，还有很多。 “镇长，您和帮忙的乡亲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跟着万勇累了一天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吧，车子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回去的。” 山杏客气地把镇长和镇长帮忙的人送走，这才来到了万勇的跟前，看着他面前这装得满满地几辆手推车，心里真是无比的自豪，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批家当，以后，还会有更多。 “乡亲们，咱们这就动手吧，先把农具搬到那间仓库去，我们以后再分配，今天先要分这些米面什么的，明天我们可就要自己开伙啦。” 听到可以自己做家里的饭，乡亲们自然是高兴的，纷纷动手帮忙，人多力量大，将近两车的农具家什，一会就都归了库了，就连小孩子们，也都抢着拿把铁锹、扛个锄头什么的，他们可是还想听山杏给讲的故事呢。 但他们也是懂事的孩子，昨天晚上虽然想要听故事，结果听说山杏累着了，他们就都听话地各回各家，但山杏今天承诺了啊，今天肯定给讲故事的，所以小家伙儿们很是期待，干起活来，更是不惜力的， “你们小的就别参合了，别再砸了脚。” 因为铁锹、锄头什么的都还没按把手，只是一个个大铁块子，很是危险。 “我们会小心的，山杏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老实在一边站着，别碰着小宝宝。” 小石头扬了扬，示意山杏别操心，靠边站着，那样的气势，把大家伙都要乐疯了，这小子可真逗，平时怎么没发现，还挺有大将风度的呢，山杏也是被他逗得直乐，却很是听话地站到了一边去，小石头满意地点点头，领着小伙伴们去干力所能及的了。 看着小家伙儿们都听小石头的指挥，山杏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又找到一个小团伙的领导者了，以后就多跟小石头和小草沟通，让他们两个带着这些个小家伙，小孩子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呢，只看着他们几乎承包了挖渠时抬土的重任，就可见他们的能量，虽然因为工具不趁手，土挖得慢是一个方面，但他们抬走的土，那也是有相当数量的。 “好了，工具归拢完了，我们现在就分粮食，按着人头分。” 事先山杏已经算好了多少人，老的小的又都是多少，所以，分起来也很省事，找人去袁镇长那里借了测量的工具，然后按照事先算好的比例，每家每户该领多少，都是有实数的，倒也没人起争议，分粮食的时间长了点，但也算是很顺利地完工了。 “下面，我们要分的是盐巴等等的佐料，这个分量确实不太多，我们各家先少分一些，大库里也留一些，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用的，我们也能有个准备。” 山杏把各种调料都留了三分之一下来，剩下的，也是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则，每家每户都用油纸包了些回去，其实现在的调料很单调，也就是那么零星的几种，所以分的速度也很快。 “这些盐巴可得省着点儿用，我们已经没有钱了，不可能再去购买，所以，想要腌咸鱼干儿的乡亲们，你们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别把盐都用没了，我这里一时半会儿的可是再也拿不出盐来了，孩子和老人不能多吃盐巴，但是缺了盐巴的话，他们的身体却是会受不了的，所以，盐巴不能省，也不能乱用，知道了吗？” 大家纷纷应着知道了，山杏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那好，这些调料我们也处理完了，下面是锅铲之类的，因为银钱有限，我们只能给每家发一个锅，或者是大锅，或者是炒锅，只能发一个，多了就没有了，咱们的条件不允许，所以，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团结互助，这些锅具乡亲们能够串活着用，大家说行不行？” 乡亲们的素质还是很高的，没有人因为这个事情僵持着，分得也算是很顺利，只是，尽量把大锅和炒锅分到相邻的两家，这样借用起来也会方便一点。 “感谢乡亲们对于我们工作的支持，咱们现在确实是有些困难，所以，大家能这么体谅，我很是感谢，不过，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咱们暂时先将就着，互相帮扶着，等到秋后，我们会给每户再买一件锅具的。” 山杏的承诺，乡亲们现在可是很相信的，不说别的，现在有锅有粮食，已经是以前不敢想的生活了。 “山杏，我们信你，日子都得这么一点一点的熬么，我们现在已经比从前在村子里时好过多了，最起码我们能吃饱饭了啊，其它的，咱们一点一点来，你别有什么内疚的想法，我们都很感激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梨花娘大声地冲山杏喊着，她对现在这样的生活，是真的很满意，但一想到日子还能再好，她就对山杏感激得不得了，可不舍得山杏受委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山杏的小私房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山杏的小私房 可算是把乡亲们要用的东西都分完了，剩下的就是种子之类的东西了，万勇刚想把乡亲们都支回去，让他们自己回家整理自家的东西，他好把给山杏的东西拿出来，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身后还有活物呢， “这里还有五笼小鸡和小鸭，一共是一百五十只，我们得给它们盖个鸡窝、鸭圈什么的，不然，不好照顾它们啊。” 万勇的话一出口，下面一片响应， “万勇，这个没问题啊， 我们去找些木片、木棍之类的，很快就能弄好，足够这些小鸡崽、小鸭崽子们用了，只是，它们会长大的呀，这样的鸡窝它们大了就不能用了，不结实，所以，如果想要盖个像样的，那就得去那边山上砍些木头回来，我们好好的盖一个鸡窝。” 说话的还是那位大叔，看来，不只是个有人缘的，还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想问题很全面， “那大叔您就说说，我们是直接去砍木头，盖个像样的，还是先对付一个用着。” 万勇是没有瞧不起说话的人，既然是自己不太懂的事情，那就要多听多看多学，这可是山杏教给自己的。 “万勇，如果临时建一个，我们砍些镇口树上的树枝就行了，但这样有可能影响这些树的开春发芽呀，不如，我们就费点儿力气，下点儿功夫，一次性的建一个好一点儿的鸡窝、鸭棚，它们有个好环境，也能好好的给我们下蛋。” 大叔的最后一句，让大家伙又笑开了，一想到以后还会有鸡蛋、鸭蛋吃，心里都痒痒的，特别是孩子们，已经围着鸡笼、鸭笼转开了，对里面毛绒绒的小家伙，很是喜爱。 “乡亲们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没有？” 万勇问了乡亲们一声，大家一口同声的回答， “没有，就听丁大叔的吧。” 原来，这位大叔姓丁，万能记下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丁大叔的办法可行，那咱们就下点儿力气，去砍些木头回来。 因为那片山头在清水河的对面，现在已经开化了，踩着冰肯定是过不去的，这么一来，想要过去还真是不容易，大家只能商量着办法，看看怎么才能把木头伐回来， “这个大家回家都好好的想一想，这几笼鸡鸭我就先关到仓库去，明天我们就得把鸡窝建起来，不然，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东西，挤在笼子里死掉了，就太可惜了。” 丁大叔挥了下手，很坚定地说， “当然不能让它们死掉了，现在它们可是咱们这些人的共同财产，死掉一只都是损失，所以，我们肯定会想到办法的。” 大家一致地赞同丁大叔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啊，这么多个人，总会想出解决的办法来的。 “那行，今天都没少辛苦，大家就散了吧，这些种子，我和王全就能处理了，你们回家也别闲着，都多动动脑子，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过河的。” 万能一声令下，人群终于散去了， “山杏，姐姐，我们今天晚上能来听故事吗？” 梨花都已经走出去了，却一步三回头的舍不得，终于还是跑回来，问了山杏一句。 “当然能，只是，山杏姐姐现在有事情要做，你们回去吃完了晚饭，临睡觉前再过来，好不好？” 梨花这回高兴了，乐颠颠地跑回去跟小朋友们汇报好消息，山杏在这边，就听到那一群小孩子轰然炸响的叫好声，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孩子们，昨天说好了的，却没有让他们听上故事，这个偏僻的小镇子，孩子们也没有什么娱乐，自己却放了他们鸽子。 “你别想那么多，小孩子有的是可以玩耍的东西，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是新奇的，就像这些个小鸡小鸭，也够他们稀罕一阵子的了。” 万勇现在很容易就能看通山杏的一些想法，这只能说，山杏如果不是故意隐藏的话，她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她的情感和心绪，很容易地就能暴露出来，只要你用心，你就会很容易地了解她。 “哎，你这一说小鸡小鸭的，我倒是想到了，等鸡、鸭的棚子搭建好了，我们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小朋友们吧，让他们放养这些小动物，应该可以的吧，他们又能玩，又能完成工作，多好，也省得我们再拨些大人出来照顾着了。” 山杏的提议还真不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家里有这些小家禽的百姓家里，一般都是小孩子们在放养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些小鸡小鸭的就归他们了，还得订个什么制度，适当的给些奖励，他们才会干得更来劲儿。” 山杏已经在幻想着那样的面画了，小家伙们跟在小鸡、小鸭的身后，往鸡窝、鸭圈里赶着， “行，那些我们先策划着，先把车子上的东西搬到你屋里去。” 万勇打断了山杏的想象，眼王全一起动手，把车上剩下的东西都搬进了山杏的房子里。 “你这都买的是些什么啊？” 看到他们两个竟然往自己的屋子里搬了好几袋的东西，这要是让乡亲看见了多不好，山杏赶紧制止着， “别给我留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是大家能用到的，就都收到仓库里去吧。” 既然自己带着的是个集体，自己就尽量少些特殊化才好，不然难以服众。 “你看看你操那么多的心，我还不知道大家能用的收到库里去，这些都是给你补身子用的，先说好了啊，你可不能把它们贡献出去，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万勇开始给山杏看他都买了些什么， “呐，这是红糖，我买了四斤。” 万勇先从袋子里，提了两个大大的油纸包出来，捆得严严实实的。 “干嘛买这么多呀，我们手里又没有多少钱，这红糖很贵的，你买个一斤半斤的就够我喝的了。” 山杏很是心疼钱，却被万能和王全同时给刺儿了， “谁也没有孩子重要，这又不是给你补的，是给孩子补的。” 让万勇和王全这么一刺儿，山杏撇了撇嘴，不敢说什么了。 “山杏，万一孩子有个什么好歹的，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就算是吃，也就是这几个月，我们怎么也供得起你了，可这几个月，却是关系到孩子的一辈子，如果孩子生下来身体弱，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你该怎么办？将军又该怎么办？” 王全也是不赞成山杏在身体这方面节省， “山杏，我们也不讲究穿着，只要能穿暖就行，这吃上头，使劲儿也花不了多少钱的。” 对王全的话，万勇很是赞同， “就是这话，山杏，你可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我们必须要把孩子照顾好，不为别的，就只为将来不后悔。” 山杏也无话可说，这孩子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万家侯府一府的人候着呢，而且，自己也会舍不得呀，算了，特殊点就特殊点吧，总归是为了孩子着想。 看到山杏终于不再拒绝了，万勇才继续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这是鸽子和野鸡，我买的少，只各买了两只，山杏就委屈些，天气马上就暖了，这草原上是少不了这些东西的，到时候我们多猎些给你补着。” 万勇很惭愧自己手里没什么钱，不能帮着山杏多买些飞禽回来，听说，这些对孕妇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够了够了，这些就是四只呢，够我吃好多天了。” 山杏一想到鸽子汤，口水都要馋下来了，可是，一想到别人喝不到这个汤，山杏心里就一阵发堵，更加在心里发了誓言，一定要让乡亲们过上，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的好日子，半饥不饱的日子，绝对要让它一去不复返，有自己领着，还有什么会做不到呢。 “这一袋里，装的是牛肉，猪肉市面上不太多，每天摆出来的，都不够卖，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家新杀的牛肉，因为吃牛肉的人少，价格也不贵，所以，我就多买了些回来，山杏，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营养，你可不能因为不喜欢吃，就不待见它。” 山杏是知道现在的人是不怎么吃牛肉的，但她自己却是很爱吃牛肉，只是到了这个时空里，吃不到了而已。 “爱吃，爱吃，有什么不爱吃的，牛肉可是比猪肉更有营养呢。” 山杏很高兴万勇买了这么多的牛肉回来， “你真的爱吃，不是为了让我听着高兴？” 万勇看着山杏的样子，不像是强装出来的兴奋，似乎是真的很爱吃牛肉的样子，这让他的心里有了些期待，能让山杏满意，他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 “当然啦，我是真的爱吃牛肉呢，只是，你是真的没少买啊，现在的天气又冻不住了，所以，我得想个办法，把牛肉好好的保存起来，可不能把它们坏掉，不然就太可惜了。” 看着自己的小私房，山杏乐得很开心，看出山杏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牛肉，万勇的心里美滋滋的，王全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对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大大地赞扬了他一下。 “剩下的就是种子了，山杏看看怎么处理？” 处理种子山杏可是不在行的， “王全，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看看怎么办？” 王全把种子的口袋打开，看到有粮食和蔬菜，品种还挺齐全的，心里不禁为山杏和万勇的细心所感动，也有点儿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儿加入进来，不然，他会有很多好建议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种子的分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种子的分类 口袋里的种子，除了水稻、麦子这些常的种子，都是成袋购回来的，还有一些小包小包的种子，王全也把它们打开看了，各种杂粮也都有，至于蔬菜就更全乎了，什么白菜、辣椒、茄子、黄瓜的，各类繁多呀， “咦，竟然还有一袋子土豆？” 听到王全叫出了土豆的名字，山杏赶紧伸着脑袋凑过来看。 在她的印象里，土豆、玉米、柿子这类的农作物，应该都是很往后的朝代才有的，只是，她穿过来的这个朝代，根本就不是历史上的任何朝代，按小说里说的那样，应该属于架空一类的空间吧，所以山杏也并不知道它到底发展到什么样的状况了， “土豆很不平常吗？” 山杏想了想，她似乎自打到了这里，还真没吃过土豆呢。 “也不算不平常，只是，它们在南边种得多些，受咱们北边的天气限制，不太好种出来。” 怎么可能，山杏可是知道的，前世里，东北的土豆又大又面，可好吃了呢，到底是谁说的东北不适合种土豆啊，根本就不用想，肯定是方法没用对，山杏虽然没亲自种过土豆，但她在书上看过土豆的种植啊，特别是穿越小说里，种田肯定是要种土豆的。 “你们都是怎么种土豆的？” 山杏决定自己还是问一声吧，不是山杏信不着他们现在的技术，而是，万一他们的技术不成熟呢，那自己如果跟他们提一两个建议，能让他们把土豆很好的种植出来，那即便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没有粮食也能挺过去的，土豆就是这么好用，当菜当饭皆可。 “不就是这样整个放进土里去，然后埋住它，它上面有芽尖，你看，就是这个，还有这个。” 王全把土豆坑窝里的芽尖指给山杏看， “这个芽尖就会破土而出，长出土豆的秧苗来啦，上面的秧苗长得壮实，下面的根须也会茁壮成长，并一点一点地结成果实，山杏知不知道，土豆的果实是在地下呀。” 山杏已经被王全的话给闷住了，竟然要把整个土豆埋到地里去，那得浪费多少种子啊，而且，土豆是地里结的，难道这还是问题嘛， “我当然知道土豆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啊。” 王全朝山杏竖了个大拇指， “山杏，你可真行，什么都懂，京城里吃过土豆的人家都不多，更别说知道它的果实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了。” 王全是真的很佩服山杏，觉得山杏真是无所不知的，知识面太广了，可山杏却是偷偷地脸红了一下，她还真是忘了，这个时代的闺阁女子，还真是没有几个会种地的，别说是知道土豆打哪儿产出来的，就是在地里看到辣椒、茄子，她们都未必能认得出来，她们在家里看到的，可都是做好了放置在餐盘中的，它们的本来面目，对她们来说，可能都是个谜。 “我以前不住城里，我是住在城外的庄子上，所以这些作物看得多了，自然就认得了，我很喜欢去庄子外边逛，看那些地里绿油油的景色，真的很漂亮、很壮观，特别是麦子成熟的时候，低垂着头，一片金黄，真是让人看得心法起伏。” 山杏是真的喜欢地里长出粮食来，那种收获的喜悦，会让人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对人生充满了喜悦。 王全并不知道山杏为何会住到庄子上去，但他想着，山杏能千里迢迢地陪着万将军到边关来，那肯定是夫妻情深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往山杏被侯府放逐的这方面想， “也多亏了山杏你住在庄子上，不然现在哪能对种田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那时候出去看粮田，万将军会陪着你吗？” 其实，王全还真不是八卦，只是觉得山杏不是矫情的人，人与人之间说话一旦放松，那有些话就会不太顾忌了，可在旁边听着的人，对这话的反应就比较大，比如万勇，他刷的就直起了身子，想要把这人话茬打断，好在，山杏并没不太在意， “不会，他并不太喜欢种粮食，他更喜欢打猎，没事儿的时候，他会带着我骑马去庄子后面的途岭上打猎，但途岭太小了，只有一些小兔子、小野鸡之类的小猎物。 “也不错了，我家那边还连个山包都没有呢，什么野物都看不见。” 王全一直在低头整理种子，所以，他并不有看到万勇投递过来的目光，好在山杏接话接得挺顺溜的，他刚才也是话赶话说到了那里，并没有继续八卦下去的意思，万勇也就把自己的目光撤了回来，他可是知道当初山杏在侯府时，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难道经过了那些事，她还能有这样的心性，真是不容易。 “那有玉米和柿子的种子或者秧苗吗？” 山杏看到了袋子里，除了一些颗粒状的种子，也有一些直接是秧苗的，只是，她不认得它们罢了，她之所以这样问，一个是她比较喜欢吃直接从菜秧上摘下来的柿子，太有口感了，再一个，她是知道柿子是要种秧苗的，如果这些秧苗里有柿子的菜苗，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啊，你看，这个就是柿子的秧苗，秧苗不能这么捆在一起太久的，所以，我得把它们都拿出来，先码好了，万一挤坏了，可就浪费了呢。” 山杏问话的时候，王全就已经在往外拿菜苗秧子了，万勇听令的跟着他一起忙活，可山杏的屋子空间也不太大，这么摆来摆去的，一会儿就只剩下中间一条下脚的地方的。 “哎哟，我应该把这些拿回我俩的屋子里摆着的，这样你走路可就不方便了，不如，我们再把菜苗装回去吧，拿回我们俩的屋子摆着。” 王全干得太认真，等到秧苗都摆完了，他才发现竟然摆在山杏的屋子里了， “摆这里就摆这里，有什么关系，这两天抓完鱼就要种地了，也耽搁不了几天，我小心些就行了，如果再搬到你们那儿，总会有些损失的。” 搬来搬去的，哪可能没损失，山杏并不觉得屋子里摆了这些有多不方便，好担心的是别把这些菜苗挪坏了，那可真是让人心疼了， “噢，那也行，您这两天走路小心着点，可千万别绊着喽。” 万勇还在因为山杏那一晕而心悸着，就怕她马马虎虎地再让自己伤着，山杏现在可是伤不起的人呢。 “我知道啦，你们两个就放心吧，我会注意的，那玉米的种子在哪里？” 在山杏的印象里，玉米是不用育苗的，果然，王全拿过一个油纸包，摊开了让山杏看，但说话的却是万勇， “呐，这个就是玉米的种子了，这个在北方种得也不算太多，但听说朝庭上正在宣传它的种植力度，所以我就买了些回来试试。” “噢，种植得不多。” 山杏在脑袋里反应了一下，种得不多，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些人也是不会种的，那自己也可以提提小建议了， “王全，你会种玉米吗？” 王全摇了摇头，他是真没种过这个，他的家里的时候，主业就是养鱼，种地是因为家里的地离鱼池近，所以他可以经常去帮忙，不然，他还真有可能不会种呢。 “那我就要给你几个小建议了。” 山杏努力地回响着脑子里的记忆，好在，自从穿到这个时空里来，山杏的脑子还是不错的，不只是在这个时空里的记忆记得扎扎实实的，就连她上一世的记忆，只要是带过这边来的，她就都还在脑子里，不曾忘记，此时，这些记忆就在山杏的脑子里不断地翻腾着。 “您说，山杏，我听着呢。” 对于山杏的话，王全可是百分之百的听从，除了上次捞鱼那次，自己因为自己太过专业，所以罔顾了山杏的话，结果证实，自己是错的， “这个玉米在下种前，要在温水里浸泡至发涨，然后沥干水分，装在瓷盆里或者是密实的编筐里，让它出芽，这样，这才更容易长成。” 王全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玉米种子竟然是要这样处理的，他刚要开口询问，山杏却在继续往下说，他也就选择仔细倾听， “而且玉米的种子要挖坑点种，不要撒种，坑要挖得不太深，然后在坑里先浇上水，让浅坑足够湿润，点上种后要轻轻地踩实，不能踩得重了，只要埋住了玉米就行，不让它见风漏水就行， 听山杏说得这么细致，王全赶紧点着，表示自己记住了， “不家啊，每个坑里要先放三粒种子，以防有坏种，耽误玉米的成熟，如果都是好种，我们可以在它们出苗后进行间苗，把间了的秧苗再移种到宽敞的去处，这样，不耽误玉米的生长，也不浪费我们的种子，我们这些种子可都是钱来的，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啊。” 想想手里剩下不多的银钱，山杏是真心不敢浪费， “我记住了山杏，会按照你的办法种植的。” 山杏点点头，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说的细节，应该没有漏洞， “再有就是土豆了，土豆倒是好种，不用事先做这么多的准备，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不要整个地把土豆埋进土里。” “要按照土豆自身发芽的数量，给它切成小块，然后分块种下去，这样既节省了种子，也易于它的生长。”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土豆不用整个埋下去？王全觉得自己玄幻了， “山杏，真能像你这样种土豆吗？” “当然啦，难道你不相信我？” 看到王全点头，山杏就肯定地告诉他， “就照我说的来吧，王全，我向你保证，肯定能成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甩手掌柜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甩手掌柜 山杏之所以跟王全说她的方法肯定能成，是因为她有这个自信，因为王全说的种植方法，简直是太落后啦，不怪这个时候的作物产量这么低，原来是种植的方法不对，至少现在这个朝代的人，他们还没有掌握先进的种植技术，即使山杏是个没亲手种过地的生手，但在技术方面，也要强过他们许多，现在有了山杏的脑力指导，再加上王全这个亲身体验者，想要丰收，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山杏对于大丰收，现在是越来越有把握了， “王全，现在正是种植的好季节，咱们这里虽然靠近边关，气候较冷，但也应该着手种地了，这边开始翻地，等着播种，时间是来得及的，只是，王全，水稻和麦子的育苗怎么办呢，我们得找个不冷不热的地方啊，可我们现在没有现成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太紧张了。” 这还真是个不是难题的难题，现在的木板房，可都住着人呢，唯一一间没住人的，又当了仓库，就算那间没当仓库，面积也不够大，要育那么大一片地的秧苗，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面积小了根本放不下，可大面积的房间，现在是真没有哇，山杏急得直挠头，完全没了端庄秀美的形象，可这样的邻家小嫂子的形象，却更让王全觉得贴心，觉得两人没了什么距离。 “山杏，你不用太担心的，我们明天不是要去砍树吗，直接多砍些回来，我们盖间大屋，以后就留着育苗用，育完了苗，以后还可以留着晾粮食啊，给孩子们当玩闹的房间啊之类的，多好。” 哎，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只是…… “我们还没有想到过河的办法呀？” 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砍木头，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你瞧瞧你这担心劲儿的，这是男人们的事儿，不用你跟着操心，你只管自己想办法处理你的牛肉吧，其它的有我和王全呢。” 万勇可不想山杏什么都跟着操心，如果事事亲力亲为的话，好人也得累垮了，何况她一个孕妇呢。 “好吧，那我可就不管你们了，这两天的事情可是不少，要捞鱼，要砍木头，要盖鸡舍，要盖大屋，要翻地，要育苗……哎呀，一想起来，我的头都要大了，时间还来得及吗？” 好像什么都预备好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可真是让人心急如焚，前半截说好了不管的山杏，又开始担心起来。 “都说了不用你管了，你就别跟着操这份心了，这几天你只管管好你自己，好好地养两天，别让自己累着，把营养跟上去，那些小鱼和小虾，我和王全会想办法再帮你弄些回来，你不是说，这个东西最有营养么。” 万勇真的不愿意让山杏操那么多的心，这不但使得她多受累，也显得自己和王全没什么用处，真的很让人沮丧。 “至于大家伙儿的事儿，那有大家伙儿担着呢，乡亲们也不是孬种，有了该做的事，他们也不会含糊的，别看事情堆得多，但只要伸手干，事情只能做越少，总有干齐整的时候。” 这个万勇是敢保证的，只看这两天给集体捞鱼苗儿，还有挖水渠，不管男人老少，那都是下了力气干活的，这一点他还能看得出来。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但肯定是要吃些辛苦的，也行，既然你们两个说没问题，那我可就把事情全都交给你们啦，我好好的休息两天，两天后，我可是要检验成果的。” 山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她虽然把权利下放了，但她还真是不放心，就想着过两天去看看他们干得如何，如果真的能让自己放下心来，那她也不是不能放开手的。 “山杏你就擎好吧，我和万勇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绝不会搞砸，事情只有好的，没有差的。” 王全也被山杏激将得心潮澎湃，他也不想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呢， “那我们就走，山杏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们两个就不过来了，早饭后就直接带着乡亲们干活啦。” 山杏却没让两个人马上走，而是叫住他们两个人嘱咐到， “从明天开始，早上过来吃饭，以后你们两个的饭，我负责给你们做。” 两人愣了一下，忙推辞着，表示不用麻烦山杏，自己可以，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又不是外人，太多的人我管不了，你们两个人的饭我还能做得的。” “真的不用了，山杏，我在家里也做饭的。” 王全看鱼塘的时候，自己也能对付做口粥什么的， “别人家都有女人，你们两个大男人哪有人管，别跟我客气了，明天就过来。” 万勇和王全看着山杏半天没出声，然后两人毅然转身走了，并没有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山杏却看到了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在人走了之后，山杏就开始想着自己的那些个牛肉鸡肉什么的了，怎么才能保存好它们，而能让自己慢慢享用呢，这牛肉如果这么搁着，大概不出三天，就得坏掉了，一定得想个办法，把它们做成能持久保存，反正自己这两天是甩手掌柜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万勇和王全，那自己就好好的利用这两天，把这些食物做个妥善的处理。 躺在温暖的兽皮褥子上，想着即将到口的美食，山杏美美的睡着了，梦里全是好吃的，让她一晚上睡得很是香甜，早上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有点儿蒙蒙亮的感觉了，吓得山杏赶紧爬起来，她可是答应了给人家做饭吃的，别那两人一会儿到了，自己这边还没起火呢，那可是丢死人了，好在，山杏在庄子的时候，已经会烧炉子了，这时候点火，还算轻车熟路。 “炖个牛肉汤吧。” 山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自言自语到， “时间应该还来得急，好不容易有点肉回来，可得让他们两个也吃上两口，而且，也应该给孩子们留点肉，就算以后那些留着自己吃，但总得让孩子们吃上头一顿啊。” 山杏是真的谁也舍不得落下。 手脚麻利地把牛肉切成最薄片，这样好熟，好在是软牛肉，再薄也薄不到哪里去，把肉先过水焯了一遍，去掉牛肉的血腥味，然后就开始炖起来，如果是前世的电饭煲、电磁炉之类的，山杏就不敢保证这一早上的时间够炖牛肉的了，可现在是用炉火啊，炉火可真是个好东西，不管是炖是炒，都比那些家用电器好用得多，既快又香，没得比了。 “山杏，我们过来啦。” 万勇和王全本来想起个大早的，又怕山杏起不来太早，所以还是在房子里磨蹭了一会才出门，到了门边，又是犹豫了大半天，这才开口叫门， “你们怎么这么慢哪，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来了呢，要是你们再不过来，我都要去你们那边叫门了。” 山杏一听到两人的叫门声，就赶紧把门打开了，两人进了门，就看到桌子上的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炖牛肉，那香气，可真能馋死个人， “哇，山杏，你炖了牛肉？” 王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夸张的哈了一口气，一副已经陶醉在这股牛肉香里的模样。 “是啊，是啊，炖了牛肉了，你们快点过来吃吧，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来，一人一大碗，可够吃，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王全不知道山杏的手艺，万勇可是知道的，在庄子里的时候，他虽然没吃过山杏做的东西，但他可是听关伯说过的，山杏的手艺超级棒的，秀娘和彭嬷嬷有很多的菜，都是跟山杏学的手艺呢。 “山杏，这是给你买的牛肉，你怎么先给我们做着吃了？” 虽然很是受这股香味的诱惑，可万勇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山杏应该留着自己吃，毕竟是给她补身子的， “哎呀，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又不差这一点，我没做多少，没看到汤多肉少么，你们快吃着，我给孩子们送去些。” 听说山杏还要给孩子们送去，万勇和王全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臂，但两人也同时都收了回来，要说大人照顾不来是没办法，可要说是给孩子们送点儿肉，两人还真伸不出手拦着，只是心里有些心疼山杏的心软，现在这样的条件，弄点儿肉来多不容易，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他们两个也不至于心疼给孩子们分点儿肉去，他们是太过心疼山杏了，总是想着别人多些。 山杏可不管他们两个怎么想的，乐颠颠地把肉端出去了，还不忘了嘱咐他们两个自己盛饭，万勇掀开锅，看到白花花热腾腾的大米饭时，整个心都热得不得了，山杏对自己两个人，可真是尽了心了，王全也是同样的想法，既然山杏能对自己付出这样的真心，自己也没什么报答的，只有好好的安排乡亲们的工作，让山杏心无牵挂，就应该是最好的报答了，他们都知道山杏现在最惦记的是什么。 那边山杏挨家的给孩子们送牛肉，虽然每个人只是薄薄地两片，但孩子们也开心得不得了，像过年一样，家长们年到孩子吃到了肉，也是眼泛泪光， “看看，看看，吃肉是好事儿，咱们可不兴哭的啊，现在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咱们以后啊，总要想吃肉就吃肉的日子，只要大家肯付出努力和辛苦。” 不失时机地又做了一番动员，山杏就回到自己的屋子，继续做自己的甩手掌柜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种肉松 一顿牛肉汤，吃得山杏是心满意足，但同时，她也在为自己的这些个肉类发愁，牛肉、鸡肉、鸽子肉，外加那点小鱼儿和小虾，可都是好东西呀，怎么能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作用呢，如果在不坏的前提下，能让自己吃上一两个月就好了，可在春天已经到来的时候，这还真是个大难题，天气只会越来越暖和，这些肉想要留住，可真不容易呢。 这一、两个月正是孩子最需要营养的时期，如果能把这些肉保留得当，在这些日子里均衡自己的营养，那最艰难的时期也就算是应付过去了，但到底要如何处理它们呢，山杏坐在桌子前，撕扯着一块牛肉，把它一条条的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嚼了几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激动得山杏快要蹦起来了，肉松啊，把这些做成肉松，不就能长时间的保存了嘛。 说干就干，山杏在上辈子，可是经常自己做这个的，她很爱吃肉松，又嫌弃商店里的肉松不干净，觉得它们用的料，有可能是一些下角料，所以山杏就特意在网上，学了它的制作方法，但上辈子有面包机，山杏都是在最后的时候用面包机翻炒的，她这辈子之所以没有做过她最爱吃的肉松，就是因为手上没有工具，但现在为了这些怕保留不住的各种肉类，说不得就得试试了。 山杏决定先把鸽子肉和鸡肉做了，这两样应该可以放在一起做的，翻炒方面，那就只有手动了，还有看好火，不能让肉松有烟熏火燎的味道，这一步是最重要的，也是山杏在庄子上时，一直没有动手制作肉松的原因，可现在是不得不做了，如果这个方法可行，山杏就决定，把牛肉也做成肉松，然后还可以制作鱼松和虾松，想想都美得不得了，这是多少好吃的呀。 自己闷在屋子里，把鸽子肉和鸡肉都拾掇了出来，切成长条的方块烧水焯了，守在锅边用勺子把泛起的白沫子打掉，这些都是血沫子，如果不把它们清除出去，肉里就会有股子腥味，很难吃的，接着就是往锅里放了些葱、姜，虽然现在的调料非常的少，好在常的调料还是有的，镇长它们在冬天的时候，把葱、姜用木头盒子种在屋子里，家家都有一些，山杏他们也就均了一些出来。 等到肉焯得差不多了，把它们拿出来，用油纸包了，拿着棍子一顿敲打，这个就是体力活了，山杏不敢太使力，把把孩子抻着了，可不使劲儿又把敲不成碎丝，那就只能靠时间说话了，也不知道敲了多长时间，中间山杏打开看了几次，都不太合格，要知道，如果不能打得碎一些，一会儿炒起来也是费力，所以每一道工序都要做到位。 等到这一遍把油纸包打开，终于看到细碎的肉丝，万岁，终于可以了，山杏就把它们又放入了盐、油之类的调料，即便调料太少，也好过一无所有啊，山杏庆幸着自己找了家小镇落脚，不然，如果自己领着这一群乡亲们，生活在一片陌生的草原上，那可真是悲剧了，要什么都没有，还能活么，好在，自己还没有那么自大，事先想到了生存的问题。 把拌好了调料的碎肉丝，放到了烧热的锅里，开始翻炒，这是最后一道工序，手跟机器比起来，那辛苦可想而知，要尽量让它均匀，省得炒得不到位，要控制好火候，省得锅太热炒糊了，这可是自己这两个月的加餐食物啊，劳累这一次，幸福两个月啊，抱着这样的信念，山杏搬了凳子坐在锅前，尽心尽力地翻炒着，不敢有一点儿疏忽，她想要一次就看到成品，至少到目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成功的。 当锅里白白的肉丝，渐渐的变成了金黄的颜色，山杏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啊，她的手已经酸得有些抬不起来了，但还在做着最后的坚持，可能她过于认真了，连外面传来的响动都没有听到，只是把全部心神都放到了锅里的碎肉丝上，现在，它们已经被翻炒得起了绒，山杏渴望已久的肉松就要出现了，一想以后就要有这个好东西可以吃了，山杏的心里颇为激动。 当满锅的肉肉都变成了绒绒的时候，山杏的胳膊几乎已经抬不起来了，但她还是很开心，幸福地摸了摸肚子里的宝贝， “小宝贝，你就要有好东西吃啦，开不开心？” 小宝贝自然不会回答她，但山杏觉得，宝贝一定是可以听到的，他和妈妈心连心么。 这第一锅肉松新鲜出炉了，山杏简直要美死了，手工不错呀，捏了一小撮儿尝了尝，味道也可以，因为想要搁得时间久一点儿，所以山杏就多放了一点儿盐，没想到口感正好，还多亏自己多往里加了点儿，不然可就淡了，满意地把鸡肉松晾凉了，这个过程中，山杏又把牛肉切了些，煮到了锅里，原以为能好好休息的两天，大概就要在这种无间断的翻炒中度过了，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听到可口的粮食，当妈的就辛苦些吧。 但即使这样，山杏也没有忘了给万勇和王全做饭，毕竟今天出的可是体力活，这饭菜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回来啦，木头运回来了吗？” 听到敲门声，山杏赶紧让两人进屋，看到有些狼狈的两个人，可见这一上午，干了不轻的活儿呢。 “来，把身上打扫打扫。” 山杏拿了把扫床的小扫帚过来，把两人推到门外，就要动手给两个人扫身上的尘土，吓得王全赶紧把扫帚接过来， “我们自己来就行，山杏，你可别动手，万一抻着了可怎么办，我们两个互相扫扫，能扫干净的。” 看到两个人互相拍打着，山杏就进了屋，帮两人盛了饭，今天做的是手擀面，用烀肉的汤做了锅底，又加了些葱花，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来，来，快坐下吃，我让你们两个先打扫，不是嫌你们两个脏，是怕你们把这些尘土都带到饭碗里，那可就热闹了，好好的一碗面，吃起牙碜，那可就瞎了我的手艺了。” 万勇和王全两个人嘻嘻地笑着，分别搂过了自己面前的碗，早上吃过了山杏炖的牛肉汤，两人已经领教了山杏的手艺，再不客气，自然就要抢着开动了， “别急，别急，我再给你们俩个放点儿好东西。” 山杏给两人的面上，分别抓了一小把牛肉松，这是她的第二锅成品，上午就只做成了两锅，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呢。” 王全夹面的时候，特意多沾了些牛肉松，吃到嘴里，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是牛肉松，我上午做的，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山杏很得意自己的作品，这个牛肉时，她又稍稍多加了些盐，味道比鸡肉松还要好吃，只是，不太适合空着嘴吃，更适合拌饭。 “哪是还好吧，简直是太好吃了，我超喜欢啊，只是，到底是怎么做成的，能做成这样绒绒的形状，应该很费力气吧？” 吃着是好口味，但一看到碗里牛肉的状态，王全马上就察觉出这应该是个很费事的活儿， “还成，就是翻炒太麻烦，我的胳膊都有点儿抬不起来了。” 山杏的胳膊现在都端不起来碗，拿着筷子的手都在一个劲儿的抖，可真是让万勇和王全心疼得不得了， “这么费劲儿的活儿，你等我们回来再做不行么，为什么偏要自己来啊，这就是累着了可怎么办。” 万勇现在训起山杏来，可有一套了，根本没有半点儿的迟疑。 “我记住，下午不做了，我休息。” 山杏是想做也做不动了，可是还有那么多的肉呢，她着实有些心疼， “还有好多的牛肉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它们坏掉之前，把它们做出来，看我胳膊的这个程度，明天怕是更要不舒服了。” 山杏捧着面碗嘟囔着，这些牛肉可都是钱买回来了，如果真的坏掉，可就太可惜了。 “不会坏掉的，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回来帮你做。” 万勇一锤定音，就是不让山杏自己干了，山杏也确实逞不了强了，就点头同意了万勇的话， “行，那我就等你们两个回来再做，只是，这样就太辛苦你们了。” 这一天的活儿，肯定是轻不了的，山杏心里的数。 “有什么轻了重了的，我们两个可是大男人，难道这点儿活就把我们累倒了，更何况只是替你炒个肉而已，没山杏你想的那么辛苦。” 王全也是怕山杏过分担心自己和万勇哥的体力，而自己偷偷地干活，赶紧跟山杏解释着，表示这点活儿还难不倒自己，不过是砍些木头，建些房子，还是些不太费力的木板房。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把这些牛肉松做完了，我再把小鱼小虾也做成这样，我就有各种肉松喂我的小宝贝啦。” 一想到这些美味，山杏就很满足，万勇一听说山杏说小鱼儿也能做成松，赶紧跟她保证着，再去给她捞些回来，反正能做成肉松，也坏不了，那就多多益善吧，孩子有了好的营养，自己也对得起主子了。 “你们两个够累的了，不用再去给我捞鱼了，晚上还要炒肉松，哪有那么多的经历。” 山杏很心疼两个人的，他们为了自己，为了乡亲们，付出了太多了， “没事儿的，山杏，我们两个早上过来吃饭前，去河边就能捞一桶，今天早上我俩就捞了一桶，收拾干净，用盐卤了，晾到我们房顶上了。” 王全说得很不在意的样子，山杏心里却是泛着无尽的感动。 第二百一十六章 鸡窝和育苗大屋 第二百一十六章 鸡窝和育苗大屋 山杏刚夹了口面条，塞进嘴里，突然又想起件事儿来，就呼哩哇啦地问到， “对了，你们的木头是怎么运回来的呀？” 刚刚山杏要给他们两个打扫衣服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远处堆着的木头了， “用木排呀，袁镇长手里有木排的，我们跟他借用了，等到砍伐了木头，我们自己做了一个，就把木排还回去了，以后咱们自己也有工具在河面上来回了。” 山杏虽然很高兴有了工具，但又担心不安全， “木排安全么，会不会翻船什么的，安全概率怎么样？” 王全不在乎的说， “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在家里养鱼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木排的，承受力不错，没问题的，山杏你放心。” 他在家里，确实是用这个的，因为要是造条船的话，代价就太高了，船虽然也是木头做的，但它的技术含量太大，平常的木匠可不会做，所以，王全还真不会划船，反倒对这个木排用得得心应手。 “你要是肯定没问题就行，那就用着，但也要小心着，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这些草原上的人，会游泳的怕是不会多，如果要过河的话，你一定要跟着，保证安全才是关键，别怕耽误时间。” 王全也知道山杏担心什么，既然山杏都这么强调了，他自己也不敢轻忽， “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不会游泳的人单独使木排。” 听到王全给了自己承诺，山杏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在她的心里，哪怕是少出点活儿呢，也要保证了所有人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山杏，别说，咱们这些乡亲们里头，还真有能力呢，我们这趟过河，伐木的时候，就有会干活的高人了，那木头伐的真是又快又整齐。” 万勇想起上午去伐木的事儿，就边吃边聊起来。 反正现在的环境又不是在豪门大院里，所以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几个人也没什么食不言的忌讳，聊得挺自然， “噢，是谁呀，这么能干？” 万勇就跟山杏学了，是谁伐木伐得好，又是谁扎木排扎得好，说人家手也灵活，脑子也灵活。 “看来，老百姓里还真有高手，你们两个把他们的特长都记下来，王全不是登记过册子么，正好把这些特长都标注在他们个人的下边，这样咱们用起人来也方便些。” 王全赶紧点头，这是个好方法，查册子的时候一目了然， “好的，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就把这些人的特长都记上去。 说完了伐木，又开始说别的， “今天我们还在山上猎了些野鸡、野兔回来，野鸡不多，野兔倒是不少，大概是天气暖和了，它们都出来找食吃了，我们猎了大概有七、八只呢。” 一听到竟然还打了猎物，山杏可是来了兴致， “野鸡、野兔那么好抓么，这么容易就捕到这么多。” 王全抢着接上了话头，回想着山上捕猎的热闹劲儿，他心里现在还澎湃着呢，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抓了，是百姓里面有一位栾大哥，他可是位捕猎高手，在山上看到了有兔子跑过之后，他就又是下阱，又是设套的，然后就不理那个茬了，等我们砍完了树，也没见多大会儿的功夫哇，他就弄了那么多猎物回来，说是给乡亲们改善生活呢，晚上家家都能上吃野味了。” 这个事情让山杏的脑子里一闪，或许，又有一条生活补给线了，现在有了木排，有了猎手，再考虑考虑下把自己的手艺教给乡亲们，让家家都攒些肉松，留着给孩子和老人补充营养，不失为一条好路子，而且，如果能抓到几头野猪的话，不用太大，太大了不安全，只抓些小一点儿的，回来养起来，那过年的时候就能开荤啦，山杏越想越美。 “山杏，我们吃完了，先出去干活了，今天抢着把鸡窝和育苗房搭起来，我们也就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剩下的活儿一点点来。中” 万勇和王全第二碗面都吃完了，山杏因为想事情，半碗还没吃完呢， “行，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去吧，要注意安全啊，工具千万别砍到手，架房子的时候也别砸到人。” “知道啦，知道啦，山杏，你要是再说，我耳朵就要起茧子啦，注意安全嘛，我和万勇都记住，绝对不会给你捅娄子。” 王全吐着舌头耍着宝，才算是把自己和万勇哥从山杏的魔音里脱离了出来， “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两千只鸭子，我看是说少了。” 万能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敢这么说山杏，找打呢。 “哎，哎，万勇，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怎么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全哀嚎着跑开了， “谁说我动手了，我明明动的是脚。” 后边传来万勇的声音，山杏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嘴角弯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生活就该是这样的，每天开开心心，多姿多彩。 虽然王全和万勇坚持晚上要来帮山杏炒牛肉松，但前期工作还是要准备的呀，山杏把剩下的牛肉全焯了出来，又用油纸一包一包地包好，自己叮叮当当地锤起来，想着能锤多少算多少，不然，让他们两个回来现锤、现炒的，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了，但山杏也真是干不动了，只锤了一包，就把这活儿放下了，如果再干去，她怕自己明天胳膊都会举不起来的。 甩了甩手，自己按摩了一下肌肉，让胳膊放松放松，然后把上午已经放凉了的鸡肉松和牛肉松，都用油纸分成小包仔仔细细地包裹起来，挤出里面的空气，压紧边角，争取让它不透空气，再用一大张的油纸包在外面，这样应该能保存得久一点儿吧，想吃的时候，只要打开大包，拿出一小包就行了，不用让所有的肉松都沾到空气，这样应该能多保存一阵子。 把这些整理好之后，山杏又找了个带盖的竹筐出来，把油纸包装进竹筐，盖上盖子，然后把它吊在了房梁上，自己的房梁侧边有一个勾子，是万勇特意给山杏拴上去的，就是为了让山杏方便挂这个筐子，这里是大草原，食物还是挂在高处的好，不然会招来老鼠，那东西可就浪费啦，现在的食物有多金贵呀，可是万万浪费不得的。 “山杏姐，你快出来看看。” 山杏刚把这些东西收拾利索，就听木板的房门被人咚咚地敲响，外面传来几个孩子大呼小叫的声音， “来啦来啦。” 山杏赶紧把自己的外衫穿好，这才开了门，看到外面一堆的孩子，梨花、小草、小石头、小扇子他们都在。 “这是怎么了，这么心急火燎的，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么多孩子一起跑来找山杏，还真把山杏惊了一下，这个时间，还不到讲故事的时间呀，讲故事要到晚饭后呢， “山杏姐姐，好边的鸡窝已经盖好了，你跟我们去看看吧。” 小梨花抢着跟山杏姐姐邀功，听那语气，好像那鸡窝是她盖的一样。 “好，好，好，我们就去看看。” 山杏随手带好自己的房门，这才跟着孩子们去了， “盖得可漂亮了呢，还好大好大。” 小石头用手给山杏比划着，还怕比划得不够大，身子使劲儿地往一边侧着，表示着那是个很可怕的长度。 “噢，原来盖了那么大的鸡窝啊，那这回咱们的小鸡和小鸭可有地方住喽，不会再圈在小笼子里，或者放出去胡乱地跑丢啦。” 山杏也学着小石头的样子，伸出手来，使劲地比划了个长度， “是呀是呀，就这么大呢。” 惹得小梨花、小石头他们都一齐点头，表示山杏形容得很对。 自从山杏跟他们一个木桶吃饭，没有嫌弃他们，又给他们讲故事，跟他们像朋友一样，有了肉还记得分给他们，而不是自己吃，小石头他们就彻彻底底地把山杏当成自己人啦，有了好事，当然第一个就要来告诉她啦， “你看你看，山杏姐姐，就在那里。” 途中路过了盖育苗室的地方，山杏却只来得及看一眼，因为她被孩子们拽走了。 “你看，山杏就是着孩子们待见，这停下跟我们说话的工夫都没有，肯定是去欣赏他们的鸡窝啦。” 梨花娘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旁边立刻有人纠正她到， “山杏说了，那样一排的样式叫鸡舍，鸡窝只是单个的一个才那么叫的，你看看我们的，可是规规整整地建了一排呢，如果建得大点，跟们村里的房子一样。” 大家就一齐笑开了，可不是呗，建得那么规矩的鸡窝，还真是第一次见呢，也不知道山杏怎么想出来的，还特意让王全带了图纸过来，照着那张图上的样式建出来的，不过，还真是好看， “山杏姐姐，你看，好看吧。” 这边把山杏领到鸡舍前的孩子们，也眼巴巴地等着山杏开口赞扬呢。 “好看，太好看，为什么没把小鸡和小鸭放进去呀？” 山杏看到了鸡舍里是空的， “王全叔叔说，鸡舍的地面要垫沙子，方便整理，可河边的沙子有些潮湿，所以我们已经拉了沙子回来，在这里晾着呢。” 山杏照着孩子们指引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摊成一大片的细沙。 准备得还真是齐全，山杏足足夸奖了老半天，孩子们才算是把她放回去，山杏这次直接奔了盖育苗屋的地方，屋子几乎已经盖完了，只差屋顶上还有几块盖板没有订上去，山杏就看着这点儿工程的尾巴，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的完成，等到完工后，山杏第一个进了屋子去巡视了一番，好大，而且板子钉得也仔细，不管是墙壁、房顶还是地板，都拼接得严实合缝的，对啦，就是地板，在木板房子的地面，铺了一屋子刮得很平整的地板，这屋子简直成了小别墅啦。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交给孩子们的任务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交给孩子们的任务 看到这样的草原小木屋，不是，是大木屋，山杏稀罕得都快要流口水了，简直是杰作啊，是精品啊，山杏真的想要把它据为已有的冲动， “你们怎么做到的，上午才把木头拉回来，下午就又是鸡舍，又是大屋的，全齐活儿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的效率啦，也确实是太出活儿了，难道有金手指帮忙？ “我们人多啊，所有的人齐上阵，哪儿有个不快的，而且，我们还有木大叔给做总指挥呢，上午的木排也是木大叔领着我们扎成的，结实着呢。” 山杏看着万勇指向一位身体虽然单薄，但眼神晶亮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看来还真像万勇说的，乡亲们里边能人多着呢，山杏赶紧站出来，向木大叔表示了感谢。 “木大叔，那可真是多谢您啦，没有您的指挥是，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地完成任务，现在鸡舍已经建好，育苗大屋也建成了，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地了。” 木大叔赶紧挥着手，不敢接下这份感谢， “山杏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这是我们这个集体的功劳，我也只动动嘴，想了些巧方法而已，不用谢的，不用谢的，这可是在给我们自己干活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山杏及时地接上了木大叔的话， “木大叔说得太多了，我们现在干的，都是我们自己的活儿，以后有了成果，那也是我们自己的，只要我们的心里能够有这样团结一致的想法，把这里的所有都当成是我们自己的，那我们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 鼓动的工作，山杏做起来绝对的驾轻就熟哇。 “没有，我们肯定成功。” 乡亲们一起回应着山杏，声音里全是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了丰收的景象， “那就好，现在离晚饭还有点儿时间，我们各家去再打些小鱼小虾回来吧，我有个新的保存方法交给你们这样，即使是过两天河里的鱼虾没有了，我们也能把它们的营养留下来，而且比那晾晒的鱼干更适合孩子和老人们吃。” 这当然好啦，听到山杏有这样的好方法，大家自然都要多去捞些鱼苗儿才成， “好的，山杏，我们这就去捞鱼苗了，你先歇着，我们打完鱼虾拾掇出来，再让万军爷去请您。” 梨花娘家里有老的有小的，她是最积极的人了，其他的乡亲们了着附和，山杏就笑着应下了，然后看他们一起回各自的房子拿了工具，去了河边。 “山杏姐姐，我们陪你吧，好不好？” 小石头拦在山杏跟前儿，小孩子是不让去河边的，这是大家早就一致通过的决定，不说会不会淹到，只说现在的水温，万一掉下河就不是好相与的，所以，孩子们是绝对不允许接近清水河的，要说玩儿水，也不是不允许，但怎么也得等到入了伏，河水不冻人了再说，前提还得必须有大人领着才行。 “好啊，那你们就陪着我吧。” 山杏领着一群孩子们往自己的木屋走，可走了几步，才想到，自己屋子的地上，现在可是摆了好多的菜秧呢，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咱们不如就在这木屋里玩儿吧，这里又宽敞又安全，没有什么能磕绊到我们的东西，明天这里育上了秧苗，我们可就没得玩儿了。” 孩子们一起拍着手，都很愿意在新房子里玩儿，山杏就重新把孩子们领进了大木屋，小草很有眼力见地给山杏捡了一个小木墩进来，让山杏坐着，而孩子们就围在她身边坐了一圈， “这么坐着会不会凉啊，不如你们玩儿点游戏吧，活动活动还能暖和些。” 虽然屋里铺了地板，这现在的天气才刚刚回暖，山杏还真怕孩子们冻着了。 “好啊，玩游戏我最喜欢啦，那我们玩什么游戏呢？” 小扇子和小柱子最先蹦起来，这两个淘小子，一说到玩儿，就兴奋异常， “我想想啊，有什么适合在这屋子里玩呢，噢，对啦，我们玩儿丢手绢吧。” 山杏想了一会儿，还真没想出什么又安全又好玩儿的游戏来，最后把这个最幼稚的游戏拿了出来，这可是一个最适合集体玩儿的游戏了，只是，它的年龄段有点低。 “怎么玩啊，山杏姐姐？” 小梨花摇着山杏手手臂，她最喜欢和山杏姐姐一起玩儿了，因为山杏姐姐从来不会跟他们厌烦，可不像家里那些个大人，要不就是不愿意陪着自己玩儿，要不就是玩儿一会儿就腻了，很快就把自己一个人丢下不管了，可山杏姐姐从来不会这样的。 “很简单啊，就是我们围成一个圈，然后蹲下来。” 山杏一边指挥着小朋友的动作，一边讲解着， “先选出一个小朋友，让他拿着手绢在小朋友的身后转圈，就像我现在这样，然后还要唱着，‘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丢在小朋友们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山杏唱着前世里小时候的童谣，再看着眼前的小孩子们，还真有种回到了童年的感觉，手下意识地抚了下肚子，希望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宝宝，也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吧， “呐，丢手绢的小朋友把手里的手绢丢在某个小朋友的身后，如果没有被发现，那他就赢了，如果被丢了手绢的小朋友反应快，起身抓住了丢手绢的小朋友，那被丢了手绢的小朋友就赢啦。” 教会了孩子们这个游戏，山杏就去一边的小木墩上坐着了，孩子们也知道山杏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跟他们跑来跑去的，就自己开心地玩儿起来，不过，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有意无意的时候，回头看看山杏，就怕她一个人呆得不耐烦了，好在，山杏一直在美滋滋地看着他们玩儿，孩子们的心才算是定了下来，你追我赶的，玩儿得不亦乐乎，山杏只是让他们小心别摔着，并不阻止他们的玩闹。 这让孩子们很满足的，其实，他们平时缠着大人，也并不是非得大人陪着他玩儿游戏，哪怕就是看着他玩儿也好啊，但大人们就是不懂得孩子们的心思，以为他们只要自己玩儿得高兴就可以了，其实他们很希望能得到大人们的关注，使得他们有归属感，在这一点上，山杏就做得很好，她要么不陪着，要陪就全心全意，不会半途溜走。 “山杏，你坐着是不是有点腻烦了，我陪你呆一会儿吧。” 玩儿了一会的小草，趁着没人注意的工夫，偷溜到了山杏的身边，山杏掏出帕子来，帮她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汗， “有了汗记得要马上擦掉，知道么，现在的天气还不太暖和，头上有汗的话，被风一吹，很容易得病的，我们现在条件还不好，没有药治病，会很危险。” 小草很懂事儿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让山杏帮她头上的汗擦干了，其实她自己兜里也是有手帕的，只是，她很喜欢被山杏姐姐照顾的感觉， “谢谢山杏姐姐。” 山杏帮她擦干了额头，小草很有礼貌地道谢，被人关心和爱护着的感觉真好，娘亲也关心自己，但不会像山杏姐姐这么细心。 “山杏姐姐，王全哥哥说明天就能把细沙子晾好，是不是明天就能把细沙子铺到鸡舍里去了呀？” 小草还很惦记着那个鸡舍，盖得可真漂亮，他们家以前也养过两只鸡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窝棚给它们，后来打起仗来，那两只鸡都被坏人给抓走啦，但娘亲说了，好在人没事，鸡丢了就丢了吧，以后会有的。 现在就有了啊，山杏姐姐可是让万勇哥哥买回了那么多的小鸡小鸭呢，比自己家多了好多好多，而且，山杏姐姐说了，这些都是大家的，是共有的，那就是自己家的喽，一想到自己重新拥有了这么多的小鸡、小鸭，小草就很开心，她真的是惦记很久了，自己家里养的那两只鸡，可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呢，被人给抢走了，最伤心的就是她了。 “是呀，如果明天沙子能晾晒好，我们就把鸡舍铺上，让我们的小鸡、小鸭住新房子。” 看出了小草对小鸡、小鸭的喜欢，山杏说话也轻柔了很多，总要给孩子们一些想象，一些喜欢，然后让他们有更多的信心奔向未来， “那我们可以去看小鸡和小鸭吗？” 山杏这才注意到，在她和小草聊天的时候，孩子们竟然都围了上来， “可以呀，当然可以去看它们呀，还可以和它们玩儿呢，只是，它们还太小，你们可要注意，不要踩到它们噢，也不要弄丢了它们。” 山杏拿着手帕，挨着个儿地帮他们擦头上的汗，手帕一会就湿乎乎的了，孩子就把自己的手帕塞到山杏手里，让她给自己擦，孩子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山杏看得直乐，到底是孩子呢。 “山杏姐姐，那我可不可以照顾它们啊，我家以前养过两只小鸡，都是我早上放它们出来玩儿，给它们喂食，晚上再送它们回窝棚，山杏姐姐，你就让我照顾吧，我会很小心的，也会照顾得很好。” 小草一听山杏允许陪小鸡、小鸭们玩，那不就是说，自己也可以养它们了么， “你真的想要照顾它们吗？” 小草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想照顾小鸡和小鸭们的，旁边的孩子们听了，也都赶紧表态。 “山杏姐姐，我们也想照顾小鸡和小鸭，我们会小心看着它们的。” “那好，我就相信你了，把这些小鸡和小鸭交给你们照顾，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噢，你们有信心照顾好吗？ “有信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它们的，山杏姐姐你就放心吧。” 山杏就笑了，这个任务，下达得很轻松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人的任务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人的任务 这边给孩子们的任务刚刚布置完，那边大人们也拾掇完他们的小鱼儿、小虾回来了，孩子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吓得山杏在后面直喊， “你们慢着点，别摔着了，别挤呀。” 孩子们倒是听山杏的话，听到山杏的喊声，就都把动作慢了下来，这让山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也落回了原处，小孩子就是不好经管，再听话的孩子，也有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时候。 “山杏，你在这里跟孩子们玩呢，正好，我们还想让万军爷去请您呢，您既然在这里，就省了万军爷再跑这一趟腿了。” 一位大婶快言快语地冲着山杏打着招呼，语调里明显有着亲热，这让山杏很高兴，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跟乡亲们拉近了距离，让他们对她没有那么多的疏远和顾忌了，这样很好，有利于发展工作啊。 “娘亲，娘亲，山杏姐姐给我们分配任务啦，让我们负责照顾那些小鸡小鸭呢，以后啊，小鸡和小鸭们就归我们管啦。” 梨花是个爱动爱说的小姑娘，她第一个向娘亲显摆着，其他的孩子也是各找各妈，纷纷给自己的家人说着刚刚接下来的任务，语调里满是骄傲，他们也是大人了，也是可以被安排事情做的了。 “山杏，你真的让这些孩子去管那些个鸡鸭啊，万一他们管不好，可不是瞎了这些鸡鸭了么，还是我们这些大人管着吧，好好经管着，这草原里虫还多，说不得到了夏天的时候，我们能收到不少的鸡蛋、鸭蛋呢，小孩子们管着，我们可不放心。” 有女人开始担心了，这可是大家集体的财产啊，哪怕是损失了一只两只，都会让人心疼的。 “伯娘，我们会照顾好的，原来我们家里的鸡，就是我照顾的啊，我养得多好，都下蛋了呢，只是，只是……” 只是最后被坏人给抓啦，小草说得都要掉下眼泪来了， “你看，孩子们以前也都是帮家里干过活的，我想，他们应该能照顾好这些个小家伙的，是不是呀，孩子们？” 小孩子异口同声地保证着， “是的，我们会管好的，山杏姐姐放心吧。” 看到孩子们这么认真的回答，大人们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 “你们看，孩子们多有信心，我们也对他们有信心，现在草原上的雪已经全部消融了，你们看，这草也已经出芽了，只要看住小鸡小鸭们不走丢，它们就会自己找食吃的，孩子们肯定能够完成任务，我有信心，你们也要对孩子们有信心。” 看到大人们都跟着点了头，孩子们欢呼着跑走了，去看那些小鸡、小鸭去了，现在的那些鸡苗、鸭苗，都暂时放在梨花家里养着呢，孩子们也就都聚到她家去了，看着孩子们兴奋地跑走的身影，山杏久久才收回目光来， “孩子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娱乐的，让他们照顾着小鸡、小鸭，也让他们有些乐趣。” 山杏顿了顿，又说到， “而且，我们这么大人，可以时不时地去帮着照看一下，或者给他们一些建议，但我们不要太多的介入，孩子们总会长大的，我希望能让他们在长大以后，有些让他们骄傲的回忆，也让他们在努力的过程中，学会付出和收获，还有，让他们学会互帮互爱，这对他们的将来有好处。” 山杏的话，让大人们都静了片刻，心里对山杏的感激，又多了些，看看山杏为孩子们考虑的，可比自己这些当爹、当娘的多得多了，自己只知道训斥，甚至是打骂，而山杏为了锻炼孩子，竟然舍得让那些花钱买回来的鸡鸭，这么一对比，自己这些爹娘当得，也着实有些不称职了，心里不觉得又开始反省，希望以后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也能像山杏多学学，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息呢。 “好啦，好啦，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孩子们的任务我已经颁布下去了，没得改了。” 山杏一副‘我就这么着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傲骄表情，把乡亲们都逗笑了，梨花娘说到， “山杏，你这么为孩子着想，我们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只有更好的干好我们的活儿，以报答你对我们真心。” 大家一齐点头，确实，山杏为了乡亲们，付出的太多了， “那好，我们就别客气来客气的了，你们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一个集体，要互相帮忙，互相扶持，现在，还是让我们来说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吧，孩子们都已经有任务了，我们大人也不能闲着啊。” 乡亲们又是一串笑声。 山杏等到乡亲们的笑声止住了，这才重新开始说话， “乡亲们，明天开始，我们就要翻地了，还要挖渠和挖鱼塘，这些都是既重要，又着急的活，但我们还有镇上的人可以用，这就是我们的一个优势了，但同时，我们既然用了人家的人，那就得在秋天的时候，用粮食把这份人工补上，所以，地就要再多开一些，不能让他们占了我们的口粮，是吗？” 这个大家是赞同，如果光靠着自己这边的老弱病残，这些活还真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呢，镇上的劳力如果能够借用，那就算是给些补偿也是应当的， “既然大家伙儿都没有异议，那我明天就去请袁镇长，让他安排镇上的人过来帮工了，但还有一个问题，他们过来，是让他们帮着挖塘呢，还是让他们帮着翻地，这个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比较好，我心里有了数，明天就能直接跟袁镇长交待任务了。” 万勇先站出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吧，应该让镇上的人挖鱼塘，鱼塘不光是个紧要的活儿，它还是个吃力的活，咱们这边的人体力不行，鱼塘需要挖出深度来，越往下挖会越吃力的，咱们的人恐怕会吃不消。” 先考虑工作适不适合这边的人做，可见万勇是上了心的，也可考虑过了的。 “万勇哥这个意见我同意，我挖过鱼塘，越往下越难挖，这个是肯定的，但是我们挖鱼塘也用不了镇上那么多人的，所以，挑些体格健壮的挖塘，其他的人还是可以安排去翻地，这个倒没有什么冲突。” 王全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的意见，不用让镇上的人都去挖塘，因为人多了，挖到深的地方，反而不方便。 “噢，这方面王全是专业的，所以，我们还是听王全的吧，那就不让镇上的人都去挖塘，王全安排，看看留多少人挖鱼塘，留多少人翻地。” 王全点点头，表示这个任务自己能够完成，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育苗还要留人啊，这个才是关键，育苗得马上进行，不然，等到地都翻好了，苗还没育出来呢，那可热闹了。” 那边丁大叔也插话到， “这个育苗确实是应该先上手的，不如，先把做这个的人留出来吧，这个技术方面要求高些，但是体力要求不高，就在咱们这些人里，先挑些出来，育苗方面，谁是高手呢，得有个会育苗的人指导着才行，这是一年里的关键啊，苗育的好，收成也能提高不少。” 大家瞅来瞅去的，就在王全觉得不会有人站出来，只好他来的时候，却真的有人站出来了， “栾大哥，你竟然还会育苗吗？” 王全可真是有点儿激动了，他之所以刚才犹豫，是因为他虽然会育苗，但也只是在闲暇的时候帮家里的忙，真论起育苗来，他确实不算是好手。 “我出去做过工的，翻地、育苗、插秧这类的活儿都难不倒我，我后来之所以回了乡，不在外面的做工了，是因为我大病了一场，病得很重，东家怕搭医搭药不说，我若是死在他家里，就太晦气了，在我病中就把我赶了出来，如果无能好好的休养，身体也不会弄成这样。” 对于这个时代统治阶级的黑暗，山杏也是深有体会的，如果不是自己坚强，换个人嫁进侯府，怕是早就熬得渣都不剩了。 “那就有劳栾大哥，你选些人育苗，这样就把王全节省下来了，王全就全力带着人挖鱼塘吧。” 两人都领了命，山杏又叮嘱了栾大哥一声， “栾大哥，你身子骨不好，也别逞强，都是咱们自家的话儿，别为了抢时间，就把自己个儿累着，如果活急，那你就多调两个人去，你只管指挥好了。” 栾大哥很感激山杏的心细，一想到原来东家的狠心，他就心里一股气，要知道，他为了那个东家，出了多少力呀，这身病，也是透支了体力累出来的，可却得了那样的结果， “谢谢山杏，我会注意的。” 山杏真怕这位大哥再累出好歹来，可她也不是大夫啊，只能告诉人家好好养着。 “剩下的就是翻地了，就万勇领头吧。” 山杏把这个交给了万勇，万勇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接下来了， “万勇，等到那两边活齐了，所有人都会过来帮你的忙的，所以，你也别急，把活儿安排得适度一点儿，别真的累坏了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要留着好身体，我们才能享受着秋天的收获啊。” “知道了，山杏，我们把握好的。” 山杏觉得这些活儿都安排得挺好的，刚要开始跟乡亲们传授做鱼肉松的知识，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家屋地上的那一堆东西来， “王全、万勇，还有那些菜籽、菜苗啊，都该种下去啦。” 看看，人只要活着，就有着没完没了的惦记。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依为命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依为命 如果不是山杏提醒，万勇和王全也要把种菜的事情给忘了， “菜还是好种的，不用等，山杏，你让万勇带人把菜地先翻出来，这个时间段我带人育苗，等到他们翻完地，我们这边育苗的工作应该也差不多了，我直接就带这批人来种菜，万勇他们再去翻那片种麦子的地好了。” 又是栾大哥站了出来，时间安排得再合理没有了。 “好了，事情能解决得这么圆满，可真是没想到，看吧，只要我们齐心，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今天都回去想想，自己干什么活计最合适，或者一会儿你们就去跟万勇和栾大哥申请，至于挖鱼塘和水渠的事情，我们就交给镇上的人，那个活太累，不适合咱们干。” 听到山杏把生活分了出去，给自己人留的都是相对轻松的活计，哪还会有人挑理。 “行啦，我们一会就去报名。” 底下已经有乡亲们在回应了， “那行，这事儿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着，现在，我要教给大家做鱼肉的方法，你们都听好了啊，学会了就拎着各家的鱼桶回去做，晚上就给孩子们吃上。” 听到晚上孩子们就有得吃的，大家就听得更认真了，本来就不是什么难学的手艺，很快就都把做法儿记在了心里，各回各家炒制去了。 “你们两个可是要辛苦了啊，我那屋里可是有得炒呢。” 山杏把万勇和王全领回自己的小木板屋里，指着自己打好的一包说到， “呐，要打成这个样子才能炒呢，现在你们两个谁来打，谁来炒啊？” 万勇先把胳膊撸了起来， “我来打牛肉吧，让王全先去炒。” 王全也不挑拣，去勾了火，就开始翻炒起来，山杏一边指挥着万勇，怎么样使巧劲儿，才能让牛肉更快地变成碎肉丝，又去指挥王全，让他控制好火候，还要不停地翻炒，以防砸碎的牛肉丝被炒糊了，那可就浪费了这么大的工夫了，两个随便山杏在身后指点来指点去的，根本不受她的干扰，只管闷着头干活，山杏很快地就发现，自己的指导是多余的，他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已经学会了制作方法了。 山杏有点讪讪地溜到床边坐下了，先别管他们干活了，自己休息一下是正经的，本来要好好的休息这两天的，结果，今天一天都在忙，可算是闲下这么一会儿了，山杏靠在床头上，看着两个人忙活，万勇和王全都是很能干的人，手脚麻利，并不看怎么忙乱，就能把事情做得很好，属于那种心里十分有数的人，很是让放心，山杏就这么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 若是在城里，别说看着女主子睡觉了，就是随便进了女主子的屋子，那也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两个人做伴，那也是不行的，可现在是在荒凉的大草原上，这样的禁忌就忽略了，看到山杏睡得香甜，万勇轻手轻脚地扯过床脚的被子，给山杏盖在了身上，心里颇有点儿不是滋味，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却要长途跋涉，带着几百个百姓讨生活。 而且还要从几乎一无所有的环境下白手起家，这得多辛苦，又得需要多坚强的意志，山杏在万勇的心里，此时是比自家世子爷还高大的存在，如果这些事情是由一个男子的完成，万勇不会这么难受，他是真心疼自家女主子，却也只能在她做事的时候，多伸伸手，并帮不上太多，所有的设计、所有的构想，所有的主意，都是山杏一个要在拿。 她还是个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根本就不能放任自己懒惰的人，就像今天，已经说好了让她好好的休息，任何事情都不要管的，结果，她不禁研究出了这个做肉松的方法，自己做了两锅出来，又给自己和王全做了两顿，连带着还把放养小鸡、小鸭的任务给孩子们安排了出到，最后是把明天翻转了、挖塘这些活儿，统统地安排了个妥妥当当，临走前，又把做肉松的手艺教给了乡亲们。 这样一数下来，她这一天里，到底做了多少工作，这是休息么，好像比她平时跟着出工还要忙碌， “睡着啦？” 王全看到万勇给山杏盖被子，山杏都没有醒过来，就用口型问着万勇，万勇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其实是想要把山杏放倒了好好睡的，这样的睡姿，容易伤了脖子，但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敢动手，毕竟，那样就太逾矩了。 “这是累着了。” 王全又对着万勇做了个口型，万勇仍然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王全也就没再跟万勇做口型，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干着手里的活，只是手底下更加地麻利，但把这些牛肉松做好，也已经很晚了，万勇不知道山杏是如何处理这做好的牛肉松的，在屋子里踅摸了一圈，就发现了山杏挂在棚上的篮子。 不得不说，万能还真是很聪明的，他就篮子拿了下来，很快就知道山杏保存这些牛肉松的方法了，照着山杏所做的，他很快就把这些牛肉松收拾好了，两个人又开始制作鱼肉松，这个倒是比牛肉松好做不少，因为鱼肉一焯就好，再经过击打，连那些小小的鱼刺都变得酥烂了，他们可是听山杏说了，这些小鱼刺，可是对小孩子的身体很好的呢，自然要保留下来，只是，要弄得碎碎的，别刺到人。 当山杏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却不是肉松的味道，山杏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屋子里还有两个大男人呢，这样睡着了，可是太失礼了，赶紧摆正自己的坐姿，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盖着被子，肯定是那两个人帮自己盖的了，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被人照顾着，说真话，山杏还真是挺满足的。 “你们是做了饭吗？” 明天不是肉松的味道，闻起来像是鱼汤，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的， “是啊，我做了点鱼汤，反正今天捞了这些新鲜的小鱼儿上来。” 王全和万勇刚刚把饭菜做好，没想到山杏就醒了，还真醒得早不如醒得巧，连叫醒的服务都用不着了。 “能吃上你们两个人做的饭，我可真是太荣幸了，不过，我身子乏，刚才竟然睡着了，你们两个可不能挑理啊。” 山杏对于男女间的大防，还真不是太在意，她也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所以坦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睡觉地事，但对面两个男人却不自在了，他们没想到山杏竟然这么自然地提起这事儿。 “好咧，我来尝尝王全的手艺。” 山杏做势喝了一大口的鱼汤，她本来没报多大希望的，结果，还真鲜亮，口感真好，山杏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并竖了一直大拇指， “王全，没想到啊，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被山杏表扬了，王全很满足，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气氛很快就不那么尴尬了，山杏本身都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呢，两个大男人尴尬了那么一小下，也就很快过去了， “山杏，明天袁镇长那边我去找人吧，你今天又没休息着，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不然，你也不会坐着睡着了。” 因为山杏自然的态度，使得万勇提起这事儿时，也自然了很多。 “不用，明天还是我亲自去吧，这样显得尊重，不然，袁镇长还不得觉得，咱们这是拿到了农具，就不他这位镇长放在眼里了，求人的时候是我亲自去的，转眼再去找他，就换成你们了，不行，他肯定是会有想法的，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前些日子缺了些营养，这两天又是肉汤、鱼汤，又是肉松的，早就补回来了，你就别担心了。” 能不担心呢，一想到山杏差点栽到水里去，万勇就心惊胆战地，后怕不已， “不行，山杏你这样逞强可是不行，再怎么样，你也得顾惜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能知道自己舒不舒服，可他不会说呀，不然，你上一次也不会头晕了。” 听到万勇提起上一次的事情，不禁有点儿心虚。 “好了啦，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去见了袁镇长，让他派了人过来，我把人交给你们就回来休息，这样总行了吧，去见镇长，总得我亲自去的，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马虎，要知道，咱们还得在这镇上一直住着呢，镇长再小，也是现在这一方的最大领导，不能让他觉得咱们得了实惠就无视他了。” 山杏的话，万勇不是不懂，只是担心山杏的身体。 “山杏，袁镇长不是那样的人，你想太多了，而且，我会跟他说明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他会理解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双身子，挑谁的理也不至于挑你的理，我去肯定没问题的。” 万勇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山杏却不同意他的观点， “袁镇长人是不错，但现在的事情不是针对个人的，是针对我们两个集体。” “山杏，不如明天让万勇哥跟你一起去，我留在这边组织咱们这边的人，有他陪着你，多多少少也能让我们放心些，你就别推辞了，我们三个在这里，不说相依为命吧，可也算是相互依靠了，你也别让我们两个太担心。” 王全这话说得山杏心里暖暖的，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心里泛起些潮湿，重重地点了点，是啊，我们三个人，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第二百二十章 秋后的约定 第二百二十章 秋后的约定 第二天一早，山杏做好了饭，万勇和王全很快就过来了，他们两个也合计好了，过来早点儿也没什么，如果山杏饭做得早，就别让她等，如果山杏饭做得晚，那他们还能帮把手，让山杏休息一会儿，所以，两人就没有第一天来吃饭的时候那么纠结了， “今天早啊，我还想着你们能不能早点儿过来呢。” 山杏打开门让两个人进来， “快点儿吃吧，今天事儿多，吃完了我们好忙开始行动。” 看到桌子上已经盛好的饭菜，万勇和王全就知道山杏有多着急了，两个也赶紧落了座，三个人也没再说什么话，很快地就把这一顿早餐给解决了，临出门的时候，山杏又叮嘱了王全几句，这才放心地走了。 万勇和山杏两个到袁镇长家里的时候，他正在吃饭，看到两个人进了院子，赶紧起身相迎， “您正吃饭呢，袁镇长，快去吃，快去吃，吃完了我们再说事儿，都是我太心急了，来得早了，害得您吃饭也没个消停，你快坐下好好吃，不然我这心里可是过意不了。” 袁镇长的媳妇本来还挺生气这么一大早的就有人来打扰的，但因为丈夫嘱咐过她，不得对山杏无礼，她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这口气，但现在看到山杏恭谨的态度，她对山杏的印象，倒是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毕竟是大草原上的人，性子本身就豪爽，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山杏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一块吃吧？” 袁镇长都没想到，自家婆娘能主动地跟山杏打招呼，有点颇为意外地向媳妇看了两眼，结果，就遭到了媳妇的一个大白眼， “怎么，我叫山杏吃口饭你就不愿意了，我不是这么点儿家也当不了吧？” 镇长媳妇的态度，真是太合山杏的口味了，山杏也没什么顾忌地轻笑了两声，还冲着镇长媳妇伸了伸大拇指。 “嫂子，您这性格我真喜欢，有什么说什么，不夹夹咕咕的，爽利。” 这话可太招人听了，袁镇长的媳妇现在可是怎么瞅山杏怎么顺眼， “是吧，听你这话，你也是个爽快人，以后咱们姐俩就多亲多近，有什么用得着姐姐的，你就言语一声，可不许外道啊，我这人人虽然看着粗，心可不粗，把事儿交给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看着袁镇长的媳妇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着，山杏的心里突然就转了一个圈，看镇长媳妇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的话，袁镇长却几乎没怎么插言，那是不是说，在袁镇长家里，其实是他这个媳妇做主呢，那如果跟嫂子搞好关系，应该会事半功倍吧，山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嫂子，我还真是有事儿来求您啦。” 袁镇长的媳妇虽然看着山杏顺眼，那些话说得也豪气，但转眼就被人求到眼前来，她还真是有些意外，这位山杏妹子的性子也太直爽了些吧，哪有这么快就求人的，只是，自己刚刚都答应了，现在反悔似乎有些不太好， “山杏妹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如果能帮得上忙的，姐姐绝不会推辞，一定会帮你，如果有困难，你也别怪姐姐。” 没想到，还真是个粗中有细的，并不是傻乎乎地只知道一味承诺的人，不过，这个倒跟现在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山杏又不是真的求人帮忙，她现在是要帮这些镇上的人呢， “嫂子，是这样的，我们想要在镇外面开一块地出来，这不是来跟您借人了么，您可要帮这个忙，不能看妹妹我的热闹。” 借人，这是从哪儿说起的， “借什么人，要借多少？” 袁镇长的媳妇下意识地就问了这么一句，问完就有些后悔了，这事儿真应该让丈夫做主，你说自己插什么话呢，这家里的事情自己能摆拢明白，可外头那些事儿，还真得看丈夫的手段。 “是这么回事，嫂子，你也知道，我带着的这些百姓，是那边军队从边境上救回来的，都是一穷二白没吃没穿的，这不，我只好带着他们找条活路，好在袁镇长的收留，给了我们一席容身之地。” 这就是说的好听话了，军队派下来的人，又不占镇上的便宜，连前几天的吃食，也是给了饭伙的，袁镇长留不留人，还真不是他说了算的，但山杏话说得好听啊，让人心里平白的就顺畅了不少。 “嗨，这是救人的好事儿，我们家老袁难道还真能不管百姓们的死活么。” 袁家嫂子提起这事儿，还是很赞成的，她虽然不知道里边的弯弯道道，但是对于能救人下来，总归就是一件好事， “但人住下来，也不能干吃镇上的粮食，我们也只能自力更生了，所以就打算开些田地出来，这不，就找您和袁镇长借人手来啦。” 这下子，袁大嫂算是听明白了，山杏这是想让镇上的人，去帮着百姓们种地呀，可这平白无故的，镇上的人谁肯去替人白出力呢， “这个，我还真就不敢给你准信，我得去镇上问问，看看镇上的人愿不愿意去帮忙，毕竟，这吃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呢，这出力就更不好说了。” 没吃饱饭，当然就干不动活啦，袁大嫂说得也没错。 “嫂子，您先别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一听您就是个热心肠、急性子，这事呀，咱们两合计完，肯定能成。” 山杏跟袁家嫂子唠得挺欢实，万勇和袁镇长坐在一边也是面露笑容，看着女人家的来来往往，这屋里就透着那么一股子温暖的气息，让人觉得，生活就应该这么暖暖洋洋的，不冷清。 “嫂子，现在大家的条件都艰苦，谁也帮不了谁，这个我知道，但好在春天已经来了，那野菜、野物的也都开始繁衍生长了，这就是一个好兆头啊，我们肯定能挺过这个春夏的，但是，万事也得未雨绸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把这个暖和的春夏熬过去，那秋冬怎么办呢？所以，我就才打算过来跟你嫂子你借人的，当然啦，这借人绝不是白借，我会有报酬的。” 听到有报酬，袁家的嫂子来一精神头， “嗨，妹妹你早说嘛，如果你一开始就说有报酬，我也就不用为难了，不用我说，山杏妹妹也知道，我们镇上现在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百姓们的牲畜让那个番帮蛮子抢去了不少，手上也没什么粮食，挺过这个夏天还勉强，如果说到了秋天，天气冷下来了，还真就说不好这日子该怎么过了。” “你现在说给报酬，那镇上的百姓肯定是愿意去的，妹妹你跟我说说，你是想要给钱呢，还是给物，我觉得你们现在手里应该也没有什么钱吧，我们家老袁可是说了，你把钱都买了农具、种子了。” 山杏赶紧点头，承认了袁大嫂子说的事情， “是啊，钱我的手上还真是没有了，买农具和种子还紧巴紧呢。” “那你就是要给物了，可你们来的时候，也没见拿什么东西啊，几乎就是光着手来的，你能拿出什么可以的物件来当报酬啊？” 袁大嫂很奇怪，她真想不到，山杏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袁嫂子，我现在手里还真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的，所以，这报酬肯定是有的，但得暂时欠着，这个就得你跟镇上的百姓们先说明一下了。” 袁大嫂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山杏，这位小夫人胆子可真够大，身上没钱没物的就敢来跟自己借人，自己这关倒是是好说，但镇上的百姓能买帐么，本来就吃不饱饭，现在还要去做工，做工倒也罢了，还不能马上见着工钱，这事可不是一般的难办，是太难办了，袁大嫂这么个爽利的人，也是不敢轻易答应的， “我说妹妹，你拿不出报酬来，这个忙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了。” 山杏赶紧笑得甜甜，眼睛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 “袁嫂子，这事儿肯定帮得上的，我跟袁镇长都说妥了，只要镇上的百姓去给我们那边上工，我们会拿秋后的收成付的工钱的，嫂子您也知道，别说你们吃不饱，我们那边也一样，每家每户都没有分到多少粮食，但只要把这个春夏挺过去，我肯定会让你们看到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的，我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袁大嫂听到后来，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因镇上的人都不种地，所以她对粮食的丰收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能用牲畜换米粮，现在听说只要去山杏他们那边上工，秋天的时候就有米粮可以分，还会是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有这好事，还用商量么，这根本就是来帮镇子上的百姓，可山杏却说得这么委婉，似乎真的是有求于自己，袁大嫂子有些鼻酸。 “山杏，也真亏得你这么会说话，极力地的留住了我们的面子，其实不用这样的，能用劳动换到粮食，我们又能有什么不愿意的，你等着，我和老袁这就去叫人，只要能干得动活儿的，我都会把他们叫过来，你别嫌弃有的人身体弱，多干少干，总能分些粮食不是，我们也不能看着他们只熬过这个夏天，却饿死在冬天。” 山杏当然同意袁大嫂的话，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总不是让人饿死，地里那边的活儿，也是有轻有重的，可以分派着来干的， “你放心吧，袁嫂子，我这身体可能管不了那么多事儿，但这位万勇兄弟是能代表我的，你放心，把人交到他手里，保证给你带得妥妥的，我们争取做到不让一个人因为没有粮食，而熬不过这个冬天。” 这个承诺，实在太重了，袁大嫂根本没有心思再吃饭了，拍了筷子站起来，拉着袁镇长就出去找人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村镇合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村镇合作 山杏看着袁家嫂子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得不为她这热心肠感叹一声，她拉都没拉住，只能看着那两个人把自己和万勇扔在他们家里，就直接冲了出去，这是不是不太方便了啊，山杏想了想，叫万勇搬了两把椅子，两人带上了袁镇长家的屋门，坐到了屋门口，虽然屋门没有锁，但是能避些嫌疑还是避些嫌疑的好，毕竟，大家还没有熟到把家交付的程度。 “山杏，山杏，我把大家都叫过来啦，你出来看看。” 袁家嫂子大着嗓门儿一路喊着，推开了自家的院门，当她看到山杏和那位万军爷坐在自家的屋门口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走的有多鲁莽， “你们瞧瞧我，这性子就是太急了，脑子也缺根弦，好在，你们两个也不是外人，可不许挑我的礼啊。” 不说把外人留在自家有点儿说不过去，就是山杏和万勇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那也是好说不好听啊，自己办事也真是欠考虑了， “人都叫过来了，袁嫂子你可真有速度，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 山杏并没接袁家嫂子刚才的话，毕竟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更少了尴尬，但语气里的亲热，很容易地就让袁家嫂子放开了心结，知道山杏并没有计较自己刚刚的不礼貌。 “来了，来了，都在外面的，我们家里这院子小，站不开那么多人，所以，还得麻烦山杏妹妹到外面去跟他们说话。” 山杏怎么计较这些个小事，现在可是互惠互利的时候，大家要一条心才行，更何况，山杏本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些看得着摸不着的言语官司，山杏是根本不在乎的。 “行，我们就去外面跟他们谈谈。” 山杏起身朝外走，万勇亦步亦趋的跟着，袁家嫂子用眼睛瞄了一下，可真是个忠心的，怪不得老袁跟自己说，这位是将军夫人，而那位是将军的亲随，贴身的侍卫就是有气势，而且看他对待山杏的态度，那也是个忠心耿耿的，袁家嫂子放下了心，由此可见，这位大嫂的心肠，可不是一般的热情。 “乡亲们，山杏出来了，大家静一静，让山杏说两句。” 一出了院子，满眼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头，平时也没见镇上有这么人呐，山杏听到了袁镇长的喊声，赶紧用眼睛寻过去，发现镇长正站在什么东西上，位置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块，手臂挥舞着跟镇上的百姓们喊着话，眼睛却在看着山杏的方向，示意山杏赶紧过去，他好让位置。 山杏往前走了两步，面前就自动让开了一条小路，山杏看到袁镇长从一块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并向自己迎了过来，山杏却在盯着那块石头看，想着自己如果站上去，会不会因为讲得太激动，从上面摔下来，因为那块石头的平面真的不算太大，只比自己的双圈大一圈，就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站不站得稳还真是个考验。 “我陪你去吧，山杏妹子。” 山杏脑子里正转着呢，袁家嫂子已经挤了过来，扶住了山杏的手臂，山杏侧过头，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袁嫂子啦，还是你想得周到。” 袁家嫂子也一定想到了，山杏站在那块石头上，有可能不稳当。 “不用谢，你现在是在为了我们镇上的人劳心费力，但凡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帮忙，有什么需要我的，你也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袁家嫂子还是一惯的爽直， “好，以后有用得着袁家嫂子的地方，山杏可就不客气啦。” 人家示好，山杏没有理由不接着。 “来，你慢着点儿。” 把山杏小心地扶到石块儿上站好，一只手跟山杏紧握着，袁嫂子还真怕山杏有个什么闪失，现在，全镇子的温饱，还全在这位小夫人身上呢， “乡亲们，我是山杏，就是那一拨搬过来与你们同住的村民的领头人。” 山杏的声音并不大，但穿透力很强，再加上四周镇上的百姓都很安静，所以声音传得还算远，大家都能听得到。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合计合计，就是我们要在镇子外面开垦粮田，不是一亩两亩地，而是很大面积的土地，那就需要人手了，如果你们有些要去出劳务的，就跟我去镇子口那边，我们村子上报名。” 山杏连着说了几句话，就感觉有些喘，所以停了下来，打算歇一歇再说，却被万勇示意着下了石块儿。 “我上去替你说，你在一边听说，我有说错的，你再补充，反正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就着这事儿已经商量过了，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你就给我发错就行。” 万勇看到山杏气息不够，当然不肯让她累着，直接就把人替了下来，山杏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确实是差了些，更何况前些日子还短了营养，血气供不上也是正常的，所以也就没跟万能争执，直接让他上了。 男人深厚的嗓音一亮出来，山杏都觉得耳朵舒服了，听起来又真切又不刺耳， “乡亲们，我们既然有缘能生活在一起，就证明了我们村子和你们镇上是有缘分的，军队那边找了好多的镇子，最后才选择了咱们清水镇做为我们村人的落脚点，至于为什么会这些村民选择这么仔细，那是因为他们的很多亲人，都留在了军队里，在前线为我们的安全，奋勇杀敌呢，我们自然就该多为他们考虑。” 这话镇上的百姓还是第一次听说，本来对这些人突然来自己的镇子上住，还是有些微辞的，虽然他们并没有为村子上造成什么困扰，这应该就是人的排外性，现在听到万勇说，这些村民们的亲人们，都在前线打仗御敌，心思立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接受度马上就高了不少，毕竟，他们是在为了保卫国家和这些百姓而战，那就是值得尊敬的。 “现在，正是需要我们团结合作的时候，我们要为军队上种一批粮食，但村民们的主力都在军队上打仗，我们剩下的人都是老弱病残的，即使开田的话，也开不了多大的面积，为了不影响军队以后的粮草，我们就需要各位乡亲们的帮忙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会付报酬的。” 万勇的话说得还是很到位，既点出了自己的人力不足，却也说明了人力不足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好好干，而是能干的人都在军队里打仗呢。 “既然是为了军队上的粮草，我们不要报酬，他们在前线为我们流血牺牲，我们为他们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也是应该的。” 山杏没有想到，竟然在人群里听到了这样的话，原来，不管到什么时候，什么年代，人们的血总是热的，大义是长在人心里的一棵大树，平时可能忽略了它，可到了关键时刻，这棵大树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报酬是一定要给的。” 万勇大声地打断了下面百姓的议论，他也很是感动于百姓们的大公无私， “我们队伍上也知道，这个年头，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既然不容易，我们军队就不能让百姓们白出力，但看到你们这么热情，如果拿出银钱来给大伙，那也太寒大家伙儿的心了。” “所以，我就替我们上锋做个主，你们不管多少人去出工，我们都做出记载，然后根据大家的出工量，到了秋天丰收的时候，给大家按出工的数量分些粮食，这个你们可千万不能推拒了，秋天一到，天气马上就要冷了，我们知道你们现在手里没有牲畜，不能放牧，那到了冬天，该怎么熬呢，日子总是要过的，秋天的时候分些粮食，我们就可以一起躲过这个严冬。” 这话算是说到百姓的心坎里去了，别的倒好说，这填饱肚子才是最实际的， “行，就行这位军爷的，我们也不跟你们客气了，毕竟想要活下命来，就得需要粮食，但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留着半分力气的，一定好好的种这些田，让大家秋上都能吃饱饭。” 旁边的百姓们也都一致的响应着，这事儿就算是基本上谈妥了。 “那好，一会儿大家就跟着我们过去，那边还有人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们把人分派出来，我们会根据出力的大小，记下工分，如果有偷奸耍滑的，那可就对不起了，我们会拒绝这样的人以后再来上工的，至于秋天你有没有粮食，那也就不归我们管了，只要大家肯出力，那我们所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我在这里用军人的名誉保证，我们说到做到。” 百姓其实还真就没有怀疑的，毕竟是镇长亲自给联系的，而且前面来接洽的，也确实是军队上的人，对于军队，百姓们还是信任的，他们正在为保卫自己的家园流血流汗，他们怎么可能怀疑他们呢， “军爷，不用这样，我们相信你们。” “就是呢，军爷，你就说怎么干吧，我们肯定不惜力。” 这样态度就已经很好了，万勇挥了下手，让乡亲们安静下来， “那好，大家这就跟我们去村口登记吧，对了，大家要带上家里的工具，不管是铁锨也好，锄头也好，有这样工具的，我们都给算成一等劳力，会在登记时有记载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体力差一些，如果能拿出称手的工具来，都可能按一等劳力记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家纷纷地跑回家去拿工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挥汗如雨 第二百二十二章 挥汗如雨 山杏都没想到，万勇能来这一手，别说，工具还真是个大事儿，自己买回来的那点儿农具，如果真是跟这边镇上的百姓一起用的话，还真是不够用，能够自己那边的百姓用就不错了，好在万勇这神来之笔，解了自己的围，不然自己这边还真不好解决呢， “不错，脑子转得挺快的。” 看着山杏冲着自己伸出了大拇指，万勇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跟山杏解释了一句， “我和王全在家里也琢磨过这事儿了，本来还想着要跟你说呢，结果今天早上来的匆忙，又把这事儿忘记了，好在，刚才想了起来。” 山杏对万勇和王全的工作态度，真是太满意了，这简直就是以岗为家的节奏啊，他们也没有额外的薪酬，能这么一心地为着百姓们着想，可真是够仗义的。 山杏心思转到了这儿，就暗暗地在心里下了决心，她以后一定要多赚钱，赚好多钱，然后让万勇和王全知道，他们两个没白跟着自己拼这一回，他们该得到他们应得的报酬，虽然军人都是热血的，让他们为了百姓付出什么，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但山杏还是想着，不能寒了战士们的心，现在在边关上比不出来，等回到城市的时候，看到那些没遭过罪的少爷小姐们，依旧生活奢华，而战士们流血拼命，回城时却一无所有，也太凄惨了点儿。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让战士们流血又流泪，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付出是有价值的，不只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名，还应该得到应得的实惠，山杏这么想着，心里的斗志就更加地旺盛了，她不止要为军队供应上粮食，还要为军队的战士们，积攒下一些财富，不管多少，尽自己所能，反正不能让战士们空着手回到京城去，她不是圣人，她管不了天下人，但万钦山手里的兵，绝对不能亏着。 两人有一句没句的聊着，取工具的人就都已经回来了，万勇把人集合了起来，一路往镇子口走去，到了那边，王全也正在等着呢，但栾大哥已经带着人去育苗大屋了， “王全，咱俩先给镇上的百姓做个登记，人和工具都要登上，然后把人分出来，你先挑人，毕竟你那边先完工，挑些能干的。” 王全点了点头，这是他跟万勇哥已经商量好的了，毕竟他那边完工以后，人还是要归过来的，这个倒不必谦让，此刻的他也是颇有些着急的，平时养在大鱼塘里看不出来，这些鱼苗在大水坑却是飞快的见长，这也才两天多的时间，那水坑里的水就已经浑浊不堪了，要是鱼塘不尽快挖好，这些鱼苗、虾苗怕是就要废了，他也去清水河里看过了，那里的鱼虾正在飞速减少，应该明后天就会消失不见了，所以再想捞鱼苗补充，那也只能是妄想。 两人分工明确，很快地就把人登记好了，山杏当然也跟着帮忙了，毕竟现在是抢节气和工期的时候，万勇和王全往家里撵了一回，看她坚持也就随她去了，两人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现在确实忙，村民里也没有其他识字的人了，有山杏的帮忙，速度确实快了不少，那就只好先委屈着山杏些，等晚上回去多给山杏补充些营养。 等到全部登记完毕，三个人拢了总人数，竟然发现，这个镇子上的百姓，跟自己带过来的人数差不多，自己的队伍，就这样从二百人扩大到了四百人，下面就要分工了，王全在登记的时候就已经把人看好了，快速地点了三十多个身体看起来比较强壮的， “我们要先去挖一个鱼塘，有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现在就举手。” 干什么活儿都是干，挖塘倒没人提出异议，反而是那些剩下要去翻地的人里，有人提出了问题， “万军爷，我们这里人都没种过田，你们可得空出人来教我们，别因为我们的活干得不好，耽误了秋后的收成，那罪过可就大了。” 依然是镇子上的那个大嗓门，山杏很是注意他，是个心思比较细致的人。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的村民里有会种田的庄稼把式，大家只要接受我们的统一指挥，我们说怎么做，大家就怎么，那就算是齐活了，种地并不是多难的事儿，你们主要是没干过，等以后，不管你们是不是继续放牧，自己家里也开块地，随便打点粮食，也能维持家里冬天的生计不是，谁也不愿意再出现这样的情境，但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 听到万勇这么说，大家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这可是要给军队上种的粮食呢，真要让他们弄得没什么收成的话，还真是无颜面对那些奋勇杀敌的战士们了， “行了，有军爷这样的话就妥，我们肯定会按照军爷的指示，好好的种这些粮食的，要把它们当成眼珠子，当成孩子，细心对待。” 镇上和村上的百姓们一起哄笑了起来，大家的心就又贴近了一分。 然后的然后，就没山杏什么事儿了，这因无论山杏怎么坚持，万勇和王全都是不准她再参加活动的，就算是她保证自己只是看看，不动手，那也是不被允许的，村里的乡亲们也是知道山杏的情况，自然是支持万勇和王全的决定，一致让山杏回去休息，并向她保证，会把工作干好，大家会互相监督的，就不用她来亲自监督啦，所以，山杏最终还是幸福地回她的小屋睡觉去了。 她是真的累了，一躺到床上，人就立刻沉入了梦乡，甚至没有缓冲，等到她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对扣着两只碗，她一个激凌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盖碗，看到里面是一碗白米饭，上面铺着一层炒过的小虾，真的虾，只有虾没有鱼，一看就是仔细挑拣过的，大概是怕这样炒出来的鱼，会有刺吧，这两个人应该是把鱼儿拣出来单炒了，而把小虾全部留给了自己。 山杏心里暖暖的，也顾不上先去洗洗脸，坐在桌边就急切的吃起来，太饿了，根本就不是自然醒，而且这饭菜也格外的吸引她的食欲，炒小虾是山杏比较喜欢的菜色，但因为山杏来到这边之后，京城那边小虾米太少了，山杏舍不得炒着吃，她把小虾米都烘干磨碎，当成高级调味料，留着炒菜、腌菜了，现在能足足的吃上这么一顿炒鲜虾苗，她还是很开心的。 可算是吃饱了，又倒了一杯水来喝，竟然还有温度，看来也是两个人回来才烧的了，这时山杏脑子里才转过来，这两个是怎么进屋来的，难道自己回来的时候没闩门，这么想着，山杏的心里一阵害怕，不管怎么说，这里有这么多自己不熟悉的人呢，就这么门户大开的，也太大意了些，而且，这两个人晚上回来肯定得唠叨自己，他们敲开的门和自己打开的门，那意义能一样么？ 吃饭喝足的山杏，脑子也清醒了很多，赶紧把自己打理了一番，就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活干得怎么样了，结果，她拉了两下门都没有拉开，果然被自己说中了，看来，那两个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呢，这下好啦，想要出去也出不去了，那就继续睡吧，山杏倒想得开，重新回到床上，又睡了过去，反正外面的王全和万勇呢，噢现在又有了栾大哥和丁大叔，有他们几个人在，总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不过这次倒没有睡过站，山杏做好了饭菜之后，万勇和王全从外面回来了，看看两个人身上的干净劲儿，应该已经回他们的房子收拾过自己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我们两个中午回来的时候，敲得门叮当响，你都没听见，就这样还敢不闩门，还好来的是我们两个，要是来的是别人，把你抬走了你都不会知道的。” 一进了门，万勇就开始发难了，王全的脸色也不大好，女人在这个时空里，就是绝对的弱者，别说被人抬走，背走的，就是有个男人意外地闯进山杏的屋子，山杏这辈子也就算是完了，所以，山杏很理解他们为自己的担心，也就并不争辩，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认真地检讨着自己，她知道，这份走心的温暖，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她应该好好的珍惜。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实是当时有点儿乏了，回来的时候也没想睡，想着躺一会儿歇好了再出去看看，结果就这么睡过去了。” 山杏确实是很抱歉的，她的对不起是诚心诚意的，可王全和万勇并没有想要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这次是个教训，如果不好好的告诫一番，万一有下次可怎么办，他们还真不知道，山杏竟然会这么粗心。 “山杏，外面有我和万勇哥呢，你有什么信不着的，还偏要出去看，真要有什么我们两个应付不了，我们就会回来跟你商量的，你看你，就因为惦记着出去看看，差点出大事儿，而且，我们两个给你锁在屋子里了，你出不去，外面不是一样好好的，也没错了什么，乱了什么的，所以，你以后就不要惦记那么多了，外面的事情有我们哥俩在呢，你就少操心些，多关心关心您肚子这位小主子。” 山杏依旧是乖乖地应下了，万勇和王全看到她的认错态度很是良好，也只好放过她了，不过，却是再三嘱咐着，不管自己在不在屋子里，一定要锁好屋门插好窗，山杏一一的应下，这两人才算是放过了她，晚上又睡了一个好觉，山杏的精神也算是完全恢复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自然在家里就呆不住了，穿戴好了去各处上工的地方逛了一圈，不管是翻地的还是挖渠挖塘，各个都是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期待丰收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期待丰收 乡亲们大干的场面，让山杏很受感染，天气虽然已经四月中，但大东北的天气，还是不够暖和的，但已经有好多镇上的男人们，身上只穿了件单褂子，甚至是只着一个单布坎肩，胳膊上露出来的健壮肌肉，透着油亮的光， “山杏，你来啦。” 正在翻地乡亲们，都很热情地跟山杏打着招呼。 乡亲们是很纯朴的，他们跟山杏热情地打招呼，绝对不是因为山杏是他们领导人，或者是山杏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他们是因为这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在自己这么不方便的条件下，还能处处地大家伙着想，为了大家伙以后的好日子，尽心竭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了，所以，大家在亲切中，给了山杏最大的尊敬，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敬爱，是对她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激。 “大家辛苦啦，这时候多流点儿汗，希望我们秋后就能多打些粮食，如果我们能多收入些，那我们在吃饱饭的情况下，还能穿暖衣，只要粮食够多，争取秋后我们每人再能做件冬衣，好不好？” 这才是大福利呢，乡亲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言语间是说不出的激动，还有那么多的不敢相信。 山杏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她领着乡亲们过镇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特别单薄，有的人身上穿的，甚至只是几层布做的夹衣，这样的衣服，山杏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们怎么熬过寒冷的冬天的，所以，山杏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给乡亲们带来点福利，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温饱，看吧，她的希望真的不高，只是温饱而已。 “我说的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大家只要好好干，我们多开出些地来，多打些粮食，那我们就可以把余粮换来银钱，这样就能给大家填衣裳了，最不济，小孩子和老人是肯定能换一件的，这事我现在就可以保证，至于大人们，我们加把劲儿干吧，咱们那边还有鱼塘，好好养养着，也是一笔收入，夏天就要来了，草原上的物种也丰富起来，我们到时候看看，有什么是能够为我们换银钱的。” 山杏指着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有点深情地说到， “草原这么大，如此广袤的它，总会带给我们惊喜的。” 山杏心里的想法还有很多，她并不能一一的跟乡亲们分说，但她可以给他们希望，只要希望还在，就会有不死的信念，生活就是要在不断地追求当中，得以升华，想要自己的生活更富足，那就只能加油干啦。 “我们会努力的，山杏，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听你指挥的，咱们要求也不多，吃饱穿暖而已，自打跟了你，吃饱已经是没问题了，现在你说只要好好干，就能穿得暖和，我们当然信你。” 人群里有人喊着，喊这话的是村上的百姓，镇上的百姓听了就有些羡慕，他们里也还有些存粮，但现在已经在省着吃了，还真是吃不太饱呢。 “山杏，我们也会听你的，你指东我们绝不打西，但到了秋上，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我们。” 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个人带领自己吃饱饭，穿暖衣，只是让自己出点力气，有何不可，如果不是山杏的出现，镇子上的人甚至合计着，等到秋天的时候，真的吃不上溜的，那就结伴去乞讨，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必去了，因为日子终于有盼头，只要山杏不抛下自己这些乡亲们。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只要我们大家一起通力合作，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就像你们说的，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都照做，那我保证你们以后的生活，肯定越来越好，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你们守着的这个大草原，就是一个大宝藏啊，只要有它在，我们就不会饿死的，这个夏天，我们会有好多事情做，为了我们以后的好日子，加油吧。” 山杏给这边的百姓鼓足了劲儿，就又去鱼塘那边加油去了，鱼塘已经挖了一定的深度了，因为这里用的都是重劳力，活儿干得也顺畅，只是，虽然鱼塘里没有水，王全也是不允许山杏站过去的，只是让她在远处看着，山杏看了一会儿，也就没意思了，毕竟养鱼这事儿，她是真的不懂，到底要挖大深的坑，多大的面积，她都是一无所知的，所以，她打算继续去闲逛。 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鸡舍的方向了，只是往回走的山杏，就又路过了翻地的乡亲们，大家依旧高声地跟她打着招呼， “逛一圈回来啦，看到什么好景致没有？” 梨花娘嘴里边跟山杏聊着闲话，手里却是没有停下来，山杏赶紧嘱咐她， “梨花娘，你说话就说话，别一边说一边干，小心伤着自个儿。” 梨花就感激地笑笑， “山杏就是细心，我们这些个粗人，哪有你想得这么精贵，都习惯这样啦，是不是呀？” 身后的那些妇人们就一起应着是，山杏可不听她们的这套， “这可不行，你们手里可是拿着工具的，别说是对自己不安全，就是对别人也不安全，以后，干一会活儿就歇一会，趁着那个功夫唠嗑，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大家现在已经了解了山杏性格，知道她这么说，绝对不是挑大家的毛病，嫌大家说话耽误干活儿，她是真的担心大家被这些个农具伤到， “知道了，山杏，我们会小心的，你就别跟着我们操心了，去忙吧。” 桂花婶子在那边接了话，她们都不想让山杏太为他们担心，能让她省点心，就让她省点心，要不是山杏善良、心软，她会管你这么多么。 “好啦，好啦，我去孩子那边儿看看，你们慢慢干吧，我知道你们嫌我啰嗦了，这就走了，要小心安全啊。” 山杏跟大家打着招呼，缓步朝鸡舍的方向去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山杏的背影，山杏的背影依然很苗条，几乎看不到怀孕的影子，这更让大家心疼，这位小小年纪的夫人，把心思都用在了百姓们的事情上了。 “山杏姐姐，你来啦，快来看看我的小鸡，这些小鸡归我管。” 梨花老远的就看见山杏过来了，赶紧冲她摆着手，山杏就迎着梨花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她的脚边，有一群小鸡崽，毛绒绒的很是可爱， “咦，它们还挺听话的，难道不乱跑么？” 山杏以为这些小鸡、小鸭们，会不安分地东跑西蹿，还在想着怎么能让它们不跑丢呢，结果看到梨花守着的这一群，很乖地围在她的脚前脚后。 “是呀，我也以为它们会乱跑呢，是小草姐姐说，小鸡们也是认人的，就让我们每个人管着自己的一个鸡窝，小草姐姐先打开一个鸡窝，让鸡窝的主人跟小鸡们熟悉，然后关回去，来来回回的试验了三、五遍，谁的小鸡、小鸭果然就是谁的啦，你看它们多聪明，山杏姐姐，我真是没想到，它们竟然能够这么快就认得我。” 听着梨花的话，山杏觉得很神奇，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养过几只小鸡的，但小鸡满院子的跑来跑去，从来不会跟在自己脚边，那时候自己还给它们撒小米呢，它们吃着自己喂的食物，也不屑于搭理自己，现在想起来，那段记忆真是太久远了，自己几乎已经把它们忘记了，只是，那边的人，还有人记得自己么，山杏没来由地一阵伤感，她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肚子，这就是人生，你来我去。 “山杏姐姐——” 山杏又听到有人喊自己，赶紧应着， “梨花，你先在这里守着你的小鸡们吧，姐姐再去看看他们，一会儿再回来和你玩儿啊。” 梨花老老实实地答应着，并没像平时那样缠着自己。 看来，这些孩子们对于自己的任务，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小扇子，你看着的这些是小鸭子啊。” “嗯，我们男孩子分到的都是小鸭子，小草姐姐说，这样不容易弄混。” 山杏点点，觉得小草还是有些领导潜质的，想法很明确，目的也很清楚，不过，梨花刚刚明明说小鸡是认得他们的啊。 “小草，你是怎么让小鸡认得你们的？” 山杏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件神奇的事情，所以她还是决定，去向小草咨询个明白，可当山杏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草却乐了， “山杏姐姐，小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得放养它们的人，不过它是真的会认人的，只是要再长大一点儿。” 山杏愣了愣，才反驳到， “可刚刚梨花跟我说，你让她给小鸡开关鸡舍，试验了几次后，小鸡就认得她了啊，怎么再在你又说不认得。” “噢，这个呀，我只是让小鸡习惯有主人开门的时候，它们就出来觅食，主人让它们回窝的时候，就要乖乖的回去，至于认人么，还真得再等等，姐姐没看我把人和鸡，都是一队一队分开的么，就是要让他们快点熟悉起来，但总得有个过程啊。” 得，自己都让这个小丫头给涮了，她应该是利用这样的方式，让小孩子们对自己所属物更有归属感，这样才能放养得好吧，这么一想，山杏也就释然的，不过，对小草更有点佩服了，这么小个丫头，心眼儿竟然这么够用，以后还真不得了。 山杏四处看了看这片草地上分开的一个个孩子、一群群的小鸡、小鸭，再抬头看看远处翻地、挖塘的人们，这日子就在眼前开始蒸蒸日上了，山杏嘴角微弯，看着这一片热火的景象，心里对秋后的收获，是满满的期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山间田野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山间田野 当小草已经长成绿油油一片的时候，山杏的菜地也已经绿油油了，那些用秧苗种的菜，已经长得快要随风摇曳了，即使是那些用种子种下去的，也已经有小小的嫩芽钻出土地，甚是可爱，山杏看着这一切，心里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如果真的能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像是世外桃源一样，那该多好，只是，在离这里不算是太远的地方，自己的爱人还在领兵打仗，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全和荣誉，英勇奋斗着。 “山杏，你怎么在这里，这时的风还没暖起来呢，你出来的时候要多穿点儿，只穿着薄袄可不行。” 万勇看着山杏只穿了套薄袄、薄裙就出来转悠，他可是很担心的，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何况，现在已经进了五月，山杏的肚子也比前一阵更突出了，走起路来，虽然她自己不觉得怎么样，可让万勇和王全他们看到，都替她揪着心。 “没事儿的，我不冷，要是感觉冷了，我肯定就会回去加衣裳的，可不冷的情况，如果穿得多了，走起路来出了汗，那可就更容易被风吹着了。” 万勇不知道如何反驳山杏的话，他倒是不冷的，现在都已经穿夹袄了， “反正你自己多注意点儿，如果感觉冷了，或者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要早点儿说，别耽误了。” 山杏赶紧点头，现在的万勇，啰哩啰嗦的都快赶上管家婆了，可山杏还真愿意听她啰嗦，管咋知道有人关心自己呀，不然，一个人挺着个肚子，感觉还真是挺委屈的，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呸，呸，呸，这是什么想法，山杏赶紧把这种想法抛出自己的身体之外，孩子的父亲可是一直在盼着孩子出生、长大呢，自己可不能瞎想太多。 这个孩子跟小老虎不一样，小老虎那个时候的情况有点儿特殊，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肚子里的这一个，却是带着他父亲的祝福在成长，所以，自己可不能胡思乱想，都说母亲和孩子的思想是有联系的，万一自己的这个想法被孩子知道了，那小宝贝儿会不会不喜欢他父亲呀，这可不行，自己得赶紧告诉他，他父亲可喜欢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力气帮娘亲找了个这么适合生命的地方。 “小宝贝，娘亲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啊，你父亲可喜欢你了，他就盼着你长大呢，你可要长得壮壮实实的，然后让你父亲带着你去骑马、射箭，你父亲骑马可好呢，他现在领着几万的战士在打仗，他是个大英雄！” 山杏低着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着，具体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反正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 “山杏，我领过去鱼塘吧，没想到这里的小鱼儿、小虾长得这么快，你看到的时候，肯定会吓一跳的。” 王全看着山杏似乎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就想领着她去看看热闹， “好啊，好啊，我们过去看看。” 自打她在水边晕过一回，万勇和王全就再也没让她让鱼塘边儿看过，她还真惦记呢。 万勇和王全赶紧跟着山杏往鱼塘边走，让她去看鱼、虾，是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但两人还是害怕她再晕一次，所以跟得很紧，到了塘边儿，两人也没有让她太靠前，但也足够看清游来游去的小鱼和小虾了， “还真的哎，这才多长时间啊，它们就长得这么大了，我记得鱼苗放下去的时候，还没有食指长呢吧。” 山杏伸出手指比划着， “看它们现在的样子，都快要长到我的巴掌了，这地儿的山水还真养人。” 听到山杏如此说，王全就被她逗笑了， “山杏，它们明明就是鱼，你偏要用山水养人来形容它们长得快，它们可不是人，你这话说得不太对呀。” 山杏冲王全摆摆手， “没发现你还是人较真儿的，我这就是打一比方，借用一个说法，难道我能手这山水还真养鱼嘛，那才叫乱说呢。” 两个人这些没营养的话，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起来，万勇也觉得日子渐渐的有了奔头，不再像刚来时那么紧绷和郁闷了。 “不过，山杏你说得也对，这方水土还真是养人的，你们，我们带过来的百姓，这阵子气色都好了很多，自打野菜冒了头，你教会了他们腌菜，家家户户都腌了两坛子呢，这样的话，就算是野菜罢苗了，菜地里的菜还没长出来，那也够大家伙儿吃一阵子的了，春天这阵最难熬的时间，总算是能挺过去了。” 王全一想到大家不用只吃杂粮馒头，能有菜就着，这简直就是神仙样的日子了。 一听王全提到菜，山杏就想起了大屋里育的苗，她还真不懂那些苗得长到什么时候，才能挪到地里去， “万勇，咱们田里的麦苗和稻苗，什么时候能种下去呢，再耽搁下去，会不会误了节气？” 想着菜地已经一片绿油油了，小鱼儿也已经长大了不少，可粮田里却依旧一片黝黑的土地，山杏就有些着急。 万勇心里也急，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跟着山杏这段时间，他的性子可是着实锻炼出来了， “山杏，你不用着急，栾大哥说，明天就可以插苗了，只是，水稻那边需要的技术含量要高一点，插秧插得好坏，可是关系到秋后的收成呢，所以他要挑一些心灵手巧的。” “这个咱们得全力配合，这干活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两个这个乡亲们也熟悉了，就帮栾大哥挑些人出来，把稻田那边好好的侍弄着，至于这边，王全你领着没问题吧。” 只是插苗，王全是完全没问题的，但他还是很谨慎地回了山杏， “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先请教一下栾大哥，如果我的插栽技术没问题，再领着大伙干。”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要秋后看收成的， “你这个态度很好，有懂行的，咱们就互相切磋着，尽量让事情更完美。” 乡亲们秋后的生活，可就全靠这些田地了，绝对不能马虎，能把事情做到多细致，那就做到多细致，总要给秋后的生活以最高的保障才行，山杏还承诺了棉衣呢，如果收成不好，拿什么做棉衣啊。 “万兄弟、王兄弟，咦，山杏你也在啊？” 栾大哥身后跟着一群镇上的壮劳力，看起来倒是挺威武的， “是啊，我来看看鱼塘，栾大哥，您这是带着他们去哪儿啊？” “我过来早万兄弟和王兄弟，明天我们就要插秧了，趁着今天有空闲，去山上逮点儿野味去，给乡亲们改善改善伙食。” 一听说他们要上山，山杏可是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老实在家呆着，我和王全会带好吃的回来的。” 都不用山杏说话，万勇就看出山杏的小心思了，那刷的一下就瞪圆了的眼睛，还有眼睛里那发亮的小眼神，那就是想要大家带上她的意思呀，所以，不等山杏开口，万勇就先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又不满山跑，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逮野味还不行么？” 山杏可怜巴巴地为自己争取得利益， “不行，别说爬那边儿的山就不适合你的身体，单说过这条清水河，只是那么简单扎成的木排，不出状况都是被水漫过一半的，你的身体能受得了么，乖乖地在家里等着啊，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山杏平时总是很有主意的样子，大事小情就没有什么是好办不妥的，所以在大家的心里，她就是个全勇，可时看着她被万勇像哄孩子似的劝着，大家才蓦然发现，这还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虽然已经身怀有孕，是位夫人了，但到底也才十六、七岁，一说到能够去打猎玩儿，也难怪她会这么惦记了，但是，她的这个身体，还真是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山杏，你现在的身体，也确实不太适合过河，河水现在还不暖，我们得脱了鞋，湿着脚过去，而且，就那样的木排，你恐怕连站都站不住，那就不是只湿了脚的问题了，所以，你真得听万兄弟的话，在家等着我们回来，你放心，肯定给你多逮几样野味，让你换着口味吃。” 一旦心里把山杏当成了孩子，那说话的语气立刻就变得不同了，栾大哥比万勇更像哄孩子。 看到大家都是一致的态度，山杏也没法儿再坚持自己的要求了，只是，真是有点儿不甘心，她不想跟他们说话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山杏也不再理他们，转身朝着孩子们鸡舍的方向去了，既然不能亲自去抓野味，那就去跟孩子们哄哄小鸡崽去吧，看着山杏带着点不甘心地走了，万勇也只能叹气，还不忘了叮嘱她一声， “山杏，你走慢点儿，别绊了什么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去快回吧，我就是去看看孩子们，不会有事儿的。” 山杏当然知道万勇和栾大哥的好意，她又不是真的孩子，难道还能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置气不成，朝着背后挥挥手，算是让他放心， “真是的，有的时候特别懂事儿，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 万勇摇了摇头，看着山杏走远了，这才回身跟上了这边的脚步。 “她可就是个小孩子么，平时我们总拿她当大人看，什么都让她拿主意，却忘了她才十六、七岁呢，又怀着身孕，真是不容易，要领着我们好几百口子人过日子。” 栾大哥看了看身侧一望无际的草原，又看了看河对岸的山坡， “山杏就像这广袤的田野，物种丰富的小山一样，看着柔弱单薄，其实坚韧刚强，胸怀博大，能得她领着我们开田，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福分哪。”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万将军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万将军来了 不管有多不情愿，山杏还是被那些打猎的男人们嫌弃了，灰溜溜地走到孩子们的鸡舍那边，看到孩子已经可以合在一起，边玩儿边放养小鸡、小鸭了，山杏的好心情又回来了，果然，小孩子才是最能让人心情放松的，不管你什么样的心情，见到孩子，那就都会变和单纯起来，快乐也变得很简单， “梨花，小草，我来啦！” 山杏拎起裙子，往前跑了几步， “山杏姐姐，你站住。” 小草大喊了一声，把山杏吓了一跳，赶紧站住了，又左右瞅了瞅，看看有没有小鸡、小鸭之类的出现在脚边，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孩子们，特别是小草，山杏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站住。 “山杏姐姐，我去接你。” 这边小草的声音落了，那边小石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然后山杏就看着小石头箭一样的蹿过来，把山杏吓得直喊， “小石头，你倒是慢着点儿，别再摔喽。” 可小石头已经蹿到自己跟前儿了。 “你还知道让我慢着点儿，你说你现在这身子，倒是跑什么啊，多危险。” 竟然被个小孩子给训了，山杏可真是尴尬了，半天没对上话来， “怎么了，没话说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说别人，不知道爱护自己。” 小石头一边嘟囔着，一边拉着山杏的手，把她带到了孩子们的地盘上，看着地上一堆堆的小鸡、小鸭，山杏也懒得再跟小石头计较了。 可她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啊， “山杏姐姐，我娘说了，让我看着你些，不让你没事儿乱跑乱跳的，我还觉得我娘瞎操心呢，原来还真让我娘说着了，你说你走过来能用几步路，干嘛要用跑的啊，你这身子现在沉着呢，万一绊了摔了的，可怎么是好，你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不要老让别人提醒着，要自己注意。” 小草的说教，彻底把山杏打败了，你说说这些个小孩子，怎么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呢，这训起自己来，一个个的小舌头都倍儿溜，连个磕巴都不带有的， “是，小草说得对，山杏姐姐错了，山杏姐姐下次注意，只要能走得，就绝不用跑的。” 山杏还一本正经的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你乱发誓，我娘说了，谁也不以为自己说过的话就肯定能做到，以后的意外多着呢，所以，别动不动就发誓，万一誓言应验了怎么办？” 小草很小大人似的拉下了山杏的手，把她伸出来的两根手指蜷了回去， “山杏姐姐，我们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所以，我们不希望你有危险，所以我们才会看着你的，但我们也不希望你用这件事情发誓，誓言有的时候就是赌咒，真的不太会有好事发生，所以，你不用发誓，一样会幸福的。” “是呀，是呀，山杏姐姐，我们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不用发誓，发誓救不了了你，但我们可以。” 小扇子也跑过来，摇着山杏的衣襟说，梨花他们几个也不甘落后，一起跑过来，对着山杏表忠心， “小草姐姐说得对，山杏姐姐肯定会很幸福的，因为你有我们啊。” 山杏可真是被感动了，她为这些孩子们做过什么呢，值得他们这么真心的对待，挨个摸了摸他们小脑袋，山杏的心里飘荡着说不出的温情， “知道了，山杏姐姐以后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然后会过得很幸福，不会让你们再为姐姐操心了。” 眼里有些亮晶晶的水辙，那是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对嘛，这样的姐姐才是好姐姐。” 小梨花拉着山杏的手，把她往小鸡、小鸭的身边拉， “山杏姐姐，你看，我现在已经认得我的小鸡啦，快看快看，已经跑走的那只叫小白，它的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白白的多漂亮，喂，小白，你往哪儿跑，快点儿回来，跑丢了可就没人陪你玩了，你就再也见不着娘亲啦。” 娘亲？山杏有些疑惑地看着小梨花朝着那只叫小白的小鸡追过去， “小梨花说了，既然她养着这些小鸡，那这些小鸡就是她的孩子，当然她就是娘亲啦，山杏姐姐，你一会儿别说她，她也就是好玩儿而已，小孩子么，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小草替小梨花解释着。 “她是小孩子？她有乱七八糟的心思？难道你很大么？” 山杏的心里哀嚎了一声，这是一群什么智商的孩子呀，她可真是被他们击败了，小孩子的世界，大人真是永远也不会懂，山杏只能这么跟自己解释， “让她玩儿去吧，我们去看看小鸡、小鸭。” 山杏决定不再强迫自己理解孩子们的想法了，还不如就这么直接亲近着，一直以来，这样做的效果不都很好么。 跟着小草和小石头走到鸡群、鸭群里，山杏小心地不让自己踩到它们，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走起路来东摇西摆的，还真是可爱得紧，山杏刚要蹲下身子，跟这些小家伙们来个亲密接触，就听到远处传过来小梨花的一声尖叫，山杏赶紧看过去，就看到小梨花手里捧着刚刚那只小白，小短腿快速地捣腾着，使劲儿地往自己的身边跑来，在她身后有些远的地方，正有一队人骑马赶来。 “快，孩子们，快到我身边来。” 山杏赶紧把孩子们聚拢到了自己的身边，紧张地盯着小梨花，如果她不能在那队人追到她这前赶回来，山杏不要冲过去救她了，此时，山杏还真想感谢小草，多亏刚刚没让她发誓，不然，这片刻的功夫，自己可不就要违背誓言了么， “你们别怕，呆在这里别动。” 山杏把孩子双往一起聚了聚， “我的小鸭子要跑走了。” 小扇子看到自己的小鸭子被马蹄声惊得四散奔逃，小小的人就要冲出去救它们，却被山杏紧紧的拉住， “孩子们，听山杏姐姐的，它们只是暂时跑走了，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救孩子要紧，那些个小鸡、小鸭的，就先随它们去吧，山杏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草，小石头，你们两个是大孩子了，要看好弟弟妹妹，站在这里别动。” 马队已经越来越近，山杏决定冲出去，把小梨花带回来，她现在只是生气，这个马队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再等些日子来，野草长高了，是不是孩子们就能被野草藏起来了，现在小草还只长出了一小层，远远不够藏人的。 “山杏姐姐。” 小草看到山杏拎起了裙子，就知道她要干嘛了，吓得她赶紧抓住了山杏的手， “小草，没事儿的，姐姐只是要去把小梨花带回来。” 说话间，小梨花因为跑得太急，一下子摔倒了，两只小手还伸着，把小白托着眼前，没让自己压到它，山杏这时已经急得顾不上别的了，一下子挣开了小草的手，飞快地冲了出去。 “小梨花，别害怕，姐姐来救你了。” 山杏拼命地向小梨花冲过去，身后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喊起来， “山杏姐姐加油啊。” 可小梨花却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摇着小手， “姐姐，姐姐，你别过来。” 正在奔跑中的山杏，眼里浮起了一层泪花，视线都有些不清楚了，她真是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在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时，还能顾着自己的安全，不让自己到她的身边去，可自己能不来么，这些真心对待自己的孩子，自己虽然不能为她们做太多，但关键的时候，不把他们扔下，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梨花，别怕，姐姐这就过来了。” 山杏使劲儿地甩了一下脑袋，把眼睛里的泪水甩了出去，紧跑了几步，冲到了梨花的跟前，小姑娘也是吓到了，都想不到把小白松开，好自己爬起来，只是捧着小白那么趴在地上，好在这里是草原，地上很少有什么大块儿的石头什么的，山杏迅速地瞄了一眼，孩子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损伤， “来，梨花，我们回去。” 山杏把孩子掩在自己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因为倒着走，那队人已经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了， “梨花，你怕不怕？” 梨花用力地攥住山杏的手，小手没有多大的劲儿，却也捏得山杏手手疼，可见她是害怕的，可她嘴里却在说着， “山杏姐姐，我不怕，我和你在一起呢。” 是啊，怕有什么用呢，好在，我们大家在一起，山杏的脊背又挺直了些， “好孩子，真勇敢。” 山杏回捏了小丫头的手一下，算是鼓励，但几乎同时，山杏突然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她突然发现，那领骑在队伍前边的人，身形太过熟悉了，她曾经跟着这个身影，上过无次的途岭，也跟着这个身影，辗转万里来到了边关，那不是别人，那是自己的万将军。 “梨花，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听到没有，千万不要动。” 梨花不知所以，只能使劲儿地点头，她知道要听山杏姐姐的话，可在山杏松开她的手时，她还是有些惶恐了，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山杏姐姐。” 就看到山杏姐姐拎着裙子，向那队骑马的队伍奔了过去。 “山杏姐姐——” 梨花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但还是牢记着山杏姐姐的嘱咐，站在原地没有动， “山杏——” 那边也是一声大喊，只见领头的那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迎着山杏跑过来，速度极快地就奔到了山杏的面前，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军人探亲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军人探亲 当万钦山看到山杏向自己奔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怕骑马过来把山杏吓着，只好跳下马，拼了命地迎过来，当他终于把山杏抱进怀里的时候，心才算是安稳下来，可依旧怦怦地跳个不停，但此时怀里的温软，让他不忍责备，他知道山杏是因为看到了马上的自己，这才迎着跑过来的，能得她这样的珍惜，万钦山觉得，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山杏，你还好吧。” 终于是等着山杏喘匀了呼吸，万钦山把人稍稍地松开了一点儿，可是，就这么一点点的距离，都让他分外的舍不得， “我很好，我很好，大山哥，你怎么会来的，前边不用打仗了么？” 山杏却是一把就把万钦山推开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就怕他受了伤什么的。 还好，上下这么大略地瞧一遍，似乎没有什么伤，只是不知道，衣服下面，有没有隐藏的伤痕， “我没受伤，你别担心，就是想你了，也想孩子，就过来看看你们。” 对于自己在山杏上次怀孕没有陪在身边的事情，万钦山还是耿耿于怀的，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来看看的。 “不会吧，你扔下整个军营来看我，那前方的战事怎么办？难道胜利了？” 山杏可是没想到，万钦山还是个这个感性的人，可在她的印象里，万钦山是个责任心很重的，绝对不至于为了自己和孩子，扔下整个军营的战士们不管， “前方的战事当然还在继续，如果我们的胜利这么容易，这仗倒是好打了。” 万钦山也同样盼着战争的结束呢，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我们军队这才刚刚打赢了一场，敌人也是需要喘息的机会，远远的逃走了，所以我就有趁着时间来看你啦，也算打了个时间差，敌人绝对想不到，我也会开小差的。” 想到自己竟然能来看看山杏，万钦山的心里很是激动，他不知道有多惦念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听万智说，这里的条件很艰苦。 “就是啊，你个大将军都开小差，那让战士们怎么想你，你还是快点儿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的，我很好，乡亲们也很好，你不用惦记。” 想到万钦山手下的那么多战士，山杏就算是再想念，也不能不让万钦山回去，毕竟，边疆的战事可不是小打小闹，一个小的疏忽，可能就会导致一场大的败绩，山杏可不敢冒这个险。 “傻瓜，既然我能来看你，当然是安排妥当了，而且，我也带着乡亲们来看看他们的家里人，让他们能够安心的打仗，没有后顾之忧。” 说到乡亲们，万钦山拉起山杏的手，回身看向跟过来的战友们，山杏这才想起万钦山还带着人马，小脸上立刻就腾的红透了，刚刚两个人抱得那么紧，全被人看去了吧，可真是羞死了。 不得不说，过来的年头太多，山杏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些这个年代传统思想的影响，对于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热，颇有些不习惯， “没关系的，这些都是当时我收下的村民，如今都已经成为合格的战士了。” 万钦山向山杏介绍着，表示这些人都不是外人，让山杏不必太介意，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山杏却还是不能马上释怀。 看着山杏红得有点太过的脸色，万钦山也只好让她慢慢地消化刚才的事情， “兄弟们，这位是你们嫂子，我万钦山明媒正娶的夫人。” 怕兄弟们以为山杏是自己到了这边，临时找的什么妾室、姨娘，所以第一时间他就给山杏正名了， “夫人——” 大家在来之前，并不知道万将军为什么要陪着大家来看家人，还以为万将军只是因为担心百姓的安置，要亲自过来看看有什么困难呢，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万将军也是来看家属的，而且还是正室夫人，这可真是太让大家意外了，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当时领着百姓过来安置的这位小嫂子，就是万将军的正妻，是正正经经地将军夫人。 “不用叫夫人的，这时候哪儿还有那么多讲究，叫我山杏就行。” 战士们哪敢直接叫将军夫人的名讳，全体成了哑巴，没人接话， “不习惯也没关系的，乡亲们都这么叫我的，你们跟家里人说说话，一会就会习惯对我的称呼了。” 山杏的态度特别的平易近人，这让战士们心里的隔阂也少了些。 “我夫人因为担心我上前线没人照顾，所以就偷偷地跟了来，我们两人都不知道，她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好在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可真是后悔死了。” 他们虽然已经看到了将军夫人似乎身上有着孕相，却没想到夫人竟然在来边疆之前就是带着身孕的，这一路的颠簸是可想而知的，所有人不禁肃然起敬。 “爹爹，爹爹——” 正当大家心生敬意，有些沉默的时候，小梨花却飞奔了过来，她听话地站在原地等着山杏姐姐，却发现山杏姐姐认识来人，所以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却也还只是听话的站在原地等着山杏回去，哪想到，她在等着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人群里的爹爹，这她哪儿还能站得住，立刻飞扑了过来。 “梨花？” 梨花爹很是惊喜，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看到女儿， “爹爹，爹爹，你回来啦，梨花都想你了。” 小梨花一下子扑到了爹爹的怀里，眼泪噼哩啪啦地往下掉，只是，小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把梨花爹心疼得哟，一把把女儿抱起来，使劲儿地给抹着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这不是见着了吗？” 梨花爹笨拙地哄着女儿，看着梨花父女两相见的场面，山杏立刻就想到了那边的那些孩子们，赶紧出声到， “孩子们都在那边等着呢，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山杏回身指着后面，那里稍远的地方，真的站着一群孩子，这群男人像疯了一样的奔了过去。 “要小心地上的小鸡、小鸭呀，别给踩着了。” 即使在这个时候，山杏还惦记着她的小家禽呢，那可是她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地养起来的，千万别受着什么意想不到的损伤才好， “你呀，就是个小气的，几只小鸡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有人家父子见面重要么，竟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万钦山倒不是真的想说山杏小气，他是心疼媳妇喊的那一嗓子，那得多大的劲儿，才能喊出那么嘹亮的一声来， “才不是我小气的，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等小鸡长大了，要留着下蛋给孩子们补营养呢。” 山杏可不想让万钦山误解自己，她领着这些一穷二白的乡亲们奋斗，容易么。 “是啊，现在这些小鸡、小鸭可是归我们照顾，等到它们长大了，还要下蛋给我们吃呢，山杏姐姐，噢？” 小梨花已经不哭了，从爹爹怀里蹭下来，拉起山杏手，然后还看看山杏被万钦山拉着的另外一只手，有点好奇的问， “山杏姐姐，你也有爹爹吗？他是你爹爹？” 也不能怪小梨花这么问，从京城出发到现在，也已经几个月了，又是出征，又是打仗的，也顾不过来打理自己，万钦山的胡子已经长得好长，把他俊俏的样子给遮了一半，小孩子看不出年纪，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万钦山有点心酸，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那不是要配不起山杏了么，山杏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呢，跟没有怀孕前，根本看不出差别。 “梨花，别胡说，这位是万将军，是你这位……这位姐姐的夫君，是我们军队的大将军。” 听说是位大将军，梨花的眼睛都瞪圆了， “咦，你是大将军啊，是你带兵救了我们，然后还去跟那些坏人打仗的么？” 万钦山点点头，蹲下身很温和地跟梨花说话， “是啊，就是我带兵打跑了番蛮子，救了你们村人的。” 梨花羡慕地眨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转头对上山杏说到， “山杏姐姐你可真幸运，竟然嫁了个大将军，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嫁个大将军。” 童言无忌，梨花的话，把四个大人都逗乐了，山杏这时候才注意到，在万钦山和梨花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魁梧的男人，看样子，应该也是战士，山杏很疑惑，为什么他没有哪过去看孩子。 “噢，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们队上的军医，听万智说这里没有大夫，我就让跟军医过来帮你看看，总能让我放心些。” 山杏这才知道，这位不是村子里的人， “那可真是麻烦您了。” 山杏很有礼貌地微微躬身向那位军医施了一礼，魁梧的军医很是羞涩地还了一揖。 真没想到，看着挺魁梧的男人，性子竟然有些害羞，这可真是让山杏开了眼界了，只是，山杏也不好让他太过拘束，赶紧一手拉着万钦山一手拉着梨花道， “我们过去吧，赶紧让孩子们把小鸡、小鸭地带回鸡舍去，我们回去跟乡亲们见见面，你们今天回来得真是时候，我们明天就要插秧了，今天正好清闲了一天，他们也能跟亲人们好好的聚聚，晚上还有肉吃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噢，还有肉吃，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呀？” 万钦山这倒是挺吃惊的，他可是知道，山杏带走百姓的时候，只有那么少得可怜的一点儿银子，他可是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带着百姓把日子过起来的， “不是天天有肉吃，是万勇和栾大哥他们去那边山上逮野味了，要给乡亲们补补身子呢，你们这是有口福啦。”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夫妻同房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夫妻同房 万钦山顺着山杏的手指头，看着她指的方向，竟然是真的有座山呢， “呐，就是那座山，过了清水就是山了，我们为了过河，还自己做了个木排呢，今天本想着跟万勇他们去山上打猎的，可惜万勇不肯让我去。” 万钦山真没想到，这空旷的草原，竟然还有山有水的，看来当初为了找这个地方，万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不过一听山杏想要跟着去打猎，万钦山可真是吓了一跳。 “你这双身子呢，竟然还想跟着去打猎，这胆也太大了，你倒是不害怕了，万一吓着我儿子怎么办？” 万钦山做势就去摸山杏的肚子，吓得山杏赶紧松开了他的手， “梨花，我们去收小鸡回窝吧。” 梨花点点头，还不忘了叮嘱爹爹要跟上，这才跟山杏姐姐手扯着手，去圈小鸡了。 万钦山他们三个大男人，并没有走得很急，只是跟在了山杏和小梨花的后面，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女人，悠着扯在一起的手，走得很惬意，似乎生活很是富贵安稳，这让他们一路提着的人放下了不少，特别是梨花爹，真害怕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吃不上喝不上的，毕竟，他们从村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了，可刚刚看着女儿红润的小脸儿，再加上现在无忧无虑的心情，那日子肯定过得差不了。 “这下子你们能放心了吧，我就说了，有我媳妇带着，不会过不上好日子的，我媳妇最聪明了，没有她干不好的事儿，也没有她带不好的人。” 对于山杏的能力，万钦山是很骄傲的，他有足够的信心，山杏不会让自己失望，果然，还只是看到了几个孩子，他的心就定了，小孩子都能活得这么恣意开心，那最起码能证明，吃喝是不愁的了。 “是的，将军，属下还真没想到，你们家嫂夫人这么能干，而且，千里迢迢地追随将军到边关前线来，可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啊。” 这话听在万钦山耳里，他并没有谦虚，他觉得自家媳妇当得起这番夸奖，再没有谁的媳妇，能像自己的媳妇这么睿智、勇敢了，万钦山现在在看着自家媳妇，那就是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啊。 “好了，好了，我要先去收我的小鸡了，爹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走回了小伙伴的身边，小梨花就甩下了爹爹，去撵她的小鸡了，一边撵着还一边跟旁边的小伙伴们喊着， “小草姐姐、石头哥哥，还有小扇子你们几个，都快点儿把自己的小鸡、小鸭收起来，山杏姐姐让我们今天早点回去跟爹爹团聚呢。” 小孩子们手脚倒是挺麻利了，听到小梨花的喊声，立刻就甩开自家的大人，很快的把自己管辖的小鸡、小鸭给收起来了， “我的小鸭子缺了两只——” 突然小扇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就有些哽咽，小伙伴们的鸡鸭可都没少呢，如果自己手下的鸭子少了，那可是太丢脸了。 旁边站着的大人们，立刻四下分散开来，帮着小扇子找鸭子，还好，很快就把两只逃兵给抓回来了，大概是马蹄声给吓着了才跑丢的，自己却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这里，这里，找着啦，找着啦，小男子汉可不行哭的。” 大人们抓回了小鸭子，赶紧递到了小扇子的手里，含着眼睛的小家伙，立刻就破啼为笑了。 “这回我们可以回家啦，爹爹我们快走，奶奶可想你了，每天都念叨你呢，你现在回家看她，不知道她有多高兴。” 收拢好了鸡鸭，小梨花拽着爹爹的手就往家里，她简简单单地几句，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大家此刻都是心急如焚地想要见到家里的亲人，步伐不知不觉地就加快了，只在万钦山拉着山杏的手，走在了后面，当然，还有那位军医大人。 “呐，到了，这就是我的房子，怎么样，漂亮么？” 只不过是个木板房子而已，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只是，万钦山这些古人们当然理解不了，如果是在现代，在草地上建一座纯木板的房子，那得有多豪侈，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盖得起的，就算你有钱，如果没有地位，那草地上也不可能有你的位置，那可是权钱的象征，所以山杏对于自己拥有的这间小木板房，很是满足。 “漂亮，很漂亮。” 既然自家媳妇这么问，那她一定就是很喜欢了，既然她喜欢，那自己又何必扫她的兴呢，再说这话也不算太专心，虽然是木板房，总比住帐篷像样， “我就说如果你看到，也一定会喜欢它的，我们进去坐吧，军医，您也请。” 山杏把两人让进房子，里面竟然还有桌子和木凳，可真是出乎万钦山的预料了。 山杏指着自己的房间很得瑟地给两人介绍说， “怎么样，还行吧，虽然房间不算太大，总算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刚来的时候有多寒酸，连吃饭的碗筷都没有，只拿着一根树枝穿着馒头，好几个人用一个碗吃菜，就那一个碗，还是借镇上的百姓的，可真是够凄惨的，现在你们再看看，我们自己生活上用的东西，都能自理了。” 看着媳妇很满足很开心的样子，万钦山心里很酸涩、难受，但更多的还是骄傲，而那位军医却对这位将军夫人，真心地敬佩了，不说一个夫人能过那样要一无所有的日子，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带领着百姓们改变生活的现状，让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过起来，这可就是不般人能有的毅力和能力了，军医再看向自家这位将军夫人时，那眼光已然不同了。 “来，先让军医给你号号脉，看看你身子怎么样，这几个月又是缺衣少食，又是东奔西跑，也是咱们孩子坚强，换成别人家的孩子，怕是早就……” 万钦山没有往下说，他是真心说不出那样狠心的话来，山杏跟着自己这一路的来回，他是最清楚的，不心疼媳妇是假的，可该怎么心疼，他却是毫无办法，身边的环境，让他没有能力为妻子改变生活的条件。 “我没事儿的，前些日子稍微有点营养不良，不过，这一阵子已经补回来了。” 山杏倒是没遮没瞒，有军医在呢，就算是说了谎，一会儿也会被揭露出来，那还不如乖乖地讲真话，让万钦山也能少担些心， “营养不良？” 万钦山反问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是呀，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不营养不良。 “嗨，你就是瞎担心，我都说了后来补回来了，你看我现在脸色多好，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呐，军医大人，麻烦你给我把把脉吧。” 看到万钦山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山杏主动地坐到了桌前，把胳膊平伸到桌面上，让军医给自己号脉， “等军医给我把了脉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 万钦山是真的不相信缺了营养还能补回来，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的话，我是真的不觉得你有什么可以补充营养的东西。” 就现在这样的条件，拿什么补充营养啊，一想到儿子这么小小的一个，就吃不上东西，万钦山心里刀割一样的疼，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才会让儿子受这么多的苦。 如果山杏不是担心自己太弱，就不用跟着来前线了，如果自己不是没办法安置这些百姓，山杏就不用操这么多的心了，总之，都是自己错，是自己太没用，才使得山杏要不停地为自己分担这些担子， “咦，别说，将军夫人的身子倒真没什么大碍，虽然前边有点虚弱，但还真是补得不错。” 连军医都奇怪，将军夫人是怎么补充营养的了，山杏正想跟他们两个解释呢，外面却是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没等山杏出去看个究竟，万勇已经从外在闯了进来，一看到万钦山，两眼就雾蒙蒙的了， “世子爷——” 这一声老称呼，却让两人的感情，泛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万勇，好好，你把夫人照顾得不错，我可得好好赏你了。” 看到万勇，万钦山也很激动，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这可是万钦山极少数煽情的表现，山杏觉得自己可真是有眼福， “世子爷，小的这都是应该做的，哪当得起将军的感谢，而且，要真的说起来，还是山杏……噢，是夫人照顾我们颇多。” 军医的眼角挑了挑，看来，这位将军夫人是真的和这些乡亲们打成一片的，看来她让人直呼其名，还真不是做作，大家都很适应的样子， “将军，属下王全见过将军。” 王全也是一脸激动的跟万钦山见了礼，万钦山自然也对王全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只看他们两个对山杏的态度，就知道相处得不错了。 “万勇，王全，你们都打了什么猎物回来，都分配好了吗？” 山杏习惯性的又开始操心了， “都说了这些小事儿不用你管，你在屋里等着吧，我一会儿分好了猎物，就把咱们那份拿过来。” 万勇、王全跟山杏习惯了这样说话，完全忘了当着将军的面，应该对山杏客气些。 “去吧，去吧，快点拿回来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山杏却不以为意，回身开始张罗饭食了，等到万能和王全把野味拿回来，已经是两人收拾利索的了，这样的小事，他们一向是不用山杏沾手的，山杏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野味，红烧的，清炖的，做了好几样，里面加了些小野菜，真是又香又清爽，几个人敞开了肚子，正经的吃了顿好的，饭后，万勇和王全把军医拽到他们的房里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山杏和万钦山，气氛登时有点暧昧，这算是夫妻同房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是绝配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是绝配 听到这儿，山杏才反应过来，这个大男人这是在跟自己道歉呢，山杏简直是有点儿哭笑不得，虽然感动于他对自己曾经那些事情的检讨，但说真话，还真不能说都是他的错，这个时代的环境，使得有些本来并不合理的事情，变得合理起来，所以，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又何必总是翻出它们来，让人的心情变得沉重呢，山杏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刚刚那种粉红泡泡，她会更喜欢的。 “大山哥，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当年在山庄里的生活，真的很自由，那是我自小就向往的，结果，竟然是在嫁进了侯府之后实现了，而且，婆婆也没有对我不闻不问，侯府那时候有给我月钱和饭伙钱的，我生活得很满足，你就别总拿出来说这些扫兴了好不好？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住在庄子上一辈子呢，只是，有些自由是不会那么轻易拥有的，人的长大，总要付出代价。” “就像你，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就得要为国家出力了，可我更喜欢这样的你，虽然你没时间保护我了，不能陪我过那样安静祥和的日子，但我更喜欢保家卫国的你，所以，我愿意跟着你来，我没觉得受苦，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要把那些大家闺秀的想法安在我头上，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更想追随你的脚步，在你为国奋战的时候，我也陪在你的左右。” “你知道吗？来边疆的一路上，我帮着战士们想点小点子保暖，帮军需处想办法做食物，甚至帮你出些主意联络官兵感情，这些都很让我兴奋，不管是做好了哪件事，都让我感觉到，我离你更近了，我没有被你的脚步落下，大山哥，我愿意跟你肩并着肩一起战斗，我愿意跟你不离不弃的，即使是到天涯海角，所以，我没觉得苦，你就不要抱歉。” “当我心甘情愿做某事的时候，我是快乐的，因为那是我发自内心想要做的，所以能帮到你，才是我最快乐的事儿，你不知道，眼看着这些百姓们，在自己的帮助下，日子一点点地好过起来，那是一件多么值得我幸福和夸耀的事情，所以，你说我自从嫁进侯府，自从嫁给你，跟你一起就没享过福，其实是错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在山庄里的自由是幸福，有了小老虎是幸福，跟你重逢是幸福，陪你千里行军是幸福，跟百姓们共患难更是幸福，你看，我的人生如此的斑斓多彩，你怎么能说我的人生不幸福呢，幸福不只是锦衣玉食，温香软玉，那样的幸福不是我要的，我的幸福要更广泛一些，我不能说我自己伟大，但我会真切地感受着，当我超了曾经的自我时，那种愉悦和快乐，所以，大山哥，我是幸福的。” “因为我对幸福的要求，不是在我个人的身上，所以我才会比别人感受到幸福，就像今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此刻，我有你在身边，这简直都不能说是幸福了，这简直就是惊喜，生活就是在这样不断的惊喜中，让我更有信心走向未来。” 山杏噘起小嘴，把自己的唇贴在了万钦山的唇上，上彼此的温度感染彼此，融化彼此，从此，幸福落脚。 万钦山被山杏说得很感动，他得有多幸运，娶到这样一位妻子，她总是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人生哲理，如果没有她的指引，自己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不同，就像现在，她让知道懂得了，人生的幸福或是艰辛，那是由自己的感受来界定的，人生并不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当你喜欢夜晚的时候，月光也能成为你的梦想，当你喜欢白天的时候，阳光就会变得更加的温暖。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时间去证明吧，山杏说得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不能自己眼里的幸福和苦难，放诸在别人的身上来衡量，放下自己的固执已见，就像山杏这样，宽心做人，舍得做事，这样的心境，才使她赢得了整个人生，那些自己以为的苦难，在山杏眼里，可能只是追求幸福的小小坎坷，这么坚强的女子，自己何德何能，成为了她的丈夫。 把吻更加深些，把唇更贴近些，把手指缠在一起，在心放在一处， ‘山杏，从此刻起，我陪着你一起幸福，你太坚强，我可能为你做得不多，但我可以尽力而为。’ 万钦山知道，山杏虽然娇小，却是柔韧坚强的，她不需要怜悯，自己能做的，就是更加地支持她，然后更加地爱护她，让她能在自己的追求里，过得更加自由和畅快。 那个吻，因为两人间的相知相惜，越发的缠绵起来，万钦山把人搂得更近，手劲儿却是尽量地温柔，那个硬硬的小肚子，顶着万钦山的腹部，却让他幸福无比，那里是自己的孩子呢，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对自己爱的证明，自己有多怜惜这个孩子，就有多怜惜他的母亲，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将要珍爱一生的人，不管出现什么坎坷，爱她的决心，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吻得并不激烈，却更让人心动，当两个人的唇终于分开，山杏殷红的小嘴微张着，吐着如兰的气息，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这样的美妙景致，让万钦山的身体禁不住一阵燥热，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山杏想要把人推开，却是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只能任这个无赖上下其手，明明刚才还在跟自己诚心的忏悔呢，这一转眼间，就化身为色狼了。 万钦山看到山杏喘得厉害，也就没有再去攻击她的红唇，而是沿着脸颊、下颏，一直亲到了她的脖颈，那柔软嫩滑的脖子，真是可口，万钦山没忍住，重重地嘬了一口，山杏疼得惊叫了出来，这一声却并不尖利，反而软糯得像蜜糖一样，让万钦山的心都要化了，把脸在山杏的胸前蹭了又蹭，隔着几层衣服，山杏都能感觉到万钦山的力度，真怕他再用力，衣裳都要被磨破了。 山杏刚想用手把身上的人推开，万钦山却已经把嘴咬上了山杏的绊扣，咬得绊扣湿漉漉的，才解开了一个，这可真是太磨人了，山杏的脸蛋越发的红，几乎要红成一块布，然后把自己盖住，让自己不再看到这羞人的一幕，可万钦山却是而着性子，把这一件衣服上的所有绊扣，都用这种方式解开了，两个人几乎要变成两团火苗，互相燃烧着，直到最灿烂的时刻。 这么秀色可餐的媳妇，万钦山可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几下就把山杏里面的衣裳脱了个干净，此时正当午时，阳光透过窗格子照进来，草原上的条件，可没有床帐子什么的，连个床单都是奢侈的，所以，在这么透亮的屋子里，山杏还真是做不来那些说不出口的事情，万钦山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了，哪还容得山杏做不做得出，他是一定做得出的。 山杏手忙脚乱地穿着被万钦山脱下去的衣服，万钦山却伸出手来捣乱，难得他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把自己也快速地脱光了，这可不得了，山杏赶紧抓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地裹成了被子，万钦山也不急，伸出手来，把山杏连着被子抱在怀里， “山杏，我可是大老远来看你的。” 万钦山拿出了哀兵之策，可怜兮兮地要求着，山杏却只当是听不见，裹着被子不理他，看着山杏不为所动，万钦山又拿儿子来说事儿， “我想看看儿子，你让我摸摸。” 万钦山隔着被子，用手抚摸着山杏的腹部，那微隆的腹部，让万钦山的期待更强烈了些。 “你不是正在摸么。” 山杏毫不留情地再次打击了他，万钦山却是毫不气馁，再接再励， “这样怎么行呢，这样我和我儿子会有距离感的，我儿子会以为我不喜欢他，这可不行，我千里迢迢地来看儿子，当然是要无距离的探视啦。” 万钦山趁着山杏护着肚子的时候，飞快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把手伸了进去，当手贴上那略微手感有些硬度，却又是分外柔滑的皮肤，万钦山满足地长叹了一声。 “山杏，真好，这里是我儿子呢。” 万钦山的感叹，让山杏立刻就心软了，万钦山哪能错过这个机会，整个人顺势钻进了被子了，把柔嫩嫩的媳妇抱进了怀里，整个人贴上去，再也不愿意挪开了，抱着媳妇的手感真是太好了， “大山哥，这样不太好，你还是出去吧。” 山杏小声地商量着，她现在怀着身子呢，应该是做不了那样的事情，可这样裸裎相对的话，难保万钦山不冲动，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媳妇，我都多久没见着你了，你就这么狠心？” “可是，可是，宝宝还在肚子了呢。” 对于这样撒娇卖萌的万钦山，山杏真的几乎就要心软了，但是，不行啊。 “你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我问过军医的，他说这时候不会有问题的，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么？” 万钦山本来想着，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的山杏，肯定是知道过了三个月就可以同房的，但现在看山杏的样子，她肯定是不知道的了，是啊，她那时候一个人在山庄上，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这样的话，彭嬷嬷肯定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想到山杏那时候孤零零一个人，挺着个肚子过了十个月，万钦山的心里就又不好受起来， “山杏，你带着小老虎的时候，真是受苦了，晚上翻个身也难吧，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受什么苦，哪个母亲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别胡想瞎想了。” 山杏伸出手，把万钦山圈进怀里，原来，到了此刻，他还是心疼着自己那些过往的，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值得自己为他付出的，看出了山杏的软化，万钦山把握住了时机，把自己温柔地埋进了山杏的身体里，山杏轻哼了一声，就听到万钦山在自己耳边轻声地呢喃着， “山杏，我要的和那些富家的纨绔子弟不同，而你要的和那些大家闺秀，所以，我们是绝配。” 第二百三十章 万将军视察 第二百三十章 万将军视察 看着山杏睡得香甜沉稳，真是有些累着她了，万钦山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山杏还有些泛着红潮的脸颊，因为山杏现在身子有孕，自己刚刚已经很小心了，但山杏还是有些疲累，万钦山却并不后悔折腾了她，毕竟两人自打出了京城，就再也没有亲热过，算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在一起了，自己有这样的需求，那也是必然的，只要自己精心些，别伤到山杏就好。 有点舍不得起身，但万钦山轻轻地亲了下山杏的脸颊后，还是迅速地起身穿好衣裳，推了房门出来，反手把门锁上了，不得不说，这些当兵的，还真是同样的手段，只有把人锁在屋里，才会觉得保险， “你要好好睡噢，我一会儿就回来看你。” 万钦山也怕自己走得时间长了，山杏推不开房门，再吓着了，他可不知道，山杏已经有了被人锁在屋子里出不去的经历了。 “将军，您过来了，山杏睡了么？” 万勇正站在屋门前等着万钦山，万钦山出了山杏的屋子，左右一搜巡，就看到了立在了屋前的万勇，快步地就走了过来，只是，听到万勇的这一问，万钦山的心里倒是一松，看来，万勇这阵子，把山杏照顾得很好， “嗯，睡了，这一阵辛苦你了，又要照顾百姓，又要照顾山杏。” “不辛苦，山杏最是懂事听话，大概是怕我们为她担心，不管我和王全说什么，她都是全听的，虽然她怀着身子，其实还是她为我们操心多些，每天得为我和王全做饭，百姓们有些需要做主、出头、拿主意的，也全是山杏在做决定，我们的脑子都及不上她，所以没办法，只能让她多操些心了。” 万勇其实还是有心愧疚的，如果自己的能力足够，那样就不至于让山杏那么辛苦了。 万钦山拍了拍万勇的肩，他知道他们肯定已经尽力了，山杏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要是真让她每天躺着不管事儿，那才真是让她受不了的事情呢， “山杏是个闲不住的人，事情总要过了她的手，她才能放心，不过，你们多听听她的意见，然后实际操作的时候，别让她上手就行了。” 这个是肯定的啊，万勇可舍不得山杏亲自上阵呢，不得不说，同甘共苦的感情，可不是白来的呢，万勇现在拿山杏，真当自家妹妹一样，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万勇知道山杏不是那样矫情的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下人使唤过，那自己投桃报李，只能拿出更多的真心来对待她， “我们知道的，只让她拿主意，不让她上手干活的。” 万钦山点点头，这样的结果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知道万勇和王全费了多少力，才让山杏不插手的呢， “万勇，你先带我去你们开发的地方看看，然后我们再去百姓家转转。” 万钦山想要先了解了解开地的情况，再去跟百姓们沟通沟通，看看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 “那行，咱们这就去吧。” 万勇回身在身后的房门上敲了敲，军医和王全就出了屋子， “万将军。” 万钦山点了点，就算转身往外走去，万勇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王全则快速地锁了屋门，和军医一起跟了上来。 “这里就是我们翻开的地了，山杏说了，这大东北的土地肥沃，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粮田，都不用上肥，就肥得流油了，这样的田地，种出来的粮食一定好吃，到时候，要多给军队上留一些。” 万勇指着开好的田地，自豪地跟万钦山介绍着，那脸上的骄傲，是藏也藏不住的，几乎要发出光了。 他是真的很骄傲，这些田地，都是他领着乡亲们一点一点开出来的，他对这片土地的期望，可以说是除了山杏以外，比谁都高，只要看到这些土地，万勇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将军，山杏说了，咱们开出来的这些土地，今年要是想要供上军队的吃喝，可能还是会差一些，毕竟开得面积不算多，还要匀给镇上的百姓一些。” “镇上的百姓人也不少呢，说起来跟我们带来的百姓数量相当，但好在镇上有一些青壮年，这能帮我们干不少活儿，山杏承诺了他们，用他们的劳力换秋后的收成，所以，镇上的百姓也干得很卖力，秋上的收成一定会很好的，山杏还答应他们了，如果秋后的粮食比预计的好，那就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每人给做套棉衣，使得百姓们能在冬天的时候，在不挨饿的情况下，还能不再受冻了。” 一提起山杏的那些个蓝图美景，万勇就有说不完的话，王全也是跟着有些激动的，他往前迈了一小步，跟将军的距离近了些， “万将军，前边还有一个大鱼塘，我们过去看看吧，那也是山杏出的主意，我们大伙齐心协力挖的，现在的长势还真挺好，当初我们来到清水小镇，袁镇长还说这里的鱼虾留不下，没几天就顺水流走了，可山杏就硬是把这些鱼虾留下来了。” 说话间，几个人也已经走过了这一片粮田，看到了眼前的一个大池塘，还真是挺大了，这里面如果下好了鱼苗、虾苗，那也会是一笔大的收成吧，万钦山心急地快步到了鱼塘边，看到里边游来游去小鱼、小虾，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更好了，因为这一团团的小鱼儿、小虾，带给眼睛一番超热闹的景象，让人觉得生活很有盼着，让人能够眼见着那即将到来的丰收，能不激动么。 “这鱼、虾还真是不少，当初也没少下功夫吧？” 军医也插进话来，他真是觉得挺神奇的，当初这些百姓是如何的老弱病残，他是最清楚的，因为百姓们到了军队上的时候，还是他给百姓们检查的身体，自然知道他们的状况，没想到，这才多久，日子已经过得这么亮亮堂堂了，那个将军夫人，可真是个人物。 “当然啦，我们又是挖塘，又是挖渠，又是挖水坑攒鱼苗的，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呢，好在，这番功夫没有白费，现在算是见到成果了，不管是村里的乡亲们，还是镇上的百姓们，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抽空来这水塘边看看呢，一天不看，心里就没着没落了，乡亲们说了，看看这些密密匝匝的小鱼儿，小虾，似乎就看到了未来的日子，所以，一天不来这鱼塘边，心里都发空呢。” 王全很是自豪地跟军医讲述着，这个鱼塘可是他一手建起来的，也是他在一直看护着，等到秋上收了鱼、虾，他可是最大的功臣，王全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表扬才这么自豪的，他是因为眼见的成果，从来不知道，当自己做出一份努力的时候，对收获竟然是如此的渴望， “我现在知道山杏为什么做事总要亲力亲为了，当你预见到收获，预见到这些收获能够帮助到很多人的时候，你会感到莫大的幸福。” 万钦山看着神情激动的王全，又看看身侧的万勇，心里忽然就像盛夏的花园，绽开了五彩缤纷的花朵，这就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她总有着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同化了，她的生活态度，总会带给你不一样的感受，只是，这么多人发现了她的好，在万钦山骄傲的同时，还是有些嫉妒和不满的，山杏的好，应该只属于自己，大男人的小心眼，也是挺可爱的。 “这边的水渠是干嘛用的，就是为了当初引水到这边的鱼塘里吗？” 看到鱼塘边那条很宽很深的水渠，万钦山有点疑惑，这未免小题大做了吧，这条水渠可是够长够深的，挖起来也得付出相当的人力物力，那还不如挑水灌池塘，一次性地挑够也就行了，挖了穿上水渠，最后也不过就是成了摆设，会不会多此一举了？ “噢，是这样的，山杏说了，虽然这片草原足够湿润，但谁也保不齐夏天来的时候，会有缺雨的季节，而如果真的遇到干旱，那从河边挑水过来，不就太辛苦了么，我们到时候，只要把水渠挖开，河水就会自己流进来灌溉田地，多方便，如果遇不到干旱，那就把河边的堤坝堵上，也不碍着什么的，有备无患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事做好了准备，总比事情到了眼前的时候抓瞎强。” 没想到，一个水渠也是有水道的，可见，山杏在这个镇外的小村上，付出了多少脑力和心力，用了这样的心思，发展不好才是奇迹吧，万钦山几乎已经能够预见到这个小村子的美好未来了， “还别说，这设计还真是挺周密的。” 万钦山不无夸奖地说到。 “将军，这边还有呢，我们还在这边开了一块菜地，现在有些菜就可以吃了，只是还太小，我们都有点儿舍不得，可山杏说了，有些太密的菜苗，本身就需要把它们间一间的，所以，我们就拣些密实的菜苗，间下来吃了，一开始的时候太少，就可着孩子们和老人吃，现在我们大家都能吃到一些，这还只是开始呢，再过个一、两周，这些菜全部长出来后，可能就吃不过来了。” 万勇一说到丰收，就忍不住要手舞足蹈的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将军夫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将军夫人 万钦山一直听万勇和王全两人在说，‘山杏说，山杏说’，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骄傲，还是酸楚了，自家媳妇太能干了，可正是因为太能干了，使得这么多的男人看到了她的好，听到不时的从别的男人嘴里冒出自家媳妇的名字，万钦山真是有点儿小冲动了，好在，还压制得住，他可是堂堂大将军，里外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但在他的心里，还是决定今晚要教教山杏何为夫纲。 “山杏说了，如果菜太多了，我们就拿出去卖一些，换些我们缺少的日用品回来，毕竟，这里是草原，有很多百姓只知道放牧，却不知道种米种菜，他们常年吃那些肉类、奶类的，新鲜的蔬菜对他们来说，可是很好的调济食物呢，所以，等到我们的蔬菜都长出来，也能给我们换些实用的物资回来。” 对于丰收带来的好处，万勇和一众百姓们都在期盼着。 “是啊，这里虽然地袤广阔，但有很多百姓只是知道挖现成的野菜来吃，却不知道自己种些新鲜的蔬菜，山杏说了，只吃牛、羊肉对自己不好的，缺乏什么素，我太笨，没记住，总之，是要多吃些蔬菜才好。” 王全也记得山杏说的话，经过了时间的验证，山杏现在说出来的话，在这个小村落里，那是有着绝对的权威性的。 “将军，您在这儿呀？” 几个人正闲聊着，就看到镇口方向走过来的一群人，打招呼的是梨花爹爹，手里正领着小梨花，旁边则跟着梨花娘，梨花爷爷、奶奶，以及别的乡亲们， “是将军呀？” 大家听到梨花爹口称将军，都是惊讶不已，当初打仗被救回，却并没有几个人亲见了将军。 “见过将军。” 参差不齐地给万钦山见了礼，万钦山赶紧让大家起身， “乡亲们，我过来看看大家，本打算先来看看这边开的田，挖的塘，一会儿再回去木屋那边看乡亲们呢，没想到乡亲们就过来了。” 万钦山亲热地跟大家打着招呼。 “我想着您一会儿就得去看乡亲们，就想在家里等您去，哪想到我这婆娘和闺女，偏要领着我来看看他们这些日子的成绩，没想到倒和您碰了个正着。” 梨花爹跟万钦山倒是挺熟的，说话也不是拘束， “是啊，真是出了不少的成绩，那边开的田很不错，我都看过了，翻得很深，土质也很好，这样种出来的庄稼，肯定会不错的收成的。” 看到万将军这么平易近人，乡亲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山杏也是这么说的，说这个地界的土质好，种出来的庄稼肯定是一等一的，只要我们大家不惜力，收成肯定是没说的。” “那当然啦，山杏说的话能错么，这怎么挖怎么种山杏都是教过的，只要按照山杏的话做，那必须得是好收成啊。” 听到大家每一句话里，都要提到山杏的名字，万钦山的心里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但同时也能体会得出，自家媳妇为了这些百姓们，肯定是付出了太多的心力，不然，怎么可能能得到如此地拥护啊，骄傲的同时，万钦山心里也是心疼着的，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梨花爹看到万将军沉思着没有说话，还以为万将军是听到自己媳妇的名字被这么频繁提起，有些什么想法儿了呢。 他赶紧挥着胳膊跟大伙示意到， “你们别总是山杏山杏地叫，没礼貌，山杏可是将军夫人呢，你们以后要恭敬着些。” 梨花爹很后悔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想起来嘱咐妻女一声，山杏是将军夫人，以后要敬重人家，不能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什么，梨花爹，你刚才说什么呢，你说山杏是将军夫人？” 石头娘的嗓门大，一下子就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来， “是啊，山杏是我们万将军的夫人，千里迢迢地追随将军来边关戍边，只是没想到在出京前有了身子，好在这一路行军没出什么危险，不过，也正因为将军夫人有了身子，你们才得了这么好个领头人。” 人群里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山杏竟然是将军夫人，不像啊，哪有半点架子，我们村原来那老柳婆子，只不过家里多养了两只鸡，就懒得跟我们多说话了，好像跟我们说话会沾了穷气似的。” “可不是呗，山杏可真是没端过半点架子，说话从不大声大气，为人温软柔和，可真是看不出是个官夫人呢。” 这些人的议论，让梨花不愿意了， “山杏姐姐就是山杏姐姐，跟她嫁了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反正山杏姐姐就是带着我们开荒，领我们种地，还给我们买了小鸡、小鸭的人，等到秋后，山杏姐姐还要给我做棉衣呢，我都跟山杏姐姐说好了，我要带着小粉花的棉布，山杏姐姐已经答应我了，所以，她是什么夫人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对我们好就好了呀。” 可不是呗，身份有什么关系呢，她如果不帮着大伙，她就算是自己家的爹娘，那也是指望不上的，她现在是将军夫人，可依然平易近人，亲自领着大伙翻地种田，那边的蔬菜可以已经长得能入口了，这池塘里的鱼也已经扑腾着长开了不少，明天，她还要领着自己这些乡亲们下秧种庄稼呢，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是将军夫人也好，是邻家媳妇也罢，总之，她是山杏，是带领着大家奔向好日子的带头人。 “梨花说的对，山杏不会因为暴露了她的将军夫人的身份，就疏离我们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乡亲首先对着大伙儿安慰到，别一个乡亲马上接了话， “是啊是啊，山杏可不是那些个官家的太太小姐，只会逢高踩低，她就像是我们的掌门人一样，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照顾着我们大家的困难疾苦的。” 乡亲们一致地点头赞同，又开始说起了山杏的丰功伟绩，梨花爹看着自己也挡不住乡亲们的众口，只能忐忑地看向万钦山的表情，发现万将军只是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恼怒或者不耐烦，梨花爹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些，他虽然现在是跟着万将军打仗呢，但也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兵而已，如果不是这次万将军特意带了他们村上投军的这些士兵们来探亲，他还不够资格跟万将军这么亲近地说话呢。 “你是山杏姐姐的丈夫？” 小梨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万钦山的面前来，拽着万钦山的衣袖，仰着小脑袋问他， “是啊，我是山杏的夫君，我叫万钦山。” 万钦山半蹲下身子，很耐心地小梨花说话。 “噢，那你就是我爹爹嘴里说的那位大将军了？” 万钦山点点头， “是啊，我是定远将军，特意带兵从京城过来，和那些番蛮子们打仗的，他们欺负你们这些百姓，我们就要以牙还牙地打回去，打到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们了为止。” 小梨花听了这话，真是热血沸腾啊， “就是，就是要把他们打回去，让他们不敢再来我们家撒野，他们把我们家里的粮食都抢走啦，还抢走了小鸡小鸭，二柱子也被他们打死了，二柱子最喜欢我啦，每天都陪我玩的，可娘亲说，他再也回不来了，万将军，你要把他们都打跑，要给二柱子报仇，让他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 小梨花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觉得，山杏姐姐是大英雄，带着自己的村人吃饱穿暖了，山杏姐姐的夫君也是大英雄，爹爹说他带兵打仗很勇猛，还没有输过呢，所以，让他替二柱子报仇，肯定能成的， “好的，我会替二柱子报仇的，胆敢侵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胆敢侵犯我们的领土，我们就让他们一样无家可归。” “胆敢侵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胆敢侵犯我们的领土，我们就让他们一样无家可归。” 众战士一口同声地喊了一遍万钦山刚刚说过的话，是啊，只要众志成城，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呢，自己在前方带兵打仗，山杏在后方领着百姓种田，虽然她身上没有将军的军衔，但担子却不比自己这个当将军的轻多少。 “我能叫你姐夫吗？” 梨花爹刚要制止女儿的尊卑不分，却听到万钦山应声到， “当然可以，山杏是姐姐，我当然就是姐夫啦。” “可你留了胡子，好老哦，配不上姐姐了。” 梨花爹在一边听着汗珠子都要滚下来了，万钦山却是一把把梨花抱了起来。 “很老么？那我明天就剃掉它好不好？怎么也得配得上你山杏姐姐才行啊。” 没想到，万钦山并不以为意，小孩子么，说话又没什么忌讳，何必跟她们认真，而且，万钦山还挺愿意这么没有束缚地说话呢， “那好，我明天就替山杏姐姐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山杏姐姐那么漂亮，她的夫君肯定要英俊威武才行，姐夫现在倒是挺威武的，就是看不出英俊来。” 梨花的话，逗得大家都要憋不住笑了，而万钦山却是耳尖地听到了身后的一声轻笑，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山杏正站在自己身后，刚才在百姓都围过来的时候，他就让万勇拿着钥匙回去给山杏开门了，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你来啦，梨花说我配不上你呢。” 万钦山把手中的梨花往山杏的面前举了举，山杏伸手摸了摸梨花的小脸。 “山杏姐姐，姐夫留着胡子我也看不到，他长得好看么？” 看到山杏，梨花就向她倾诉着心里的疑问，万钦山也是紧张地盯着山杏，他可是很想知道，自己在山杏的心里，算不算是英俊的呢， “你姐夫长得可英俊呢，等到明天就给你看哈。” 梨花开心了，万钦山也开心了，山杏也笑得很开心。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万钦山的难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万钦山的难受 回到木板房时的时候，阳光还没有完全落下来，余晖带着点耀眼的金黄，把小木屋里晕上了一层柔美的色彩， “这儿的百姓真纯朴，跟他们聊天，心情都会变得亮堂起来。” 带上屋门，并没有上闩，一会儿万勇他们几个还要过来吃饭呢，所以，万钦山也只敢快速地在山杏脸颊亲了一下，没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山杏换了外衫，就挽起袖子，准备做晚饭，一边回应着万钦山的话， “是啊，只要不摆架子，很容易跟他们打成一片，他们都不是挑剔的人，只要能够吃饱穿暖，他们就很满足了。” 手脚麻利地把饭下到锅里，山杏去另一边摘菜，万钦山想要帮忙，被山杏撵到床上歇着去了。 “你去床上躺一会儿，这一天到晚不是领兵打仗，就是研究如何打仗，好不容易得个机会歇着，你就别管这些个闲事，好好的放松放松，真没想到你能在这里住一晚。” 对于万钦山能住一晚，山杏还是很开心的，两个人从结婚开始，真就没怎么在一起生活过，住在一起的时间，两只手就数过来了。 这么一想，山杏就有些酸楚，自己这个已婚人士，还真是不太称职，好在，自己是个容易受孕的体质，虽然没有跟万钦山做过几回羞人的事儿，但中标率高啊，这个孩子再生下来，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一想到做母亲，山杏就感觉很自豪，同时也有些想儿子了，忍不住就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小老虎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妈妈？” 万钦山在床上听得并不真切，似乎是听到媳妇说了小老虎什么， “山杏，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噢，你好好歇着吧，我没说什么。” 山杏回了万钦山就不再说话，她可不想万钦山为自己担心，这里离京城这么远，就算是想念，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山杏并不是矫情的人，不至于陷在回忆里边拔不出来。 可万钦山明明听到了媳妇说起小老虎，现在又嘴硬说自己没说什么，他哪还能不知道媳妇想儿子了，当娘的想儿子很正常啊，万钦山并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山杏娇气，反而是媳妇的不承认，让他的心里更难受些， “山杏，难为你了，这么远的跟我来到边疆。” 万钦山下了床，来到山杏的身边，陪着她蹲在地上，看着她摘菜。 “有什么难为的，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不说这一路的风光景致，就只说跟这些个百姓们来到这里，我都觉得我没有白来边关一趟，长了见识不说，还感到了自豪，一想到自己能帮助这么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能让着他们衣食无忧，我真的很开心，大山哥，你别惦记着我吃苦啊什么的，我确实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我不愿意，那我呆在京城里多好，何必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呢。” 山杏把脑袋歪了歪，靠在万钦山的肩膀上， “你呀，就是要强，什么时候也不肯服输。” 有些怜惜地搂住山杏的肩膀，顺手摸了摸了她的脸颊，这一摸，又想起来有事要问山杏了， “对了，你那时候说营养跟不上，后来是怎么补的，你们这里又没什么猪马牛羊的。” 一说到这个，山杏就来了精神头儿了， “大山哥，我给你看好东西。” 她站起身，伸手就去够挂在房梁上的竹篮子，万钦山一把把人给揽住，自己伸手把筐子摘了下来， “有我在呢，这些事儿你只要开口就好，不必动手。” 山杏就美滋滋的点点头，有点小开心了，看到媳妇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万钦山的心越发地疼痛，他在心里发誓，等前线的战事完结，他陪着媳妇回了京城，一定要好好的疼她爱她，再不让她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只是，这些还都是以后，现在，这样的环境和生活是改变不了的，他也只能看着媳妇苦中作乐，好在，媳妇是个坚强、乐观的，自己的心里还能稍微好受点儿。 “大山哥，你尝尝。” 这边，山杏已经打开了一包肉松，捏了一撮放到了万钦山的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 看到万钦山在跟里抿了抿，就咽了下去，山杏紧张地问着，想要知道自己小私库里的存货，能得个什么评价。 “嗯，味道不错，而且越品越香，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万钦山自己又抓了一小撮肉松放进嘴里，他知道这个东西肯定不好弄，所以也并没有抓太多，仔细地品了品，他还是没有品出是什么东西来， “山杏，这到底是什么做的，感觉有些肉味，却又完全不是肉的口感，而且，柔柔软软的，配饭吃应该很适合啊，当零食也不错。” 听到万钦山说感觉不错，山杏的心里更美了， “大山哥，你真认货。” 山杏给万钦山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肉松，呐，这一包是牛肉松，就是你刚才吃的，这一包是鱼肉松，这一包是鸡肉和鸽子肉的，你也尝尝。” 山杏把那两样肉松，也分别塞进万钦山嘴里，让他慢慢的感受， “我前阵子缺营养，万勇就去给我弄了些牛肉和鸡肉、鸽子肉回来，可是现在这样的天气，肉也搁不住啊，我就自己想了个办法，把它做成这样了，肉松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放住，而且不会变硬，就算是变硬了，这么细小的肉丝，也不影响口感，只要别让他们受潮发霉了就行。” 一边看着万钦山细品，一边给万钦山讲着这些肉松的由来，万钦山几乎听得要流下泪来，但凡有条件，他也不想让媳妇受这要的苦啊，身上怀着孩子，竟然连点儿肉都吃不上，更别说那些个燕窝、鲍鱼之类的补品了，媳妇这罪是遭大了， “你就是用这个增加营养的？” 万钦山终于把嘴里的肉松咽了下去，分别是那么好嚼的食物，他却有些食不下咽。 “当然啦，这可都是些好东西呢，乡亲们想吃都吃不着，有的时候，我都想要去给外面的那些个小朋友们分一分，让他们也补充点儿营养，只是，我也就只有这些，肚子里的这个，可是再也不能忽略了，万一营养不良，造成孩子有什么损伤，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事。” 山杏摸着肚子，跟万钦山唠叨着，万钦山只有倾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后来我想了一个好主意，那时候清水河里还有小鱼和小虾，我就让那些乡亲们也去捞了些鱼虾来，然后教他们做了鱼肉松，虽然河里的小鱼和小虾很快就不见了，每家里的存货也都不多，可好歹算是给孩子们留下了点儿营养啊。” 山杏说得脸色都泛光了，好像那些肉松，就是什么世间的美味了一样，万钦山默默地把这些个肉松，一一地包起来，按原样包装妥当，再次挂取了房梁上。 “大山哥，你别不是心思，这些都是暂时的。” 山杏看出了万钦山心里的不舒服，所以就等到他挂完了篮子，就安慰他到， “你看哈，天气马上就暖和了，这大草原上的小兔子小野鸡的就都要跑出来了，我们马上就不缺肉吃了啊，就像是今天，虽然草原上的小野味还没有出现，但山上的野味却出现了啊，晚上，我们你们再露露手艺，肯定让你们香得吞掉舌头。” 说到晚饭，山杏松开了拉着万钦山的手，又去地上蹲着，把剩下的菜摘完，看着山杏窝着肚子蹲在地上摘菜，万钦山心里是再也受不住了，那种难受，是说也说不出的，堵得心口发慌， “山杏，我去万勇的屋里呆一会儿，一会儿跟他们一起回来。” 以为万钦山闲得无聊了呢，山杏赶紧让他快去，自己正好安心做饭。 等到山杏把饭菜做得，万钦山也领着那三个男人进门了， “看看，我们万将军就是有福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刚把饭做好，人就跟着脚进屋了。” 山杏正把最后一碗饭盛好摆在桌子上，看到几个人进门，就打趣了万钦山一句，被媳妇调戏了，万钦山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反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呐，山杏，我给你做了个小凳子，你摘菜的时候坐着用，省得窝着肚子难受。” 万钦山把小凳子摆到山杏刚刚摘菜的地方， “你过来坐着试试，高矮怎么样？” 看到小凳子，山杏才知道万钦山刚才出去做什么了，这脸上立刻就笑得开了花似的，心里的得意就别提了，看看自家老公多知道疼人。 “合适，合适，肯定合适。” 山杏没有半点儿违拗地走过来，人还没坐到凳子上呢，嘴里就在不住地夸着，万钦山真是心酸，自己只为媳妇做了这么点儿，媳妇就感激成这样，自己这个做丈夫，可真是半点儿没尽到责任，而站在旁边看着的万勇，心里也不是滋味， “对不起，世子爷，是小的没想周全。” 山杏赶紧挥着手，让他们两个都别这样，今天重聚都要乐呵点儿， “嗨，你瞧瞧你们两个，一个小凳子而已，是我自己没想到要做这个，因为我没觉得蹲着太难受，如果我不舒服了，管你们要个凳子还是难事儿么？” 山杏把众人都让到桌前， “快点过来看看，我晚上都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一定是闻着香味了吧。” 今天重聚都要乐呵点儿，山杏可不想看着大家因为关心她，反而沉着脸。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军民团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军民团结 把人都撵到桌子边上坐好，桌子并不大，人和人的距离也就很亲近， “这是宫爆鸡丁，这是鱼香肉丝，这是锅包肉，这是菜叶丸子，这是牛肉松，这是腌菜炖野鸡……” 反正都是现代的手艺，只是调料不足，口味都不是很正宗，但也只能将就了，总比一直清蒸、乱炖什么的要好吃些。 “山杏，这个是什么做的？” 看着那一碗蓬蓬松松的融状物，军医好奇地往碗里夹了一筷子，把肉松和白饭拌好后放进嘴里，真是余香满口， “这个是牛肉做的，因为生肉留不住太长的时间，我要补身子，又没有条件每天去买，所以就把它们加工成这样了，怎么了，军医，不好吃么？” 军医看了看肉松，又看了看山杏，然后看向万钦山， “将军，这个很好，又能当菜又有当饭的，而且还是牛肉做的，很能补充营养，最主要的是它不容易坏掉，带在身上随吃随取，还不用额外再加工了，连热水都不用烧，吃起来也不费力，入口即化的感觉，我看，咱们可以在军营里做一些牛肉松。” “军营里多是吃肉食，宰杀后的肉如果吃不了，现在的天气也是搁不住了，而且战士们也都吃腻了啊，而且炖煮的肉也不方便携带，我们如果不在营地里，就没有办法吃到肉，可这个肉松不一样啊，它不仅可以变换口味，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便于携带，就像带炒面一样，让战士们带一点肉松在身上，拿出来就可以抵饿，比炒面还方面呢，没办法烧热水的时候，炒面就只能干吃，太噎了。” 被军医这么一提醒，万钦山不禁一拍脑袋， “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不是没想到，刚才光为媳妇难受去了，哪有心思想别的，现在经过军医一提醒，脑子立刻就转了起来， “山杏，你这回可是又立了奇功一件啊。” 山杏也觉得自己没脑子了，这个肉松还真是适合于战场上的携带，像上次王源他们走失，如果身上带的是同等量的肉松，那挺七、八天的时间是没问题的，毕竟这是肉质的东西，顶饿不说，也顶体力呀， “是我没想到，现在离了战场了，倒是脑子完全没往那上边想。” 山杏有些讪讪的。 “不过，我可以将功赎罪呀，这个肉松可以用任何的肉类来做，只是刚开始煮的时间有差别，再就是捶打的时间也不一样，我可以把所有的肉松做法都写给牛军需官的。” 山杏话音一落，万钦山就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哪儿就用得着你将功赎罪了，你哪儿做错了？” 山杏吐了下舌头，鼓着腮帮着没敢接话，万将军可还阴着脸呢， “你刚才跟我提起这个的时候，连我都没想到往战场上用，你想不到怎么就有罪了，这还是你发明的呢，你只有对的没有错的，以后不准胡说八道。” 山杏赶紧乖乖地点了点头，用眼睛偷偷往四周瞄了瞄，看见那三只都低着头装布景，她的心里才算是没那么尴尬了。 这个万钦山，牛脾气上来，还真是不好搞定，自己说将功赎罪只是玩笑话好不好，他倒好，这话也能当真的？山杏撇了撇嘴，却没敢跟他硬顶，山杏心里明镜似的，万钦山就是心疼她了，所以这一晚上都不太是心思，但环境就是这样的，即便心疼也没办法，日子还得照常过下去，人也总得让自己的心里宽敞些，才能把这些艰难困苦熬过去，说实话，那些百姓们比自己苦多了。 “大山哥，既然要把这个肉松的做法带回去，那我就多准备几个方案，肉松是可以做成很多种口味的，不只是鸡、鸭、鱼、肉这些的变幻，还可以做咸口、甜口、微辣的等等，我把方法都写出来吧，你们也可以让战士们自己挑口味。” 山杏带着点讨好地跟万钦山说，希望他的注意力别再放在自己身上了，而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也只有那些跟他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了。 “这个可以，不过，不用你自己写，一会儿吃完发饭，你说我写，这油灯的光线太弱，别伤了眼睛。” 军医、万勇和王全的脑袋更低了，他们是真没见过自家将军这么细心温柔的一面，只是，山杏当得起，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共同心声，这么出类拔萃的女子，是配得上将军的，也是值得将军温柔对待的。 “行，你说了算，你写就你写。” 山杏不想在这点儿小事儿上再跟万钦山起争执， “我们快点儿吃吧，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呢，吃了这顿，下顿再想吃，可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赶紧开动。” 三个憋憋屈屈的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这一顿当然也是吃得碟干碗净的，看着三个捧着肚子的人，万钦山鄙视地看了一眼，就把人踹了出去。 晚上的相拥而眠，倒是格外的温馨，万钦山没舍得再让山杏累着，只是抱着她说话，也没说什么有用的，听她说说村里镇上的事儿，说给她听听军营里战场上的事情，两人就在这样的耳鬓厮磨、温声软语中，沉入了梦香，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晚上睡得香，早起的两人很有精神，山杏麻利地做好了早饭，万勇和王全他们三个果然来得比平日早了些。 “快进来吧，我就想着今天得早起，没让你们等急吧。” 山杏把三人让进了屋子，碗筷也已经摆好了，山杏是最知道王全和万勇的，不是拖到了最后一刻，两人都是不愿意来折腾自己的，今天来得早，也是因为要下秧，但按照着两人的性格，如果是他们自己吃饭的话，肯定要比来自己这里还要早一些的。 感动就是这样无处不在的，在细细小小的人生过程里，体验着互相关爱的乐趣，那也是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快乐的源泉， “没有，我们俩醒了之后，去了育苗大屋一趟，然后就回来吃饭了，没耽搁。” 山杏没好意思揭露万勇，如果不是因为要等自己起床，他们两个应该在去育苗大屋前，就把早饭吃了的。 “行了，赶紧吃吧，一会的活儿可是多着呢。” 王全和万勇也真是没有时间跟山杏客气，端起碗就稀哩呼噜地吃起来，看着他们两个吃饭的动作，万钦山就看得出，平时他们两个跟山杏的关系有多亲近了，没有半点的别扭和不自在，这让万钦山很是欣慰，不只是是因为山杏有人照顾，还因为自家媳妇确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你们两今天谁负责水田那边？” 山杏边吃边问了一句，王全立刻举了手，他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所以没法儿说话， “我管麦田这边，水田那边王全和栾大哥负责。” 知道那两个都是熟手，山杏就放心了，要知道，水稻的插秧讲究最多，插不好秧对秋后的收成影响可是太大了。 “嗯，那就好，水田那边我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万勇，你这边的插秧你搞不搞得定？” 山杏知道壮劳力大都去了水田那边，因为要光脚插秧，老弱病残的身体，还真是支撑不了多大一会，所以，万勇这边剩下的，就多数是妇女和老人了， “没问题的，我都栾大哥沟通过了，只要按照他教的方法，应该没问题的。” 山杏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不行，万勇，一会插秧的时候，你领着乡亲们先栽种一部分，然后让栾大哥过来看一看，如果确实方法正确，你们再继续，不然，把这些秧苗都瞎了，那可就惨了，咱们别怕麻烦，折腾点儿就折腾点儿，保证插秧别出纰漏才是正经事儿，知道么？” 万勇已经迅速地把碗里的饭解决掉了， “我知道了，山杏，这就去跟栾大哥商量。” “你急个什么劲儿，这么急吃饭对身体不好，再急也不差吃饭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再噎着可怎么办？” 山杏嘴里诉说着不满，手上已经递了块浸好的帕子，万勇憨笑着净了手脸，山杏又把帕子重新洗净，递给王全，两人收拾利索，就急急地出了屋子。 看着山杏和两人的互动，军医的目光闪了闪，他突然觉得，这位女主子真是了不起，能如此对待手下和随从，像是对待亲人一样，只这一份心境，就是别的女人万万及不上的，他可不知道，对于来自现代的灵魂来说，人人平等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大家相处的好，那就是兄弟姐妹，互相关照自然是没得说，山杏反而更感激王全和万勇对她的付出呢。 “我们也出去帮忙了，今天你就别出去了，外边乱，别再碰着磕着的。” 万钦山也吃好了饭，起了身穿好外袍，军医也是一样被山杏递了帕子，温度刚好的手感，让军医都想要留在村子这边了， “行，我只远远地看看，不过去。” 听到了山杏的承诺，万钦山才放心地出门去了。 山杏怕万钦山担心，真的没敢去帮忙，但也没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远远地看着，而是拎着一壶水，有觉得口渴的，她就递碗水过去，整个田里，不时地看到她的身影，万钦山也知道阻止不了，只能偶尔向她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弯腰插秧，这个活儿大家基本上都没怎么干过，所以超极累的，只是，军民团结一心，通力合作，二百多人的队伍，就算是老弱病残也是很有战斗力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次别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次别离 麦苗很快就插栽完了，看看远处，太阳也才将将落山，水稻田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只剩一点点儿就完成任务了，这边的百姓和战士们，又都跑过去帮忙，虽然不用他们下到水田里，但帮着递个秧苗什么的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人多力量大，再加上有万钦山这些军士们的加入，本来以为会两天才完工的插秧工作，结果一天就顺利完工了。 当晚霞铺满小路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乡亲们和战士们，哼着小曲走向了家的方向，山杏手里的水壶，被万钦山接了过去，虽然在外边不能有太亲热的举动，但万钦山的手还是虚扶在山杏的腰上，以防她因为太累，有个什么闪失，跟在后面的百姓和战士们，看着这样略感温暖的画面，仿佛又回到了和平的时期，就这样安稳平静的生活着，该有多幸福。 一想到明天又要家人分别，面对生活的残酷，飞扬的心情就又瞬间低落了，山杏走在万钦山身边，还没有察觉到身后乡亲们的情绪，只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起了一首歌来，太衬现在这个画面了，这可是前世的歌曲，唱的就是晚归的乡人，有多长时间没有想过前世了，山杏猛然发现，自己现在几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现代的世界，真正的变成了昨天。 山杏轻轻地咳了咳嗓子，然后轻声的唱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山杏的歌声轻柔，仿佛有些慵懒，却带给人惊艳的美景， “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跟在山杏身边的万钦山并没有阻止她，乡亲们也都安静地倾听，山杏的歌声突然婉转嘹亮，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张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上路上……” 梨花他们几个都已经挤到了山杏的跟前，帮着山杏轻轻地打着节拍。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张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上路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在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噢，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啪啪啪啪啪……’ 孩子们使劲儿鼓起掌来， “好听，好听，山杏姐姐你唱得真好，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呗，我们都没听过这样调子的歌儿呢，真好听。” 乡亲们也跟着起哄，让山杏再来一首。 山杏赶紧摇动着双手，她的小脸上，泛起了微微地红晕， “只是感觉这首歌真的很配现在的景致，如果我们身边也能有头牛就好了，那样，我们干活也能轻松些。” 想着脑海里那些轻松温暖的画面，山杏的心思也飘得很远，只是，那些还不属于现在，现在的自己，还有很多的目标需要努力实现。 “会有的，山杏，你领着乡亲们这么努力地奋斗着，时间会证明你的付出是值得的，别说是耕牛了，等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说不得你们这里已经猪羊满圈了。” 万钦山侧过头鼓励着媳妇，要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情景，已经让他很震惊了，万智当时寻到这里后，跟自己汇报的情景，可是说这里一无所有，穷得超乎想像，而现在的清水小镇，已然改变了模样。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为了别的，只要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看着孩子们能开开心心的生活，我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山杏拉过身边的小梨花，看着孩子脸上的纯真笑容，山杏真的觉得自己没那么辛苦， “山杏姐姐，你不是说今天让我看姐夫的样子么，为什么他还是一脸的大胡子。” 被梨花突然的这一句，把刚刚那些个温馨、暖意全都打散了，山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承诺呢？ “小梨花，对不起，山杏姐姐忘了，明天啊，明天一早，姐姐肯定让你看到姐夫的样子，好不好？” 昨天晚上回去后，两人就尽顾着聊天来着，真的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好吧，山杏姐姐，看你认错的态度良好，今天我就原谅你了，不过，明天早上你可得让我看到姐夫的样子。” 山杏赶紧保证着， “肯定的，我现在回去就把他的胡子剃光，明天你来送爹爹的时候，肯定让你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姐夫，好不好？” 不经意地提起离别，大家瞬间沉默。 山杏也觉得自己这突然一句，把好心情都给弄糟了，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都快走几步吧，回家做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昨天的野味家里还有没有，没有的，各家串着吃些，到我家里来吃也行，不过，没那么多的肉，大家一起喝汤吧。” 这话说得也太实在了些，立刻就把大家说得哄堂大笑了。 “是呀，我们赶紧回家做饭吧，听山杏这么一提，肚子还真饿了呢。” “可不是呗，真的有点饿了，刚才光顾着高兴去了，高兴也不饱肚子啊，山杏，那我们可就回家去了啊。” “山杏，我们不用去你家吃，野味我们也是留了一点儿的，够今天晚上吃了，你别惦记我们，帮将军照顾好了就成。” 乡亲们一一地跟山杏和万钦山道别，就各回各家忙活去了，而且，明天早上就要跟家人分离，大家也想要抓紧时间跟家人多呆一会儿，多唠些体已话，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去吧，去吧，我们也要回家吃饭了。” 万钦山一听到回家吃饭这个词，心里禁不住的温暖起来。 虽然这里和京城远隔千山万水，但有山杏的地方就是家，现在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能和她同睡一张床，万钦山真是觉得很幸福的，虽然这幸福很短暂，但不管如何，总好过和京城的距离， “家里剩的肉不多了，不如，我们打个肉卤，做个手擀面吧，把肉卤做得稠一些，连汤带水的肯定很香。” 山杏回身征求着几个人的意见，万勇和王全异口同声地答到， “行，我来和面。” 说完，两人对望了一眼，笑了，能照顾山杏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不遗余力的，能想到一处，两人也感觉到心意想通，总算是没在一起相处这么久， “行，那这活就让给你们两个，面要和得硬点儿啊，不然不筋道。” 山杏可没和两个人客气，她现在使唤起万勇和王全来，真是得心应手， “肯定把面和得硬实儿的，让你吃得过瘾。” 说笑间，几个人就回到了木屋前，打开门，山杏先打了水给几个人洗手洗脸，然后自己也去净了手，拿过剩下的那点儿肉，想了想，还是分出一半留了下来， “王全，让万勇和面吧，你把这点儿剁成馅，明天早晨我们给你们包饺子。”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明天万钦山就要带队出发了，虽然现在没有车可以坐，但骑马就权当是坐车了，反正意思是一样的， “好啊，我来剁馅，话说，我还真是好久没有吃饺子了呢，应该有好几年了，记忆里的饺子，我都印象模糊了。” 要知道，饺子是需要用白面和面的，这对普通的家庭来说，太过奢侈，所以，很多人家是真的吃不起。 “瞧你，既然想吃饺子，那就跟我说一声，一顿饺子咱们还是吃得起的。” 听到王全这么说，山杏心里有点不好受， “没事没事，我也只是提起饺子，才这么一说的，哪就想得不行了，咱们到了这边儿，虽然说刚开始辛苦点儿，可现在想要吃顿肉，也不是太难的事儿，山杏，我记住了，下次想要吃什么，我就开口管你要。” 本来王全还想谦虚几句来着，可看到山杏的表情，就知道山杏心疼自己了，那心里的舒坦就别提了，赶紧什么客气话也没了，他知道山杏愿意听到自己跟她实心实意，他也喜欢这种家人般的感觉，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亲人， “就是，这样才对嘛。” 山杏听了王全这话，才算是开了晴，心里也下着决心，要调样给两人做好吃的。 山杏打好了肉卤子，万勇这边的面条也擀妥了，果然硬硬实实地很筋道，一顿面条，照样是吃得几个人肚腹溜圆，王全没忘了把青菜也摘好剁了出来，这样，山杏明天早晨只要和面就行了，三个人帮山杏收拾好东西，回了他们那边的房子，万钦山赶紧闩好门，要服侍山杏歇着，这一天下来，他还没捞着跟媳妇多亲近亲近呢，明天就要再一次的分别了，他要好好的侍候媳妇一回。 “来，媳妇，我帮你烫烫脚，这一天也真把你累坏了。” 山杏却一把把他拉到身前来，按到凳子上坐下， “先别急着烫脚，我先帮你这胡子剃掉，不然，等到我们下次见面，胡子都能长到腰了。” 山杏有些夸张地说，手里却是拿着一把匕首，实在是没有趁手的工具了，只能拿这个对付着了，先用热巾子把万钦山的脸敷了，然后用匕首小心地刮下万钦山脸上的长须，露出下面精致的容颜来，山杏满意地在干净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亲爱的，真帅，祝你一路顺风。”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临别前夜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临别前夜 万钦山伸手搂住山杏，把人揽在身前，自己的脑袋很自然地贴上山杏的胸口，那软软的，带着点小女人淡淡的清香，让万钦山不愿意离开， “喂，我说大哥，您能先去洗把脸不？这胡茬子弄我一身。” 山杏可没惯着他，一把把人推开，拎着耳朵拽到水盆前， “自己洗洗，别等着人侍候。” “我今天不用你侍候，我今天侍候侍候你。” 万钦山几下子就把脸洗净，然后开门倒了水，还把盆仔细地洗干净， “我得好好洗洗盆，别明天有胡茬子扎着你。” 看到万钦山细心地把水盆弄干净，山杏看在眼里，暖在心上，也许，自己和这个男人，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纠纠扯扯了这么多年，还是拴在一根藤上的。 “山杏，过来坐着。” 山杏想得出神，结果被万钦山拉着手走到了床前，床前的脚盆里正冒着热腾腾的水汽，一看就是暖乎乎的，山杏坐到床边，弯身想要脱鞋袜，却被万钦山给挡住了，大手有些笨拙地帮山杏把布袜子脱了下来， “我都说了，今天我侍候你，你就坐着看就行。” 山杏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那双大手忙活着，先是握着自己的一只脚腕，大手跟那只皓白的脚腕比起来，黑得不得了，却更显得那只小脚白得剔透晶莹了， “我媳妇这脚长得真好看。” 万钦山的两只大手都捂到山杏的脚上，那只小脚丫立刻就被两只大手给淹没了，万钦山捧着山杏的脚放到了水里，山杏止不住一抖。 “怎么了，烫么，我刚刚试过了啊。” 万钦山动作迅速地把山杏的脚从水里捞起来，果然看到嫩白的皮肤有些泛红了，吓得万钦山张着嘴就对着脚猛吹，他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反倒逗得山杏咯咯地笑开了，用手指点了点万钦山的脑袋， “热乎乎的挺舒服的，就是刚放进去的时候有点不习惯。” “真的？” 万钦山有点不相信，这明明都红了， “泡脚当然要泡到皮肤红了才有效的嘛，水凉了有什么意思。” 看到山杏确实是能够适应这个温度的，万钦山这才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山杏的脚泡进了水里，不时地看看她的脸色，见她真的挺享受的，这才放了心。 又把另一只脚也放进了脚盆里，万钦山拿过他给山杏预备的那只小凳来，坐到山杏的对面，用大手给她揉搓着小脚丫，媳妇的小脚可真小，一只就握个差不多，两只手就把脚完全包住了，皮肤又细细滑滑的，摸起来手感真好，万钦山有些爱不释手，越摸越有感觉，山杏却渐渐的有点受不住万钦山的摩挲了，这样摸人家的脚，是不是有点太情色了，山杏用脚踹了万钦山的手一下，让他放开。 万钦山可不想这样放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为媳妇尽尽心呢，至于这尽心之中有没有什么别的用意，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你别动，我侍候你一回容易么，你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万钦山故意曲解山杏的意思，只当她是不满意自己的服务，却不说她是因为害羞了，不愿意自己这么侍候着，怕说开了媳妇立马翻脸。 “你别管我了，也把脚放进来一会儿吧，趁着水还热着呢。” 山杏不愿意让万钦山再给自己洗脚，就让他也把脚放进来泡着，万钦山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了，三、两下就把除了袜子，把大脚伸到脚盆里，脚盆立刻就满了，水差一点都漾了出来，这双大脚是真够大的，踩进水盆里，山杏的小脚就完全不见了，只剩下两只洁白的脚踝，从那双大脚的脚趾前突兀地露出来。 “你的脚可真大。” 山杏翘起自己的大脚趾，去挠万钦山的脚心，万钦山脚是浮搁着的，没敢踩实诚，怕把媳妇踩疼了，这正好让山杏有机会挠他的痒，还真没想到，万钦山的脚心是怕痒的，被媳妇突然的这么一袭击，整个人差点仰过去，不过他反应倒是挺迅速的，立刻反击，把媳妇的小脚丫露出来，自己的大脚踩到盆底。 自己坐得稳当了，立刻伸手去捉媳妇的脚，这次万钦山可没客气，捉住了小脚，就去挠山杏的脚心，吓得山杏大叫着仰躺到床上，使劲儿地要把自己的脚缩回来，整个人乐得都喘不上气来了，万钦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搔她的痒，只要把搁在她的脚心位置，让她知道自己要搔她的痒了，她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了，整个人笑得蜷成一团。 万钦山怕她笑岔气，也怕她把床褥弄湿了，赶紧不闹她了，拿过一边的布巾过来，仔细地给她把脚擦干净，山杏半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给自己擦脚，擦得很是温柔小心，只是，山杏的眼睛越睁越大，男人这是要干嘛？只见，万钦山慢慢低下头，把唇贴上了她的脚背，柔软的碰触，瞬间让山杏的脸红透了，这也太羞人了有没有。 山杏想把自己的脚，从万钦山的手里抽回来，万钦山却是抓得更紧了，直接就把山杏的脚塞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还用大手轻轻地拍了拍， “老实呆着，不然我还搔你的痒。” 因为害怕挠痒痒，山杏只有屈服了，看着男人迅速地用一只手洗了脚，然后拿布巾擦干，直接一步就迈到床上来。 “喂，你先去把水倒掉，不是说今天要侍候我么，那洗脚水扔在那儿算怎么回事儿。” 看到万钦山迈到床上来，山杏吓得直往后躲， “是呀，夫君我今天要侍候媳妇，自然要做全套的，那洗脚水先不急，一会再倒也不迟，现在有别的活儿要做呢。” 万钦山厚起脸皮来，山杏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把瘦小的媳妇横抱着换了个姿势，让山杏舒服地躺到枕头，然后一只大手就伸到了山杏的胸前，准确的抓到了一只柔软的山峰上，山杏的人立刻就软了，万钦山很满意媳妇的表现， “你看，我就说活儿还多着呢，现在呢，我就要帮媳妇脱衣服了，不然，睡觉多不舒服。” 说话间，大手灵活地把山杏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完全没像昨天那样，磨磨蹭蹭地把山杏弄得不知所措， “来，媳妇把被子盖好，可别冻着了。” 万钦山把被子拉过来，给山杏盖在身上，自己也顺势地钻进了被子，一条大长腿拢在山杏的双腿上，一只胳膊从山杏的颈下穿过，搂住了山杏的肩膀，把人牢牢地固定在了身前。 “媳妇，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那只空闲的大手，开始四处点火，山杏转眼间，就感觉自己要被火烧着了， “儿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陪着你娘亲，不然，她会很孤单的。” 刚刚还在神魂颠倒的山杏，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安静的下来，眼睛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神采。 “山杏，我真的好想陪你住下来，我们俩就在这个地方种田过日子，虽然这房子不大，条件也不好，但能跟你这么相依相偎的过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凑近山杏的脸，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又快速的闪开，山杏就看到万钦山的眼睛里，有一道晶莹的光闪过，她再要看时，万钦山却把她拢到胸前，让她的整个人，都陷进自己的包围里。 “山杏，我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战争，想要快点儿回到我们的家里去，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我做不这场战争的主，我也不能撒手离开，这里有我们的边境，这里有我们的百姓，我不能让我们的国家失去疆土，也不能让我们的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山杏，你能理解我么，能支持我么，能想念我么？” 山杏伸出手来，把面前的人紧紧抱住，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是自己的丈夫，也是个真英雄，只是，他现在的状态，让她很心疼， “傻瓜，我当然理解你，不然我干嘛大老远的跑到边疆来，我也会一支支持你，再有流离失所的百姓，你尽管送到我这里来，我会帮你好好地看顾着，我自然也会想念你，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爹，我不想念你，难道还会想念别人么？” 山杏收回自己的手，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手伸到了万钦山的身前，一颗颗地帮他解开了扣子，万钦山就那么看着山杏的动作，认真而专注，像是在经历某种仪式，郑重而庄严，当山杏把他的衣裳全部解开的时候，万钦山猛地一个翻身，把山杏拘在了自己的身下，敞开的衣襟，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来，虽然没敢压实，但万钦山还是把自己的胸口贴紧的山杏的胸口，让两个人的心跳，在这一刻变成相同的节奏。 “山杏，你为我做的所有，我都会记在心里，永世不忘，你也要把我记在心里，你的心里，除了我，再也不能有别人的位置。” 万钦山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起赖来，捧着山杏的小脸，啃个不停， “当然有别人的位置，我心里装的人可多呢，要装着小老虎和肚子的这个宝贝，还要装着父亲、母亲、哥哥、妹妹，还要装着彭嬷嬷、秀娘、关伯，还要……” 万钦山一口就堵住了山杏的嘴，唇齿交缠过后，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不行，你的心里除了我，谁也不能装，这里……” 万钦山点了点山杏的胸口， “……只能装着我自己，儿子也不行，母亲也不行，其他人更不行，只能是我。” 男人的彪悍让山杏很受用，主动地亲上了他的唇，离开的前夜，我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包括在心里只留你的位置。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终须一别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终须一别 一夜的缠绵，并没有让山杏赖在床上不起身，第二天一早，她悄悄地爬起身，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轻手轻脚地开始和面包饺子，万钦山在她起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窝在被子里看着小妻子为自己忙碌着，万钦山就觉得这张床要把自己黏住了，他多想就这样躺在这里，看着媳妇为自己做饭煲汤，可是，他知道不行，他还要去战场，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夺回重建家园的权力。 “山杏——” 当山杏和好了面，调好了饺子馅，正要开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万勇的一声轻唤，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山杏醒着，她肯定是听不见的，拍了拍手上的补面，正要起身来开门，就见万钦山扑楞一声从床上挺起身，趿着鞋子就去开门了，山杏摇头笑了，又坐回去继续忙自己的。 “怎么这么早？” 万钦山把三个人让进屋来，自己则去洗漱，万勇抢在他前边，帮他兑好了温水，看着他洗漱完了，又帮他把衣裳递了过去，虽然现在环境不允许，他有万勇在，实在是看不得世子爷自己动手侍候自己， “我自己来就行了，军营里我也不用他们的。” 万勇已经想到了，只看世子爷那动手的麻利程度，肯定就是是干顺手了的，一想到在府里从没为这些小事儿操过心的主子，现在事事都要亲自动手，万勇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再看看坐在桌子边上满手面粉，正亲自给自己这些人包饺子的世子夫人，他还真说不上自己的心情了，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果然是最般配的，即使是这样条件，两人也是适应的一样好。 “我们想过来帮山杏包饺子，五个人的饺子，怕山杏包不过来。” 王全已经净过手了，一边回答万将军的话，一边径直地坐到桌子边，开始帮山杏的忙，他刚伸出手，就被山杏拍了回去， “你会包饺子？” 山杏有点儿怀疑地问到，她可不想自己费劲儿包出来的饺子，最后成了一锅片汤。 “没包过，不过我看人包过。” 王全长这么大，也就只吃过一、两次的饺子，家里有大人，哪轮得到他动手，可他也不能只看着山杏一个人包啊， “你还是去一边坐着吧，别浪费了我下的这些功夫。” 果然是没动过手的，那还是免谈了吧。 “我来，我包饺子。” 军医倒是站出来帮忙了， “真的包过？我可不想一会儿下锅煮得都开花了。” 山杏还是需要确认的，军医也只好重申了一遍， “真的包过，夫人就放心吧，肯定不会煮漏的。” 看到军医这么肯定，山杏这才让他动手，但还是看着他包了两个才放心， “还行，包得不错，既然你会包，那我就擀饺子皮，这样能快些。” 两人配合得还算是默契，万勇和王全想再伸手过来，让山杏给撵到一边去了，两人没办法，只好坐到床边陪万钦山闲聊，万钦山也跟他们聊了聊战场上的事儿，倒是聊得热火朝天的。 “好了，饺子熟了，你们先吃着，我和军医再包些。” 把桌子让出了半边，端了两盘饺子，让那三个人先吃着， “快点，趁热吃才好吃呢，这是蘸料。” 看到三人没动弹，山杏赶紧催促着， “你别管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包完也正好赶上你们吃完，这样不耽误功夫是一个，饺子也都是热乎的，多好，不然这一锅出来，也不够我们五个人吃的。” 万钦山他们三个只好先开劝，却都在一边吃一边看着山杏擀皮， “军医，辛苦你啦，一会儿就要出发，现在还得劳动你跟着干活。” 军医笑笑没说话， “这干活儿的人呐，永远是最后一个才能享受的人，所以，如果有条件的话，就别学着干活，那才是真正享福的人呢，就像这三位大爷一样。” 举着擀面杖点了点对面坐着的三个人，山杏一脸的笑意，这样一家团聚的祥和，她还是很享受的，热热闹闹，让人心里很温暖，可万钦山却半点儿这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难受，山杏说得对，一个人如果有条件的话，谁会做这些下人做的活呢，可这位京城侯府的世子夫人，却偏偏就会做，可想而知，她曾经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 山杏却没想到万钦山会想到这么多，他和军医就要回到前线去了，山杏想要在他们走之前，留下些温馨的气氛，不想让分别太伤感， “多吃些，今天的饺子管够，我可是和了很多面呢，馅料也是足够的。” 嘴里说着，手底下迅速地动作着，一张张圆溜的饺子皮就被她整齐地码到了军医的手边，这样熟练的手艺，让对面吃饺子的三个人，目光同时暗了暗。 万钦山吃饱了，放下了筷子， “山杏，你过来吃吧，我饱了，让我来试试？” 本来饺子包得还是挺有水准的，但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万钦山就吃得不香不甜的，现在，更是想要试一试媳妇手里的工作， “不用，就剩这点儿了，马上就干完了，干完我一起吃。” 万钦山却是没容山杏客气，自己从山杏手里抢过擀面杖，拿过一边的面剂子，开始学着山杏的样子擀饺子皮，结果，想象中的简单并没有出现，擀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原来，没试过不知道，看着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却并不轻松。” 万钦山看着手里被擀得破了边，还三扁四不圆的饺子，颇有些感概。 “这有什么轻松不轻松的，只不过是熟能生巧的事儿，而且，术业有专攻，我擀个饺子皮还行，如果让我去领兵打仗，那我就变成它了。” 山杏又从万钦山的手里，把擀面杖抢了回来，举着它说到， “它？什么意思？” 万勇有点儿愣神，没反正过来山杏的比喻。 “棒槌！” 山杏挥了挥手里的擀面杖，颇有些自嘲的意思，只是这个比喻，把大家逗得乐弯了腰，王全差点儿把自己嘴里的那口饺子喷出来，赶紧侧过身，憋着笑把那口饺子咽了下去，这才涨红着脸，有些调侃地道， “山杏，您真是伯爵府出来的千金小姐么？” “我才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洗衣服做饭啦，那些个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日子，我还真就没怎么过过，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遗憾的，以后有机会，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日子，山杏擀面皮的手都不由得变慢了，时间过得真快，那个农家破旧的小院还历历在目，可自己已经走过了这么许多的沧桑岁月，她摇了摇头，时间可真是不抗混呢。 “你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洗衣服做饭，那你们家里的下人呢？” 万勇虽然知道些山杏的经历，却都是她进了侯府以后的事情，她在伯爵府里过的日子，他还真是不知道的。 听说她要亲手洗衣服做饭，怎么可能不让万勇吃惊，这样的活儿，他都没有做过，要知道，他在侯府也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虽然是跟着世子爷贴身侍候的，但身份却抹煞不了，可他确实没有真正做过下人的活计，何况夫人还是伯爵府的小姐呢，日子过得再差也差不过自己吧。 “有兴趣？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山杏快速地擀着自己手边剩下不多的面剂子，嘴里就跟他们絮叨着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却似乎发生在昨天的过去。 “……我那时候和哥哥照顾娘亲，因为家里没钱，哥哥也只能出去打工赚钱，他那个时候才九岁，只一样得跟着大人们扛石块、搬木头，每天回来都累得够呛，却还要坚持着给我和娘亲做饭，我为了让哥哥能休息休息，所以就总是在他回来之前，就把饭菜做好了。” “说是饭菜，其实也就是在米粥里放点菜叶子，好歹饿不死，我那时候太小，够不着锅台，哥哥总怕我被烫着，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辛苦些，却是我过得很幸福的生活，有娘亲陪伴，有哥哥宠爱。” 山杏并没继续往下说，手里的面皮都擀完了，把饺子都煮好了端到了桌上， “快点快点，有没有没吃饱的就赶紧多吃几个啊，下次再吃我饱的饺子，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让山杏没想到的是，万钦山又坐回去拿起了筷子，陪着山杏吃起来，只是吃得有点沉闷，大家就都没开口说话，他只了几个饺子之后，把筷子放下了，然后就那么看着山杏吃，看得山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喂，吃完就下桌啊，你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的，别人还吃得下么？” 山杏咬着筷子刺儿了万钦山一句，万钦山却是一本正经地回了山杏一句，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吃你包的饺子，所以我要多吃几个，以后，我再不让你亲自动手包饺子了。” 山杏让万钦山说得半天没对上话来，这是让自己不再动手干活的意思么，是让自己以后过侯府正头夫人的日子么，可自己现在明明还在这个穷困的小镇上生活呢，不自己动手干活，难道饿死么，但是，山杏依然被万钦山的承诺感动了。 “哎呀，时间到了，大家都应该去外面集合了吧？” 有些脸红的山杏，突然转移了话题，屋里的三个男人听到山杏这么说，立刻起身出了屋门，这时候还不长眼色，那可真是白混了，虽然今日大家终须一别，但还是留点时间给这夫妻俩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依依不舍 第二百三十七章 依依不舍 木门轻轻合上的时候，山杏的脸色就更红了，眼圈也跟着有点儿发红，两个同样守着边关，却是离得不远不近，不能时时见面，却也不是相隔千里，可这个距离却更是磨人，明知道我离你那么近，却是不能相见，无法相见，所以，在别离的时候，分外难受。 “山杏，我说的是真的，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回了京城，我就再也不让你做这些事，我要让你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做管家夫人。” 万钦山在人都出去之后，把山杏搂过来，把自己的脸贴在山杏的脸上。 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万钦山没办法不软下心来，小腹轻轻地蹭着山杏微凸的肚子，那里是两个人的小宝贝，是两个人相爱的证据，有了他，自己才能更深的感觉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 “傻瓜，我是在乎这个的人么，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样的日子我不觉得辛苦，习惯了，不过，我相信你的话，你是说到就肯定能做到的人。” 山杏把自己从万钦山的怀里往外挣了挣，抬起手来，双手捧住万钦山的脸，他的个子有点儿高，山杏不得不踮起脚尖来，使得自己自己的眼睛能更清楚地看清他，万钦山也配合地低下头，让自己也能更清楚地看清她。 “只是，今年的冬天，我们怕是回不去了，新年的夜里，我还是要包饺子的，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在每年的大年夜里，都给你包饺子。” 我想包饺子给你吃，我想看着你吃到我包的饺子时，幸福的表情。 “好，那我就允许你每年只包这一次饺子，我希望能吃一辈子。” 万钦山的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彩，晃花了山杏的眼，她使劲点头答应着， “必须的，必须要吃一辈子，我包你吃。” “我会学会包饺子的，到时候，我吃你包的，你要吃我包的。” 似乎那样的日子就在眼前，山杏笑得眉眼弯弯， “好啊，你可要学得精致一些，别让我只能吃到片汤。” “嗯，我会好好学的。” 再次把人搂进怀里，万钦山却说不出来其它的话了，此刻，他只想这么紧紧地抱着，下一次的拥抱，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要把这个拥抱记在心里，然后在每夜梦回的时候，重新体会。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杏也知道不能这么拖下去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战士和百姓们等着呢， “到时间了，我们出去吧。” 听到山杏的话，万钦山却没动，只是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然后山杏就听到了万钦山的一声叹息，下一刻，男人松开了双手，转身出了屋门，山杏甚至有一刻的迷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里，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只是，身上的温暖感受不应该是假的吧，但那一点点消散的温度，让山杏的心里难受起来，她突然提起裙子，奔向屋外，外面已经是熙熙攘攘，各家的亲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她在人群中搜索到那个人的影子，那样高大威武的身姿，跟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少年已经大有不同，此时的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一个号令千军的大将，再不是那个找不着生活的目标，茫然无措的毛头小子了。 “山杏姐姐，我今天终于看到真的姐夫了。” 胡思乱想的山杏，被一只小手给牵住了，山杏低头一看，是小梨花，此时，小姑娘正对自己早着星星眼。 “什么叫看到真的姐夫了，那你昨天看到的是假的吗？” 山杏逗着小丫头，小梨花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到， “昨天看到的是长着大胡子的呀，我又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今天这样才算是真的看到了。” 山杏领着小梨花往万钦山身边走去，跟里还在逗着她， “那你觉得你姐夫长得怎么样？” “姐夫很英俊呢，山杏姐姐，等我长大了，也要找姐夫这样的男人做夫君。” 小丫头的直言不讳，使得山杏忍俊不禁， “你这么就小就惦记就找夫君，羞也不羞？” “有什么可羞的，长大了总要嫁人的么，反正我不嫁小扇子那样的，要嫁我就嫁给将军。” 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子，山杏真是让她逗得乐不可去，刚刚那点子憋闷和难受，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看着近在眼前的身影，山杏告诫自己，分别有什么可难过的，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也为了证明我们的心里没有距离。 “姐夫，姐夫，我来送你啦。” 看到万钦山的小梨花，松开了山杏的手，直接就向万钦山扑了过去，人声嘈杂，万钦山并没有听到小梨花的喊声，好在他伸手敏捷，在眼角看到一抹黑影的时候，出手把人给抓住了，并一把抱了起来。 “姐夫，姐夫，你刮了胡子真好看。” 小梨花伸手摸了摸万钦山看起来光溜溜的下巴，还是有些扎手的，工具不趁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扎人不？” 万钦山在小丫头的手里，晃动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的山杏看，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用胡茬扎山杏，使得那人笑语盈盈、娇喘连连的，万钦山就不由得下腹一热，赶紧敛了心神。 “不扎人。” 小丫头却并没有挑剔他这些，只是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半天没说话，眼睛一点点的红了，万钦山没看到小梨花脸上的变化，山杏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梨花，姐夫要出门去打仗了，今天可不行哭了，我们要笑着送他和你爹爹离开，这样他们才能打胜仗，知道吗？” 万钦山听到山杏这么说，才知道小梨花哭了。 “梨花，姐夫是去打坏人的，这是件自豪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哭，等到我和你爹爹打了胜仗，让那些个番邦蛮子哭去，我们可是要笑着的。” 把梨花的小脸搬到眼前，果然看到红红的眼睛里，一团欲落不落的水珠，让人心疼得不得了。 “我不哭，我听姐夫的，我要笑，这样姐夫就能打胜仗了。” 小梨花快速地说着，然后从万钦山的身上爬下来， “我去找爹爹了，我要告诉爹爹，他会跟着姐夫一起打胜仗的。” 小丫头跑得迅速，可万钦山和山杏还是看到了，小梨花脸上簌簌而下的泪水，有些感动，就是在这么不经意间，一个弱小孩童的无心之言，一个小小女娃的两行清泪，让两人四目相对，心情莫名沉重。 “山杏，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军营里现在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我们来时的数量，大家又都是心往一处使，只有我们让番蛮子吃亏的，我们绝不会有危险。” 打仗能没有危险么，只是，有些承诺是必须说的，不只是让对方放心，也是让自己放心，两人心里都清楚，彼此都有着惦记和牵挂，但又不希望被对方担心着，这让人的心底深处，有了一个更加温暖的存在。 “大山哥，保家卫国是必须的，但保护好自己也是必须的，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让那些番邦蛮子知道，我们是不可欺的，所以，活着才是胜利的最好证明。” 只要人活着，那就是希望。 “我知道的，山杏，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不算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何况我手下还有这么多的兵，我也舍不下。” 伸手悄悄地勾了下山杏的手指，吓得山杏赶紧把手抽回来，并四下偷看着。 大家都在道别，还真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山杏这才松了口气， “山杏，你也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我会让军医每两个月来一趟的，希望我们的孩子们能健健康康地出生。” “会的，大山哥。” 山杏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脸上荡漾着母性的光辉， “他比我的命重要，我自然会好好看护。” “你比什么都重要，没人比得过你，你要牢记这一点，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个。” 万钦山用力地看了山杏一眼，想要把这个人装进眼睛里带走。 “呼——” 突然，万钦山把手指插进嘴里，一声响亮的呼哨声，这个声音山杏太熟悉了，当年在庄子的后山，特别是在途岭里跑马的时候，她听过了无数次。 “将军——” 战士们立刻离开了家人，聚到了万钦山的身边，飞快地整理好队伍，牵着各自的战马等候着将军的命令。 “上马——” 万钦山大喝一声，战士们飞身跃上马背，飒爽的英姿，让乡亲们顷刻间激动起来，那可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那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乡亲们，咱们就此别过，前边还有仗要打，你们在后方也多辛苦些，老人和孩子都需要你们照顾，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自己，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你们也能重返家园。” 乡亲哄然就声， “将军，祝你们一路顺风，多打胜仗。” “孩他爹，要保重啊——” “二铁，要安全回来。” 声音越来越哽咽，当万钦山带着的人马只剩下一片黑点时，哭声越发的大了，即使是没有亲人在队伍里的，也是哭得不行，山杏的眼里也是转着些湿热，只是，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原来，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依依不舍。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实的感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实的感动 万钦山带着他的战士们走了，山杏和自己的乡亲们，又开始继续着自己平静却有奔头的生活， “山杏，菜地的长势太好了，现在已经供得上我们大家吃了，不用去挖野菜，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呢，是不是真的要拿去集市上卖？” 万勇去地里摘过菜回来，就开始跟山杏商量着卖菜的事情。 “去，当然去，不过我们得先商量商量看，我们需要再购些什么必须的生活用品，比如说乡亲们做饭的锅，现在还都是两家参合着用呢，不如这次去卖菜，就想法儿买些锅回来，不过卖菜也卖不了多少钱，我们也别急，就慢慢地来吧，一次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总有能把东西买够的时候。” 山杏心里算着卖菜的钱，还真觉得不太够用。 “山杏，不如我们下午去打些猎物，明天一起带到集市上去卖。” 王全也跟着出主意，他虽然没去过这里的集市，但也知道集市上什么都能卖的，现在自己这个临时的小村子也没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东西，但它临着山啊，那些个野鸡、野兔的，或多或少也能换几个钱回来的吧，再不济，还能改善改善伙食呢，何不试一试。 “这里都是草原，集市那边能缺了这些野味吗？” 山杏有点儿不确定，毕竟这里的环境跟京城里不一样，这里可是随处都能打到猎物的， “我看可以试试，上次我去大集上，不就给你买了野鸡和鸽子回来么，想来，这些野味也是有市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去逮猎物。” 让万勇这么一提醒，山杏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了， “那行，你就跟栾大哥去合计合计，反正现在的活计也不多，就多带些人去打猎，万一能打到大的猎物呢，现在已经进入五月份了，所有的动物都往外跑了，就连咱们住的这地界，有时候还能看到一只、两只的野兔跑过去呢，可见山上的猎物一定更多。” “行，我这就去跟栾大哥商量，回来吃完饭，我就领人上山。” 万勇起身去栾大哥家里，王全则留在家里帮山杏做饭，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有些规模了，王全和万勇都不太敢让山杏做太多的活，现在做饭也是两人做主力，山杏都是动嘴的时候多，虽然她自己说自己现在没事儿，但两个人大男人就是不放心，反正，小心些总是好的。 这边的饭妥了，那边万勇也商量过事情回来了， “来，先洗洗手吃饭吧，边吃咱们边聊。” 山杏把几个人的饭都盛好，万勇也刚好坐下来， “栾大哥也说带些野物去集上好，只是，镇上的那些个兄弟们说了，如果咱们再上山的话，让咱们带上他们一起，他们这个夏天可就指着这些东西过日子了。” 如果能多照顾镇上的人一些，山杏也是愿意的，毕竟，在开地的时候，镇上的人可是主力，那是真正的帮了大忙的，所以，能让他们吃饱，山杏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他们呢，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粮食也紧张得很，山杏甚至想要把这边的粮食均些给他们，只是，自己这边确实是自顾不暇，所以，只能在其它的方面多帮助一点了。 “好的，只要他们愿意去，那咱们倒没什么不能应允的，反正那么大一座山呢，带上就带上，反正咱们也不能只看着他们吃野菜不是。” 山杏利利索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赶紧吃饭吧，吃完歇一小会儿，让胃里消化消化你们再走，不然胃里容易不舒服。” 万勇和王全赶紧低头吃起饭来，那一口接一口的，又山杏担心他们吃猛了， “你们别吃得那么急，让你们快吃，不是让你们不嚼就咽，那样更难受。” 看着山杏怎么都担心，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了笑意，这样的日子，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样，随时随地都有人关心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冷了热了的没人照顾。 “山杏，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照顾得这么仔细，现在你最大，你把你自己照顾好了，那就是最大的功劳，我们两个能照顾好自己的。” 王全指着山杏的饭碗，让她顾着自己吃， “我当然能照顾好自己，没看我这里碗里比你们多了好吃的么。” 山杏指着自己碗里的肉松，很是得意，那些肉松至今还有存货呢，只是，万勇和王全再了不肯跟她一起吃了，说要给宝宝留着增加营养。 其实现在的山杏倒不缺少补充营养的东西了，菜地里的菜都是新鲜的，三不五时的还能上山打打猎物，晾晒的鱼干也能不时的换换口味，生活可以说是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万勇他们还是担心山杏的营养不够，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 “等到下午打了野味回来，我再给你留只野鸡下来，炖的烂烂的，你多喝点鸡汤，还是鸡汤最补。” 山杏知道这样的心意拒绝不得，赶紧点头应下来，万勇和王全这才满意了，快速地结束了午饭，把山杏撵了去歇着，两人抢着收拾了桌子、碗筷，又遵照山杏的命令，歇了一小会儿，就出去跟栾大哥他们会合了，山杏在屋里都能听到一阵的吵吵嚷嚷，应该是集结上山的队伍呢，一会声音就消失了，山杏就知道打猎的人出发了，放下心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轻轻地叩门声响声，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山杏正要清醒过来，可能就听不到了，还没等她应声，就听到外面有小小的说话声， “你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如果没有，我们就等一会儿再来。” 是小草的声音，山杏知道孩子们来找自己了，赶紧出声喊到， “我起了，你们等等，我来开门。” 她真怕自己应得慢了，孩子们又走掉了，现在每天的午后，等自己午睡醒了，孩子们就会来找自己，带着自己去散步，这是万勇和王全给孩子们安排的任务，只是，这些孩子怕打扰到自己休息，总是在轻轻地敲两下门之后，听到不自己回复的时候，就转身离开，过一会儿再重新来轻轻敲一次门，这样的细心和爱护，让山杏很是暖心。 “我就说山杏姐姐起来了么，你们还不相信。” 小扇子的声音响起来，男孩子总是没有小女孩那么温柔小心， “总要听到山杏姐姐的回答才行，不然，如果我们太大声了，会吓到宝宝的。” 几个小孩子还在门外轻声议论着，只是谈话的内容，让山杏忍俊不禁，到底是些小孩子呢，他们关注的重点，总是跟大人们不一样。 “我来啦，今天我们要去哪里散步呢？” 山杏已经穿好了衣服出了门，边锁门边跟孩子们征求着意见， “我们去清水河边吧，我看到清水河前边有一处芦苇长出来，很好看呢，虽然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但那成片成片的芦苇杆，随着轻风摆动的样子，也是很漂亮的。” 没想到小石头形容起东西来，还挺有词儿的，山杏不禁摸得下他的头， “嗯，听小石头这么一说，我也很想去看看了，那今天我们就去那儿走走。” 孩子们一听说去河边，立刻开心地蹦跶起来，山杏可是很忌讳他们去河边的， “去是去啊，可不许乱跑，有谁乱跑的，以后我就不带他出去散步了。” 对于去清水河边，山杏真的是很担心，水不像是别的东西，你在地上摔倒了，最多是磕破皮出点血儿，可一旦落进水里，那可就有着生命危险了。 “我们知道的，山杏姐姐的话，我们都牢记着呢。” 小草很听话地点着头，手上还紧紧地领着小梨花，小梨花也是赶紧点着头，表示自己会很听话的，她最喜欢山杏姐姐了，可不希望山杏姐姐不理自己， “我也是跟了爷爷散步来的这边，我没有自己来。” 小石头也解释着自己是听了山杏的话的。 “嗯，都是好孩子，姐姐很高兴，那咱们就快点儿去看芦苇荡吧。” 领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奔了清水河边，果然到了水田边的时候，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大片的芦苇， “还真是挺好看的，只是，就在这附近玩儿啊，不能往河边去，也不能往芦苇荡里边走，就在芦苇边上玩儿。” 山杏的话音一落，孩子们撒着欢地奔了芦苇去了，山杏在后边慢慢地散着步，眼睛则盯着四散跑开的孩子们，有哪个看不见影儿了，她就大喊一声，孩子就应声跑出来了， “山杏姐姐，山杏姐姐，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蛋？我们的小鸡还没长大呀。” 小草突然从一丛芦苇里闪出来，朝山杏摆着手。 山杏知道小草是个懂事的，肯定没往深了走，所以她倒不担心小草有危险，只是一听到有蛋，她的心里蓦然一跳，不会是野鸭蛋吧，这里竟然会有野鸭？她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往芦苇里走了也就四、五步的样子，就看到有一窝野鸭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山杏赶紧让孩子们一人一拿一个， “就拿一个啊，拿多了会打碎的。” 还有没拿到鸭蛋的孩子，山杏就告诉他们别急，这里肯定还有，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山杏就又看到了一窝野鸭蛋，这下孩子们就人手一个了，脸上都是盈盈的笑意， “好啦，今天散步的任务完成了，还收获不小，我们回去啦。” 领着孩子胜利地返程，孩子们手里都拿着野鸭蛋，走得小心翼翼。 “还第一回见你们这么听话呢。” 快到家门口了，山杏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孩子们一句，又接着叮嘱到， “都先回家去，把野鸭蛋送回去再出来玩儿，让家里给你们做蛋花儿汤。” “山杏姐姐，这些鸭蛋你留着吃吧，给小宝宝补充营养。” 看着举到眼前的淡青色的野鸭蛋，山杏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孩子们给予自己的，是最真实的感动。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浴桶的深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浴桶的深情 在山杏的一再拒绝下，孩子们才像是捧着宝贝似的，各自回了家，要知道，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眼尖嘴馋的时候，他们能把这么难得的东西，毫不吝啬的送给自己，这份情意真是无价的了，山杏虽然没有留下这些野鸭蛋，但她的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的，感觉比吃了这些野鸭蛋还要幸福，那是一份千金不换的情谊，是自己一辈子都要记得的感情。 山杏又回到床上歇了一会儿，毕竟现在的身体跟以往不同，虽然只是散散步，但也会感觉到疲累的，缓了缓精神，她起了身要准备晚饭，哪知道，外面的喧闹声就响起来了，而且是异乎寻常的动静，山杏知道这是他们上山打猎的人回来了，可这回的动静比往常大得多，山杏忍不住也出去瞧热闹了，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人群围着的空地上，竟然是一头野猪，此时还没有断气，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们怎么把这么大个家伙弄回来的。” 如果是死的还弄一点儿，偏偏这还是个大活物， “就这么弄回来的呗，就是费了点儿劲儿，万勇说您想要个活的，不知道这个还成不成了。” 原来竟然是因为自己说想要弄头野猪回来养，万能就给记住了。 “我看是不成了，还是趁早放血吧，不然让它就这么死了，肉可就不好吃了，不是想要卖个好价钱么？” 丁大叔说话了，大家立马点头，村子里的人，对丁大叔的话还是很信服的， “那就快点儿吧，不然真要像丁大叔说的那样，可就白瞎了，再说这猪也太大了点儿，下次你们弄个小点儿的回来，咱们再养着。” 山杏想要养猪，是想要养好了下小猪崽，可她现在也知道了，抓一头野猪得有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还要抓一公一母回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她这个念头已经不怎么执着了，现在她想的，是另外的一个主意，不过，这还得跟大家伙儿商量了之后再说，她毕竟是外行，现在也不知道想法行不行得通呢。 “那行，既然这个留不住了，那咱们就把它宰了，放了血咱们灌血肠吃，猪肉就拿去大镇上卖了，听说野猪肉的价格还挺高的呢。” 栾大哥也是很有兴致，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开动了， “快去，拿个大盆来，记得再拿点盐。” 他用脚踢了踢还在蠕动着大肥野猪，真没想到能猎到个这么大个儿的野猪。 “我去拿，我去拿。” 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山杏抬头一看，是小草的姐姐，今年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要出嫁的年纪，所以除了正常地里的活计，她一般很少出门，所以山杏跟她并算是很熟，但终归是见过面的，所以山杏认得出来，正是小草的姐姐小苗。 说话间，小姑娘已经几步蹿了出来，一看之下，山杏才知道这还是个麻利爽快的，只是平时见得少，对她不太了解罢了， “还有，万兄弟，麻烦帮我拿把趁手的刀子来，这砍也柴刀的也用不上啊。” 杀猪放血的话，最好是有个匕首类的刀具才趁手，栾大哥手里可没有这些家伙事儿，但他觉得当兵的会，所以才向万勇开了口。 “万勇，我屋子里有一把，你拿过来给栾大哥用吧。” 山杏听到栾大哥要用匕首，赶紧出声支援， “我那里有一把，拿我那把吧。” 万勇却不愿意用山杏的，他怕杀过了猪的匕首会吓着山杏，也怕沾过了血的匕首会不吉利，只要可能有麻烦的事情，万勇都是不愿意让山杏沾惹的。 “那也行，你快去取吧。” 山杏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一把匕首而已，刀具不就是要沾血的么，自己家里那把切菜的刀，那也是杀过鸡的， “我这就去取。” 万勇看到山杏没坚持，松了一口气，一溜烟地回去取匕首了。 等人的功夫，栾大哥又开始帮着大家伙儿整理野鸡、野兔什么的， “咦，蛇？” 突然，眼尖的山杏在一堆猎物下面，发现了一条蛇尾巴，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不是，不是，山杏你别害怕，这只是蛇蜕而已，捕猎的时候，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两条蛇蜕，觉得应该能卖钱，我就把它们带回来了，明天一起拿去大镇上。” 真没想到是这样的好东西，山杏也知道蛇蜕是能好药材，肯定能换钱的，而且，听说不是蛇，她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嗯，这个好，听说挺值钱的药材呢，明天都拿去镇上试试。” 现在只要一说到能换钱，大家都很有兴致，所以七嘴八舌地就议论开了，看到统统变成了财迷的乡亲们，山杏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都给教俗气了。 “我回来啦。”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过来，乡亲给让开了一条道，小苗手里捧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一看那个大木盆就是有些重量的，再加上这小姑娘实在，一路小跑的，正挺着个小胸脯，不停地喘着气，小脸浮上一层红晕，嫩嫩得煞是可爱，山杏却是无意中看到，栾大哥的耳朵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红了。 “你倒是急啥呀，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山杏眼看着栾大哥迅速地伸出手，把小苗手上的大木盆给接了过来，轻轻地放在地上， “快擦擦汗，这天还有凉风呢，别再让风吹着了。” 那故做若无其事，却是透着浓浓关心的口气，让山杏心里的八卦之火冉冉升起啊，如果不是差着年纪，这两人还真挺般配的。 一想到栾大哥的年纪，山杏就有些丧气，他大概最少得比小苗大上十岁吧，按说二十五、六也是正当年纪，可在现在这个时空里，栾大哥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岁数，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但看样子，不只是栾大哥对这位小苗姑娘有意思，就是这位小苗姑娘，对栾大哥也是有点儿小苗头的，不然，不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总是偷偷瞄过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不太爱出风头的小苗姑娘，在栾大哥需要装猪血的器具时，那么勤快地跑回家去取了，感情两人还有点暗生情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两人之间有没有默契，是不是彼此互通了情意，如果是单相思的话，那有结果的希望不大，但如果两人都有意思的话，胜率就大多了，山杏真想能在这样平淡困苦的生活里，促成这么一对幸福的人，让生活也喜庆起来。 但这一切还有待观察，山杏还不确定自己结论准不准确，也许赶巧小姑娘今天勤快了，而栾大哥是因为小姑娘帮忙而红了耳朵，这也是可能的， “来匕首。” 正在想七想八的山杏，被万勇这一声拽回了神智，立刻来了精神，组织着大家靠后，特别是小孩子，大人都领得远一点儿，最好别让他们看，别再吓着了。 中间留了几个大男人帮忙，当猪的惨嚎声响起时，山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为了乡亲们的日子能好过点儿，自己现在拿一头的生命，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了，这神经都变得坚硬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不过，山杏摇摇头，把这些没头没脑的想法儿先放下了，毕竟，吃饱肚子是正事儿，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怀，留着以后日子好了再说吧。 “哇，这猪可真是壮实，竟然接了多半盆的猪血出来。” 听到有人说这个，山杏就远远地抬头看过去，王全正拿着一根大棍子搅着猪血，这应该是已经加过盐了，怕猪血凝固，所以才在使劲儿的搅拌着， “谁家里烧着水呢，贡献出来吧，咱们把这猪褪了毛，分切好，明天就能直接带到大镇上去了。” 在乡亲们的通力合作下，猪很快地就收拾妥当了，接下来把野鸡和兔子也搞定，清水镇上的百姓拿着属于自己的猎物走了，村子上的乡亲们，也匀出来了两只兔子，每家分了一点儿，虽然不多，也算是打打牙祭，毕竟还想要拿到大镇上去卖钱呢，确实是舍不得多吃，然后大家商量好了明天都有谁去镇上的，一切商量妥当后，把这些猎物拿到育苗大屋里锁好，这才散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每家都是早早的就做好了饭，赶集要赶早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要出门的人紧着吃饭，不去集上的人，则一起去地里摘菜，这样不耽搁时间，集体的力量确实是强大的，不大的功夫就把菜摘好了，还用河水洗得干干净净，装了好几箩筐，天还只是蒙蒙亮呢，乡亲们就出发了，家里留下的这些人，就一起盼着今天去大镇上的人，能有个好收成。 不到晚上的时间，万勇、王全、栾大哥、丁大叔他们就回来了，手推车里装着满满的东西，一看就是收获颇丰，只是，那个车子的大浴桶是怎么回事儿？山杏不知道这是给谁准备的东西，未免太奢侈了吧，可当万勇把大浴桶背进山杏的屋里时，山杏都有点儿发懵了，现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自己怎么可能这么享受，可万勇的一句话，差点儿让山杏流下泪来， “将军临走时托付我，一定要给你买个大浴桶回来，他觉得您太委屈。” 第二百四十章 孵野鸭 第二百四十章 孵野鸭 万钦山是知道山杏爱干净的，虽然两人相聚的日子并不多，但他知道山杏每日都要沐浴，不管是在山庄还是在侯府，不清洁一次她就睡不好觉，可他到了清水小镇的时候，看到山杏的屋子里，连个大点儿的木盆都没有，他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就算是在军营里，他都是想方设法儿给山杏备了洗浴的东西呢，可在这里，山杏竟然贫瘠成这样，她可是伯爵府出来小姐，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太委屈了，真的，万钦山都为这个女人抱屈，嫁了个侯府世子爷，却要过这样的日子，可见这个男人有多窝囊，这是万钦山心里最深的愧疚，他知道山杏现在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他，为了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为了能让他在前方安心的打仗，山杏要把他的大后方，建设成一个最稳固，最富足的村落，让他不用担心百姓的安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军需供给。 山杏在所有的付出中，唯独没有想到她自己，她认为自己的付出都是应该的，可在万钦山的眼时，她的付出太多了，已经到了万钦山快要不能承受的地步，所以，哪怕只是木桶这么一件在山杏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万钦山的心里，也像是一个大大的包袱，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所以在临走时，他塞了银子给万勇，让他一定要给山杏买个大浴桶回来，每天帮山杏提回足够的水，让她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看着山杏眼时闪着泪花，万勇也挺不是心思的， “山杏，这是世子爷的一点儿心意，他是最看不得你受苦的，只是，现在这样的环境，我们也给不了你更好的，您就将就着一点儿，等到回了京城，世子爷一定会所有最好的都捧到您的面前。” 万勇很怕世子爷用这个大浴桶做礼物，显得太单薄，太轻浮，太不够诚心了。 “我不在乎那些的，万勇，你知道我的性子，什么样的环境我都一样能够适应，现在的日子我并没有觉得有多苦，要说苦，外面的百姓们比我还要苦，我在这个临时的村子里，过得已经是最舒服最奢侈的日子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过的日子，大家一样在过，甚至不如我，他们能受得，我凭什么就受不得。” 这也是山杏最让万勇佩服的地方，他可不信别家的夫人小姐，能像自家的世子夫人这样，跟百姓们同甘共苦。 “至于回到京城，我们有条件享受那些，反而不如这个浴桶来得珍贵，就因为现在我们的环境不允许，条件不够好，这个浴桶才会让我感动，也亏得你们家将军在百忙之中，还能为我想到这个。” 山杏带着泪轻笑了一声， “不过，以后就要辛苦你和王全，每天要给我多挑几桶水了。” 万勇赶紧摆手，挑几桶水有什么大不了的，山杏能过得舒服些，才是万勇该放在心上的，他只是没想到了，将军的这个小心意，竟然是这么让山杏感动着的，原来，还是自己太过疏漏了，其实，自己更应该想到的吧，和山杏这么近距离地生活在一起几个月了，自己竟然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她最需要的，自己这个贴身的长随，做得也是太不够格了，虽然山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下人。 “山杏，以后你洗过了澡，也别自己倒水，叫我和王全一声，我们俩过来一抬手，这水就倒干净了，你别不好意思，自己倒水万一抻着碰着就不好了。” 万勇知道依着山杏的性子，她肯定会用小盆一盆盆地舀水出来倒的，可一想到她怀着身子，趴在桶边舀水，万勇就担心得不得了，真要是碰着了肚子，那可是后多少悔都晚了。 “噢，这个好办，万勇，你在这桶底下给我钻个圆窟窿眼儿，然后在眼下面的地面上挖个坑，不用太深，顺个水槽出去，就在这个屋角的地方，你再和王全费点力气，在外边帮我挖个渗井，那就不用你们两个担心我倒水的问题了，只要做个塞子塞住桶下面的洞，洗完澡拔了塞子，水就自己跑走了。” 万勇都不知道对自己这位世子夫人说什么好了，这脑子倒底是咋长的啊。 “山杏，你这脑袋可真是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这个想法真不错，一会儿给乡亲们分完东西，我就和王全来给你挖渗井，很快的。” 万勇转头就跑了出去，跟着栾大哥、丁大叔和王全一起把东西分给乡亲们，有没有分到的，就只能再等下一次，好在，乡亲们并没有为这个事情发生争执，因为大家知道，这个事情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肯定是都能分到手的。 挖渗井倒没费多大的力，万勇分完了东西，一说要去给山杏挖渗井，大家就都嚷着要去帮忙，听到是要给山杏的浴桶排水，木大叔还自告奋勇地给山杏挖了那个小洞，他说了，别看只是个不大的小洞，但如果不是手艺人来做，恐怕就会把木桶的底儿给挖裂了，那样的话，这个大浴桶可就浪费了，万勇很高兴自己随口说了这一句，不然，还真有可能浪费东西。 他可不会做木匠活儿，刚刚也真是想着，随便凿个洞呢， “你要真是随便凿了，咱们这渗井也就不用挖了。” 木大叔哈哈地笑起来，然后他在这边动手开那个小洞，大家伙在那边挖小炕和渗井，眨眼间就把活儿给干完了，人多力量大是不变的真理，只是一个小型的渗井，一人一锹就见模样了。 “来，大家去抬水啊，今天晚上先给小家伙们都洗个澡，让他们也舒服舒服。” 山杏看到大家这么快就把活干完了，她倒是不好意思第一个使用，要知道，这可真算是她的私活儿了， “不用了，山杏，这可是将军特意为您购置的，在大镇上的时候，万军爷就跟我们说了，难为将军能为山杏你想得这么细致。” 旁边的那些个妇人们，也是很羡慕山杏能让将军这么上心， “我说了让孩子们过来，你们就让他们过来，小孩子们，干干净净的也省得生病，以后这个浴桶，孩子们都是可以过来用的。” 小孩子们的脏，山杏是不嫌弃的，整个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大浴桶，她愿意跟孩子们共同享用。 “不用了，山杏，你就自己用吧，小孩子，在家烧锅开水，随便拿个木盆就够他们用的了，你就不要总是惦记孩子们了，昨天拣了野鸭蛋回来，你也是先紧着孩子们，孩子回家说了，你都没说留下一个自己吃，这样可不行，现在你身子骨不同，再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你就别惦记着孩子们了，自己要心疼自己一些，你现在可是比孩子们还要金贵呢。” 石头娘拒绝了山杏的好意，昨天儿子捧着个野鸭蛋回来，然后说山杏姐姐把鸭蛋都分给了他们，石头娘就感动了好久，他们这些百姓，可真是遇上了大好人了，别说山杏这么尊贵的身份，就算是邻里邻居的，又有几个是先想着别人，再想着自己的，也只有山杏才有这么大度的胸襟，不愧是将军的夫人，这心里就没少装咱们这些老百姓。 被石头娘这么一提起，有孩子的家长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山杏的好，这主山杏很是措手不及，她可没觉得自己为百姓们做了多少，要说做了，那也都是应该做的，谁让自己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难道自己能撒手不管乡亲们么， “山杏，你也别不好意思，你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我们心里都装着呢。” 梨花娘也是拉着山杏的手，让她再跟自己这些人谦让了。 “说起野鸭蛋，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丁大叔突然说话了，他刚刚听到石头娘提起野鸭蛋，就在脑子里转了转，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他这么一问，旁边的小孩子们就抢着说， “就在水田再往前的清水河边上，那里有一大片芦苇，芦苇丛里就有很多的野鸭蛋，山杏姐姐说，明天还要带我们去拣呢。” 昨天吃了野鸭蛋，小孩子们还记忆犹新呢，可真好吃， “山杏，我有个想法。” “丁大叔，您说。” 山杏赶紧客气地让丁大叔说，丁大叔是听了野鸭蛋才起的想法，那肯定是跟野鸭蛋有关系的了。 “是这样的，现在正是野鸭子产蛋的高峰期，应该有不少是能孵出小野鸭子来的，不如，我们去多拣些蛋回来，看看能不能孵出一批野鸭子，那样的话，我们秋天的时候，就能够吃到自己养的野鸭蛋了。” 丁大叔这个主意一说出口，马上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响应，立马就开始分工，都有谁去拣蛋，然后谁负责孵蛋，听得山杏只是笑，她都插不上话了。 这个孵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领头的就教给了小草娘，小草娘和小苗姑娘在村子里，是养鸡的好手，所以这个重要任务就交给了这娘俩，当然还有几个妇人配合着两人，其他的人，第二天就全都去了芦苇荡那里，山杏还怕把野鸭蛋全拣没了，会影响野鸭子的繁殖呢，结果乡亲都说，今天把蛋拣没了，明天它们还会下的，放心，绝对不会影响野鸭子的后代，山杏这才算放下心来，孵蛋行动也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咸鸭蛋和小野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咸鸭蛋和小野鸭 当然，山杏不懂，她以为所有的野鸭蛋都能孵出小野鸭来呢，结果，经过了小草娘和那些懂行的妇人们的挑选，只有三分之一合格的，剩下的野鸭蛋，都被送到山杏这里来了， “山杏，这些你留着吃，我们过两天还要去拣的，到时候再给乡亲们分，你别怕乡亲们吃不着。” 看着乡亲们诚心诚意地送过来的野鸭蛋，山杏除了感动，还真不好拒绝了， “那好，乡亲们既然特意给我送过来，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吃不了这么多的，我留出几个吃，然后把剩下的腌起来，等到一个多月后， 我们就能吃到冒着油的咸鸭蛋了，到时候我分给大家伙吃哈。” 山杏接过野鸭蛋装进一个竹篮里，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咸鸭蛋，就像你教我们腌的菜那样么？” 没想到，立刻就有乡亲们感兴趣了， “你们没有腌过鸡蛋、鸭蛋什么的吗？” 山杏很奇怪，他们没腌过菜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连这些鸡蛋、鸭蛋什么的都没腌过，那大热天的时候，那些蛋是怎么存放的。 “我们连养只鸡都难，更别说等到它下蛋了，就算是下了蛋，也是舍不得吃的，都会想法儿拿去换了东西，哪能攒得住，别说是腌了，就是给孩子吃上一个都很困难。” 山杏这才想起，现在的环境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家家想要养家禽的话，都是一院子的鸡鸭，他们没这个条件。 “噢，是我疏忽了，这样吧，等到下次去拣野鸭蛋，不能孵小鸭子的，就挨家地分一分，然后家家都腌几只咸鸭蛋，腌制好的咸鸭蛋，只要用水煮熟了，里的蛋黄能流出黄油来，蛋清又是咸咸的，很好吃，可以当盘很好的菜，腌制起来也很简单，不用像腌菜那样，还要加各种调料，这个只要加咸水浸泡就行，这样笨腌的咸鸭蛋，口感超级好的。” 让山杏说得，大家都有些向往起来，要不是为了攒多了去拣，现在都想要冲到河边的芦苇荡去了，好不容易熬过两天，大家心急火燎地就奔了芦苇荡去了，这次肯定是没有第一天拣的多了，但也没少多少，可能孵小鸭的野鸭蛋却是比上次多了，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坏消息，因为可以腌制咸鸭蛋的蛋就少了啊，所以，就先可着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人家分了。 “山杏，是不是这样况好盐水就可以呀？” 一家过来找山杏询问，山杏赶紧过去和人家说明白， “山杏，你帮我看看比例怎么样，是要有咸一点儿还是淡一点儿？” 又一家过来找山杏，山杏只好再过去看，就这样几乎把每一户分到鸭蛋的人家都走遍，山杏后来想了想，还不如一起叫到自己家里，一次性都会完事呢。 不过事情过后，山杏又一想，有个机会去各家里转转也不是坏事，如果平时自己要想去乡亲们家里，也许他们会紧张吧，可现在这样，却是个很好的沟通机会，所以山杏反倒期盼着那些野鸭蛋能快点拣回来，这样，她就能把所有的百姓家都转一遍了，这样转转也挺好，能通过家里的环境，大致看看各家人的一些生活习惯，增进对乡亲们的一些了解。 想通了之后，山杏就开始很积极地帮助各家腌咸鸭蛋，这样，就基本上把每一家都转了一遍，还真是大有收获，乡亲们见到山杏又亲近了不少，而山杏也在这一次的家访过程中，给各家的小难处，提了个有建议性的意见，使得全村的人文建设颇见成效，这让山杏很有成就感，终于有点领导人的感觉了，当初虽然带着众人种地挖塘的，但跟现在这种感觉明显不一样。 “山杏，你家里的咸鸭蛋腌得怎么样了？” 山杏刚刚从自己家里出来，迎面过来的一位大嫂，就热情地跟山杏搭着话， “这才刚刚半个月，还不成呢，最起码还得再腌半个月才行，不然，腌得不够咸，蛋黄就不冒油，而且蛋清也会太淡了，吃起来不赶劲儿，大嫂，您家里的可得要多腌些日子，别急着吃，你比我家里还晚了五、六天呢。” 听到山杏的嘱咐，大嫂连连点头，很开心地跟山杏道了别，挑着水桶回家去了，山杏这才转过身，去看孩子们放小鸡、小鸭，远远的就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山杏的心情也是跟着飞扬起来，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云彩都是薄薄地几近透明，显得天空越发的高远辽阔，太阳没有半点儿隐藏地挂在半空中，照得绿油油的草地，越发绿得耀眼。 “山杏姐姐，你来啦，快来看看，我们的小鸡都长大了，这一阵你就光忙着去帮他们腌咸鸭蛋，我们的小鸡你都不理了，小鸡和小鸭子们会伤心的。” 远远的，梨花看见山杏，就冲着她跑过来， “你慢着点儿，别摔着了，我这不是过来了么，你别跑了，我不过来了。” 山杏看到跑得飞快的小梨花，赶紧制止她。 小梨花也怕山杏担心自己，听了山杏的话，就停下脚步来，等着山杏快步走到自己身边， “山杏，你领你去看我的小鸡，真的长大了，我昨天还没觉得它们长大呢，今天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大过我的手掌了。” 拽着山杏，往自己的那片领地走去，其他的孩子也想让山杏去看自己的小鸡，但看到梨花那么着急的样子，大家就都由着她先来了。 “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小梨花捧起一只小鸡，举到山杏的面前，还真是哎，山杏把小鸡接到自己的手里，已经跟自己的手掌一样大了， “真的长大了呢，我们小梨花真棒，那就好好的养着，等到它们能下蛋了，就让我们小梨花第一个吃。” 得到山杏的夸奖和承诺，小梨花笑得眉开眼弯的，美得不得了， “山杏姐姐，你也来看看我的小鸭子。” 旁边听着的小扇子不干了，他的小鸭子也长大了呢，小跑着过来，扯了山杏就往自己的小鸭子那边领，这群孩子里，只有小梨花和小扇子最小，剩下的孩子们，倒都是挺让着他们两个的，并不跟他们争这些，只是笑着看山杏被他拽走。 “看看我的小鸭子是不是也长大了啊，山杏姐姐？” 小扇子也捧起自己的一只小鸭子来给山杏看，山杏当然是不吝夸奖的，同样是把小扇子大大的夸奖了一番，小扇子这下可开心了，围着山杏呵呵地转着跑， “别转了，小心一会头晕，再摔着。” 山杏把开心的小扇子拉住，让他别转得头晕目眩的，真要摔着就不好了，虽然是草地，但万一里面有个小石子啥的呢。 “听山杏姐姐的话，别转了，一会你不晕，山杏姐姐也晕了。” 小石头过来把小扇子拽住，不让他再围着山杏跑了， “山杏姐姐，你过来歇一会儿吧，这有块晒得热乎乎的大石头。” 被小石头领着，山杏果然看到了一块大石头，小石头还用小手试了试温度， “山杏姐姐，你过来坐，很暖和的，不凉。” 看到山杏姐姐很给面子的坐下了，小石头也开心起来， “山杏姐姐，我们这些小鸡、小鸭子都要长大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才能开始下蛋，等到它们能下蛋的时候，我们就能腌更多的咸鸡蛋、鸭蛋吃了。” 虽然没有吃过那个什么咸鸭蛋，但山杏姐姐说好吃，就肯定会好吃了，他们这些小家伙们，对山杏的说话一向深信不疑的。 “很快的，你们别着急，这草地上的小虫子越来越多了，小鸡和小鸭子多吃小虫子，就会长得很快的，等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收好多好多的鸡蛋、鸭蛋，让你们可够儿吃，吃到不愿意吃了为止。” 山杏逗着他们这些小家伙， “噢，有鸡蛋、鸭蛋吃喽，可够儿吃喽。” 孩子们欢呼起来，幼稚的嗓音穿过了层层云霄，似乎飞到了天外。 又过了七、八天的样子，小草娘俩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真的孵出小野鸭子来了，而且成活率还达到了九成，这可是个值得人高兴的大喜事，没用花银子就得到这么多的小家禽，山杏能不高兴么，想当初，自己买那些小鸡、小鸭的可是花了不少钱呢，消息一传过来，山杏就美滋滋地奔着小草家去了，她可得亲眼看看那些小家伙。 一走近了院子，就看到一片的人头，大家都来看热闹了，看到山杏过来，乡亲们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山杏走近一看，只见几个笼子摆在那里，乡亲们正在往里边装着新孵出来的小野鸭子，一片毛绒绒的小家伙，别提多可爱了，让山杏欢喜得不得了， “真的孵出来了，小草娘，你可真本事，小苗也不错呦，还有几位大嫂。” 山杏摸了摸一只晃悠悠地走到自己身前的小鸭子，然后抽空抬头看了小苗姑娘一眼，就发现小姑娘红着脸，迅速地往对面瞄了一眼，山杏下意识地也顺着目光瞄过去，栾大哥站在对面，冲着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很是鼓励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绝对没有暧昧的意思，山杏看得很清楚，里面是满满的赞许和荣耀，看来，这位栾大哥还真是很正直呢，并没借着小姑娘的喜欢，就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分工明确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分工明确 小野鸭子被装进当初买小鸡小鸭的笼子里，因为它们还刚出生，不能直接就送到那边的鸡舍去，所以，要在小草娘这边，再养上些日子，等到能禁得起风吹雨淋了，再送到鸡舍那边去给小孩子们养着， “山杏姐姐，它们什么时候能长大呀，我想要养小野鸭子。” 小梨花勾着山杏的手，眨着一双大眼睛跟山杏打着商量。 “行，等它们再大一点点，能送到鸡舍那边去养着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养着，这些小野鸭子可是我们大家的共同财产，倒不能说就是谁的，但小梨花你有这个愿望，山杏姐姐肯定能满足你的，这也正好说明了，你为我们这个集体做了贡献啊，乡亲们都会感谢我们小梨花的，真是个能干的小姑娘。” 得到山杏的表扬，小梨花也不再强调想要自己养着的，又蹲下身，去逗身前毛绒绒的小家伙们。 等到这些小野鸭子也长到可以关到鸡舍那边去了，山杏的第一拨咸鸭蛋也出坛了，她把自己腌制的所有鸭蛋都拿出来煮熟了，然后每家分了一颗， “咱们村上二百来人，好几十户，我这里的咸鸭蛋，也就只够每家分一颗的，所以，大家将就着尝个新鲜吧，你们家里的咸鸭蛋也快出坛了，到时候就能敞开量吃了。” 大家也知道山杏当初拿了多少蛋回去，这一分下来，她腌的咸鸭蛋肯定是没有了，大家就都不肯收， “哎呀，这不是为了吃个新鲜嘛，栾大哥和丁大叔他们，后来又给我送了些鸭蛋过去，我家里还腌着呢，再说现在野鸭子们还在继续产蛋，能产到这个月末，现在的蛋，我们就都拿来腌好了，反正也不用再孵小鸭子了。” 听到山杏说她家里还有鸭蛋，众位乡亲们这才不客气了，每个收了一颗，等到吃饭的时候，用刀小心地切成了几个小瓣，那金黄的鸭蛋黄，还真是流出油来， “快吃快吃，别让油淌下来，可就浪费了。” 小孩子们更是抓起鸭蛋，一口就把鸭蛋黄吃进嘴里去，沙沙面面的，带着点儿淡淡的咸味，可真好吃。 “好吃不？” 大人问着抿着嘴，只顾着吃不说话的孩子，孩子们当然是直点头， “那这个黄也留给你们吃吧。” 大人就把自己那瓣的鸭蛋的鸭蛋黄，也拨到孩子们的碗里，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儿，但也是大人们爱孩子的心意。 “不用了，我已经尝过了，你们自己吃吧，等到咱们家里的咸鸭蛋腌好了，我不就能多吃了么。” 孩子们也长大了，也都知道谦让家人了，这让大人们很感动，都是含着眼泪把那瓣鸭蛋吃进嘴里去，同时心里感激着山杏，自己照顾孩子的时间并不多，山杏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好。 “山杏，你怎么不吃咸蛋啊，是不是家里没了？” 山杏的木板房里，万勇和王全举着手里的半颗咸蛋不肯吃， “没有，没有，我现在带着孩子呢，孩子还太小，吃太多咸的东西不好，等到下一拨的咸蛋腌好了，宝宝也长大一些了，我就可以吃咸鸭蛋了。” 山杏状若无意地解释着，万勇和王全却哪里吃得进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山杏，你现在才是家里最需要营养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哪还需要你这么照顾着，来，这半个你吃吧。” 万勇和王全同时把自己手上的递了过去，两人又互相把对方手上的推了回来，这让山杏看着有点儿好笑， “哎呀，你们两个就别谦让了，只是个咸鸭蛋而已，万勇、王全，我命令你们两个赶紧吃。” 两人手上举着半颗咸鸭蛋，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们两个就快吃吧，别跟我客气了，我之所以没吃，确实是因为鸭蛋分没了，但也是因为我以前吃过咸鸭蛋，所以对它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渴望，而且我刚才说的也不是假话，怀孕的人，尽量少吃腌制的东西，这对孩子和大人都好，快点儿吃吧，又不是什么高级得不得了的东西。” 万勇和王全最好拗不过山杏，还是把半颗鸭蛋吃掉了， “别说，还真是另有一番味道，跟水煮的味道绝对不一样。” 王全的话把万勇给逗乐了，点了下他的脑袋， “当然不一样了，如果一样，山杏干嘛把它腌了一个多月，就凭着费这个功夫，它也是应该有着独特的口味呀。” 王全嘿嘿笑着，也不跟万勇争执，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快吃完了抬起头来， “山杏，鱼塘里的鱼也长得挺大了，我看鸭子们吃不了它们了，不如，把鸭子放到鱼塘里去放养着，我们在家里的时候，鸭子都是在鱼塘里放养的，在鱼塘里养大的鸭子肉好吃，蛋也好吃。” 听王全说鱼塘的鱼都已经长得挺大了，山杏才想起，自己也有一段日子没去鱼塘边儿看看了。 吃过饭，山杏就说要去鱼塘边看看， “你先睡午觉，睡醒了我们两个陪你过去看。” 山杏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子了，他们两个可不放心山杏自己去水塘边上， “行，我先午睡，睡醒了就过去。” 万勇和王全两人把桌子收拾利索了，就出了山杏的屋子，并叮嘱她不许自己去。 山杏可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像是被小孩子一样被看护着的，又好气又好笑地把两个人推出了房门，这一觉，竟然睡得很是香甜，起身的时候，竟然听到屋子外面唧唧喳喳的一片笑闹声，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很是很清晰地传了进来，大概是人太多，想要小声也小不到哪里去，山杏很好奇，外面到底怎么了，穿好衣裳，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却看到是万勇和王全在领着孩子们丢手绢。 两个大男人跟孩子们一蹲成圆圈，比旁边的孩子高出了一大截，格外的显眼，孩子们就抢着把手绢丢到他们的身后，两个都装成看不见，等到孩子们快要再次走到自己身后抓到自己了，他们才拣起手绢快速地跑起来，孩子们吓得啊啊地叫着，跑到他们先前蹲着的位置蹲下来，然后乐得很开心，山杏看着这一幕，觉得，生活其实也没什么艰难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因为，有这么多的快乐在等着自己。 “山杏姐姐，你起来了。” 小石头第一个看到了山杏，孩子们一哄身都起来了，围到山杏的身边， “山杏姐姐，万勇哥哥和王全哥哥说要陪你去看鱼塘，我们也要一起去，我们也很久没有去看小鱼了，而且王全哥哥说，以后，我们可以在鱼塘里放鸭子呢，只有在鱼塘里游过水的鸭子，那会长得更好。” 反正有万勇和王全跟着，山杏也就没有拒绝孩子们的要求，一大队人马热热闹闹地就奔了鱼塘那边去了，到了鱼塘那里，王全拿出他做的鱼食，让孩子们学着他的样子往鱼塘里扬，并叮嘱着孩子们不要离鱼塘太近，以免发生危险，孩子们接过鱼食，开心地帮王全哥哥喂鱼虾，鱼食撒到水面的时候，小鱼儿从水里冒出头来，一片一片的小脑袋，太喜庆了，真是让人看着兴奋。 “王全哥哥，你可真厉害，把鱼都养得这么大了，我们家晒的鱼干还有呢，只有这么一点点长。” 小梨花用手比划着小鱼儿的长度，那小手比划的小长度，逗得山杏忍俊不禁， “既然养着它们，自然就是要让它们长大啊，王全哥哥还嫌它们长得慢呢，等到这些小鱼儿长成了大鱼，就捞出来给我们小梨花炖着吃啊。” 小梨花使劲儿地点着头，撒鱼食撒得更起劲了， “王全，这么大的鱼，真的不怕那些小鸭子了么，可别让鸭子给吃了，那可就瞎了咱们的功夫了。” 山杏看着水里明显也不算大的鱼，还是有点儿担心， “不会，小鸭子还太小，这么大点儿的鱼，它们吃不下的。” 既然王全都这么保证了，山杏也就同意了王全的建议，让孩子们明天过来这里放鸡鸭，只是，必须得有大人看护着才行， “我们自己会小心的，山杏姐姐你放心吧。” 山杏怎么可能放心，这可是鱼塘，当初挖得多深她可是知道的， “山杏你不用担心，我每天也要看塘的，所以我会看着他们的。” 看到山杏担心的样子，万勇也答应来帮着看护，山杏这才算是放下了点儿心， “那好，孩子们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当心啊。” 商量出了结果，孩子们就又跑回去放养他们的小鸡小鸭了，王全还要在塘边呆一会儿，万勇就护送着山杏回去， “你不用跟着我了，万勇，我在村里闲逛一会，遇到谁就聊聊，就当是散步了，不然回去我也没事儿做。” 现在什么时候摘菜，什么时候打猎，什么时候上集，都是有一定时间的，万勇、王全和栾大哥、丁大叔他们掌握得很好，都不用山杏操什么心了，就连扒下来的那些野兔皮子，栾大哥都在集市上找人硝好了，山杏让他们把这些皮子先攒着，别急着卖，等到送军需的车队过来，让他们带到京城去卖，那才算是一笔大钱呢。 “那行，我也去地里看看，别有虫啦草啦什么的，影响了粮食的生长。” 现在的分工很明确，王全看着鱼塘，万勇看着麦田，栾大哥看着水田，而丁大叔就管着菜地，不管是哪里有活需要干，他们自己就会张罗乡亲们过来帮忙，一应大小事情，山杏已经完全放手了，虽然他们还是习惯做完了事来跟她汇报一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山杏牵线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山杏牵线 山杏跟万勇分了手，一个人逛到村子里，走过了两条小胡同，跟着偶然遇上的村人随便地打了两声招呼，就继续往别处逛去，午后这样安然、静谧的气氛，让山杏很是喜欢，她除了在帮着乡亲们腌制咸鸭蛋的时候，在村子里走了走，其它的时候，她还真是没有在村子里这么闲逛过，所以，这么闲逛带来的心灵平静，让山杏决定，以后她也要多来村子里逛两圈，六月的天气也很适合于闲逛。 只是，山杏刚刚拐进小草家胡同的时候，却看到了让她感兴趣的一幕，只见小苗姑娘正好端了一个大盆出来，很是费力，看样子是洗衣服的水， “怎么自己端了这么大一盆水出来，站着别动，我帮你。” 山杏刚要开口过去帮忙，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抬头一看，是栾大哥，正迈着大步从胡同的另一端走过来。 只见他几步就走到小苗的身边，接过她手上的大水盆，转身走出了胡同口，到了没有人家的地方，把水扬了出去，然后把水盆拎回来，塞到小苗姑娘的手里， “以后别自己端这么大一盆水，万一摔到怎么办。” 他说得很自然，可小苗姑娘的脸却红得火烧云一样，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栾大哥，被小苗姑娘的表情，弄得尴尬起来。 “谢谢栾大哥。” 小苗姑娘微微躬了躬身子，栾大哥赶紧摇着双手， “嗨，谢什么，举手之劳，那个，那个，你以后自己小心点儿。” 大男人扭身就往胡同口蹿去，却差点撞到了山杏的身上， “怎么了，栾大哥，走得这么急？” 没想到这一幕竟然会被山杏看到，栾大哥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是看到山杏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该有的表示时，栾大哥才算是平稳了下来， “山杏啊，你这是出来散步？” 大家都知道山杏午睡后，有出来散步的习惯， “是啊，我出来散散步，平时都在村子外面边，今天就想在村子里转转。” 山杏回答的很自然，栾大哥也彻底地自然了起来， “那你慢着点，我要去那边看看水田，这两天太阳比较大，我去看看对水田有没有什么影响。” 原来是去看水田，这么认真负责的态度，还真让山杏很欣慰，一想到万勇和王全也正在自己的岗位上呢，山杏又觉得他们几个确实很辛苦。 “那你快去吧，栾大哥，太阳太毒，也别在地里呆太久，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整天总是惦记着村里的活儿，也给自己留点儿空闲的时间。” 对于王全和万勇每天的活动时间，山杏是知道，上午和下午他们都要去鱼塘和地里照顾，她只是没想到，栾大哥也是如此，那应该丁大叔也是这样了，看来，自己对手下这些带头的人，关心还是少了点儿。 “没事儿的，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儿，山杏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大男人还能怕这点太阳不成，我去了啊，你也别逛得太久，小心让太阳晒着了。” 栾大哥跟山杏挥了手，径直地往胡同外走过去，山杏再回头，小苗姑娘还站在门口呢，看到山杏回身，赶紧打了声招呼， “山杏姐姐。” 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姑娘，山杏的心里颇有些感触，自己已经快要成为两个孩子的妈了，这个小姑娘却还没有相亲的对象呢，若不是边关打仗，小姑娘现在肯定已经嫁了好人家了， “小苗姑娘，你这是洗衣服了？” 小苗点点头，有点害羞的样子。 “下次洗衣服，倒水的时候用小盆分出来，这么一大盆水，真的容易摔着，万一闪了腰可就不好了。” 知道被山杏看到了刚才的事儿，小苗姑娘的脸又有点红起来，只是，没有栾大哥在跟前儿，她倒是自然得多了， “谢谢山杏姐姐，我下次会注意。” 看到小姑娘大方地承认了刚才的事情，并没有想要隐藏或者特意跟自己解释的意思，看来，小姑娘也只是在心里对栾大哥有些好感而已，发乎情止乎礼，倒是个懂事儿的小姑娘，现在的女孩嫁人，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哪个小姑娘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心里再是看上谁，也只能在心里埋着，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是不知廉耻，是私相授受。 这让山杏心里冒出点小想法，说不得，自己能帮帮这个小姑娘，给这个小姑娘牵个红线啥的，只是，男人比女人大上个八、九岁，应该不算是太大的问题吧，但首要的问题是，她得先弄清楚小姑娘的心意才行，万一自己理解错了呢，小姑娘只是因为被男人帮助害羞了呢，那可就尴尬了，所以，自己得想办法了解一下小姑娘的想法。 “小苗姑娘，你可真够能干的，每次看到你，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总是没个闲着的时候。” 山杏仿佛很随意地跟小苗姑娘闲聊起来，小苗姑娘可能也是干完了手里的活，就靠在门边跟山杏唠起闲嗑来， “哪有能干，不过是家里的活计罢了，我多干点，我娘就能少干些。” “倒是闺女心疼娘，有你这么个好闺女，你娘可是要轻松多了。” 山杏的话，让小苗姑娘弯了弯唇，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还行，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妹妹还小，我多伸伸手也是应该的，外面的活计也不少，娘亲也是不着闲。” 想着娘亲刚刚又去了菜地那边忙活，小苗就有些心疼。 “还好，小草也是个懂事的，不然，你这个姐姐要是嫁出去了，你娘就又有得忙了。” 说这话的时候，山杏仔细地观察着小苗姑娘面上的表情，果然就看到她的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我就守着我娘，我妹和我奶奶过日子。” 看来，家里应该是提过相亲之类的事情，但很显然，是不合小姑娘心意的，不然，自己提到亲事，她就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山杏进一步试探到， “怎么，家里给提亲了？” 小苗姑娘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现在一直在打仗，哪有闲情提亲事，都是没谱的事情。” 这回答也太过迅速，没有半点儿迟钝，绝对不像个没经过这事儿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肯定有隐情， “小苗，你跟山杏姐姐说实话，是不是家里给你提了亲事，你不满意呀？” 小苗的脸色又开始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惴惴的， “真的没有，山杏姐姐，您就别跟着我操心了，村上这些个大事小情的，一天可是不少麻烦您，您去忙大事吧。” 小苗姑娘往自己家的屋子迈了半步，很显然，她是不想再跟山杏谈这个话题，这是想要躲回屋子里呢。 山杏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小苗的手腕，把给拉了出来，把她手里的木盆接过来，立在他们家的木板墙上， “小苗，你跟山杏姐姐说句实话，心里有没有相中的人？” 小苗的脸这次可真是红得彻底，跟刚刚见到栾大哥时一样，而且把自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小苗，山杏姐姐可就能帮你这一次，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而且，就算是山杏姐姐帮你，也未见得就一定能成功，所以，你如果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把你心里真实的心意跟姐姐说说，姐姐好帮你想办法。” 山杏说得情真意切，小苗却是没有半点被说动的意思，她已经俯下身去拿那个大木盆，打算转身进屋了。 这些个儿女之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做主，那不如就全凭着家里人给挑拣，选什么样算什么样的，自己多了话，事情不成不说，反而有可能坏了名声，这样的事情，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干的，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这么过的一辈子，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过来的，全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自己又有什么不能过的呢，至于那些个非分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想想。 一想到那个让自己脸红心热的男人，小苗姑娘的心里，就很是难过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难过，况且，那个人也非良人，娘亲和奶奶一定不会同意的，毕竟两人差着年纪呢，他又是出去混了几年回来的人，母亲会不放心的，小苗姑娘很理解娘亲的想法，那是自己的亲娘，她会为自己考虑周全的，所以，心动也只是心动，却是当不得真的。 万一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那自己的一辈子也就毁得差不多了，长辈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为自己争取，山杏却是不甘心的，如果小苗姑娘没动过心也就算了，如果她动心的男人不出色也就算了，偏偏她心里有这个想法，而那个男人也是如此的优秀，这样的感情如果错过了，可真是可惜了。 “小苗姑娘，你别怕，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栾大哥有意思，你看着我，不用回答，只用点头摇头就行。” 山杏鼓励着她，只要她点头，山杏是真的想要为她努力一把的，只是，小苗姑娘会配合自己么，山杏没有把握， “小苗，女人只有这么一次重要的选择，不管选了谁，剩下的就是一辈子，你甘心吗？” 小苗被这句话给问住了，她甘心么？ “小苗，你如果没心思，就摇个头，我就当今天什么事儿也发生，如果你的心里真是有他的，那山杏姐姐就帮你一把，无论如何，我们争取过了，就算是没成，我们也没有遗憾了。” 山杏坚定地看着小苗，然后看到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四章 边关红娘 第二百四十四章 边关红娘 得到了小苗的认同，山杏就打算开始行动了，首先，她要知道栾大哥对小苗姑娘有没有意思，毕竟，这两个人如果成了，那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栾大哥对小苗不是真心的喜欢，只是见到乡亲有难处，而习惯生地伸手帮一把，那山杏不用别人劝，她就先要劝小苗放开这份心思了，虽然现在这个年代，能遇到一对倾心相爱的不容易，但如果真的有，山杏也不愿意他们彼此错过。 “小苗，我先去探探栾大哥的底，看看栾大哥的意思，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出半点你对他动心的意思来，如果栾大哥对你真的没什么心思，那咱们也就死心了，不必这么每天惦记着，你说是吧？” 山杏先是跟小苗保证，不会把她的心意透露出去，这样就能让小苗姑娘安心不少，再就是先给小苗姑娘打个预防针，如果栾大哥并没有这个心思的话，那也不必太伤心，了解了真实真相，更容易放得开了。 “谢谢山杏姐姐。” 小苗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当然知道山杏是真的想要帮助自己，这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次努力，毕竟自己当初可是随着家里做主的呢，但现在有了山杏的帮忙，万一自己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那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你放心，姐肯定给你沟通明白了，如果他对咱们并不是那种心思，那姐就给你找个更好的，到将军的军队里去给你，但如果他对你也是有心思的，就更容易了，姐给你们两个牵线，总要让这段姻缘做成了才行。” 山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让小苗姑娘定了定心，两个人这才分手，小苗姑娘看着山杏拐出了胡同口的身影，脸又莫名其妙的热起来。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山杏假装无意地跟万勇和王全聊起了这几个领头的人，听他们两个详细地跟她说着几个人的人品和性情，这么侧面了解起来，栾大哥还真是个好人选，为人热情，乐于帮助人，脑子聪明，心思灵活，跟大家相处得很好，不是那种挑剔各色的人，而且，听万勇和王全说，他当初离家出去做工，也是有原因的。 似乎是家里的长辈得了重病，需要一笔高额的费用治病，没办法，栾大哥自卖自身，这才换了一笔钱回来，但这笔钱还真不算是高额，所以也没能保住自家长辈的性命，而他就在长辈离世后，跟着自己的那个买主，去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城市，因为感激东家当时的仗义相助，所以他是任劳任怨的，不然也不至于在病了以后，还拼命的做工，以至于命得太重，几乎无法救治。 但让栾大哥没想到的是，他对东家这么尽心尽力的，东家却是他病重之时抛弃了他，把他的卖身契还了给他，还美其名曰，给他自由，实际上却是让他听天由命了，好在他福大命大，终于还是熬过了过来，还千里迢迢的返回了家乡，只是没想到，家乡这边正在打仗，使得他再一次地流离失所了，但幸运的是，他居住的这个村子，遇上了万钦山，遇上了山杏。 “那你们看栾大哥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能被东家抛弃，那肯定是病得不轻，大概是要活不了的那种。” 山杏其实有点儿担心栾大哥的身体，如果他的身体是有着什么隐患的，那可不能耽误了小苗姑娘一辈子，本来栾大哥年纪就大，再走得早的话，可就把小苗姑娘给坑了。 “什么叫后遗症？” 王全这个好奇宝宝发问了，万勇已经有些熟悉山杏时不时的冒出来的新奇语言，他会自己加以理解，王全却是还不太习惯，所以经常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噢，就是怕他先前得的病，把他的身体熬坏好，落了什么隐疾在身上，累一点、饿一点、冷一点什么的，随时会犯病就不好了，我这就是怕他怕着么？” 听到山杏这么解释，王全倒是放心了， “噢，这样啊，不会的，不会有后遗症的，其实栾大哥也就是得了重度的伤寒，如果他当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应该说是没什么大的危险性的，但他首先是自己怕麻烦东家，隐瞒了病情，还没有休息，照常出工，这才累得严重了的，养好了其实就没事儿了。” “你没看他这阵子比前一阵子壮实了么，前阵子那么瘦，主要还是没彻底养好，被东家赶出来后，身上那点银子都买了药了，再加上拖久了，这病就没好利索，他又急着返家，长途跋涉几千里，这病就拖拖拉拉的没个头了，好在他身子底子好，熬过来了，现在我们村里的条件也逐渐好起来了，吃喝都挺足性的，你没看他那体格，可是天天眼见着壮实。” 被王全这么一说，山杏的心里倒是安稳了，只要身子骨没事儿就好，弱一点倒是没关系，咱们可以养么， “这么说起来，他的身世也是蛮凄惨的。” 山杏大概知道他去外面打工，然后病倒后回村子，但没有王全知道的这么详细，现在听王全这么一说，山杏的心里还真是替栾大哥抱不平呢。 “哎，给人打工能有几个有好结果的，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还多亏他病了这么一场呢，不然，栾大哥怕是要给做一辈子的工，能不能娶到老婆成个家，那都不一定呢，再说，就算是成了家，那家里的孩子也一样是奴籍，脱不了继续给人打工的命运，现在回到了家乡来，又是自由身，前景算是一片光明了，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栾大哥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那小日子还不是过得美美的。” 王全也同样替栾大哥不值，但同时也替他庆幸，如果不是这场病，他的卖身契还会是一辈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东家也算是不错的了，有多少是等着你死了直接扔了，也舍不得把卖身契还回来呢，这个东家不管怎么说，在栾大哥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个念想。” 对于这个现实，山杏也只能是跟着点头，环境使然，你也说没法儿说谁对谁错，在东家把你在病重的时候抛弃了，却只是把卖身契还给了你，你竟然还要感恩戴德的，这要是搁在山杏以前的理念里，那就是完全理解不了的，她甚至会因此而愤怒，但现在不会了，她自己手里还捏着好几份卖身契呢，虽然她并没有把秀娘、关伯他们当下人，但他们就是下人，身份是改变不了的。 山杏现在可没什么时间感慨，既然从王全和万勇这里得到了准确的信息，那她还想着忙地促成这件事呢，所以在第二天下午，山杏就把自己散步的地点，改在了水田那边，反正她现在是自由的，也没人能管得了她，只要她不往危险的地方去，万勇和王全也不使劲儿拘着她，听说她要去水田那边，他俩都知道那边不缺乡亲们在，也就放心地让她去了。 山杏并没有直接去水田，而是午睡后先去了菜地，听说这几天菜地的菜有点儿蔫，大概是天气太热，青菜有些被晒着了，山杏想过去看一看，情况有没有什么改善，蹓跶过去一看，情况还挺好的，丁大叔带着乡亲们在给菜地浇水， “山杏，你来啦。” 老远的看到山杏，丁大叔和乡亲们就跟她打着招呼。 “是啊，丁大叔，我来看看菜地的长势，听着有点打蔫。” 山杏走近了些，看到菜地长势还不错，比想象中的好， “还不是多亏了山杏你，当初在挖塘的时候，坚持要挖这个渠，现在就用上了，每天把塘里的水，打出些来浇地，距离近也不算太累，然后再打开渠给鱼塘加满水，可真是方便的不得了，这青菜吃饱了水，长势哪还有个不好。” 听到菜地这边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山杏就放下心来，要知道，这块菜地也算是一块比较稳妥的经济来源呢，每个月，青菜卖的钱都能换回不少的日用物资，每家自己吃的也尽够用了，连镇上的百姓，山杏也时不时地让村里的人给送过去一些，让他们也能改善改善生活，不至于只吃野菜粥，就是军队那边，也会定时让人过来拉一批，能贴补多少算多少，所以，这块菜地可真得好好护着。 “行，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再到别处去转转。” 山杏挥着手，就要往别处走， “你小心着点，慢点走，这身子沉了，就应该多歇着。” 乡亲们可是有点心疼山杏呢，挺着个大肚子，还每天在田间地头转悠，没有人是没心没肺的，山杏的好大家心里都有数，也就更加地关心她。 “多谢你们惦记啦，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们忙吧。” 山杏离开菜地，就又转移到水田这边来了， “栾大哥，你们忙呢？” “哟，是山杏过来了，这大热天的，你倒是走这么远干嘛？” 栾大哥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水田边跟山杏说话。 看到水田里有不少乡亲们在干活，这么自动自觉地劳动着，让山杏心里很是感概，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山杏就把话头引到了小苗姑娘身上去了， “小苗姑娘还真是挺能干的，一个人端着那么大的一盆水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可不是呗，姑娘家家的，身子骨哪扛了这么折腾。” 栾大哥倒没有山杏想的那么扭捏，这让山杏这位红娘心里有点儿没底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栾大哥的心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栾大哥的心意 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的栾大哥，山杏还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难道，这位栾大哥真就是乐于助人，可山杏细一想，还是觉得栾大哥对小苗姑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孵小鸭子的时候，自己夸了小苗姑娘，栾大哥可是特意做了手势给她鼓劲儿的，再比如集体去摘菜的时候，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帮着小苗姑娘多摘一些，还有那次倒水的事件，这可都是山杏亲眼看见的。 “栾大哥，你觉得小苗姑娘怎么样？” 山杏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打算直接点儿好，自己尽心尽力地撮合了，如果真的不行，也算是自己尽到心了，不然，自己这么旁敲侧击的，万一真是领会错了栾大哥的心意，那就是好心办坏事儿，弄巧成拙了，所以，看着周围没什么人，山杏就干脆把问题摊开来说了。 “不错，是个好姑娘，人能干，性子也好。” 回答得不卑不亢的，山杏竟然没有看出点儿端倪来，不觉心里有些沮丧，看来，这位栾大哥确实是对小苗没什么意思的，不然，换成自己这么问别人，那还不早就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就算是对姑娘家没什么意思，但被问得这么直接，那也是会脸红的。 “是呀，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山杏深感无力了，也许，自己当初就看错了栾大哥的心意，哎，自己这么乱点鸳鸯谱，是不是做错了呢，小姑娘虽然是真动心了，可人家本来没想着硬要求什么啊，偏偏被自己给搅混了这一池的春水，让小姑娘承认了自己的真心，现在事情却又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自己这个红娘当得可真不合格，还当是在庄子上时，自己参合了秀娘和关伯的事儿，然后两人就那么水到渠成了呢，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儿， “什么可惜了？” 栾大哥反问了一句，把山杏的思路拽了回来，山杏也懒得跟他多说了，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栾大哥却半侧了身子把人挡住了， “山杏，你把话清楚的，怎么这么说半句留半句的，让人心里堵得慌。” 山杏闪了闪自己的身子想要绕过去，栾大哥就又蹭了半步，还是挡着人， “我说你这人，可惜不可惜的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么挡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心里有点烦躁，山杏不知不觉间，语气就有点生硬了。 说完也有点儿后悔，毕竟是自己在强求这事儿，跟人家栾大哥有什么关系，所以还是缓和了语气回了一句， “是我想给小苗姑娘相个好人家，不过，我相中的人家没看上，所以可惜了。” 山杏再次抬腿迈步，没人挡着了，山杏绕过栾大哥的时候，还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是没什么表情，可是，为什么他耳朵尖有点红了？ “那个，山杏，你帮小苗姑娘相了哪家的？” 就在山杏快要走过栾大哥身边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山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没把人家放在心上么，不然怎么夸起人来那么顺溜，没有半点儿脸红的，可现在却又问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山杏看着栾大哥，心里是半点儿谱也没有了。 “噢，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乡里乡亲的，都盼着好呢。” 山杏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心里有一丝波动，这人，似乎也没有自己看的那么无动于衷嘛，有了这个想法，山杏就停下脚步转回身， “栾大哥，你觉得有没有谁比较合适呢，那么好的姑娘家。” 你都给夸成一朵花了，我看你倒是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小苗姑娘的家里有大人在呢，只是，如果是山杏你帮着相看，那你千万帮着她挑一个好人家，小苗姑娘人真的挺好的，女人这一辈子的大事，可是马虎不得。” 这么听着，可是很关心呢，但他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么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是了，是故意的，山杏一下子就想通了。 如果他对小苗姑娘没意思，那他就不会装得那么云淡风轻，自己就说么，换了个别人，哪怕是对姑娘没意思，都可能被这样的问题问得面红耳赤的，栾大哥偏偏就那么正常，现在想来，他是正常得有点儿反常了，正是因为他心里有意，他才故意把自己表现得那么镇定，这个栾大哥，差点把自己给骗了。 合着这人是在自己面前练演技呢，纯粹就是想要把自己唬弄过去，可是唬弄自己有意义么，这样，他可就是要错过那个能干善良的小姑娘了呀， “栾大哥，我既然要帮着小苗姑娘想看，那肯定就是想要帮她找个称心如意的，只是，你这么叮嘱我，可是有点什么深意在里边儿？” 这次，山杏终于看到栾大哥的脸，刷的就红了。 看来这是有点儿意思呀，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 “栾大哥，你帮我出出主意，看看咱们跟前儿有没有谁合适的？我也是看着小姑娘怪好的，可眼见着就要奔十七了，再大可就不好找婆家了。” 山杏又试探性地递了一句出来，栾大哥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自在了，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议论人家小姑娘的事情，那个，山杏，我先过去忙了。” 栾大哥弯身开始挽裤脚，一副立刻就要下田的样子，这是要逃跑了？山杏心里一阵愤恨，嘴里的话就有点儿口不择言了， “栾大哥，我敬你是个条汉子，今天才会过来跟你说这些话，你要是真没什么心思，那就当我白来了，也不过就是再帮小苗姑娘选个可靠的人么，有什么难的，难道还能让小苗姑娘真的成了老姑娘。” 山杏这次真的有点儿生气了，要说他刚才装模作样也就算了，可现在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了，他竟然还这么装糊涂，这可是让山杏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太不像个男人了，跟山杏自己想象的场面完全不一样，早知道他是这样没担当的人，自己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想想就有点儿憋气，虽然这个时空里，婚姻确实是不自主的，但自己已经把机会递到他眼前来了啊。 “山杏，我知道你是好心才来找我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栾大哥终于开口直接面对这个问题了，他大概也是看出来，山杏对于自己的反应太过不满，只是，他确实有自己的难处，但看到山杏生气，他还是想要解释一下，毕竟，在栾大哥的心里，他对山杏是很尊重的，一个女人能带领二百名百姓从无到有，过上如今丰衣足食的日子，这就已经足够让人钦佩的。 “山杏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人帮我照顾家里，不管谁进门，那就是挨累受苦的命，我再说心疼人，也不可能家里家外都管着，而且我的年纪又大了，小姑娘的家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们两个差八岁呢，家里给她找个年纪相当的多好，相差个两、三岁，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呀，不像我已经历尽沧桑了。” 栾大哥眼睛里有些红潮，只是轻微的，并不明显，如果不是阳光这么灿烂，还真不容易看见， “栾大哥，你今年也才二十四岁，正当好年纪呢，哪就像你说的那样老了，男女差个七、八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山杏没想到栾大哥是这样的心境，看来出门那几年的经历，还是在他心里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栾大哥苦笑了一下， “不止是年纪，你看，那边的木板房子，我还是跟别人合住着，虽然不至于身无分文，但也差不了多少，像我这样上无片瓦，下无私房的人，怎么养活自己的妻子，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我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人家的闺女也都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凭什么要让人上你家来跟着你吃苦啊，如果不能给她足够好的生活，那我宁可不娶。” 栾大哥这样的想法，让山杏有点心酸，因为它是事实，是摆在眼前的真实生活，但既然他能想到这么多，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上心了，只是，这么想着也未免太过悲观了，毕竟日子还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呢，谁能说明年的日子不会好过今年， “栾大哥，你不能这么想，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 山杏指了指面前的一大片水田，又指了远处的鱼塘和麦田， “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想啊，秋天粮食就要丰收了，等到丰收的时候， 我们的生活一定是会得到改善的，然后还能明年、后年呢，那日子只能是一天更比一天好。” 栾大哥却是摇了摇头，神情已经很是低落。 “那就等到日子好了再说吧，我总不能给人家空头的承诺，告诉姑娘我们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现在就将就着吧，山杏，你觉得这么说像话吗？” 山杏真是有些急了， “可要是姑娘不在乎呢？” “她越是不在乎，我就越是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那么好的姑娘，我怎么忍心让她受苦呢，要知道，小姑娘的好年纪，只有这么几年，耽搁不起的。” 山杏被栾大哥气笑了， “栾大哥，你现在别说那些个没影儿的，你只说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完了，如果你喜欢，那你就负起责任来，把她留在身边照顾好她，因为，没人能够保证，我们为她选择的人，就能比你更好的照顾她，到时候，受苦的依然是她，我们眼里的年纪般配或者是优渥条件，都不能构成她幸福的保障，幸福是来自心底的感受，但如果你不喜欢，那容易了，一切免谈，她是好是坏，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也不用拿对她好来当借口，所以，你做选择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急的栾大哥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急的栾大哥 山杏的话，最终还是让栾大哥动摇了，因为那话说得他心里莫名其妙地疼起来，他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像山杏说的那样，但他的心里，已经在做着那样的担心了，是啊，自己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漂亮、聪慧、善良、能干的小姑娘，但又有谁就肯定能配得上呢，自己没有的东西，别人就一定能有么，可自己有的东西呢，比如说想要疼爱她的这颗心。 “栾大哥，你先犹豫着吧，看到你犹豫，我就觉得对你没什么信心了，也许，小苗姑娘真的可以另外再选择一个，最起码，在我想法里，爱一个人是不该犹豫的，但你如此地犹豫的，就说明你的心不坚定，这样的感情，我反倒不看好了，我希望有个人男人，能顶天立地地站在小苗姑娘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为她一往无前，看来你不行。” 山杏这次再没有回头，大步地往来路走去，也真难为她了，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走得倒是呼呼带风，太有气势了，栾大哥站在后面，望着一下都没有回头的山杏，心里泛起了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滋味，也许，自己真得该好好的想想了，不是想自己以前想的那些担心，而是想着，自己到底对小苗姑娘有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然，为什么犹豫呢？ 山杏这个话说得太好了，自己犹豫了，就说明自己的心不坚定，又或者，自己真的只是拿那些没钱没地位当借口，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这么说来，山杏是真的没有说错，自己就是个胆小鬼，如果心里真的只是担心她过得不好，那还有什么是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更安全的呢，当她嫁给了别人，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难道就一定会幸福么？ 如果她不幸福怎么办？换个比自己有条件的男人，就一定会珍惜她吗？如果不珍惜她怎么办？栾大哥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地迷茫，自己心里原先坚持的那些东西，在此刻全部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清自己的心了，却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看懂自己，也没有认清楚这份感情，山杏说得好，能得到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多不容易，剩下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样的感情，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坑，金钱和地位不是衡量感情的全部，爱或不爱其实非常简单，爱就护住她，然后想尽办法给她幸福，不管再难，倾尽自己所有，如果不爱，那就趁早放手，别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自己如果负不起责任，就别把姑娘推给了别人，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以爱的名义拒绝她的靠近，这样的男人，真的有点让人恶心。 这么一细细想来，山杏说得太对了，自己确实是有些惺惺作态，不怪山杏对自己都失去了耐心，想开了的栾大哥，使劲甩了甩腿，把刚刚挽了半截的裤腿甩下来，然后大步朝山杏的方向追去，没跑到多远，就把山杏追上了，只是，此处刚刚好是鱼塘的位置，前边就是麦田，好多人在拎着木桶担水，这让追上了山杏的栾大哥，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怎么，想通了？” 山杏也没想到栾大哥能这么快地追上来，看来，他对小苗姑娘的心意，还是挺坚决的，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已， “我送你回家吧。” 栾大哥还是挺小心的，毕竟这关系到女子的清誉，无论如何，这话不能让人听去半点儿。 “好吧，我们往前走走。” 山杏也并没有拒绝栾大哥的意思，虽然好刚刚是有些生意栾大哥的态度的，但她也知道，这个时空里，想要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自己既然已经双方都鼓励过了，那也得给他们转变观念的机会，一棒子把人打死，这也不是山杏的风格。 两人走过了麦田这一块，也快要山杏家的木板房了，左右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栾大哥这才开口， “山杏，刚才是我的表现不好，我的态度确实是有些不明确的，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条件，是真怕人家姑娘受了委屈，如果是我女儿，我肯定是想要把她嫁给条件好一些的人。” 山杏笑了， “栾大哥，你现在是要追求一位姑娘，而不是出嫁自己的女儿，你不能拿出父母的心态来想这件事情，你要想的是，你喜不喜欢她，肯不肯为了她吃苦受累，而让她生活得更好一些，肯不肯为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倾尽全力，栾大哥，别总想着自己的条件不如别人，那只是眼前，如果你真的没有信心，自己以后的生活会通过自己的双手得以改善，那我可真是要看不起你了。” 山杏的话，让栾大哥略微有些脸红，可他知道山杏说的是地的，无法反驳， “我知道栾大哥你是要强的人，你踏实肯干，是能舍得出力气来改变生活的，而且你还聪明，有头脑，做事情有条理，这样的你，就没有信心能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么，连我都不相信，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地认为，自己不如别人？你还年轻着呢，一切的困难都是暂时的。” “只看眼前的日子，那是目光短浅，你想一想你十年之后的生活，栾大哥，你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开始拼搏，你觉得你十年之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呢？” 栾大哥笑了，他使劲儿地挥了下拳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肯定是好日子啊，就像我们来到这个清水小镇，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我们马上就要大丰收了，我们的日子在这几个月里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十年那么远，我肯定是会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和奔头，还想着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看着别人娶回家，我看你真是傻了。” 山杏撇了撇嘴， “你们总是把女人想成爱慕虚荣的人，其实，大多数的女人是不在乎这个的，她们更在乎自已的男人肯不肯干，心不心疼自己。” 山杏的话，让栾大哥的眼神闪了闪， “栾大哥，只要你努力，不用多，两年的时间，你的家就会大变样的，不说别的，自己去盖间房子总不是多难的事情吧，去那边山上砍几棵树，然后自己起一间木屋，这不过就是几天的事儿，有大家伙儿帮忙呢，这又有什么难的，秋后的时候，咱们的粮食也下来了，那自家的吃吃喝喝还有什么愁的么？” “过日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我们上点儿心儿，两人互相地帮助扶持，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就像咱们这个村子，现在虽然手里都没什么余钱，便等到分完了粮食，咱们就多打些野物去集镇上卖，村子里的日用家什已经差不多都添置完了，我们以后也可以换成钱回来了，到时候大家的手里也就都能握着些小钱了。” “而且，我们这么大帮轰地吃喝不是一辈子的事儿，把今年最艰难的日子挺过去，以后就按个人出的力气赚钱了，就像是镇上的人来我们这里干活一样，是要挣工分的，以后我们也要那样，谁干的活多就挣得多，这样才公平，那像你们这样两口人都是主劳力，家里没有拖累的，不还占便宜了么，还怕什么没有好日子过呢。” 山杏给描绘的前景太过美好了，栾大哥一下子有点接受不过来，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想着那个丰收之后的场景，再想着自己能够有机会和小苗姑娘一起创造家业，心里不禁火热起来， “山杏，我有信心能做好，当初是我想差了，总想着自己的条件不够，年纪又在，会拖累了她，但你说得对，我又怎么能保证别人会比我对她好呢。” “既然保证不了，那我还不如拼着努力这一次，把她留在身边，因为，我有信心自己能好好地对她好一辈子。” 栾大哥挠了挠头，有点小羞涩地轻轻问了山杏一句， “山杏，那我是不是要主动去提亲呢，虽然他们家不一定能够看好我，但我多拿出点儿诚意来。” 栾大哥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如果一次不答应，我就多求几次，我有信心能让她的家人接受我，虽然我现在的条件还不是足够好，但我会努力的，而且，我会珍惜她，爱护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会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会尽我所能，给她一个温暖、安心的家，山杏，我能做到的，你也相信的吧？” 这人要不就是把自己缩进壳里，要不就这么勇往直前的，还真让山杏见识了男人的冲动是什么样子的，心里也暗暗好笑，被感情纠缠上的人，就是这么左右为难的，什么都想为了她好，又总觉得还不够，就怕她受了委屈， “栾大哥，你别急，我总得先去小苗姑娘的家时透个话才行，先看看他们家里意思，如果他们家里不反对了，咱们再登门求亲才行。” 看到栾大哥急得直搓手，山杏不禁忍俊不禁， “要不然你贸然去求婚，一次不成二次，二次不成三次的，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对小姑娘的闺誉也不好，知道的是你在表达诚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苗小姑娘跟你私相授受了呢，太不妥当了。” 山杏这话说得栾大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最好跟山杏保证到， “山杏，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了，你看着帮我办吧，你说我该咋做我就咋做。”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丰收在即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丰收在即 既然明白了两个年轻人的心思，山杏的工作就好做了，她先是去了小苗姑娘的家里，跟着小苗娘和小苗奶奶扯了些闲话，也顺便关心了一下小苗姑娘的婚事，这还真是家里的一块大心病，原来在村子里的时候，是给小苗相了一家亲事的，但是因为后来战事起，那家人的条件在村子里是属于很不错的，所以早早的就从村子里搬离了，却在搬走的时候，没有留任何话给小苗姑娘或者小苗的家里。 这让小苗一家人很是手中无措，按理说小苗是相了人家的，再找人家就不太好了，可那家人却是连句话都没留，就把小苗一个人抛下了，小苗家里的人，又都觉得这样的人家不值得等，完全没有什么信誉可言，所以现在可以说是两头为难，他们是想再给闺女寻一家亲事的，但又怕自家女儿因为这前一桩的亲事，再受到后面人家的挑剔，他们舍不得闺女受委屈，这才一直举棋不定。 而且，现在正在背井离乡中，村子里几乎没剩下什么可心的年轻人了，再一个，小苗的娘亲也害怕女儿再一次遇到上次的事情，如果这次再定了亲，再让人给抛下了，女儿这辈子可真就难过了， “这么说，你们和那家人也就是初步的相了下亲事，并没有交换婚书或者下礼下聘什么的呢，是吧？” 山杏到底是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了，一听到小苗娘担心的并不是害怕那家人回来找后帐，那就应该只是口头上的婚约了，不然，如果交换过婚书了，那即使是对方病逝或者出了意外了，姑娘这一头都算是人家的人了，想要再嫁，那都是难上加难，可现在看来，小苗姑娘一家并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只是有点儿担心小苗姑娘的名声而已。 “是啊，这些倒是没有，不然，小苗的亲事还真就提不得了，那可是坑了我们家女儿了，那家人真是挨千刀的，你们家搬走我们不拦着，你倒是留句话下来呀，我们倒是等还是不等，如果等了，他们家那边万一已经给儿子娶妻生子可怎么好，我闺女不是白白让他们熬得失去了好年纪了么，如果不等，那他们家万一回来，就是我们家背信弃义了，真是左右为难。” “嗨，这有什么为难的，他们家在临走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错再大也错不到你们身上，更别说小苗姑娘了，这跟她压根就是挨不着的事儿，咱们总不能为了那么一家子没谱的，把咱们自家闺女耽搁了不是，还是得紧得给小苗姑娘张罗着，小苗姑娘如今都十六了，我十六的时候，都已经生我们家小老虎了，女儿家的婚事，可是万万拖不得的。” 头一次听说山杏竟然已经有了孩子了，小苗娘很是震惊， “山杏，这么说，你身上这个不是头一胎了？” 山杏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凸起的肚子， “是啊，这是第二胎，我头一胎生了个儿子，现在在婆婆那里看着呢，这一胎也是个意外，如果在家的时候知道怀上了，我哪儿会千里奔波的来到这里。” 小苗娘也是惊得一身冷汗， “山杏，你这也是福大命大，几个月的奔波，你就这么带着个身子，竟然还安然无恙，这孩子也真是个福星了。” 山杏也是一脸的欣慰，心里有点美滋滋， “是啊，虽然孩子跟着我辛苦了些，但好在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看着山杏的肚子，小苗娘也是很羡慕的，自己家的大女儿转年就要十七了，这样一直拖下去，也真不是个办法，如果早点给女儿挑个好婆家，女儿也会很快地像山杏这样，怀上小宝贝了吧， “山杏，您今年多大了，看着您这面相，我还一直以为你也就十五、六岁呢。” 山杏听了这话，真是有点脸红，可不是呗，这么点儿个小岁数，就已经怀了第二个，要搁在前世里，可真是有点让人说不出口。 “我今年十七了。” 可现在的环境，女孩儿家就是及笄嫁人的，像她这么大有了两个孩子的，比比皆是，山杏就是想要害羞，也没有让她害羞的余地，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噢，十七了呀，那你长得可是有点儿太嫩绰了。” 小苗娘跟山杏也算是熟络，所以随口开了她一句小玩笑，知道山杏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 “我也想长得老成点儿呢，但奈何这就这么一副显小的面孔，我自己也没办法。” 山杏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心里却是美着呢，显小多好啊，等以自己几十年后，看面相还像个小姑娘似的，那自己可是太满足了，不过现在还得言归正转， “小苗姑娘的亲事交给我吧，我帮着她踅摸一个可心的。” 终于是把话圆到点子上了，山杏暗暗地吐了一口气。 听到山杏说要帮自家闺女相看一个，这个当然好了，山杏的地位在村子里可是没得比的，如果她帮着闺女相看人家，那肯定是没人说闲话了， “这可好，山杏，倒是要麻烦你了。” 小苗娘兴奋地拉住山杏的手，这山杏就是自己的大福星啊，简直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巧得不能再巧了，不对，不能说是巧，得说山杏实在是太有心了。 “哎哟，小草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自家人，哪儿还用得着说两家话，不过，小草娘你打算给小苗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呢？” 虽然是为了小苗姑娘的事情来的，但山杏叫惯了小草娘，倒是这样叫着顺口些，小草娘也不在乎山杏对自己的称呼，现在她可是最惦记女儿的婚事呢，再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事儿更重要的了。 “我们家倒没什么挑剔的，人好，能干，对小苗好就行，当然啦，如果家里条件好些就更好了，毕竟，我们也不舍得小苗嫁到别人家里去受委屈。” 小草娘这些话，山杏是很理解的，但她并不赞同， “小草娘，人好、能干、对小苗姑娘好，这些都是必须的，但是说到家里条件好，我倒有些想法。” “你看哈，原来你给小苗姑娘找的那家，条件倒是好了，但他们家对小苗姑娘并没有多上心啊，甚至在战事来的时候，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掉了，那他们家有钱有什么用，并没有花在咱们家身上一文，而且，小苗姑娘还年轻着呢，即使是找个身价不高的，但只要两个年轻人肯干，那什么好日子没有，咱们村子搬到清水河才多久，你看看现在，马上就要大丰收了，这好日子近在眼前了。” “要是搁在你们刚到军营的时候，我跟你们说，我们以后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你们能相信么，但事实摆在眼前，生活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我们有一双勤劳的双手，所以，我会尽量在人品和勤劳这方面帮小苗姑娘挑选，因为奸懒馋滑的人是改不了自己这样的性子的，至于那些个能改变的，像生活条件，家庭环境等等，我觉得反倒不是太重要了，你觉得呢？” 让山杏这么一理论，小草娘也觉得山杏说得有道理，别人家再有钱，那也得愿意花在自己家闺女身上才行啊，如果碰不到那着五不着六的，拿着家里的那点儿钱，再起了什么花花心思，可就更糟心了，这么一想，小草娘就觉得山杏的话太有道理了，自己还是目光短浅了，找个能干、品性好的男人才是正格的，有个这样的男人，还愁家里过不起来么。 “山杏，就听你的，你就帮我们家小苗好好相看相看，我相信你的眼光。” 听到小草娘这么说，山杏就对结果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了，剩下的，就是再挑个合适的机会，把栾大哥这个人推到台前来，让小草娘对他更加满意才行， “那好，我这就回去了，你就放心吧，小苗姑娘的事情，我惦记着呢。” 山杏离开了小草家，边走边琢磨着怎么在这些日子里，能把栾大哥的好让小草娘看见。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在又一次的上山打猎时，栾大哥只身猎了只狍子，再回上大家伙团结一致的力量，这次的猎物很是丰盛，想着能好好的去大镇上换上一笔银钱了，过于激动的乡亲们在回程的木排上，竟然因为太过兴奋，打闹间失手掉地了清水河里，虽然清水河不算深，但也有着几米的深度呢，不会水的人落进去，那只能是一个结果。 大家慌乱地伸手想要把人拉上来，结果人没救上来，又搭进去一个，眼看着人就要往水底下沉了，栾大哥急中生智，迅速地让大家伙把腰带解下来，做成了个套环的样子，扔出去套住了落水的人，总算是先把人捆住了， “往回拉，快。” 但只要大家一使力，木排就往一边歪去，整个木排都要倒了。 “这样不行，不要管他们两个了，你们只管拽住腰带，你们几个快点把木排划到岸边，把人拉到岸边再救，快点，不然，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就来不及了。” 大家七手八手地把木排靠了岸，这才合力把人拉了上来，人已经昏厥了，栾大哥又是空水，又是敲背的，用了十八般的武艺，总算是把人给救了回来，这下子，这两个人是镇上的百姓，这下子，他不论是在镇上和村子上，那都是出了彩了。 “小草娘你看，栾大哥这人的品性如何，这次栾大哥打的猎物是独一份的，救人也是独一份的，心地善良，又聪明能干，那边的水田也是栾大哥照顾着，没有栾大哥，咱们的水田也不可能长势那么好，这么能干的人，您不过放过的吧？” 山杏跟小草站在水田的边上，看着那长势良好的水稻，再看看那在地里勤快劳作的男人，山杏觉得，自己面对的将是一场大的丰收，不只是庄稼，还有那个男人的爱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保媒成功 第二百四十八章 保媒成功 自从栾大哥打了狍子救了人，别说是村子里的乡亲们，就是镇子上的百姓也是很注意他的，小草娘也不例外地在这些日子里，对他多了些关注， “山杏，说实话，栾子这个人是真没得说，你就是让我挑，我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只是，他都已经二十四岁了，我们家小苗才只有十六岁而已，这年纪就是个大差距的。” “况且，他只身出外闯荡了那些年，我们对他那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根本就不了解，你应该体谅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的担忧，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们总会多多少少地有些恐慌，再者，他的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小苗如果真的嫁过去，连个帮她操持家的人都没有，全靠她一个人，我是真的有些不放心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小草娘的担心，山杏依然能够理解，如果她是个当娘的，可肯定要为女儿考虑这么细致周到的，只是…… “小草娘，你的担心我明白，儿女就是债，我们当爹娘的总是会有操不完的心，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没有出去闯荡过的人，是不是就能让你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们了呢？” 小草娘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放心，他们再说在眼皮子下长大，但那都是别人家的，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儿，那还真就是各种挑剔，各种不放心了， “是吧，就算是没有出去的小伙子，你也保不齐他在跟小苗姑娘过日子的时候，就能实心实意的，所以，你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他这个人的好坏，跟他有没有出去闯荡没关系。” “咱们再说说年龄，大八岁的年纪我觉得应该并没有太大的阻碍，他在外面闯荡了那么些年，应该更渴望有个家，也因为他的年纪大了，应该更会心疼这个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身边的人，并且，栾大哥跟咱们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些日子了，他绝对是个胆大心细的，照顾起人来，我还真觉得他会有一手，而且凭他的人品，他也做不出亏待小苗姑娘的事儿来。” “最后再说说他家里有没有人这件事。” 山杏把目光对上小草娘的双眼，很是认直的看着她， “小草娘，你真的觉得家里有个老人就肯定是好事儿么？没有老人就只是两个年轻人过日子，想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没人会啰哩啰嗦的，但如果家里有个老人，老人明事理还好，会帮着持家，会帮着小苗姑娘出出主意，但如果是个不省心的呢？” “你也应该见过那些个不省事儿的老婆婆吧，那瞅着儿媳妇就是个不顺眼，早上起得晚了，做饭做得不好吃啦，油用多了米放少了，衣服洗得不干净了，不让烧水怕费柴，赶到河边用凉水去淘米洗衣之类的，你应该也没少见吧？” 这话说得小草娘神色一凛，确实，他们村子里就有不少这样的老人，就是现在各家里，这样的老人也还是存在着的，即使日子这么难过，他们依旧百般挑剔。 “所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是针对着开明的老人说的，但现在的老人又有几个是开明的呢，都是从祖上就传下来的习惯，自己受了婆婆的气，那就再拿自己的儿媳妇来出气，好不容易熬成婆婆了，不耍些婆婆的威风哪能成，儿媳妇自然而然就成出气筒，这时候，如果丈夫明理还好，如果是个愚忠愚孝的，那儿媳妇可就难过了。” 这样的人就更看过了，甚至婆婆怂恿儿子打媳妇的，那也是随处可见的，被山杏把话这么一摆明，小草娘都开始对自己从前的认知有怀疑了，是呢，自己所想的那些好，是真的对女儿好吗？就像自己家里的婆婆，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很明理很和善的了，但自己在家里，一样是被她呼来喝去的，大小毛病挑个不断，自己也只能受着，孝之一字大过天呐。 “小草娘，你想没明白了没有，事情都是要看两面性的，我们都是身为别人的儿媳妇的人，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不好，那只有自己最清楚，我总觉得，年轻人自己过日子，那才能过得顺心愉快呢，有个老人在一旁指手划脚的，说得对还成，如果说得都是些糟心的，你是听是不听呢？” 山杏甚至想要跟小草娘说，她自己的婆婆够好了，但涉及到侯府的利益时，一样是把她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去了。 听到山杏说了这么多，小草娘也知道山杏为了小苗的事情，这是动了很多心思了，一个外人都能为女儿考虑得这么多，自己若是只考虑对方的家庭、环境，忽略了人品，那对女儿也并不见得就是好的，山杏的眼界宽，很多的事情比自己考虑得还要周全，这让小草娘心里也是感动不已， “山杏，既然你都跟我说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你这是答应了？” 山杏有点激动地反问到，她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以为还要多劝说几次呢， “是啊，答应了，你能为我们家小苗考虑到这么多我都没有想到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倒是辛苦你为了我们家的事，这么操心费力的。” 对于山杏的帮助，小草娘是真的挺感激的，换成别人，谁愿意为了你操心呢。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也是因为喜欢小苗姑娘，又觉得栾大哥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如果不是两边都觉得合适，我也不会牵这个线的。” 这话小草娘是相信的，山杏又不是专业的媒婆，没有必要为了说成一桩亲事，两边欺着瞒着的，这更说明山杏是尽了心意的，自己家的女儿能得到山杏如此的帮忙，也真是件幸事了。 “只是，山杏，栾子那边会不会……毕竟，我们家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的，家里现在全是女人，也没个男人在，小草他爹还在军队里，家里的一切都帮不上忙，他那边倒是没什么牵挂，会不会嫌我们家里会牵扯到他啊，如果他对这个有想法，你就跟他说，我们家里不用他们小两口管，他们只管他们自己的日子，我们这边绝不会牵累他们的。” 心里一想通，小草娘就开始全力为女儿着想了，就怕这么好的亲事，因为自己家这边的拖累给毁了，完全没有了当初她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阚快劲儿了，就怕家里的老人拖累了孩子，不得不说，这个妇人的纯朴，自家女儿去侍候婆婆家里的人，她就没觉得女儿吃苦受累，觉得那是应该的，就算是再心疼女儿，也会支持女儿任劳任怨，但却不愿意自己家里的人和事扯了女儿的后腿。 “不用担心的，小草娘，栾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们家里有困难，他绝对不是个袖手旁观的人，连那边镇上的百姓他都能出手相救，听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他是跪在木排边上，给那两个人扔套子套住人的，一个不小心，那他也会栽到河里去，便他可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就凭着这样的心性，他是扔下你们一家子不管的人么？” “如果他是这以自私的性子，我也不可能把小苗姑娘说给他了，小草娘，我觉得，小苗姑娘和栾大哥真的是一对很相配的人，小苗是个聪明能干不多话的，栾大哥家里又是个没什么拖累，知道照顾人的，以后你们家的日子，就只有越过越好的，只要你们对栾大哥像是对待儿子一样，我想栾大哥一定会像亲儿子一样孝顺你们的，我相信他有这样的品性。” 得到山杏这么大的肯定，小草再没有什么犹豫了 “那山杏就去帮我们小苗说说，如果成了，这保媒礼可是少不了你的。” 就现在这环境，能有什么礼呢，山杏心里偷偷的笑了，只要两个年轻人能够生活得幸福，这就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真的，她不贪心，她只想看着这些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你说什么，山杏，小苗娘真的同意了？” 没想到消息会来得这么快，当山杏跟栾大哥，小苗家里吐口了，已经答应下了这门亲事时，栾大哥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来回的在水田边踱了几步，突然蹲下身子，捂住了脸，看着他使劲儿地控制着，却依然有些轻微拉动的双肩，山杏心里有些轻微的疼。 看吧，他要的只有这么多，一个能跟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一个能跟他白头偕老的爱人，仅些而已，而他当初却不敢奢求，只能那么远远的看着，如果没有自己的坚持，这对年轻人铁定是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那真是太可惜了， “山杏，谢谢你，没有你，我是真的没敢奢望，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终于起身的栾大哥，使劲儿地用手抹了下眼睛，抬起头来。 “当初见着小苗姑娘，我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敢动过半点儿的心思，如果没有你，我是真的就放弃了，根本就没想过会真的娶到她，我觉得，那样的心思真是强求了。” 看着依然红着眼睛，脸上很是有点儿不好意的栾大哥，山杏微弯了眉眼，谁说幸福是等待呢，幸福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争取，这一次，保媒成功，幸福成功。 第二百四十九章 栾大哥的婚礼 第二百四十九章 栾大哥的婚礼 既然双方都有了意向，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山杏做为两方的媒人，挺着个肚子帮着栾大哥上门去做媒，带了些栾大哥上山去打来的猎物，虽然现在的条件不好，栾大哥也不想自己空着手把小苗姑娘娶进家门，所以就跟山杏商量着，自己去打些猎物来做求媒礼，之所以要跟山杏通报，是因为目前村里的状况是，所以的收入都归公中，但栾大哥的请求，山杏当然是乐呵呵的通过了。 拿着猎物去求了亲，得到对方的首肯之后，过了三天，山杏又去帮着双方交换了庚帖，这亲事就算是彻底地定下来了，消息一传出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沸腾了，要知道，日子辛苦成这样，大家都过得有些麻木了，每天都在为将来的日子而努力着，奋斗着，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件喜事，乡亲们的热情都被激发了起来，本为小草娘是想把两人的喜事定在年后的，结果乡亲们不肯。 “小草娘，我们现在的环境，你就是把日子定在年后，我们也准备不出多余的东西来的，不如，趁着丰收之前时间宽裕，就把两人的喜事办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帮着上呢，不会手忙脚乱的。” 梨花娘首先是大嗓门地说出了自己意见，大家当然一起喊好了，多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儿了，大家觉得，这就像是自己要嫁闺女似的，兴奋着呢。 “我这不是想要等着丰收，家里能分到些东西，我也能多给孩子们带过去些嘛，虽然现在条件不好，我也不能委屈了闺女了不是？” 小草娘这么说，其实也只是她心里的一方面，更多的，是她舍不得闺女这么早的嫁出去，想要多留个一年半载的，跟自己也多亲香亲香，从刚出生的尿娃娃养到这么大，这突然说要出嫁了，当娘哪有个舍得的呢。 “等丰收的时候，我们各家都是要分东西的，你若是想要多给闺女些，到那时候多往女婿家里搬些不是一样嘛，干嘛非得要等到年后再嫁闺女，我看你是舍不得吧，可再舍不得，闺女也都大了，能留到啥时候呢，趁着现在生活稳妥，还不如趁早把事情办了，也好放心一桩心事，拖久了再有个什么意外的，更糟心。” 石头娘说的是实心的话，乡下人不会藏着掖着的，当初小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不能说她说得不对。 别说，石头娘的话还真是说到小草娘的心里去了，要知道，当初小苗订的那门亲事，不就是自己想要多留女儿些日子，拖着没换庚帖，这才使得女儿最后左右为难的么，如果当初换了庚帖，他们家搬走的时候，说不得就把女儿带上了，就算是不带上，那也必须得留下话来的，结果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弄得最后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闺女没有埋怨自己。 看来，自己也真是想岔了，孩子们的日子就由得他们去过好了，就算是女儿嫁了，那也没有离自己多远，想要亲近就两家多走动走动呗，如果女婿是个好的，那应该也没什么挑理的，至于女婿会不会是个不好的，小草娘还真没想过的，当娘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那想不吉利、不美好的，是连个念头都不愿意留在心里的。 “也行，既然大家都说抢在丰收之前把事情办了，那我们就去跟栾子商量商量，如果他也愿意，那就尽早把喜事儿办了。” 小草娘让大家伙劝的，也是敞开了心思，梨花不禁起哄到， “嗨，这事儿还用商量么，栾子的年龄大了，只有他急的，哪还有个不同意的，是不是啊，山杏？” 好在山杏是个过来人，这样略显粗俗的话，山杏也不太在乎，只是应和着点了点着，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以她的身份，跟这些乡下的农妇开这些粗俗的玩笑，还是有些过分的， “小草娘，既然你也是这样的想法，那我就去跟栾大哥商量商量，看看定个什么日子好，我们村子里也借着这个喜事儿，好好的热闹热闹。” 事情自然是一谈就妥，想到马上就可以娶到心中那个年轻美好的姑娘了，一向成熟稳重的栾大哥，心里像猫抓一样的刺痒难耐，脑子里总是闪过小苗姑娘美好的倩影，以及偶尔对自己露出的巧笑嫣然， “栾大哥，明天就要去下聘礼了，你是要跟我一起过去的，再挑两个相熟的兄弟，一起去壮壮门面。” 听到山杏提起要去下聘礼，栾大哥心里有些没底， “山杏，我这家里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如，我下午再去山上猎点东西？” “这么大热的天儿，东西还留得住么，难道都要做成肉松不成？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早点去我家找我就行。” 山杏调侃了栾大哥一句，转身就走了，其实山杏是自己出了钱，帮栾大哥置办了聘礼的。 栾大哥到底没好意思什么也不拿，就空手来见山杏，他跟王全打了个商量，从鱼塘里挑了两条稍大一点的鱼出来，现在这样的条件，这也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虽然是公家的，但因为是喜事，乡亲们也没人挑这个理儿，反倒是乐哈哈地帮着他挑拣了两条最大的出来，还怕他用草绳穿着，鱼儿早早的死了，同屋的住户特意拿了个木桶出来，帮他装了半桶的塘水，才把鱼儿放进木桶里，看着它们活蹦乱跳地游来游去。 “哟，栾大哥，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的，我咋没想到这个呢？” 山杏看到那两条活鱼时，心里可真是一乐，自己还真是没想到鱼塘里的鱼，竟然都长到这么大个儿的，那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出塘了， “这不是没招了么，总不能空着手去下聘不是。” 栾大哥微微有些脸红，手里拎着的这可是公共财物呢，也就是大家伙儿不挑自己个儿罢了。 “怎么可能空着手，我不是不让你操心了么，自然就是给你准备好了，你今天要带谁过去。” 山杏看了看栾大哥，发现他身后只有王全和万勇，果然，栾大哥伸手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就万勇和王全兄弟俩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亲人在啦，这两兄弟不错。” 能让两位军爷陪自己去下聘礼，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儿，这样的机会，栾大哥又怎么会错过。当初山杏跟自己提起的时候，他心里就在琢磨着要把这两个人请出来了，结果还挺好说话的，自己一说两人就答应了， “栾大哥这是大喜事儿，我们能跟着过去凑个热闹，撑撑门面，那也是我们的面子，栾大哥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兄弟之间，这点儿忙不是应该的嘛。” 山杏没想到栾大哥会请他们两个，以为他会请村里的人出面呢，看来，栾大哥在外面闯荡久了，跟村里的的交情，也跟自己这些后来的没太大区别，但又一想，自己和村里的人也是亲着呢，这交情可不论认识的时间长短，全靠人心，这么一想，山杏的心里也是挺自豪的，自己是真的没白为乡亲们拼命一场，最起码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好啦，他们俩就他们俩吧，你们两个去我屋里的桌子上，把聘礼拿着，我们这就出发了。” 王全撇了下嘴， “山杏，听你这话，怎么好像嫌弃我和万勇哥呀，我们俩怎么不好了，您说得这么勉强，好像我们俩去，会给栾大哥丢脸似的。” 听着他嘟嘟囔囔地埋怨，山杏却在一边直乐，也不搭理他，看着人出来了，锁好门，山杏傲骄地转身走了， “你还不知道山杏的性子，她这是故意的呢，你还当真了。” 万勇当然知道，山杏对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好，但王全也一样是知道的， “我也是故意的，逗山杏乐呵呢。” 万勇侧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山杏微弯的嘴角。 “小草娘，我们来下聘礼啦。” 山杏在小草家的门外拍了下门，其实门已经大敞着了，山杏这个动作只是出于礼貌，小草娘已经应声出来迎接了， “哟，怎么拿了这么东西来。” 当小草娘看到万勇和王全手上拿的包裹时，很是吃惊。 “这嫁女儿么，婆家总不能亏了媳妇的，当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尽数地拿过来让媳妇开心啦。” 山杏微笑地说着好听的话，听得小草娘笑得皱纹都深了好多， “快进来，快进来，咱们现在的条件，你们多余给预备这么些东西，我们家难道还会挑理吗？” 小草娘热情地把人让进屋来，那些摊在桌子上的针头线脑红包袱的聘礼，真是让她笑得合不拢嘴了，甚至，在这些聘礼里面，竟然还有一对银制的花枝耳环，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了，小草娘拿起来，摸得爱不释手的，虽然并不强求男方带多少东西过来，但这代表着闺女的身价呢，也说明了栾子对闺女的重视，有了这些，她对女儿的将来也就更加地放心了。 一场聘礼自然是下得欢天喜地的，结婚的日子也同时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以后的八月初，全村人都忙活起来，大家齐心协力给栾大哥建了一间带院子的房子，这可是全村的头一份，比山杏的那个还要气派，木大叔更是出了不少的力，从建房子到打家具，把新房子收拾一新，八月初转眼就来了，栾大哥的婚礼也火热地开场了。 第二百五十章 鱼虾出塘 第二百五十章 鱼虾出塘 栾大哥的婚礼进得是热热闹闹，反正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也都凑不出什么高级的份子来，不如就各大显伸手，从自家自带了菜来，每家根据人口带足自己家的，然后一起拿到栾大哥的院子里，这婚礼可是真够奇特的，山杏看着那各式各校的盘碗，各式各校的菜品，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但也同时是甜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大家的心里有希望，这就够了。 “新娘子，总得给我们敬杯酒啊，咱们可不兴躲在屋子里的。” 这时候哪有酒，不过是山杏想了办法调了水果汁出来，酸酸甜甜的倒是挺着人稀罕的，不管男女都没少喝， “新娘子正坐福呢，哪有让人家新娘子出来招待客人的，栾子不是在呢嘛，要敬酒找他去，真没看出来，你喝个果汁都能醉了，是家里没人收拾你了吧？” 梨花娘快人快嘴地调侃了这个男人一句，大家也跟着起哄，一人一嘴地逗起了乐子，院子里更显得热闹了，酒足饭饱，不对，应该叫水足饭饱，乡亲们也很是识趣地各回了各家，把温馨的时刻留给了新郎和新娘子，栾大哥要收拾院子里的狼藉，被山杏给堵了回来， “你去忙你的，难道你大喜的日子，我们还能让你这个新郎倌伸手干这些？快进去陪新娘子吧，我们一会自己就走了，我会锁好院子的。” 栾大哥被山杏的话说得有点儿脸红，但也没有再矫情，返身回了屋子，但山杏随后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的脸彻底地红成了一块布， “栾大哥你进去后直接闩好屋门，别等着我们了，东西我们拾掇完就给你先放在院子里，你明天再弄吧，记得一定要闩好门，别让谁忙乱里闯进去，那可就糟糕了，新娘子会直接揍死你的。” 山杏说完话，院子里已经笑成了片，栾大哥踩着这样开心的笑声，进了屋里，而且很听话把屋门闩好了，坐在婚床上的小苗姑娘，听到那夹杂在笑里的似有若无的闩门声，脸红得快要跟放在一边的盖头一样的颜色了， “小苗——” 进了屋子的栾大哥，就看到自己漂亮的新娘子，正红着一张脸，看着叠在床头边的那张盖头。 被栾大哥的这一声，惊得一颤的小苗姑娘，慌乱地抬起头来，看到同样红着一张脸的栾大哥，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同时笑出声来，在这一声里，所有的尴尬都没有了，是啊，这就是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呢，以后的日子，就是两个人互相帮扶，互相依靠，互相……目光没有移开，却带出了点儿缠绵的味道，栾大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美丽的少女走过去。 到了小苗的跟前，栾大哥蹲下身子，握住小苗姑娘因为有点不知所措而绞在一起的双手，大手握着小手，两人同时身子一颤都是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两人的脸色更加地红了，栾大哥把目光移下来，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手，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然后张开它，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小苗姑娘还没来得及更害羞，就被手心里的潮湿给吓到了。 “栾大哥，栾大哥，你还好吧？” 小苗有点儿心慌意乱，这个人是自己看中了的，却是自己不敢强求的，曾经有婚约在身的小苗，对自己的过去甚至是有些憎恨的，却不知道到底要憎恨谁，父母是为了自己好，才为自己选了那么一家条件不错的，谁也不想会出现后面的事情，而那一家的搬离，小苗也无话可说，毕竟在这样的乱世里，他们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好在，有山杏，帮着自己牵了这一根红线，让自己在幸福和绝望之间，帮自己绑住了幸福，只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哭呢，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小苗知道，这个男人也是高兴的，他也很高兴娶到了自己，没什么根据，她就是知道栾大哥会喜欢自己的，虽然当初他也不敢表达，甚至有些躲闪自己，但正因为他的躲闪，小苗才更加地确定，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他也不敢强求罢了。 小苗弯了身子，用脸颊蹭了蹭在自己手心里哭泣的男人的头，那头发挽成了个干净利落的发髻，没有任何的钗簪，只是用一块崭新的青色棉布扎了起来，脸上的皮肤蹭在棉布上，那微带着纹路的柔软，让小苗的心里也软成了一团，不管如何，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了，以后，自己的难过和悲伤，自己的幸福和快乐，都会有人一起分享，就像他此时的眼泪，也有自己陪在身旁。 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行为的栾大哥，把脸挪到一边，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又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把小苗手心里的眼泪擦拭干净，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小苗还是察觉出了他的一丝羞涩，这个大男人，原来也害羞呢，小苗不禁有一丝好奇，想要看看他害羞的样子，栾大哥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她的身侧，没让小苗看到自己略显尴尬的脸。 伸手把人揽在身侧，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几乎被日渐粗壮的手臂给整个圈住了，小苗再也没有心思去看男人的脸，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身子略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这轻微的蠕动，使得大掌里的触感更加的明显，栾大哥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掌，在那个柔软的小腹上摸了摸，小苗立刻吓得再也不敢移动半分，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栾大哥感觉到了小苗的反应，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抬手把小苗的脑袋按自己的肩膀上，小苗长得太娇小，枕上肩膀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就就着栾大哥这个手势，枕在了栾大哥的颈窝处，头顶就顶在栾大哥的侧颏，栾大哥侧过脸，就直接亲在了那个漆黑的发顶上，发丝在唇边纠缠滑过，让栾大哥的整个人都立刻燥热了起来，但他还是压了压火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有话对她说。 “小苗，我很高兴能娶到你做我的妻子。” 男人略显厚重低沉的嗓音，就这么越过发丝，钻进小苗的耳朵里， “但同时我也是个懦夫，我没有为我们的将来而争取，而是在发现自己对你有了想法之后，远远地逃开了，小苗，对不起，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当初是真的没敢想过能娶到你，所以，请你原谅。” 小苗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猛地抬起头来，结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栾大哥的下巴上，两人同时‘嘶’的一声，却都顾不上自己，而去看对方的伤处，只是这样的慌乱，弄得两个人的姿势更加地别扭，栾大哥的手抚在小苗的头顶，而小苗的小手正揉在栾大哥的下巴上， “疼吗？” 两个人同时出声，然后一起笑了，栾大哥索性把人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搂住，这个姿势，让小苗十分的难为情，不只是因为她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还因为此时的她，眼睛正对着男人的脸，现在的两个人，眼睛几乎是一样的高度了，互相打量起来是特别的方便，可也正是因为彼此这样契合的距离，让小苗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就在她想低下头躲开的时候，栾大哥的唇贴了上来。 先是亲在她的眼睛上，原来是脸颊，最后，停在她柔软的唇上，彼此对亲吻都还很陌生，所以只是温柔的厮磨着，但只是这样，小苗的整个人也已经软到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来想说，外面还有人呢，她本来想说，你先放开，她本来想说……想说什么来着，小苗已经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只有唇上的触感，是如此的清晰和强烈。 栾大哥也是沉浸在了这个亲吻里，只是，这个吻太轻柔，让他很是不满足，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张开了嘴，把对面那一对小巧柔软的嘴唇含在自己的唇齿之间，瞬间，他的整个人都炸开了，从来不知道，世间会有这么销魂的滋味，他说不上这是甜的、酸的、苦的、辣的，似乎他一生之中经过的种种酸甜苦辣，都在这一个吻里得到了安慰，他终于知道，他有家了，怀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救赎。 “小苗，我真的很感谢，感谢山杏当初骂醒我，感谢山杏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可以拥抱你，亲吻你。” 那一个吻并不长，却分开得颇为恋恋不舍， “我知道她并不需要我的感谢，但我是由衷的感谢她，小苗，以后，我会好好的爱护你，会把你放在我的心尖上，只求我们白头偕老。” 小苗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是啊，我们不求那么多，什么金银财宝，什么田地房屋，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求——我们白头偕老， “小苗，你会陪着我吧，不求天长地久，只求白头偕老就好。” 小苗使劲儿地点着头，让自己带着泪的脸上，挂上最甜美的笑容， “只要你想，我就一直会在你身边。” 人生的丰收，就在这一个透着红色的床帐里，而山杏的丰收，却近在眼前了，八月将末的时候，鱼塘里的鱼，已经长得相当的大了，山杏先出了一次，给万钦山他们军营送了一车过去，又给各家各户分了一条，晚上的村子镇子里，到处都飘飞着鱼汤的鲜香气味，明天就要真正的起塘了，要去大镇上赶大集去，村里的人免不了兴奋，却都在晚饭过后，早早地上床睡了，大家都在期待着明天鱼塘里的大丰收。 第二百五十一章 空手而回 第二百五十一章 空手而回 山杏这一晚也睡得不太安稳，这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大丰收呢，而且，在这之前，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应该说是能想到的大家都想到了，山杏却依然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大镇上那边的人认不认鱼啊，如果那边的人从不吃鱼，或者是不喜欢吃鱼，卖不出的话，那可怎么办呢？这可是乡亲们盼来的第一场正式的丰收，万一伤到乡亲们的心就不好，以后该没有动力了。 山杏想完了这个又想了很多，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个事先的准备工作，乡亲们就付出了不少，连那个装鱼的车子，木大叔就已经是修改了好多次，既要少颠簸，又要密封得好，省得没到大镇上呢，鱼就颠晕了，也怕在半路上，水就洒没了，那可就真的没有再糟糕的了，好在，问题解决得还算顺利，先拿它们去了一趟军营试了一试，反正就是算是死了，到了军营立刻做了吃，那也是没关系的。 然后就听回来的万勇说，效果不错，两天多的路程，这些鱼大部分还都好好的，既然经过了长途跋涉都没事儿，那只有几个时辰路程的大镇，应该也没有什么难度了吧，接着山杏又想到，明天要谁跟着去呢，要稳妥些的，但也要能说会道的，这样才能把鱼卖出去，毕竟卖鱼跟卖菜不一样，现在还拿不准镇上的人是不是愿意吃鱼呢。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乱想了一通，山杏才算是睡着了，只是，第二天一大早的她就爬了起来，然后去敲旁边万勇和王全的门，把两人吓了一跳，这天还没大亮呢，山杏这是弄得哪一出，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想到这个，把两人吓得一激凌，匆忙地穿好衣服，把门打开，却看到山杏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两人的心才算是稳当了一些。 “山杏，你这么早过来敲门，是有什么事情？”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夏天的，这天没亮的起床，可见山杏起得有多早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跟我学学做鱼，如果去了大镇上，大镇上的人不习惯吃鱼的话，那你们就想办法做出好吃的鱼来让他们尝尝。” 山杏有些神情激动地说，这可是她一晚上没睡好想到的法子。 “做鱼？在大镇上？” 万勇和王全异口同声地问出来，山杏急忙点头应到， “是啊是啊，就是在现场做鱼，让他们学会做鱼的方法，这样，他们就会知道，鱼也是能做得好吃的，而且鱼的营养丰富，它补脑子，补蛋白质，补……” 山杏掰着手指头数着吃鱼的好处。 “等等，等等，山杏，你先等等，你真的认为现场做鱼是个好主意吗？那些个吃鱼的好处，你可以跟我们讲讲，我们在卖鱼的时候可以用得上，但是现场做鱼，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我们做得不好吃，那还不反倒给弄砸了呀。” 万勇和王全对于自己的手艺都是没什么信心的，王全就算是守着鱼塘做过鱼，那也只是能勉强入口而已，并同到什么大师的级别。 他们两个在家里偶尔给山杏做饭，那都是些白菜清汤之类，要说把手艺亮出去，那还真是担心弄巧成拙了，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让他们知道鱼可以做得很好吃呢？” 山杏看到万勇和王全一说到做鱼，两个人同时熊了，她可真是恨铁不成钢，可她也知道，临时教他们俩做鱼，也是有点撵鸭子上架了。 “要不我跟着去趟大镇吧，我亲手来做。” 山杏这个提议，可是真把两人吓着了，此时的山杏，肚子已经鼓得像口大锅了，两人在家里都几乎不让她动手做什么了，她竟然还想着长途跋涉地跟着去大镇上，这是想要翻天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砍了他们两个的脑袋，那也是于事无补哇，他们两个可不冒这个险。 “山杏，你别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两人又把衣服整理了一番，然后锁好门，把山杏领回她自己的屋子，让她坐到床边歇着，两个大男人开始动手做饭，山杏看着他们两的动作，这不是挺熟练的么，怎么让他们去大镇露一手就不行了呢，只是，他们非要挫，那自己就算是拿了鞭子，那也是白搭白呀。 “不如这样，找个村子里做饭好的妇人，跟着你们去大镇上，总要让大镇上的人知道鱼好吃才行啊。” 山杏根本就坐不住，盯着两人做饭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就又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地转着，可她再心急也没用，根本帮不上半点忙， “山杏，你就别惦记着去现场做鱼了，因为谁也保不齐会紧张，万一到时候露了怯了，做得难吃了，你说我们这是想卖鱼呢，还是想让鱼砸在手里？” 万勇和王全的担心也不是不可能的，山杏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又没了主意，本来这是她想了一夜的好办法，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万勇、王全，我们先去捞鱼了？你们两个跟过来看看不？” 两人刚刚把饭做好，摆到桌子上，还没开始吃呢，屋外就有人在叫门了，三个人都听出了是栾大哥的声音。 “栾大哥，您先请进。” 万勇在屋子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手却是动作迅速地端起碗来，开始往嘴里扒着饭，能抢出一点时间就抢出一点时间来，今天要做的事儿也确实是太多了， “你们刚吃呀，那我先带人过去捞鱼吧。” 栾大哥进了门，看到三个人还都端着饭碗呢，就又要转身出去。 因为已经给军队里起过鱼了，所以栾大哥对于起鱼也并不陌生，倒不用非得让王全跟着，但王全到底是不放心， “栾大哥你等等，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王全快速地吃着饭，万勇却是把嘴里的饭了下去， “栾大哥，山杏害怕大镇上的人不喜欢吃鱼，怕我们的鱼不好卖，想要让人现场去做饭，然后让大镇上的百姓们来品尝，你看这事儿行得通吗？” 听到万勇把自己的担心问了出来，山杏赶紧一脸期待地看着栾大哥， “这个恐怕不行吧，一大堆人围着看，就算是在家做熟了的，到了那边也有可以掉链子、丢手艺的，那不是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吗？” 听到栾大哥说的跟万勇和王全的意思一样，山杏就知道自己的那个想法确实是不实用的。 “可我就怕去了大镇上没人认这个，万一那边的人不愿意吃鱼怎么办呢？” 山杏实在是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大概是因为这么草原太广阔，两个镇子或者部族之间的习惯都不一样，就像是自己呆的这个清水小镇，竟然连自己种菜种粮食都不会，可他们去了大镇上，那边的人却是会种植的，这就让山杏搞不清楚，虽然自己这边的百姓是吃鱼的，但那边的百姓却不知道吃不吃。 “谁跟你们说那边的百姓不吃鱼的？” 栾大哥有点迷糊地问了一句， “没谁说呀，我就是这么一担心，万一他们不爱吃呢。” 栾大哥就笑了， “山杏，你这是担心过度了，我上次去大镇上卖猎物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卖鱼了呢。” 不止是山杏，连万勇和王全都是瞪圆了眼睛， “栾大哥，你什么时候看到有卖鱼的啊，我们怎么没看到？” “就跟我们隔着四、五个摊位的样子，我们两个全神贯注地都在我们的自己的生意上，当然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了，我倒是抽空去把集市逛了逛，大集上凡是能卖的东西，我大致上心里都有数，你们就别担心了。” 听了这话，山杏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栾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呀，我昨晚一宿都没睡好觉，净想着这事儿来着，还起大早把他们两个给敲起来了，结果还麻烦他们两个跑过来给我做饭。” 山杏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忙乱，自己这哪是帮忙，明明是在添乱嘛，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有一点心思，自己就像转不开向了似的，老惦记。 栾大哥认真地看向山杏，眼睛带着点无可奈何，却又带着点儿心疼， “山杏，你别一天净跟着我们操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现在你身子重，别把心思都放在我们身上，多顾着点自己。” 一想到山杏没完没了地为村子里的乡亲们操心，栾大哥就有点心疼这个小媳妇，说是将军夫人，这才多点儿大呢，比自己个儿的媳妇才大了不过一岁而已。 “好啦，好啦，我不操心了，你们快点去捞鱼吧。” 山杏也让栾大哥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还是少跟着添眯乱才是正事，挥手把人撵走，就又开始惦记着他们会不会卖得好，从过了中饭开始，山杏就不时地去镇子口瞧着，后来还碰上了也来看情况的乡亲们，大家就扶着山杏候在那里聊天，总算是把去镇上的人等了回来。 当他们看到万勇、王全、栾大哥推着的空车时，乡亲们几乎轰的一声就欢呼开了，山杏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大家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到， “怎么样怎么样，这是不是都卖光了啊？” 看到回来的人们一齐地点着头，乡亲们的情绪就更是兴奋了，山杏望着那一张张笑脸，心里不禁好笑，这应该是奇妙的，因为空手而归带来的快乐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终于见着回头钱啦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终于见着回头钱啦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往回走，到了山杏的家门口，就各自做了道别，然后分散着各回各家了，栾大哥和万勇、王全三个人则留了下来，小苗也要自己回去呢，被山杏给叫住了，扯住了手拉进了屋子里， “有栾大哥在这儿，你倒是躲什么啊，直接进来就好啦，咱们这里没那些个规矩，况且，也没有什么需要避着人的事儿？” 小苗让山杏说得有点儿脸红，却也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山杏进了屋，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山杏的屋呢， “就算是有避人的事儿，栾大哥回去也会悄悄告诉你的吧，所以避着你和不避着你效果是一样的。” 山杏又突然凑近小苗的耳边调侃了一句，小苗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不许欺负我们家这口子啊，她脸小，没我脸皮这么厚。” 看到小苗被山杏说得脸红，栾大哥赶紧来解围，把万勇和王全羡慕的哟，眼睛都要红了， “什么时候咱也找着能让自己护着的，尝尝是个啥样的滋味，山杏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心疼成这样了。” 两人自然是要站在山杏这边的，栾大哥却是扬着脸得瑟， “是啊，这滋味是啥样的呢，偏就不告诉你们两个，有能耐就自己找一个去，不然就只能干看着眼馋。” 栾大哥的得瑟样子，把山杏和小苗都逗乐了，这样随意的栾大哥，一般人可是见不着的，也只有媳妇在眼前儿的时候，他才会露出一、二来。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现在有媳妇疼着，小日子也甜蜜着呢，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可是比不得的。” 万勇拈酸吃醋般地嫉妒，更是让大家笑得开心了，笑够了这才言归正传， “来吧，跟我说说，今天战果如何？” 听到山杏问到正题，三个人的面色也端正了起来。 “今天不错，真像是栾大哥说的那样，大镇上的人是认识鱼的，只是平时很少能看得到有人卖鱼，所以今天一到了集市上，那卖的速度可是飞快的，栾大哥又知道行情，我们的价钱也要的合理，当然啦，也有些别的小镇上的人来逛集市，有些没吃过鱼的，我们也给他们就了介绍，他们看到大镇上的很多人在买，也就跟着买了不少。” 听到有其它小镇上的人也在买，山杏又有点儿担心， “他们没有吃过鱼，会不会吃不好啊，你们有没有告诉他们，鱼做熟时会有很多小刺，别扎到孩子们可就不好了，凭着现在这医疗条件，万一鱼刺扎到嗓子，还真不太好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怀着身孕的缘故，一想到孩子，山杏就紧张到没边儿了。 “说了，说了，万勇哥特意跟他们解释了鱼的做法，怎么做不腥，怎么做更好吃，吃的时候要注意点啥，又跟人家说了一通吃鱼的好处，反正就是面面俱到，该说的不该说，万勇哥统统跟百姓们说了，如果这样他们还吃不好鱼，那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万勇这一天可是够辛苦了，你没听到嗓子都有点儿哑了么，擎擎地说了一天呢。” 万勇让王全兜了底儿，有点不好意思， “山杏，你别听他说得这么夸张，我没像他说的解释一整天，要真就这么一直不停地说一整天，我还不得累死。” 山杏还没等说话呢，栾大哥挥了挥手， “你也别这么谦虚，万勇兄弟，这一天你说了多少，我们都有数。” “山杏，万军爷为了咱们村子上的乡亲们，那可真是费心费力，没半点儿私心，我老栾可是记在心里呢，王军爷也是一样，路上无数次的把脑袋钻进盖子下去看鱼，就怕鱼有个好歹的，说实话，掀开盖子时的那一股子腥味，就是我闻了都直泛呕，王军爷可是没有半点儿的嫌弃，这一路上任劳任怨的，就冲着你们三位对咱们村上乡亲们的这份儿心，咱们村上的日子就没个过不好的。” 听到栾大哥如此郑重地叫着万勇和王全军爷，山杏就知道他现在的态度是认真，可也正是因为认直，让山杏的心里很暖乎乎的，那是一份努力被得到了认可的感动，也是对自己的这份付出没有白费的证明， “栾大哥，你别这么说， 我们既然带着你们出来，自然就是想要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不然，咱们跋涉这么远干嘛来了？” “所以，栾大哥，你不用感激，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只要咱们乡亲们能吃饱穿暖，能丰衣足食，就是我们最开心的事儿。” 万勇和王全也是跟着直点头，栾大哥却有点红了眼睛， “你们不要感激，是你们心胸宽厚，我们如果不感激，那就是我们没良心了，乡亲们都把你们记在心上呢。” 小苗听到丈夫说起这话，也跟着接上了， “山杏姐姐，万勇大哥、王全大哥，栾大哥说的是真心话，他说的这些话，也代表了我们这些乡亲们的心声，虽然我们不能把这些感恩、感激、感谢的话每天挂在嘴边上，但我们是把你们的好记在心里，你们也不用谦虚，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为我们做过什么，我们没有看不见的。” 这话说得深情，却也有些沉重了，万勇也能是正色地说到， “栾嫂子，这话就有些过了，说到能过上好日子，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然，只凭着我们三个人，再努力也变不成现实，所以，你们也不要把我们做的这么记着，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边关，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么。” 小苗听到万勇这么说，眼泪都要流也来了，凭什么他们就说是应该的呀，人家自己有家有业的不守着，便要抛家舍业地来到这人烟稀少的边塞，不就是为了求助咱们这些乡亲们么，要是咱们心里还记住人家的好，那真是狼心狗肺了，但这些感激了话，小苗却是在听了万勇的话后，再也说不出口了，那些感激，还是埋在心底吧，他们的大义，不是自己的两句感激就能消融的。 “行了行了，咱们也别这么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要是我们遇到什么困难，求到了你们头上，难道你们不帮助么，道理是一样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只不过有小家有大家，小家的日子我们已经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为这个大家庭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当兵的人有千千万呢，你们要是真感谢，那可是感谢不过来的，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那才是我们应该尊敬、应该感谢的人。” 是啊，一想到战场上还有那么多一去不回的战士们，大家的心里都是一沉， “正说着集上的事儿呢，这跑题也跑得太远了，来，继续跟我说说，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到大家的情绪都忽然沉重起来，山杏赶紧又把话题拽了回来，本来今天这是高兴的事儿呢，别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再坏了大家的兴致。 “反正就是卖得很快了，呐，这是今天卖出来的银钱，因为咱们村上没什么需要添置的了，所以我们就没什么东西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话题有所触动，万勇也不再描述镇集上的热闹了，直接就把怀里揣着的钱袋子掏了出来，搁在桌子上，推到山杏的面前，让山杏自己去看，山杏拎了下钱袋子，嗬，还挺沉的。 “看样子收益不错嘛，拎着挺有重量的。” 山杏把钱口袋抖了抖，钱在口袋里哗啦啦的直响，这声音把几个人都逗笑了，刚才略微有些阴沉的情绪，被这一阵哗啦声，消减了不少， “你打开看看，或者惊喜更多呢？” 万勇怂恿着山杏把袋子打开，山杏听话地打开了袋子的扎口，然后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万勇、王全和栾大哥全都笑了，小苗还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也把脑袋凑到袋子口去瞧，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笑的，只觉得里面有好多好多的钱啊，这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为什么山杏要露出那样的表情，而栾大哥他们又都笑得很开心，小苗真心不太明白，抬起头露出了个疑惑的眼神来，栾大哥有点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媳妇的小脑袋，心里有点像针扎一样，疼痛一点点地扩散开来。 “傻丫头，这里面装的全是铜板，沉是沉，但是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山杏的身份你也知道，就是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她也是见得多了，一口袋的铜钱，她倒是少见。” 媳妇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银子吧，所以，能看到这么多的铜钱，她应该就觉得这是好的多好多钱了，栾大哥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赚好多的银子，然后让媳妇攒起来。 “这么些铜钱大概能换几两银子？” 山杏也估不出这里大概是多少铜板，所以也就换算不出能有多少银子，但依着她的货币知识，这多半口袋的铜板，大概能换个几两银子也就不错，上十位数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几车的鱼啊，当然啦，这些车都不算大，只不过是手推车，但这么一估算下来，那一池塘的鱼也卖不了多少钱。 “挣钱真的太不容易了，这一鱼塘的鱼如果都卖掉的话，不知道够不够我们全村人和镇上人做棉衣的。” 山杏再次拎起袋子抖抖，心有不甘的说，看到山杏第一想到的还是乡亲们，小苗就劝慰到， “应该可以的，山杏姐姐，我们买了棉布和棉花回来自己做，一套棉衣用不了多少钱的。” “真的？” 山杏儿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啦，山杏姐姐你别担心，等到卖完了鱼，我帮你去大镇上买布，肯定够做衣服的。” 听到了小苗的保证，山杏也只能点点头， “行啊，能够乡亲们做衣服的也行，不管咋说，咱们这也是见了回头钱儿啦。”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正的大丰收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正的大丰收 一车车的鱼卖出去，钱也是积少成多的，在不需要赶集的日子里，山杏就领着乡亲们晒制鱼干，腌制咸鱼，还做出了大量的肉松，这些是要拿到军营里去的，至于各种能够晒制成干儿的菜，那也是开始晾晒了，比如说豆角、茄子这些，都是可以切成丝晾晒的，等到冬天没有青菜的时候，硬炒啊，泡发啊都是可以的，现在不觉得它好吃，冬天里就是美味。 乡亲们全部地动员了起来，吃不了卖不掉的鱼和菜，就这样在乡亲们的手中变成了各种美味的食物，当然，这些东西的晾晒和腌制，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个时候，那间育苗大屋可就起了大作用了，白天东西拿出去晾晒，晚上就收进大屋里去收藏好，至于那些个腌制的菜品，就在各家先放置着，毕竟如果集中起来，那会需要占用很大的面积，秋收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大屋还要用来装粮食呢。 时间很快，当晾晒的干菜已经收好，送到部队里去了，这里的秋收也已经开始了，水稻先于小麦成熟了，这样很好，把收获的时间错开了，乡亲们的时间也能宽裕，丰收的时节真是热闹呢，所有人都齐上阵，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也不管是村子里乡亲的还是镇上的百姓，只要是能动得了手脚的，大家一齐来帮忙，能出多大的力就出多大的力。 这再一次的体现出了人多力量大的含义，虽然种植的面积超大，但大家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水稻收割完了，栾大哥买了个大石碾子回来，没办法，这个地方有土有木的，就是没有石头，所以这个大石碾子还真是花了不少钱才买到了，因为要打谷什么的，必须用石碾子碾压出一块地来，把这块地压得实实诚诚的，做为打谷场用，但这些事情，就已经是山杏帮不上忙的了。 水稻抢收完，又要经过晾晒、打谷、扬洒等等一系列的工序，在这个过程中，山杏可真是学到了不少知识，原来，她知道竟然是这么少呢，多亏身边有了栾大哥和王全这样的人，不然，自己就这么贸贸然然的种了一大片地，就是收起这些果实来，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她再次在心里感叹着，自己真是个幸运的人，不管自己走到了哪一步，都会得到身边人的帮助。 当把大米彻底地处理好，晾干收仓之后，又轮到了小麦的丰收季，又是一轮的抢收，所有的乡亲和百姓都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等到小麦收割、晾晒完成，所有人都累瘫了，要知道，虽然是人多，但驾不住土地也多呀，为此，木大叔在收割小麦之前，又领着一批人去上山砍了木头，建了一间更大的粮食储藏室，这间大屋做得更是精良，绝对没有半丝露风露雨的地方，只是，尽管这样，粮食依旧是放置不下的。 “我们这样好了，现在就开始每家每户分粮食，把各人家过冬的粮食取回去，各家各自收藏，这样就不用统一的管理了，也不用每天放在露天地里了，好在这一阵子没有雨，不然可真是惨了，粮仓里收好给军营里备用的，尽量多装一些，装得满满当当的才好，然后抓紧时候把剩余装不进粮仓的粮食，拉到镇上去卖，最好是跟过往的大客商联系一下，不然，只是零散着卖，真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去了。” 山杏看着堆在粮仓外面的粮食，她也是心急如焚，要知道，老天爷这已经够照顾自己的了，在收割的这二十来天里，没有下过雨，但谁能保证它继续这么照顾下去呢，而且，时间长不下雨，对地里的菜和水里的鱼都是没好处的，对大环境也没好处，所以，早一点儿处理掉丰收的粮食才是正事儿，就这么堆在外面，总是让山杏心惊胆战的，万一半夜里来个什么野兽把粮食给扒拉了，多扫兴。 “我看行，大家反正也累了这么多天的，不差今天再挨点儿累，吃过中饭就都过来领粮食吧，上午我和王全把各家该领的粮食数量拢一拢。” 其实他们两个也就是复核一遍，平时里这些工作他们都是已经做好了的，就怕忙起来没有时间再整理，现在看来，还真是做对了，不然此时就真的手忙脚乱了，如果分工不均的话，那也是件大麻烦呢。 听到分粮食，大家伙哪有个不高兴的，至于那点辛苦，更是可以忽略到不计了，所以在中午吃完了饭以后，袁镇长就领着镇上的百姓们来了， “山杏，我们来分口粮啦，这个冬天总算是不用犯愁了，真是感谢你们来到我们镇上，不然，不知道冬天又会饿死多少人呢。” 没有粮食的冬天，那可真是不好熬啊。 山杏热情地迎向袁镇长，袁镇长看着山杏圆滚滚的肚子，可是担心得不行， “你这是快生了吧，那就在屋里歇着呀，这些搞七搞八的活，交给下边的这些人就好，你别再磕着绊着的。” 要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袁镇长都要伸手扶上去了，但他们家那位爽快的袁嫂子可是没犹豫，几步就抢到山杏身边，把人扶住。 “山杏，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歇着，难道缺了你就做不完活了？” 依旧的爽利，让山杏听着心里很舒坦， “袁嫂子，我这也是想要多走动走动，走到别的地方也是走，那还不如走到这里来，也能让我跟着大家伙高兴高兴。” 山杏并没有觉得自己身子有沉，但她也知道，离生的日子不远了。 但依着现在的条件，恐怕连个大夫也请不来的，那就只有靠自己了，所以，山杏现在是能走就走，让自己得到最大的运动量，只有实在累了她才歇着，就怕总躺着胎位不正，如果遇到难道，那自己的命十有八九就要交待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大草原上了，她可不甘心，山杏就不是服输的人，即使是再艰难，她也会想尽办法好好活着的。 “可不是呗，这分粮食大家当然高兴啦，我们家老袁一说下午分米，百姓们迫不及待地就来了，行了，咱们也别废话了，开始分粮食吧，让大家都乐呵乐呵，好待是能过得安稳的冬天了。” 跟在他们夫妻俩个身后的百姓们，都一起跟着点头，是呀，终于能有个不用担忧的冬天好过了。 “那好，现在就开始分粮，大家都带了口袋没有，万勇事情可是嘱咐过了，自家要准备好准粮食的工具，我们这里也实在是拿不出太多了。” 这个是事先就跟镇上的百姓们说好的，村里这边山杏用收入的钱给备了装了装了粮食的口袋，但镇上那边就顾不得了，因为山杏还答应给镇上的人做棉衣呢，钱也确实是有些紧，跟棉衣比起来，镇上的百姓当然是更愿意自己准备面口袋。 “带了带了，山杏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带着工具呢，您这边只管分吧。” 百姓们热热闹闹地把手里的口袋举起来，给山杏看，山杏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布口袋，心里着实是有些酸痛的，这些口袋，不知道他们是拆了什么衣服被褥才凑合出来的呢，等到明年条件能够更好些，她绝对再不会让百姓们自己准备这些的，她会为他们都预备好。 “万勇、王全、栾大哥、丁大叔、木大叔，还有乡亲们，咱们就先给镇上的百姓们分粮食，咱们村上的今天领不上就明天领，不过，大家可要多多帮忙噢。” 粮仓的大屋前面，丁大叔领着人建了一个大院子，此时装不进粮仓的粮食，都堆在大院子里，看着那撂得高高的一袋袋粮食，大家不禁都热血沸腾了，这可是能让大家过一个充实冬日的保证呢。 “行的，山杏，我们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乡亲们一呼百应的，山杏就把自己挪到了一边儿去，看着万勇和王全拿着册子一家一家的喊着名字，然后叫出他们该领粮食的数量，栾大哥和丁大叔就领着乡亲们给称量，场面相当的热火朝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管是分粮食的还是领粮食的，那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满足，这可是真正的大丰收啊，终于有充足的粮食吃了。 这一下午忙到天黑，镇上的粮食还有剩下不多的几户没有分完，但也只能等到明天了，第二天一大早，山杏还没有起来，外面就已经热闹起来了，万勇和王全也是急急忙忙地吃完了饭，就跑出去分粮食了，镇上的很快结束，轮到村里的乡亲们，大家就更是干得起劲，互相帮忙撑口袋，扛粮食的，而且，那一顺水的白布口袋，也让他们很是骄傲，这可都是沾了山杏的福气，才享受到的待遇呢。 只是今天村上分粮食，栾大哥和万勇却在半路上走了，乡亲们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 “咦，万勇兄弟怎么这么半天没回来，去哪里了？” 本来还以为万勇去方便了呢，但这么半天没回来，乡亲们就有人询问了，毕竟万勇不是个偷懒的人，只要是关于乡亲们的事情，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 现在他半天没出现，大家倒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是呀，我也好半天没看见他。” “你们发现没有，栾大哥也不在了呀？” 乡亲们这时候才发现，栾子竟然也跟着万勇一起消失了，这可是最能干的两个人，大家不禁前后左右地寻找着，依然没见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山杏生产 王全看到大家左找右望的，怕他们担心，赶紧解释到， “乡亲们别着急，他们只是去大镇上的，我们不是说了么，要把这些粮食都想办法卖出去呢，不然，怕这些粮食在外面让雨泡了，或者是让野兽给掏了，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听到王全这么说，大家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兴致更高了。 “王全兄弟，那是不是说，咱们手里了终于能有钱了啊，这两手空空的，心里是真没底呢，等到把粮食都卖了出去，我们是不是也能分到些银钱，山杏可是说过了，如果我们真能有余钱了，每家每户就要分些银来呢。” 一想到自己的手里也终于能握着几个铜板了，乡亲的热情就更加高涨， “快快快，快干活，别一会儿栾兄弟和万兄弟领着买粮食的人来，咱们还没完活儿呢，那可就耽误事犯。” 这一声喊出来，大家齐声应和着，分粮的速度又快了些，山杏在吃完了午饭的时候，又跟着王全来到了分粮的现场，她很喜欢看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这预示着大家有好日子过了，她的付出有回报了，她焉能不喜欢，看着那一张张笑出了皱纹的脸，山杏的心里比自己吃了蜜糖还要甜，有些时候，人的付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同样也会因为回报而感觉到幸福，这是大义，是为了别人全心付出的美好。 “栾兄弟和万兄弟回来了。” 听到有乡亲们喊起来，大家就立时安静了不少，山杏也就听到了那声音不太大的马蹄声，因为这里都是土地，所以马儿跑起来，并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声来，山杏把身笨拙地转过去，就看到了万勇和栾大哥骑着马回来了，栾大哥骑的是王全的马，因为眼馋他们两个战马，栾大哥可是早就央求着学会骑了。 在草原上骑着马儿驰骋的感觉，那可真是说不出的美妙，只是，看现在两个人的眼脸，可是跟美妙搭不上边， “怎么了这是？事情没办成？” 也就只能有这么一个原因了，不然，依旧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是轻易会沮丧的人。 “山杏，对不起，人家商队不要我们的粮食，他们说他们还驮着粮食来我们这边卖呢，他们把我们的粮食驮回去，那要卖给谁？不是明摆着要赔本的么。” 万勇很丧气，他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去，这也是因为，这一段日子以来，还真是事事顺意，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的，冷不丁的出现了这么一个卡壳的难题，让万勇有些措手不及。 “山杏，我们跟商队的人商量了，他们说要粮食也行，但价格要非常低，那个价格我们卖不卖粮食真的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们两个不做主不卖了。” 栾大哥也是意志有些消沉，毕竟是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心里难免有些不好过，山杏却是冲着两个大男人笑了出来，这又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自己村里有粮食吃，就能保证过个吃得饱的冬天，那粮食卖不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瞧瞧你们两个，卖不出就卖不出，我们又不是等钱用，既然没人买粮食，那我们就再盖间大屋，把粮食好好的存起来，等到冬天的时候，他们都没了粮食，我们粮食不就好卖了么，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军队上的粮食还不知道够不够吃呢，听来拉菜的战士们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收到军需了，就算是不拿去卖钱，军队上如果缺粮，我们也是必须得供应的，那里可都是为我们流血流汗的人呢。” 这个大家当然是没有异议的，就算是自己手里分不到钱，但只要军营里的战士们好好的，那大家才会有好日子过，要知道，没有军营，他们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的， “我们懂的，山杏，我们不卖粮了，我们把粮食留给军营用，本来这些粮食就都是军营给咱们买的种子种出来的，我们给他们打粮食，那也是应该的，我们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听到乡亲们这么豁达，山杏很感动，刚要再次做些鼓励动员的话，就听到远处传过来一片的喧哗声，山杏把目光远远的望过去，竟然是一列长长的队伍，这让她立刻紧张起来，在这里住了能有半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是敌袭吧？山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慌，这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乡亲们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家都呆呆地看着从远处奔过来的人，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了，那是一列马车，足足有十几辆之多，而领头的人…… “是将军，是万将军——” 有目力好的人已经看到了来人，而山杏也在越来越靠近的队伍中，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看着很远的距离，也没用上多长的时间，就到了眼前了，山杏的眼睛里有点晶莹，一闪一闪的，晃得对面人的心都疼起来， “山杏——” 万钦山在离山杏有段距离的时候就下了马，他怕马儿的疾驰把山杏吓着，因为那个大大的肚子已经把他给吓着了。 山杏伸开了手臂，等着来人把自己抱进怀里，虽然四周有这么多人看着，但山杏还是忍不住想要求得一个拥抱，有多久没见了，身影有有着几分的陌生了， “你还好吧？” 万钦山抱得不敢太用力，只是虚虚地把人圈在身前，可那硬梆梆的肚子还是顶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他不由得低头看去。 “我很好啊，没事儿的，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马车过来，把我的乡亲们都给吓着了。” 听到山杏用了我的乡亲们，乡亲们就都善意地笑了，不得不说，山杏虽然年纪不大，但乡亲们确实是在她羽翼的保护下生活着的，所以对于好的这个称呼，乡亲们只是感觉到更亲切。 “上次来拉菜的战士们回去说，你们村子丰收了，这可是大喜事儿，我们正缺粮呢，这不，我立刻就带了车队来装粮食了。” 真没想到军营真的缺粮食，还缺得这么急，那是不是说，朝廷在秋天没有送粮食过来，按理说不该呀，就算是粮食再紧张，这大丰收的秋天，朝廷也应该给派些粮食过来的，不然，冬天里，战士们还怎么打仗。 “不会是这么惨吧，一点军需都没运过来？那我这些粮食也不够你们用的啊。” 这些粮食看着多，但要供应三万人的军队一整个冬天，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早知道这样，那就先不分乡亲们的粮食了，那样就能再挤了一部分来，虽然乡亲们会苦一些，但战士们却是饿不得的，他们是要上战场杀敌的。 “没有你想的那么惨，军需已经送过来的，但只有供应的一半。” 军需官牛大壮来到了山杏的面前，然后就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你……” “我是山杏，很高兴见到你，牛大哥。” 牛大壮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虽然换成了女装，还挺着个大肚子，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面前的人就是当初军营里的那位山木口。 因为两人在军队上的时候，接触的太多，所以彼此很是熟悉， “你真的是山木口？山木口，山杏，原来，原来……” 万钦山也不让他原来了，而是插进了两人之间， “牛大壮，山杏，我夫人。” 牛大壮当初看到将军和一个有孕的妇人拥抱时，还猜想着是何人呢，他并没发现万将军在这边有妾室通房啊，没想到山木口竟然是将军夫人。 “牛大哥，这算是惊喜吧？” 牛大壮赶紧点着头， “算，算，算，太算了，真是把我惊着了。” 牛大壮总算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开怀地大笑了三声，没想到还是熟人，这可是更加地好办了。 “木口……” 牛大壮刚张嘴习惯性地喊了山杏一声，山杏突然‘啊’地一声痛呼了出来，这一声太过尖锐，把现场的乡亲们都吓到了，万钦山更是立刻就白了脸，伸手扶住了山杏，向身后喊到， “军医，军医……” 他这次之所以亲自带队过来，就是估摸着山杏的产期到了，所以特意带了军医一起来了村子上。 军医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伸手直接摸上了山杏的手腕，片刻， “夫人这是要生了，还好，不是早产，是日子到了。” 听到是足月，万钦山才算是松了口气，一把把山杏抱了起来，还不忘了叮嘱让会接生的妇女们过去帮忙，他自己则和军医一路跑回了山杏的房子，把山杏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山杏却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把万钦山吓了一跳，随后跟进来的梨花娘、小草娘、和石头娘，把万钦山和军医都请到了屋子外面，万钦山也不知道他们在里边些什么，只听着各种唏哩呼噜的声音，这让万钦山的心里更没底了，他要是知道山杏正在里边洗澡，怕是立刻就要发疯了，但这都是山杏事先想好的，阵痛也是需要好一阵子呢，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自己洗干净，也同时算做活动了，都说活动生得快么。 军医也是有点儿担心，不知道这些乡下的妇人们，能不好顺利地帮夫人生产，毕竟，这里的环境太差，而且，别说是这些妇人们了，就算是他这个军医，都是过来凑数的，他真是没给女人接生过的，所以他和万将军也只能在屋子外边不安的徘徊着，时间就像是停驻了似的那么漫长，当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声音，只剩下山杏的轻声呼痛时，屋子外面的所有人也都跟着安静了，但这个时间却是很短暂，不大的功夫，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亮地传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吉祥龙凤胎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吉祥龙凤胎 屋子里传出的啼哭声，让万钦山彻底地呆住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该做如何的表示，外面的一堆乡亲们也都愣了片刻，然后瞬间就暴发出了欢呼声，惊呆了的万钦山也在这一片震天的欢呼声中，清醒了过来，他要做父亲了，他再一次的成为了一个孩子的父亲，他终于弥补了没有陪着第一个孩子降生的遗憾，这个孩子，是在他的期待中降临到世间的。 而且，这种揪心揪肺的等待，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做为了一个父亲的不易，和自己即将承担的责任，只是，自己马上又要回到战场上去了，父亲的责任，依然是要山杏一肩担下来，这么一想，万钦山又是满嘴苦涩，他总是想要弥补，却终归是没有办法弥补的，山杏跟了自己这辈子，享受是没见着半分，这受苦受累却是时时跟随。 “你们轻着点儿，山杏正累着呢，现在需要安静。” 屋门突然被找开，大概里边受不了外边的吵闹，所以有人出来阻止了，万钦山看到梨花娘出现在门边，赶紧两大步迎了上去， “梨花娘，那个，山杏……” 他本来是想要问问山杏现在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不管山杏现在好与不好，山杏都是受了辛苦的。 “万将军，山杏生了个大胖子，可沉实呢，您别担心，她就是有点累着了，没什么大事儿，多歇一阵子也就缓过来了。” 梨花娘一看到万将军，赶紧把身后的门关上，自己站到了门边，她也知道万将军肯定是着急的，就想着多跟他说几句关于山杏和孩子的话，这样也能让他多放点儿心。 “也多亏了山杏一直在锻炼着，就连临生之前，还去扑楞着洗了个澡呢，虽然大人是辛苦些，但孩子生得可是太顺利了，我帮着村里的女人生过孩子，这么顺利的还真是第一个。” 梨花娘跟万钦山本来是想让他放心的，想要告诉他山杏没危险，可这话听到了万钦山的耳朵里，那就完全变了一个意思了。 山杏这是因为知道这里的条件不好，所以硬可让自己多吃苦，也不想让孩子有半分的危险，想到阵痛之前，她还在粮仓那边忙活着，万钦山的心里就痛得不得了，自己无论是做为丈夫，还是父亲，都是失职的，但是，自己也实在是身不由已，现在他有多想弥补，就有多难受伤心，因为他做不到，那边战场上还需要他，他也只能看关山杏为自己，为孩子辛苦，而他做为一个丈夫，仍然是个逃兵。 “咦，怎么又有了哭声，我得进去看看。” 梨花娘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啼哭，这声音跟刚刚那嘹亮的哭声可是不一样，梨花娘心急火燎的就要往屋子里进，可她的反应把万钦山吓着了， “怎么了，怎么了，屋子发生什么情况了？” 万钦山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抓住了梨花娘的胳膊。 “将军，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啊，只是觉得孩子的哭声不对，我得进去看看，将军，您别急，我看过之后再来告诉您。” 梨花娘也是急着进去看情况，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呢，她是把孩子收拾妥当了才出来了，怎么可能又出状况啊，不应该的，那孩子她可是看过、抱过的，确实很结实，不应该有什么意外的。 “你……你……你快去吧。” 万钦山都要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把梨花娘推进门去，好让她替自己去看看有什么状况，可这样他依然是不放心， “山杏，山杏，你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儿没有？有事儿你就叫，我进去看你。” 万钦山是真的想要进去陪着山杏的，要不是被这些个女人给推出来，他一定会守在山杏身边的。 这么一想着，万钦山就呆不住了，使劲儿地捶了捶眼前的门， “开门，开门，我要进去。” 那‘咚咚’的砸门声，别说是屋里了，就算是外面的人群都吓了一跳，万勇和王全坚持上前来，把将军往后边拉了拉， “将军，您别急，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去的。” “狗屁不能进去，我得进去陪着山杏。” 一向说话温文尔雅的万将军，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万勇和王全面面相觑，但两人依然没有放手， “世子爷，您身上的担子重，军营里还有千军万马呢，您可得顾全大局。” 是啊，自己总是要顾全大局，唯一顾不上的，就是屋子里那个正在为了自己，拼了命生产的女人。 万钦山突然不再挣扎了，却是把万勇和王全给吓着了，因为他们两个看到了将军的眼泪， “将军，您别这样，山杏不会有事儿的，您别太担心了。” 以为万钦山是太过担心山杏，万勇赶紧劝解着，他怎么地想到，万钦山是真的伤心了，为了屋子里那个为了自己全心全意的女子，他为她做得太少了。 自从两人相遇，就一直是山杏在教导他、督促他，然后他把山杏独自扔下，自己回府结婚去了，再然后呢，山杏独自挺着个大肚子，直到把小老虎生下来，后来又为了自己，把小老虎恋恋不舍地交给了父母，毅然绝然地来到了军营里，现在，她又在为自己生下另一个孩子，而自己却因为顾忌着不让自己沾上女人家崩血带来的晦气，而不敢去屋子里见上她一面，这样的自己，让他情何以堪啊。 只是，看到两只眼睛死死盯在屋门上的万将军，万勇和王全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他们两个真怕将军有个什么不好的，万勇更是冲着一边傻站着的军医使眼色，奈何军医也是一双眼睛瞪在门上，这让万勇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两人这是要闹什么啊，他是真怕世子爷一个不好，受了刺激什么的，他可是跟了世子爷十几年了，从没见过世子爷出现过这样的状态。 “王全，你扶好世子爷。” 万勇没办法，只好小声的叮嘱了王全一声，而自己去把军医拉了过来， “军医，你帮忙给将军看看，这状态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军医被万勇一拽，才从刚才专心的境界里回过神来，听到万勇如此说，他看了将军一眼，只见将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扇屋门。 “没事儿，一会让他进屋看看夫人和孩子就没事儿了。” 军医看出将军也只是太过担心而已，他每天和将军朝夕相处，他也不认为这么点儿小刺激，就能让将军不对劲儿，可万勇担心啊， “真的没事儿？” 他刚刚可是看到将军流眼泪了啊。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将军可是铁打的精气神儿呢。” 军医说着话还竖了个大拇指，万勇哀叹了一声，那是将军没碰上山杏的事儿啊，如果碰到了山杏的事情，将军总是会失态的好不好，他在侯府里的时候就看到过的，在山庄上也看到过一次，只不过都没有今天这么严重而已，万勇看了看再次把目光盯到屋门上的军医，万勇也没辙了。 “将军，将军，您可以进来了。” 正当万勇和王全六神无主的时候，山杏的屋门被从里边推开了，这次出来的石头娘，她的一双眼睛，都要闪出花来了， “将军，您快进来，山杏生了一对龙凤胎。” 石头娘这一句，像是把水倒进了热油里，门前的人再一次炸开了。 “龙凤胎，真的假的，这也太幸运了吧。” 人群里有人惊呼到， “有什么幸运的，山杏就是个有福之人，看看我们碰到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当初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又有人接了刚才那人的话，大家伙也是一致的点头。 确实，山杏就是个有福的，不只是自己有福气，还把福气带给了这一众的乡亲们，所以乡亲们都是分外感激她的，现在听到石头娘说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大家只要更为她高兴的， “将军，您快进去看看呀，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看到还僵立在门口的万将军，大家一起起着哄。 万钦山还真是有些傻了，怎么会一下子生了两个呢，还是龙凤胎，这可大吉大利之兆，不过，同进生了两个孩子的山杏会更辛苦吧，万钦山把手伸向屋门，有些颤抖得抓不住屋门， “您还犹豫什么呀，快点儿进去吧，山杏挺不得了一会儿就会睡着的。” 耳朵中到有人提到了山杏，万钦山整个人都变得敏捷起来，嗖的一下子就钻进了屋里。 “将军，快来看看您这两个宝贝。” 一看到将军进了屋，梨花娘赶紧把他往床边让过去，床边上并排放着两个小娃娃，虽然是双胞胎，却是一大一小，整个差了一圈， “山杏，你还好吧？” 走到床边的万钦山，第一眼却没有看孩子，而是看向了床上平躺着山杏，那一副惨白的面容，让万钦山差点儿再次流下泪来。 “大山哥，这是我们的孩子。” 山杏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小襁褓，万钦山这才低下头来，盯着那两个小不点儿看，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太好看，但万钦山却是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眼睛就挪不开了，好半天，一句话很轻很轻地从他的嘴里飘出来， “这是我的孩子，真漂亮，还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呢，山杏，谢谢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军民鱼水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军民鱼水情 看到万钦山很是喜欢孩子的模样，山杏终于是带着笑容合上了眼睛，这可把万钦山吓坏了， “小草娘，梨花娘，山杏这是怎么了？” 看到万钦山手足无措的样子，梨花娘和小草娘都被他逗得不行， “您小点儿声，将军，山杏就是累坏了，这可是一生生两个呢，任着谁也得累够呛，她这是睡着了，没事儿的，将军您别担心。” 听到山杏只是睡着，万钦山才算是才出了一口气，只是，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俯下身，在山杏的脸庞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分别亲吻了两个孩子的面颊，小草娘和梨花娘在一边看得有些脸红，却都没有开口， “梨花娘，小草娘，麻烦你们再帮我照顾一会儿，我外面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去安顿了那边，再回来看山杏。” 没想到将军只是看了一眼就要出去，她们两个真是有点儿替山杏抱不平了，这个男人，竟然连孩子都没说抱一抱， “我要去粮仓那边装军粮，还要跟万勇做些交待，所以，这里就麻烦两位嫂子了，我……我……，我走了。” 万钦山又看了孩子两眼，然后伸手摸了下山杏的脸颊，毅然决然地转身出了屋子。 梨花娘和小草娘，还有转身回来的石头娘，三个人互相看了半天，眼睛里都泛上泪来， “将军也不容易啊，谁家得了双生的龙凤胎，不想亲着抱着的，可我们的将军还要忙军务，看他走得那么恋恋不舍的，我这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梨花娘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同时也心软得很。 “谁说不是呢，一个人也分不出两半来，家事国事同时担在身上，自然是以国事为重了，但是心里也是难受的吧，真是难为将军了。” 石头娘也是抹了把眼睛，这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却因为万钦山的离开，而弄得大家都有些不是心思， “你们两个呀，既然那是没办法的选择，那唧唧歪歪的有什么用。” 看到石头娘和梨花娘都在抹眼泪，小草娘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是，她知道她现在更应该做什么，轻轻地握了下拳头，压下眼里的酸涩， “既然我们知道将军的难处，知道他顾不上自己的小家，那我们就帮他多照顾着，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让他知道，虽然他不能守在山杏身边，但这里有我们呢，我们不能受了山杏和将军的恩惠，却什么也不做。” 梨花娘和石头娘听了，赶紧把眼泪擦干，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啊，我们得让将军放心，让他全心全意地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说干就干，梨花娘和石头娘开始拾掇屋子，把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脏床单都泡进大盆里，把炉子上熬上小米粥，而小草娘则出了门去了粮仓，她要把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乡亲们，让他们全力地配合好将军的差事。 等到小草娘来到粮仓这边的时候，看到乡亲们正在帮着战士们往车上装粮食，万勇和王全在记数，而万钦山正在指挥着战士们往车上装，装好一车，就把下一辆车再接到粮仓的门前，那一脸的专注，让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对刚刚得了一对龙凤胎没什么反应，小草娘却在他不时的捏一下大腿的手上，看出了端倪，这样的万将军，让她很是心疼。 “乡亲们，万将军为了军务上的事情，而不能留在家里照看山杏和孩子，那我们就不让他操心，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大家要义不容辞地好好做。” 大家没想到小草娘会突然过来说这么一番话，栾大哥快步走到她身边， “娘，您这是想要说什么啊？” 他怕耽搁大家干活，想要把小草娘扶到一边去坐着。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刚刚将军去山杏屋里，只来得及看一眼山杏和孩子，就急急地赶过来装粮食了，将军怕耽搁战士们回军营，怕耽误这些粮食装车，更怕耽误了战场上的差事，具体的我也说不好，我只是知道，将军为了国家的事顾不上小家，那咱们也不能误了国家的事儿，你们有多少力就出多少，能尽多少心就尽多少心，别让将军再操额外的心了，将军，家里有我们呢，你放心。” 万钦山在那边已经听到了小草娘的话，眼睛又有了些湿润，乡亲们可真是太好了，他们能这样体恤自己，自己做出的所有牺牲也就值得了，只是，山杏是自己放不下的牵挂，也是自己最照顾不上的亲人， “我们会好好照顾山杏和孩子的，绝不会亏待她们娘三个，你就放心做你的大事去，保家卫国我们不行，他们娘仨我们却是会照顾得妥妥的。” 万钦山突然亲自扛起一包粮食，往车子走去，他想要做点儿什么，让自己能抛开那些感动和难过，乡亲们的真情是确实让他感动的，但他对于山杏的牵挂，又是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在取舍之间，万钦山终于知道，做个选择，竟然会如此之难，可这样的难，却又是他心甘情愿的，那么多的战士抛头颅洒热血，相比之下，他的为难又能有多少呢？ “大家一起来呀。” 栾大哥忽然举起手来，振臂一呼， “早点儿干完，让将军回家去看孩子，看山杏。” 既然将军是两难的，那我们就帮助他战胜困难，不都说人多力量大么，军民团结一心，绝对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好咧，大家一起来呀。” 有了起头的，大家纷纷挽了袖子上阵， “万勇、王全你们两个这个有什么用，反正粮食是给军营里的，不管要多少，只要我们有的，全给了就是，记这个劳什子有什么用。” 有扛着粮袋子路过两人身边，让两人别费这些个力气了。 “需要记的，战争胜利的时候，这是你们为军营做出贡献的凭证，国家是忘不了你们的，我们军营也忘不了你们。” 万钦山还真怕万勇和王全听了话不记数了，他要这个数量可是有用呢，该为乡亲们争得的利益，他是一定会帮着争取的，虽然他并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但他也会倾尽他的全力。 “将军，我们心里有数。” 不管乡亲们怎么说，但将军吩咐的事情，做为战士，他们两个肯定是要认真执行的，绝不会有半点马虎， “那就好，就算是白吃白喝，那也得知道自己占了乡亲们多大的便宜才行，不然，这东西吃下肚，也是不好消化的。” 将军的话把大家伙逗笑了，善意的笑声传得四面八方，乡亲们和战士们一齐动手，一个多时辰，就把这十几车的粮食装完了，粮仓里面的只动了一小部分，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打了这么的粮食，我还寻思着，这个冬天不知道好不好熬了呢，多亏山杏事先想到了朝廷的难处。” 朝廷再难，那也不应该难到战场上来了，可这话却不是万钦山说得的。 “山杏那就是个有福之人，有了她，部队上得了多少好处。” 牛大壮在听到这些话时，也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山杏可是军营里出来的人，又是将军的夫人，而且跟他还蛮熟的，听到种粮的事情也是山杏提出来的，他可真是满满的骄傲。 “当然啦，山杏就是有福的么，你看看我们一众乡亲现在过的日子就知道了，没有山杏，我们现在大概在啃树皮呢。” 乡亲们也是不甘示弱地表示着自己对山杏的亲近， “可不是呗，山杏还说了，要在冬天的时候，给我们每人做套棉衣，哎，一想有暖乎乎的棉衣，可真是幸福。” 听到乡亲们说到棉衣，战士们很是羡慕，要知道，他们在军营里住的帐篷，冬天里住帐篷，那绝对是没有房子暖和的，而且，他们身上的棉衣也并不厚，一想到冬天里的难过，就又有点儿心悸的，有个战士就感叹到， “好在，山杏去年冬天发现了那个乌拉草的鞋子，不然，大冬天里，我们想要在战场上熬过去，也是不容易呢。” “你们不用担心，山杏似乎想到了一个御寒的好办法，似乎是比棉衣更保暖的，她从夏天的时候开始，就让我们收集各种鸡、鸭、鹅毛了，好像就是要给你们军营准备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今年冬天不好过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收集到那么多，山杏可是说了，军营现在已经超过三万人了，想要给这么多人做衣服，那些家禽的毛可就得多多的攒着了。” 一听说山杏还在替战士们想着冬衣的事情，万钦山不禁心里一动，想当初来战场之前，也记得山杏跟母亲打过商量，让母亲帮忙收集些家禽的羽毛，现在看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为战场上的冬衣做准备了，万钦山的心里不禁一暖，自己身边能有这么一位为了战士不遗余力地着想着的贤内助，还愁战士不打胜仗么，吃喝穿戴的，她全给想到了。 “真的吗？山杏真说了要给我们做冬衣的事儿？” 听乡亲们叫惯了山杏，战士们也跟着一起叫起来，没想到还挺顺溜的， “是啊，这事儿肯定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积攒到那么多的羽毛，还有面料上，山杏也说挺棘手的呢，不止是钱的问题，面料还需要特殊的。” 万勇对山杏的事情还是挺了解的。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山杏总会有办法的，这不还有我们呢嘛。” 乡亲们也七嘴八舌地道， “如果军营里的冬衣不够用，我们就先不急着穿，先让战士们有棉衣穿才行。” 乡亲们朴实的话语，战士们听在耳里暖在心上，这一众乡亲虽然得了军营上的一些照顾，但也一直在为军营的事情而努力着，这份军民鱼水情，可真是让人温暖。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中的愿望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中的愿望 战士们装好了粮车，把粮食捆绑好，然后在军需官牛大壮的带领下，就开始返程了，他们因为这边没有遮蔽的地方，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万一要是赶上下大雨，这些粮食可就算是泡汤了，而万钦山把队伍整顿好后，自己却是留了下来，当然啦，军医也跟着留下了，因为万钦山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山杏今天刚刚生产完，晚上别再出什么意外的状况才好。 “你们路上小心着点儿，让斥侯多观察着些，别把粮食给劫了，那边还等着要呢，一旦发现情况不妙，那就早点隐藏好，而且，真是不得不交粮的话，那就一把火烧了，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这话说得很坚决，牛大壮赶紧点头应下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出现那样的状况啊。 “将军，您放心吧，我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能把粮食丢了，我肯定会带领战士们把粮食送回军营的。” 牛大壮下着保证，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增加信心，缺粮食的不止是自己这个军营，旁边的军营已经到自己的军营里来求援了，听万将军说，来的这位还是万将军的结义哥哥，好像是姓戴的一位将军。 如果不是结义的好兄弟，那位戴将军大概也不会厚着脸皮来了，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差不多，既然知道彼此的情况不相上下，还能来这里救援，必然是比较贴心的关系，就算是求不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如果这边有半点的办法，就不会眼看着他那边为难，这就是兄弟的好处，只是，这都是上万人的军营，想要帮助解决粮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朝廷只是说要晚些时候再送粮食过来，而不是就此断了粮，不然，这个冬天是无论如何也熬不过去的了，那这个边疆，也就没必要守着了，人都没了，你还用什么守呢，不如及早的把人退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窝着，至于百姓们，朝廷都没办法，这些战士就更没办法了，但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愿意把百姓抛下，就像眼前的这些百姓们，你怎么舍得把他们扔在敌人的虎口之下。 “大壮，我相信你，那你们就先往回赶吧，我明天就回去，山杏为我付出太多了，这一晚，我怎么也得留下看着。” 万钦山拍了拍牛大壮的肩膀，他本来是应该跟着回去的，没想到真就赶上了山杏生产，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就算是再惦记军营那边的事情，他也不能没良心到撒手不管。 好在军营那边最近战事不算频繁，现在也就是缺粮食而已，如果粮食及时地运回去了，那也就没什么更让他担心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牛大壮当然也知道， “将军，您不用急着回去，军营里有庞副将军和邓副将军呢，有他们两个在，您就放心在山杏这边多留两天吧，总得确认了没危险才行，现在边关这样的条件，生一个都不保准，山杏这可是生了两个，您就算是要回去，我们还不放心呢。” 牛大壮这一番话，很是让万钦山感动，虽然知道他是因为跟山杏很是熟悉，所以才会更担心些，可能有这么一番叮嘱，也算是尽了他的心意了，但即便如此，万钦山也是知道自己肩上担子的重量的， “行了，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身为将军，又怎么能够擅离职守呢，今天晚走这一天，就已经违反军纪了。” 看到将军如此地认真，牛大壮也不能再劝，毕竟这位确实是整个军营的掌舵人，军营里是少不了他的，对着万将军抱了抱拳， “万将军，那我就领着人先回去了。” “好的，一路小心，不管什么情况，先保住人。” 万钦山再一次不放心地嘱咐地一句，牛大壮领命出发了。 “军医，你跟万勇和王全回去吧，我去看山杏，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会过去叫你。” 万钦山看着牛大壮带兵走了，就急着要回去看山杏，把军医推给了万勇和王全，就要往山杏的小木屋那里赶，却被军医给抓住了， “将军，我还是先去看看山杏的好，正好她现在睡着，我给摸摸脉，现在这个状态下的脉像是最准确的。” 听军医这么一说，万钦山哪儿还有不应的，立刻就拉着军医往山杏家跑了，来到屋门前，轻轻地敲敲了门，屋门被小心地打开， “是万将军啊，您轻着点儿，山杏还在睡着呢。” 开门的梨花娘，她对着万钦山轻轻地挥着手，嘴里小心的嘱咐着，万钦山自然是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领着军医到了床前，军医看到两个大小不一的小家伙，眼睛就移不开了，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儿上去了，万钦山看到他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简直就觉得他说要跟自己来给山杏号脉，是不是就是个借口，他的目的应该是来看自己这两个小宝贝儿的吧，可他再眼馋也没用，这两个可是自己老万家的种儿呢，他也就光眼馋而已。 “我说，你倒是诊不诊脉啊？” 看军医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样子，万钦山用胳膊轻轻的捅了捅他，军医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两个孩子的身上收回来，伸手去搭山杏的脉，万钦山却已经蹿到梨花娘跟前儿，一脸的谄媚， “梨花娘，我能抱一抱孩子吗？” 梨花娘看到万将军一副讨好的模样，赶紧点头， “可以呀，你抱抱吧。” 看着眼前的万钦山没动，梨花娘立刻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了床边，抱起了那个稍大些的， “来，将军，您把手臂打开，我把孩子放到你手里。” 看到梨花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万钦山赶紧学着梨花娘的样子，把手臂弯曲着平举，站到了梨花娘的对面， “您别紧张，来抱着。” 梨花娘把孩子放到了万钦山的臂弯里，万钦山紧张地看着孩子贴上了自己的手臂，那个几乎感觉不出来的重量，让万钦山觉得自己要被压弯了。 “您放松，用手肘托着孩子的脑袋，用手掌托着孩子的腰和屁股，让他躺在人的手臂上就行了，看看，这不是很简单么？” 梨花娘帮万钦山把孩子摆好了姿势，万钦山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自己一动，孩子就会碰坏了一样，看得梨花娘直想笑，却突然听到外面又有敲门声，梨花娘顾不上万钦山了，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王全和万勇站在门外。 “那个梨花娘，我们两个来看看孩子。” 万勇和王全都搓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进来吧，进来吧，你们两个也不是外人，山杏知道你们来看她，肯定也是很高兴的。” 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所以一进来就看到产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万勇和王全极力不去看山杏，但又不由自主地偷瞄过去，想看看山杏的状态是否还好。 “你们尽管大方地看，咱们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现在能进到屋子来的，那就都是亲人，你们是因为关心山杏和孩子才来的，哪有那么多的忌讳。” 一边熬着鸡汤的小草娘，示意万勇和王全不用那么谨慎，屋子里没有外人， “噢，那个，我们两个想看看孩子。” 万勇和王全还是征求了一下万将军的意见。 “看吧，看吧。” 万钦山很大方地微扬自己的手臂，让他们看手上的孩子，可又紧张地立刻把手臂收了回来，怕孩子摔到了，那个小心翼翼地样子，别担多搞笑了，可此时大家都笑不出来，因为彼此是一样的紧张，万勇凑到主子的跟着，扒着眼看小宝贝， “哇，竟然会是这么小的一团。” 万钦山得意地扬了扬脸， “我儿子好看吧。” 万勇仔细地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看，除了小，他还真没看出好看来，这么一小点儿的东西，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哪儿能看出来好看呀，只是，将军都这么问了，他也不能说不好看呀，但他也真说不出来好看。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等到三天之后，他们掉了水膘，就变成粉嫩嫩的一团了，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看得出好看了，那时候是真好看，肉皮儿像是透明的一样，小血管都能看得见，眼睛滴溜圆，黝黑黝黑的，那是真的漂亮。” 突然听到王全说话，两个人不由朝王全看过去，结果正看到王全抱着小妹妹，往自己这边走，那随意的态度，可把万钦山吓了一跳。 “你竟然抱着她，抱好了，别摔了，你那样抱着她舒服吗？” 万钦山紧张得不得了，王全却完全是一脸自如， “我家里上面又是姐姐又是哥哥的，小孩子我抱得多了，肯定比你熟练，将军您别看孩子没什么重量，就您抱着的那个姿态，再挺一会儿保证您手酸。” 万钦山去看梨花娘的脸色，看到她也觉得王全抱得挺好，这才算放下了心。 “那我也调整调整。” 万钦山是真有点手酸了，王全就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叮嘱他要注意保护好孩子的脖子和腰，万钦山听了王全的指导，大概是同为男人吧，这次倒是很快就适应了，低头看着睡梦中的宝贝，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句， “宝贝儿，父亲现在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结束边关的战争。”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坚强的后盾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坚强的后盾 听到将军的话，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是啊，有谁是愿意打仗的呢，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有谁愿意生活在这样一种的水深火热之中的呢，如果可以，大家更想要得到的，肯定是和平和宁静，但事情不是你想就能的，有些愿望也只是愿望而已，或许它很美好，但要实现它，确是要你付出更多，有肉有泪有汗水，甚至是生命。 “咳，那个，军医，你给山杏诊的脉像如何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感叹，使得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万钦山赶紧转换了话题，把目光对上了军医，军医已经站到三个大男人的身边，跟着他们一起逗孩子了，现在听到将军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呢，不禁有些讪笑，刚才真是被孩子把注意力给夺走了。 “山杏的脉像很好，跳得很有力量，并不虚弱，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看样子，这两个孩子的出生确实很顺利呀。” 那边的小草娘立刻接上了军医的话， “可不是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就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们都不知道，知完了这头一个， 我们三个以为完事儿了，就等着脏东西下来就行了，结果，紧跟着又来了一个。” 小草娘一想到当时的情况，自己都捂着嘴笑起来，那可真是让自己和石头娘大吃了一惊， “就是，我在外面跟将军说话，就听到屋子里有一声软绵绵的啼哭，我明明记得我给这个大的清洗的时候，那嗓门嘹亮的，都跟足月的孩子似的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软弱无力了呢，把我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进屋来看，竟然是又生了一个。” 这个时代的双生子很少，更别提龙凤胎了，所以当时的小草娘三个人，确实是吃惊的，反倒是山杏没有太吃惊，她对自己的大肚子早就有了点预感，怀小老虎的时候她的肚子可是没有这么大的，而小老虎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壮实了，看来，自己是那种不显怀的体质，但这次能有这么圆滚滚的肚子，别人没什么感觉，只是以为正常，但山杏就已经有了很大的担心。 如果没有这么样的想法，她也不可能忍着难受，每天出去不停地转悠了，要知道，水肿的双腿，对于她每天的出门锻炼，真的是一项严峻的考验，可她不得不做，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自己有难产的危险，哪怕她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来，要把自己的双腿架起来，然后用热得有点烫人的毛巾敷腿，烫得双腿通红，她也没有放弃每天的步行。 “山杏就是个福大命大的，我总觉得她是什么也难不倒的，可也正因为这么想着，我就更心疼她了，哪有什么真的福大命大，不过是她比别人付出得更多罢了，我们在家里等吃等喝的时候，她在不停地转着脑筋，想着办法，看看有什么是能让我们这些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看看有什么是能我们这些没用的人想不到却做得到的，她好一点点地帮着我们改善。” 梨花娘抹了下眼睛，看向那个躺在床上，脸色有点儿苍白的人， “不过，我们可不能哭给她看，我们要笑着她才喜欢，山杏总是对我们说，生活就算是有再有多的磨难，那没什么的，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我们遇到了困难，而是我们遇到困难时，丧失了战胜它的决心，这个才是最可怕，当你觉得自己顶天立地的时候，你才会是战无不胜的。” 小草娘也点了点头， “这话听得多了，我觉得我都快要成为无所不能的了，只要山杏起头说了个点子，我们大家伙就会全力以赴，你想啊，既然是全力以赴，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现在结果也证明了，我们就是战无不胜的，山杏说得全中了，所以，我们除了心疼她，更是佩服她，一个女人活到她这样，真是活出精彩了。” “是啊，山杏总是这样的，她总是把别人的困难排在最前面，总是替所有的人着想，而她自己，却总是最后一个想到。” 万勇一想起山杏缺乏营养到晕眩，还差一点栽进鱼塘里，他就忍不住难受，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把一村子贫困的人，带到如今这种生活，连带着镇子上的人都跟着借了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超强的能力，没有人会不敬佩的。” 万钦山抱着儿子，静静地听着乡亲们对于妻子的赞扬，这一刻，他是无比自豪，而且是非常自豪，在这个国家里，再也没有谁的妻子，会活到山杏这样的肆意张扬了，而她的肆意和张扬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边的人，她为了身边的人，付出了太多，金钱和享受，就是她最先抛弃的，她把这些都给了那些需要它们的人，而她自己，傲然视之。 看到将军发呆，屋子里压着声音聊得很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然后在万勇的挥手示意下，都出了屋子，王全也是把小妹妹轻轻地放在了山杏睡着的床边，然后跟着几个人一起出去了，他们也不能去得太远，怕孩子一旦醒来，哭起来的小宝贝将军是铁定搞不定的，所以他们去了万勇和王全他们的屋子，因为跟山杏的屋子相邻着，人一喊就能听到。 “梨花娘，这样，你在这屋里先候着，我回家里去安排，一会我那边安排完了，再过来换你回去，你家里离不了你，我这边去让小草替看着家里就行了，所以，今晚我留在这边，一会你回去就不用过来了。” 梨花娘也没跟小草娘客气，她知道的，自己今天没有安排好，晚上也真的是不方便留在山杏这里。 “行，那今晚就辛苦你，明天晚上我来，我今天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 梨花娘把明天晚上的照顾定了下来，就摆手撵着小草娘快点儿回去， “你快走吧，不用着急回来，他们知道我在山杏这里，不会担心的，你把家里好好的安排妥当点儿。” 小草娘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山杏——” 而隔壁屋里的万钦山，这时才放下了手中的儿子，怕把儿子了惊醒，小心又小心地把手抽出来，弄得万钦山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还好，儿子挺给面子，没有醒过来，万钦山这才把目光转向山杏，那依然苍白的脸色，让万钦山很是担忧，可他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小声的轻唤了一声山杏的名字。 “大山哥，你在啊。” 让万钦山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声轻唤，竟然让山杏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 他觉得自己声音很小，应该不会让山杏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碰了巧了，山杏正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大山哥，你没有回军营吗？” 山杏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担心粮食的事情， “我下午临睡着前，就想跟你说，不用担心我的，这边有乡亲们照顾，你装好了车就跟战士们一起回去，哪想到那个时候身子虚，有些想到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果然就耽搁了你回军营的事情。” 万钦山伸手轻轻地摸了下山杏的脸颊，温温软软的，没有想像中的那种冰凉，万钦山放了点心下来， “山杏，军营那边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光是村子和镇上这边就够你忙活的了，军营那边有我呢。” 把手伸进山杏的被子，握住被子底下的手。 “不是我想担心，是不得不担心，朝廷那边是不是传令过来了，现在起到冬天都没有军需再运过来？那村子里打的这点儿粮食也不够战士们吃的啊？” 山杏确实是不得不担心，军营那里是要跟番邦打仗的，如果断了粮，你说这伏是打还是不打，不打就是逃兵，要是打的话，那就是擎等着全体被饿死在边境上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应该依然的大鱼大肉吧。 一想到统治阶级的这些个手段，山杏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战士们在边关拼命，再不济，你不给衣服、武器什么的也就算了，这粮草要是供应不上，那不就等于把战士们放弃了么，现在的战局可一直是咱们这边胜多负少呢，如果就这么放弃了，那该有多可惜，她不禁长叹一声， “统治阶级总是这样，没有心思顾及下边的死活。” 万钦山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山杏的头发，那发上还有一些潮湿，也不知道是生之前洗澡的缘故，还是生的时候让汗给濡湿的， “这头发还是湿的呢，这么睡着怎么行，你稍微侧侧身子，我给你晾晾头发。” 山杏听话地稍微稍微侧了侧身子，把头发露了出来，万钦山把手插进她的发丝间，给山杏一点一点的散着头发。 “山杏，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朝廷就算是再腐败、再内斗，也是知道边关的重要性的，如果失了疆土，那他们再想用这些粮食的钱夺回来，可就是休想了，所以，粮食是肯定要运过来的，只是要延后些日子，听说江南那边大旱了，粮食不好收购，朝廷让我们先在这边自行收购一些，没钱就先欠着，等他们把粮食运过来的时候，会把银钱一起送过来的。” 看到山杏的脸色好一些了，万钦山才继续到， “也只是往后拖延了些时间，不会运不到的，只要把这阵子挺过去就行，这不是多亏了你打下的这些粮食了，没有它们，我们还真没有地方去买粮呢，看来，明年土地还要再扩大些。” 听说粮食只是暂时的运不来，那自己这些粮食应急应该是足够的了，山杏的心立时就宽了， “大山哥，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在边疆一日，我就支持你一日，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连夜回军营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连夜回军营 万钦山看着山杏坚定的小脸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十七岁的小姑娘，为了自己，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万钦山的心里翻起了热浪， “山杏，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没有经过思考就顺嘴滑了出来，山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这是从哪儿说起的。 “山杏，你自打嫁进了侯府……” 得，这是又来了，这样的忏悔，要到什么时候才不会再有呢？山杏抚了抚额，然后端下了自己的表情， “大山哥，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个，我既然嫁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妻子，既然是你的妻子，那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又有何不可？” “夫妻本就是一体，你既然肩上挑着担子，那我做为妻子，就帮你挑一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山杏朝着万钦山眨了眨大眼睛，虽然眼睛里还有些疲累的痕迹，但里面的熠熠生辉也是藏不住的，就像是顽强的生活力一样，晃得万钦山眼睛都有些花，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大山哥，你别总想那么多，给自己留点空白，那会使你的心灵更畅快的呼吸，你要知道，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所以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委屈，那你也就不要总为我委屈和心疼，我现在很快乐，是真的快乐，当自己能为自己爱的人，和自己关心的人做些什么的时候，那是一种很欢快的心情，你应该能够体会吧，就像你每次打胜仗了一样。” “大山哥，所以你要放宽心，别为这些小事儿占据了你那么宽阔的胸襟，我是值得你为我骄傲的，而不仅仅是心疼和抱歉，你也要学会给自己留点儿空白，这会让你活得更开心一些，别什么事儿都那么叫真，难得糊涂啊，人这一辈子，可能糊涂些才能更快乐也说不定呢。” 山杏给了万钦山一个大大的微笑做为鼓励。 “记住喽，要学会给你的人生留白，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就留点空白给思考，不要让得意冲昏了头脑；当你痛苦的时候，那就留点空白给快乐，烦恼就会烟消云散，笑容便会增多；在你孤独的时候，那就留点空白给友谊，真诚的友谊是第二个自我，大山哥，留一点空白过日子，别太过认真，这是人生的真理；留下一点儿空白，这也是生活的智慧。” “就像对待我的事情，你也要留一点儿空白出来，不要总记着那些不好的，要经常想起那些好的，这样，你才能觉得我们是幸福的，我能为你生下小老虎，我很开心，我能跟你来边关，我很幸运，我能帮你养活这些百姓，我很骄傲，而我能为你备好粮食，以慰战士的辛劳和困难，这是我的自豪啊，大山哥，还有谁会像我这么幸运，做过这么多让自己开心愉悦的事情么。” “一辈子不长，如果只是守在侯府里有的吃有的穿，那到老了的时候，我该回忆些什么呢，回忆自己穿过多少好看的衣服，吃过多少精致的美食，买了多少的胭脂水粉，长了多少的肥肉瘦肉？那不是我要的日子，我想要过得精彩一些，就像驰骋在疆场上一样，当你打马在战场上，你是自豪的吧，当你杀敌的时候，你是勇敢的吧，当你领你的战士横扫敌营的时候，你是威武的吧？” “大山哥，我也一样，我也需要信念和成功。” 山杏往床外挪了挪，想要跟万钦山更近一些，却猛然想起，自己的床边还有两个小宝贝呢，赶紧又挪了回去，垂下眼睑看着两个孩子， “以后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我就会很骄傲地对他们说，娘亲我当初把你们生在了边关，那个时候，娘亲正在帮着你父亲打番蛮子呢，多好，多值得骄傲。” 山杏说得兴致盎然，万钦山却有种流泪的冲动，没有谁的成功是平空落下来的人，山杏想要的成功，也是她用辛苦换来的，一个人在人烟稀少的山庄上生活了八年，赢得了自己的尊严，一个人生下了孩子并把他养大，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一个人扔下富贵、奢华，跟着夫君策马来到边关，赢得了战士们的爱戴，一个人带着百姓开荒种田，赢得了百姓和战士们活命的机会。 凡此种种，都不是天上掉一来了，她的所有成功，都是用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换来的，这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而她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愿意用艰难和困苦，追随着自己，跟自己共患难的人，是啊，自己是应该理解她的，她不需要同情，她需要的鼓励和信任，需要的是自己能和她并肩站立，然后遥望远方，那里是成功和未来。 “山杏，我懂了，我为你骄傲，却不再为你委屈，因为，我们应该站在同样的高度，你跟那些个只能呆在闺阁里的深闺小姐们不一样，你有追求，你有理想，你有做为，所以，你跟我是绝配。” 万钦山说得自己都乐了，表情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脸上露出了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让山杏为之心动。 “山杏，虽然我懂你了，我为你骄傲了，但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在我能照顾战士，照顾百姓的时候，唯一照顾不到的就是你，但我知道你懂我，这就足够了，我们做彼此的信心和支柱，然后，等待胜利的那一天，山杏，很快的，我会很快就带你回家，回到京城去，带着胜利回去，也带着我们的孩子回去。” 万钦山伸出食指触了触孩子们的小脸，他们太嫩了，万钦山根本就不敢触实了，只是轻轻地一触即分。 “没关系的，他们又不是纸做的，结实着呢。” 看着万钦山的小心翼翼，山杏忍不住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丝红晕， “山杏，我还要回军营里去，大哥在军营里等着我呢。” 听到戴俊在军营里，山杏的眉头皱了皱，脑子转了一下说到， “是他们的粮食不够吃了？” 万钦山嘿嘿地笑了， “你总是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得到别人的心思，可我喜欢你这样，我没有你聪明，有了你我就不用太费心思了，什么事情你都能替我想到，我可是轻松了。” 万钦山的插科打诨，却没有让山杏的眉头松开来， “朝廷真的会晚些时候把粮草送过来？” 白天万钦山带过来的那些车，山杏是看到了的，就算是把车子都装满，那也不够军营吃多久的，现在又要分给别的军营去，那一旦朝廷不送粮食过来，战士们铁定会挨饿的，甚至可能出现更严重的情况， “山杏，我都说了，你只要顾着这边就好，那边我呢，而且，朝廷绝不会不管战事的，丢了疆土，那可不是几车粮食的事儿。” 万钦山的眼里闪过厉色，山杏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把嘴闭上了，是啊，虽然万钦山说他笨，说自己什么都替他想着，但战场上和军营里的事情，其实都是这位年少的将军在做主的，自己除了给他一套兵法之外，再没有给过他其它的帮助，毕竟，战争自己不是强项，自己也只能帮帮他生活方面的事情，而且，看着万钦山的表情，山杏觉得自己是应该对他有信心的。 “山杏，军营那边你别担心，朝廷来了急报的，过了秋收就把粮食运过来。” 山杏想要冷哼一声，却是忍住了，军营的粮草在一个月前就应该送到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粮食都吃光了才送急报过来，这明显就是拖不过去了，这样的战争，你让战士们怎么打，山杏都替战士们悲哀，为了这样的国家，他们鞠躬尽瘁是多么的让人心疼。 “等到粮食运过来了，冬天就能熬过去了，毕竟，我们的冬天不好过，番蛮子的冬天更不好过，如果他们的冬天是安逸的，也就不至于来侵犯我们的边境了，可是，既然侵犯了我们的边境，那就等着承受我们的反击吧，总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为了我们的百姓，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吃什么好果子。” 不管朝廷最终的反应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番邦的进犯而引起来的，所以万钦山可是恨透了边关的番邦蛮子了。 “那行，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管你军营那边的事情了，但是，如果粮食真的不够的话，你一定要回来跟我说，我跟大镇上那边的商队有联系，如果朝廷的粮草真的延误了的话，那你千万千万要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会想办法从商队那边买粮回来的，只是，运粮也需要时间，你别等到吃空了再言语，那可就迟了，我毕竟不是神仙，可变不出粮食来。” 看到山杏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万钦山也赶紧应着，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朝廷的粮草没有及时的运到，我一定会来找你想办法的，而且，山杏你别太担心了，你的粮仓还有好多粮食呢，让我们再坚持半个冬天是够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还真得依靠你呢，没想到你当初一语成谶，事情果然按着你的预计来了，也多亏你打了这个提前量。” 山杏想要回他一句，哪朝哪代打仗的时候，不是过了一年半载就拖粮草的，古来有之呀，还用我预想么，但她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在这位少年将军的心里，国家是不会抛弃他的，就算是供应不上粮食，那也肯定是朝廷有困难， “山杏，我这就走了，在这里我也帮不上忙，你就多辛苦些，晚上梨花娘他们会来照顾你，你也替我多谢谢她们。” 低头亲了亲孩子，又弯腰亲了下山杏的脸颊，万钦山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屋门，连夜赶回了军营，万钦山不敢再停留了，他怕自己犹豫之后，就再也迈不动脚步。 第二百六十章 离别的温暖 第二百六十章 离别的温暖 万钦山走了没一会儿，山杏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知道肯定是梨花娘她们回来了，急忙应着，让人进来， “进来吧，我醒着呢。” 屋门应声而开，果然是梨花娘，却只有她自己， “知道你醒着呢，将军说你已经醒了，我敲门是怕把你吓着。” 梨花娘走到床边，看着两个还在甜睡中的宝贝， “还真能睡，就生出来那会儿哭了两声，然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这两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能吃能睡不哭不闹的孩子最是有福，而且，将军多长时间都不来一回的，这只来多半天，竟然就能等到孩子出生，你说这两孩子可是得多幸运，父亲守在门口等着生下来的呢，会得到祝福的。” 好话谁不愿意听呢，山杏听着梨花娘说自己的两个孩子有福，脸上也是笑得美美的，把那些疲累和憔悴，都给笑得不剩多少了， “是呀，是两个有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偏赶上今天他们父亲过来镇子上，他们两个就抢着要出来了。” 山杏真想俯下身去亲一口，可却在扭转身子的时候，眼前一黑。 差点儿晕在孩子的身上，山杏使净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总算是让自己摔回到枕头上，这一摔，那点儿晕眩也没了，可却把梨花娘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看到脸色瞬间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山杏，梨花娘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趴在门口，大声地喊着万勇和王全。 可第一个冲过来的却是万钦山，他正跟万勇和王全嘱咐着自己走了以后，对山杏的注意事项，哪想到这边话还没说完呢，那边梨花娘就喊得撕心裂肺的，军医也紧跟着跑了过去，万勇和王全当然也是紧跟着军医的身后跑进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万钦山一步就蹿到床前去了，山杏那张惨白的脸色，把他也给吓着了。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万钦山有点六神无主，把目光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来回打量着，却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山杏也是因为刚刚的晕眩，而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能瞪碰上眼睛看着他，想让他别着急，可这样的目光，让万钦山更加的慌乱了，什么就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得了呢，刚才山杏跟自己可是侃侃而谈来着。 “将军，让我给山杏诊下脉吧，看看有什么不劲儿的？” 将军挡在身前，使得军医没法伸手去诊脉，又看到将军手足无措的样子，只好呐呐地开口要求了一声，万钦山听到军医说话，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把身子让开了，让军医站到了床边， “山杏，我来给你诊诊脉。” 看到山杏眨了眨眼睛，军医这才伸手搭上山杏的手腕，脉搏很是虚弱无力，但却是在逐渐的加强，也就是个山杏的脉搏应该是正常的，那她刚刚的虚弱，肯定是她做了什么， “山杏，你刚刚做了什么？” 军医小心翼翼地问着，他能够确定，山杏是突然使了力，这才让身体承受不住了。 缓了这么一会儿，山杏也是好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到， “我刚刚想要亲一下孩子，结果突然晕迷了，还好，没有晕在孩子身上。” 军医松了一口气，不是无缘无故的就好， “山杏，你刚刚生了双胞胎，身体肯定是超了负荷的，很疲累的，所以，你就不要有什么额外的动作了，只要好好的躺着，好好的养着就好。” 山杏赶紧又眨着眨眼睛，算是回答，看着她那虚弱无力的模样，万钦山心里一阵揪痛，想要立马回军营的心思都要淡了， “梨花娘，不是熬了鸡汤嘛，赶紧给山杏喝上，补充补充体力。” 军医又回头安慰着万钦山， “万将军，山杏没事，就是有些累大劲儿了，又流了些血，身体有点儿供应不上，补养补养就好了。” 听说山杏没大事，万钦山才算是放下心来，梨花娘这时已经端了炖得烂烂的鸡汤过来了，这可是熬了一下午的， “来，山杏，赶紧喝几口，你这是又饿又累才晕的，赶紧喝上几口鸡汤，这人就缓过来了。” 山杏听话地再次眨了眨眼，刚才的晕眩，把她自己也吓着了。 “我来吧，我来喂她。” 万钦山伸手就要去端汤碗，山杏却是出声止住他， “你就别管我了，大山哥，要不是有这一码子事儿，我还忘了你没吃饭的事儿呢，梨花娘，你帮我给他们都盛上饭，然后在鸡汤里加点儿盐给他们盛上，这不吃饭跑夜路，我怎么能放心呢？” 看着山杏担心的眼神，万钦山动作迅速地坐到了桌子边，万勇和王全却没用梨花娘动手， “梨花娘，你先喂山杏吧，我们自己动手就行。” 山杏想着因为自己生孩子这事儿，万勇和王全竟然都没有吃饭，她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如果万钦山就这么走了，大概他们两个今天晚上也不会过来了。 “万勇、王全，你们两个也多吃点儿，下回再有这么忙乱的时候，你们就自己张罗吃的，难道还得我照顾你们不成，现在我可是还要人照顾呢。” 山杏喝了两口鸡汤，缓过劲儿来了就半是埋怨半是调侃地说了万勇和王全一句，万勇也赶紧承认着自己的错误，他怕山杏担心他们俩， “好的，好的，下回我们自己来，这不是怕你这屋子里太忙乱嘛。” “梨花娘，我好些了，自己来吧，你也去吃点儿饭去，都跟着忙活了这么一下午了，肯定也是饿了。” 梨花娘哪敢把碗递给她，刚刚只是扭个身子，整个人都晕了，这端着个热汤碗要是晕了，那可真是吓死人了， “我不饿，先喂你吃饱了，小草娘马上就能过来，我一会回家去吃，家里还有那一堆张嘴的呢。” 梨花娘倒不是有意提起家里的事儿，只是乡下人真爽惯了，倒没寻思山杏能多想，山杏也真是没多想，她知道梨花娘不是挑理的人， “那行，我吃完了饭你就回去吧，万勇和王全他们两个在呢，等小草娘回来了我再让他们两个回去。” 梨花娘点点头，一边把鸡汤吹温一些送到山杏嘴边。 万勇已经把饭和鸡汤都盛上，万钦山把饭泡进了鸡汤里，快速地吃着，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山杏方向，看到她吃得像模像样的，他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能吃就说明没有大问题， “你慢着点儿，别着急。” 山杏也看到了万钦山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明白万钦山为什么要坐到正对着她的方向，这是不放心呢。 “行，行，我慢点儿，你好好吃你的，别呛着了，不用担心我。” 万钦山一听到山杏的声音，立刻把自己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但也是很快地就吃完了饭，把碗把桌子一放，就起身去换梨花娘， “梨花娘，剩下的我来，你赶紧回去看孩子吧，这一下午真够你累的，别再让孩子们饿着。” 梨花娘也有些担心家里，看着屋子里四个人呢，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利索地起了身，把汤碗塞进了万将军的手中， “那行，万将军您就受累喂山杏吧，烫啊，您小心着点儿，我这就回家去给小草他们做饭，不然该造反了。” 梨花娘抻了抻衣襟就出了屋子，真是个不墨迹的。 看到梨花娘出了屋子，万钦山就坐到床边，舀了一勺鸡汤，用嘴轻轻地吹着，然后用嘴唇轻轻地试了试温度，这才把勺子递到山杏的嘴边， “来，张嘴。” 山杏听话地把跑张开，万钦山有点笨拙地把鸡汤喂进山杏的嘴里，可因为技术不熟练，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有一点鸡汤顺着嘴角流下来。 “来，擦擦，擦擦。” 万钦山赶紧伸手去拿山杏枕边的帕子，结果却忘了手里还拿着勺子呢，差点把勺子杵到山杏脸上，吓得他赶紧把手拿开，又差一点洒了手上的汤碗，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把山杏逗笑了，自己抓起帕子擦了擦嘴，万钦山脸上的皮肤虽然晒得很黑，但山杏还是隐隐看到了泛起的红。 “啊——” 看到万钦山有点无措的样子，山杏主动地把自己的嘴张开，万钦山这才继续地喂着，一次比一次熟练，喂到多半碗的时候，已经没有鸡汤再从嘴边淌下来了，万钦山这才开始变得从容，山杏却是心里荡漾着温暖，虽然这个忙着战事，不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只要他在，他总想要为自己做得更多。 “山杏，我这就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我担心那些粮食，所以必须得走了，你要自己多保重，想吃想喝的就跟万勇说，让他去给你弄。” 喂山杏喝饱了鸡汤，看着她的精气神儿明显好了些，万钦山再一次地跟山杏道别，山杏微笑着点点头，这样的关心已经足够了， “知道了，你快些去吧，只是天色晚了，走夜路小心些，军医，一路顺风。” 山杏并没有嘱咐太多，她怕自己说多了，反倒让万钦山多想，所以只是像道了晚安一样，让两个人小心些，万钦山再一次弯腰亲了亲孩子，然后再次亲了下山杏的脸颊，山杏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做了个让他转身的手势，万钦山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孩子，再次转身出了屋门，就这样吧，彼此的牵挂，已经是离别前最好的温暖。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双胞兄妹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双胞兄妹 万钦山连夜往军营赶，山杏却是重新开始了养娃的生活，离开小老虎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准确地说，自己和小老虎分开已经十个月了，没有小孩子的时候还好，当山杏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她就更加地想念远在京城里的大儿子了，也不知道小老虎现在过得怎么样，自己回去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认得自己，还会不会软糯糯地趴在自己的怀里叫母亲。 “哟，醒了，这一觉睡得可是够长的。” 正盯着两个孩子看的山杏，突然眼前一晃，二儿子已经被小草娘抱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突然出现的小草娘，山杏才抬头去看桌子边，万勇和王全已经不见了，看来，自己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了。 “我都来了半天了，你也不知道在瞅什么呢，这么专心致志的，说你是看孩子吧，孩子醒了都没发现。” 小草娘把孩子抱在手里晃悠着，小家伙不哭不闹地瞪着两只大眼睛， “这孩子可真够听话的，也就是出生的时候哭了两声，这么大半天的，也没见他再弄出点儿别的动静来。” “呐，你看着他点儿，我去晾点儿温水来喂喂他。” 小草娘把孩子重新放到了山杏的身边，然后去拿碗给孩子晾水，山杏看到儿子终于是瘪起了小嘴，忍不住就要去抱他， “山杏，他们几个跟我说了你身子虚，我马上就过去，你可千万别抱孩子，别再抻着了哪儿就不好了。” 小草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那边孩子已经哭出动静了，小草娘赶紧把碗先到桌子上，把孩子抱了起来， “看来，这是饿了呀。” 小草娘有意无意地瞄了山杏一眼，她是知道高贵的人家里，当娘的是不给孩子喂奶的，都是在府里养个奶娘，可自己这个村子里，还真就没有刚生过孩子，能当奶娘的人。 “我去给孩子熬点面糊糊吧，你别动，我把孩子放在你身上，他也就是想让人抱着，你不用使力，就这么搭着他的脑袋就行。” 小草娘把孩子放在山杏的身上，想要去熬米糊糊，谁知道山杏却是拽住了她的袖子， “小草娘，不用熬面糊糊，我有奶水，你帮我揉个热布巾来。” “你有奶水？” 这个小草娘还真有点儿不相信，听山杏说过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既然生在京城里，那就应该是奶娘喂养大的了，那山杏再生这一对的话，还会有奶水吗？小草娘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喂养的话，那生第二个的时候还会不会有奶水。 “为什么没有？我家小老虎就是我自己喂大的，而且，我只要吃了点儿好东西，那奶水可是足足的，刚刚我喝了一碗鸡汤呢，都要溢奶了，正愁着这两个小家伙还不醒来，没想到这个小东西醒得正是时候。” 山杏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小草娘却还在发愣，这位不是将军夫人嘛，那怎么可能不用奶娘，而是自己喂养孩子呀？ “小草娘，你怎么了，去帮我浸个热布巾来。” 看到小草娘没有动作，山杏奇怪地看着她，又吩咐了一声， “噢，我这就去，马上来。”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小草娘动作熟练地拧了个热腾腾的布巾过来，当她看到山杏动作熟练地清理了自己，然后把孩子喂上后，她才信了山杏说的话。 “山杏，我听说你们家将军在京城里，府上是永定侯，那你还用得着自己喂养孩子吗？我听说大户人家不都是用奶娘喂孩子的吗？你怎么会亲自喂养的，看你的熟练程度，还真是自己照看孩子的。” 小草娘心里好奇的很，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虽然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就是没忍住。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自己喂养孩子能让孩子跟自己更亲近。” 山杏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人家不稀要，只好自己躲在庄子上生的孩子，不过，就算孩子是在侯府里出生的，山杏也会自己喂养的，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 “所以我就坚持自己喂养，结果效果真的很好，我们家小老虎就是跟我最亲，总是身前身后的跟着我乱转呢。” 一提起小老虎，山杏的神情就黯然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于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山杏还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小老虎多大了？” 听到小草娘问，山杏就弯了弯唇角， “已经两岁啦，长得可结实呢，呐，你看到这个就看到他哥哥了，生的时候一样的壮实。” 一说起小老虎，山杏的话也多起来，一边喂着哥哥，一边跟小草娘聊起了小老虎小时候的趣事儿，儿子离得身边远了，那些旧事反倒记得越发的清晰，只是，聊了一会儿，山杏的眼睛却是有些湿润了，有些想念，不提起的时候，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可一旦提起，就像是决堤的河坝，一发而不可收拾，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让山杏心如刀割。 “山杏，你现在有了这两个了，咱们就好好的把他们照顾长大，别让他们兄妹两个受委屈，至于小老虎，现在也是不得已，谁也不想跟孩子分开的不是么，而且，他现在生活在爷爷、奶奶……噢，祖父祖母的身边，难道还能吃了亏不成，只有比我们更溺爱的。” 小草娘也知道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要称祖父、祖母的。 “是呀，我也没必要为他提太多的心，他祖父、祖母会照顾好他的，而且，他还有个曾祖父，曾经也是位大将军，为国守边戍敌了很多年，有他带着小老虎，我倒不担心孩子被宠惯了。” 一想到祖父，山杏的眼睛里也流露出尊敬来，虽然老人家对教育子女没有太高明的手段，但他对孩子是真的喜欢的，只是因为要求太高了而已。 但小老虎却偏偏是个高智商、高能力的，应该会对他的心思和脾气，一想到小老虎能在老人家手里调教，山杏还是放心了很多，虽然她也有点儿心疼儿子可能会受些苦，但为了将来能成为一个有未来的人，山杏还是认为，祖父教导出的小老虎，应该比父亲教导出来的要厉害得多了，真要是没个好人教着，还真瞎了小老虎那一身的小骄傲和小聪明。 “哟，小闺女也醒了，这肯定也是饿了。” 小草娘眼尖的看到妹妹也睁开了眼睛，但她明显没有哥哥那么有抻劲儿，一睁开眼睛就皱着小鼻子，弱弱地哭起来，这个招人疼哟， “咱们就吃饭了啊，不哭啊。” 小草娘赶紧轻拍了两下，把孩子递到山杏身前，这才想起她身上还有一个呢。 “先把这个抱下去吧，哥哥正好吃饱啦。” 看到山杏熟练地抱起哥哥，打了个奶嗝，小草娘这才算是彻底地相信，山杏是个熟手了，看来真是她亲自从小带大的孩子呢， “还够吃吗？” 看到妹妹使劲儿地吮着奶，小草娘抱着哥哥有些担心地问着。 “够吃的，我不是说了么，我是馋奶，只要有好吃的，就会很快下奶水的，而且很足，何况他们两个还这么小，现在吃的也不多，我这奶水也是刚下来，过个几天，奶水会更足，那就更够他们两个吃了。” 听到孩子有足够的奶水吃，小草也算是松了口气，要知道，乡下人最怕的，就是生下孩子来没有奶水，那可真是糟心，家里也没什么粮食给孩子做吃的，那可真是娘也难受，孩子也难受。 带孩子的日子过得飞快，山杏也没给孩子取名子，只是叫他们哥哥、妹妹，她想着，总要让他们的父亲给娶名字才好，小老虎的名字就不是万钦山给起的，虽然名字的起因，跟他送的虎头帽有些关系，但他到底是耿耿于怀了好久，所以这一次，山杏决定把这个权力留给他，让他亲自给孩子取名字，不然，他不知道心理又要难受多久了。 “山杏，哥哥这几天可真是见风长，眼见着就又大了一圈，但妹妹怎么就不见长呢，本来出生的时候就弱，这都七、八天了，也不见她长点肉出来。” 抱着妹妹的石头娘，有点担忧地看着妹妹，脸上全是怜惜的表情， “就是呢，也没见她比她哥哥少吃了东西呀，就是不长个儿也不长肉。” 山杏也是有些担心的，这个闺女本来就体质弱，可偏偏还不见长。 “不用担心的，山杏，我看妹妹虽然没长什么骨头、肉的，但精气神可是见长了，你听她哭的动静，都快赶上她哥哥了，嚎起来几里地外都能听见。” 听到梨花娘这话的山杏，也禁不住笑了，可也是的，这闺女哭出来，惊天动地的，完全想不到她落地时那像小猫一样的哭声，现在就是哥哥都快要被她给比下去了。 “这阵子，可真是麻烦你们了，轮流着来照顾着我，家里的活计都耽搁了不少，可是全家都跟着受累了。” 村里的妇女都是轮换着来侍候山杏的，山杏这个月子，可真是享受到了超级的待遇了，最起码有大小二十来位嫂子到家里侍候过她，就算是在侯府里，顶天也就是这种待遇了。 “瞧你说的，只要你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咱们还等着你出月子，继续带着咱们上工呢，最近，都是万勇兄弟、王全兄弟和栾子在带着乡亲们做事，没有了你管着，大家虽然依旧在做活，但就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所以，你别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大家伙儿可还都指望着你呢，至于这兄妹俩，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给你侍候得妥妥的，出了月子，不胖上个七、八斤的，算我们白干了。” 梨花娘的话，让屋子里的几个妇人同时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龙凤胎的满月礼 第二百六十二章 龙凤胎的满月礼 乡下妇人的月子，几乎没有坐满的，但是乡亲们心疼山杏，却是看着她坐满了整个月，这让山杏终于是养了点儿肉出来，这让乡亲们更是心疼了，当初山杏怀着孩子的时候，可是都没见着肉呢，可见跟着乡亲们操了多少的心，现在在家里休息了这一个月，可算是圆润了那么一点点，这让乡亲们在心疼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骄傲。 “山杏，明天孩子们的满月，乡亲们都说要过来祝贺呢。” 石头娘抱着哥哥，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山杏有些无奈地道， “石头娘，你别再这么宠着他了，他都让你们给抱得尖尖腚了，以后你们不过来，我一个要照顾两个可怎么得了，你们没发现么，两个现在都得让人抱着，只要一放下就哭。” “嗨，这有什么啊，以后我们每天轮个人出来帮你带孩子，咱们这么多人呢，一个月都轮不上一天，也没什么累的，山杏你就放心吧，亏谁也不能亏了孩子呀，只不过用个人抱着，那就抱着呗，又能累哪儿去。” 石头娘可是没有半点心虚，就算是让她把哥哥、妹妹抱回家去带，她也是肯的，这两子太可爱了，几乎不哭的，只会笑，没牙的小嘴，咧着露出牙床，让你稀罕到不行。 “是啊，你们每天来一个，我却要一直抱着一个，我才不干呢，从明天开始，就把他们放到床上自己玩儿，哭几回就好了，不能这么娇惯着。” 山杏现在也能下地走走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的，更别说是抱孩子了，乡亲们可舍不得让她累着，所以，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要抱着孩子满地转，那可绝对不行。 当初生小老虎的时候，就是彭嬷嬷和秀娘成天抱着，把小老虎抱成了尖尖腚，现在这两个，山杏可早就打算好了，可不能让他们养成那样的坏习惯，要不一旦屋子里没人，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这两个孩子一起抱着，那不是想要累死她么，这个事情千万得制止喽，就算是乡亲派了人过来帮忙，自己也得把两孩子训练得能自己玩儿了才行。 “那可不行，山杏，你要是敢让孩子哭，看我们能饶了你不？这俩可是我们全村人的大宝贝，谁要是敢给他们气受，就算是你，我们也绝不会原谅的，就是抱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就每天派两人过来帮你，这样总行了吧？” 小草娘接过去的话，让山杏哭笑不得，看来，乡亲们的想法还是比较一致的，那自己的训练，恐怕要有些难度喽。 “山杏，你还没说呢，明天乡亲们要热闹热闹，你怎么说？” 对于满月礼，山杏还是赞成的，自己的这两孩子，生这么穷困的地方已经很委屈了，要是再少了这些个礼可不成，山杏会心疼的，就是孩子的洗三礼，山杏也是给孩子们办了的，虽然嘱咐乡亲们不用过来，但还是正正经经地给孩子洗了三，当然啦，乡亲也没有听自己的，还是过来闹哄了一番。 “办啊，办得热热闹闹的，天气现在也凉了，让栾大哥和万勇、王全他们去山上，多打些猎物回来，明天咱们大吃一顿，我给你们吃样新鲜的。” 山杏心里已经开始打算了，得好好的给孩子们办一场满月礼，当然啦，也要好好地让乡亲们热闹热闹，乡亲们为了这两个孩子，可是没少操心费力呢，明天做点儿好吃的，也算是犒劳犒劳大家。 “山杏，你要弄什么新鲜玩意儿呀，能不能透露透露？” 听说山杏说到新鲜吃食，石头娘就凑过来，想要先打探打探， “当然要透露啦，不然，我一个人干活的话，别说让乡亲们吃好了，就是吃个半饱都是不可能的。” 可不是呗，把这茬给忘了，石头娘讪讪地笑起来。 “那你就现在说说，我们明天吃什么？” 小草娘也抱着妹妹凑到床前来，坐到床边，让山杏看着孩子， “我们明天吃烧烤，这可是样好吃的，小草娘，一会梨花娘过来换你的时候，你去趟隔壁，让万勇和王全他们早点儿过来吃午饭，然后下午去山上打些野味，要多打些才好啊，不然明天该不够吃了。” “烧烤？烧烤是个什么吃食？” 小草娘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有些没听明白， “山杏，是不是就像他们在野外的时候，烤山羊烤野鸡什么的啊？” 石头娘倒是听出了一点意思来，忙不迭的问到，山杏想着烧烤都要流口水了， “有那么点儿相似，但是要比那个好吃多了，咱们这个不是整个儿的，是切成小片喂好了再烤，味道好极了。” 看着山杏都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石头娘和小草娘就一起盼望着明天早些到来了，所以梨花娘一来，小草娘就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这是怎么了，火燎腚了？” 乡下人说话不讲究，山杏了听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石头娘说了梨花娘一句， “当着山杏呢，你别啥话都说。” 梨花也反应了过来，不应该当着山杏的面说这些粗话，吐了下舌头不再言声了，直接去炉着边去做午饭了，她是做好了家里的午饭，又赶过来做山杏这里的，乡亲们都知道，万勇和王全是要跟着山杏一起吃饭的，所以这饭可是耽误不得，村里的一切事情，都得等着这两人张罗着呢，他们要是吃不上饭，那村上的事情都有可能被耽搁了。 “妹妹这是尿了？娘亲给你换尿布啊。” 山杏这是入乡随俗，在侯府里的时候只能称母亲，现在在村子里，她就自称娘亲，不过在山杏的心里，她还是觉得妈妈的称呼是最温馨的，只是，她要是把这个称呼叫出来，恐怕要吓到一大片的人吧，现在这个时代，妈妈是对府里有头有脸的年长奴婢的称呼，跟现代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娘亲这个称呼也不错，比母亲显得亲近多了，在侯府的时候，她跟小老虎只能称母亲的， “你换得来吗，还是我来吧。” 梨花娘就擦了手，要过来帮忙，山杏赶紧制止她， “不用你不用你，我会的，我能行。” 看到山杏着急的样子，梨花娘直笑，看来，这一个月子是真把山杏憋坏了，来照顾的人太多，山杏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能自己亲手照顾孩子，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她哪肯放过， “好，好，好，你自己来，我不过去了。” 梨花娘又忙起饭菜来，眼睛却是不时地瞄向山杏，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其实，旁边还有石头娘盯着呢，根本就不会出什么纰漏。 只是，石头娘对于山杏熟练的手法，还是有些惊奇的， “山杏，没想到你侍候孩子还挺有一手的啊，我怎么没发现啊。” “你能发现么，有你在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伸手的机会。” 山杏心里腹诽着，嘴里却谦虚到， “哎，每天看你们弄，不会也会了。” 石头娘是个直肠子，根本没有半点儿怀疑山杏的说辞，还直跟着点头。 万勇和王全过来的是比平日早一些， “过来啦，快吃饭，吃完了去叫栾大哥，哎哟，对了，只告诉了你们两个让早点吃饭，却忘了嘱咐栾大哥也早点儿吃了。” 山杏拍了下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自己的脑袋还真是不够用了， “山杏，小草娘是栾大哥的丈母娘，怎么可能饿着姑爷子，肯定会去通知他的，可能还会把他拉到自己家去吃呢。” 万勇这么一说，山杏更觉得自己傻了，这个竟然都没想到，赶紧低头吃饭，也不再嘱咐什么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再在说的都是废话，一句也不在点儿上， “山杏，我听小草娘说要多打点猎物回来，明天要吃什么烧烤？” 说到自己有特权的话题上了，山杏就又来了兴致， “是呀，是呀，明天要吃烧烤，你们一定要多打些猎物才行，保证明天你们好吃到停不下来。” 经过山杏这么一嘱咐，打猎的队伍就回来得比较晚，山杏都有点儿急了，他们才回来，可是一见到那些个猎物，山杏可是开心了呢，让小草娘领着乡亲们该剥皮的、该拔毛的、该开膛的，全都收拾利索了，然后全体的乡亲们上阵，把肉洗干净后，全都切成了小薄片，然后用了好些个大木盆、大木桶，把肉片都腌制了起来，腌制的调料也都是按照山杏的要求来的。 只是，没有烤肉的锅子和镰子，只能削些烤串的钎子了，反正山杏是动了所有的脑筋，可算是弄齐了明天烧烤所需要的材料和设备，大家兴高采烈地一起忙活完，就等着迎接明天孩子们的满月礼了，第二天，乡亲们可是都早早起来了，因为要把腌制好的肉串起来，所以很早地就吃过饭来帮忙啦，两个小宝贝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他们的满月礼一样，起得比平日里都要早一些。 “将军回来啦，将军回家来看宝贝们啦。” 现在，乡亲们都自动自觉地把山杏住的地方，当成万将军的家，所以一看到万将军策马飞驰而来，就觉得他是回家来了，已经把自己梳洗一新的山杏，听到乡亲们的喊话，立刻就屋子里跑出来，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奔驰而来的男人， “山杏，我来给孩子们过满月礼。”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宝贝的名字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宝贝的名字 万钦山大喊的瞬间，人已经骑马奔到了山杏的面前，看到山杏仰着头，目光温润的看着自己，万钦山的心里也是立马就柔软得不行，翻身下马，把马缰扔给万勇，自己径直来到山杏的面前， “山杏，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给自己带东西，山杏上上下下地打量万钦山，也没看看到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地方。 “你往后面看。” 万钦山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山杏就侧了半边身子，从万钦山的身边往他后边看去，只是这一眼，山杏就尖叫了一声，然后拎着裙子往对面跑过去，乡亲们就看到一道红色的闪电冲到了眼前， “小红，你竟然把小红给我带过来了。” 当大家看到那红色的闪电竟然是一匹通体枣红的大马时，不禁有些惊呆了，这匹马可真漂亮了，它的毛发是那种闪着种精光的，就像是抹了油或者是打了蜡一样，闪闪的，使得那种红色直晃你的眼睛，可你却偏偏挪不开目光，因为，那种亮亮的枣红色，会让你对这种色彩生出一种渴望，似乎，那就是一种让你欢喜的未来和渴求。 “有日子没见，小红竟然也长高了啊。” 山杏亲热的搂着小红的脖子，小红也是低下头来，任由山杏的亲近，它还不时的用它那个大脑袋，在山杏的脸颊上厮磨着，亲热得不得了，真的分开好些日子了，山杏自从得到小红，还真没怎么跟它分开过，谁能想到这一分开，竟然就是大半年过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想念它的，只是，前段日子你身子不妥当，我怕把它带过来，你会忍不住骑着它是兜风，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所以就等到了今天才把小红带过来，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早带它过来，你一定忍不住。” 不得不说，万钦山还是很了解山杏的脾气的，只是在万钦山说话间，小黑也是挪到了小红的身边，跟它挨蹭着，亲密得很。 “这是怎么了，虽然它们两个原来的关系也很好，但没好到这个程度吧，难道小红没有我在身边，移情别恋了？” 山杏随口开了句玩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中了， “可不是呢，它们两个现在可是好得不得了，小红就要做妈妈了。” 万钦山可是没敢说，他当初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这两个小东西牵的线，好在，没让他失望。 “噢？小红有孕了吗？这可真是件好事，我们小哥哥就要有小马驹了，如果小红也能生对双胞胎就好了，哥哥、妹妹每人一匹，只是，这样的机率太低了些吧。” 山杏很遗憾，她这个想法，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不过，也没关系啦，小红以后还会再生的，到时候，再给妹妹留一匹，反正妹妹比哥哥长得小，晚一、两年给她备马也是行的。 “你想得倒是挺远的，我还想着，等到小红生了这匹马，就好好的养着，给小老虎留着呢，小黑和小红都是绝品，它们生出来的小马驹，肯定也是个品级很好，小老虎应该用得着，至于这两个小的，要用到小马，那还得好多年以后呢，你倒是心急，这么早就想着预备上了。” 山杏也知道自己心急了，这两个可是刚刚满月呢。 “你先进屋歇一歇吧，顺便去看看孩子。” 山杏说着就把万钦山往屋子里迎，这时就听到耳边有人唤她， “夫人——” 现在这么称呼山杏的人已经很少了，山杏赶紧回头去看，竟然是万智，自从自己从军营也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万智呢。 “万智，你竟然跟着将军一起过来啦，真是少见，快点快点，进屋坐。” 山杏赶紧热情地往屋子里头让着人，万勇那边也是激动地看着万智，这哥俩也是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呢， “万勇——” 万智顿了下脚步，叫了万勇一声，万勇把马缰扔给王全，冲过来就给了万智一拳，然后使劲儿地把人抱进怀里。 哥俩紧紧的拥抱着，好半天才放开， “你瘦了啊，这阵子没少辛苦吧？” 万智捶了万勇一下，又有手捏了捏了他的胳膊， “我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地里地外的活计，倒是你壮实了不少啊，看来在战场上也没少磨练，所以说，你才辛苦了啊。” 万智微微笑了下，带着点调侃道， “我这可不是在战场上磨练的，是你们这边供应的粮食蔬菜好，这才长胖的，那些个蔬菜啊、肉松啊、鱼干啊、干菜啊、腌菜啊什么的，可是把戴将军他们眼馋得够呛，临走的时候，甚至偷偷地顺走了将军的几个咸鸭蛋，我可是都没舍得吃呢，倒是让万将军给揣走了。” 看到万智颇有些遗憾的样子，山杏在一边咯咯地直乐， “几个咸鸭蛋就把你馋成这样了，一会走的时候，我多给你带些走。” 听到山杏的保证，万智可是开心了， “真的么，夫人，上次带回去的咸鸭蛋也不多，我可是没舍得吃，想留着给将军吃呢，结果将军只吃了一个，就全被戴将军给拿走了，太不仗义了。” 看来那几个咸鸭蛋，弄得万智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咱们别那么小气，这一阵子，咱们自己的鸭子也没少下蛋，鸡蛋、鸭蛋的也没少咸，你们这回走，就多带上些，给全营的战士们吃是肯定不够的，但你们自己吃是足够了。” 万智这才乐呵呵地跟着山杏进了她的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可是他领着人亲手建造的呢，现在看到屋子里很有些过日子的温馨，这让他的心里也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来， “万智，过来看看我儿子、女儿。” 看到万智这么半天才进屋，一直急着显摆的万钦山，赶紧喊人过去，万智就很狗腿地跑到主子身边儿去了。 “哟，小主子长得可真精神，这鼻子、眼睛的，跟将军您可是太像了，这皮肤可真好，我能摸摸吗？” 万智刚刚把自己的爪子伸出来，就被万钦山一巴掌拍了下去，那大粗手，他可信不着，再把儿子这滑溜的小脸给伤着喽，那后果可严重啦，可不显摆他又难受，又把儿子递给别人，把女儿接了过来。 “呐，再来看看我女儿。” 万钦山又把女儿捧到万智的跟前儿，他要是敢不夸女儿漂亮，万钦山就打算让他步行着回军营去， “哎哟喂，这个更漂亮了，小粉团子似的，不过，不是双胞胎么，怎么没那么像啊，总是听人说，双胞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咱们家这两个倒没那么像。” 万智仔细地瞧了小丫头，然后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姐像夫人多些，少爷像将军您多些，这双胞胎还真是挺特别的哈。” 能平分了父母的长相，这可真是件新奇的事儿， “女儿像母亲，儿子像父亲，那不是刚刚好，不然，我女儿要是生得男相，那才会更吓人吧。” 别说是万钦山了，就算是山杏和万智听了这样的想法，都不由得立起了汗毛，虽然万钦山长得不错，很俊朗清秀，现在皮肤黑了些，也掩盖不住他本身的好容貌，但如果女儿长了那样的一张脸，还是很让人后怕的，毕竟，男人和女人的长相毕竟有分别，女生男相，着实是让人的心里有些接受无能，还是算了吧，两孩子各像各的，挺好。 “将军，孩子们叫什么呢？” 听到万智这么问，万钦山立刻把视线看向山杏，他在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所以万钦山还真没想到要由自己来给孩子取名字，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父亲和丈夫该尽的责任，有些权利，那也就要相应的减少一些，不过，他心里还是挺痒痒的，不得不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没给孩子取名字，现在只是管他们叫哥哥、妹妹，山杏说了，要等到将军来给孩子取名字呢，将军，您现在给孩子们取名字吧，正好一会满月礼上，我们就能把名字叫出去了。” 梨花娘在一边快言快语地替山杏回答，万钦山就朝山杏看过去，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为什么要等我取名字？” 问得轻声轻语的，倒把山杏问得脸红了， “你是父亲啊，当然要由你来给他们取名字了，难道你想要偷懒啊。” 山杏眉眼含笑地瞪了万钦山一眼，万钦山这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没想到山杏竟然给自己保留了做父亲的最高权利，可见，在山杏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负责而降低了位置，这比什么都让万钦山高兴，娶个不心眼儿的媳妇，可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那就叫念念和想想吧，让他们多想念京城里的祖父母和哥哥，也让他们记得京城里亲人们的想念。” 这名字想得好，把所有的想念都念在了嘴里，记在了心上，让你无时无刻地不把亲人和家乡记在心间， “就叫念念和想想吧，这名字我喜欢，哥哥、妹妹，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有名字喽，这可是你们父亲给取的名字，你们可要好好的珍惜，而且，好听吧？” 两个小家伙当然听不懂，却是笑得格外的甜腻可爱。 第二百六十四章 嗨翻的烧烤聚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嗨翻的烧烤聚会 一家四口在屋里腻着，外边的乡亲们在万勇、王全、小草娘、石头娘一众人的带领下，正忙得不亦乐乎，在屋里帮着山杏带孩子的梨花娘，都有点受不住外面喧闹的诱惑了，不停地把脑袋伸到窗子那边，看外面的热闹场面， “梨花娘，你也出去帮忙吧，我和将军还有万智在，照顾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等到外面都准备好了，我们也出去。” 梨花娘看看屋子里的三个大人，想想也行，自己现在呆在这里，也是抱不上孩子的，山杏和将军两个正抱得爱不释手呢， “那行，那我就先出去了，一会外边准备好了，我再进来喊你们。” “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们的，实在看不他们的话，我喊你们进来不也是一样的么？” 听了山杏这话，梨花娘才算是放下了心头还剩下的那么一点点担心，反正就是屋里屋外么，自己听着点儿屋里的动静就好了，如果屋里一会儿山杏叫自己，自己肯定能听得见的，而且，外面的也太吸引人了，自从边关开始打仗，都有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热闹了呢， “那你们自己辛苦些，我可就出去帮忙了噢。” 看着梨花娘心急火燎地出了屋子，山杏不禁有些想乐， “也确实好久没有热闹过了，就连丰收那些天，大家也没来得及热闹呢，都要抢收庄稼，接着就是晾晒、打谷、归仓等等，事情太多，借着咱们家这兄妹俩，也正好让大家都跟着热闹热闹，马上天气就要冷起来，想要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恐怕也很难找得到了。” 山杏抱着想想到了窗边，伸手想要打开窗子往外看，却把万钦山吓了一跳，把儿子往万智的手里一塞，就去制止山杏， “山杏，这可不行，孩子还小呢，你这样抱着孩子开窗子，万一让风吹到了怎么办，你要是想要看热闹，那把孩子给我抱，你自己开窗看。” 万钦山手快地把想想接了过去，都没有容得山杏拒绝。 而那一边被突然塞了个孩子在手里的万智，却是完全傻了眼，他可是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他只感觉到手里软软的一团，也不知道该拖哪儿不该拖哪儿，整个人已经一动不敢动的僵在那儿了，可窗边那两个无良父母，却是没发现儿子现在正被一个没经验的人托着，那个姿势别扭的，可真该大哭一场了，好在念念是个坚强的，对于自己的不舒服，也没有太过强求。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小心的，外面现在一丝风也没有，天气也不冷，开会窗子吹不着她的。” 山杏觉得万钦山担心太过了，可万钦山却还是不放心这么小的女儿 “算了，我还是把女儿抱开吧，毕竟女儿今天才刚满月呢，再说，这还是个女儿，身体肯定娇弱，我们还是多防备着点儿的好。” 毫不犹豫地把女儿抱离窗子边，看着那父女两个，山杏怨念颇深，却也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到底是没去追万钦山，而是打开了窗子，偷看外面的热闹景象，万勇倒是正合时机的开门进了屋子， “万勇，救命啊。” 一看到万勇进了屋子，万智立刻大声地求救了。 “怎么了？” 万勇本来是来请世子爷和山杏出去的，却被万智这一嗓子给叫了过去，他很是顺手的接过了他怀里的念念，然后问他， “什么事儿？” 万智看了看已经被他抱在手中的孩子，半天才吐出了一句， “没事儿了。” 万勇看着奇怪的万智，看到万智确实是没什么想说的了，他心里还纳着闷着，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搭理他， “将军，山杏，外面都准备好了，孩子这么抱出去没事儿吗？” 万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孩子，这一阵子，他可是没少抱孩子，手法已经相当熟练了，只是，他有点儿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适应外边的气候，毕竟，从生下来，两孩子还没抱出去过呢。 “没事儿的，今天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的，我们也不让他们兄妹两个在外面呆多久，只是出去见见乡亲们，听几句恭喜就回来了。” 听了这话，万勇又把念念小脸旁边的小单被子拢拢了，觉得就算是有风也灌不进去了，这才抱着孩子往外走， “那我们就带着孩子出去吧，乡亲们都等着呢。” 万钦山也有点儿担心，看了看手上的女儿，又看了看山杏，很明显，他没下定决心，女儿要不要抱出去， “真的没事儿的，我问过梨花娘他们了，这样的天气，满月的孩子出去露个脸，绝对没事的。” 虽然山杏一再地保证，万钦山心里就是不安稳。 “山杏，要不你出去瞧热闹吧，一会把儿子抱回来，女儿不别抱出去了，我在屋里看着她。” 看到万钦山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山杏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看看你，是你带过孩子还是我带过孩子，我说没事就没事，小孩子也得多锻炼着，太娇惯了不好。” 山杏也不再理万钦山了，从他的手里接过孩子，直接就走出了屋门，万钦山看到山杏这样，也就只好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 “真的没事儿吗？不抱着吧，我的体格比你大，能给她挡点儿风。” 万钦山还跟在山杏后边一路的啰嗦着，山杏却已经把想想抱到她哥哥的旁边，一起捧给乡亲们看了。 乡亲们当然也很知趣，并没有挤过来，一哄而上的看孩子，而是很有秩序地一拨拨的过来看，所有看孩子们的乡亲，都送上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那那虔诚且温馨的气氛，让万钦山的那一点担心也消散了，不过，有意无意地，他还是挡在女儿的头顶上，尽量让她别吹到风，看着这着护孩子的万钦山，山杏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庆幸这一双儿女得到了父亲的关爱，也有点心疼小老虎失去了一年的父子之情。 “乡亲们，今天是念念和想想的满月礼，感谢诸位乡亲们前来捧场，能在这里相聚，就是有缘人，但咱们现在的环境，确实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今天咱们就来一场烧烤大餐，好好的吃上一顿，不过，这个可得自己动手噢，熟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东西也只有动手，才会显得更加地美味，而且，还可以根据各人的口味，再加些喜欢的调料。” 山杏指着前面架起来的六、七个大烤架，每个架子前边的桌子上，都放着腌制好并串妥当了的肉串，旁边也放好了各种的调料，比如说辣椒面啊，胡椒粉之类的， “既然都准备了，那我们就开动吧，乡亲们，今天的烧烤大餐开始喽。” 在山杏一番地煽动下，乡亲们的热情都没调动了起来，大家一起进着烧烤架涌去。 山杏则趁机退出了圈子，抱着孩子回了屋子，这一回，她可是把门窗关得严严的，半点也不让露出缝隙来，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万钦山，从身后万勇的手上，把儿子也接了过来，然后逗着山杏到， “你不是想要开窗让女儿看热闹么，怎么这会儿又把窗子关得严严的啦？我说话你就偏不听，这出去一回知道了吧，外面还是有风的。” 对于聒噪的万钦山，山杏采取了不搭理他的策略，这让万钦山有种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是想要跟山杏逗趣的，山杏不理他，那他还有什么意思， “不行，你得跟我说说为什么，哪有把人晾在一边不理的啊。” 万勇和万智这时候已经被山杏撵到外边跟乡亲们一起烧烤去了，还有一些跟过来的战士们，需要他们两个照顾呢。 “将军您不是挺聪明的嘛，这时候倒是糊涂了，这外面一会烧烤起来，东西虽然很好吃，但那烟熏火燎的，油烟味太大，不关紧门窗，可就都进了咱们家屋子里来了，孩子太小，那样的油烟味可受不了，再熏坏嗓子。” 万钦山还真没想到这方面来，让山杏一点，也立刻想起来，他们在野外烤肉的时候，那股子烟熏火燎的味了，赶紧又亲自起身，把门窗检察了一遍才放心。 “大山哥，你不用在屋子里陪我们娘仨个的，毕竟我们今天是主家，大家伙儿是来给念念和想想过满月礼的，所以，你好歹出去陪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到的，或者是跟乡亲们说说闲话，唠唠闲嗑什么的，亲近亲近，毕竟，军民一家亲么，这些老百姓可是你们要保护的亲人呢，同时他们也是给予你们后援的最有力保障，总是要去感谢感谢的。” 一想到那一车车的粮食，万钦山也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跟乡亲们打个照面， “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得了两个吗？” 山杏点点头， “没问题的，你出去陪乡亲们吧，我喂他们吃了奶，就哄他们睡觉了，这个时间，他们两个也该睏了。” 听到山杏说孩子要睡觉了，万钦山才转身出了门，来到一个烤架前面，看到桌子上的木盆里，堆着好我串好的肉串，还有一些串好的青菜，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也可以烤的， “将军，您尝尝这个，还真不知道，烤出来这么好吃呢。” 万钦山抬头一看，一个乡亲递过来一串烤香菜肉片，那味道，吸下鼻子就闻到香了。 “谢谢！” 万钦山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塞，还真的很好吃哎，三两口的就把这串吃完了，紧跟着，万钦山也拎了几个串亲自去烤，边烤边跟旁边的乡亲们聊起来，气氛越来越热烈，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乡亲们和战士们已经嗨到一起去了，你帮我烤我帮你烧，你吼两嗓子，我再接上三句的，场面热闹到不行，彼此的距离，就这么贴近了，似乎没有酒就醉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用感谢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用感谢 山杏在屋子里把两个孩子喂饱哄睡了，这才坐到窗边，听着外面的声音，她不敢打开窗子，怕火气熏到孩子们，但她却很想感受一下外面的热闹气氛，所以，她安静的坐到窗子下，听着外面的喧哗，屋里的安静和外面的吵闹，形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可在山杏的心里，它们是如此的和谐，不管是乡亲们在外边的热闹，还是孩子们入睡时的安静，都是山杏此时心里最想要的幸福。 “栾大哥，来虽然没有酒，不过咱们两个比比谁的烧烤吃得多。” 山杏突然在那一片的喧闹声中，听到了万钦山的声音，虽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能听到些大概的意思， “好啊，比试就比试，万将军，您可未见得能比过我噢，我们这些个翻地种粮的，可是一群大肚汉呢。” 然后就是一片起哄声，山杏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 “我这每天骑马打仗的，也一样费体力，论起吃东西来，你可未见得能比得过我，我们出去打仗的，有的时候一顿顶一天，中间没功夫吃饭，那可是都在肚子里攒着的，这可是我们的绝活儿。” 万钦山话里似乎有些调侃，但山杏却是听得心口生疼。 她知道万钦山的话是真的，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上战场的人，那打起仗来，就是挥着大刀冲锋陷阵的，一个人一个的砍杀过去，可不会像原子弹那样，瞬间就结束战斗了，有的时候，一场仗，要打上两、三天都得不着休息呢，也不知道这些战士们怎么熬过来的，一想到万钦山跟这些战士们一样，在战争中苦熬着，山杏就有点仇恨这个社会了，更恨那些挑起战争的番帮蛮子们，怎么就不知道消停点儿呢。 “那行，咱们开始吧。” 栾大哥也很是豪气的说，然后还不忘了叮嘱旁边看热闹的人， “你们加紧点儿烤肉啊，别我跟将军一会吃得兴起，你们供不上。” 旁边起哄人声音更大了些，自然是向他们两个保证，肯定不会误了他们吃东西，然后就是各种的加油声了，一会儿是加油给万钦山的，一会儿是加油给栾大哥，反正是一片混乱。 “也不知道这样吃能不能行，别一会儿再吃撑着了，或者是吃坏了肚子。” 山杏在屋子里听着外边的动静，突然就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看不见现场的场面，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就很是有些瘆人，山杏自己忽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关心则乱，定两个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还真会为了争谁吃得多，把自己撑坏了不成。 “栾大哥，我听山杏和万勇说，你可是帮了他们两个不少，我在这里谢谢您了，以水代酒，聊表我的心意。” 听到万钦山说起这些，山杏悄悄的弯了嘴角，没想到，当了将军了，这嘴也变得会说话了，竟然还知道跟人家说感谢的话呢，真是长大了啊，想想当初两人初见时，那个安静甚至有点自闭的小少年，山杏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就是快，一晃眼，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好多年了，自己想起过去，竟然会有这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山杏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是不是自己也变了很多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会不会在想起过去的时候，跟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想不会的吧，男人总是会比较粗心，大概你连过去都不会想起，更别提什么感觉了。” 对于自己突然这么感性，山杏有点不太适应，甩了甩头，继续听着外面的声音， “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山杏和万勇为的是我们这些乡亲们，我们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嘛，哪能当得起将军的感谢，要是说谢的话，我们大家可是真的要感谢将军和山杏呢，没有你们，我们别说有吃有穿了，大概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能保住都是奢求。” 栾大哥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了些哽咽， “乡亲们，我们先是得了万将军的保护，被接到了军营，又得了山杏的帮助，有吃有住有衣穿，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还应该感谢这些为了我们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们？” “是——” 一片整齐的应答声，外面瞬间寂静了。 “乡亲们，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先是遇到了万将军这样的骁勇之将，然后又遇到了山杏这样的睿智能干之人，所以才有了我们的现在，想着山杏怀着身子，还在为我们这些乡亲们操劳，想着她在生下孩子之前，还在我们的粮仓边跟我们一起分粮，我这心里……乡亲们，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心情？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呀？” “是——”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乡亲们的心里，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山杏低下了头，眼里有点儿潮湿，原来，自己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在乡亲们的心中，自己已经为他们做得足够多了，乡亲们真是善良，只是那么点儿应该应分的事情，他们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这样的乡亲实在是太纯朴了，却让山杏感动到不行。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听我说，听我说两句——” 山杏听到万钦山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乡亲们，我和战士们之所以来到边疆，就是来解救你们于危险、于水火的，对你们所做的这些，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你们没有必要感谢，也不用感谢，我们夫妻两个并没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要说起感谢来，我们的战士们是最该感谢的人，在战场上的拼杀，那不是在家里玩儿将军与土匪，那是真正地用真刀真枪的在搏命，我看了多少战士流血流汗，又看了多少战士命丧沙场，山杏曾经读给我一首诗，我很喜欢，也很有共鸣，那首诗是这样写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没来到战场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它竟然是如此的残酷，我只觉得这首诗写得绝美，可当我真正身临了战场，我才知道，原来，人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在战场上，不是你想生就生，你想死就死，你的命并不是全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然后我看到一个个战士在我的面前倒下去，我才真正的领会了这首诗的深切含义，我读它读到心痛。” “没有谁是愿意来战场上厮杀的，谁不想过安逸的生活呢，可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来，因为我们是军人，保护国家和人民，是我们最神圣的使命，也是我们做为军人的荣誉，所以，既便我们是正在享受着美妙的生活呢，可只要一接到军令，我们也要立马就奔赴战场，但是真正上了战场的人才会知道，那里是会让人丢掉生命的地方。” “所以，你们如果真的要感谢，就感谢这些为了你们的安宁，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们吧，他们才是最值得尊重和感谢的人，我和山杏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毕竟，我们还好好的活着。” 万钦山的话，让屋子外面安静了好久，然后就听到不知是谁拍了巴掌，然后就是拍巴掌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山杏也依在窗前，扭过头来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耳里听着窗子外面经久不息的巴掌声，她知道那不是为了表达兴奋，而是在表达感谢，山杏甚至能想象到乡亲们感动的神色，怕是已经有人在哭了吧，为了那些已经永远也回不来的生命，有些哭泣，真的让我们不能自已，只是那眼泪里包含着的深意，却是让我们心潮澎湃。 万钦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山杏这样的姿态，肩头抵在窗子上，眼睛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 “怎么了？” 万钦山走到山杏的身边，揽住她的肩，然后就发现她的肩膀开始抖动，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这可是把万钦山吓着了。 他急忙弯下腰来，想要看山杏的脸，却被山杏躲了过去，万钦山急了，伸手去扳她的脸，却被滴落的眼泪烫着了， “山杏，这是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万钦山把自己蹲下来，用手扶着山杏的膝盖，从下面往上看山杏的脸，山杏就这样低着头，对上了万钦山的眼睛。 “山杏，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不管是委屈，是难过，还是痛苦，你都能跟我说的，因为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你可以把心思交给我，让我给你安抚。” 万钦山用了自己认为最柔软的语调，就是害怕惊着山杏了，这是自己孩子的娘，这是这个村子里乡亲们的保护神，这是自己最最聪慧娴淑的妻子。 “大山哥，我没有委屈，也没有难过和痛苦，我是因为骄傲。” 山杏伸手抚了抚万钦山的脸庞，眼睛里全是崇拜和热情，虽然还含着眼泪，却是晶亮到让万钦山花了眼， “大山哥，战士们是最值得感谢的人，默默无闻的付出着，却得不到任何的赞美和表扬，但正是有了他们，国家和人民才会有了安全的保障的，所以，怎么感谢他们都是值得的，而我们，不用感谢！我们做得并不多。”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车羽绒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车羽绒 听了山杏的话，万钦山这才知道山杏不是因为自己哭，而是在为战士们哭，她应该是听到了刚刚外面的讲话， “山杏，我那些话是说给外面的乡亲们听的，你说得对，我们是不需要感谢的，但战士们也没需要感谢，他们是自愿来为国家为人民奉献的，不管有没有感谢，他们一样会征战沙场，而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万钦山伸出粗糙的手指，帮山杏擦去眼睛，劝慰到， “山杏，你别想这么多了，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能为国捐躯那是荣耀，我们既然当了兵，成为了军人，那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不过，你说你是因为骄傲，这句话我格外地赞同，我的士兵们，是真的值得我们骄傲的，他们在战场上，就像是一把尖刀，刺穿敌人的心脏，他们拿命保护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 两人相依相偎地聊了好久，从战士们聊到乡亲们，从边疆聊到了京城，又从两个新出生的小宝贝，聊到了大儿子小老虎，万钦山坐到山杏的身边，轻揽着她的腰，虽然刚刚生过孩子，却依旧是那么纤瘦，一只手几乎就揽到了胸前来了， “山杏你得长胖点儿才行，这么瘦可怎么好，孩子的奶够吃么，你是不是还是缺营养啊？” 被万钦山问得这么直接，山杏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看看，我问问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生了仨了，你竟然还脸红？” 看到山杏微红的面颊，万钦山故意逗着她，山杏却是斜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很熟吗？我看不怎么熟吧，总共我也没跟你在一块多长时间。” 山杏毫不留情地揭了万钦山的伤疤， “还老夫老妻呢，我看连新婚燕尔都算不上。” 被山杏如此说，万钦山却是半点脾气也没有， “山杏，我知道过去对不住你，你要是还委屈，就打我两巴掌，出出气。” 说着，万钦山就伸手来拉山杏的手，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过去，吓得山杏赶紧把手抽出来， “你干嘛啊，我开玩笑的。” 山杏真是被吓着了，以为自己的话把万钦山难激着了呢，感谢道歉， “大山哥，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你别把那话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的。” 万钦山却摇了摇头， “什么身不由已呀，我根本就是个混蛋，山杏，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你曾经受到的伤害，那是我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伤痛，我只能在以后的时间，争取做到更好，争取不再让你受伤害的，但那些过去的，是真的没有办法重来了，我就算是再后悔，日子也不能重来一次。” “大山哥，你看看你，又来了，我都说过了，不许提以前，如果我那么在乎以前的话，我就不会再跟你生活在一起了，你是知道和了解我的脾气的，我不会为了名誉或者是其它的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妥协，我的决定必定是因为我觉得是对的，既然我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决定是对的了，你又干嘛还把那些过去记在心上呢。” “人这一辈子并不长，不要总活在过去，要向前看，我们所拥有的今天，是永远回不到过去的，而且今天也只能变成昨天，我们能走向的，只有明天，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总是缅怀过去呢，那些都只是些回忆，改变不了我们的将来，而明天不一样，明天是能够改变的，用我们今天的努力，改变我们明天的生活，所以，明天是我们能够把握的，我们要把目光看向前方，不要再回头，没有价值。” 山杏的话让万钦山很是有感触，可不是么，明天才是我们该好好把握的，今天是我们该好好努力的，而昨天，已经成为了过去，好的，我们就留在记忆中，让它成为我们可以分享的喜悦，而那些悲伤和后悔，我们都把它翻过去吧，它们除了能让我们难过之外，毫无用处，山杏总是能在不经意的话语间，就让人懂得一些道理，浅显却又深刻。 “山杏，你真是太棒了。” 万钦山用双手环住，把人紧紧的抱住， “傻瓜，是你自己想太多了，那些有的没的根本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一个人如果总是往后看，他一辈子也不会进步的，活在过去是最可悲的事情。” 山杏窝在万钦山的胸前，一双大眼睛盯着万钦山，眨得万钦山心都化成水了。 “山杏，我倒没那些想不清楚的心思，我只是想要弥补而已，可你说得对，就算是要弥补，也只有在将来做得更好，所以，山杏，我会在今天好好地努力，然后给你和孩子更美好的未来。” 日子总是要往前看才有奔头么，就像那床上那两个乖宝宝，他们会回到妈妈肚子里去么，答案自然是不会，他们只会越长越大，撵得我们直到老眼昏花。 山杏当然相信万钦山的承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只要他做出了承诺，他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信你，大山哥，不过，我不想让你自己努力，而是想和你一起努力，我们的家是我们所有人的，包括孩子包括你，当然也包括我，只有我们都在，那才是完整的，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才行。” 万钦山赶紧点头， “对，对，对，我们一起努力，让咱们这个家越过越好。” 感觉得怀里人温热的体温，柔软的身躯，万钦山很是庆幸，自己最后还是抓住了她，两个人没有错过，这可真是太好了， “对了，山杏，有件事情要跟你说的。” 万钦山突然想起件正事来，把山杏推离了自己的怀抱，双手把着她的肩膀到， “朝廷的粮食运过来了。” 山杏整个人都差点儿蹦起来，多亏万钦山按着人呢， “真的吗？真的运粮食过来了？还好，还好，我这里都担心死了。” 摸着自己的胸口，山杏狠狠地出了一大口气，这可是她一直最惦记着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么，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谎报军情。” 再次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声音里满是骄傲地到， “不过，也多亏了你今年打下的那些粮食，不然，我们这一个月，可真就坚持不下去了，戴大哥几次让我捎信过来，对你表示感谢呢，如果没有我送过去的那几车粮食，他们那边的军队，可真要散伙回家了。” 知道万钦山说的散伙儿回家都是玩笑话，但那时的局面，肯定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粮食不是别的东西，哪怕是寒冷，也是勉强忍着，但是粮食如果没有了，那就是直接要人命的事情啊， “瞧你说的，我们不就是应该互相支持的么，你们有了难处，我不帮你谁帮你，我总是要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这话里说得那么平淡自如，可只有万钦山知道，为了这句话，山杏付出了多少， “山杏，谢谢你的支持，也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身后。” “傻瓜，我们是夫妻嘛，干嘛要说谢谢。” 山杏拍了万钦山后背一下，然后也是伸手抱住了万钦山厚实的腰，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丈夫，也是个事后打仗的大将军，更是个顶天立地的刚勇汉子。 “对了，还有件事儿，跟着这次军需过来的，还有三车的家禽羽毛，是母亲让送粮的军队带过来的，还顺带着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来，我这一跟你聊起来，倒是把重要的事情忘了。” 万钦山拉起山杏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山杏使劲儿的拽着他， “大山哥，你等等啊，屋里有孩子呢。” 倒是忘了这茬了，自己脑子，一会儿忘了这个一会儿忘了那个的，看来，见到了山杏，还真能让自己兴奋到各种失忆了， “那你看着孩子们，我出去叫人进来帮我们照看孩子。” 山杏伸了伸手的功夫，万钦山已经冲出门去了，山杏只来得及‘哎’了一声，下面的语言却全噎进了自己肚子里。 结果万钦山一打开门，就看到旁边万勇和王全的屋子前边，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在聊天，看到万钦山出来，梨花娘和小草娘赶紧走过来， “孩子们醒了么，用不用我们进去看着。” 没想到大家都等在外边呢，这让万钦山心里的暖流再次激荡起来， “真是要劳烦两位啦，我正是想要让你们进去帮我看着点儿孩子呢。” 梨花娘和小草娘就是在等着照看孩子的，哪儿会有半点儿怨言，自然是乐呵呵地进了屋了， “山杏，我们来看孩子了，噢，还没醒呢，这可是睡得真香。” 两人说着就已经走到了床前，看到还在熟睡的两个小家伙，就赶紧放低了声音， “那行，辛苦你们两位了，我要跟将军出去一趟，听说拉来了三车羽绒呢。” 听到山杏说到拉来了三车羽绒，梨花娘和小草娘不禁激动起来，她们都是知道的，山杏想要用羽绒给战士们做冬衣，听说会很暖和，虽然不知道山杏到底要如何做，但是大家一起在收集羽毛，现在能的三车的羽绒送过来，那可是解决了大问题了，梨花娘和小草娘哪有个不开心的，大家为这个可是准备很久了呢， “那你快去，你快去，这里有我们两个呢，不用你惦记着。” 山杏当然信得过她们两个了， “那我就先去了啊，一会就回来。” 梨花娘和小草娘赶紧撵着她快走， “你就快去吧，不用急，我们俩也没什么事儿做，照看孩子嘛，轻车熟路的。” 说得山杏直摇头，微笑着出了屋门，去看那三车羽绒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动手做衣 第二百六十七章 动手做衣 当万钦山把自己领到那三车羽绒那里里，山杏是真的惊呆了，那三车羽绒，是足足的三车，山杏都不知道永定侯夫人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能把羽绒包扎得那么结实，虽然没赶得上现代的真空技术，但那也已经坚实得让山杏乍舌了，这个量可就远远地超过了山杏的想象了，所以，山杏用手摸着那些羽绒，简直是太开心了，或许，这些羽绒真的能够做出三万件冬衣来呢，这可真是大大的超过了山杏的预计了。 “怎么样，山杏，够多的吧，我们可是连打都没敢打开呢，包得这么紧实，我们还真没敢轻易的动它，万一打开了包不回去，那可是要后悔莫及了，要不是母亲在来信上说了这些是给你带来的羽绒，我们还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山杏看了看万钦山，眨了眨黑眼睛，有点疑问，想了想才问他到， “为什么会后悔莫及？你知道我要拿这东西干嘛？” 虽然在临要离开侯府的时候，山杏说了自己要给万钦山做几件羽绒的衣服，但她记得自己好像没跟万钦山说，要给战士们做衣服啊，这么多的羽绒，害怕打开了要后悔莫及，很显然，他是知道了自己的用意的，山杏还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猜出来的，没把握做到的事情，山杏从来是不会说出口的，她之所以会让这边的乡亲们帮自己收集羽毛，完全是因为婆婆那边没有把羽绒服送过来。 既然没有送过来，那就应该是没有做成功，而现在看到这三车羽绒，山杏就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了，永定侯府那边虽然人多，但他们没有做过这个东西，失败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连见都没见过嘛，山杏倒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自己可以再想想办法，只是，还没有做成的东西，现在却被万钦山知道了，那要是像侯府一样做不出来得多尴尬。 被山杏这么一问，万钦山才想起当时大家在说起山杏收集羽毛做冬衣的时候，山杏因为刚刚生下念念和想想，正在熟睡中，所以，山杏其实是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打算的， “山杏，我知道你要拿这些羽毛给战士们做冬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用羽毛做冬衣会暖和的，但我相信你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我和战士们，都盼着能过上一个温暖的冬天。” “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山杏告诉婆婆给自己准备羽毛的事情，她并没有瞒着万钦山，但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把要做冬衣的事情告诉过他啊， “就在你刚刚生下两个小宝贝的那天，战士们和乡亲们在粮仓那里，抢着说某人的丰功伟绩，结果，这个消息就不小心露出来啦。” 山杏被万钦山的说辞说得目瞪口呆， “还丰功伟绩，我有什么丰功伟绩可说的？” 山杏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都是自己信手能做到的事情，那自己就把它做了，就这么简单，现在知道自己被乡亲们和战士们一起夸奖，山杏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呢。 “怎么没有丰功伟绩，你的功劳多着呢，就说来边关的这一路上，你为战士们解决了多少问题，吃的用的，护手的暖脚的，应有尽有，后来还用你的方法，救下了王源他们四个，现后来，就是带着身孕帮助百姓们，又是打鱼又是种田的，这事情多到说不完了，这些难道不是丰功伟绩么，山杏，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要知道，只要你做了，就没人会忘记，不会因为你的谦虚，就能抹煞掉的。” “战士们威念你的付出，乡亲们也一样，所以，当战士们说了你的好，乡亲们又怎么忍得住，结果这么你一言他一语的，事情就揭开了，山杏，战士们现在可都在盼着你的冬衣呢，你可不能让战士们失望噢。” 山杏是想做出了东西才说的，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成呢，结果却已经骑虎难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山哥，咱们现在的技术，要想做好羽绒服，还是有些困难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原因，现在被战士们期待着，我的压力可实在是太大了，当初在侯府的时候，也是跟母亲商量了做法儿，以为他们能做出来呢，现在看来，没有成功啊。” 没想到山杏是因为这个，万钦山轻柔地拍了拍妻子的肩，他可是对妻子有着足够的信心的。 “只要你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所以，我对你有信心，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说，我会帮你的。” 山杏知道瞒不下去了，那不如公然求救吧， “大山哥，羽绒服的做法跟普通的棉衣是不一样的，它不只是在灌绒的工序上麻烦，它还需要一些特殊的面料，咱们边关这里，没有合适的料子。” 听到山杏提到了衣服的面料，万钦山的眼睛里闪了闪，把山杏又拉到了另一辆马车跟前，掀开上面盖着的粗油布，里面露出的细密料子，把山杏都给惊住了，她是真的没想到，侯夫人虽然没把羽绒服做出来，却是把所有自己要用到的材料到送了过来，这可是真是让山杏即震惊又感动，就只看她准备得这么细心，可见当时在研究羽绒服的时候，没少下功夫。 “怎么会没成功呢？” 山杏摸了摸那细密的料子，这料子应该足够可以了呀，差在什么地方呢？她左想又想也想不明白，突然想起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大山哥，你不是说婆婆捎了封信过来么，能不能给我看看？” 也不知道方不方便给自己看，但山杏心里真的是很急迫的想要知道原因。 万钦山摸出了信递过去， “行，怎么不行，你看看吧，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母亲在信上倒是没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山杏接过信，从头看到尾，真是没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的信息，算了，自己慢慢研究着吧。 看到山杏有些情绪低落，万钦山赶紧拎出了一个大包袱来，很大的一个大包裹，递到了山杏的面前， “看看，这是母亲给你带的东西，她还不知道你又给她生了对龙凤胎的孙儿孙女呢，不然，这包袱还得大。” 万钦山有些调侃地说着，但此时的山杏，对礼物的兴致不高。 “大山哥，把东西拉到粮仓那里吧，粮仓不是倒出了些地方来嘛，先把羽绒和布料卸到粮仓去放着，我研究研究，然后就要动手做了，不然，这么多件衣服，恐怕在冬天来临之前，我们是做不出来了。” 看到山杏如此的情态，万钦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只好先听话地把羽绒和布料送到了粮仓那里放好。 两人回到了山杏的屋子里，念念和想想已经醒了，梨花娘和小草娘正一人抱着一个在地上转悠呢， “我就说别这么惯着他们两个，你们还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没有两个人在，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看着他们，这两小不点儿，精着呢，把谁单独放在床上都不乐意，那一嚎起来，惊天动地的。” 山杏这话听得万钦山一乐， “惊天动地的好哇，说明我们家闺女和儿子长得结实。” 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爹，山杏横了万钦山一眼，不理他了，而是去打那开那个大包袱看，结果，一打开包袱，首先入眼的就是一件衣服，山杏把衣服拎了起来，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件羽绒服，也立刻就明白了，侯府里为什么没有制作成功了。 她忘了一道重要的工序了，因为山杏手里拎着的这件羽绒服，所有的羽绒都堆在了衣服的下边一圈，这么看着，根本不像是一件衣服，而像是一件装羽绒的口袋，看样子，这件衣服还没少折腾，因为上面有很多拆了又缝的针眼，侯府里的人，应该是试验了很多次，也想了很多的方法，但就是没有想到，应该把两层布料缝在一个一个的小格子。 既然知道错在哪里了，山杏立刻就要出去喊人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羽绒服给做出来，只要让战士们穿暖了，那打仗的时候才能有干劲儿呀，不然，冻得人都发抖的，还怎么拿武器，现在知道了衣服失败在什么地方，她是恨不得立刻就把成衣做出来的，却在快要冲出门去的时候，被万钦山给拽了回来，山杏很是有些不甘心的看向万钦山，不知道他干嘛把自己拉回来。 “山杏，你倒是急什么呀，今天儿子和女儿过满月，大家跟着忙了这一整天了，都才刚刚歇下没多大会儿，你就算是再着急，那还不能等到明天呀。” 被万钦山说了，山杏刚才的冲动也是缓解了，所以点头坐回床上，重新翻看着侯夫人千里迢迢送过来的礼物，因为中途的遥远，也没带多少东西来，但也依然看得山杏眼泪汪汪的，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两张小老虎的画像，立刻让山杏泪奔了。 万钦山看到山杏哭了，也不知道如何才好，毕竟屋子里还有两个人呢，他想抱着媳妇哄哄也不行，梨花娘和小草娘也是没敢说话，山杏也只不过是因为感动着婆婆的关爱和细心，又加上看到小老虎的画像，有点儿想儿子了，但她也知道屋子里还有梨花娘和小草娘，情绪很快就过去了， “看看，我大儿子，念念和想想和哥哥。” 原来是想儿子了，这就没办法啦，跟孩子离了这么远，当娘的能不想么， “哟，还真像你说的似的，壮实着呢。” 小老虎的画像，画得真是很威风的，这让山杏也很是安慰了，但想过了儿子，她现在最惦记着的，还是做衣服的事情，明天就立刻着手，开始给战士们做冬衣，希望能尽快地把衣服送到战士们的手上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远方的思念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远方的思念 万钦山这次好歹算是在家里住了一夜，晚饭后，梨花娘和小草娘要把孩子抱他们家里去带一晚，山杏哪里好意思折腾她们，只说自己能照顾得过来，硬是把两个孩子留下了，而且，山杏也害怕孩子万一半夜的时候饿了可怎么办，她可不想让宝贝儿子和女儿受一点儿苦的，梨花娘和小草娘看山杏的态度这么坚决，也就算了，反正只有一晚，再累也能坚持得住的。 “那行，我和小草娘就先回去了，实在要是看不了他们两个，你就让万将军去家里叫我们，多晚我们都会来的。” 梨花娘临出门，还在热心的嘱咐着，山杏当然是让她们放心好了，自己肯定能看好孩子们的，让她们不用惦记，只不过就这一晚，怎么也坚持得过去的，也让万钦山这个当爹的，陪着孩子一晚上。 把人送走了，夫妻两个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山杏重新打开了侯夫人送过来的包袱，刚刚因为有外人在，自己又受了那件羽绒服的冲击，所以并没有仔细地看侯夫人带过来的东西，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了，她想要好好的把东西看一遍，这可是千里之外的京城送过来的关心，总要仔细的感受一下才行，看到山杏把包袱打开，万钦山也凑过来看热闹了。 “哟，母亲竟然还给你带了两根钗过来，你现在可是用不上了，不过，戴给我看一下吧。” 万钦山拿起一根钗来，这只钗是翠玉镶金丝的，钗头是一只金丝编制的精致小雀，做工可真是精细，难为这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边关，竟然没有一点儿的折损，保存得完整无缺的。 “干嘛戴那个，我又不能戴只玉钗去跟乡亲们种地去，那可不是要笑死人了么，万勇给了买了个银簪子回来，我都没戴过呢。” 山杏随意地说了一句，万钦山可是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干嘛给你买簪子呀，这东西是能随便买的吗？” 自己手底下的人，万钦山竟然都能吃醋，山杏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 “万勇是因为看到了袁镇长的媳妇戴了根银簪子，看到我头上竟然什么也没有，就以为我没带什么首饰过来呢，心里为我屈得慌，这才在去大镇上的时候，给我买了根簪子回来，万勇说了，你这位万将军没在身边，他可得替你好好的看护着我，不能让我受了委屈去，既然那袁镇长的媳妇都能戴银簪子，那我这位将军夫人怎么也不能比她差了。” “没想到，他处处为你着想，你这个做主子的，反倒吃起这些没用的干醋来，可真是够差劲儿的，没有半点儿做主子的样子，亏得万勇忠心耿耿的。” 山杏也不再搭理万钦山，继续摆弄着包袱里的东西，万钦山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山杏‘咦’了一声，把万钦山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他低头看过去，看到山杏手里拿着一件棉坎肩。 “怎么了？” 万钦山问了一句，山杏拿着棉坎肩，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然后把棉坎肩抱在怀里，看着怀着的女儿轻声说， “闺女，这是你姑姑的手艺，你姑姑是想让娘亲在边关的时候，也能穿到她的手工，这是想要让娘亲暖心暖肺呢。” 听了山杏的话，万钦山也明白了，这是妹妹亲手做的东西，心里也不禁是一阵感概，妹妹到底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胡为的娇宠大小姐，竟然能够想到亲手给远在连疆的嫂子做件贴身的坎肩过来，可见这心里已经学会装事儿了， “真没想到，媚儿竟然能想到帮你做件衣服，零点是长大了呢，已经知道为家里人做点儿贴心暖肺的东西了。” 山杏点了点，她是真的很感谢的，这么远的距离，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够想到亲手给自己做件东西，这比给自己花了多少银子都珍贵，侯府不缺钱，所以这份情意，才越发的让人珍惜， “钦媚跟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没想到，她竟然能为我亲手做东西，真是让我太感动了，也太意外了。” “孩子总会长大的么，我们只是还拿她当做小孩子，才会感动莫名，其实想一想，她已经十二岁了，都快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呢，日子真是不扛混的，一晃她就又大了一岁了。” 山杏拍了万钦山一巴掌， “你还说让我别太感概了，瞧瞧你这当哥哥感慨的，都快要掉眼泪了吧。” 被山杏这么一打岔，万钦山的感慨就被打断了， “你再翻翻看，还有什么好东西，下午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翻了翻，肯定还有没翻到的。” 万钦山也伸出一只手来帮山杏翻着包袱里的东西，结果刚刚伸手进包袱里，就摸到了包袱的最下面，一个包着软布的硬硬的长条状的东西。 万钦山顺手就把东西抽了出来，一个长条开状的物件，外面用锦缎很仔细地缠绕着，一层一层的，可见包东西的人很用心， “看看这是什么，包裹得倒是挺仔细的，但是拿在手里，手感却是硬硬的，似乎是个木质的东西，不像是石头，太轻。” 一手拎着锦缎的边，就这么把锦缎抖开了，只见这个长条状的物件随着锦缎的打开，转了几圈，掉在了床上，两人看着床上的东西，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山杏的眼睛慢慢的湿润了，她抬起头来看万钦山，看到万钦山也正抬起头来看自己，眼睛里也是一片的通红，山杏带着泪笑了笑，这才伸手把床上的物件抓起来。 那是一把木质的小剑，并没有太长，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确实，这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它是小老虎当初跟父亲学剑时的那把小木剑，两人看到这把剑，自然是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儿子了，山杏眼里含着泪，把木剑攥在自己的手里摩挲着，突然，感觉到木剑上有些凹凸，低头看去，却是一片模糊，山杏赶紧抹干了眼里的泪，再看木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三个字——小老虎。 那样的字迹，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大人就算再刻得不像样，也不会刻成这样的，而且，那上边竟然还留有一、两点儿褐色，不用猜，山杏都能想到是什么，眼泪再次落下来，一串串的砸在怀里女儿的小薄被子上，看得万钦山这个心疼噢，赶紧把自己扭到山杏的身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媳妇， “杏儿，你别哭了，这是儿子千里迢迢送来的想念，他肯定是想母亲了，但是，他也肯定相信，他的母亲是坚强的。” 万钦山侧过头来，在山杏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把人抱紧， “山杏，我说的是真的，小老虎这么远的把他最心爱的东西给你捎过来，就是想要让你知道，他在府里好好的，是想要告诉你，别担心他，他会像你想念他一样的想念你，但在他的眼里，他的母亲肯定是个英雄，因为他的母亲不远万里的跟随着他的父亲来到了边关。” 山杏听着万钦山在耳边絮叨，手里抚摸着那把小木剑，怀里还抱着小女儿，心里虽然酸楚着，却也是甜蜜着的，此时此刻，小老虎就好像是跟自己这一家人在一起一样， “大山哥，你看，我们一家五口人，就缺了小老虎，可是，他把他最珍爱的东西送到了我们身边，这就像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分开一样。” 万钦山也赶紧点着头，能让媳妇想开点儿，那比什么都强，他也想念儿子，但是在媳妇哭着想儿子的时候，他就要变得坚强些， “山杏，既然我们一家五口现在在一起，那就是高兴的事情啊，你就别再哭了，小老虎知道自己惹了母亲哭，他可是会难过的噢。” 万钦山把小木剑从山杏的手里接了过来，也是用手摩挲着，他也是一样的想念，不然，也不会给小儿子和女儿起名叫‘念念’和‘想想’了。 “我知道的，我只是一时没忍住，我知道自己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我儿子懂事儿了，都知道来安慰母亲了，如果他知道他现在有了弟弟、妹妹，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山杏侧过头来，在女儿粉嫩的小脸上，温柔的亲了一下，被母亲抱着的小姑娘，眨了下她的长睫毛，然后笑得眯了眼睛。 “看我们女儿多可爱，如果她哥哥见到了她，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我们小老虎一定会是个好哥哥的。” 万钦山把手里的小木剑举了起来，做了个起手式，结果他突然怔住了，只见那把小木剑的背面，还刻得有字，刚刚山杏只看了一面，因为剑上的字，两人就一直没有把剑转过去，没想到，背面也是有字的。 “想念父亲母亲” 这边的字，要比正面多很多，而且笔划也是更加的繁复，所以，这边的褐色痕迹也就更多的些，万钦山强挺着的坚强，终于崩溃了，粗大的手指抚上儿子留下的血迹，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滴落下来，这里是儿子的鲜血，他是自己的血，证明了自己有多想念父亲和母亲，多想念千里之外的亲人。 “大山哥，小老虎现在也不知道长了多高了，已经快两生日了呢，我记得咱们临出京的时候，他就快要过周岁生日了，这一晃眼的，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再有三个来月，他又要过生日了，这一次，我们还是不能陪着他。” 山杏的鼻子酸酸的，她突然发觉，自己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却是偏偏愧对了大儿子了，小孩子的想念，该有多难受，而且，他小小的人儿，又会记得自己多久。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有暧昧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有暧昧 伤感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万钦山和山杏两个人，都不是矫情的人，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自己对人生做出了选择，那就没有必要后悔，想念和心疼那是必然的，儿女亲情么，谁也没办法割舍，但两人却都是能管理好自己情绪的人，互相安慰着彼此，那一阵子的伤心就过去，山杏又把婆婆的心意好好的拢了拢，重新地整理了一遍，收拾了起来。 “大山哥，你明天起早就走吗？” 山杏知道，万钦山能留在这里住一晚，已经很不容易了，军营那边有三万多的战士等着他回去管理呢，只是，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舍，特别是刚刚看到了婆婆给自己捎来的心意，还有儿子的想念，这让山杏少了些平日里的干脆和冷静，带了些小小的缠绵和纠结。 “是啊，明天起早就要走了，军营里那边丢不下呢，出来时间长了我也不放心，马上天气又开始冷了，得把军营好好的整顿整顿，怕是用不了多久，那些番蛮子的攻势又要猛烈起来了，因为冬天一来，他们就缺吃少穿的，不来我国边境上抢掠，那日子也确实是不好过的。” 万钦山现在是左手右手都抱着孩子呢，看着山杏把母亲捎来的包裹，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他心里很舒坦，觉得媳妇很看重母亲的心意。 “来吧，给孩子们喂奶，然后哄他们睡了，这一天闹哄下来，他们就上午睡了那么一觉，下午都没睡，这么小的孩子，全指着自觉长个头儿呢。” 山杏把浸了热布巾，把自己的胸口擦拭干净，虽然今天刚刚洗过澡的，但对于略有些洁癖的山杏来说，喂孩子们吃饭之前，这些必要的清洁可是必须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背着身子做的这些动作，让万钦山感觉心头火热。 “来吧，先把想想给我。” 山杏打算先喂想想，因为想想吃得比哥哥少，好答对一些， “呐，抱过去吧。” 万钦山把右边的身子往山杏这边递了递，山杏就把女儿接了过去，坐到床上，把身子朝着床里，冲着万钦山相反的方向，给女儿喂起奶来。 “山杏，让我看看宝贝吃饭好不好，我还没见过咱们家孩子吃饭呢？” 万钦山怕山杏对这件事儿起什么逆反，甚至连吃奶两个字儿都没敢说出口，而是用吃饭两个字儿代替了，反正他只是想达到目的，这其中实用的手段，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果然，他看到了山杏身子一僵，整个人都有些木在那儿了，半天没说话。 “山杏——” 万钦山把身子往山杏的身蹭了蹭，把床上的褥子都蹭得起了褶皱，可万钦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妻子和女儿身上了，把手放在山杏的肩上，轻轻地揉了揉，万钦山放软了声音， “山杏，这是我们的孩子，有很事情，我是想要跟着他们经历的，我不想到以后，还会有像对小老虎那样的遗憾。” 这话说得山杏立刻心软了，小老虎的事情，应该是万钦山一辈子也挽不回的遗憾了，所以他才在这后很多次地跟山杏说对不起，其实，他应该是比自己还难受的吧，自己的儿子十个多月了，他才第一次见，那种心情，换了山杏自己，她都觉得是不可原谅的，只是，事出有因，当时的环境决定了山杏的选择，现在到是说不得谁对谁错了。 但毕竟是自己先隐瞒了他孩子的存在，他却是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不管心里多难受，他都是一直觉得是他自己做错了，对于这一点儿，山杏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是滋味的，因为她也知道，当时的自己太过倔强，换成随便一个这个时代的女子，那肯定是在一有了怀孕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冲到侯府里去了，也就只有她会强硬地想要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从而分隔开了万钦山和儿子见面的机会。 “山杏——” 万钦山又试探性地喊了山杏一声，搭在山杏肩膀上的手，也是摩挲了两个，使得山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万钦山心里的渴望，山杏虽然有些犹豫，但她最终还是转过身来，把自己和女儿暴露在万钦山的目光下，虽然她立刻就红了双颊，但她还是不想让万钦山失望的。 万钦山一看到山杏转过身来，眼睛都亮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睛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使劲儿蠕动的小嘴，因为看得不算真切，万钦山又把自己往前挪了挪，直到女儿吃奶的状态，全部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就那么认真的看着，看得山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本来她以为两个人都已经老夫老妻了，也没必要太过不好意思，哪儿想到，万钦山的目光，还是让她快要抵抗不住了。 “大山哥——” 山杏到底还是叫了万钦山一声，想让他别这么盯着看，太羞人了，万钦山也是被山杏叫得抬起头来，看到山杏快要红能了的脸颊，他才发觉自己刚刚看得太过专注了，只是，这样的山杏，让他觉得分外的可爱，平时的山杏总是很坚强执拗的，很少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失态。 “傻瓜，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我只是想看看孩子们吃饱肚子而已。” 万钦山伸出大手来，在山杏的脸上温柔的揉了两下， “真高兴，你自己就能喂养孩子，如果没有在庄子里的经验，大概这两个孩子就要挨饿了，所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做白功的，你当年受了些苦，现在却让两个孩子受了益。” 万钦山把手从山杏的脸上的滑下来，两指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略微地往自己的方向扭了扭，然后把自己的唇贴上去，轻轻地厮磨了两下，就放开了，又意犹未尽地甜了甜嘴唇，这个动作，真是让山杏羞到了不行，山杏的表现，取悦了万钦山，闷闷地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使得怀里的念念哼唧出了动静来，万钦山这才把自己的得意压了下去。 “山杏，看看女儿吃得多用力，那小嘴的力道也不知道有多大，竟然能把奶水吸出来。” 万钦山说着的时候，伸出自己的食指，去碰了碰女儿的嘴角，他的手指太过粗大，而女儿又是那么小小的，所以，他的手指不意外地在碰到女儿嘴角的同时，另一边碰到了山杏柔软洁白的皮肤。 山杏的身子不由得一抖，下意识地就要把自己的身子往后面躲，想要避开万钦山的碰触，但在她要躲开的瞬间，却发现万钦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行为， “看看这小嘴儿小的，还没有我这一个手指大的一半儿大呢，竟然就能让自己吃饱肚子，说起来也真是神奇。” 万钦山并没有把手指头拿开，只是有些好奇地抬头来看山杏，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她还这么小，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儿大。” 跟山杏没头没尾地说完这一句的万钦山，再次低头去看女儿吃奶，然后就嘿嘿地傻笑起来，脸上的笑容像是白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晃得人心里都亮堂堂的， “这么小就知道为了自己的成长这么努力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努力的好姑娘，想想，你要一直这么努力下去，要长得像你母亲那么漂亮坚强，好不好？” 山杏看着万钦山眼睛里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沾了些水雾，使得那些光彩，像是钻石一样的熠熠生辉，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的，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闪亮，让山杏明白了，他刚刚的做的事情，并没有半分的龌龊，也没有丝毫的暧昧，他那是对生命的敬畏，一个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就在他的视线里，坚强地吮吸、吞咽，然后吸收营养，并在几年之后，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姑娘。 她就像是人生的一个希望，一颗种子，刚刚破土而出，还稚嫩着，还弱小着，禁不得风雨，但是她在努力着，在使劲儿地吸收营养，使劲儿地壮大成长，终有一天，她也能从一粒种子，长成一株分外妖娆的牡丹，而这其中的过程，就是成长，虽然有着艰辛和苦难，但只要你目标明确，就一定能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终点，风吹雨淋日晒，都不过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山杏，看到她这努力的小样儿，我就想起了你，你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我并不知道，但自从你嫁进了永定侯府，你就是这样努力向上，努力地让自己活着，努力地让自己成长，在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你把自己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给儿子遮风挡雨，给我尽心的陪伴，给战士们暖心的关心，给百姓们支持和希望，在别的女子享受着别人的温柔呵护的时候，你已经把自己温暖贡献给所有人了。” “山杏，生命真是一次奇妙的相遇，让我遇到你，听到你，感受你，甚至在这个小小的生命里，都能体会到你的辛苦和骄傲，山杏，别人一辈子都没有的运气，我却有幸遇到，那就是让我遇见你，并能拥抱你。” 万钦山伸出一只手臂，把山杏连着女儿一起揽进怀里， “你给了我未来，又给了我这几个可爱的宝贝，这一生，足矣。” 第二百七十章 赶制冬衣 第二百七十章 赶制冬衣 小孩子起得很早，在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山杏就被身边的两个哼哼唧唧的小家伙给叫醒了，看到睡在床外侧的万钦山，也是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正看着睡在床里侧的自己，而两人中间的小家伙，则是睁着黑葡萄似的圆眼睛，左右地看来看去，他们还不懂得，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生里，最爱他们的父母，但他们却还是对两人生出了亲近之心。 “两个臭家伙，就不能多睡一会儿，一会你们父亲就要回军营里，你们也不体谅体谅，让他多休息休息。” 跟里说着训斥的话，可眼睛里的柔情是藏不住的，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够乖的了，你可别这么说他们，这一晚上睡到现在都没起夜，谁家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懂事儿的。” “可不是嘛，就连小老虎，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吃一遍奶的，从来没有一觉到天亮的时候，就算是认了人之后，跟去了军营，这个毛病才算是改正了。” 一提到小老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安静了片刻， “可要说这两个，可真是太懂事了点儿，从我们离京开始，他们就没给我添过半点儿麻烦，总是安安静静地，当初我都有点害怕了。” 山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 “好在生出来完好无缺，不然可不得让我后悔死了。” 弯身抱起想想， “好了好了，咱不说那些个过去的事情啦，先给我们小宝贝清理清理，然后让父亲哄一会儿，好不好？” 山杏把两个孩子清洗了一番，换好了衣裳、尿布，喂好了奶水，这工夫万钦山也把自己洗漱好了，山杏把孩子交给他照顾，自己则赶紧去做早饭，当她这边的烟囱的冒了烟，屋门就被敲响了， “来啦，来啦。” 山杏知道肯定是万勇和王全过来的，看到自己这边升了火，他们这是过来帮忙了，山杏擦了擦手，赶紧去开门。 果然是万勇和王全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万智， “进来吧，我已经把饭闷上了，弄点小青菜，用昨天剩下的烤肉炒一炒，咱们就可以开饭啦，今天早上吃干饭，不然，怕你们将军赶路饿肚子。” 山杏歪着头看了眼抱着孩子的万钦山，后者也正把目光望过来，山杏微笑着收回了目光，虽然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但这样短暂而温馨的相处，山杏还是很开心的。 “我来做菜吧，山杏，你去抱孩子，将军一个人抱两个，别再把孩子闪着了。” 在万勇他们两的心里，现在谁也没有孩子重要，山杏倒也没客气，肉都是腌制好的，只要洗好青菜炒一下就行了， “那行，你们两个来吧，我去抱想想。” 不知道为什么，有万钦山在的时候，山杏总是下意识地去抱女儿，也许，是想弥补一下万钦山没有抱过小时候的小老虎吧。 山杏把孩子抱了过来，跟万钦山并排坐在床上，两个孩子挨得很近，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不时又把脑袋扭到父母这边，然后再回过去互相瞅，把万钦山和山杏看得很稀罕， “这两小不点儿可真是太可爱了，可惜，我要回军营了，等我下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大概又长大了吧，真想把他们现在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孩子当然是要长大的，难道永远这么大么，那你可要烦啦，就不会这么喜欢了，孩子们在每一个时期都有每一个时期的可爱，等你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样会稀罕得不得了的，到了那时，他们又是又一番的招人心疼了。” 山杏用怀里想想的小手，去拉万钦山怀里念念的小手，两只小手竟然真的握在了一起，还攥得挺结实的。 “哟，看到没有，还挺要好的呢，看来，念念会是个好哥哥，念念，你以为后要照顾妹妹哟，有人欺负她，你就要为妹妹出头，知道不知道？” 也不管念念是不是听得懂，万钦山就开始碎碎念来，把一边那三个人都给说得笑起来，王全忍不住接了句话， “将军，您现在这么说，他哪里听得懂，不过，等到念念长大了，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保护妹妹了，这是男孩子的天性。” 这边说说笑笑的，山杏却还是没忘了嘱咐正事儿， “万勇、王全，乡亲们知道早上要给军营里摘菜么，别耽误了将军他们上路。” 地里的青菜也长不了太多的时候了，山杏就决定给军营里拉去最后一批，以前送过去的，让军营里直接都腌成咸菜，或者是晾成干菜，这样，冬天他们也能有菜吃，这里连夏天吃个青菜都很不容易呢，能在冬天吃上干菜的战士，也算是有福气。 “对了山杏，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呢，朝廷的粮草运过来的，买食粮的银钱，朝廷也跟着军饷一道运了过来，万智，你去把朝廷调拨的买粮食的钱，给夫人拿过来。” 万智应声去了，山杏倒也没有拒绝，她知道这钱留在军营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先放在她这里，不管是百姓们有事儿还是军营里有事儿，她都能使上力。 只是让山杏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是不是给多了啊？” 山杏看到那么一大包的银子，万智拎着都很是费力， “朝廷知道这边买粮很不方便，军营里那么多人的口粮，能坚持下来，那肯定是多花了不少银钱的，更何况是赊帐，那就一定是要多付钱的，所以就给这么多喽。” 端起饭碗开始吃饭的万钦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你们这是救急，理应多拿一点儿钱的，其实也没多拿多少，要是我们在外边买粮食，这个钱数都不一定能下来呢，只是，这些银子放在你这里方不方便？只要不让人知道，应该就没问题，手里有些银钱，你也能底气足一点儿，有什么应急的事情，这胆气也壮了。” “行，没问题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呢，能出什么事儿，一会儿我让木大叔给我做两只小箱子，然后放到床底下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的，一村子的人守着我呢。” 山杏倒不担心，别说乡亲们没人知道自己手里有银子，就算是知道，他们也绝不会有人动这个坏心眼，对于乡亲们的品格，山杏还是有信心的。 这么多的银子，万钦山也不信有人敢随便动手，所有人都知道，山杏是将军夫人，想要动她的东西，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如果不是怕军营里会遭受突袭之类的，万钦山还真想把银子放在自己身边呢，那样才保准， “那行，就先这么着吧，我出去看看那边的菜装得怎么样了，如果装完了车，我就直接带着菜，和战士们一起走了。” 知道万钦山的责任，山杏也不拦着，只是抱着孩子，把万钦山送到了门外，万钦山吓得赶紧把孩子们推进屋子里来， “这么大清早的，天还凉着呢，别把孩子们冻着了，小宝贝，父亲走了啊，你们要快点儿长大，父亲如果能抽出身来，会来看你们的。” 虽然恋恋不舍，万钦山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山杏望着合上的屋门，心里泛上了一丝涟漪。 “山杏，我们过来了。” 万钦山刚刚出门去，梨花娘和石头娘就进了门，两边在炉子边烤了烤火，这才过来接孩子，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算是太凉，但孩子到底是小，小心些还是很有必要的，山杏和王全腾出了手，就一起坐到了桌边吃饭，万勇是跟着万钦山一起吃的，现在也出去帮忙了。 “梨花娘，一会儿吃完了饭，我要事情要交待，你帮我去把村里镇上的能干活的妇人都请过来，咱们要干一批大活儿了，时间有点儿紧。” 梨花娘立刻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来， “是不是咱们要给战士们做冬衣了，这个可是好事儿，大家伙儿都盼着呢，行，一会儿我就去叫人。” “嗯，咱们抓紧把战士们的冬衣先做出来，有备无患么，至于咱们自家的冬衣，我会派万勇和栾大哥他们去大镇上买好棉花和棉布，然后分到自家手里，这样，一家没有几件，做起来应该会很快的，就算是先给战士们做，也耽误不了咱们自家穿衣，而且，咱们就算是晚几天穿上棉衣，应该也没什么大碍的，毕竟咱们是住在暖房里。” 山杏一边吃一边思量着心里的计划，嘴里直接就安排着，她之所以会提到各家的棉衣，就是怕乡亲以为银钱都给战士们花销，而他们的利益会不见了，把衣料和棉花先给他们分到家里，这么做既可以安乡亲们的心，也能让他们全力地先做战士们的冬衣，而毫无怨言，梨花娘人虽真爽，却也听出了山杏话里的意思， “山杏，不用急着给咱们买棉衣料子的，先给战士们做衣服要紧。” 山杏吃好了饭，放下碗，就来抱孩子， “没关系的，咱们手里有钱，还是把东西置办回来心里踏实，你去叫人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呢，咱们就别耽搁了。” 王全没管这边的事情，收拾了碗筷就去外边帮忙了，而这边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给战士们做冬衣的事情来。 山杏把冬衣分出了从大到小五个尺码，然后十人一组分好做衣服的布料，让他们分头裁剪，至于那些羽绒的填装，这个是难题，山杏特意教导了一番，然后把一个个大的羽绒包裹，也发放了出去，不得不说，这羽绒包裹打得实在太好了，使得羽绒很是够份量，然后就是全镇、全村的人，加班加点的赶紧冬衣，如果有什么活计，都是男人们出去做，镇上的男人也会来帮忙，就为了让女人们安心地赶制冬衣。 第二百七十一章 暖心的冬衣 第二百七十一章 暖心的冬衣 冬衣的赶制很顺利，镇上和村子里所有能上手的人，就没有闲着的，反而是山杏这个发起人，根本帮不上半点儿的忙，因为她要照顾两个孩子，梨花娘她们都是给战士们做冬衣的中坚力量，这个时候，山杏可不好意自己不动手，还霸占着人员，自然是把她们都放出去干活了，就算是不会做活儿的男人们，也被山杏安排做起了质量检查的工作，但凡有缝得不好，漏毛钻绒的，那就得拿回去返工。 而闲上来的万勇和王全，此时就当起了两个小宝贝的保姆，帮着山杏照看起孩子来了，前些日子他们倒还忙着，遵照山杏的嘱咐，把村子里这多半年攒下的动物皮毛，整理好后，送到了万钦山那里，让他帮着安排人，把这些皮毛顺上朝廷送粮草的车，跟着这些车返程，那可是要省下好多的银子的啊，到了京城里，再卖掉的话，那就是给百姓们多赚了好多的钱，这些钱会让乡亲们手里富裕很多。 现在，已经进了十一月份了，村子和镇子上再也没什么需要全体动员的活儿了，几乎就算是进入了冬歇期，所以才会男女老少齐上阵，全力以赴地给战士们做冬衣，山杏原本还担心那些羽毛不够用呢，结果侯府那边是真下了力了，那每一包羽毛都是挤压得几乎没有空气了，紧实得不得了，这样看来，做出战士们的衣服，应该是足够的了，如果有得剩，山杏想给村子里的小孩子们，也做上几件。 “山杏，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啊，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快呢，这才做了一个多月，已经送出去两批了，再有两批就差不多能完工了。” 小草娘想孩子了，抽了个空过来看孩子，然后就开始跟山杏絮叨起这一个多月的成绩来，很是感觉骄傲，但山杏听着，心里地是有点儿惦记，眼见着就要进入十二月份了，天气已经完全冷起来了。 “小草娘，咱们还能不能再加点儿速，我知道乡亲们都很累了，这一个多月都没歇着，可是，冬天已经来了，那些没有穿上冬衣的战士们，我很担心他们冻着，朝廷的冬衣到现在都没来，他们还穿着去年的旧棉袄呢，那个棉袄我知道，薄得要命，再加上已经穿过一年了，肯定是风一打就透的，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听到山杏的话，小草娘也是叹了口气， “这个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没日没夜的赶工呢，就连自己家的棉衣，也只是给小孩子和老人们做了新的，大人们自己都没做，就是挤不出时间来，加速是真没办法了，战士们那边也只能先挺挺，山杏你也知道，这个羽绒服的做法，跟普通的棉袄不一样，费神费工夫费体力，就连针和线都比做别的衣服费。” 山杏当然知道做羽绒服比做其它的衣服费工夫，也费力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只是，山杏看着外面一日冷似一日的天气，是真的有些担心， “山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不是说过你婆婆特意给将军送了些好绒过来么，你把细绒拿出来，我给将军把衣裳做了，都这个时候了，总不能将军还冻着，真要等战士们都穿上冬衣了，将军怕是也要被冻坏了呢。” 这也是山杏的一部分担心，她是知道万钦山的脾气的，自己这个媳妇给战士们做衣服，他当然要最后一个穿上才行啊，只是，现在大家都这么忙，轮到他穿，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还是等给战士们做完吧，不然，将军是不会把衣服穿上身的，就算是给他做了，他也只会先放着，既然他不会穿，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给战士们先做好呢。” 小草娘听到山杏的话，心就像是被敲了一记响鼓，震得发疼， “山杏，孩子我也看了，这就回去了，那边还等着干活呢。” 把孩子递回给山杏，小草娘立刻就出了屋子，继续去努力了，她把自己在这里跟山杏唠的话，都跟大家伙儿说了，没有人心里不起波澜的，只是，大家把这种感动，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了，无形之中，又提高了些速度。 没人说起要再快些，但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加快速度，就算是孩子们，也都在帮着大人们认针线、捡布头，干些自己力所能及，日子就这么刷刷的过去，当两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最后一车冬衣也做好了，里边另外包了一个包裹，那是特意为万钦山做的羽绒服，里面填充的是侯夫人亲自挑选的羽绒，但大家对这个没有任何异议，要知道，这些羽毛，可都是侯府给备下来的呢，而侯府没有管战士们要一分银钱，特别是那些有家人在军营里的，心里只有感激更多。 当冬衣全部被送至军营的时候，已经下过一场大雪了，万钦山把送到自己帐篷里的包裹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的三套羽绒服，他没试过穿这种里边带羽毛的衣服，但是听战士们说，穿起来真的有暖和，他拎了一件在手上，很轻，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用手去捏一捏，几乎摸不出什么羽毛的梗子来，看来，山杏给自己做的这几件，是真的用幼小的绒毛做的呢，万钦山的脸上浮起些笑意来。 但他马上又把手上的衣服放进了包裹，迅速地系好，塞到被子下边，弄得被子鼓鼓囊囊的他也不管，而是迅速地起身走向了帐篷的外面， “怎么样，战士们人冬衣都发到手了吗？还有没有没穿上冬衣的？” 万钦山问着正装上新冬衣，向自己走过来的万智，他刚刚是负责跟着牛大壮一起去发冬衣的，他最了解情况。 “发完了，发完了，将军，每个人都有，而且还多出了将近二十套呢，大概是夫人怕咱们这边报的数目不准确，多备出来的吧。” 万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新冬衣，可真暖和，一点儿风也透不进来，真没想到，用鸡、鸭、鹅毛竟然能做了这么好的东西来，比穿皮衣都暖和，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是怎么想出来的，那脑子不是好使。 “确定人手一件么，没有遗漏？” 万智赶紧点头到， “没有，没有，现在所有的战士都有得穿了，如果有没有的人，那还不早早的就找过来了？将军放心，肯定没有落下的人，所有的战士，都是穿上新的冬衣了，将军，你穿没穿呢？可暖和啦。” 问完了这话，才发现将军还没有穿新衣服， “将军，您赶紧把新冬衣换上，真的很暖和的。” 万钦山却是没急着换新衣服， “那有没有战士穿着不合身的，太紧了或者太大了，那都不妥当，一个是行动不便，一个是保暖不够，再去查查，有不合适的，先互相之间换一换，实在没得换了，就拿库存的那二十套换。” 看到万钦山把冬衣的事情看得这么紧要，万智赶紧集中精神回答将军的话， “报告将军，所有的战士，现在穿的都是合身的，夫人在做衣服的时候，就预备了五种尺码的，然后根据她要做出来的五种尺码给出的大小，让战士们报了自己的尺码，然后送来的衣服，我们再按照夫人那边标注的尺码发下去，每个战士身上穿的都是合身，请将军放心。” 真没想到，山杏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其实，这个倒不是山杏多聪明，她是知道在现代的时候，军营里面发军装，都是各个营报号码，号码代表着大小、尺寸，然后按照这个号码发衣服，军装就会很合身，只觉过，现代军营里的分码，要比自己现在的更详细些，但这样总比糊里糊涂地乱做一堆，然后穿不上要强，山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没事儿了，你下去歇着吧，有事情再向我禀报。” 万钦山转身就往自己的帐篷里走，身后的万智本来想要跟着的，但突然又站住了脚，他有种感觉，将军现在是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的，所以他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帐篷，他的帐篷就跟将军紧挨着，就算是一会儿将军有事儿，自己过去也很方便的。 而回了帐篷的万钦山，则是再次把包裹从被子下面掏了出来，拿了一件棉袄先穿在了身上，真是自己的尺寸，很合身，耸了耸肩，很轻，很软，没有平时棉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又拿了一条棉裤套上，感觉被子有点儿臃肿，但试着回回弯，踢踢腿，倒是不觉得累赘，他又翻了翻剩下的，还有一套棉衣棉裤，还有一件长棉袍，万钦山把东西放下了，只穿着这一身棉衣棉裤出了帐篷，他要试试保暖的程度。 一掀了帐篷出来，一股寒冷的强硬北风，扑面而来，脸上立刻感觉到了冰冷，但是身体上，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风吹，这可真是稀奇了，刚刚那件棉袄，因为是给将军们特意做的，所以用了很多棉花，很沉很厚实，但依然是挡不住这股寒风的，但现在身上这件很轻很柔软的冬衣，却是没让自己受到半点的风寒，万钦山再次伸手捏了捏冬衣，柔柔软软的，软得心都升了温度。 万钦山知道山杏是没有时间亲手给自己做衣服的，虽然知道她的手艺不错，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孩子那么小，她肯定是没有时间亲手给自己做衣服的，但是，这个在她的指导下做出来的冬衣，一样让万钦山觉得非常的温暖，不只是身体上的温暖，更是让心灵也感到了温暖，抬头看着不时走过的战士们，都是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新冬衣，万钦山的一抹骄傲，在脸上灿然出现。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戴大土匪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戴大土匪 “钦山，我来看你啦。” 大嗓门还没有到军帐前，声音就先传了过来，转眼万智就冲了进来， “不好，戴将军又来啦，将军，快点把咱们的咸鸭蛋、腌菜都藏起来，戴将军又来搜刮啦，这一个月来一趟，谁能受得了，您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全都让他给搜刮走啦，这些可都是夫人的心意呢。” 回了军帐，刚把羽绒服脱下来，叠好，万钦山就目睹了这么一出，他这边还没开口说什么呢，那边帘子又让人给掀开了，戴俊速度很快的就进了军帐， “哈哈，我一看见万智冲进来，就知道他又想藏东西了，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总得让我带点儿东西回去，要不我这不是白来了么，你以为大老远的来一次这么容易呀。” “戴将军，有什么不容易的，我看您一个月来一趟，挺方便的么。” 万智原来对主子这位结义大哥很是有好感，可现在好感值已经降到最低的，他就没见过为了吃什么也不顾的人，这还是拜把子的兄弟呢，却完全不顾兄弟的感受，来一次就把将军这边好吃的东西全都搜刮走了，也怪不得万智会生气，你拿一半留一半也是那么个意思呀。 “哟，这说话还带枪带刺儿的，怎么，我方不方便的还用得着你小子提醒？” 戴俊伸手就给了万智一下，万智没敢躲，生生的受了，却是皱了皱鼻子，很是不满，但不管是戴俊的将军身份，还是他做为主子义兄的身份，万智都没法儿反抗，只能把不满压在心里，但那不说归不说的，那哀怨的小眼神，还是把戴俊逗得直乐。 “喂，钦山，你这是怎么教导的，怎么把你手底下这人给调教成个娘们儿样了，瞧瞧，还会噘眼皱鼻子了，这是什么新功法啊？” 被人占便宜不说，竟然还被人调侃，万智可真是太怨念了，万钦山边收衣服边劝到，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一来我这儿里就逗万智，每次都把他弄得三、四天不开晴，你也让我点儿好日子，该吃吃该拿拿，我不拦着，你就别连人都我祸害了，成不？” 戴俊看到钦山把手里叠好的东西，塞到被子下，很是纳闷，这是什么好衣服，竟然还要往被子底下收，他脑子里一转，立马明白了，这肯定是弟妹给送来的新衣服，不然他不会这么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的，趁着万钦山说话不注意，一个伸手，就把万钦山刚刚收拾好的衣服给扯了出来，一把将衣服抓到手里，跳身躲开，却感觉手里的手感很不对。 “咦，这是什么棉衣这么轻？” 这拎着手里的，明明是一件棉衣，但却是又轻又软，戴俊伸手捏了捏衣角，发现手里捏着的感觉很特别，肯定不会是棉花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又伸手把刚刚在拉扯的过程中，掉落在床上的棉裤拿了起来，用手一揉，跟棉衣同样的手感。 “钦山，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特制的玩意？怎么跟我们平时穿的棉衣不一样啊，又轻又软的，我知道肯定是山杏特意给你做的，真偏心，明知道你嫂子不在我身边，也不知道要照顾照顾你。” 怨念地嘟囔了一句，戴俊却又好奇地跟着问到， “钦山，这衣服你穿过没有？暖和吗？应该不顶什么用的吧，这么柔软轻薄的。” “怎么不管用，可管用了，我们战士们现在都穿这个，一点都不透风，现在巡逻站半夜，也不觉得冷呢。” 万智一听到戴将军竟然不相信自己家夫人的手艺，那可坚决不行，说谁不好都行，就是不能说自家夫人不好，咱们家将军夫人，就没有不妥当的地方让人说的，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最好是立刻马上闭上嘴。 一听说连战士们都有，而且听起来真的很保暖，戴俊哪儿还能受得住， “钦山，你这可就不够意思啦，弟妹给你做了冬衣，怎么着也得让她帮哥哥我做一套才行啊，你不能只顾着自己暖和就不管哥哥了呀。” 说着话，手上就迅速把那套衣服卷了起来，要不是万钦山手疾眼快的把衣服抢下来，戴俊怕就是要把衣服直接抱走了。 “戴将军，您是胡子么，到了我们万将军这里，见什么拿什么的，别的也就算了，这可是我们家夫人特意给我们家将军做的，您也好意思拿走？” 万智可真是要被戴俊气得口不择言了，戴俊却不以为意， “就是因为这是你们家夫人给做的，我这才想要拿走的，别人做的衣服，本将军还不稀穿呢。” 万智让戴俊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位哪是位将军呐，根本就是个大土匪，见什么拿什么，就快没有他相不中了的，就算是土匪，拿得恐怕也没他这么干净，竟然连人家的棉衣棉裤都要抢，鄙视地瞟了戴大土匪一眼，心里庆幸着，多亏自家将军手快，不然，这还真就得让人给抢走了，可万钦山随后说了一句，万智简直都要气吐血了。 “万智，去把库房里的剩下的那几套冬衣拿来给大哥。” 虽然不愿意，但万智也只能听令去取东西了，掀开军帐帘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自家将军跟戴将军说到， “大哥，我给你备着衣服呢，你弟妹是那不讲情意的人么，只是，这套山杏特意给我做的，跟你那尺码也不对呀，你说你这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话说得戴俊嘿嘿之乐，反正自己有得穿就好，总比没得穿强，他可是光顾着高兴去了，完会没注意到万钦山话里的漏洞，他们两个有什么尺码不对的，万钦山虽然比他瘦一点点，但却是比他高一点点，所以，他们两个穿衣服，几乎是穿一样大的，可现在戴俊的脑子里，光想着自己竟然也能有新衣服穿，完全忽略了万钦山狡辩的话。 “嘿嘿，难为弟妹还想着我，你什么时候见了弟妹，要替我说谢谢啊！” 戴俊搓着手，一双眼睛直往帐帘处望，等到帐帘再次掀起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结果看到万智抱了一大堆的衣服，后面还跟着两名战士，也是各抱着一大捆衣服跟在万智的身后进来，三个人的衣服，瞬间就堆满了万钦山的床铺，也把戴俊看了个目瞪口呆。 “钦山，我虽然是羡慕你有了新衣服，但也用不着给我做这么多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跟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是一个劲儿地往衣服上瞄，万智重重地哼了一声， “谁说是给你一个人穿的啦，是让你拿回去给战士们穿的。” 听到万智这么说，戴俊抬着看了一眼万钦山。 “大哥，这是山杏特意做的羽绒衣服，是用家禽的羽毛制作的，很是费材料费功夫，山杏让我母亲从京城那边搜罗了不少羽毛来，还有特意的这种面料，然后带领着一个镇子和村子的妇女们，给我们全军营的战士们，每人做了一套冬衣，足足了两个多月，我这套是最后一批的最后一件到的手里，因为没有材料了，所以只能多做了二十套，这特意给你留的。” 这个真不是万钦山说好听的话，是山杏早就跟他说过，要给戴大哥也做两套的，至于多的那些，万钦山倒是说不好，山杏是特意多做了给戴大哥的，还是多做了给自己留着的，不过，自己这边既然已经人人都有一套了，那不如就都给大哥好了，毕竟，能让战士多穿上一套就是一套，留在自己这边的库房里，可是浪费了山杏的一片心意了。 “大哥，这羽绒衣服的确是非常暖和的，你把这些拿回去，上面有尺码，你留一套自己，剩下的给巡逻的战士们穿，特别是夜间巡逻的时候，咱们的棉衣抵不住风寒，这个羽绒服可以，每一班换岗的战士留一件，让他们换着穿，晚上能挨不少的冻。” 听了万钦山这话，戴俊伸手摩挲着衣服，还真是好东西，都舍不得穿了。 “如果我们也能人人都穿上一件多好，山杏真是有心了，这些战士们跟着你，也是享福喽。” 戴俊放下手里的衣服，颇为感慨地说到，不过他话锋一转， “既然你都这么有福气了，那也得让哥哥我沾点儿才行啊，快，快，快，把你的那些好吃的，都给哥哥装上点，哥哥这嘴里都是一股子冻肉味。” 说完就自动自觉地去翻万钦山的那些吃食，真的是见啥拿啥， “戴将军，这些东西我们将军都舍不得吃呢，你就少……” 话还没有说完，就让万钦山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万智再有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只好咬着牙站在一边，看着戴将军把自家主子的吃食搜刮了个干净，自家主子却还是笑呵呵地看着。 “万智，你也别心疼，我一个月才来这么一回，你们家夫人还会给你们家将军送东西过来的，就你小抠。” 看到万智那一脸的不满，戴俊忍不住刺儿了他一句， “才不是，我们也是一个才月能回一趟镇上，夫人也是攒了一个月才能攒出这么一些吃食，你以为村子里什么都有啊，夫人领着他们白手起家，曾经连饭都吃不上呢。” 戴俊还真没想过，山杏竟然带着人白手起家，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山杏在吃辛苦。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是我心里的旗帜 在戴俊的认知里，夫人们就是坐家里享福的，那能吃什么苦，就连山杏跟万钦山来前线的事情，他虽然帮了忙给山杏换了军营，却也以为山杏不过就是逞强罢了，能跟着万钦山一路跋山涉水的走到了边关，戴俊就已经对山杏很是高看了，到了最后听说万钦山把人送走了，他就更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山杏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小女子，根本受不了这当兵的苦。 结果现在万智的话，打破了他心里的想象，他根本想象不出，一个富家小姐出身的夫人，能跟这些穷苦的百姓们一样，过着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 “钦山，怎么回事儿？你不是把山杏送出去养着了吗？难道不是因为山杏受不了军营里的环境？万智怎么又说她领着百姓白手起家什么的，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听到戴俊问得急，万钦山本来是不想把山杏的事情说给别人听的，但现在既然是大哥直接问了，他倒不好不回答了，自己不告诉戴俊可以说是他没问过，可大哥现在问了，自己却不能不答，毕竟是义兄呢，身份摆在眼前，而且万钦山也知道，戴俊之所以问，也是太过担心山杏了，别说是戴俊，就是万钦山一开始，也是不相信山杏能把百姓带领好的。 他当时也只是想把山杏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后方去养胎，结果山杏坚持要帮他带领这些百姓，万钦山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同意了山杏的决定的，因为他本不想让自家媳妇受苦，可又实在是耐不住山杏的坚持，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让山杏带着百姓们一起去了清水镇，只是，把万勇和王全留在了她的身边，他当初的用意其实是想让万勇照顾山杏，让王全领着百姓度日的，结果，还是山杏做了主导。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一次袭营的时候，追了一队打败的番蛮子，结果却是顺带着救了这边一个村子里的百姓，他们被番蛮子抢得没吃没穿的，家也让番蛮子毁了个差不多，我就把人给救了回来，结果，人是带回来了，可又没多余的地方安置，山杏正巧那时候查出有了身孕……” 还没待万钦山继续往下说，戴俊大声喊了停。 “停，停，停，你刚刚说什么？山杏有了身孕？” 戴俊的声音里，甚至是有着些许愤怒的， “是啊，山杏在刚到军营没多久，因为一次反常的呕吐，被怀疑有了身孕，那时我们两个也不敢让军医给她查，毕竟她是以军人的身份跟着来的，只好等到足够的日子，她自己证实确实有了身孕，我们才敢确定。” 戴俊气得伸手直点万钦山的脑袋， “你说你们两个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山杏这个孩子是京里就有的吧？” 一想到送走山杏的日子，戴俊就想到是在京里就怀上了的，不然，他们两个个人总不会是在行军的路上有的吧，那可真是出了天大的奇闻了，戴俊自然也不相信会出那样的事儿。 万钦山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说说你啊，这要是在路上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别说是孩子保不保得住，那大人也没个准呀，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莽撞呢。” 别说戴俊担心了，就是万钦山当初听到山杏说有了身子，他也是被吓到了的， “我们也是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山杏自己都不会坚持跟来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到底两人是来了前线了，这一路的风险，可想而知， “山杏也真是个福大命大的，这一路的颠簸，她和孩子竟然还能好好的，也算是大造化了。” 戴俊搓着手，心里替这两个人担着心，却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孩子呢，后来孩子怎么样了？” 万钦山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孩子很好啊，山杏在九月末的时候，生了对龙凤胎，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大人和孩子都很好，大哥，我那对小宝贝可壮实了呢，想想有点瘦小，不过也长大了，噢，想想是妹妹，刚生出来的时候，也就有她哥一半多一点大，现在也长得挺好了。” 一提到孩子，万钦山满心满眼的都是开心，而戴俊听说山杏生了对龙凤胎出来，那也是眼睛直冒绿光啊， “哟，竟然生了对龙凤胎，我就说山杏是个福运大的，这样的孩子她也能生得出来，可真是让人羡慕死了，钦山，你大哥我现在连半个儿子都没有呢，你这都两个了不说，竟然还带着个闺女，我简直是太嫉妒了。” “嫉妒也没用，有能耐您就自己个儿生去，这对可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万钦山一看见戴俊那直冒绿光的眼睛就发毛， “当然是你的，谁还能抢走不成，你想什么呢？” 戴俊了瞪了他一眼，不过瞬间就把表情换成了谄媚， “不过，认个义父总成吧，那你大哥我也过过当爹的瘾。” 戴俊的这个要求，倒不是不行，只是，也总得跟山杏商量过才能决定啊， “大哥，这事儿我自己可说了不算，得孩儿他娘同意了才行。” 戴俊忍不住又刮了万钦山一眼， “你说你这点儿能耐，我只是认个义父，又不是抢走你儿子，你犯得着这么点主儿都做不了吗？” 万钦山听到戴俊说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对龙凤胎，可是山杏受了太多的苦才生下来的，我自然得让她做主才行，先是头三个月里最危险的时候，就跟着我长途跋涉的，后来又挺着个肚子，徒手带领着乡亲们去开荒种田，出力不说，还没听没喝的，听万勇说，因为缺乏营养，有一次在鱼塘边，差一点儿栽到水里去。” 一想到山杏遇到的这些个危险和受过的辛苦，万钦山的心里就半点没有好滋味，戴俊听得也是一呆，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问的话，才说到了一半，就把话题给打岔打开了， “那你继续跟我说说，山杏是怎么领着乡亲们过日子的，她可是怀着身子呢，可真是难为她了。” 万钦山点了点头， “就是啊，我当时真不想让她领着百姓们走，可她那时已经怀了身孕了，也没法儿呆在军营里了，我要把她单独送走她又偏不同意，最后就由着她的性子，让她把乡亲们领到了清水小镇，去那个镇上的时候，他们除了身上戴了点儿银子之外，是什么都没有的，那种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身上的衣裳。” “山杏就这么带领乡亲们在清水小镇扎下了根，刚到那边的时候，求着人家给帮着送了三天的饭，还要借人家镇上人家的碗、碟，筷子就是直接折的树枝子，那样的日子，我都没过过，可山杏怀着身孕，硬是跟百姓们熬了过来。” 说着这话，万钦山的眼睛里，湿润着却也闪亮着，他感动于媳妇的辛苦，却也为媳妇而骄傲，那是一个多么出众的女子，但她是属于自己的。 “山杏领着乡亲们翻地种田，养鸡养鸭，上山打猎，甚至自己领着乡亲们挖出个池塘来，总之就是想着法儿的让乡亲们能够活下去，你们前一阵子吃的米面，就是山杏领着乡亲们种出来的，不然，我们两个军营，都不知道怎么挺过那段日子呢，还有你吃的那些个鱼干、咸鱼什么的，也都是那个人工池塘里养出来的鱼，还有这些个菜啦，蛋啦，全都是他们亲手种植或者养育，从无到有的。” 听到山杏竟然带着人犁地种田，甚至是没有吃穿的，要跟人家求饭求菜，连双筷子都是要折了树枝代替，这样的日子，就算是他都不敢说能坚持下来，何况山杏还是怀着身孕的，戴俊心里翻起了翻天巨浪，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女子，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性和坚忍，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东西，突然有种沮丧，自己一个大男人，跟这个女人比，真是有点儿太怂了。 “钦山，我想去看看山杏？” 戴俊很是突然地提出了这个要求，万钦山有些意外， “大哥，那边离得不算近，就算是快马，也得一整天的时间呢，你那边还有那么多的士兵等着你呢，这一来一回的，确实是耽误事儿，我看还是等有机会的吧，等有机会我陪大哥去看山杏。” 戴俊却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她，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到底吃了多少的苦，我还想看看孩子，想看看经过了千里万里路程的颠簸，还坚强地活下来的孩子们，钦山，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才行，不然，我这心总是提着的，我要让我的心落了地才行，所以，我必须去见见她。” 万钦山拗不过戴俊的坚持，跟两位副将军商量过了，最近几天应该没有战事，斥侯没有消息过来，自己这边也没有需要主动出击的，所以万钦山决定陪着戴俊去看看山杏和孩子们，他也有两个多月没见着他们了， “我们出发吧，已经跟两位副将军说妥了，让他们两个留守。” 万钦山拿过山杏给自己做的新冬衣，迅速地换上了。 “我也要穿新衣服。” 戴俊也从那一大堆的衣服里，挑出了适合自己的尺码，换上后，跟万钦山直奔了清水小镇，一路的凛冽寒风，竟然真的没有吹透冬衣，戴俊也不得不感慨，山杏心思的精巧，再想到山杏的这些所作所为，他心里暗赞了一声， “山杏，你是我心里的一面旗帜，就像军营里的那面军旗，从此，成为我心中的敬仰。”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戴将军探亲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戴将军探亲 两人骑马回清水小镇，自然速度要快一些，但也几乎是一整天了，当戴俊出现在山杏的小木屋里的时候，山杏完全给惊住了， “怎么，我来看看你和孩子，就这么的不可思议么？” 看到山杏几乎傻住了的模样，戴俊可开心了，不得不说，这位当大哥，还真没有多少大哥的样子，上来一阵儿，还蛮调皮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是，不是，我主要是没想到在大哥能这么远的来看我和孩子，毕竟您现在管着一军营的战士们呢，我确实没料到你能走得开，快过来坐吧，您可是稀客。” 山杏赶紧把戴俊往屋里让着，把他让到桌边的木凳上坐下，又冲了一杯热茶，然后让梨花娘和扇子娘把念念和想想抱过来， “来，大哥，您先看看孩子，这个是念念，这个是想想。” 听到山杏说这两个孩子就是钦山兄弟的双胞胎儿女了，戴俊的眼睛里一团的火热，赶紧伸手就要把孩子抱过来， “你先烤烤火先，我们俩这么一路风尘的，脏不说，身上有凉风的，别孩子冻着了，去把自己烤热了再抱孩子。” 三个多月的孩子了，倒不担心戴俊抱不好，却是担心孩子受了凉风。 “噢，噢，噢，就去，就去。” 戴俊立刻起身去烤火，起身之前，还探头先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笑得傻乎乎的去烤火了，山杏看到他这一番表现，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梨花娘、扇子娘，这位是我和将军的义兄，也是一位将军，姓戴，你们叫他戴将军就好，大哥，这两位是这里的乡亲，来帮我看着念念和想想的，这位是梨花娘，这位是扇子娘。” “戴将军——” 听到这位也是个将军，梨花娘和扇子娘立刻就有点儿拘束了，戴俊倒是很是随和，他本来也不是端盘拿架的人， “噢，是来帮着我们山杏看小孩子的呀，那可是要多谢两位嫂子了，山杏自己在这边带孩子，肯定是没少麻烦你们，多谢，多谢！” 看到一位将军给自己抱拳行礼，梨花娘和扇子娘都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搁了，现在手上又都是抱着孩子呢，就更不知道如何回礼才好了，手忙脚乱之下，只能抱着孩子哈腰行礼， “不用谢不用谢，当不得戴将军谢的。” 两人一边行礼还一边客气着。 “两位嫂子真是太客气啦，我这是替弟妹感谢两位的，不然她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孩子，肯定是要忙活得很，现在有了你们帮忙，她可是轻松多了。” 此时戴俊和万钦山已经烤完了火，脱去了外袍，两人一人接过了一个孩子，分别在手里抱着，戴俊抱着的是念念，对于宝贝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万钦山可是不想让她被别的男人抱着的，就算是戴俊这位大哥，他也是不怎么愿意的。 “嗨，戴将军您还说我们客气呢，我们看您才是客气。” 跟戴俊一来一往地说了几句话，发现他确实不是那种端架子的将军，梨花娘也就自然了起来，真爽的性子就藏不住了， “山杏对于我们这些村上的人，那就是恩人般的存在，我们能帮到她一些什么，都是应该应分的，只要是为了山杏，那就没有我们不该做的事情。” 戴俊已经听钦山跟他说了山杏为这些乡亲们做过的事情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乡亲们的心里，山杏的地位竟然是这么重要的， “能跟我说说你们这些日子的事情吗？听说前一阵子的粮食就是从你们这里运到军营里的，要知道，那些粮食可是帮了大忙了，不然我和战士们都要挨饿，能不能挺到军需送过来，那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呢。” 听戴将军问起粮食的事情，两个女人可来劲儿了，那可是山杏带领着乡亲们种出来的粮食呢，竟然真的帮到了军营里的战士们，这份荣耀让她们两个十分的兴奋，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些能让自己记住的光荣，而现在，这个光荣来了，他们能为边关的战事做出一点儿贡献，能为边关的战士们解决一点困难，这是真的让他们感到无比激动和骄傲的事情。 “真的帮助战士们度过难关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山杏就说，怕在秋上朝廷的粮食跟不上，所以让我们多翻些地，多种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就帮上军营的忙了，这可真是件激动人心的大好事儿，我们明天可得把这事儿好好的跟乡亲们说一说，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那些粮食可都是我们一铁锹一锄头一头把汗的种出来的，但它们用到了最该用的地方，这才是最让我们开心的。” 梨花娘和扇子娘，并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可就是这些朴实的话语，更让戴俊感到了贴心的温暖，他们这些千里迢迢来到边关的士兵们，并不只是因为接到了国家的命令而战的，他们也是为了这些个边疆的百姓而战，因此百姓们也没有忘 了他们，在他们吃喝都犯愁的情况下，还能想着为军营的战士们做点儿什么，这份儿心，就让人有流泪的冲动了。 “听说你们刚来这边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的？” 戴俊不是不信万钦山的话，他只是想要亲耳听到乡亲们自己对他讲述，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有那种切身的体会，才能更立体的感觉到山杏的付出和辛苦， “是啊，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是空着两手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儿，甚至连只要饭的碗都没有，真真正正地孑然一身。” 一回想到刚到清水小镇时的落魄，梨花娘和扇子娘不由得都唏嘘了起来， “戴将军，不瞒您说，当时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们大家都是十分的忐忑和担心，虽然军营说了照管我们，但我们毕竟是一无所有地到了这里的，那样的环境，没有人敢说我们会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想都不敢想。” 扇子娘抹了抹眼泪，那时的情景，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只要一回想起来，心都是酸的、疼的、委屈的。 “可不是么，那时候，山杏和万勇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先是跟镇上求了他们给我们送了三、四天的饭，然后山杏又派万勇兄弟去了大镇上，给我们买回了米、面和锅、碗、瓢、盆，我们知道，那些都是山杏自己的钱，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条件不允许我们拒绝山杏的好意，可山杏的心意，我们这些乡亲们，是都装在心里，永不敢忘的。” 梨花娘也是越说越激动，山杏倒是淡然地挥了下衣袖， “嗨，说这些做什么，乡里乡亲的，不都是应该的么。” 山杏后来也是知道了，万钦山给她的钱，都是万钦山自己带过来的银钱，并没有动过军营里的银钱，这让山杏的心里好过了些，不然，她还想过要把军营的银钱还回去呢，她可是知道，最好查帐的时候，朝廷只看钱用没用到军营里，可不管你求助百姓的事儿，一个不好，那就是功劳变成过失啦。 “怎么能不说呢，没有你哪有我们现在，孩子们有吃有喝的，老人们有住有穿的，再没有什么是能让我们担心的了，日子有了奔头，我们的心里也敞亮了。” 梨花娘把眼泪擦干，坐到戴俊的对面，把山杏带着他们如何走了两、三天才到了这里，如何开始翻地种田，为了借用劳力，又是如何许诺镇上的百姓的，还有山杏如何带领他们养鱼、养鸡，如何领着他们打猎，做各种肉松、腌制咸菜、晒干菜，反正只要是山杏带领他们做的事情，梨花娘都是跟戴俊学了一遍。 戴俊听得津津有味，这不到一年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听起来像是故事一样，如果不是对面的妇人说，这是她亲身经历的，戴俊几乎就会认为这些只是传说，他想象着，如果是自己领着这么样的一群百姓，就算自己身上也带着几个钱，他能不能做到山杏这样呢，答应是不能，戴俊很肯定自己做不到，他大概只能用钱买粮，然后吃光就算了，这些未雨绸缪的手段，他是自愧不如啊。 “行了，行了，故事也讲完了，两位嫂子回家歇着吧，既然是大哥来了，我就亲自招待。” 中间几次想要打断梨花娘的讲述，都是戴俊给拦下了，可算是见到梨花娘讲过多了，山杏赶紧把两位嫂子送出了门，不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这简直是跟歌功颂德一样，自己是不是还能去病送子啊，干脆让人上香得了。 “山杏，真没想到，这些日子，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大哥可真是小看你了，当初就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但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不简单，不止是带领百姓们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竟然还给我们弟弟生了这么一对漂亮的宝贝。” 戴俊在念念的小脸蛋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小家伙不但没有不开心，还咯咯地笑个不停，甚至把自己的小脸蛋凑上来，让戴俊再亲一个。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儿，山杏，辛苦你啦，怀着两个孩子，还要带领着百姓们做这么多，就算是个男子，也做不到你这种程度了。” 戴俊侧过头看着万钦山，眼睛里是羡慕和振奋， “钦山，你娶了个好媳妇，她是我们的榜样，她的所作所为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为这个国家和人民做得更多。”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带着温暖上路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带着温暖上路 戴俊和万钦山在这边只停留了一白天，两个大男人在这一白天里，尽展了做为男子汉的温柔，两个小宝贝把他们内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全都给激发了出来，除了孩子们吃饭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里，山杏是连抱一下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全部都被两个大男人给霸占了去，就连孩子们睡上、下午觉的时间，两个大男人也是一左一右的看护着，弄得山杏哭笑不得。 好在他们在晚上就要回军营了， “你们不能明天早上再走吗？好歹是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赶路么。” 山杏有些担心两个人赶夜路，要知道，他们来进就已经一晚没睡了，这要是再有一晚不睡的话，人也受不了哇，万一在路上困极了，摔下马可就糟糕了，所以山杏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在这边留一晚再出发。 “没事儿的，我们行军打仗的时候，连着两、三天不睡觉是常有的事情，我和钦山就只是骑马赶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戴俊安慰着山杏，让她别担心，他那边的军营，也不能放开太久，虽然他有些舍不得小家伙们，但也不能久留了， “唉，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再见到他们两个？” 看着戴俊恋恋不舍的样子，山杏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戴俊比万钦山年纪还要大一些呢，却是至今都没有孩子，万钦山的年纪，有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很晚了，这位戴大将军，则是更让人焦心，已经二十三、四岁的人了，却还是没个定性，如果他能早一点定一下性子来，跟他媳妇好好的梳理感情，也不至于到了现在，只能羡慕别人家的儿女了。 “大哥，很快就能见面，咱们的军队不是说节节胜利的么，照这个速度，我看明年咱们就能凯旋回京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经常看到孩子们啦，就算你不来，我们也要去叨扰你的。” 听到山杏这么说，戴俊的心情好了一些， “那是必须的，咱们的胜利近在眼前了，不过你可不能忘了你的话，回了京城，要让我经常看孩子。” “瞧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要把孩子藏起来不让你看似的，想看就来我们府里呗，又不是多远的路。” 山杏从戴俊的手里接过念念，然后拿着儿子的小手去摸戴俊的脸， “念念，这位是大伯，要记住啊，等到回了京城里，你就要经常去看望大伯，要不然的话，大伯会怪娘亲没有把你抱给他看的。” 戴俊用自己的大手，盖上念念的小手，心里的不舍就越发的重了， “山杏，那个，能不能……” 说了半句话，戴俊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山杏倒是有些奇怪，戴俊可是号称有个天下无敌的厚脸皮的，能让他不好都不好意思的话，那是不是会让自己很为难呢，山杏几乎有了打断他的冲动。 戴俊也是自己酝酿了好半天，才敢继续往下说， “……那个，山杏，我想认个干儿子，你说行不？” 就这个事情？山杏睁大了两只眼睛，这么简单的事情，会有这么难说出口么，而戴俊看到山杏的表情，以为她震惊于自己的鲁莽，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老脸通红。 能看到戴俊脸红，这可真是让山杏开了眼了， “大哥，你竟然脸红了？” 戴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位弟妹可真是够直率的，这话能直接问的么，可让人怎么回答才好， “那个，哪有脸红，我这是赶了一夜的路，进屋子里返了温度了。” 山杏被戴俊逗了咯咯地笑开了，戴俊更加地不好意思了， “那个，山杏，如果为难就算了，我这也是一时冲动的想法，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孩子，想着挂个义父的名，我也能觉得离孩子们近一些，算了算了，我也就是临时起意这么一说。” 一边的万钦山听了戴俊这话，嫌弃地撇了撇嘴。 明明在自己军营的时候，大哥还跟自己说要认亲呢，这会儿当着山杏，又说是自己临时起意了，真是口不对心的人，这是面对着山杏，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了，就自己把话给圆回来的了，对着自己的时候，大哥可没有这么客气， “大哥，这可不是挂个名的事儿，既然你要做义父，那可是要尽到责任的，比如说，给我们儿子送礼物啦，给我们女儿备嫁妆啦，你有要心理准备才行。” “行，行，什么都行，这两孩子这么可爱，礼物、嫁妆都是小意思，我这个当大伯的……等等，等等，山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你这是同意啦，同意我做孩子们的义父啦？” 戴俊给孩子准备礼物什么的，那他还真就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点头应承着山杏，他绝不是小气之人，但他却是在这个过程里，蓦然的反应过来，山杏这是答应他想做孩子们义父的请求啦。 山杏这回换了认真的表情， “大哥，这可是你自己想要认义父的，那可不能小气，该表示的时候就得表示，我们家闺女、儿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被人认走的，你可要准备好哟。” 这话对戴俊可是没有半点儿的威慑力，只要能认下这两孩子，那礼物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的，他只是没想到，山杏能答应得这么干脆。 要知道，认干亲可不是那么随便的，认下了之后，两个孩子也就算是戴俊的孩子了，那可是不管什么事情，戴俊都有权力插手的，所以一般的大户人家，可是不愿意随便认干亲的，那样很容易就让自己对孩子的权力，削弱了很多， “你真的愿意让我把孩子认下来？” 直到此刻，戴俊还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别看他对万钦山什么都敢要求，对于山杏，他还真是有些发怵的。 所以他也真的没想到，山杏竟然就同意了，刚才一时冲动说口了请求，他都觉得自己鲁莽了呢，何况山杏这还是一对龙凤胎，在现在这个年代里，龙凤胎可是金贵着呢，号称是能带来好运的吉祥宝贝， “我为什么不愿意，大哥你又不是外人，孩子现在又有个爹爹来疼他们，我这是求之不得呢，就怕他们这位爹爹吃醋。” 山杏调侃地看着万钦山，戴俊却是立刻就瞪起了眼睛， “他敢，我就是要对孩子们好，他要是敢说个不字，我就修理他，他敢不听我这人大哥的话。” 万钦山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这个憋气呀，你们说你们的，又碍着我什么事儿啦，媳妇管不了，大哥也管不了，现在两个把事情谈成了，自己反倒成了碍眼的那个了。 “大哥，你说这话可是人凭良心啊，我可是没说半个不字，你这完全是挑衅，我毕竟还是孩子们的爹呢，我不说话就已经是尊重你了，你别当我这个爹爹是摆设啊，不然，就算你是大哥，我也会反抗的。” 万钦山也是需要悍卫男子汉的尊严的，现在被大哥和媳妇联手欺负了，他可得站出来说句话，不然还不得被媳妇瞧扁了。 “嗨，我这不就是一时冲动吧，你是亲爹，我是义父，以后咱们就都是孩子的父亲啦，哪还分什么里外的，你就别计较我说的那些个话了，我这不是高兴得都懵了嘛，我刚才说的什么，我现在自己都忘记了。” 没想到戴俊竟然能服软，看来，自己儿女的威力还是很大的，自己得好好地利用利用儿女们的威势了。 戴俊此时可是顾不上万钦山在动什么小算盘，他现在一颗心都落在孩子们的身上呢，把山杏手里的念念又接了过去，亲个没完没了的，还从怀里换了个玉佩出来，塞进了念念的小襁褓里，说是给儿子的认亲礼，至于小想想么，他身上真的没什么可送出来的东西了，东摸西找的，最后把手上的玉扳指摘了下来，送给了想想。 “这个可不行，大哥，这是你上阵要用到的东西，万万离不了身的。” 在战场上，这个扳指可是射箭的时候必备的东西，万钦山一看到戴俊把扳指摘了下来，吓了一跳，赶紧上来阻止，不让他莽撞， “你看看你，这么个东西有什么要紧的，我军营里还有呢，回去换一个就行了。” 戴俊躲过了万钦山的阻止，硬是把扳指塞进了想想的襁褓里。 “大哥，这个扳指可是你们家老侯爷传下来的，你这么随便送出来可不行，见面礼咱们回京里再补一个，这个你得戴得回去，留着给你自家孩儿。” 万钦山这话戴俊可不爱听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这两个就不是我自家孩儿了似的，如果分得那么清楚的话，我现在认下他们两个干嘛，既然认下了，那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一样。” 戴俊说得斩钉截铁的，让万钦山无法反驳，戴俊却是看着想想的小脸，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 “小想想，我是爹爹，等你长大点儿，爹爹会送你更好的东西，还要给你攒嫁妆，你可不能嫌弃爹爹，知道么？” 小想想哪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小脸，让戴俊觉得她是听懂了并且开心着的。 不得不说，面对着孩子，戴俊现在的智商比小家伙们还要低， “大哥，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带回军营去慢慢吃吧，军营里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这些虽然不多，也够吃一阵子的了。” 山杏递过来一个包裹，这些东西，戴俊是看着山杏让梨花娘帮他们准备的，他现在也知道万智说的都是真的，山杏自己屋子里确实没有什么珍藏，可他没有拒绝山杏，抱着这一包心意，戴俊带着温暖上路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无不胜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无不胜 万钦山看到戴俊这一路上，把山杏给带上的那个包裹，紧紧地系在胸前，并在旅途当中，不时的伸手摸摸，不禁有些好笑， “大哥，只是些食物而已，你用不用那么宝贝呀？” 戴俊却不管万钦山的嘲笑，很认真地回到， “我必须宝贝，知道了它的来之不易，我才会更珍惜。” 大哥这么一本正经的，万钦山倒是不好继续往下说了，戴俊却是没有停下，径直地说了下去， “我长这么大，就从没缺过吃的喝的，即使是到了军营，那也是能吃饱饭的，就算是没那么可口，可也饿不着我，所以我在见到你的东西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是那么不容易获得的。” 戴俊再次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包裹， “我之所以会收下这些东西，就是要让自己知道，还有人饿着，还有人渴着，还有人穿不暖衣裳，吃不饱穿不暖，离我并不遥远，其实，它就在我的眼前，只是我视而不见罢了，钦山，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山杏会吃得了这么大的苦，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坚强到此的。” “当初听说了你嘴里的那位高人，我以为是一位如何与世隔绝的大人物呢，老想着，如果以后我见到了他，我要好好的拜见一下，如果他愿意收我为徒，我也是乐意的，结果最后，见到的竟然是个小媳妇，甚至可以说是个小姑娘，那个时候，可真让我意外，而更让我意外的，却是她是你嘴里不愿意见面的世子夫人。” 戴俊说到这个，不禁咧开嘴乐了，万钦山却是一脸的苦涩。 “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半点儿没给我面子，但我却是信服的，不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她句句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不服都不行，然后就是她要跟你来边关，我那时候，我就想着，这个女人真是太能折腾了，就不能消消停停的，别让咱们跟她操这么多的心，结果，她又一次让我大吃了一惊了，似乎，就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戴俊把吃食往怀里抱了抱，已经贴在身上了，还能抱到哪里去，只是，他想要这个动作，表达一下他的心情， “钦山，你这个媳妇确实是了不得，别说你像宝贝似的捧着，她值得人如此的珍视与对待，我一想到一个富家的女儿能跟你到边关吃苦，就已经佩服得不得了了，现在看到她甚至能领着百姓们翻身做主过上好日子，这份佩服却越发的真实了。” “你把她从军营送走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呢，以为她终于是忍不住辛苦去享福了，哪想得到，她竟然生活得比在军营还要辛苦，竟然比在军营里还要操更大的心，出更大的力，甚至是在她身怀六甲的情况下，挨饿、受冻、营养跟不上，这些个，我们都没有体验过的，她却都体能过了，钦山，我突然觉得，我这么些年，真是有点儿白过了，所以，这些东西，我会好好地珍藏，好好地吃，因为每一口，我都会心存感激。” “这些食物让我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态度，来边关打仗，说实话，我虽然知道是保家卫国，但我也不过就是想要把来犯的人打回去，不让他们来我们的家园里做乱，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尽到了我的责任，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要把他们打回老家去，我要让百姓们过上平安和乐的美好日子，因为，我终于知道，他们受的是怎么样的苦。” “钦山，山杏经历了我们不曾经历过的，但她却把经历带给了我们，我怀里的这些东西，得来这么不容易，才更让我知道，我原来享受的一切，却是这么辛苦换来的，就像前些日子那些救命的粮食，我从没有想像过，会是一群饿着肚子的人，为我们收获了这些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所以，我很惭愧，惭愧自己曾经的懵懂和不理解，以后不会了，我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随遇而安的将军。” 戴俊领兵打仗，那也是胜多败少的，这个万钦山知道，大哥不是不负责任的将军，但从他刚刚的话里，万钦山却是听出了，他对自己有着太多的不满意，也许，山杏的事件只是个锲机，让他在某个时间点，彻底地看清了自己，可不管怎么说，他的一番话，不只是让他自己激动，万钦山听了，心里也是颇有些感触的，很多大道理，并不是听到耳里你就会明白的。 你要在经过了生活的磨砺后，才会更深地理解，就像现在的自己，经过了这一年的各种艰苦，甚至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也没有真正的领悟到，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却在听到了戴俊大哥的这番剖白之后，蓦然开朗，自己还有太多的责任，只做个尽职的将军是不够的，要像山杏带领百姓们翻地挖塘一样，带领着战士们开疆拓土，做一代枭雄。 山杏当然不知道戴俊大哥来这一趟，竟然受到了自己那么大的启发和点化，此时的北国疆场上，已然是换了一种战斗的姿态，万钦山和戴俊的军营，正在不断地往北方推进，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们当初所在的边境线，而受到他们两个军营的鼓励，所有东北方的军营，都在不断地向北方迁移着自己的战线，这在无形之中，就把本国的疆土扩张了。 “什么，东北的战线已经扩出了五百里？” 朝堂上收到了东北的军情急报，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东北延线往外域扩张了五百多里，使得满堂文武震惊，五百里是个什么概念，那几乎就是深入敌腹了，虽然草原辽阔，但是五百里的边境线，也已经足够震慑到那些个该死的番邦子了，让他们轻易不敢再来进犯。 “继续报来。” 这个好消息，确实让所有的大臣、内侍们激动不已，皇上自然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振奋， “是，皇上，现在东北方的边境线，呈曲线形状，最尖端的军队是定远将军万钦山万将军率领的三万战营，但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军营现在已经超过了四万士兵了。” “万钦山？永定侯万平儒的儿子？” 皇上把目光望向永定侯万平儒， “正是下官犬子。” 永定侯万平儒朝前迈了一步，躬向皇上施了一礼，并没有抬头，但他的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盎然，儿子这下子可真是给万家的祖宗争脸了，开疆拓土哇，这功劳，大了去了。 “万老侯爷的孙子么，果然是个虎父无犬子，当年的万驰岭万老侯爷，也是我国出了名的大将军，当年镇守边关数年，使得番蛮子这么多年不敢来犯，现在他们以为万将军老亦老矣，拼杀不动了，才敢跃跃欲试地再来骚扰我国的边疆，哪想得到，我们一样的代有人才出，现在，万老侯爷的孙子也是披甲上阵，征战沙场，让那些番蛮子看看，我国的疆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皇上一扫下面的大臣们，看到所有人都是挺胸直背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皇上越发地觉得，这个战绩来得太是时候了，甚至可以称之为卓越的，它远远超过了它在战场上的作用，这是给整个朝堂激发了一股力量啊，这整个个朝堂上，都有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势了， “继续报来。” “是，皇上，推进速度第二的，是游骑将军戴俊戴将军，只跟万将军差了不到十里，据军情记载，两个军营互相响应，及时援助，所以在这三个月里，几乎是没有打过什么败仗的，简直可以说是一往无前。” 这话皇上最爱听了，能够不尝败绩，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军队，它后面所支持的，又将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谁敢说这样的国家不强盛。 “戴俊？镇远侯戴侯爷的儿子？” 镇远侯戴侯爷也是往前迈了一步，应声禀到， “回皇上，正是下官犬子。” “不错不错，戴侯爷你有个好儿子啊。” 皇上对于镇远侯戴侯爷，又是一番赞扬，戴侯爷躬身领了皇上的赞誉。 下面继续禀报着战事， “前一段时间，边疆的粮食没有跟上，是边关的百姓们把自己种出的粮食贡献了出来，并挤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口粮，运到了军营里，使得边关度过了危机，也是从我们的粮草运到边境的时候，边关的军队就大暴发了，立下了这样的卓越战绩。” 皇上一拍龙椅，满堂文武皆是一震。 想到当时因为粮草，朝廷内部的分歧很大，今年的收成不好，国库的存粮空虚，就有不少的大臣请旨，说是把边关的军队撤回来一些，这样也能缓解一下国库的压力，要不是皇上顶住了压力，能有现在这样的战绩么，一想到如果边关当时把军队撤回来了一半，不止这扩疆土的战绩没有了，或许还会被番蛮子趁机攻进边域来，一想到这个可能，皇上也是一身的冷汗。 “看吧，只要我们万众一心，那就没什么是不能战胜的，真没想到边疆的百姓竟然有着这样的觉悟，让他们这些番蛮子知道，我国不是轻易就可以侵犯的。” 虽然当初粮草供应不及时，是有着朝廷内部的一部分原因，但现在的战绩，却是给那些扯后退的人，回应了一个狠狠的巴掌，即便是那样不利的条件，我们的军队照样是战无不胜的，这才是军人的最高荣耀，也是一个国家的最高荣耀。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捷回京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捷回京 京都的朝堂上，皇上一声令下，给了边关前线最强有力的支持，所以东北的战事，在以最惊人的速度往前推进着，而西北的战事，也接到朝堂上的传令，让他们比照着东北战线的推进，同时往北方番蛮子的地盘挺进，即便不能做到像东北那样，推进一千里的疆土，但也最少达到五百里的扩疆面积，这一声皇令传下来，整个北方边线的战事都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而在这样的进攻势头之下，所有起了异心的番邦外族，都是立马就写了降书过来，愿意做为附属之国，每年给朝廷足够的贡品，唯朝廷的指令为方向，一切听朝廷的调配，当所有的番邦举起了投降的大旗，北方边境的战事终于结束了，当谈判及签约事宜全部搞定后，除了留下驻守边关的军队，其它的大军都接了皇令，要撤回后方，这道圣旨下来，已是繁花似锦的季节了。 “乡亲们，仗已经打完了，我们也要回京都了，感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对我和万勇、王全的照顾，以后如果你们有机会去京城的话，一定要去永定侯府找我，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万钦山来接山杏和孩子们回军营了，山杏赶紧跟着乡亲们做着最后的告别，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是必须要走的。 “年前我已经把我们卖菜所得的那些铜钱按人头发给你们了，现在这里还有些卖粮食的钱，我一直收着呢，另外还有京城那边捎回来的，卖皮毛的银子，我想着，卖皮毛的银子我也给你们留下，到时候让栾大哥和丁大叔他们帮着把银钱分下去，大家好歹手里也算是有些应急的钱儿了，外面的田地，我也让他们给你们分到各家各户，自己的田地自己掌握，心里也能有点儿底气。” 因为走得比较急，山杏就赶紧跟乡亲们做着最后的安排， “以后，你们就可以自家种自家的地了，但收获后卖粮食的时候，可以统一运到大镇上去卖，这方面栾大哥熟，就让他做主领着你们去大镇上，以后打了猎物什么的，也都让栾大哥领着你们去卖，不至于上当受骗，至于你们的居住权，我已经跟袁镇长说好了，以后你们就算是镇上的居民了，一直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就行。” 山杏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总觉得自己少说了一句，都会不放心一样，山杏想把自己所有的不放心，都嘱咐到了，这样也算是能放心地离开，而站在她面前的乡亲们，都含泪听着，谁也不说话， “至于卖粮食的银钱，我想要拿去给没有官职的战士们，他们除了按月的军饷以外，就分不到什么补偿了，我想把这些钱分给他们，不知道你们可愿意？” “愿意。” 乡亲们异口同声地回应着，栾大哥更是站出来说到， “山杏，你做决定就好，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们就支持，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你做出的决定，肯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为我们和战士们好，而且，这些粮食本来就是为了给军队准备的，银钱分给战士们，我们不屈。”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山杏也是眼含泪光， “那我就自私一把，为了战士们，就要亏待乡亲们了，这些银子，分到战士们的手里，一个人也没有多少，但总归是我们和一点儿心意，我会把乡亲们的心意带到的，今年的粮食已经种下了，秋天就会有所收获的，到时候，你们也会有了更多的收益，我在这里也祝乡亲们越过越好，日子红红火火。” 终于把叮嘱和祝福说完了，山杏上了身后万钦山给她和孩子们准备的马车，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太小，山杏也想跟着万钦山骑马回京城呢，至于小红马，噢，不能说是小红马了，已经当了母亲，应该叫大红马了，领着它那只小马驹，欢快地跟在小黑的身边，马夫妻也是好久不见了，十分的亲热，不时的耳鬓厮磨，看得万钦山直眼热，他和山杏都没机会这么亲热呢。 其实山杏本来应该单独和孩子们走的，军营里跟着女人和孩子，总归是对万钦山这位将军的影响不太好，但万钦山却是放心不下让山杏和孩子单独走，何况现在军营里也都知道了，将军夫人就是为了陪着丈夫来边关，而毅然男扮女装从军的山木口，倒也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了，反倒有不少战士过来询问，让万将军早点把山杏和孩子接过去，他们可是都想看看龙凤胎呢。 “钦山，我和孩子弄辆子坐，是不是太不方便了呀，马车肯定是要比骑马慢的，这样不是扯了队伍的后腿么，我看我和孩子们还是自己回去吧。” 往军营去的路上，山杏还是有些担心的，她现在都担心以后在朝堂上，传出万钦山领着妻子来了边关这样的话来，那样的话，肯定会给他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万一有人看他不顺眼，趁机在他背后使绊子，说他是因为贪图女色而带了妻子来边关的，那可就坏事儿了，虽说万钦山现在是立了赫赫战功了，可如果被这件事儿牵连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你呀，就别瞎担心了，我既然能接你们娘仨个来军营，那就肯定是没问题的，你都不知道你在军营里的声望，连我这个将军都是望尘莫及的。” 万钦山也是跟着妻子坐进了马车里，他可是很少有能跟妻子和儿女们腻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我是怕我跟来边关的事，会被朝廷上的人，拿来做攻击你的把柄，毕竟领着女眷来战场上，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有些事，还是考虑到头里的好，别到了眼跟前儿被人堵得无话可说。 “你都说了你别担心了，现在所有的军营，都在传你的事迹，所有的战士，在冬天都穿着你设计的乌拉草鞋，都吃着你想出来的炒面和肉松，都会在有战士失踪的时候，挂上几十盏红灯笼，为战士们照亮回家的路，这样的人，谁敢说你是为了色相来边关的，边关所有的战事里，都有你的贡献，战士们感激你呢，朝堂上如果有人敢拿这个说事儿，那倒霉的肯定会是他们。” 听到万钦山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山杏才算是放心了些， “那速度被我们拉慢了也不好啊。” 万钦山拍了拍山杏的手，安慰到， “咱们这辆再慢，还能慢得过装粮草的车子么，你们到了军营，就跟军需队伍一起走，扯不了后腿的，正好我还能让牛大壮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山杏听了万钦山这话，忍不住弯了眉眼，轻轻地笑了， “原来你在这里假公济私呢，小心被人知道了举报你噢。” 听到媳妇的调笑，万钦山的心情也是松快多了，忍不住凑过去，在山杏脸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山杏赶紧看看孩子，果然，两个孩子都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呢，山杏羞得脸都红了。 “你看看你，还大将军呢，没个正形，孩子们都看着呢。” 万钦山看看怀里的念念，上去就是一口， “看就看着呗，我亲的是他娘亲，又不是别人。” 话音刚落，念念已经凑过来，在自家父亲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连带着给万钦山留了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十个月的孩子，已经知道见样学样了。 看到万钦山略有些狼狈的形象，山杏被儿子的机灵逗得咯咯地笑开了，想想听到娘亲的笑声，也跟着咯咯地乐，马车里立刻就是一连串的笑声，万钦山也是憨实地笑起来，这样的温馨，终于又回到身边了，那些个血雨腥风，终于是离自己远去了，一想到做梦都是在战场，跟敌人打打杀杀的，那种身体加上心理上的疲惫，可真是再也不想有第二次的，万钦山毕竟不是个嗜杀的人。 回到军营里，军营这边已经做好了拔营的准备了，看到将军一家四口和万勇、王全已经回来了，赶紧就按照排好的队形，一批批的出发了，万钦山把山杏托付给了牛大壮，他就跟着先头的骑兵队伍一路开拔了，万勇和王全还是跟在山杏的身边，毕竟，他们两个跟孩子比较熟，帮着山杏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些，万钦山对于他们两人也是比较放心的。 几万人的军队拔营，声势也是颇为浩大的，但其实已经是少了很多的战士了，当地的百姓加入到军营里的，此时几乎都留在了边关，只有极少数家里没有了亲人的，万钦山才把人带回了京城，再加上战场上牺牲的战士，此时的队伍，跟来时相比较，缩水了不少，即使是这样，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涨的，比较这是要回家了，战士们一心奔向回家的路，来不及悲伤。 回京的这一路，好在不像来时那样的冰雪天，现在正是初夏，天气暖和而又不十分炎热，这一路走得倒很是顺畅，万钦山也不时来后边的队伍里看看孩子和媳妇，偶尔抱着念念骑了一回马，念念就上了瘾了，只要父亲一出现，他就蹬着两条要去外面跑马，弄得万钦山哭笑不得，他可是来和媳妇团聚的，结果总是被儿子给搅和了，山杏看着这爷俩闹腾，就止不住笑，一家人就这样一路笑闹着赶回了京城。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家人团聚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家人团聚 当快要接近京城的时候，山杏看到了她那座小山包，此时已经是郁郁葱葱，当年只能长些灌木的小山包，现在已经被青翠给铺满了，应该是竹子种植得相当成功，因为现在马车还在大路上，距离有些远，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山上那片翠绿和山脚边的一大片浅绿色，她还是看得清楚的，如果不是急着进京，山杏还真想现在就下车去看看属于自己的小山。 “长势挺不错的，你别担心了，看来戴明一家子挺上心的。” 万钦山在队伍行近到小山附近的时候，他就放慢了马速，等着山杏的马车赶了上来，他知道山杏肯定会有所感触的，毕竟这里是山杏靠着自己的努力，而置办下的产业呢，自然在她心里会有着不一样的地位，所以万钦山等了她一下，就是为了跟山杏说几句话，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他怕山杏会激动。 “这么看着还成，应该是用了不少心的，等到回侯府跟家里人团聚过，我就抽个时间过来看看。” 山杏虽然心底是有些波动的，但还不至于让她失态，在边关的时候，那么艰难的环境下，自己都能做到从无到有了，现在回到自己的主战场，那只能是越过越好，这一片小山坡，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山杏下意识地攥了下拳头。 万钦山看到山杏的状态还好，也就放下心来，叮嘱了她一句‘小心些’，然后打马追着先锋营去了，此时距离京城已经没有多少路程，很快就要进京了，他这位定远大将军，那肯定是要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迎接百姓们的欢呼的，而山杏一会儿进了城门，就要跟军队分开走，万勇会陪着她和孩子先回侯府里去，所以万钦山才会在临离开马车时，叮嘱她小心些。 两个孩子行了这一路，倒还算是蛮省心的，两个多月的路程，也没闹什么毛病，此时正睁着两双眼睛，扒着窗子往外看， “娘——” 马上就要一生日的想想，已经能偶尔吐出一个字、两个字的了，此时正从窗口回转身，伸手让娘亲抱自己。 她说话比哥哥早，但走路却没有哥哥稳当，山杏赶紧伸出手，把女儿接了过来，抱进了怀里， “怎么样，想想，快要回家了，高兴不高兴呀？” 想想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家的概念，要说起家来，如果她有想法的话，那也应该是清水小镇上的那个木头房子，京城里的侯府，她是不会有半点念想的。 “高……兴……” 虽然并不清楚娘亲说的家到底是什么，但小姑娘却是知道，高兴是个好词汇，说出来，娘亲肯定会很开心的， “我们想想真乖，都知道想家了。” 果然，娘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想想也就跟着笑了，只要娘亲开心，她就开心了。 “想想，有没有想哥哥呀，娘经常跟你提的，小老虎哥哥？”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离得城门越近，山杏越是紧张起来，她现在这话问的是女儿，其实，她才是最该回答的人，都说小孩子的记忆不长久，山杏很是害怕，当她见到小老虎，儿子不认识了自己怎么办？又或者，当自己见到儿子时，一个离开了快两年的小不点儿，自己会认不认得出。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认不出儿子，山杏的心就揪扯得生疼，自己应该是天下间最狠心的母亲了，当儿子还没满周岁的时候，自己就毅然决然地把他丢下了，如果儿子怪罪自己，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的，只是，有些事情，即使是不可为，但也自己想要试试看，好在，这次跟着大山哥去了前线，总算是帮到了他，不论是军事上还是生活上。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没有白陪着他去一趟边疆，毕竟自己在那里留下了些什么，没有浪费了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光阴，这就已经足够让山杏安慰的了，忠义自古不能两全，自己这是父子不能两顾啊，想要帮万钦山多些，那就只能委屈儿子了，好在，自己还有时间弥补，就算是儿子对自己有厌恶有憎恨，但自己会尽量弥补这么长时候以来，自己对儿子的愧疚和缺失的。 山杏低头看了看手里抱着的想想，又看了看依然站在窗子边，着迷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的念念， “小老虎，虽然是母亲不好，但母亲现在回来了，接下来就换母亲来疼你爱你，希望你能原谅母亲当初的自私。” 轻声的呢喃，让山杏的心情逐渐的平静下来，不管是后悔还是遗憾，都不能改变现状，那自己就选择坚强的面对，胆怯不是自己的风格呀。 虽然对于小老虎来说，山杏的选择有可能是自私的，但对于万钦山来说，山杏的选择就算是大义了，所以，世事难两全，说得就是如此，人总是在选择中，需要放弃一些东西，而这样的选择，疼得可能不是一个人，就在这样的自我宽慰和自我讨伐中，马车回到了侯府，山杏把念念递给了来到车边的万勇，然后自己抱着想想出了马车，蓦然地被眼前的阵势给惊着了。 只见侯府的中门大开，却是要把山杏从中门迎进去的，而此时门前站着好大一片的人，夏姑姑、彭嬷嬷都在不说，侯夫人竟然也迎出了府来，这可真是让山杏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长辈出来迎接自己的，只是，山杏现在想不到那么多了，她的目光，完全被侯夫人牵在手上的小男孩儿给吸引了去，只是一瞬间，那眼睛就已经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娘亲……不……哭……” 想想看到车外有这么多的人，有些害怕地要往娘亲的怀里躲，却是眼尖的第一个发现了母亲的泪光，立刻伸出小手来，要给娘亲抹眼泪，山杏却是已经快速地用一只手把眼睛擦去，露出了个无暇的笑容来， “母亲，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侯夫人也是领着小老虎迎到了山杏的跟前儿来，山杏一直那么直盯着儿子看，而侯夫人的眼睛，却是盯在了山杏手里的想想身上， “这个就是想想？我小孙女儿？” 因为想想的衣服是红色的，而念念的衣服是蓝色的，所以只从衣服的颜色上，侯夫人就分出了孩子的性别。 “是啊，母亲，就是想想。” 侯夫人立刻伸出手来，山杏把想想递了过去， “想想，这位是祖母，叫人呀，祖——母——。” 山杏把想想放到侯夫人的怀抱里，一边教着女儿叫人，一边已经是伸出手去，把小老虎接到了自己里手心里。 然后山杏微弯下腰，要把小老虎抱起来，却发现，小老虎已经足够沉了，她一下子竟然没有抱动，但她依然执拗想要把小老虎抱起来，小老虎就乖乖地伸手搂上山杏的脖子，让她能使得上劲儿，当山杏终于把儿子抱进怀里时，小老虎搂着母亲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母亲——” 这一次的山杏，终于是泪如雨下，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一只手抱着儿子都可以的，现在她需要两只手环着，才能把儿子抱在怀里了，已经是快要三生日的胖小子了，跟自己走的时候已经大不同，虽然眉眼间还依稀是小时候的模样，但已经长开了太多，山杏每每想到错过了大儿子快两年的成长，说是不难过，那才是骗人的。 “母亲，别哭啊，我很想你。” 小老虎把自己的脸贴上母亲的脸，然后用自己的小脸，去擦母亲脸上的泪水，这更是让山杏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一边的彭嬷嬷、夏姑姑也是陪着掉了眼泪， “老虎，小老虎。” 山杏一遍一遍地喊着小老虎的名字，那种刻骨铭心的想念，在相见的这一刻，彻底地爆发了。 “山杏，快跟母亲先进府去，别把孩子们吓着了，让外人看着了也不太好。” 看到怀里的想想直往母亲的怀里扑，侯夫人赶紧把孩子抱牢，然后劝着山杏先进府，这边还示意万勇跟着，这样距离近了，侯夫人也能看见小孙子了，当时随着送粮车队回来的侯府的人，跟侯夫人说世子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时，侯夫人和侯爷简直都是这个雷霆给击中了，消息也太突然了些，他们根本不有半点儿的准备。 谁能想到，山杏会在边关生下孩子，当时真的是给惊吓到了，按理说，边关那样的条件，山杏能怀上孩子的机率并不在大，毕竟军营还是不方便的，儿子和媳妇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大胆了点儿，虽然生下龙凤胎是个大惊喜，但如果让上头听到儿子刚到了边关就让儿媳妇有了身孕，那后果可是会相当严重的，就连老侯爷都跟着提了心。 后来听带信回来的下人说，送羽绒到山杏的镇上那天，正好是两个孩子的满月，那么照着时间往前推，孩子应该是在出京的时候就有了，全家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两孩子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情来，在松了这一口气的同时，满府人也庆幸着，山杏往东北战场赶的那一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使得孩子们安全地来到了这个世上，如果这对龙凤胎有个什么闪失，那得多后悔。 “山杏，带着孩子进来吧，你祖父还等着看孩子呢，听说你们要回来了，那可真是望眼欲穿呐。” 山杏赶紧收了收眼泪，虽然还不能全部收住，但总算是哭得轻了些，一行人就奔了侯府的后院了。 刚进了二门，就看到老侯爷正在二门里转圈圈呢，看到山杏等人进了二门，立刻就冲了过来，伸手就把万勇手上的念念抱了过去，这次，轮到老人家泪湿眼眶了，这可是他的小孙子呢，竟然在边关那么危险的环境下出生，可不是让他担心得够呛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终于安心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终于安心 把念念牢牢地抱在怀里，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的表情，张了几次嘴，才吐出句话来， “山杏，辛苦你啦。” 侯夫人也把目光转向山杏，老侯爷的话，就是她心里想的话，不用想就知道，边关的环境得有多差，但山杏就是一路陪着儿子奔了边关去了。 她不只是去的时候一路颠簸，到了驻地也肯定是没有什么好的条件，可山杏不但把孩子带足了月，还安安全全地生了下来，并且养得白白胖胖的，这里面的不容易，那是可想而知的， “可不是么，山杏，你就是咱们侯府的大功臣，一想到你在边关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这心里也着实是不好受。” 侯夫人贴了贴怀里想想的小脸儿，本来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但贴上就拿不下来了，那嫩嫩柔柔的感觉，真是让人无酒也醉了， “我们还是进屋聊吧，别都在外面站着了。” 看到侯夫人和老侯爷的情绪都有点儿激动，山杏赶紧示意身边的人，各自扶着人，往正院里去。 “可不是么，山杏这累了一路了，竟然还让站在院子里说话，这可真是高兴糊涂了，咱们进屋，进屋再说话。” 侯夫人听了山杏的话，赶紧抱着想想扭身往里走，冬伶伸手去接孩子，侯夫人也是不撒手，老侯爷也是一样，身后的小厮要把念念抱过去，老侯爷赶紧急走了几步，好像怕孩子被抢走了一样，把山杏看得一脸无奈。 “祖父，母亲，孩子们现在回来了，那就不走了，你们把孩子先给他们抱着，一会进了屋子再抱也不迟啊。” 山杏也是担心着两个孩子的安全呢，只是，两位长辈却都没有半点儿松手的迹象，就那么搂紧孩子，山杏只好暗示旁边的几个人跟紧了，千万别绊了摔了的，大人孩子都经不起，就这么一路紧张地进了正院，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快点坐吧，山杏，先歇一歇。” 侯夫人抱着想想先坐下了，然后指着身边的椅子，让山杏也赶紧坐下歇歇， “嫂子，嫂子，你回来啦。” 万钦媚早就在母亲的屋子里等着了，一看到山杏领着小老虎进了屋，整个人就扑了过去，把山杏吓得赶紧松开儿子手，两手张开，把万钦媚接住。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愣愣的。” 侯夫人忍不住数落了女儿一句， “这要是把你嫂子撞倒了可怎么好，她现在正累着，哪有力气跟你胡闹，山杏，快坐，别理这个小丫头。” 山杏便顺势坐下了，还不忘把手上领着的小老虎，抱到自己膝盖上坐着。 “钦媚还小呢，正在爱玩爱闹的年纪，母亲您别说她了。” 招手把万钦媚叫到自己身边坐着，一边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些，虽然走路的时候抱着小老虎有些吃力，就放他下地让他自己走了，但现在坐在椅子上，山杏还是抱得住儿子的，把儿子紧紧的搂着，感受着儿子的体温，似乎这样心里才能稍稍的安稳些。 “山杏，这一路，你们也是蛮辛苦的吧，孩子在路上有没有什么不适应啊。” 老侯爷也坐下来，跟山杏说着话，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念念，也不能说没离开，他有时候，也要偷偷地瞄想想一眼，只是因为想想被自家媳妇抱着呢，老侯爷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看，只好偶尔瞥一下，何况他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呢，倒是让他感到很满足。 “还行，他们两个小家伙，倒是蛮适应马车的颠簸的，大概是我去边关的时候就一路骑马，他们两个已经适应了吧。” 山杏原本只是开个小玩笑，并没有什么深意，但这话听进老侯爷和侯夫人的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山杏，你受苦啦。” “母亲，哪有，我挺好的，这不是白白胖胖的回来了么？” 看着明显晒得有些黑了的山杏，还有那薄薄瘦瘦的小身板，侯夫人撇了撇嘴， “就你这样还叫白白胖胖，那我们就全得叫发面馒头啦。” 侯夫人半是调侃半是心疼的说，只看山杏现在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在边关确实是过得不太好，真难为她把孩子带得这么好了。 侯夫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想想，小女孩儿比哥哥略小了些，但可以看得出，是个健康活泼的，小脑袋一直在转呀转的，黝黑黝黑的一对眼珠，也是叽哩咕噜地转个不停，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大概是在想，这里跟自己住的地方怎么不一样啊？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家的模样了，山杏看着女儿的样子，突然心里就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边关的日子离开并没有多久，两个多月而已，但山杏就恍惚的觉得，似乎离开那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那时光就变得很是有些遥不可及，山杏转头看了看屋子，这里跟自己离开的时候，变化并不大，似乎自己也并没有离开多久，这种感觉让她很是感觉奇异，仿佛时间错乱了一样，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恍惚得就像在梦里，在梦醒时分，它便已经渐行渐远了。 “祖父，母亲，我先替孩子把把尿，然后再帮他们洗洗吧，这一路也是风尘仆仆的，媳妇把他们清理干净了，再回来跟祖父和母亲聊天可好？” 看到祖父和母亲，都没有把孩子放下的意思，山杏只好自己开口往回要了，别说是孩子，她自己也也想要好好的洗一洗，这两个多月，只在有城镇的地方扎营时，自己才能清洗一次，这对于稍微有点儿洁癖的山杏来说，真是有点受不了。 “噢，是得洗洗，是得洗洗。” 嘴里应和着山杏的话，两人却是谁也不肯先把孩子放下来，好像这孩子一撒手，就会消失了一样，没办法，山杏只好叫人了， “夏姑姑，彭嬷嬷，麻烦你们帮我抱着孩子回院子吧，我一个人弄两个也是有点儿麻烦。” 夏姑姑和彭嬷嬷两个人，虽然一直都没说话，但是目光可是一直停留在山杏和两个孩子身上的，现在听到山杏的吩咐，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她们可是自从见到了山杏那一刻起，就想要抱孩子呢，自然是很听命令的迅速把孩子们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能把孩子抱在手上，两人心里别提多美了，只是，老侯爷和侯夫人空了手不说，心里都空落落起来。 “祖父，母亲，那我就领着小老虎和两个小不点儿，先回我们院子了，一会儿收拾利索了，我们再回来陪您两位。” 老侯爷和侯夫人了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了，眼睛却是直盯着两个孩子出了屋门， “哎，可算是回来了，这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嘴里说着放心，侯夫人的眼光却是一直没有收回来。 “也真是没想到，山杏竟然还能给我们带回来一对龙凤胎，她就是个有福的，那时候跟钦山也和好没多些日子，没想到，就又有了这一对小宝贝了，我们侯府有这样的媳妇，哪还有个不兴旺的。” 老侯爷也是收不回自己的眼光，望着门口依依不舍的，嘴里就禁不住念叨起山杏的好来。 “可不是么，山杏就是咱们侯府的大福星。” 老一辈都说，能生养的媳妇才旺夫旺家，山杏可就应了这话了，确实是个能多生多养的，想着自己当初怀上儿子有多不容易，那可是进了门好几年的事儿，不然也不能那么早就抬了两个姨娘进门，好在她们也没有生下子嗣，后来生下钦媚，那也是生下儿子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可山杏怀上小老虎，就是一宿的事儿，连侯夫人听夏姑姑第一次说起山杏有了儿子的时候，她都不相信会那么巧就中了，结果看这一次，山杏跟儿子和好没多久，就立刻有了这两个，可见山杏确实是容易受孕的体质，现在她才十八岁呢，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就连这小的都快满一周岁了，以后的侯府，可真不愁听不着孩子们的笑闹声了，一想到满府跑来跑去的小宝贝们，侯夫人的眼睛都要笑眯了。 “晚上给孩子们做点儿好吃，去厨上多吩咐几句，钦山愿意吃的、山杏愿意吃的，都别落了空。” 老侯爷已经开始在想大孙子了，重孙子刚刚已经抱过了，但大孙子还没见着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一想到山杏都是变黑变瘦的模样，老侯爷一阵心疼，他可是上过战场，领过兵打过仗的，战场上的辛苦和劳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知道了，父亲，、媳妇会好好安排的，您累不累，要不您先回去歇着，一会儿孩子们清洗完了，媳妇再让人去叫您。” 知道今天儿子和媳妇领着孩子进京，一家人昨晚都没有休息好，今天更是一大早的就都爬了起来，根本睡不安稳，所以侯夫人想劝着老侯爷先去歇着，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再好也扛不了折腾啊。 “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孩子们过来好啦，你去厨房安排吧，不用管我，我不累，这身体好着呢。” 老侯爷拍了拍胸脯，有点自豪地说，转而又嘟囔了一句， “真好，孩子们都齐整整地回来了，终于是安心啦。” 侯夫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自打儿子和媳妇去了边关，她是真揪着心的，此时，虽然还没见着儿子，但她也真是安下心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小老虎的想念 第二百八十章 小老虎的想念 侯夫人去厨房准备晚膳了，老侯爷也舍不得回院子去，就坐在儿子和媳妇的屋子里，等着孙媳妇把重孙子和重孙女抱回来，自己刚刚可还没抱上重孙女呢，而回了院子的山杏，走到院子大门口的时候，却被院子门楣上的匾额给拽住了脚，只见匾额上写着‘杏花院’原来那块‘听涛院’的牌子，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在自己走了以后，这个院子才换的匾额。 “夏姑姑，这个匾额什么时候换的呀？” 除了万钦山，她似乎没对别人说过，自己对这块匾额的执念， “是世子爷，在你们临出发之前，世子特意去嘱咐我的，让我把这块匾额换掉，说这块匾额跟你在伯爵府的名字是一样的，重了名了，所以，让我在你们走以后，把这个院子的匾额换了。” 看着山杏皱着眉看着匾额，夏姑姑赶紧又补了几句解释到， “当时我问了世子爷，让世子爷重新给咱们院子起个名字，世子爷说了，那就叫杏花院吧，又好听又好记，而且，还让奴婢移了几株杏树过来呢，等到天气暖和了，您就能看到杏花开满院子了，肯定挺好看的，杏树是去年移过来的，我们都还没看过它开花、结果呢。” 夏姑姑这话让山杏怔了怔，原来，那个人把自己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当时自己也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真没想到，他还能当成事儿给办了，不过折腾了一回人，山杏却是有些过意不去， “夏姑姑，辛苦你啦。” 一想到要移几株长成的杏花树过来，肯定也是不容易的。 “嗨，夫人您怎么跟奴婢还这么客气呢，咱们侯府里，奴婢可是第一个跟您熟悉的，就算是彭嬷嬷，那也是后认识您的呢，再说这后院里的大事小情，本来就是归奴婢管着，您倒是拿奴婢当外人了。” 夏姑姑可是很喜欢山杏的，只是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少还是有些生分了，听她的称呼就听得出来。 “夏姑姑，你还说我拿你当外人了，这又是夫人、又是奴婢、又是您的，倒不知道谁把谁当外人了。” 听到山杏这么说，夏姑姑带着点拘谨的心，才算是放开了，山杏到底是没什么改变的，跟在一边的彭嬷嬷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都说了山杏不会改性子的，你偏要跟山杏客气。” 彭嬷嬷这一路，并没怎么跟山杏说话，一颗心全放在手里的孩子身上了，又把冷着又怕颠着的，这可是她想了好久的大宝贝，当初一听说山杏在边关生了龙凤胎，真是把彭嬷嬷担心得不得了，那知道，山杏自打生下小老虎，一直是彭嬷嬷带着的，就算是山杏要亲自带小老虎，那也一直是在她的指导下，一想到山杏自己抚养两个孩子，她真是急得恨不得自己能立马冲到边关去。 好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不久就听说世子爷立了大功，又不久之后，就听说了军队要搬师回朝了，彭嬷嬷真是望眼欲穿啊， “彭嬷嬷，谢谢你。” 看着彭嬷嬷像抱着宝贝一样的抱着想想，抬脚迈步都小心着，手还不时地去摸一下孩子的小脸，就怕孩子冻着了，这让山杏的感激几乎要涌出胸口了。 一想到自己把小老虎扔在侯府这边，彭嬷嬷一直帮忙照顾着，她肯定也是像心疼想想这样心疼着小老虎，山杏心里就止不住对彭嬷嬷的感激，当初，山杏真是把孩子放在谁的手里都不放心的，就算是侯夫人亲自看着，山杏也觉得很不稳妥，她不是不放心侯夫人的为人，怕她对孩子不好，只是担心她照顾不好孩子，而能让她放下心来交付的，也只有彭嬷嬷这个人了。 可彭娘娘终究不是年轻人，已经有些年纪了，想到自己去边关的这些日子，都是她在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小老虎，山杏就没法儿不感激， “干嘛要感谢我？” 鼓嬷嬷看了山杏一眼，很意外山杏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刚刚不是在说匾额的事情么，怎么这么快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 “当然要感谢你啦，彭嬷嬷，我和大山哥去了边关这么久，多亏您帮我照顾着小老虎，他才能长得这么壮实，这么懂事。” 山杏摸了摸小老虎的头，小家伙本想要躲开，但看到母亲的眼神，还是忍住了，虽然不想让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这么对待着，但毕竟母亲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自己还是别拒绝她吧。 “山杏，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了啊，嬷嬷我没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能把嬷嬷当外人啊，小老虎可是从出生就跟着我的，我把他带在身边，看护他、照料他，那不都是应该的嘛，我拿他当亲孙子带的，你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山杏咯咯地笑起来，走到彭嬷嬷身边，伸手抱了抱她，虽然只跟彭嬷嬷短短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但曾经相处的感觉却是一点没变，这让山杏很是感慨。 这无形的亲昵，虽然没用语言表白，但却让彭嬷嬷的老脸上，笑出一朵花来了，夏姑姑很是嫉妒， “这是让我眼馋呢吧，知道你们娘俩关系好，可夏姑姑我也不是摆设呀。” 山杏赶紧又去抱了抱夏姑姑，当时自己在侯府最无助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是夏姑姑在帮助自己呢，这份恩情，山杏也是忘不了的。 “咱们快些进屋吧，别把孩子冻着了。” 彭嬷嬷示意山杏赶紧往院子里去，一边还吩咐着院子里的小丫头， “赶紧去叫凌雨、凌雪她们，就说世子夫人回来啦，让她们几个快点出来迎。” 其实去外院迎接的时候，凌雨、凌雪几个丫头是想要跟着的，侯夫人不让去那么多人侯着，这才把几个丫头留在院子里了。 说话的工夫，屋子里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屋的门刷的一下子就被推开了，凌雨第一个冲了出来，拎着裙子跑到山杏的面前，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给山杏磕了一个头， “夫人——，您回来啦！” 后边跟出来的几个，也一顺水的跪下磕头，弄得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赶紧跟着跪下了，这一跪可真壮观，跪了一院子。 “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多凉，都是板砖石头的，咱们不弄这些个虚的。” 山杏也不能挨个去扶着，就领着小老虎走到近前，把凌雨扶了起来，一边冲着其他的丫头到， “你们也都快点儿起来，小姑娘家家的，冷着了可不好。” 凌雪一行人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快点进屋吧，咱们有话屋里说去。” 凌雨过来要把小老虎接过去领着，可老虎往旁边躲了躲，还是使劲儿攥着母亲的手，没有放开，凌雨有些意外小老虎的反应，平时小老虎除了彭嬷嬷，就最喜欢缠着她了，没想到，世子夫人一回来，小家伙就不理自己了，到底是亲生母亲，虽然分开了这么久，依然还是跟母亲最亲近。 对于小老虎的举动，山杏也是看在眼里，立刻就开心地弯起了唇，儿子对自己的亲近，让山杏担心小老虎跟自己不亲的想法，彻底的消失了，都说母子连心，果然说得没错，既使两人分开了这么久，小老虎还是亲近自己的，这种感觉太好了，让山杏的心情几乎要飞上云端，揣着这份高兴，紧紧地牵着儿子的手，进了正屋。 屋子里跟自己临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窗纱、帷帐之类的，还是看得出都是刚刚换过的，都是崭新崭新的呢，虽然依然是以前的风格，但明显都是换成了新的，这应该是接到了自己和万钦山即将回来的消息，重新把屋子整理过了，但很明显，几乎是没有改变以前的样式，只是把旧的东西换成了新的而已，可见，整个侯府有多重视自己的回归，就怕自己不习惯了，这让山杏的心里暖暖的。 “快点，我先给两孩子把把尿，凌雨、凌雪你们几个去帮我备点儿湿水来，我要给这两个孩子洗洗，这一路又是土又是尘的，却偏偏连个像样的澡也泡不上，孩子们肯定不舒服，我先给两孩子弄干净了再说。” 山杏自己也是想要好好的泡个澡呢，只是，她现在到底要先顾着两个孩子，孩子拾掇利索了，才能轮到她自己，先照顾孩子已经成了山杏的习惯了。 “我们来我们来，院子里这么多人呢，哪就轮着你自己动手了。” 彭嬷嬷可不想把想想放开，夏姑姑也是一样的想法， “凌雨，凌雪你们去准备热水，给你们主子也备好热水，让她也泡个澡，至于孩子们么，有我们两个给洗呢。” 吩咐完，两人就抱着孩子去了后边给孩子把尿了，看到两人抱着孩子舍不得放手，山杏也是没辙了，不过，有人帮忙照管孩子，自己也能轻松了啊。 “那行，我就管我自己，不管你们了，两孩子就交给你们管了啊。” 山杏翻出自己的衣裳，准备一会儿洗澡后换上，小老虎就一直不出声的跟在母亲身边，看到母亲把衣服拿出来，他就很乖地帮着山杏把衣服叠起来，小手又不得很笨拙，但看得出他很用心，这副小样儿，看得山杏的鼻子酸溜溜的， “小老虎，你先自己玩会儿吧，母亲先稍微整理一下，一会儿再陪你玩儿。” 母亲吩咐了，小老虎就乖乖地去一边儿玩了，拿着一把小木剑，比较了几下子，就轻声叫了一声， “母亲——” “哎——” 以为儿子要干嘛呢，山杏赶紧应着，但小老虎并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山杏就继续忙自己的。 “母亲——” 没隔上一小会儿，小老虎就又轻声的喊了山杏一声， “哎，小老虎，叫母亲什么事儿？” 小老虎还是没有说话，又隔了一小会儿，当小老虎再次地叫母亲的声音传来，山杏终于泪崩了，孩子这是有多想念自己，才会一迭声的轻唤着，是害怕自己再次的消失不见吧，这一声声‘母亲’，轻轻的，却把山杏的胸口撕出血痕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母子连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母子连心 把手里整理的东西全部放下，山杏把儿子抱了起来，再也舍不得放手了，这该是有多想念，才会在有意无意间，一个劲儿的叫着母亲，只为了听到母亲答应一声，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让山杏知道了什么才叫相思，大人的那点子腻歪，跟孩子这种单纯的想念根本就比不了，他不为别的，不是跟你表决心，也不是跟你明态度，他只是因为想你，而把你无条件的放在心中。 “小老虎，母亲走的这段的日子，你都学了些什么呀？” 山杏只是为了跟儿子闲聊，她并没指望着小老虎能回答自己，要知道，小老虎现在也才不到三生日呢，这么小的孩子，难道还能记住什么事情不成？她就是随便拣个话题跟儿子唠嗑而已，至于儿子回答成什么样，山杏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能听到儿子的声音，她就很安心了。 “学了呀，自打母亲和父亲走后，曾祖父就每天把我接到他的院子里去，陪我玩儿，陪我说话，教我认字看书，教我舞剑弯弓，母亲，曾祖父对我可好了呢，还拿出他曾经披挂上阵的盔甲给我看，真威风，等到父亲回来，我也要商量着父亲，把他的盔甲给儿子观一观，到时候跟曾祖父的盔甲比一比，看看他们两人的盔甲，谁的更威风一些。” 大概男孩子对这些军事上的东西，天生有着一种狂热，一提起将军的铠甲，小老虎的情绪都高涨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沉默了，小脸红扑扑地拉着母亲的手，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完了也觉得自己太不沉着冷静了，就有些害羞的看着母亲，两只大眼睛眨呀眨的，别提多招人疼了，山杏狠狠地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不然真是控制不了心中的那份怜惜和疼爱。 “母亲，儿子是不是话太多了，曾祖父教育过我的，好男儿不要只在嘴上讨便宜，要做到心里有数，不能总想着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口舌之利就如伤人利剑，会在无形之中伤人伤已，男人要少说话，多做事才行。” 小老虎把曾祖父的教导记得牢牢的，他平时真的话不多，只是，今天因为母亲的回归，心里有些太兴奋了，所以有点儿忘形了。 “儿子，你曾祖父教育得很多，但也要看你面前的人是谁，我们是母子，你当然可以随便跟我说些你的心里话，哪怕是不能跟别人发泄的一些牢骚，或者是心里的一些郁闷，都是可以说给母亲听的，母亲就算是不能帮你解决，那也会做一个好的听众，倾听你的心声，让你有个可以宣泄的渠道，谁也不是铁人，不可能一辈子没有为难的事儿，说出来有个人听听，心情总会好受些。” 小老虎点了点头，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了，以后有心事，儿子会跟母亲说的。” 听到小老虎一本正经地跟自己做着这样的保证，山杏都不知道再如何劝儿子了，只好换了个话题再聊， “那你祖父教你的东西，你都能记住吗？” “当然啦，您跟父亲走了以后，曾祖父就说要亲自教导我，祖父和祖母原本是觉得孩儿年纪小，想要再大一大的，再把儿子送到曾祖父的院子里去，可曾祖父说了，男孩子不能活得太软了，要从小就把品质培养起来，所以坚持着从小就开始教导我，虽然我知道祖父和祖母心疼我的，但我总不能让曾祖父对我失望吧，所以我就很努力地学习着。” 没想到儿子竟然从那么小就记事儿了呢，不怪自己总觉得小老虎的智商要比一般人高，山杏抱着儿子，小老虎真是长大了呢，这么懂事儿了，只是，这样的长大，让山杏很心疼，因为儿子虚岁也才四岁而已，别人家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应该正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呢吧，而自己的儿子却已经在跟自己分析道理，讲解人生了，这之间的差距，不是自己亲一亲儿子，抱一抱儿子就能消除的。 儿子已经在跟自己分开的这两年时间，强迫自己长大了，因为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父母，所以他几乎失去了撒娇的权力，而且侯府里的这些个长辈，都不是从小看着小老虎长大的，小老虎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一岁了，他又是天生聪颖，很早就记事儿了的，回府的时候，已经知道父母要离开了，而眼前疼爱自己的祖父和祖母，虽然疼爱自己，却不是陪伴着自己长大的人。 小老虎那么小个孩子，自己就强制着剥夺了自己撒娇耍赖的权力，如果没有彭嬷嬷陪着，小老虎的这两年，过得该有多凄凉，一想到这个，山杏的心就疼得要拧劲儿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的决定造成的，而这一切，不管自己后不后悔，都再也回不去了，抱着儿子的双手，不禁更紧了些，山杏不后悔自己翻山越岭的陪着万钦山去前线，却后悔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安逸的地方，坚强着长大。 “母亲，曾祖父说了，我很聪明的，像您一样聪明呢。” 小老虎语气里的自豪，让山杏忍不住又亲了儿子一口，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儿子的认可，更让当母亲的高兴了，看来，老侯爷的话，小老虎是很信任的，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母亲很信任，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就应该是这么聪明的，所以他的信任半点儿不马虎。 “母亲，您小的时候也这么聪明么，我就怕自己比不上你聪明，让您失望。” 没想到，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山杏拍了拍儿子手， “小老虎，母亲永远不会对你失望的，在母亲的心里，我儿子就是最好的了，而母亲最大的愿望，不是你有多聪明，多出息，母亲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先去洗洗？” 听到已经备好了热水，山杏这才放下小老虎， “老虎，母亲先去沐浴一下，这一路都是风尘，回来再跟你说话，好不好？” 小老虎懂事儿的应着母亲，让她去洗澡， “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母亲出来。” 山杏拿好换洗的衣裳，嘱咐着凌雨看好小老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洗浴间，看到世子夫人自己拿着换洗的衣服，凌雨和凌雪互相看了好几眼，半天都没说话，这些活本来就是该她们这些奴婢们做的，只是，实在是跟世子夫人太过生疏，都不知道如何侍候她才好，连她要拿哪一件换洗的衣服，两人都没敢伸手，可看到她亲自动手，两人又都有点儿无所适从。 “小老虎少爷，刚刚都跟夫人聊什么？” 凌雨得了世子夫人的叮嘱，自然是赶紧来到小少爷的身边守着，侍候夫人已经没做好了，如果连小少爷也侍候不好，那自己这个奴婢也不用当了，直接卖出府得了， “没聊什么，都是些闲话。” 不是小老虎拿搪不肯说，他还真是没有跟丫头们逗话的习惯，大概是跟老侯爷呆久了，性子无形中就没有了小孩子的那种天真，除了跟彭嬷嬷，他一般还真不太跟府里的丫头聊天，即便是凌雨，也是有事儿的时候说话，没事的时候闲聊的情况，还真是没怎么出现过，凌雨当然也了解自家少爷的脾气，并没有觉得小少爷的态度不对。 “小老虎，过来看看妹妹呗，妹妹洗白白啦。” 彭嬷嬷把想想洗干净抱了出来，看到小老虎在屋子里，就赶紧把他叫过来，小老虎可是彭嬷嬷一手带大的，从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他，看到他一个人孤单着，彭嬷嬷就会心疼，就算是手心里抱着的想想，虽然彭嬷嬷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的，毕竟是山杏的孩子么，她爱屋及乌是肯定的，但要真论起来，彭嬷嬷还是稀罕小老虎更多一些。 “嬷嬷，这就是妹妹么？” 小老虎走到床边，看着已经被彭嬷嬷穿好了衣服的想想， “你叫什么名字？” 他并没有期待妹妹回答自己，毕竟在他的眼里，这是个太小的孩子了，他只是想要在旁边哄着她随便说说的。 “我叫……想想。” 没想到想想细声细气地回答了哥哥的问话，这个回答，别说是小老虎，就连彭嬷嬷也给惊着了，她也没想到小女娃竟然已经会说话了， “哟，你叫想想啊，这个是哥哥，他叫小老虎，以后他会喜欢你，疼爱你的，我们想想就有两个保护着了。” 想想坐在彭嬷嬷的怀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来， “小老虎……哥哥，我是……想想，你会……喜欢……我么？” 到底还是太小，刚刚一生日的孩子，说这么长的句子，还是有些费力的，但好歹还算是把话说齐整了，虽然有些断句， “喜欢，喜欢，想想妹妹。” 小老虎爬到床上去，示意彭嬷嬷把妹妹放到他的怀里，彭嬷嬷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看到小老虎坚定的眼神，还是把想想轻轻地放到了他的腿上， “想想，你知道老虎哥哥吗？” 小老虎用不手，紧紧地把妹妹抱住，因为是坐在床上，倒还能坚持， “知道呀，娘亲……经常……说起的，京城……有……老虎哥哥。” 大概是听多了母亲常提起的老虎哥哥，所以说起‘老虎哥哥’这四个字，想想意外地没有断句，小老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再问了一遍， “母亲经常提起跟你和弟弟提起我吗？” 想想郑重地点点头，肯定着自己刚刚的话，小老虎就开心地笑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了，原来，母亲也是想念自己的，就跟自己想念她一样。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失了军功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失了军功 山杏很快就把自己洗干净出了洗浴间，原打算要好好泡泡澡舒服舒服的，但因为心里实在是惦记着孩子，那么舒服的水，她也没舍得泡太久， “哟，我们的小宝贝儿都洗白白啦，小老虎呢，用不用也去泡泡澡？” 看到两个小的，都被洗好了澡，穿好了衣裳，在床上又爬又滚的玩儿呢，小老虎则是很有大哥哥样的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小家伙儿，山杏就觉得这心里很满足。 “不用啦，母亲，我早上洗过啦，等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再洗吧。” 小老虎听到母亲关心自己，也是答得很爽利，彭嬷嬷在旁边看着小老虎，心里叹到，还得是亲生母亲啊，别人再疼也疼不到他心里去，小老虎平时话很少的，你跟他说十句话，他能正经答上个两、三句就是好的了，但他毕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倒不会不理你，只是他的回答会是最简单的‘嗯、嗯、啊、啊’。 “既然都洗得这么干净了，那我们还是去祖母的院子里等父亲和祖父回来吧，虽然母亲知道你们有点儿累了，但是你们曾祖父肯定还在院子里等着你们过去陪他呢，我们过去陪着曾祖父和祖母好不好？” 自己看到小老虎，都有点舍不下放不开的感觉，那侯夫人和老侯爷肯定也是很惦记孩子的，所以就算是有些疲惫，山杏也想着先让长辈们多跟孩子见见。 “好的，母亲。” 小老虎第一个从床上爬下来，凌雨帮他穿好鞋子，他走到母亲的身边，牵住母亲的手，等着弟弟和妹妹， “我们去见曾祖父和祖母啦，把外袍穿上吧，念念少爷。” 夏姑姑把念念穿戴利索，那边的想想也已经穿戴好了，一行人就又回了侯夫人的正院景阑院。 “哟，宝贝儿们，这是洗舒服啦。” 老侯爷正背着手在儿子的正厅里转圈圈，心里着急也不好去孙子的院子里抓人，这一看见山杏领着孩子们进了屋，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来，让我抱会重孙女儿吧，我还没稀罕着这个呢。” 来到夏姑姑和彭嬷嬷的身前，很容易的就分辨出，彭嬷嬷手上的是小妹妹。 虽然想想后来养得好，身子长得挺快的，个头身量都蹿起来了，但跟双胞胎哥哥念念比起来，还是能看出来大小的，所以老侯爷倒是没认错， “小宝贝，知道我是谁么？我是曾祖父。” 老侯爷万驰岭抱着怀里这个软软小小的丫头，心里美得不得了，柔柔软软的一团，抱起来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都要被她融化掉了，忍不住就跟小宝贝介绍着自己，想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她的长辈亲人。 “曾祖父——” 想想声音温软的叫了曾祖父一声，老侯爷是真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已经会说话了，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小姑娘和她那位小哥哥，可是一言没发呢，所以，这一声叫出来，让老侯爷很是惊喜，太意外了，老侯爷真是喜上眉梢了，一迭声的答应着， “哎，哎，哎……” 想要亲重孙女儿一下，又怕自己的胡子扎到她，心里真是又欢喜又矛盾着，不知道如何下口才好， “对了，我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呢，快去给我拿来。” 不知所措的老侯爷，突然想起自己是给两个孩子备了礼物的，他这么一吼，守在一边亲随小厮，立刻点着头冲出了景阑院，不大一会儿又冲了回来。 “呐，这是给妹妹的。” 原来是一条金镶玉的长命锁，配着一对金镶玉的小手镯，那玉虽然是小块儿镶在金子里的，却明显是上好的翠玉，泛着一种温润的水波样的光彩，一看就是很珍贵的，只是，山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老侯爷毕竟是曾祖父呢，给孩子些见面礼，倒是真不好推拒。 “呐，这是给哥哥的。” 小厮又把手里的另一套东西递到了夏姑姑的手上，让她给念念少爷戴上，红木雕花的盒子一打开，里面装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项圈，上面镶着墨绿色的宝石，宝石自身的颜色偏深，偏又流露出一种流动的暗沉光彩来，让你不用仔细的辩认，就能发现它的尊贵，果然又是件了不得的东西，同样是配了一副同款的小手镯。 “喜欢么，想想？” 知道小女娃会说话，老侯爷就更有兴致跟她聊了，本来以为自己是自说自话呢，现在能够得到回应，的确是意外之喜， “喜欢，谢谢……曾……祖父。” 想想虽然说得很慢很软懦，但却说得很清晰很明了，这让老侯爷的喜意又荡漾起一层来。 侯夫人这时候也安排好了厨房回来了，平时她都不会亲自去厨房的，就算是有什么要安排的，那也是把自己的意思跟秋沫、冬伶说，让她们去厨房里通知，可今天的意义不一样，儿子离开快两年了，现在带着媳妇和两个没见过面的小宝贝一起回来，怎么着也得安排细致些，不自己亲自去安排，就好像没尽到心一样，老侯爷也是这样的想法儿，不然，也不能催着自家媳妇去厨房了。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呢，侯爷万平儒和世子爷万钦山一起回来了，万钦山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的，但侯爷万平儒的表情，明显地阴沉着， “这是怎么了？儿子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看到丈夫的脸色不好，侯夫人赶紧把念念交给彭嬷嬷，自己则迎上去，亲自服侍侯爷脱了外衫。 山杏当然也是很有眼色的上前，却发现丈夫穿的是铠甲，也没办法现在帮他脱了，只能回身老侯爷和侯夫人道， “祖父、母亲、父亲，我先去陪世子爷换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侯夫人赶紧扬手让他们回院子，自己则一直盯着丈夫，想从他身看出点儿什么来，只是，侯爷万平儒一直板着，没有开口说话。 帮侯爷换上了家常的直裰，又亲自帮他倒了杯茶过来， “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然后再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此时的万钦山和山杏，已经出了景阑院，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大山哥，出了什么事儿了？” 这个日子里，如果是什么不起眼儿的小事儿，侯爷绝不会是那样的面色。 “山杏。” 万钦山伸出一只手，把山杏的手牢牢地握住， “我的军功可能没有了。” 声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山杏还是感觉到了他强压下的愤怒，领着战士们在边关拼杀一场，汗没少出，血没少流，到头来的结局，让他很是寒心。 “怎么回事儿？” 山杏知道万钦山不是在乎得一个什么样的军功，他在乎的是他的付出有没有人看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是有人抹煞了他的功劳了， “我们回了院子再说吧。” 万钦山明显地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他刚刚在母亲和祖父面前表现得无所谓，但他心里却是在乎的。 “好。” 山杏并没有逼着万钦山立刻说清楚，而是顺从地牵着他的手，跟他回了自己的杏花院，进了正屋，帮他反铠甲脱下来，万钦山望着那一身灰尘的铠甲，眼睛慢慢的红了，然后就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泪来，山杏把人抱住，半天没有说话，万钦山就在山杏的怀里，默默地掉着眼泪。 总算是发泄出了自己的情绪，万钦山有些有好意思地抹抹脸， “山杏，是我丢人了，只是，我确实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我不敢在父母面前表现出难过，所以只能在你的面前毫无顾忌了。” 山杏抱着万钦山结实的腰，拍了拍他的背， “傻瓜，我们是夫妻，你在我面前掉几滴眼泪怎么了，我很高兴你对着我发泄心里的难受和不满，这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让你依靠的。” 万钦山把山杏拉到床边坐下，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万钦山握着山杏的手，轻轻的揉捏着， “山杏，对不起，本来以为得个军功，提了品级，我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呢，虽然等我做了永定侯府的侯爷，你自然就有品级诰命了，但我想用我的军功给你先挣一个，这才是我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挣来的，但是，让你失望了。” 侧过脸来，在山杏的脸颊上温柔的吻了一下，然后把山杏揽在怀里，山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杏儿，有人递了折子，说我出征之时，带了夫人去的前线，色心滔天，完全置律法于不顾，自古以来，哪有将军上阵带着夫人的，我却是把你带到了边疆去，根本就没有想要好好的平定边关，是奔着奢靡享受去的。” 这话使得山杏嗖地就从万钦山的怀里挣了出来， “那你打的那些胜仗着，开拓的疆土呢，难道都是假的？他们瞎了么？” 听到山杏为自己辩解，万钦山揉了揉山杏的头发，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们说我之所以有后面的表现，完全是机遇和幸运，是我面对的敌人太孱弱了，才使得我有了成功的机会，不然，一个带着夫人去前线的将军，能有什么争胜之心呢？我的军功完全是拣来的。” 这话说得万钦山自己都乐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拣来的军功？那当初边关打仗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去拣军功啊，为什么让你们去边关流血拼命。” 山杏很少会为什么事情激动的，但这一次为了万钦山，她真是有些怒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朝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灰意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灰意冷 看到山杏为了自己的事，发这么大的火，万钦山很是动容，他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妻子，一向觉着冷静，就算亲兵侍卫失踪的时候，她也是冷静的发布着命令，用理智等回了四个人，还有当初在边关带着百姓们白手起家，没粮没地的，她也没有半点儿的惊慌、愤怒，但她现在怒了，为了自己，这真是让万钦山没想到的，那么坚定的一个人，会为了自己乱了心神，万钦山知足了。 山杏此时的表现，比给了他军功都让他满足， “山杏，你别生这么大的气，朝廷上一向都是这样的，有人立了功，要有好处拿了，就立刻会有些甘心的人站出来，自己拿不到好处也不想让别人拿到，这就是所谓的小人之心了，这样的人太多，我们拦不住也挡也不完，所以，我们干脆就不跟他们这些小心计较。” 万钦山是想要安慰山杏，但山杏可听不得这样的话， “凭什么不计较啊，这不是少给点银钱赏赐，这个军功，是你流血付出的证明，凭什么他们说一句你不好，你这些血汗就白流了，你带领着战士们守卫疆土，流血流汗，他们在京都纸醉金迷，坐享其成，等你们回来，他们还要剥夺你们的战功，诋毁你们的成绩，凭什么啊？我第一个就不服。” 山杏是真的激动了，愤慨了，这个破烂的朝廷，凭什么还为它流血牺牲，她真为那些被永远留在边疆的战士们不值， “大山哥，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军功的问题，而是你带领的整个军队，都因为你被人上了折子，把到手的功劳给撤销了，这个咱们绝对不能容忍，这是对战士们忠心为国的亵渎。” “他们如果只是说你带了我去边关，有些什么小心思，咱们只当听不见也就算了，被人笑骂我也就认了，毕竟我去边关，确实是为了陪你，怕你出事，想要给你帮助，我没大义到去为国为民，他们这么说我也不委屈……” 山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万钦山很明白，山杏还是不肯认命的，只是，有些委屈不受也不行。 “毕竟我也没想着去捞什么功劳，但要抹煞战士们的成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的，大山哥，不管你怎么想，我们两个什么都得不到也没关系，但战士们的功绩一定要为他们争取到才行，他们跟了你一场，也不能让他们太寒心了，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觉得白跟了你这位将军一场。” 山杏是真的为战士们觉得委屈。 万钦山心疼了，心疼自家媳妇受到这样的待遇，可是，他现在又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在朝上跟群烂人舌战，他真不愿意为了这点儿军功，跟他们扯那些没用的皮，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当初在边关打仗的时候，自己想过回来领功受赏么？没有，万钦山是半点儿这样的心思都没有，他最开心的事情，不过是看着边关的百姓们安居乐业而已。 只是，当万钦山亲耳听到朝堂上有人说自己去边疆是为了混军功，还带着媳妇行不轨之事，他真是替媳妇不值，当然也替自己不值，更替战士们不值，但他也确实无心辩解，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他拿不出证据来证实自己当时也是拼了命了，皇上会相信跟随自己的战士们的话么，照着现在的情形，他可没这个信心，如果自己能不赏不罚，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军功什么的，想都别想了。 而且看目前的情况，不止是得不着军功，很可能还要背上什么不该有的骂名呢，他自己被骂还无所谓，可他舍不得山杏背上这样的骂名，想着山杏这一路跟着自己吃的辛苦，当初怀着身子去边疆，这次带着儿女回京城，哪一次不是辛辛苦苦的，更别说山杏为了军营的战士，还有边关的百姓做出的那些个贡献，这样的媳妇，就算跟那些个将军拿一样的军功都是应该的，可现在却弄得这么狼狈，真是太不甘心了。 听山杏刚刚说自己不委屈，万钦山都要怄死了，于是他死心了，于是他心灰意冷了，再英勇无畏，无欲无求的人，也抗不了在保家卫国之后，让国家给自己背这么大一个黑锅呀，你可以不给功劳，可以抹煞辛苦，但不能污辱我的人格，人总要有些坚守才行，所以，万钦山彻底地对这个朝廷失望了，所以，他不想去争取了，他放弃争取自己的权力了。 失望之后的他，以后国家再有什么苦难，他都不会像这一次这样，做个挺身而出的傻瓜英雄，不值得，他不是愚忠的人，我可以忠心，但你不能拿我的忠心践踏我，人这一生，虽然要有追求，却也要有底限，朝廷踩了万钦山的底线，他也决定放弃对国家的忠诚，从今以后，他只对自己这个小家有责任，那些为国为民的事情，让那些一心为国，看不上他们的人去贡献吧。 看到万钦山的状态，山杏也是很心疼的，小时候给他灌输了那么多为了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主义思想，可现实却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山杏真是有点儿无话可说了， “算了，大山哥，我们先等待结果吧，今天不是只是有人递了折子么，看看皇上怎么夺么再说。” 万钦山眉间划过一丝厉色，皇上能怎么说，既然他能让人当朝把折子读出来，那意思还不是不言而喻的么，已经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要的就是当廷震慑的效果，皇上大概是想，在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让自己知道，他是不为会了自己徇私情的，那也就是告诉自己，你别挣扎了，认命吧，万钦山苦笑了一下，他本来还想着，替自己手下的副将和几个千夫长再争些利益呢，真是笑话。 看来，还真像山杏说的，他们这是跟错了人了，自己就是个窝囊的将军，被人逼到这样的境地，竟然是束手无策，他做为先锋，往外拓疆五、六百里，那些朝堂上的人都是瞎的么，难道就为了一已私利，就能抹煞掉自己的这些功绩？场是一场一场打出来的，有谁会这么好运，一直碰上孱弱的军队，一直保持胜绩？这根本就是一场明显的陷害，可架不住皇上信啊。 没做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就在朝堂上对自己进行公开的审判了，今天没有直接撸了自己的职位，怕是已经给自己面子了， “山杏，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咱们都别急好么？我现在能求的，只是咱们一家人的相信，外人的眼光，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那就行了，好在孩子们还小。” 是啊，好在孩子们还小，不会因为父亲的事情，而跟着受到屈辱，但老人们，一定是会伤心的，明明前段日子，还在为自己开疆拓土受到褒奖而高兴着，这一转眼，自己就快要变成国家的罪人了，自己这样的功绩都能领到这样的待遇，不知道那些个打了很多败仗的人，朝堂上又会如何决断，或许，会说他们遇到的都是硬点子，他们才是真英雄，万钦山笑了，笑得几乎要怄出血来。 看到万钦山的面色明显不好，山杏赶紧转移了话题，不想让他再继续想这些伤心、晦气的事情， “大山哥，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快点去洗一洗，换一身干净衣服，我们好去母亲的院子里陪老人和孩子们，不管怎么说，判决还没有下来，我们不能现在就自己乱了阵脚。” 山杏把万钦山推到洗浴间门口，看着人进去，山杏转回身，要帮万钦山拿换洗的衣裳，只是，她终于是压抑不住了，路过桌边的时候，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得自己的脚趾生疼，这让她更是郁闷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憋屈得眼珠透红，却是无计可施，这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道理可讲的社会，皇权至上，自己再难过，也帮不上大山哥什么忙。 可是，让自己就这么干看着大山哥受委屈么？山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咬了咬牙，心里仔细地琢磨着，现在要先冷静下来，别被这一时之气冲坏了头脑，自己要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做一下安排，看看如何才能以一已之力扭转乾坤，山杏不信邪，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么，就这么被人压着打，自己是绝不甘心的，就算是流血流汗，也要趟了一条路来。 边关那样的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现在只是小人做怪，难道自己就任着他们猖狂了么，绝不！山杏握了下拳头，刚刚万钦山的神情，让山杏很难过，本来应该成为盖世英雄的，不说万钦山改变了战场的格局，使得国家得到了更大的利益吧，最起码这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少年将军，为了国家和人民，他付出了他该付出的一切，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大山哥，我帮你拿衣服进来。” 山杏敲了敲里间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看到躺靠在浴桶里的万钦山，一脸的疲惫，半眯着眼睛，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瞑想中，山杏走过去，拿起布巾替他擦着背，万钦山感觉到有人来了，这才睁开眼睛，朝后看了一眼，见是山杏，他自动地趴到前边的桶沿上，让山杏方便下手。 “大山哥，我都说了，现在别想那么多了，等到皇上的圣旨下来，我们再想辙吧，总不能为了别人的不仁义，我们就不过自己的日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没到最后认输的时候呢。” 山杏话音一落，耳边就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在山杏还信心满满的时候，万钦山却是太过伤心了，喜滋滋的进宫述职的当天，这样的当头棒喝，让他措手不及了，此时的万钦山，再也没有想争的力气，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亲人的支持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亲人的支持 看着有些耸眉耷眼的万钦山，山杏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劝他，这样的结果，对他确实是打击太大了，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受不住，不说自己，只想着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们，山杏都觉得自己劝说的话有点儿矫情了，要知道，自己再苦，也没有这些战士们苦，大多都是贫困人家的孩子，报着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奔赴了前线，却是埋骨他乡。 那些个公侯家的子弟，又有几个去前线卖命的，他们在后方锦衣玉食的，根本不知道边关的疾苦，奋战在第一线的战士们短粮缺衣的，每年冻死饿死的战士们都不在少数，再加上战场上死亡的，那数量就更大了，可这些个享受着前方战士保护的人，却在后方动着这样不知廉耻的手脚，战士们饿着肚子，僵着手脚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呢？ 如果不是战士们拼命的保卫着家乡，他们还能端稳手里的饭碗，还能搂着妻妾享尽艳福么，他们怎么就好意思上那样的折子，让战士们寒心呢，竟然敢说战士们遇上的都是孱弱的部队，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境外的军队，如果都像是豆腐渣一样，那还用得着我们去边关对战么，那样的队伍，还敢骚扰我们的边关，大举进攻我朝么？如此想着，山杏几乎恨得捏碎了手骨。 万钦山的队伍之所以非战事死亡率这么低，带回了这么多人来，一个是万钦山指挥得当，保证了军队的胜率，一个就是山杏的补给很到位，不管是粮食还是衣物，都十分的充足，这才把队伍的死亡率真降到了最低，可现在呢，那些人是怎么说的，连粮草都供不上的朝廷，还好意思说自己的队伍没实力，这是打万钦山的脸，还是打他们自己的脸呢，这个腐烂的朝廷，可真是丢大人了。 “妹妹，妹夫，在院子里么？” 山杏正在不知道如何劝尉，反倒自己越想越激愤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呼叫声，凌霜小跑着进了屋子通报， “世子爷，世子夫人，有位大人自称是世子夫人的哥哥，前来探望。” 因为没见过夫人的哥哥，凌霜也只有如实禀报，怕来人胡乱认亲，但看穿着倒是不太像胡来的。 “是大哥，大哥快请进。” 万钦山听到是山林来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再萎靡也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他只能软弱给山杏一个人看，就算是父母那里，他也要有一个饱满的精神和态度，不能让家里为他担心，不能让亲人为他失望，他可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呢，不管朝廷认不认，他都不能坠了自己的名头。 “妹妹，妹夫。” 山林已经低头迈过丫鬟打的帘子，走了进来，一见到妹妹和妹夫，心里十分的不好受，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是他亲眼所见，他真是为妹妹和妹夫不值的， “妹夫，这事儿你别急，你把边关的事情跟我说说，我重新上一份折子，就不信了，他们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万钦山在朝堂上，已经见到过舅兄了，只是，当时的环境下，两人并没有说上话，只是简单地点了个头，本来都报着听喜讯的心情呢，谁知道事情到了后来竟然急转直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山林他们当初都是知道山杏跟着万钦山去了边关的，那是去享受么？那明明就是去受苦的，家里人当时有多舍不得，那些人会想不到吗？谁能把喜欢的人带到边关去受苦？ “哼，他们只不过是想拿这些个借口当害人的把柄罢了，钦山，只要我们做得正，就不怕事情如此的不清不楚，你放心，大哥肯定还你一个清白。” 现在的山林，或者是叫做山鸿林同学，那可不是当初山杏走时候的小小都察院都事了，此时的山鸿林，经过了科考重新入仕，以自己伯爵府世子爷的出身，凭自己的学问考取了那一年的探花，那在皇上面前都是挂了名的。 现在的山鸿林，已经被升任了正三品的佥都御使，正是主管着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他还真不信了，有他这铁齿铜牙在朝上，这件事还有个摆不平的，只是，他还是想要把事情了解个清楚明白，首先要立正己身，要掌握好足够的证据，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以最正义无私的手段，让那些个朝廷的蛀虫，知道何为大义正道。 哥哥的出现，山杏是真的很感激，不管结果如果，有亲人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山杏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委屈了， “哥——” 山杏有点想哭的冲动，这一声哥喊出来，却是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争与不争，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就这么看着丈夫陷入困境，她也没办法置身事外，真是个矛盾的难题。 “瞧你，还要哭鼻子了，我妹妹可是天下间最坚强的女子，不管有多难，哥都相信你能坚持下去，山杏，把自己的腰板挺起来，越是艰难越要站直喽，别让那些个人渣看笑话。” 山鸿林的一句，让山杏夫妻两人都同时直了直后背，哥哥说得对，怎么也不能软了自己的脊梁。 “钦山，弟妹，在院子呢吧？” 几个人还没聊上几句呢，外面又响起来人的声音了，依旧是刚刚带人进来的凌霜掀开了帘子， “世子爷，世子夫人，镇远侯世子戴将军来了。” 那刚刚掀起的帘子下边，一个大个子就钻了进来。 腰板溜直，身上还穿着铠甲，自然是那位认了干儿子、干女儿的戴将军啦，一看他的这身装扮，就知道是还没有回过府，直接就从宫里来了永定侯府了，可见这人是有多急忙， “钦山，你没事儿吧？” 风尘仆仆进来的人，一脸的焦急和不安。 “我没事儿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先回府去看看大嫂和侯夫人，就先冲我这儿来了，她们肯定想你了，你快先回府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一看戴俊的脸色，就知道他为什么来了，万钦山赶紧要把人撵回去，他知道戴俊比自己后到的京城，本来以为会晚上一两天呢，结果没想到，两人竟然前后脚进的京。 “大哥，你家里人肯定望眼欲穿呢，快走吧，先回府去，有什么话，等你见过了家里，再过府来聊。” 万钦山推着戴俊，想把人推出屋去，让他赶紧往家走，戴俊却是沉了脸色， “怎么，我来看看兄弟都不行了，还是你怕连累我，不敢让我在你府上多呆呀，咱们就是这样的交情么，我怕你连累么？” 戴俊两句话把万钦山给问住了，万钦山只好放了手，把戴俊请到一边坐下， “大哥——” 看到戴俊进屋坐下了，山林赶紧过来跟大哥拜见， “噢，四弟也在呀，刚刚光顾着跟钦山较劲去了，倒是没注意到你，你这也是来看他们两人的？” “当然啦，妹妹、妹夫的事情，我哪能不放在心上，下了朝就直接赶过来了，衣服都是在轿子里换的，一想到朝上的事儿，我就憋不住劲了，这心里直冒火，不直接过来见见他们俩，我这心里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左丞相那伙儿人，看来也得下重手治治了，那本折子根本就是颠倒黑白，山杏去边关的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哪就像他们说的那龌龊了？” 山林简直是太愤慨了，早就看不惯那伙人的黑手到处伸了，可偏偏皇上就喜欢偏听偏信他们的，别的事儿倒也罢了，事情没直接牵连到自家人身上，他们后边儿又有皇上撑腰，自己也只能窝着不当那只出头的鸟，随他们去了，但这次关系到自家妹妹和妹夫，山林的火真是压也压不住了，这辈子，他不会为别的人火冒三丈，因为都不值得，在他自己受苦受难的时候，也没见别人伸手帮过他。 所以山林对于自己的不出头，并没有多少内疚，即使是身为佥都御使，他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曾经他也是有过抱负的，带着一腔的豪情想帮皇上巩固并壮大这个国家，但皇上自己的天下自己都不珍惜，他自己都愿意那样任着左丞相一伙儿为所欲为，别人又有谁会为了这样的朝廷惹一身骚，挨得一身剐呢，但是，谁也别想害了他妹妹和妹夫，只有妹妹是他动不得的底线。 “当初你们边关的秋粮，也是因为他们上的折子，才晚了将近一个月送过去，有好几个军营，都几乎断粮，维持不下去了呢，那时候边关的急报，把皇上也弄得焦头烂额的，但皇上依旧相信他，真是绝了，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愿打愿挨的随他们去吧，这次的事情如果不关你们，我也一样不会出头的，心寒了啊。” 山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引直了万钦山的同感，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说这些干么呢，我们就商量商量我们现在怎么办吧，让钦山受这样的委屈，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皇上想要我担着这回的功劳，我没答应，我直接就回了皇上，我的军营之所以能有那样的表现，全赖着钦山在一旁协助，没你就没我。” 对于让自己兄弟受委屈，戴俊确实是受不得的，万钦山夫妻两人在边关时的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家的亲人不支持，难道还等着外人伸手支持么？看看山林就知道了，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试过才知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试过才知道 戴俊说得义愤填膺的，但万钦山听说他竟然驳了皇上的面子，给功劳还不要，那不是抗旨不遵么， “大哥，你这就不对了，要知道，军功不是你自己的，是你们整个军队的，领了军功，那也是战士们的荣誉，你这么一拒绝不要紧，战士们得多寒心，跟着你流血流汗地大干一回，竟然连名声都捞着，还不屈死喽。” 万钦山知道戴俊是心疼自己，但他不赞成戴俊的做法，毕竟，能拿到军功的军队，所有的战士都会领到一份功劳津贴的，职位高一些的，还会额外再有一份奖励，当然啦，最重要的还是那份荣誉，当了一回兵，穿了一回军装，谁不想要在跟亲人朋友讲述这一段的时候，多些炫耀的本钱呢，保家卫国要说，得到的荣誉也要说呀，如果说皇上都亲自颁了圣旨，肯定了自己军队的功绩，那荣誉可就大不一样了，拿出来说也有光彩。 做为一个军人，万钦山很是理解战士们这样的一份心情，所以，他不想让大哥因为自己，而让战士们伤心难过， “嗨，我带的兵，那可都是真男人，谁会计较这些个虚名，他们更在乎的，是我们在战场上的情谊，和我们男人彼此间信任，钦山，在朝廷都断了我们口粮的时候，是你和山杏让我的战士们吃饱了饭，就凭这一点，他们就全体支持我了。” “如果没有你们两口子给我们送的粮食，我那个阵地百分之百的失守，没有饭吃根本就不可能打仗的，别说是胜仗了，败仗都没可能，根本不用跟敌军接触，直接就嗝屁了，所以，我从宫里出来，直接跟我的战士们说了，说了朝廷要对你施的手段，战士们先就不干了，我还没说我已经拒绝呢，他们就一致要求，你的军队如果拿不到军功，他们就更没脸拿了。” 戴俊拍了拍万钦山的肩膀， “你别小瞧我们的战士，他们也是有觉悟的，他们分得清好赖，如果是个值得我们效力的朝廷还好，如果连我们做出的牺牲都看不到的朝廷，那它能给出的荣誉，不要也罢。” 万钦山感动的抱了抱大哥，这样的支持，真的让他觉得，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那些个奸人对自己使绊子没关系，战士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己最起码做到了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而拍着胸脯，敢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够了， “大哥，我们去看看孩子们吧，晚上留在府里用膳，母亲准备得可丰盛了呢。” 万钦山搂住两位大哥的肩膀，往屋外走去，山杏赶紧跟在后面，望着眼前三个男人的背景，眼睛微微地有些湿润了。 这才是真正的感情，在你荣耀的时候，我可能不在你的身边，而在你落魄的时候，我却一定在，这样的不离不弃，才是男人间的友谊，男人的脚步是豪迈的，山杏带着点儿小跑才跟得上，却是甘之如饴， “钦山，我看了我干儿子和干女儿，就回府去了，毕竟从边疆回来，我还没回府看看呢，我明天一早过来再跟你商议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擎等让人欺负了。” “嗯，你看看孩子就回去吧，侯夫人也盼着你早点回府呢，大嫂肯定也是等急了，那我就不强留你了，晚上我也好好的想一想，把事情过一过脑袋，今天这事情来得太急，我是着实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失了应对，山杏说得对，我自己委屈了也就算了，但不能让我的战士们委屈，何况现在还有两位哥哥支持我，我一定要争取个好的结果。” 听到万钦山这话说得半点不勉强，戴俊才算是放心了，他就怕钦山没了斗志，换成是谁，这样的打击都有可能一蹶不振的，但他不允许自家兄弟因此而颓废， “不只是你失了应对，我们也一样的，不信你问问四弟，是不是也感觉到很是措手不及，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跑过来了。” 山林点了点头，消息确实是太突然，几个人都有点受到打击了，所以各种慌乱。 “我刚刚也是确实有点儿激愤，但我说的话却是会坚持的，我一定要好好的上一本折子，去跟他们对质一下，一会你们两个就好好的跟我介绍介绍你们在边关的情况，我争取在明天早朝就把折子递上去，这样的反应还是越早越好，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拖得越久，他们的手段会越多，给皇上先入为主的印象就越深刻，所以，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就把情况了解清楚，我等不到明天。” 山林虽然承认了自己心急，且有点慌乱，但他确定自己在听到消息时，瞬间做出的反应没有变， “我已经窝囊了这么久了，这么久都在看着那伙人为所欲为，看着他们残害忠良，残害百姓，残害国家，这么窝囊的御史，我也当够了，这一次，我想拼一次，为了妹妹和妹夫，为了边关的战士，也为了自己做人的这颗良心，努力拼一次，成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努力过。” 山林的想法也得到了山杏的支持， “我赞成哥哥的想法，刚刚我还想着，如果大山哥就这么放弃了，我可不能放弃，不能让大山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了冤屈，不清不楚地就背了黑锅，我不甘心就这么让那些黑心烂肺的人得逞，凭什么我们流血流汗，还遭他们攻讦啊，实在不行，我就是去敲登闻鼓，去告御状，总不能放任他们这么嚣张着。” 兄妹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在眼睛里读懂了彼此的心意，山杏走到哥哥的身边，握住了哥哥的手， “哥，你要小心，你家里还有嫂子和孩子呢，递了折子，如果被皇上给批了，那你就不要再继续了，接下来让我来，毕竟我是苦主，别人上的折子里，我可是主角呢，总不能让大山哥自己唱独角戏呀，我一个妇道人家，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山杏刚才在万钦山失望伤心的时候，她就想着要倾尽全力的去争取这一次的，就像哥哥说的，就算是失败也没什么，总要努力过才行，不然，自己都觉得窝囊，绝对不能在没有做出努力的时候就放弃，那太丢人了， “大哥，你和大山哥就不要出头了，毕竟你们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跟皇上对着干的话，那意义可能就不一样了，让我们兄妹俩个来吧。” 山杏知道这事肯定是有危险的，她自己是完全不怕的，但她怕她身边的这些个亲人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她才会对哥哥说，让他递过折子就好，如果遭到皇上的申斥，那就不要再做什么反抗了，至于戴俊和万钦山，她就更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了，他们是皇上手下的兵，皇上要是翻脸，那可是随便就能把人处置了的，所以，剩下的自己来吧，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出危险最小的，皇上总要顾忌些。 “不行，我可不赞成你去冒险。” 万钦山和戴俊一起否决了山杏的提议，这是男人的战争，自然是该男人自己解决，何况，山杏哪怕是受到一点儿伤害，两个人也是不愿意， “大哥，钦山，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做事鲁莽了，我肯定是想得周全了才会去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山杏知道两个人的担心，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灿烂一点儿， “我会以我的视角，去让他们知道，这场战场有多么的残酷，我们的战士有多么的伟大，我们的人民有多么的坚强，而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又是多么的无耻，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信仰，而我此刻的信仰，就是人民和战士的荣誉，他们的荣誉高于一切，他们应该受到我们所有人的尊重，而不是贬低和污蔑。” 看到山杏的坚定，三个人男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心里，都是油然而生出一股骄傲来，山杏就是他们的骄傲，虽然心疼着她的付出，但她的坚定和执着，更是让他们感觉到一种舍我其谁的勇敢，一种勇往直前的豪迈，一个女子尚且能够如此，他们这些大男人，难道还有什么惧怕的么，边关的战争结束了，但朝堂上的战争，还在继续。 “行，不管我们谁出头，还是先把事情商量妥当再说，时间不等人，我本来还想着明天再商议呢，现在听山林一说，我也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了，一会儿去看完了孩子，咱们就回来好好的研究研究怎么写山林的这本折子，让这本折子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已经说好了一会儿要回家的戴俊，又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决定留下来。 “大哥，辛苦你了。” 为了自家的事情，大哥有家不能回，万钦山两口子很是感激，但现在，确实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大哥能留下来帮忙，也确实是件好事，谁知道几个人里谁能帮大家查缺补漏呢，多个人监督着总是好的，而且，做为老大，他也是个主心骨。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那些奸人是我们国家的敌人，如果能在这次把他们扳倒，我是真不介意自己辛苦的。” 戴俊的话，把几个人说乐了，严肃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一些， “大哥，一会派人去府上，把侯夫人和大嫂接过这边来吧，总要让她们见一见你才能放心不是？” 山杏对于戴俊不能回府，总是有点儿愧疚的。 戴俊理解山杏的心情，所以也不矫情， “行，你把我们家人请过来吧，一起吃顿团圆饭也好啊，也让她们看看我干闺女、干儿子。” 一想到孩子们，戴俊就充满了干劲儿， “快点走，快点走，我急着看孩子呢，看过了孩子就要办正事儿了。” 戴俊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不管成不成，我们总要试过才知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山杏告状 第二百八十六章 山杏告状 晚上的团圆饭，吃得并不十分的乐呵，好在有了镇远侯一家人的到来，气氛才没有那么沉闷，总要照顾客人的情绪么，有镇远侯夫人和镇远侯世子夫人在，大家畅谈的话题就没有在军事上，谈孩子的事情多了些，又谈了些离开的两年里，京城的变化，总算是没有太尴尬，但离开了饭桌，永定侯夫人领着孩子们，陪镇远侯夫人和镇远侯世子夫人在正房里闲聊，男人们却是集体去了外书房。 山杏自然是跟着男人们一起过去的，连端茶递水都没用丫头们，而是万智万勇带着几个贴身的小厮侍候着，就怕事情被多余的人听到，镇远侯在朝堂上，已经亲见了万钦山的遭遇，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很明显，他们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我们不能毛毛愣愣的还击，给他们留下更大的把柄，一定要把细节都想清楚，把坑坑洼洼都填平了才行。” “父亲，您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拖下去，会对我们更不利，要知道，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传出来了，应该是压不住的，他们那方肯定不会闲着，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影响面扩到最大，就怕我们想得仔仔细细，全全面面之后，已经没了反击之力了，那还不如趁早动手呢，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们的反击会这么快。” 戴俊自从听了山林的话，就一直在脑子琢磨这件事儿，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还是趁早不趁晚的好，所有人不会想到今天这个结局，那伙人也肯定以为自己这边被这个结果打懵了，那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山林说明天早朝就递折子，我看这事儿可行，咱们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回不过味来。” 永定侯万平儒揉了揉脸颊， “大侄子说得真对，这个结果，确实是我没想到的，我到现在还是晕的呢，前些日子皇上还在朝堂上公开夸赞了钦山，说是这次的表现不错，不管是领兵打仗、还是开疆拓土，都让我朝很有颜面，封赏定功是绝对少不了的，可一转眼，我儿又成了贪图美色，不思进取的纨绔了，真是让我想不明白。” “嗨，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左相那伙子人，恐怕早就做下扣了，一直在搜集着我们这边的证据呢，而且想要一击即中，不然，也不会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事先没有听到半点儿的风声。” 老侯爷万驰岭接了儿子的话，这个儿子按部就班的当差还算是好的，一旦出现什么突发的状况，就明显地看出他的能力有差了。 “我看这事并不是针对钦山的，他年纪还太轻，而且一直身在军营，也没有怎么接触朝堂，他只不过是在这次的战争中出了彩，当了这个出头鸟而已，再说重一点儿，他可能是受了我们这些长辈们牵连了，你们也都知道的，朝堂上一直就是分了派系的，咱们跟左丞相那一伙儿人，在政治上一向就有分歧，他们这是借着这次的事件，想要给我们狠狠的一击呀。” 镇远侯眯了眯眼睛，有点没想通， “照您这么说，既然是要给我们来一记重创，那又为什么把军绩给戴俊呢，他可是我儿子，而我们镇远侯府跟永定侯府一直是一条阵线上的。” 老侯爷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们最狡诈之处，在打击了我们的信心之后，还要让我们之间起内讧，如果不是戴俊和钦山两人关系好，这次的事件过后，怕是我们两府的情谊也彻底地散了，说不得，他们还希望趁此机会，把你们镇远侯府笼络过去呢。” 镇远侯戴侯爷听了老爷子的话，沉思了起来，越琢磨越有道理，也就越觉得这次的事件不简单， “看来，我们得好好的想想辙了，这背后，阴谋大了。” 几位侯爷都郑重地点着头，表情沉重而严肃，山杏却是觉得，他们几位长辈，把事情想得复杂话了。 “戴伯伯，父亲，祖父，我能说两句话么？” 永定侯万平儒和老侯爷万驰岭同时点了头，镇远侯爷却是顿了一下，戴俊却马上替父亲应了下来，在座的除了镇远侯，其他人对山杏的能力都是很了解的，自然是很想听听她的意见，而镇远侯因为没跟山杏有过接触，刚刚在她出现在外书房的时候，心里就起了些疑虑，不知道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永定侯府为什么会让一位内宅的女子参加。 山杏站起身，很郑重地给几位长辈鞠躬行礼， “大山哥这次让诸位操心了，感谢你们为他操心费力的，您几位刚才说的话，我也听得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应该也和你们说得差不多，但是，想要破这个局，却不一定像你们说的这么复杂，他们大概也想到了，事情发生后，你们会联络朝臣，然后大家会互相攻讦，互相抓把柄，轮番对皇上表忠心。” “这一番扯皮下来，非但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耽搁的这段时间，整个京城甚至全国，大概都传遍了定远将军好色贪功，与发争利，无视进廷这样的流言，到那个时候，咱们再想要挽回大山哥的名声，那可就真的太迟了，所以你们的想法绝对不行，不但来得慢，也把事情弄得没了头绪。” 山杏皱了下眉，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着。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不看他们背后到底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或者他们有多深的手段在里边，我们只要证明大山哥没有像他们说的那么龌龊，他全心全意为国为民就好了嘛，只要大山哥清白了，那所有的事情都会一清二白，他们就算有天大的阴谋，那也土崩瓦解了，何必让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而我们还达不到想要的结果呢。” 山杏这番话，真是让在座的男人们豁然开朗了，是呀，我们干嘛让人家牵着处子走呢，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他们抓了万钦山的把柄，把想要谋算更大的，但只要把这个引子解决了，他们就进行不下去了么，可真是着相了，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习惯于把事情想得更周密，更到位，反倒没有山杏这位旁观者，看得清楚了。 “平儒，你这位儿媳妇可真不简单哪，我说怎么她跟着我们一起合计呢，这脑子，真不是白给的，要是没有她提醒，我们可真是把事情想偏了，多费了力气不说，这弯路也走大了，说不准真就被那伙人钻了空子呢。” 永定侯万平儒对自家儿媳妇一直都是满意得不得了，现在又被镇远侯戴侯爷这么一夸，他真是连眉眼都弯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少三辈的男人，都把目光瞧向了山杏，山杏也没扭捏， “不是我眼光独到，而是政治上的问题，对于我太难，所以看问题反倒会比诸位简单些，我想着，我和钦山还有大哥，把我们在边关所经历的，详详细细地给戴伯伯、父亲、祖父还有我哥哥讲述一遍。” “特别是他们在折子里针对我们的事情，我们都详细地讲出来，然后依着我们的讲述，几位长辈帮我哥哥拟份折子出来，回击他们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这份折子要写得尽量打动人，特别是打动高台上的那位，让他能够理解我们在边关的辛苦，知道我们的所有付出，如果这样还不能打动他的话，剩下的我来。” 山杏说得很坚决，她真是认为，去告状的话，在座的所有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不行。” 万钦山立刻开口否决了山杏的决定，他绝对不能让山杏去冒那样的险， “嗨，我这也只是一说，咱们先把明天早朝的折子拟好，也许皇上看到折子，什么误会都解除了呢，至于后面的事情，等到明天早朝之后，有了结果咱们再议。” 山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揪扯，因为面前的几个人，确实是不适合去告御状的。 古语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只是给你个委屈受受，你有什么好不满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所以，屋子里的人，都不适合去告状，那合适的人就只有自己的，只是没想到，事情真照着山杏的预想发展了，第二天的朝上，有事启奏的山林，递了折子之后，不但没有得到皇上的重视，反而在看过折子之后，直接就把山林的佥都御使给撤了，并美其名曰回家休养。 山杏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是真的怒了，直接去击了登闻鼓，拼着一死，也要见见这个昏君，看看这个只听一面之词，便毁了丈夫一世清誉的糊涂皇帝，丈夫守的可是皇帝的家业，保的是他的百姓，流血流汗为那一方平安，结果却换来这样的回报，山杏不甘心，她想为丈夫挣回清白，为战士们挣回荣耀，为自己挣回活着的尊严。 登闻鼓一响，皇上是必须上朝的，敢击这登闻鼓，那必是有着天大的冤屈，因为，朝廷律法有云，击登闻鼓者，必先擎杖三十，有很多的老弱妇孺，甚至是挺不过这三十杖的，但你告的是御状，没有付出能轻易地让你见着皇帝么，所以，能来击鼓者，必定有着大冤屈，抱着必死之心，内侍看着堂下跪着的妇人，高唱一声， “来者何人，杖责三十。”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朝堂陈述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朝堂陈述 不闻不问，先打三十杖，这就是公理，可山杏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是背着一腔愤怒来的，只是，当第一杖打下来的时候，剧痛让她冷静了，然后她开始想着自己嫁进侯府的这一路，自己到底有艰难，才走到了今天，心中的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强烈，看不得他受半点儿的委屈，看不得他有丁点儿的闪失，看不得他有丝毫的不如意。 当最后一杖落下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血泊里的女子，她重重的喘息着，咬破的嘴唇，使得她的唇边落下一丝血痕，但她根本就没在乎，使了些力气，让自己爬起来，然后把受伤的臀坐在自己的腿上，歇了歇，感觉自己缓过气来了，她傲然地抬起了头，从怀里掏出了状纸，开了口，声音略微颤抖，却格外清晰， “臣妾有冤要诉，请皇上开恩陈情。” 臣妾？竟然是大臣的妻子，而不是平常百姓，这可有些出乎预料了，皇上把目光炯炯地投过去，想要看清眼前的女子，一个在杖责中，没有叫过一声疼的女子，在见到自己时，没有胆怯的女子，在杖责三十后，依然没有改变初衷的女子， “有何情要陈，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登闻鼓是敲了，但你的寿数也就到了，要知道，这登闻鼓一响，都是要命的大事。” “臣妾要陈的，自然是要命的大事，臣妾为边关数万的战士陈情，为领兵戍边的夫君陈情，也为臣妾自己的委屈陈情，还望皇上能秉公直断，别让千千万万的战士和臣妾寒心。” 既然已经来到了堂上，山杏就已经把一切置之肚外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后退的，她会为了自己的坚守，而一往无前，这一刻，她才是将军。 “噢？朕便听你说说，你凭什么为边疆的战士陈情，凭什么为你的夫君陈情，凭什么为你自己陈情，朕倒要看看，朕有什么是让你寒心的。” 此时的皇上，哪还猜不到堂上何人，自然是万钦山的妻子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内宅的妇人，竟然能为了给丈夫洗刷冤屈，而来朝堂上告御状，不说别的，单说那三十杖的杀威棒，就已经让很多的爷们颓了，她能受这三十杖，就值得自己听完她的状纸。 “臣妾是此次戍边的正五品定远将军万钦山的妻子，此次夫君出征，臣妾一路亲身随行，所以，臣妾才敢跪在这里说，边关的一切事情，臣妾最有发言权。” 高举了手里的状纸，皇上给了内侍一个示意，内侍赶紧走过去，把状纸取了过来，递给了皇上， “这是臣妾的状纸，还请皇上听臣妾把内情一一道来。” “先等一下，朕想先问一句，为什么来堂上诉冤的是你，而不是万将军呢？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的背后，这可让朕觉得有点儿不耻了。” 皇上的话，让山杏的牙根都疼起来，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了些，皇上心里一动，这个小女子，有点儿意思，不说她刚刚那三十杖没有哼上半声，只看她现在敢跟对视的目光，就看得出是个不简单的，怪不得能陪着夫君上战场了。 可这个女子这么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的，万钦山也不过才二十二、三岁，就算这女子年纪再大，也大不过他去，但瞅着她的面相，也不过就是十六、七的模样，如果真是十几岁的年纪，有着这样的胆识，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也不知道万钦山是从哪里寻的这么一个厉害媳妇，这想法在脑子里一过的时候，皇上蓦然想起来，万钦山的媳妇是冲喜得来的，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呢，永定侯府和嘉永伯爵府，因此女闹了个不亦乐乎。 “皇上，古语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现在还没伤及性命，只是让夫君反省了，夫君自然是不会站出来违背皇上您的意志的，臣妾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臣妾自己感觉气不公，臣妾想问一句，上了折子批驳我家夫君的，可曾亲自去了战场，可曾亲眼见了战事，可曾跟流血牺牲的战士们见过面，可曾守护过连关的百姓。” “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红口白牙的说我的夫君因美色而误国，又凭什么说我夫君遇到的番邦蛮子全都是孱兵弱将，如果一个人在两年的战事里，遇到的全是这样的敌人，那说明他是一员福将啊，所有的敌人遇上他，就全都变得不堪一击的，这样的将士，正该好好的扶持，有了他，不愁我们的疆土保不住，不愁我们的边疆不拓土。” 山杏的话里话外，有着很浓的讽刺意味，皇上却是无话可说，此时，朝堂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的高官，要知道，这面登闻鼓，可是几年都不见得能响一回的，几乎都要变成摆设了，既然敲响了登闻鼓，那就必定是大事，皇上都必须上朝了，何况这些个大臣们呢，自然是一接了消息，立马赶了过来，万钦山来得不算早，他是听说了有人去敲登闻鼓，才慌忙去找山杏的，只是发现得晚了，山杏已经不在府里了。 皇上看到大臣们来得也差不多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他得让这些人好好的听一听这女子的话，也许，会起到意外的效果呢，正待要让内侍宣布，让下面的女子讲述内情，万钦山几乎是带着风地就进了大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山杏的身边， “微臣……微臣有事启奏……” 说话间，快速地扫了山杏一眼，看到她深色的裙角边漫出的血色，万钦山红了眼睛。 “有人敲了登闻鼓，朕正在审案，你有什么话，等断过了案再奏吧。” 皇上可没给万钦山面子，既然敲了登闻鼓，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再说了，看这位小娘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挨了三十杖，就灰溜溜跑人的，没出来结果，她应该是绝不会退缩的，这样的女子，让皇上的心里都觉得亮堂，做人就该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气节，宁可死，腰不能弯。 “微臣省得，微臣……” 万钦山还要继续说，却被山杏给拦了下来， “我已经敲了登闻鼓，已经挨了打，你想让我招白挨么？所以，你让我把御状告完。” 万钦山看着山杏坚定的眼神，心像被撕开了一样，感觉有风呼呼的刮进了胸膛，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没能保护她，现在，她却来保护自己了。 “弟妹，弟妹，你……” 匆忙起来的戴俊也是带着风就进了大殿，扑通地跪在了万钦山的旁边，然后是跟万钦山一样的动作，用眼睛瞄了山杏一眼，接着就是红了的眼圈，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上都有抚额的冲动了，这一个两个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位天子了。 这次没等皇上说话呢，山杏就先开口拦住了戴俊， “大哥，我敲过登闻鼓了，你们两个别跟着捣乱，要是担心我，那就让我快点把事情解决，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是的，此时的山杏已经开始抖了，浑身冰冷，要知道，血在继续流着，那疼痛也越来越尖锐，她明显已经有些跪不住了， 万钦山紧盯着山杏，看着她唇下的那一缕血痕，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紧咬了一下牙，闭眼缓解了一下心情，然后再睁开，神情坚定， “皇上，此妇乃微臣发妻，她为了微臣的事情而来，微臣愿意陪她跪到结案。” 没人比万钦山更了解山杏的脾气禀性了，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那自己能做的，只有陪着她了。 万钦山如此一说，戴俊倒不好再陪着两人跪了，只好担心地再看了山杏一眼，然后给皇上磕了一个头，起身站到一边儿去了，只是，他悄悄地先去外面寻了人，让人到太医那里，要了上好的棒疮药，和内服的药物，并求他们把第一副药熬好端过来，他想在第一时间里，让山杏喝上药，这样总归能让她少遭点儿罪，他和万钦山都没想到，山杏竟然偷偷地从侯府跑了出来，单身来敲登闻鼓了。 “皇上，那臣妾就开始陈情了。” 山杏疼得整个人都在抖，努力地克制着，却抖得理厉害了，朝堂之上，万钦山又不能去扶着，只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把她的每一分坚持，每一分努力，都记在眼里，刻在心上，再不能忘，这是眼前的女子为他做的全部努力，不论成败，他都将陪伴到底。 “当初决定跟着夫君去出征，是因为夫君太年轻，怕他一时冲动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或者一时什么没想到，而留下隐患，所以臣妾才改名换姓，扮成男子从了军，并不是夫君以夫妻的名义带臣妾出去的，臣妾是私自报了名，然后才通知夫君的，所以，本人是以亲卫的名义随队出征，那条所谓的万将军带着夫人出战，贪情好色，让臣妾觉得很可笑。” “那时是大冷的天，我们整队人在去边关的路上，行走了两个多月才到达目的地，这一路上，我是一直骑随队的，因为队伍里没有马车可以坐，而我到了边关的不久，就发现有孕，我想问一声，有人说我是在边关的时候有的孩子，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折子是谁写的，敢不敢站出来跟我对质？” 山杏的嗓音越发的凌厉，因为万钦山的被误解，她连疼痛都忘记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山杏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的指控，挺直了她的脊梁，而她的强势，把现场听审的大臣们都惊呆了，甚至是龙椅上的那位，都被山杏问得哑口无言，要知道，当时皇上收到左相递的折子的时候，也是没有经过核实的，而且他确实是有着私心，只是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不得不那么做，要说对质，怕是他也要算一个吧，所以在此时此刻，从皇上到大臣们，他们都见识一个从没见识过的强势女子。 而山杏对于别人拿什么眼光看她，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她要用事实捍卫自己和夫君的尊严，没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往她和她爱的人身上泼污水，并因此连累了那些无辜的战士， “我足月生的孩子，并不是早产，你们可以找到当地的百姓来做证，这事儿很好打听的，早产的孩子，也不可能有我儿子、女儿那样的好身体。” 山杏自豪的说，却又有点心疼地补充到， “只是，他们因为前线的艰苦条件，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这些，我会慢慢的、仔细地讲给大家听，请你们也感受一下，我们一家四口，为了戍边守民，到底付出了什么，也希望某些心思不正的人，别拿自己龌龊的内心来比对别人的，你不配！” 山杏瞬间声色俱厉，即使今天仍旧不能战胜那些个人渣，但自己也要让朝堂上所有的人听到、感受到，万钦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了家国，他放弃了太多，所以绝不容亵渎， “我们在踏上出征的路程时，就已经是快要过年了，正是最寒冷的季节，路上有好多的战士冻坏了手脚，我就想了个办法帮他们。” 山杏开始一点点儿地讲述她和万钦山在边关发生的事情，她本来不想把自己做的事情讲出来，但她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把每一件事情都讲清楚，不然，万一漏了哪一件事，他们再说自己别有用心怎么办？可见，有些时候，你的谦虚和忍让，会让别人以为你是心虚和胆怯，那莫不如把一切都摊开来，让大家用自己的良心去判断对错，如果面对的都是没良心的人，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就是手上缠的布条，让他们少生了很多的冻疮，我还发明了咸、甜两味的炒面、去了水分易保存的蔬菜，当然，还有战士们想出的一些小办法，这些个在你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件件小事，让我们这一队人历经了两个月的风雪，走到了边关，两个月呀，你们有谁在大雪的天气里，赶路两个多月的么，不能停靠驿站、码头，不能借宿人家，也不能够住客店。” “因为人太多，没什么地方能装得下几万人的，所以我和战士们只能在寒冷的风雪天里，搭个帐篷过夜，就着热水冲开的炒面充饥，而到了边关之后，新的困难又来了，吃的供不上不说，还没有蔬菜，这让很多战士的眼睛都不好了，几个不吃蔬菜，换了谁的身体也受不住，但战士们得受着，他们还得保护边疆的百姓，守护我国的疆地呢。” “但困难可不只是吃不上蔬菜和热乎的饭食，边关太冷，战士们的冬衣和冬靴都不够暖和，我们召集了所有的士兵们，让他们自发的去寻乌拉草，用这种草编制草鞋，使得我们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山杏打开自己带上堂来的包裹，受杖责时她把这些东西压在了身下，在里边取出一件棉衣和冬靴。 “这就是当时战士们穿的棉衣和冬靴，你们可以看一看，绝对是没有你们身上穿的暖和，但那边的温度，要比京城冷不止一倍，我们的战士，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和番邦的蛮子打仗，穿着这样的靴子，保卫着自己的人民。” 戴俊出列，跪到万钦山身侧， “皇上，微臣请旨，把棉衣和冬靴给大臣们验看。” 皇上对于戴俊的请求，倒是没有犹豫， “好，正应该让诸位大臣们都看一看，我们的士兵们，在前线都是过得怎样的日子。” 戴俊立刻起身，把军衣和冬靴拿了过去，挨个地举到大臣们面前，让他们好好地摸一摸看一看，边关的战士们就是靠着这些，度过寒冬，并战胜敌人的。 山杏也不去看那些大臣的脸色，有心的人看到那样的冬衣就会疼惜战士们，而无心的人看到了，就只会嫌弃这是别人穿过的东西，人心就是这样的分辨不清，山杏不理会那些人，继续挺胸抬头的注视着皇上， “皇上，万将军领战士们打的第一个大仗，是伏击了一个万人的敌营，因为不熟悉当时的作战环境，所以我们这边差不多全体出动，就算是这样，我们还丢了四名战士。” 山杏又把王源他们因为去追敌军的将领，而在雪原上走失的事情讲了一遍，他们在外面是如何熬过来的，自己的军营又是怎么做的准备，使得他们重新归队， “这就是战士们互相之间的帮助和友情，一起流血流汗的友谊，不是谁都有机会拥有的，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到了战场上，战友们就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付的人，我可以信任你，然后，可以为你生，为你死。” 皇上安静的听着，大臣们也安静地听着，朝堂上很是安静，只有山杏的声音在不停的述说着，那声音里有着坚定，有着不屈，有着疼惜，还有着忍不住的颤抖，只是没有哽咽，山杏既然没有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哭，也没有因为战士们的经历而流泪，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在这样悲伤的氛围里陷落，她想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感受一次战士们的辛苦和伟大。 有很多左相阵营里的人，此刻也是一脸的肃穆，没有亲耳听到这些事情，他们永远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样忘我的人，会有人为了救战友而以身挡箭，会有人把最后一口粮食和水给了战友，会为了一个普通百姓，而在寒冬里扒下身上的棉衣，会有人挺着三、四个月的身孕，带领百姓们去开荒种田，会有人在连着的战士们吃不粮食的时候，而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粮食，交到前线战士们的手中。 看到所有人都有些感动的样子，左丞相沉不住气了，他一步站了出来，说有话要说， “你问吧。” 皇上向他示意，可以开口，左丞相把身体转向山杏，目光锐利， “你说为了百姓们开荒种田，又把存粮无条件地送到了军队里去，那朝廷拨给军队的银两呢，难不成都进了你们夫妻的口袋？” 这一问，倒是把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调转了过来，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两个人，目光露出了疑惑，看着万夫人挺直的脊梁，如此的慷慨激昂的讲述，不像是那种人啊，那点钱才有多少，她舍弃的绝不止这些，如果她贪了这些银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名誉尽失了不说，她所有要挽回的声誉，就再也不在了，不管她曾经付出了多少，失去的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山杏对上左丞相的目光，没有半分的胆怯和迟疑，目光里只有坚定，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问你话呢，不是答不出了吧？” 左丞相让山杏看得有些心下不安了，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没有贪下那些钱，难道她真的为了那些个百姓们，过着缺衣少食的生活，左丞相不由自主的摇摇头，他不信，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无私的人。 “怎么，不相信我没有贪了那些钱，让你失望了是吗？如果换成你，你是肯定会把这笔银钱揣进自己个儿的腰包的吧，呵呵，呵呵呵……” 山杏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很开心，笑得愈演愈烈，甚至笑出了眼泪，万钦山听到山杏的笑声都有点儿怕了，怕她因为受了刺激，而导致精神上出现问题，赶紧侧过身，替山杏拍着背，替她擦着眼泪。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等到自己笑够了，山杏拍了拍万钦山的手，让他别为自己担心，她没那么脆弱，然后，山杏把目光再次望向龙椅上的皇帝， “看到了吧，他这样的人品，能坐到左丞相的位置，我真是无话可说了，现在想来，他们能写出那样的折子，也真是无可厚非。” “因为，如果是他处在我夫君的位置上……” 山杏略做了下停顿，用纤细的手指，指向左丞相， “……那都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自己个儿的心歪了，就以为别人都是歪的，自己没占上的便宜，让别人占去了当然会难受，所以拿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用正义的名义抵毁别人。” “你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你只说说，那笔钱到底在哪里？别想打马虎眼来糊弄皇上，皇上的心亮着呢，不是你一句两句好听的就能欺瞒过皇上的。” 左丞相让山杏给损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开口大声地斥责她，山杏冷哼了一声， “我这些话跟你说不着，即便要说，我也是对皇上回禀，对于故意针对我的人，我向来就没什么好态度，左丞相大人，你既然没安好心，那也就不必恼羞成怒。” 山杏这话说得够狠，朝堂上的一众文武大臣，都是被山杏的钢牙铁齿给震住了，要知道，左丞相的地位，在朝堂非同一般，就算是看不惯他言行的，也没有人真的敢如山杏这般跟他说话， “皇上，我在回京这前，把这笔银钱当成安家费，分到士兵们手里了，如果皇上想要查实也不难的。” “去找万家军的军需官牛大壮，他的手里有花名册，可以很容易的找到每一位战士，查询这笔钱的去向，我自问心无愧，此心亦可让日月签证。” 山杏昂然的扬着自己的头颅，那一瞬，整个人似乎都发出光彩来，让整个朝堂为之一暗， “大千世界，公道自在人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就要个公平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就要个公平 山杏的话音一落，正好有一束阳光照进大殿，大殿的窗棂很高，能被阳光照耀的机会并不多，但在此时，一束温暖且金黄的阳光，就那么安静且热烈地投射在山杏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发出一圈荧荧的光晕来，暖暖的，带着点儿圣洁的光芒，这一刻的震撼视觉，冲击得人无以复加，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大千世界，公道自在人心。”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山杏的话，没人注意到，他轻轻挑起的眉尾，泄露了他一丝丝的心情， “好，既然万夫人说有据可查，那咱们今天就把事情的真相好好地查一查，让我们大家也都好好的看 看，到底是谁扭曲了整件事的事实， 龙椅旁边的内侍，立刻替皇上传令下去，即刻就去寻找那位万家军中的军需官牛大壮，顺便抽查一下战士们的情况，然后领人到大殿下来，皇家的亲卫立刻就有人领了旨下去，大殿重新安静了下来，万钦山重重地给皇上磕了一个头， “皇上，微臣恳求，既然查证还需要些时间，能否先给内人简单地治疗一下，这样硬挺下去，怕是这场殿审未完，内人却要先坚持不住了。” 因为等待，山杏不需要再那么慷慨激昂，也不需要继续把自己武装得那么强硬，这一口松下来，整个人都颓了，软软的就要趴下去，万钦山赶紧把人扶住，一手扶着山杏，一边给皇上磕头恳请着，那一张唇色都将要失去的脸，把万钦山的心扯得七零八落，他到了此时，才更加的确定，自己真的不算个男子汉，遇到挫折不要紧，却让媳妇替自己来出头，可真是熊到家。 “可以，领你家夫人去偏殿吧，朕看到刚刚戴将军已经安排人去找太医了，你直接去偏殿，戴将军去着人领太医吧。” 皇上金口玉牙，他一吐手，万钦山立刻把媳妇抱了起来，虽然躲开了山杏被杖责的位置，但那满手的黏腻，还是让万钦山有些发抖，这么厚的衣裳，都被血浸满了，还不加上地上沾染的血迹，山杏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 脚步飞快的把山杏抱到偏殿，戴俊也已经把等候在殿外的御医领了进来，御医也还真算是有心的，听了戴俊事先的安排，果然让小医吏帮着熬好了药，直接就给山杏喂了进去，山杏知道这都是救命的，自然是没有半分的挣扎，乖乖地把药喝了，只是，药的滋味很苦，山杏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减慢喝药的速度，戴俊看着山杏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女子，总是会让心疼到无所适从。 “钦山，你陪在这里吧，我也帮不上忙，而且，我还得回大殿去，看看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戴俊的脸色如墨，万钦山却是脸色苍白， “好的，大哥，你过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山杏，你别担心，山杏向来福星高照，不会有事儿的，我只是有点儿担心，一会她坚不坚持得住？” 戴俊拍了拍万钦山的肩膀， “钦山，山杏肯定是能坚持住的，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或许会萎了，但事情没出结果之前，山杏绝不会让自己退缩，你瞧着吧，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打谁的脸。” 没人比戴俊更了解山杏了，万钦山现在更多的心思是心疼，反倒没有戴俊看得清楚。 “钦山，你陪着山杏，我去叫宫女打些温水来，再给山杏备一套从里到外的衣服，你帮她换上。” 被一身血水塌着，肯定是会不舒服的，戴俊安排得细心，万钦山一脸感激，他现在真的是有些乱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只想守着山杏，却是越看越心疼。 戴俊则是把这边安排好，就直接进了大殿，没想到，此时站在大殿中央的，竟然是山鸿林，对的，就是山杏的哥哥山林，因为嘉永伯爵府的伯爵山永信，一定要让儿子改名字，所以在朝堂之上，山林的名字就叫做山鸿林， “山御史，你怎么又站了出来，你上的折子早上不是已经留中不发了么，此时又有什么要启奏的？” 山鸿林给皇上深施一礼，然后跪到了刚刚妹妹流出的那一滩血迹旁边，有眼睛瞪视了好久，这才重新把目光调转回来，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山鸿林此刻的目光，让皇上瞬间有些恍惚，这个目光，跟刚刚山杏的目光太过相似，里面满满的是坚定和不屈服，这一刻，皇上才想起，山鸿林正是永定侯府世子，定远将军万钦山夫人的亲哥哥。 皇上弯了弯嘴角， “好，好，兄妹俩同心，其力断金，你能在这样的场面上，依旧站出来为你妹妹撑腰，你这哥哥当得不错，朕允许你禀奏了。” 山鸿林再次给皇上磕了个头， “谢主龙恩。”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皇上，微臣想要问一问，既然左丞相能在大殿之上为自己辩白，为自己提出疑问，那为什么微臣的奏折就被留中不发，微臣奏折里的启奏，也是跟今天的案情息息相关的。”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位文武大臣的面前，公然跟皇上叫板了。 大殿里所有的臣子，不管是左相一伙儿的，还是站在他对立面的，都不禁为山鸿林捏了一把汗，但同时也钦佩着的，能这么公然站出来跟皇上对质的人，满天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不对，还有刚刚那个女子，这么一想着，众人也就释然了，不愧是兄妹，这做事儿的胆量都是如出一辙，让人在为他担心的同时，也忍不住暗赞一声。 “皇上，我儿年纪太轻，看事情不分轻重，这事儿根本就跟他没什么关系，还请皇上应允，让我儿退下吧。” 还没等皇上发话呢，嘉永伯爵山永信就越过众臣，来到了儿子的身边跪下，却无巧不巧地跪在了山杏刚刚留下的那一滩血迹上，看着被自己跪在膝下的血迹，山永信突然有点被堵了喉咙的难受，忍不住抬起膝往后挪了挪身子。 “嘉永伯爵，山鸿林可是我朝最年轻的佥都御史，正三品呢，你如果说他年少不经事，可真是小看你这个儿子了，他任官这许多年，朕可是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来了，就算是你现如今，这品级还没有你儿子高呢吧，如何就说他判断他分不清轻重了，在朕看来，他可是比你知道轻重得多呢。” 皇上在龙椅上欠了欠身，带着点兴味地看着山永信，那如刀的目光，让山永信瞬间就崩了。 “是微臣鲁莽，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山永信立刻就狠狠地磕了三个头，看到皇上没有继续怪罪的意思，这才再次开口到， “那微臣就退下了。” 皇上扬了扬，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那一脸厌弃的表情，让山永信大恨。 他当然是不敢恨皇上的，他恨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如果自己不是膝下单薄，只有这么一个种，再如何他也不会多管他的闲事，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如何养着，跟自己也是不亲近，但凡有别的辙，山永信都会任由着他做自己想做事儿，才不会管他会不会捅什么篓子，他只管看热闹就是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了闪失，自己的伯爵府就彻底的没了继承人了。 山永信起身的时候，用目光狠狠地瞪视了山鸿林一眼，那狠毒的目光，恨不得能杀死这个逆子，这次的事情可是跟左丞相做对，左丞相是什么人呐，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人物呢，如果那么好对付，早就被人从朝堂上挤下去了，现在如果还在朝堂上屹立着，就很说明问题了，他可不是个容易被人打倒的人，他的手段多着呢。 何况，山永信本身就是左丞相一伙的人，更是知道他的手段，这次的殿审如果输了，那整个嘉永伯爵府都有好看的了，所以，对于这个不知轻重的儿子，他真是恨不得他死了，可又舍不得他死，如果自己这边绝了后，让弟弟家的孩子承继了伯爵府，那他还不如把这个伯爵府直接毁了呢，当初他为了夺这个伯爵的爵位，可是付出了太多，他不甘心，不甘心儿子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但他明显就劝不动儿子呀，所以，那最后望过去的一眼，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不敢恨上头那位，难道他还不敢恨自己的儿子么，只是，他的目光让大殿的许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都有一丝心悸，他们可是想不到，在朝堂上唯唯诺诺，谁也不肯招惹的嘉永伯爵山永信，能露出这样狠毒的目光来，看来，这位也不像平时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啊，大家心里立时都对他有了防备。 山鸿林却是不再理睬已经退开了父亲，而是对上座的皇上抱了下拳，然后被皇上允许起身回禀，因为他毕竟跟万夫人不样，他是朝臣启奏，而不是击鼓告状，正三品的官员，自然有着站立启奏的权力，站起身的山鸿林，先是挺直了脊梁，然后才微微地把腰背放弯，半垂了头，尊敬的面对皇上，他知道，这一次的胜败，皇上才是关键，只看他如何评判了。 “启奏皇上，既然左丞相问到万将军和万夫人，朝廷支付粮草银钱的去向，那微臣也想要问一句，为何去年秋时的粮草，晚了一个月到的边关，不然边疆的官兵们也不用自主筹粮了，微臣之所以站出来，并不是想要为舍妹撑腰，微臣只想要个公平，既然左相站在这里，能够随意调转矛头指向，微臣也只求个公平对待而已，还请皇上彻查。” 第二百九十章 舌战左丞相 第二百九十章 舌战左丞相 看到明明挺直了脊梁，却又躬身跟自己回话的山鸿林，皇上隐隐的笑容又张开了一些，这个山鸿林，跟他父亲还真不像是一家人，明明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又对自己知礼守礼，没有半点儿的鲁莽，却又不像他父亲那样处处的卑躬屈膝，他知道人该站得直，却又知道尊重权力，绝不以鸡蛋碰石头，却做那些想做却又不讨好的事情，真是个聪明的，只是，这次为了妹妹，他这是要强出头了。 这份情谊，却更让皇上看重，因为他为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以往有很多次，皇上都看得出，他在朝堂上是想要纠正自己的决断的，但他最后的决定，都是隐忍不发，大概在山鸿林的心里是觉得，自己这个糊涂皇帝，即便是他据理力争，最后也不能改变什么吧，他还真是猜对了，自己真的不会为他改变什么的，因为自己要的是一击即中。 但皇上还是没想到，山鸿林没有为了自己，没有为了天下社稷，而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挺身而出了，这真是个让皇上没有想到的结，但也因此改变了他对山鸿林一贯的感观，这小子还真是最实际的人，他不为自己，是因为他没有私心，他不为百姓，是因为他知道没法儿改变，而他为了自己的妹妹，却是明知困难却迎难而上了，而且看他的态度，竟然是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气势。 “噢？既然你提出了要公平，那朕也给你一个机会，你倒是说说，事情该怎么查，才能查实这件事情呢？” 山鸿林笑了，笑容并不大，却带着一点点嘲讽在脸上，虽然他没有就此说话，但皇上却是看懂了，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给予的公平呢，虽然那点儿嘲讽不明显，却是真真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皇上略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山鸿林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刚刚左丞相提出了质疑，质疑万将军和万夫人的人格和品质，就得万夫人自己想出办法洗清自己的清白，而山鸿林针对左丞相提出了质疑，却还是要山鸿林自己来澄清整个事件，看来，在这个人的眼里，朕的公平，也不过是看人下菜碟了，皇上的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地就把左丞相摘个干干净净。 “皇上，去年秋天时的军粮，朝廷本来是已经备出来的了，遭逢大战，我朝不可能没有半点儿的准备，但这批粮食去了哪里呢，使得全边关的战士将领，都要饿着肚子打仗，延缓收到军粮所造成的损失，我想不用我说，大家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测，微臣只想问一声，造成这批粮食不能准时送到边关，究竟是谁的失误，究竟是谁一手造成的？” 左丞相听了这话，一步踏了出来，这可是踩着他的痛处了， “启禀皇上，这批粮草的动向，是有着明确记录的，去年上秋的时候，我朝有几处地方因为大旱，几乎颗粒无收，几地的百姓也是几乎无粮可吃，为了百姓能够平安的度过这段的危险期，我们也才军粮调度到地方，让百姓们选吃饱饭，毕竟我们是军人么，总要以百姓为先，这事儿可是上了折子的。” 山鸿林听到这样的解释，忍也忍不住地冷哼了几声， “皇上，您收到的折子就是这么写的么，您批了？” 山鸿林当然知道折子上写的要比这婉转得多，而且对于边关粮草的处理方法，也是给了相应和缓的意见的，不然，皇上也不可能犯这么大的错误，但左丞相他们却是玩了个手段，打了个时间差，硬是让军粮晚了一个月才到，不过就是想让边疆的战事失利，不让武将他们领到军功，以削弱了他们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是了。 “左相这么说，着实是可笑，难道你是在说，皇上不分轻重，不辨真伪么，你们不过是在文字上玩了个小花招，让皇上以为你们这边把军粮给了地方，那边就会把粮草补给上，皇上绝对不会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够胆耽误了边关的粮草，竟然在军粮送到地方上之后，立刻又找出借口来，说调不出粮食了，然后晚一个月送粮，并补上银两，你们不是不心疼钱，只是在用这些银钱堵皇上的口罢了。” “胡说。” 左丞相听到山鸿林的话，立时就怒了， “你不要污蔑，我们为人臣子的，必然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社稷着想，有谁会故意拖欠军粮呢，当时也确实是迫不得已，我们已经全力在筹措军粮了，只是确实遇到了困难而已，可我们也跟边关通了信了，让他们自主筹粮，朝廷付款。” 山鸿林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但这一次，嘲讽的却是左丞相， “左相，您这话是在哄孩子吧，是不是当我们满朝文武都是吃白饭的呀，连这么点儿事情都看不透，就算地方上真的遭了旱灾，我们也可以从别的地方调拨粮食过去，而且，遭灾的地方上，也应该有每年的存储粮，以备不时之需的，你敢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那些存储粮仓都是空的，都是没有粮食的？” 这一下子，可真是打在七寸上了，左丞相半天没对上话来，好在他身后的一位大臣迈上前一步，替他答了话， “这个微臣知道一些，请容微臣禀报。” 不用问了，一看就是左丞相的人，但既然有人能禀明事实，这人是拦也拦不住的，何况皇上立刻就点了头呢。 “情况是这样的，遭灾的地区，在知道了灾情开始，就已经在往外放粮了，只是存储的粮食不够地方上百姓使用的，这才在上秋的时候调动了军粮，左相绝不是有意把军粮挪走的，实在是百姓们有难处。” 那位大臣正是统管全国储备粮草的官员，他站出来说话，应该是很具有权威性的，山鸿林却是不屑一顾。 “噢？照你这么说，百姓们在收获之前，家里就是没有粮食储备的了，那往年没旱灾的时候，他们收获之前的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呢，难不成也是国家的存储粮仓在供应，那可真就让我说着了，那存储粮食在受灾的时候，根本就不顶用，它本来就是空的。” 朝堂上一片哗然，左相一伙，更是不止红了脸，边眼睛都红了。 此时的他们，吃了山鸿林的心都有了，饭可以瞎吃，话却不可以乱说的，这可是在皇上的面前，这件事情如果被查实了，左相一派，即便不会被一网打尽，那也可能会凋零大半，毕竟兹事体大，此事关乎着国家命脉，一个不好，恐怕会伤及国运，试想一下，一个没有粮食储备的朝廷，那还有什么保障，简直就是等死呢，龙椅上的皇上，目光也已经开始灼灼。 “你竟然敢污蔑本相，本相一心为国，全心全意地为了百姓们着想，那一个月，本相东奔西走的筹措粮食，只为了能让百姓们安然地度过这个灾年，有什么错了，难道军人不该让着百姓们么，自己筹粮是有些难度，但也不至于筹不到吧，何况朝廷承诺了事后补给银两呢。” 不愧是左相，立刻就把问题的实质，从存储粮仓转移到了北疆战场。 “好，既然你不敢跟我谈国内的粮食存储情况，那咱们就再说说边关的筹粮情况，我会让你更加无话可说。” 山鸿林根本就没想给左丞相一伙儿人，任何翻身的机会，他想要一次拍死他们，为了告御状，妹妹被杖责三十，妹妹的血，就是他此时的全部动力，血债血偿，如果没有他们在背后做推手，妹妹何至于血洒朝堂。 “你知道边关那边的情况么，如果草原上的粮食出产丰富，番帮蛮子们也不至于出来打家劫舍了，他们出来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温饱，谁愿意大雪嚎天的出来行凶伤人呢，我就是想问一句，左相你凭就认为边关的战士们可以自己筹到粮食，你可以用一句不了解就把责任推掉，但这里还有边关的将士们呢，我想请他们出来说几句话，皇上，可行？” 山鸿林眼里的坚决，几乎是不容拒绝的，皇上点头同意了，山鸿林立刻请出了在场的几位边关将领， “我不用各位将军们说费话，有筹到粮食的，就实话实说筹到粮了，争了边关缺粮的危机，没有筹到粮食的，你们只要报出，粮食晚到期间，你们军队所遭受的损失就可以了，我希望能让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听一听，我们边关的战士们，在为了保护我们国家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遭受了什么，希望你们能捂着自己的良心，好好的听听这些数字，我觉得，这些不是数字，是战士们的哀嚎和血肉。” 听到山鸿林说得如此郑重，满朝文武立刻都竖起了耳朵，左丞相还想要继续挣扎呢， “这跟我们筹粮草有什么关系，没有粮草的事情，军队也是有损失了。” 那几位将领们不干了， “左相，我们手里有对比的数字，请您仔细听好，到底是我们的损失跟粮食有没有关系。” 看到几位将军也都红了眼，左相又看了看目光正盯视着自己的皇上，躬了身，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我先报吧，因为粮食没有及时运到，我手里的战士们，饿死三百七十八人，战场上因为没有力气战斗，死伤两千七百二十九人，平时的数据是，无战事时，零伤亡，有战事时，死伤人数不超过四百。” 这个数据，再次令朝堂哗然，而报数的将军，已经淌下泪来，为那些活活饿死的战士，也为朝堂的不做为，此时有人为了战士的利益，舌战左丞相，他们自然要鼎力相助。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卓识远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卓识远见 因为大军归城也才一天的的时间，皇上对于这个数字，还真是不太了解呢，此时听了这位将军报上来的伤亡数字，他捏着龙椅扶手的手指，骨节分明，要不是努力地把情绪控制到最好，此时的扶手上，怕是会被皇上捏一块沉香木下来，他确实没想道，自己的放纵，竟然让战士们的死伤，达到了这要高的数字。 自己有意的放纵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国家，但那些正在拯救国家的战士，是不是死得太冤枉了呢，不知道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又多么想要有人出面澄清，这些都是假的，龙椅上的皇上，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左丞相，那眼神里的狠厉，让左丞相心里一阵瑟缩，他急忙转着脑袋，想着应对的方法，可不能就这么让皇上厌弃了自己。 “皇上，还继续让将军们报数吗？” 看着皇上听到报上来的数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山林的心下一沉，但他咬了咬牙，躬身问了一句，事以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自己做足的努力，能够让皇上有一点儿想要直面现实的决心，如果皇上还是坚决地要站在左丞相的身后，听任他的摆，看不到事实，或者根本就不想看事实，那一切就都白搭了。 “继续——” 皇上只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不是礼仪太监宣出来的，而是皇上亲口说出来的，这让山林的心思又是一阵兴奋，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只要皇上能够认真地聆听，就不信皇上会真的无动于衷，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数据，应该都会有所触动的。 “回禀皇上，我们军营因为离居民区比较远，所以伤亡还要大一些，因为朝廷的粮草没有及时运到的原因，我们的战士饿死五百六十四人，而之后跟敌军的作战，因为没有体力，死伤四千零三十七人，而我们军营平时的死亡数据，跟刚刚这位将军的数目差不多，无战事时，零伤亡，有战事时，死伤人数不超过四百。” 这个数据报完，大殿里没有哗然之声了，而是一片静默。 第一次听到是震惊，是不相信，所以会惊呼出来，第二次听到，就是不得不信，然后，就是无言以对，没有人会对这种人为造成的伤亡有话说，就算你再是巧舌如簧，也没有脸面对着那些死去的战士，说出违心的话来，紧接着，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将军陆续站了出来，一一把自己军营里的数据报出来，大殿里已经鸦雀无声。 好半晌，龙椅上的皇帝看向戴俊， “戴将军，你怎么一直没说话，你的队伍没有伤亡么？” 皇上可是看得出来，这位戴将军跟万钦山的关系相当不错，他可不信在此时能够证明左丞相错处的时候，他会默不出声，皇上倒要看看，这位一直没说话的戴将军，将会怎么说，如果他夸大事实，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皇上不信戴俊在有机会给左丞相上眼药的时候，会不把握机会。 “回皇上的话，卑职的军营并没有这样的意外伤亡，所以，卑职没有什么要说的。” 戴俊大礼之后，规规矩矩地回了皇上， “噢？你的军营没有受到涉及，为什么呢，难道你们买到粮食了，那他们为什么没有买到，这个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皇上这话一出口，左丞相立刻脸露得色，看看吧，不是我的策略不行，是这几位将军太没水准，连个粮食都买不到，还要把事情赖到我身上，现在有人出来作证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而刚刚的那几位将军，却是同时变了脸色，当时为了军粮，他们几乎跑遍了军营跟前儿所有能找到粮食的村落，但遗憾的是，村子里穷得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哪还有多余的支援给军营。 “皇上，卑职的军队确实没有受到这次军粮缺失的影响，但也不是我们自己买到了粮食，边关的环境那样恶劣，想要在那边直接购粮，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这话说得左丞相和几位将军的脸色，瞬间就互换了，左丞相的脸黑沉如墨，吓人得狠，看向戴俊的目光，那简直就是，你若是敢胡说一句，我就立刻宰了你的狠毒表情。 戴俊是军人，而且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又是镇远侯府的世子爷，他可不是吓大的，左丞相那样渗人的目光，吓吓别人还成，对于戴俊来说，半点儿杀伤力都没有，甚至于，让他的战意更加的激昂坚定了， “我说的是实话，皇上，东北的边关，那里的百姓都是游牧的比较多，很少有人会种粮食，粮食全靠商队贩过去，想要在那边买到大批的军粮，确实是异想天开。” 皇上感兴趣了，前躬了身子，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问到， “那戴将军倒是说说，你们是如何度过难关的？” 他真是没想到，戴俊的遭遇竟然是别人不一样的，是发生了什么奇遇了么，在别的军营都找不到粮食的时候，他们的军营倒是没有一个人因为缺粮而倒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奇迹。 看到皇上认真的表情，如果不是山林说，早上他已经递过了折子，而皇上留中不发，他还真的会以为，皇上是确实不知情呢，戴俊是绝对没想到，皇上是真的不知道，他还没有亲自看到那本奏折，宫里有专门的学士帮助皇上挑选奏折，不重要的，或者是不适合批阅的，他们会帮助皇上先挑选出来，这么重要的位置，里面当然会有左丞相的人。 像山林早上递出的折子，那样的内容肯定是到不了御前的，但也不会瞒着皇上，这样的大事事后被揪出来的可能性很高，到时候更容易成为把柄，所以会有人把此事禀报圣上，说山林上了折子，大概是哪方面的内容，但禀报的时候，只要酌情轻重加减，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而在事后有人翻起这个茬口的时候，他们自然可以一推二、六、五嘛，事情跟皇上交待过，是皇上他老人家不看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真是戴俊错怪了皇上了，皇上确实没有直接看到山林的奏折，但皇上听了别人的禀报了呀，别人禀了他也没说看，那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这样的失误，怪只怪互相都信错了人吧，山林以为这么重要的折子，肯定没人敢瞒下来的，而皇上会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再大胆，也不至于这么重要的折子也不递上来，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皇上，卑职的队伍之所以没有挨着饿，全是托了山杏……噢，万夫人的福，万夫人因为跟着万将军到了前线，却发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那自然就不能陪着万将军上阵杀敌了，但她也不是甘心碌碌无为的人……” “你先等等，朕有话要问。” 皇上突然伸手止住了戴俊的话头，戴俊有点无措，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没说对。 “戴将军你刚刚说，万夫人没办法陪万将军上阵杀敌了，那是不是说，如果她没有怀孕的情况下，陪着万将军上阵迎敌是不成问题的？” 刚才皇上可是看到万钦山的夫人，长和娇娇小小的，并没有半点彪悍的样子，要说她能上阵杀敌，皇上可真是不太相信，所以立刻就抓住了戴俊的话柄，觉得戴俊此时的话，多半就已经欺君了。 “回皇上，这么大的事，卑职怎么能胡乱的张嘴说呢，您想一想，如果山杏……噢，万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还能下定决心追随夫君去前线嘛，她如果是那样娇柔的女子，万将军也不敢带着她不是，我们一直强调的事情您还记得吧，她可是骑着马，一路风尘的跟着万将军去到边关的，她那时还是有孕之身呢，若是没点儿身手，怕是在路上就挂了，还担什么随夫去边关。” “而且，皇上有所不知，万夫人是打小就跟着万将军学骑射的，她的骑射功夫，是万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肯定差不了，虽然卑职没有亲眼见过万夫人的身手，但卑职绝对敢确定，她的射手肯定不弱，所以陪着万将军上阵杀敌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戴俊的一席话，把大殿里所有人的耳朵都吸引了过去。 这确实是个秘闻，就连万侯爷万平儒，也是在山杏和万钦山临出征的时候，才知道山杏是有着骑射技艺的，不然，他还真不敢让万钦山带着山杏出征，此时被戴俊把这段秘密抖落出来，那里都是娇滴滴的柔弱妻妾的文武大臣们，自然都是支着耳朵细听的，同时自己在心里羡慕着，如果自家的女人，也能跟自己并肩作战，那将是人生何等快事，可也不过是想想，若自家女人真敢出那样的风头，第一个容不下的人，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山杏懂一些兵法策略，她坚持要陪着丈夫去边关，就是想要在万将军对敌的时候，帮他出出主意，当然，她只是给出兵法计谋，指挥和领兵，那自然是戴将军的事情，这件事情，在我们军营的首领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卑职就特意去万将军的军营里学习过这套兵法，一开始的时候，微臣还真是不知道，这套兵法竟然是万夫人所授。” “是后来从万将军的副将，庞副将军和邓副将军的口里得知真相的，皇上，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向万将军的副将证实，他们都是万夫人亲自教出来，手上的本事都不弱，不然，万将军的军营，也不能如此大面积地开疆拓土，所向披靡了，卑职不敢说这全是万夫人的功劳，但大部分的功劳是有的，皇上，您如果不了解万夫人，绝对想不到她是一位如何远见卓识的脱俗女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所有的真相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所有的真相 戴俊的话铿锵有力，并没有因为上面坐着的是皇帝，就萎了半分的气势，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就一切听天由命吧，反正有人也是看着自己不顺眼，那还不如硬气些，死也不能软了脊梁，这么想着，戴俊的脊背就更加的挺直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却是微微地皱了些眉头，是不是自己的策略有误，怎么感觉自己这么不得人心呢？ 戴俊、山林、万钦山这些人，似乎对自己没有抱有半点儿的信心，反之也没有任何的惧怕，似乎，自己是绝对不值得他们信任，也不值得他们恐惧，为了国家，他们都是能豁得出去的人，反而自己这个国家的主宰者，却像是要被他们摒弃了一样，他们的心里眼里，似乎都没有自己多少的存在，即使是跪在自己的面前，磕了砰砰做响的头颅，那硬挺的脊梁也看不出弯曲。 不是真的不弯，而是骨子深处，那里有着一种不能用语言形容的骄傲，而此时此刻，他们的骄傲就是万夫人，那个让他们所有人，都甘愿为之铤而走险的女子，如果没有今天万夫人来告状，戴俊是铁定不会出头的，如果没有昨天万钦山被自己斥责，山鸿林是绝对不会递那份折子的，如果没有山鸿林折子的失败，万夫人的挺身而出，那万钦山也肯定不会跟自己的意愿相违背，自己不论做了什么样的惩处，他都会领受。 这让皇上很失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没有万夫人的出现，这三个人都是绝不会让自己对他们多加注意的，而他们也绝不会到自己眼前来表忠心，像左丞相一样，每天谄媚地跟在自己左右，让自己看着他让人恶心的表演，那三个人如果有那样的精力，应该甘愿去为直接为百姓做些事情，也不会跟在自己的身边虚与蛇尾，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不是跳梁的小丑。 “你说的这些，腾会派人去边关查证，只是，兵士们因为粮草不及时而造成的伤亡，为什么没人报到御前来，当朕是摆设么？” 皇上前半句还足够委婉，后半句就突然地严厉了起来，那一声断喝，让满殿的文武都悚然而惊，而山林看着皇上的表现，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折子，还是只是做个表面的样子，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山林很是干脆地跪了下来，那扑通一声，膝盖磕在青玉砖上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是头皮一麻，这也拿自己太狠了， “启禀皇上，微臣今天早上递的折子里，已经把事情经过和伤亡人数写得清清楚楚了，并没有隐瞒不报，至于为什么到达御前，这个就要皇上着人细查的，看看是微臣的折子没被递上去，还是递上去了，有人隐瞒不报。” 皇上的眼神，锐利地扫向身边的谢礼太监，和一众左丞相的门人属下，自己的忍耐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万夫人今天这一出手，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力度，结果应该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只是，那个女子的坚强的执着，让皇上的心里也是有些心虚和颤抖的，伸手压了压胸口， “知道你递了折子，却不知道这上面有这么重要的内容，看来，朕的各位大学士，属从官，朕都要好好的查问查问了。” 皇上一句，大殿里立时跪倒了一大片，可见心虚之人，可不止皇上一个，皇上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忍让和策略，是不是太好笑了，身为一个皇上，有什么是不能直接做的呢，自己的举动，反而寒了一众忠心臣子的心， “你们都先起吧，这些事情，朕过后会仔细查实的，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朕怎么想，也没觉得亏待了你们，要是你们自己分不清里外，那可真是让朕伤心了。” 这话说得一众更不敢答话了，谁知道皇上会查到哪一步呢， “报——皇上，万家军的军需官已带到。” 一声赫亮的禀报，打破了这一殿的恐慌和尴尬，皇上的眼睛也是立时一亮， “让殿外的人进来说话。” 皇上指使身边的内侍，让他去殿外领人，进得殿来的人，正是军需官牛大壮。 他手里捧着一本册子，进到殿里，立时就给皇上跪了，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大概是一辈子也没有资格亲见皇上的，所以，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身上还有些因为兴奋导致的颤抖， “见过皇上，卑职是万将军军营里的军需官牛大壮。” 他还并不知道大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山杏又遭到了什么危难，只是被告知有人让他拿着名册来面见皇帝陛下。 皇上看着下面跪伏的人，除了身体壮实点儿，倒看不出别的来， “你就是军需官牛大壮？” 上边的一声喝问，让牛大壮抖了一下，却还是瞬间就把自己稳住了，既然把自己找过来，要查分钱的情况，看来，事情肯定是涉及了万将军和山杏了，自己可不能怂了，连累了万将军夫妻。 “正是下官，不知道此次传卑职过来，皇上您是想要了解何事儿？” 皇上指了下他手里的本子， “有人报说，你们家将军和夫人，把朝廷被给边关买粮的银钱，归了私已，今天叫你来殿上，就是想要问问，你可知这笔银钱的去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隐瞒事实就是欺君重罪。” 皇上的这一声厉喝，就是要把来人吓唬住的，却没想到，事实涉及到了山杏，牛大壮的胆气却是壮得不得了，别的不说，他跟山杏可是有着相知相惜的情分，山杏为了战士们付出太多，自己这个军需官，因为山杏的出现，可是比别的军营的军需官，好当得多了，可现在明显是有人在拿山杏说事儿，这可是牛大壮不能容易的，多好的将军夫人，她的名誉，哪容得随便哪只猫狗就给诋毁了。 “回皇上大人的话，山杏……噢将军夫人把卖粮的钱都分给了战士们，绝没有半点儿的截留，卑职手上拿着的就是当初分银两时的花名册，来之前，已经有人带着去抽查了几家，册子上并没有瞒报虚，还请皇上明察。” 牛大壮，把手上的花名册举了起来，皇上瞟了一眼，身边的内侍立刻颠颠地过去，把名册捧了上来。 皇上拿着手上的册子，一页页的翻起来，虽然皇上没做过帐册，但册子上的详细记录，还是让皇上有点震惊， “这是你自己做的帐册？” 这帐册做得太清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皇上没有看到过比这本帐册更明了的帐本了。 “回皇上的话，这帐册是卑职的，但记帐的方式却是我们家将军夫人教的，她说这样记帐会更加的清楚明了，所以卑职就学了，之后发现，这样的记录，确实能让自己的帐册更清楚。” 牛大壮磕头回了皇上的话，他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帐册本身有兴趣，此时此刻，皇上不是更应该注意分配的银钱么。 “这样记账，简便快捷，你们家夫人可真能干。” 皇上此时，就已经开始打着算盘，让万夫人把这样的记帐方法传授出来，以后对于兴国兴邦，那也是有着很大的帮助的， “这帐册上的每一笔银钱都记载得清清楚楚，战士们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这上面都有明确的标识。” 皇上一边叨咕着一边点头，显然是对这本帐册很满意，翻了十几二十页，他才放下手，有些意犹未尽，却又有些暗含的愤怒， “左丞相，你也看看这帐册吧，仔细地看清楚这些银钱的去处，如果还闹不明月的话，那就派人出去核对，有一个战士跟这上面有出入的，朕都算你赢。” 敢把帐本做到这种程度，那肯定是不会有半分问题的，皇上对自己的眼光很信心。 “皇上，您不能被几句话，一本帐册就给蒙蔽了啊，话是万家军的人说的，帐册也可以涂改假造么，这些都当不得证据的。” 这话一入耳，牛大壮怒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帐册可以涂改假造，你当所有人都跟你这么龌龊么，就算帐册不足信，那还有战士们可以询问，还有百姓们可以调查。” 突然涌上心头的气愤，已经让牛大壮顾不上刚才说话的，是左相、右相了，反正诋毁了自家夫人就是不行的， “当初我们夫人以男儿装陪着我们一起出征，没有露出半分的委屈和不适应，和我们同吃同住，没有受过一点特别的待遇，大冷的天，一样的睡在冻得住冰的帐篷里，要知道，我们家夫人那时候可是怀着身孕呢。” 一提想山杏曾经经历的，牛大壮心里就为自家夫人叫屈， “但夫人没叫过半声的苦，还在路途当中，帮我们解决了不少的困难，比如想办法不让战士们的手脚起冻疮，比如馒头太冷硬不好食用，夫人研制出的油炒面，比如在野外最冷的时候，怎么自制雪堡，以保证自己的供暖，这些不知道救了多少战士们的命呢，你们这些人还竟敢说夫人贪那点儿银两，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她差那点银钱么，她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只要不去前线，她就能享受数不尽金银财富，荣华富贵，她凭什么还要去边关冒险，去前线受苦，夫人之所以把银子分给战士们，是希望他们归家的时候，能多带些银两回去，夫人说了，别让战士们在战场上流过了血，却让他们的家人，为他们拼命付出过后，却一无所获而流眼泪。” 牛大壮抹了把眼睛， “夫人说，把钱拿回去，要说是朝廷封赏的，要让家里人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们。” 万夫人从军的事情，已经分别从三个人的嘴里听说了，但说出来却又是那么的不同，不过是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但他们眼里的万夫人，却都是让人景仰的，而牛大壮所讲的，就是所有的真相。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左相山倾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左相山倾 再一次的听说，只有再一次的感动，再一次把万夫人的形象，塑造到更完美，牛大壮的话听进皇上的耳里，他是蓦然动容，不能让战士们委屈，不能让战士的家属们报怨，万夫人用自己的银钱，让战士和他们的家属感激朝廷，这是在做本该自己才该做的事情，现在被一个弱女子做了，竟然还有人想要用这样的事情来攻击他，这让人情何以堪。 半晌，皇上才开口问到， “你也有银两么，那你做为军需官，分到了多少？” 皇上想着，战士们分到了那个钱数，那官职高的，是不是就能多分些了， “回皇上的话，卑职没有分到这笔安家的钱。” 噢？竟然不是多分，而是没有，这可又出乎皇上的预料了，这位万夫人，真是处处与众不同啊。 “那你跟朕说说，为什么你没有分到银两？” 皇上刚刚看到了帐册，那笔银子并不多，每人二、三两银子，但架不住人多，听说留在边关的那些本土的战士，也是拿到了这笔抚恤银子的，但皇上很纳闷，为什么这位军需官没有领到钱， “回皇上，不只是卑职没有领到银子，所有官职高一些的将领，都没有银子拿的，就算是万将军，也没有这笔钱。” 皇上更感兴趣了，禁不住追问到， “为什么不给有官职的将领们分钱呢，你们这些将领做出的贡献不是更大么，没有你们的带领和调济，那些战士们哪能做到战无不胜。” 此时的皇上说出战无不胜四个字，没有半分的违合感，似乎，有着这样的将军和这样的将军，万家军就应该是战无不胜的。 “皇上，卑职是军官，夫人说了，咱们军队打了胜仗，朝廷肯定是有封赏的，只是，普通的战士们却是不会受赏，我们这些军官一定会有，所以，让我们别眼馋战士们手里的银钱，那些都是小钱，却能让他们安抚家人的心，夫人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只是没想到，事情偏离了我们的想象，但我们相信皇上是公正的，朝廷也会是公正的，绝不会让我们这些战士和将领们寒心。” 这话说得，根本就是戳心窝子啊，满殿寂静无声，是谁让战士们心寒的，是谁让战士们觉得不公正的，是谁让事情偏离想象的，罪魁祸首再没有了别人，大家不管是正视还是偷瞄，都把眼睛朝着左丞相望过去，这么多的目光同时袭来，左丞相再是强硬，心里也开始发毛了，最重要的，这些目光里，还有那一束高高在上的强势目光在里面。 “皇上，您可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辞啊，我们还是要彻查此事的，微臣为了朝廷，可是鞠躬尽瘁，尽心竭力的，就算是这事秋粮的事情，那也是微臣为了为陛下分忧啊，当时那几个地方的旱情确实比较严重，臣不得已，才动用了军粮，以缓解灾民们的危机，这些皇上您都是知道的呀，微臣也是上了折子，并拿到朝跟众臣商讨过的。” 左相这么一叫屈，大殿里的臣子们，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答上来的，要知道，当时左相是让众臣在朝堂上商量来着，但以左相那伙人的权势，有谁愿意站出来跟他做对呢，所以，左相说的商讨，也不过就是告知的别一种意思罢了，但此时被他把这话搬出来，臣子们却都哑了火，因为当时自己确实是投了赞成票的，现在出现这样恶劣的结果，自己也是其中的帮凶。 虽然当时是被迫的，但到底是自己没有反抗，左相拿出来说事儿，众人也没得反驳，突然大家就觉得人生灰暗一片，即使没跟左相同流合污，可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也是助纣为虐呀，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呢，牛大柱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大家一致地把目光望过去，在大殿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万钦山扶着自家夫人已经站在了那里，只是，山杏过于虚弱，几乎是半靠在万钦山的身上 “给万夫人看座。” 皇上看到万钦山两口子，也是莫名地激动起来，赶紧示意身边的内侍，给万夫人看座。 “谢皇上恩典，臣妾还请皇上开恩，能容臣妾站着听审。”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竟然遭了拒绝，但瞬间皇上就想明白了，万夫人刚刚受了杖刑，此时要是让她看座，那可是要了命，皇上不觉汗颜，能在这个大殿之上，让自己看座的人，真是几十年也出不来一个，结果，今天自己给了人家面子，人家却是没半分领情的。 左相本以为皇上会因为被万夫人卷了面子，而大发其火呢，结果皇上只是点了点头， “好的，朕允了，那你站着回话吧。” 山杏略微施了一礼， “臣妾谢皇上恩典。” 这能让站着，才是真的恩典哪。 “刚才皇上也听到牛大壮的禀报了，臣妾敢认下他的回禀，且句句是实情，恳请皇上派人去调查，如有半句虚言，臣妾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如若情况属实，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还我家夫君一个清白，也别真的是将士们寒了心，人活一世，总要有个好名声，既然能顶天立地，我就绝不愿他苟且偷生，还望皇上能明了臣妾的本心，能给臣妾一个公正的答复。” 皇上点点头， “此事朕会彻底地调查清楚，绝不会放过暗中做动了手脚的人，所以，还请万夫人放心，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即使皇上下了这样的保证，山杏也没有多少的兴奋，要知道，皇上可是一直纵容着左相呢，此次他如果只做表面功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山杏也不会觉得出乎意料之外。 “佥都御使山鸿林，此次彻查就着你去办，你一定要给朕办个清楚明白，别让朕失望才好。” 皇上的这个安排，让山杏猛地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皇上也正在看着她，山杏瞬间把头低下了，这样正视着皇上，可真是失了礼数规矩了，只是，皇上让哥哥去彻查，是不是代表着，皇上相信了自己这一方的话呢。 “微臣遵旨，臣一定尽心竭力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辜负皇上对微臣的一片信任。” 山林目光扫向左丞相，这一次，看我的手段吧，我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清清楚楚，让你再也难以独善其身，而左丞相也是迎着山林的目光，那眼神里的威胁，清晰明了，没有寸步退让的意思，想要查本丞相的证据，能活下来再说吧。 左丞相的目光，又有谁看不到呢，只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办案的官员，到底是谁给的胆子，虽然没有人往皇上的方向看，但也都明白，一直以来，左丞相都是得到了皇上的纵容，才会一步一步的走至今天这样的狂妄，此时他明明就是被调查的对象，却是依旧的跋扈嚣张，没有半分的收敛，大概在他的心里，皇上还是依旧会保他的吧。 “启奏皇上，卑职想随山大人一起调查此案，此案既涉及到边关，又涉及到去年的灾情，责任重大且路途遥远，卑职愿意保山大人一路平安。” 戴俊出列，请求皇上能让自己陪山林一同前去查探，但也是在朝堂之上，公然地指出，会有人对山林不利，这已经是公开的挑战左相的权威了，左相看向戴俊的目光，几乎红了眼。 “准奏，那就辛苦戴将军，你就陪着山大人走这一遭。” 结果旁边的几位将军，也纷纷地要求跟着山林查案，皇上的眼睛里漾上一片暖意来，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自己再伤他们的心，他们到了最后，依然想要用一片公正，来保护他们的国家和朝廷，保护他们的战士和人民，这让皇上倍觉开心，自己的朝廷，将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你们心意朕知道了，但也用不了去那么多人呢，就着刘将军和李将军陪同吧，其他的几位将军，就坐在京城等消息吧，总不会让你们再失望的。” 这话的隐意就有点儿深了，刘将军和李将军欣然领命，万夫人击了登闻鼓告的御状，首战大捷，而接下来的后续，更是顺利到无法想象，因为有几位将军亲自陪同，他们的亲卫兵士们也各个是高手，山林取证异乎寻常的顺利。 虽然中途也遭遇过几次劫杀，却都让对手铩羽而归，山林用很快的速度，把东北边境的乡亲们，留守的军营将领和战士们，灾区的地方官以及受灾百姓们的口供，拿到了手里，事情似乎做得很隐秘，却是不经查的，一经查实，那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所有事情都一件件的揭开来，露出里面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几乎把山林和戴俊给震惊到无法相信。 他们绝对想不到，左相已经贪婪至此，心黑至此，根本拿朝廷，拿百姓不当一回事，这个国家就是他的国家，国家的百姓就是他的百姓，是任他随意践踏和蹂躏的，这样的证据，还愁搬不倒左相么，除非皇上是真不想要这个天下了，山林和戴俊一伙人，打马飞奔回京，左相这座大山，终于要倾垮而下了，地裂山崩，哗啦啦大厦将倾。 第二百九十五章 让你再难翻身 第二百九十五章 让你再难翻身 山林他们领命去查证的时候，山杏正躺在府中养伤呢，不对，应该说是趴在府中养伤，那可是扎扎实实的三十板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人，大概打板子的人下手还要重些，虽然那是一伙没什么人性的家伙，但是对于女人，多少还是存着一丝同情和怜悯的，那板子打下来，便是见血不见肉，看着吓人，却只是外伤，没有伤着筋骨。 “你说说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商量也不商量一声，就自己跑去击鼓告状了，这是打板子的人手下留情了，我可是见过人打板子的，要是正正经经的三十板子下来，别说是你了，我这样的老爷们儿，一样的蹬腿玩完，你还真以为那板子做样子的，是逗你玩儿的？” 万钦山一边儿给山杏抹药，一边没完没了的嘟囔着。 他嘟囔个没完，山杏却是趴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这个人平时话少得不得了，现在能因为自己受了伤，而变成个啰嗦的老婆婆，山杏还是很得意的，不管如何，患难见真情，万钦山自打在大殿下陪着山杏跪了之后，山杏这心里就荡漾得不得了，认说男人不会浪漫，不会谈情，自家男人所做的，可是比那些个甜言蜜语更让人暖心。 想着他当时义无反顾地陪自己跪在大殿上，还是自己差点儿惹恼了皇上的时候，这位甘苦与共的心，就已经值得自己为他付出更多了， “大山哥，你别为我心疼了，你再骂我我也知道你是心疼我，所以，你还不如直接说两句好听的呢，也让我心里舒服舒服，也不枉我趴在大殿之上，让人打这三十板子。 山杏这话一出口，万钦山的心就疼得揪起来，正好帮山杏上完了药，替她盖上薄被，然后自己也趴上床上，伸出手臂揽上山杏的腰， “杏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在大殿上走了这一遭，也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自己争取的，我当初想要听天由命的想法，确实是太愚忠了。” 侧头靠上山杏的脸颊，跟她轻轻的磨蹭了几下，感觉着她的体温和柔软，然后轻叹了一声道， “但是，如果我的认命，能让你不挨这顿板子，我也是愿意的，我当初放弃了维护自己的荣誉和权力，就是不想自己再卷进朝堂上的那些个你争我夺了，也不想再为了所谓的国家的荣誉，百姓的疾苦，而在奋不顾身了。” “我即使想要做出努力和牺牲，那也得是做给值得我那样做的人，这个朝堂，不值得我那么做，但你现在挨了板子，我反倒没有那么多做或不做的心思了，这次大哥如果没带回扳倒左相的证据，或者是证据拿回来，皇上依然无视的话，说不得，我们就得想点儿强硬的手段了，我可不能让你这一顿板子白受，即使这个朝廷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但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万钦山每给山杏涂一次药，心里的疼惜和愤怒就要增加一分，这可是他想要捧在手心上的人呢，竟然被那些个臭男人给打板子了，当然啦，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如果不是他的纵容，左相一伙儿人，敢那丢明目张胆的为所欲为么，如果没有左相那一派人搅和，自己也就不会被人污告，那山杏也就不会为了自己的清白，而去击那个多少年也没人敢去敲一次的登闻鼓了。 反正转来转去，都是皇上的不对，万钦山觉得，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的，他不能眼看着媳妇为她据理力争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至少，自己要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的身后，告诉她她做的是对的，告诉她，她的男人就是顶天立地，认想要污蔑，那么来吧，来看看最后是谁承担后果。 万钦山也知道，求个这样的后果有点儿难，但既然妻子竭尽了全力，大舅兄和结义哥哥也不落人后的冲到了第一线，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他还就真不信了，朝廷是给左相一个人开的，那他不如直接坐上那个位置好了，干嘛甘居人下，这个念头一浮上来，突然就在万钦山的脑子里抹不去了，他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儿给吓到了。 “怎么了，大山哥，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心里又难受了？” 山杏也学着万钦山的样子，用脸颊揉了揉对方的脸， “大山哥，你不用难受的，我们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这样都扳不倒左相，我们也没什么遗憾的了，毕竟我们尽了一个为人臣子的责任，下面，我们就全看皇上怎么做了。” “大山哥，你不要因为我被打了板子就乱来，争是责任，是义务，是我们想还给战士的清白，可争不来的时候，也要学会放手，努力过我们就问心无愧，但努力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们也没有必要那么较真儿，当初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义，现在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傻瓜了，上赶着让人砍头可不是明智之举，那是白痴行为。” 山杏的一番话，把万钦山的心弦再次拨动了，他突然有些想笑了， “山杏，你现在的想法，其实就是我当初的想法，我当初就是想要这么放弃了的，结果你和山林哥，还有戴大哥的一往无前，把我感动得无以复加，所以我才毅然决然地加入到了你们的军队当中，想要奋力一拼，但拼到了现在，你突然又跟我说，适当的时候可以放弃了，我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起点，但又有些不同。” “具体什么样的不同，我还想不太明白，就是觉得吧，有些事情，真的很难掌控，不是你想要抓住便抓住，你想要放弃便放弃的。” 万钦山侧着身子躺下，欠着脑袋到山杏的颊边亲了一下，然后才满足的躺到枕头上，看着媳妇略显苍白，却姣好的容颜，这是只属于自己的美丽，也只有在自己眼前，才会绽放到极致。 “没什么想不明白了，大山哥，我的意思就是，别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但努力过了，明知不可为再放弃的时候，你才会甘心，不然，这件事儿就会变成你胸口的刺，让你一辈子不安稳，不舒服，不信你摸着胸口想一想，如果没有我去击鼓告状这一回事，你真的就甘愿自己碌碌无为一辈子么，会不会为曾经的没有争取而后悔，但现在你就不会后悔了，哪怕依然是一样的结果，但过程已经不同。” 万钦山长叹了一声， “山杏，你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三言两语就能把道理说得浅显易懂，让我明白里边的含义，在你面前，明明我是年纪大的那一个，但却总像是个孩子一样，需要你的牵引和带领，才能走出更广阔的天空来，如果你没有因为担心我，而跟我去前线，或许，今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的这身伤也不会出现了。” “但事实就是，我去了前线，我也去告御状，这是没法儿更改的事实，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要后悔，就好像这次的事情，如果最终的结果跟我没去告状前是一样的，我依然不会后悔，因为如果我没有去做这件事儿，我会更后悔，更难受，这就是我的选择。” 山杏趴在手臂上，两只黑亮的眼睛看着万钦山。 山杏想要告诉他的，就是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事儿，你可以不成功，但不能不努力，当你竭尽全力还做不到的时候，你就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但你如果没有试过去做，那才是最遗憾的事情， “我懂了，山杏，不过，我以后会让自己做到更好，做到不再让你为我操心，那样的话，你也就不会再被我带累了。” 把手伸进山杏的颈下，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使得自己跟她能够再亲近些，山杏倒是乖巧，立刻就把小脸枕上万钦山的手臂，让他不至于太失落， “大山哥，身体的伤总会好的，只要咱们心里落不下伤痕，那就行了，至于皇上的决定，并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所以，他的决定，我们也没必要受伤，你可不能因为他向着左相，就觉得心里的这道坎过不去了。” “大山哥，那真是大可不必，毕竟国家是他的国家，朝廷是他的朝廷，我们所做的，不过就是臣子所为，尽职尽忠罢了，他如果不领咱们的情，看不到咱们的一片真心，那是他的损失，如果他自己都不爱惜这个朝廷，这个国家，那我们还凭什么为他守着、护着、惦记着，虽然那些战士和百姓是我们想要去保护的，但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领导者，什么都是空谈，即使我们都变成了白骨，也改变不了国家的命运。” 两人在家里谈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当然还不知道山林和戴俊已经返京了，虽然山林和戴俊一伙儿人，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一路奔波，再加上还要不时的对抗一下左相派出来的杀手，也是相当疲惫的，临近京城，大家全靠着一股精神上的力量支撑着，绝不休息，咬牙坚持着奔进宫城，当把这些个证据递到御前时，几位将军都已经累得跪着就要睡着了，山西也是咬破了嘴唇坚持着，面奏了皇上。 当皇上终于拿到了那些证据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直在做准备，想要把左丞相这一伙人拿下，因为他是先皇时候的老臣，轻易动不得，如果不是有了天大的把柄握在手里，皇上也怕一个没查实，结果打草惊蛇，引起了朝堂动荡，要知道，这可是两朝的老臣子，根基深着呢，满堂的文武，有不少是他那一派的，如果不能一下子捏住他的命门，那输赢还真是两说了，但此时，手里的这些证据，让皇上冷哼了一声， “左相，这一次，我让你再难翻身。”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三品诰命夫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三品诰命夫人 当皇上以雷霆手段，把左相一伙人打至无力翻身的时候，大家才敢相信，皇上真的动手了，好多被左丞相一伙儿压了多年的大臣们，终于有了长吐一口浊气的憋闷感，不进会有两个臣子悄悄的闲聊着， “真的没想到，皇上终于还是看清了左丞相的真面目，这人呀，看透了他多少年了，他却一直不动如山，这朝倾塌，我还真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呢。” “可不是呗，真是没想到，每天一上朝，还是习惯于往左丞相站的地方看一眼，就是想看看，左丞相今天有没有什么指示，别一会儿再朝堂上站错了方向，再让左丞相一伙儿人抓了把柄，给拉了出去。” 答话的人，明显依然有些战战兢兢，说话也还是在左顾右盼的，就怕自己的哪句话让人听了去，然后再被那伙儿人偏依着什么罪名，去参奏自己一本。 “可不是么，如今的事态，似乎已经明朗了，左丞相一伙似乎也再难翻身了，但是，想想他们的能量那么大，谁知道这是不是上头做给咱们看的，万一哪天他再翻了身，我们这些个此次没有被牵连的，可真就要倒大霉了。” 这样的悄悄话若是被人听去，那才会是要倒大霉呢，所以听到这话的人，赶紧掐了说话人一把，让他闭嘴。 说的人也是脸色一变，再不敢言声，当然，也有一些激进的臣子，在这次的事件中，为了打压左丞相一伙儿而不遗余力，他们都是平时跟左相政见不同的，既然现在有机会打压左相，那一定要把他打到再无还手之力，不然，结果真的很难想象，百毒这虫，僵而不死的结果，那是更加的恐怖，所以，能踢两脚的，就绝不踩一下，力争要让他再难翻身。 朝堂上的这些风风雨雨，以及各种猜测，终于在皇上下了旨意，即时处斩了左丞相之后，落下了帷幕，众臣子也都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是中立着的臣子，还是跟左相一直不对付的臣子，都是因此而放松了心情，而皇上在处理完了左相的事情后，立刻传召了万钦山夫妻两人上殿，依然是前次击鼓的大殿，依然是满朝的文武。 “万夫人，上一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但是击登闻鼓的规矩，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还请你能理解。” 理解，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贸然来敲这面鼓了，皇上这话也说得太谦逊了些，算是道歉么，山杏心里偷偷地乐了一下，在这个年代呆的时间长了，对于这种上下级的制度，山杏已经很能适应。 所以山杏也就很能了解，做为一个能让皇上服软的臣子之妻，自己也算是本朝的头一份了，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要知道皇上就是这个国家的天了，他想要谁生便生，他想让谁死便生，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他就是王法，他就是权力，此时能得到他的一句歉意，虽然是十分隐晦的，但也足够让山杏兴奋的了，这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呢，真够可以的。 不过通过这样的阵式，也看出了皇上的诚意，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并不委屈，规矩就是规矩，那是一定要遵守的，臣妾也实在是万不得已，不然，也不会去敲那面鼓了，好在，皇上您能秉公直断，刚正不阿，这才还了臣妾夫君的一身清白，臣妾感谢皇上还来不及呢，哪儿会委屈，半点委屈也没有。” “何况，这不是一直有太医跟着治疗呢么，臣妾只有更感激的，哪有不理解的，皇上您言重了。” 这确实是事实，山杏上次在大殿受了杖刑后，就已经有太医当堂给熬药开方地治疗过了，之后也一直在跟进治疗，所以在治疗方面，山杏倒是没什么可抱怨的。 至于击鼓，那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给废了，如果没有这样的规矩，自己这一状要如何告呢，要告给谁听呢，也许，夫君的一世清白，再也无法挽回了，相比之下，自己的一顿板子，挨得还是很值的，山杏很是万幸，皇上最终还是一心为公了，她就说么，这可是皇上的天下，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国家毁在自己手里，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万夫人，这里是当初朝廷买粮的银钱，现在还给你。” 看到内侍捧到面前的托盘，山杏有些愣住了，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笔钱呢，当初为了它，自己差一点儿就被左相抓到大把柄了， “给你你就收着，朕自有解释。” 听到皇上这样的话，山杏也只好把银钱先收下了。 看到万夫人收下了银钱，皇上才再次开口， “其实，这笔钱就是万夫人该得的，上次听审的时候你们也在场，应该都听明白了，万将军他们的缺失的粮食，是万夫人带着人种的，万夫人自己买的种子，自己雇请的农民，那这份收获就是属于万夫人的，既然朝廷答应了买粮，那粮食都已经吃光了，哪有不付银钱的道理，朝廷还没穷到这个地步，需要臣子自家拿粮食出来支持国家的战事，你们谁还有异议么？” 哪有不开眼的人会有异议呢，山杏恭恭敬敬任低垂着头听着皇上的话，嘴角却是微微地上翘，没想到，这个皇上倒还是个要面子的，既然要面子，还让左丞相压了那么多年，可见活得多憋屈，想来，皇上早就有心清除了吧，只是没有时机而已，而自己把这个机会递到了他的眼前，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不得不说，山杏真相了。 而说完话的皇上，却因为一个无意的角度，看到了山杏这个美丽的笑颜，这个笑，干净得让人心神一动，又美得让人无法形容，可皇上却是觉得，容颜再美，也只是流于表面而已，真正的美丽，不是青春的容颜，而是绽放心灵，万钦山的这位夫人，可真是顶了尖了，这人品，满朝寻过来，也寻不过几个超得过她的，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不然，定然是国之栋梁。 “正五品定远将军万钦山听旨，因你在此次边关战事中，领兵得法，骁勇善战，开疆拓土，杀敌无数，敌军闻之胆寒，大壮我朝声威，并激励了各种军营的将领，一起扩大疆土，使得我国东北的边境线，平移出了五百里，为我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同时还很好的保卫了边疆的百姓，也以最少的伤亡人数，取得了最大的战绩，即日起，升任正三品归化大将军。” 皇上在龙椅上说得铿锵有力，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却没想到，满以为会欢喜地接旨的万钦山，却是跪在当堂，辞了这位委任， “还请皇上恕罪，卑职不能领旨，经此一事，卑职发现，本人年纪尚青，还不能担当大任，别说是皇上升任的归化大将军，就是原来的五品定远将军，卑职也是希望能够卸职的。” 皇上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是为何，难道你还在为曾经受的事情委屈，男子汉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朕也知此事你是受了些委屈，但能藉此揪出了本朝最大的贪官污吏，难道不值得么，你还有什么矫情的？” 虽然皇上的声音有些凌厉，但万钦山并没有因此退缩。 “皇上，臣如果行得没有一丝差错，又有何人敢揪住臣不放，还是臣做事不严谨，留了把柄，所以，臣想归家自省，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看着下面规规矩矩的磕头的万钦山，心里其实是冒火的，但同时，他也多少能够理解万钦山的心情，自己的纵容，让小伙子伤心了， “你就不想让你夫人挣个诰命么，你如果升任了正三品归化大将军，朕就赐你夫人跟你同品级的三品诰命夫人。” 这个承诺，还真是有诱惑力，万钦山当初心心念念地，就想着给山杏挣个诰命回来，哪知道，回到京城里，竟然遇到了这些乱七八糟，扰人心肺的事情，这使得万钦山想开了，山杏说得太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往都是自己强求了，那自己现在选择放手，希望能还给山杏一个平静温馨的生活，让她更难受到伤害。 “谢皇上恩典，臣心意已决。” 皇上气得拍了下龙椅的扶手，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公然在大殿之下抗旨呀这是，这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皇上么，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该如此表现， “朕希望你能把事情考虑个清楚明白。” “臣倒是觉得，世间万事唯糊涂最难。” 万钦山微微笑着答到。 “这次的事情，如果当初臣就想得清楚，看得明白，又哪会让夫人受这许多的苦，有些事，问得清楚便是无趣，连佛都说：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清，凡大尽，缘分势必早尽。所以有时候，难得糊涂才是上道。人生，说到底，活的是心情。活得累，是因为能左右你心情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臣想卸了这一身的疲惫，活得轻松些。”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精彩，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深以为然， “你真的想过那种无悲无喜的日子么，身为大丈夫，不想建功立业么，而且，即使给你夫人挣了个诰命，你也舍得放弃？” 万钦山这次笑得更灿烂， “我家夫人不是俗人，那些身外的事物，对她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别说是三品的诰命了，更高品级的，对她也没什么诱惑，她更希望能和家人安稳地过日子，微臣打算跟皇上告个假，在家里好好陪陪她。”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说人心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说人心 万钦山的请辞，还真是惊到满朝文武百官了，要说万夫人对身外的事物无感，满朝堂的臣子是都不信的，千里迢迢地追着夫君去前线，不就是想要替夫君挣个功名回来么，不然谁会傻到大雪嚎天的，到苦寒的边塞之地去，还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可现实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这位万夫人是真的没怎么看重功名的，在万将军跟皇上请辞了官位时，她只是听着，似乎没有半点儿的触动。 那万将军说得就都是真的了，万夫人是真的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半点儿的野心，这让人很是不能理解，难道她真是为了帮助夫君才去的边关，没有半点儿的私心么？如果没有私心，她又何必为了夫君的清白，甘愿上堂受那三十刑杖，拼着一死，也要为夫君争个清白回来，文武大臣们都不禁暗自摇头，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 而皇上也正憋闷得不行呢，竟然就这么被拒了，自己一国之君，竟然连个封赏都会被拒，这面子也真是不能要了，看来，这夫妻两个还是对自己有想法，有成见呢，别看万夫人表面的话里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对于挨的那三十杖还是有怨念的，不对，万夫人不像是因为自己而拎不清的人，那就是因为万钦山了，万夫人一定是心疼夫君当初的委屈了。 “万将军，你先别说这样坚决的话，你是我朝将领中的中坚力量，朕是真的想让你有个好的前程，也让我们的国家有个好前程，好男人建功立业，不正是真正的所求么，你现在正当好年纪，正是磨练的时候。” 皇上之所以和颜悦色，是因为他当初确实是冤枉了人，虽然他也有难言之隐，但到底是对万将军夫妻二人造成了伤害，要是换做别人不识好歹，直接扔到大狱里了事。 对于皇上的再三邀请，万钦山却是立场坚决，他再一次叩谢了皇恩中， “皇上，微臣真的十分感谢您的看重，但现在边关已经趋于稳定，只要戍边的将士们倾力，就不怕边关的情势再有什么变化，所以，暂时也用不着微臣了，还请皇上能体恤微臣的心意，能让臣好好的陪陪家人。” 万钦山的请求里，没有丝毫的做作，十分的真诚。 “你真的舍得放下这些荣誉和功绩么，把你大好的年纪，就扔在侯府里，耗在内宅的所谓天伦之乐上？” 皇上很是不能理解，就算当初让他受了些委屈，但也不至于心灰意冷到如此地步吧，为君生为君死，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自己是不是对这个万钦山太过慈和了，所以他才敢如此的得寸进尺，丝毫不顾忌自己这个天子的面子，这么一想，皇上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皇上万福，人一生所求不同，像左丞相，他求的就是手掌大权风云际会，求得就是让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臣求不同，只求家人健康幸福，阖府平安喜乐，但在国家有难时，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再有边关的危机，敌国的挑衅，卑职依旧义无反顾，但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臣只求皇上能应允，让臣归家，陪伴家人。” 看到万钦山没有半丝的松口，皇上便明白，他的心意已决， “看来你的想法是不想改变了，朕就是不明白，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不肯上进。” 万钦山笑了，抱拳回到， “皇上，臣并不是不求上进，只是顺心而为。” “我家夫人曾经说过，天气的变化，人情的冷暖，不同的风景都会影响人的心情，而它们都是你无法左右的，看淡了，天，也无非就是阴晴，人也不过聚散，地，也只是高低，沧海桑田，我心不惊，安稳自然，微臣所图的，无非就是个随缘自在，不悲不喜而已，您觉得臣没有上进心也好，觉得臣软弱无知也罢，臣只想好好的陪陪家人，有他们在，便是晴天。” 万钦山说得不卑不亢，不激动也不勉强，好像他的所知所感，都是那么的随性自然，没有半点的牵强， “你说你听你家夫人说的？” 万钦山点点头， “自然，我家夫人会经常教导我的，教了我好多的东西。” 竟然会被夫人教导，这事儿可是真新鲜，只是，人家两夫妻都在，一个把话说出口，而另一个竟然没有否认，那是不是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呢，那这位万夫人，可真是本朝的独一份儿了，皇上听到万钦山的话，也来了兴趣， “万侯爷，朕想听听你对这事怎么说？” 一直猫在众臣里的万平儒万侯爷，终于是被皇上的一声诘问给拎了出来。 众臣的目光都追随着万平儒万侯爷到了殿前，万平儒举板施礼到， “回皇上的话，我家媳妇确实是尽心的教导着我儿，钦山打小跟人并不亲近，微臣的教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结果，反倒是后来娶了媳妇进门之后，我儿在媳妇的教导之下，才有所转变，大家都知道我儿当年进国学时，直接进的中班，在那之前，就全赖我家儿媳妇的教导了。” 能得到万平儒万侯爷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这位万夫人是真的胸有沟壑了，有些还在怀疑万夫人能力的人，现在看她的眼光，也转变了很多，要知道，当初说万夫人陪着万将军去边关，是想要监督着他的言行，怕他出错，后来又说万夫人留了一套兵法谋策给万将军，使得万将军做了长胜将军，并开疆拓土，为朝廷扩疆六百里。 对于这样的说法，大家也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呢，现如今被万平儒肯定了自家媳妇的能力，众大臣再看万夫人时，那眼神都不同了，都知道这位万夫人是如何教导万将军的，能让万将军如此的看重自家夫人，并能让他为之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甘心居于内宅那一亩三分地儿， “噢？真没想到，万侯爷对万夫人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呢，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 “微臣并没有半句虚言，我家媳妇当得起。” 万侯爷万平儒这话说出来，山杏终于是红了脸，在朝堂之上，她没法儿反驳公公的话，毕竟万侯爷只是在说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要征得她的同意，所以，不管那边说什么，她也只有听着，绝对是不能插嘴的，别说公公是在跟皇上对话，便是在自家府上，公公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自己插言的份儿。 “这么说来，当初戴俊戴将军说，你教他们兵法，教他们那些个在边关自保的小诀窍，确确实实都是真事儿了？” 因为朝堂上前一阵子的闹腾，全是针对着左丞相，所以着重查证的，也都是跟左丞相有关的证据，对于查实山杏这方面的事情，倒是放松了，所以这时候皇上把这事儿再提起来，大家还真就不知道当初在大殿上提到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皇上，卑职有话禀奏。” 戴俊听到皇上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自告奋的站出来，想要替山杏说几句话， “好，朕准奏。” 看到是戴俊自己站了出来，皇上也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对于这万夫人，越了解你就会越觉得你对她不了解，这可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谢皇上，卑职跟万将军认识的年头颇久了，想当初，小时候的他确实是个不太合群的公子哥，在京城里，几乎没什么朋友，突然有一天，他竟然主动跟卑职亲近了，想要和卑职交朋友了，这让卑职很吃惊，但通过接触，卑职发现，万钦山确实是个可交的人，所以，卑职也就接纳了他就做朋友，但时日长了，卑职发现，他的进步很快，为人处世也日渐娴熟，这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戴俊回忆起那时候万钦山的变化，脸上的笑容很有些深意， “……我和泽远，噢，就是悍清伯世子吴泽远吴将军，我们就拿话探他，终于知道有位高人在教导他，他不时说出来的那些个寓意深刻的话，都是那位高人教导的，那个时候，卑职和吴泽远都想要结识这位高人呢，但万钦山总是百般推脱，不肯牵这个线，使得卑职和吴泽远郁闷了好远，也没有得见这位高人。” 戴俊的目光终于转到了山杏的身上，眼里是一种钦佩的孺慕， “终于在很多年以后，我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万夫人把我和吴泽远大骂了一顿，我们才得知，钦山身后的那位高人，就是他的夫人，当年是他的夫人，一手把他带出来的，所以，钦山有现在这样的成就，他的夫人可是付出了很多的，而且，万夫人也教了我们很多。” 戴俊的话更进一步的证实了，这位万夫人，不只是个勇敢的战士，还是个大才女，她的夫君竟然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并且教导得如此优秀，这让大殿上很多的大臣，都很是羡慕，如果自家能娶到这么个儿媳妇，那家时那个不求上进的小子，可就有救了，只是，这样的女子，哪里还会有呢，恐怕整个国家，只出这么一个，永定侯府真是有福气。 “真是没想到，万夫人竟然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呢，那万夫人你能不能当堂给我们也上一课，让朕下边这些文武百官，也受点儿点拨和教导。” 皇上这是有意考较一下万夫人的能力和水平了，山杏当然不能让公公和大哥掉链子，更不能让皇上失望，不然，万侯爷和戴将军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那臣妾就跟各位大人说说人心。” “人心是最善良，也是最恶毒的，它能轻易把一个好人变成魔鬼，所以，一定要记住，别把他人的善良当软弱，那是一种大度；别把他人的宽容当懦弱，那是一种慈悲，好脾气的人不轻易发火，不代表不会发火；性子淡的人只是装糊涂，不代表没有底线，感情，不能敷衍；人心，不能玩弄；缘分，不能挥霍，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把情当情，才有真感情；平等互爱，才有真人心。” 第二百九十八章 睿敏郡主 第二百九十八章 睿敏郡主 山杏说的一番话，并没有明指谁，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这话说的就是自己，话音听进耳里，砸在心上，越想越觉得这话太过耐人寻味， “万夫人，果然不错，只不过几句话，就如此地发人深省，看看朕的这些臣子们，在听了你的话后，果然都是沉思和反省，戴将军在背后叫你一声高人，果然没有叫错。” 皇上的一番话，让山杏汗颜了，她之所以要讲一番话，是给自家公公和大哥撑门面，并不是她想炫耀自己，要自己，不管是她教给万钦山的话，还是现在说给外人听的这些话，都是前一世经过几百年经验的总结，才流传开去的精典之语，并不是自己所创，而且在后世，这样的话，随便叫个小学生、中学生，他们就能说出十条、八条来，毕竟网络盛行，电脑上、手机上，这类的心灵鸡汤数不胜数。 “皇上抬举臣妾了，这话并不是臣妾自己发明创造出来的，臣妾自小就喜欢读书，书读得多了自然道理就懂得多，但臣妾又偏偏不是男儿，不必像那些读书一人，咬着平仄制八股，臣妾如果有喜欢的文章，就会很白话地把它理解成自己的想法，并归纳成一两个句子，久而久之，有些比较精典的话，有意义的话，就越积越多了，其实并不是臣妾多聪明，只是各位大人看书的走向，跟臣妾不同罢了。” 山杏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把这些随口就来的心灵鸡汤，说成是自己看书所得的启发，应该就没人觉得奇怪了， “臣妾是有时间瞎琢磨，而大人们是要把时间和精力用到正经事儿上，臣妾跟大人们比起来，可就算是不务正业了。” 山杏狠狠地谦虚了一番，她可不想万钦山临要退出朝堂之外了，自己还替他得罪满朝的文武百官。 “万夫人谦逊了，你只是随便说的这一番话，就让人很是深思，就算是朕，都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平时忽略了人心，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仔细想来，可真是受益匪浅呐。” 皇上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此时没有身子前倾，而是结结实实地靠在椅背上，他真的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只是几句大白话，竟然轻易的就让自己思潮翻涌了。 “看来，人与人之间，并不是越了解越简单，就像是万夫人，越是深入地了解你，就越觉得你还有更多让朕，让大臣们看不透，摸不实的，你就像是一个埋在山中的宝藏，也许有人在外面看到一颗珍珠，以为自己发财了，结果又有人发现了一颗钻石，再往里，又会发现更多的宝物，真是欣慰，你这个宝藏，是在我朝的深山里。” 皇上的这个比喻，并不怎么贴切，大家还是很认同的，毕竟这个神奇的女子，可是生在咱们的国家呢，这已经很让人激动了， “对了，我记得你在边关的时候，是生了一对双胞胎是吧，而且还是一对龙凤胎？” 突然联想到山杏生的那一对龙凤胎，皇上不由心中一动。 “回皇上，臣妾确实有一对龙凤胎孩儿，是兄妹。” 这事儿瞒不住，山杏也不会隐瞒，她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皇上这么问所为何来，会是好事儿还是是坏事儿， “好，很好，吉，大吉，古来就是龙凤呈祥一说，你能在边关生下龙凤胎来，说不准，就是这对龙凤胎，给边关带去了大福气，使得他们爹爹所向披靡。” 皇上就是金口玉牙，他就如此，那就必定如此，满朝文武齐声附和，大赞万夫人吉星高照，运夫运家运国，反正就是鸿运昌盛吧，所有的好话，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蹦的山杏的心里都是心惊肉跳的，这是打算干嘛，不会是想把孩子抱走吧，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压也压不住了，别的她都能忍，如果想要动她的孩子，那就先要了她的命再说吧。 既然起了心思，山杏整个人都尖锐起来，万钦山立刻就发现媳妇的不对劲儿了，只是没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换了一种情绪呢，万钦山往回一联想，马上就想到了双胞胎的身上了，媳妇肯定是怕孩子有什么不好了，他用袖子挡住自己的手，悄悄地握住山杏的手摇了摇，轻低到， “山杏，别怕，有我呢。” 感觉到万钦山的粗壮手指，捏住了自己的手，山杏的心瞬间就安稳了，是呀，有大山哥在，有自己在，谁也别想动自己的孩儿，一想到念念和想想，山杏的心立刻柔软起来，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别的她都可以忍了，但孩子是她的底线，谁也别想动他们一手指头，就算是皇子也不行，她会好好的护着的，不会让他们少了哪怕一根头发。 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可是半点儿没有猜到山杏的心理活动，他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思偷着乐呢，别以为你刚刚立了功，本皇上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竟然敢当面拒的朕的提拔，好哇，既然给你升官你不愿意，那我就给你媳妇升个品级，让你媳妇出来操心费力，哼，看咱们最后谁输谁赢，这个只是品级，可不是升官，朕倒要看看你们夫妻两个怎么拒。 “施礼官，拟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 这圣旨的开场白由皇上自己亲口念出来，可真是让人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山杏都觉得自己玄幻了，这位皇帝大人又要干嘛，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现在他又要闹哪一出哇，自己可得谨慎了，别一个不小心，被这个滑溜的皇帝给化进去，不过，只要拿了不打自家孩儿的主意，自己可以不用理会他。 想想自打从边关回来，皇上接了左丞相一伙儿的折子，自己夫妻两人，就已经捏在他的手心里了，最后，毁了夫君的清白，自己又挨了三十杀威棍，自家大哥和戴大哥跑断了腿，所有的付出，不过就是给皇上当了先锋，轻轻松松的把左丞相给搞了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人的都在这场极致的演出中，拼尽了全力，而皇上这个总导演，则稳坐高堂，看着手下这些人疲于奔命，把最大的利益送到了他的手中。 一想到皇上竟然是这个这样的坏人，山杏就忍不住趁着他拟旨的功夫，狠狠地瞪着他，就算是不能亲手拧下块肉来解恨，也要用眼光杀死他几遍，已泄心头之恨，只是，这样的泄愤，还真是有点儿阿Q精神，山杏对于自己的幼稚也是无语了，但想着心中恶毒的想法，她就又自娱自乐起来，反正也没人能看透自己心里的想法，快活一时算一时呗。 “万夫人接旨——” 山杏光顾着在心里七想八想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圣旨已经拟完，而这个圣旨则是要颁给自己的，她还在精神放空中，就被施礼太监的一声高喝，喊回了魂，还好，她的魂跑得并不远， “臣妾接旨。” 因为刚刚皇上在拟旨的时候，已经把旨意直接念出来，所以施礼太监并没有像平常的程序那种，把圣旨再念一遍，谁能想以有人会在朝堂上跑神呢，而山杏也就糊里糊涂地接了，并不知道圣旨的内容， “臣妾谢主隆恩。” 反正不管是好是坏，总是要谢恩的，就算是杀手，只要是皇上的命令，那也只有接着，所以山杏并不怕有人看出自己刚才溜号来着。 “睿敏郡主，朕封了你做郡主，那可就算是皇家的人了，以后，朕再想让你分忧的时候，你可不许推诿。” 睿敏郡主？这是在叫谁，朝堂之上，除了自己，似乎再没有别的女子了，可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郡主了？山杏的表情一片茫然，万钦山赶紧暗中揪了下山杏的袖子，这傻媳妇，敢情在朝堂之上，皇上面前，还敢跑神呢。 “臣妾……” 皇上挥挥手打断了山杏的话， “还自称臣妾，你现在可是郡主了。” 郡主？郡主该自称什么？山杏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转，似乎，皇上的孙女或者是侄女儿才能被称为郡主，那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该自称为——儿臣？也太惊悚了吧。 “儿臣谢过皇上封赏，只是，皇上想让儿臣做什么？” 自称了儿臣，山杏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好在，这个称呼似乎没错，而偷看万侯爷的表情，似乎对于自家儿媳妇能被封为郡主，还是很满意的， “朕既然封了你为睿敏郡主，自然就是相中了你的才学，睿智、聪敏么，所以，你可得好好的把你的才智贡献出来，至于朕会安排你做什么，朕得好好想想。” 想你妹呀，谁稀罕当这个郡主，山杏在心里堵气地骂了一句，但是她也知道，这事儿怕是躲不过去了，看皇上的表情，他是想好了让自己为他干点什么了，难道自己这么轻易就遂了他的心愿，哼，才不呢，哪有那样的好事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偏不叫你如意，山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规规矩矩地给皇上施了一礼。 “皇上，既然您现在没有想好的差事，不如儿臣自己提议一个？” 想要摆布我，那我还不如来个主动出击呢，绝不能让你轻易得手，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听了山杏的话，倒是想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个什么样的提议， “你说，朕听着呢。” “您既然说要好好展示儿臣的才智，那儿臣就想要办个义学，总不能辜负了皇上亲赐的睿敏的名头，请皇上恩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创办义学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创办义学 皇上原来想着，先给万夫人一个睿敏郡主的名头，给她戴个高帽子，捧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然后再晾她两天，让她知道本皇上才是金口玉牙，才是本朝最大的权力者，不是你想拒就拒得了，你想接就接得下的人，既然给你夫君升了品级，他为了你不屑领受，那你就替你家夫君好好的接着本皇上的心意吧，总之不能让你们舒服了才行。 到时候，去大佛寺设个大讲堂，定期让朝堂上众臣的夫人、小姐们，去讲堂里听万夫人讲课，可不能让她消停喽，一个是她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埋没了可惜，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争回今天被拒的面子，总得让这些臣子知道，朕想给谁脸面，你就别蹬鼻子上脸，朕的赏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着，接不好，就会落得万夫人这样的下场，进退两难。 可皇上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新认下的便宜侄女儿，根本没给自己下手整治她的机会，直接就搬了把梯子，自己把自己接住了，虽然皇上有些郁闷，但到底还是佩服这个女子的机智，她肯定是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怕自己过后为难她，如果到时候被动应对，那还不如主动出击呢，总能让自己占个先手，不至于被别人整治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想到终于被这个女子占了上风，皇上也是有些失笑的，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跟一个臣子的女人争起这些意气之事来，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可笑的，不过，这个女子也确确实实地有些本事，这是自己否认不了的，既然她想要做些正事，那自己不妨听听，她倒是想要开个什么样的义学， “你说来给朕听听，既然是义学，那你想要收什么样的学生，办个教什么的学校？” 因为义学就是免费的学校，那就肯定不是想收这些官家的人了，公侯和商贾的家里，肯定都不肯去义学里学东西的，那皇上倒是想要知道了，万夫人想要针对什么样的人，教他们什么东西？ “回皇上，儿臣想办的义学，是想收那些牺牲的战士们家里的孩子，还有重伤残疾的战士们家里的孩子。” 山杏的话，让满朝文武都是一凛，官司打了这么多天，除了给战士们多分了些抚恤的银钱外，还真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些个死伤战士们的，是否需要朝廷来安抚，他们的家眷是否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现在被一个小女子提到了日程上，这些大男人们，倒是有些汗颜了，就连山林和万钦山、戴俊几具人，脸上都有些臊红，心泛愧疚。 他们也只想着打赢官司来着，可官司虽然为战士们争回了名誉和金钱，却还有很多照顾不到的方方面面，譬如现在，他们就完全忽略了那些死伤的战士们，对于他们家庭的重要性，有好多战士都是家里的主心骨，或者是重劳力，当初报名参军，也是想给家里先挣一笔卖身的银子，以维持贫困的生计，毕竟都是十分困苦的平民家庭。 而经此一役的死伤，他们的死亡和残疾，会对他们的家庭造成多大的影响，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有些人家，怕是连日常的生活都难以维持，而自己这些人，只想着在这里斗来斗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去战士们家里去看一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解决的，现在被山杏一提，可真是让满朝堂上的大男人们，红透了面皮。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办法，朕会全力支持你的。” 山杏的话，当然不止是让文武百官们汗颜了，皇上也被山杏给激着了，这个女子的心思，当真是当得起大义两个字了，普通的男儿也比不过她的家国天下，她的胸怀，再一次把皇上给震撼了，自己还想着要给她下马威呢，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呢，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你做这些个无谓的争斗。 皇上终于明白，万夫人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没时间玩儿这些勾心斗角，她根本就看不上这样的把式，而且，就算是勾心斗角，也没几个人玩儿得过她吧，她不是不会，只是不屑而已，这么想着，皇上对山杏的敬重，就又加深了一分， “郡主你有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朕办得到的，朕一定安排人尽心的去办，接收牺牲和残疾的战士亲属进义学，是我们所有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是朕疏忽了。” 皇上话里的真诚，山杏还是听得出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想出应对他的法子，竟然让皇上的态度改变得这么彻底，但这终究是一件好事儿，能接收那些孩子进来学些有用的东西，能让他们在以后的社会上立足，终究是替死伤的战士们，解决了一个最大的后顾之忧，山杏自然也没对皇上客气， “儿臣要地，要人，要设备，希望皇上能够体恤。” 对于山杏的所有要求，皇上二话没说， “准奏，拟旨，但凡以后万夫人办义学所需，内务府要尽全力支持，先把城西的原大将军府，拨给万夫人做义学的校址，至于其它的，让万夫人写出清单来，你们想办法配合办理，对了，此事就交给山鸿林山大人协同办理，只要是万夫人所求，无有不应。” 果然是天子的气派，这一挥手下来，山杏没用吹灰之力，就能够把义学办起来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皇上在山杏的眼里，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体恤，儿臣替所有牺牲的战士和残疾的伤员，向皇上表示感谢，叩谢圣恩。” 山杏这一次的叩谢，是实心实意，再没有半点儿敷衍，没有半点儿虚伪。 自己的苦难都是小事儿，现在能为战士们做这么一件大好事儿，山杏觉得自己就没有白活这一回， “快快请起，你这是为民请命，哪用行此大礼，倒是让朕愧受了。” 皇上赶紧示意万钦山把媳妇扶起来，山杏这个义学办得好，即替那些战士们解决了家里的难题，也让朝廷在民间的声威和善名，更进一步。 水以载舟亦能覆舟，能在百姓中得个好名声，那可是千金难求的，让百姓们知道，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朝廷没有忘记过，国不是一人之国，家也不是一人之家，当一人为国出力之时，一国也必为家尽心，皇上突然觉得，经此一事，他的心豁然了不少， “皇上能一心为民，已是民之大幸，何愧之有？义学办起来，天下的百姓，都会感念皇上大恩的。” 只要能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就算是官府得些盛名，也没什么不好的，互惠互利也是一条光明大道，想着不久的将来，那些贫苦军人家的孩子，就能接受到足够的教育了，山杏的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鼓掌上的事情完满解决，山杏和万钦山回到府里时，两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好，虽然万钦山辞了皇上新的命，是为了多陪山杏，而现在山杏却是要办义学，肯定要忙碌起来了，但一想到能为那些军人解决根本怕的问题，万钦山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他正好可以空出时间来帮媳妇办义学，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他可舍不得看媳妇一个人挨累。 “大山哥，那个大将军府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谁家的府，为什么现在空着，山杏就怕自己触碰到什么不应该的隐私，弄得自己里外不好做人的， “你别担心，那个府没什么事儿的，以前住的是一位前朝的大将军，英雄善战，所向披靡，只是，此生一生无所出，又不愿意过继族里其他子侄，就这么凋零了。” 听到没什么阴私的，山杏才算是放心了，她可不想好心办义学，再引出别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山杏可是发现了，京城里，大殿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简直让自己应接不暇，希望自己以后能不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干扰，如果能让她安安心心地办义学，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军人和孩子，她是愿意付出，并愿意辛苦的。 山杏和万钦山刚刚换好家常的衣服，凌雨就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 “世子爷，世子夫人，前边让你们赶紧去接旨呢，皇上有圣旨下来，是给咱家世子夫人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无奈，早知道这样，动作慢一点儿就好，可现在，却是需要动作快的，两人又迅速地换上官服和大妆，重梳了头发，就奔了前院了。 等山杏接完旨后，还在迷迷糊糊的呢，皇上这是要干嘛呀，这赏下这么多的东西来，不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么，本来办义学是件好事，结果皇上说自己大义善举，借着这个由头，竟然赏了自己三千亩京郊的土地，还有一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绫罗绸缎、金银玉瓷摆件无数，这让山杏简直是受宠若惊了，不是，受宠若惊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她现在惊大发了。 “大山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我这刚说要办义学，那边立刻就送来这么些赏赐，不会有所图吧？” 山杏还真是有些不安，无功不受禄啊，这么些金银珠宝还有土地，让她深感恐慌，一旁的侯夫人却是安慰到， “山杏不用担心，你现在被封为睿敏郡主了，新封的郡主，皇上赏下这些东西不算多，皇上说是因为你开办义学，那你还亏了，加上郡主的赏可不止这些。” 山杏这才放心，婆婆说的肯定是对的，对于命妇们的待遇，没有谁比婆婆了解得更清楚了，看来，自己接下来有得忙喽，自己要去看看自己的山庄，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山坡，当然，还有皇上新赏下来的三千亩田地，山杏可是一直想当个实实在在的大地主，现在，她的目标几乎就要实现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义学办起来，毕竟，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只许成功的，绝不允许失败。 第三百章 义学开课 第三百章 义学开课 接下来的山杏可算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别说是看自己的山和地了，就连她心心念念的山庄，都没有机会去看一眼，只顾着忙义学的事情了，首先是找人改建大将军府，山林去找内府拨了银子，雇了劳工，山杏则是把大将军府的要改建的图纸画了出来，山杏的设计，当然是想要跟现代的学校那样，一排排一间间的，又规整，又好看，可那样改建的就太大的，几乎要重建，太浪费银子了。 山杏只好在原有房屋的基础上，尽量隔出相同大的房间来，又不影响彼此的授课、行走，另外，内院的位置，山杏也没有打通，她专门为内院做了设计，她希望有些家里的女儿也能来就学，但学的跟外院就不一样了，毕竟，现在的女孩子，学那些四书五经八股文的，确实不太实用，山杏只想让她们认得基础的汉字，然后教他们一些赖以生存的手段。 比如剪裁刺绣，比如洗切烹饪，比如种植花草等等，穷人家的孩子，是没钱找老师教这个的，山杏让她们能学到这些手艺，以后不论是自己在家里做些刺绣变卖，养些花草出售，都是便宜的，或者去给商铺里卖手工，去给大户人家做个匠人，那也都使得，总得有个活路，山杏甚至还开了个医女班，打算找个医女来都些简单的医理、药材。 这个时代女人的忌讳特别多，女大夫也不好找，一旦生病就很危险，因为很多病没法儿让男人看，女人就只能自己熬着，虽然医女的地位低下，但你只要有能力帮别人看病，那报酬可是不会少的，养活一家人肯定没问题，其实仔细想一想，刺绣、种花什么的，哪一样高级了呢，这个时代的匠人，本身地位就很低下，只是，有个手艺总比什么也不会强，山杏只能尽自己的心力了。 至于这些孩子们能学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所以这边山杏做设计好了图纸，山林领人改造，山杏就开始着手寻找各科的老师，这个时代一般都称先生，但也有称老师的，而且被称为老师的，似乎都是比被称做先生的人更有名望，但山杏习惯于称人老师，这倒让很多来应聘的先生，像是得到了尊重一样，很希望自己能留下来。 其实应聘先生的事情，山杏是交给万钦山做的，山杏只是偶尔出现了两次，毕竟这是见外男，万钦山即使没有意见，山杏也是要避嫌的，但只是那两次的出现，就让先生们对于能来这里教书，趋之若鹜了，对于自家媳妇这种天生的吸引力，万钦山也是豪无办法，他眼看着山杏并没有做什么，但那些先生就是对她无比的尊重，连他这位大将军都没捞着这个待遇呢。 “大山哥，你把老师们都聘好，我现在让戴俊大哥帮我去做下宣传，就说要招收战士们的孩子入学，但因为学校招不下太多的人，所以只能招收牺牲将士和重伤将士的孩子，这样宣传你说行不行？” 山杏眼巴巴地看着万钦山，眼睛里清楚地写着不舍得， “其实，如果能有能力，我真想让所有将士的孩子都能来入学。” 但明显那是不现实的，万钦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山杏了，山杏已经为战士们做得够多了，但全国几十万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全部照顾过来，只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了， “山杏，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天下没有真正的公平，我们尽力尽力，帮到能帮到的，这就足够了。” 万钦山这话，让山杏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知道万钦山说的是对的，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反驳他，但心里就是有点儿不落忍，似乎没帮上别人，那就是自己的错， “山杏，你太累了，先歇一歇吧。” 媳妇这是压力太大，情绪明显烦躁，已经不怎么能好好的控制了。 “念念，有没有想娘亲啊，去跟娘亲亲亲。” 万钦山把儿子抱过来，放到山杏的怀里，念念立刻四肢扒上了娘亲的身体，搂着脖子缠着腰不肯下来，到底才是一岁多的孩子，还没有那么多顾忌， “哎哟，娘亲的好宝贝，娘亲最近太忙了，都没有好好稀罕稀罕你，想娘亲了没有？” 看到山杏搂着儿子，眉梢都飞扬了起来，万钦山才算是稍稍地放下了心。 媳妇这一阵子太累了，不用别人说，一直守在媳妇身边的万钦山是最清楚的，就连每天跟儿女们必须的亲子时间，山杏明显都有些敷衍了，她不是不惦记这些天伦之乐，她是对义学的开办太过投入，以至全身心都专注在义学上面，使得她即使是回到了家里，情绪的转换也没有那么快，万钦山不知道，这就是现代人的工作方式，山杏在前世的工作中，一接到单子，三五天甚至一个星期不正经睡觉是常事儿，不然现代的人哪有那么多过劳死，都是自己把自己熬坏了。 万钦山如果知道有过劳死这么一说，恐怕他早就把媳妇给拎回府来了，这一阵子的辛劳，换得了实实在在的成果，义学的改建很快就完成了，先生的聘任也全部到位，甚至连打扫院子的下人，看大门的门房都找得齐全，剩下的，就是学生的招收了，先看看能来多少学生吧，这样才好分班，看看每班多少人才合适，既然学生少，又怕学生太多，真是各种担心。 “今天能来多少人报名呢？” 到了学生来报名的那一天，山杏坐在报名处，很是紧张，牛大壮他们都来帮忙了，所以京城调拨出去的军营，都有军需官来坐镇，他们的手里，都有花名册，以肯定来报到的孩子，是否是牺牲或重伤战士的家属，七八个军需官的手边，又都有几个小战士来帮忙，都是义务过来的。 就像牛大壮的身边，就跟着王源、刘柱、张猛、赵辉他们四个，一见到山杏的时候，都高兴疯了，只是，跟穿成女装的山杏，再也没办法像她穿男装时那么亲近，还是多少有些遗憾的， “山木……山杏，能再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当初你跟着百姓们去了后方，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 王源跟山杏的关系最好，第一跟山杏诉说着自己的不满意，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怨念的，觉得依着自己和山杏的关系，她瞒着谁也不应该瞒着自己的，最起码在她转移到后方去的时候，可以悄悄地告诉他一声，在知道事情真像之后，他郁闷了好久呢，开始是生气这个朋友白交了，后来知道山杏是将军夫人，因为怀孕才离开了，又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怎么见不着，这不就见着了么，只要有缘分，我们总能相见的。” 山杏可没有王源这么悲观，见到他们时，也只顾着高兴了， “山杏，真没想到你是将军夫人呢，一想到你跟我们去前线的时候，没有受一样的特殊待遇，我就特别敬佩你，吃一的冷硬馒头，住一样的军用帐篷。” 张猛一想起夫人当时受的那些苦，他就对夫人又敬重了一分。 “可不是么，当时您怎么就没有叫声苦呢，还怀着身孕。” 当军的都粗犷，也没觉得跟女人谈论怀孕有什么不对的，特别面前这位还是跟他们同甘共苦过的战友，所以赵辉这话就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可不是呢，真是没想到，山木口竟然是山杏，竟然是我们的将军夫人。” 一想到这个，刘柱就觉得很神奇。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见着山杏只顾着高兴，我们可是来办正事儿的，一会孩子们来报名的时候，可别弄错了，必须是战士们的嫡系亲属才行，不是子女，也得是亲兄弟姐妹，不可能是侄女、外甥之类，因为好多战士们的孩子都进不来义学呢，实是收不下那么多孩子，通融不得，知道了么？” 看到几个人聊得简直是忘了来的目的了，牛大壮忍不住提醒着几个。 “知道了知道了，跟山杏办事儿，我们绝对错不了的，牛大哥你就放心吧。” 王源拍着胸脯到，旁边几个军营的军需官和战士，看到王源他们跟万将军的夫人关系那么好，简直是有点眼热啊，要知道，万夫人现在在京城里，那名头可是山响呢，为了给战士们争军功，争抚恤金，那可是击了登闻鼓，挨了三十军棍呢，看着眼前这位长得娇娇小小的女子，真不敢相信她能挺过那三十军棍。 一声长长的哨声响起，大家立马都振奋起精神来，看到面前排起的长长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女人领着孩子来入学的，山杏的心里就有点儿酸酸的，家里失顶梁柱，这日子该多难过，孩子就算现在入学，要成材也得几年之后了，看来，自己得想点法子帮帮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在成人之前，也能帮助家里，只要能让他们温饱就好。 现在的人倒是真的纯朴，来的人都是符合规定，极少几个不符合的，也只是男人的伤轻了些，但多少也是有些残疾的，山杏到后来，还是没忍心拒绝，把人收下了，既然已经来了，总不想让他们失望地回去，孩子们和他们的母亲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那眼睛里燃烧着的希望，让山杏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违背了一些规定，但一丝半毫的规定线，倒也没有人真的认真。 只是，让山杏失望的是，女孩子来得太少了，总共也就四、五十个，这样的话，后院的教室可就空太多了，还不如倒出一些来，再收些战士的子女呢，但这个可以先放一放，今天收到的男孩子，已经足够将前院的教室填满了，山杏特意让家长们带着孩子进校园里去转了一圈，让他们看一看学校的学习环境，希望家长们能够放心地把孩子交到学校里来，明天，义学正式开课。 第三百零一章 重回途岭山庄 第三百零一章 重回途岭山庄 义学开课并没有什么仪式，孩子们背着各自的书包，都是提前了好多就来到了义学，看着崭新的课桌椅，每张桌子上面摆放整齐的一套学习用具，干净整洁的教室和校园，想着昨天母亲看到这个环境时，悄然滑落的泪水，好多孩子都有些鼻涩心酸，他们虽然年纪都还小，但他们不是不懂事儿的，这样的学习环境，这样的学习机会，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天大的造化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以各自家里的条件和环境，想要去念私塾，那简直就是做梦，可现在，梦境竟然变成了现实，他们现在却是可以坐在这样的屋子里学东西了，这种感觉真好，想着昨天万将军的夫人跟大家说， “今天的参观就到这里，明天让母亲们帮着做个书包，来上学就行了，笔墨纸砚学校都会帮你们准备的。” 当时大家都是一阵欢呼，现在真实地摸着眼前的那一套笔墨纸砚，还有那一本散发着独特书香味的课本，好多孩子的心里都是发颤的， “我终于坐到这里了，我也能念私塾啦！” 他们并不太知道义学和私塾的区别，但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那都是万将军的夫人给大家争取来的，无论如何，这份情要牢牢地记在心底。 而山杏坐在门房里，看着陆陆续续地走进校园的孩子们，看着他们身上背着的五颜六色的书包，却是有点儿红了眼睛，好多人的书包，都是用一小块一小块的布，拼凑起来的，只是针角细密，可见缝得有多上心，但孩子们背着这样的书包，依然是兴高采烈的，可见，只要能让他们读书，他们就是欢喜着的，多么卑微的要求，好在得已实现。 山杏就这么坐在校园门口的门房里，坐到了上课的时间，当然啦，看门的人早就躲到校门口站着了，把门房留给了将军夫人，山杏等到看门人关上了义演的大门，山杏才从门房里走出来，直接就奔了后院，万钦山跟在媳妇的身后，陪他到二门口，就停在门口等她了，毕竟里面都是女人，就算是女学生年岁小，但还有女先生在呢，避讳一些还是要的。 “你一直陪我坐在门房里，是不是挺无聊的啊，要不，你先回府里吧，我看看小女孩儿们，也就回去了。” 一想到万钦山能陪着自己坐在门房里，枯坐一、两个时辰，山杏心里就挺感激，办义学的这段日子，万钦山就像是个影子，时时刻刻的陪在自己左右，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他就会第一个冲出来，而需要露脸的，他就躲在她的身后。 虽然是得了皇上圣旨的，但一个女子如此地抛头露面，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而万钦山却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看到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山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一朝穿到古代，看到了满眼的三妻四妾，自己能得此一人，真是万幸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积德的好事儿，使得自己在这一辈子，功德圆满。 “不用，我哪能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最多三炷香，如果三炷香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万钦山是真不放心山杏一个人留在义学，这里到处都是男先生，一个不好，不管是谁冲撞了谁，那都会成为市井的一段传说，但吃亏的总会是女人，所以他才不放心把山杏一个人留下。 山杏到后院里看了看，女校现在还只有一个班上课，趴在窗外看了看孩子们，第一天上课，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和激动，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紧张，只是，两只小眼睛，都是瞪得溜圆的看着前面的先生，眼神专注，山杏笑了，本来她还想着，用不用把二门往后移，后院只少留出一点点，毕竟女学生太少了，空出来的教室可惜了，但看到这些小女孩渴求的目光，山杏改主意了，她会想办法招收到更多的女孩儿来上学，希望能让更多的女孩们，自己掌握命运。 “这么快？我以为你会呆足三炷香的时间呢。” 看到山杏只在后院呆了一炷香，万钦山还感觉有点儿奇怪，山杏对这些孩子们的关注，他可是全看到了，那股子热情和投入，很是超乎万钦山的预料，一直就知道山杏是心软善良的，但没想到，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山杏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执着，他问过山杏问什么，山杏说，那些孩子才是未来，这话不禁让他心弦怦动。 看看左右没人，万钦山悄悄的拉住山杏的手掌心，用手指捏了捏，山杏很稀奇万钦山的大胆，这可是在校园里呢，侧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万钦山，万钦山被山杏看得有点害羞了，山杏看到他的耳朵尖，泛起一点点红， “怎么了，想要说什么吗？” 拉着万钦山的手，山杏轻轻地摇了摇，这种双手握在一起晃荡的感觉真好，像初恋的情侣，勾着小手表达隐晦情感。 “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问问你累不累？” 山杏就笑了，又晃了下手，才回答到， “不累，因为是自己喜欢并惦记着的，所以并没有觉得累，看着这一院子的孩子，我就很有成就感，义学建起来，可能一年、两年看不出好处来，但时间久了，它的好处就一定能显出来了，我很期待，三年、五年或者是十年之后。” 万钦山用另外一只手，捋了一捋山杏飘下来的一丝碎发， “好，咱们等着，反正我们有时间，我就陪着你，看看十年以后。” 这话说得，山杏差一点儿流下眼泪，这个时空里，这个优质的男人，他给了自己承诺，陪自己看十年以后，这都是从前不敢奢望的，但现在，它实现了，就像孩子实现了读书的愿望一样，山杏也实现了属于她自己的，隐秘的愿望。 “大山哥，咱们回府吧，短时间里，咱们都不用来了。” 拉着万钦山的手，两人往校门口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视野开阔了，两人牵着的手就默契的放开了，然后山杏低下头，去看那只离开了自己手掌的手，大半的手掌隐匿在袖子里，只余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露在袖子外面，突然在心里升起一股念头，竟然是舍不得。 山杏又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原来，不只是心有记忆，手心也有记忆呢，那种相握的温暖，已经镌刻在了掌心里，山杏悄悄的弯了眉梢眼角，眼里含笑， “你舍得回府了，我以为你还会窝在义学里，呆上一天呢。” 万钦山听到山杏的问话，扭过头去看她，正好就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的，那一刻展现的风情，让万钦山心里一团火热。 “不用啦，前一阵子每天来义学，那是因为学校还有很多的琐碎没有完成，如今学校正式开课了，男校和女校都有山长负责日常事务，义学也算是步入了正轨，剩下的就不用我了，我也不用经常来这里，而且，我考虑着，想要把义学的归属权还给朝廷，我想，如果朝廷接手义学，那带来的意义跟在我手里是完全不同的，朝廷会需要它。” 万钦山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前一段的凛然，他可是完全看在眼里的，他看着山杏日日奔忙，看着学校一点点的改建成功，直到今天，看到学生们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听课，这中间所付出的辛苦，那可不是一点半点儿，现在听到山杏云淡风轻地说出，想要把义学还给朝廷的话，万钦山的眼睛里，所剩的只有钦佩和尊敬，还有深深的疼惜和宠爱。 他现在才知道，山杏为这个学校奔波忙碌，并不是想要利用这个义学为自己争得名声，而是真的想要为孩子们献出一份真心，为朝廷上尽一份心力，她是不放心把办义学的事情，交到别人的手上，现在义学已经开课了，山杏这是要功成名退了，这样的胸襟和气度，万钦山觉得，自己是没有的，但是，这才是山杏，能做了这样的决定的人，也只有他的山杏。 “好，你说交就交，我都听你的。” 万钦山全力地支持着妻子，而山杏也因为自己的被理解，而感觉很开心，要知道，办义学是一件大大善举，如果义学挂在自己的名下，那不只是对自己，就是对整个侯府，那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的，但是，万钦山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下了自己的决定，他对自己的宽和和纵容，让山杏既然欢喜又愧疚。 “大山哥，我这么做是有考量。” 听到山杏想要跟自己解释，万钦山赶紧制了她， “山杏，你决定的事情就是我决定的事情，你不用解释的，我只要支持你的决定就好，我无条件地相信你。” 这话更多的像是一种告白，山杏怦然心动。 两人这已经走到了校门口，门房打开了义学的大门，两人上了停在门外等候的马车，马车缓缓地启动，山杏拉住万钦山的手，对上他的视线，很郑重地说到， “大山哥，一个天大的好名声，就这么降落在我头上，降落在侯府头上，短时间看着我们是极其风光的，但时间长了，就会有很多人就会从羡慕转成嫉妒，甚至是仇恨，他们会觉得，凭什么这样的好事儿就让我们得了呀，他们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不公平，然后呢，你也想得到的……” 山杏的话，万钦山还真没有考虑过，不是他想不到，是他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现在山杏一提起，他真有点儿起汗的感觉，自己考虑东西总是太简单了，想不到更深的一层，如果没有山杏时刻地提醒和监督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 “大山哥，所以我才想把义学交出去的，不过，我现在最想回山庄去看看，你陪我回去好不好，我正好借机把事情考虑清楚，等我们从山庄回来，我就会做出决定的。” “好，我们回途岭山庄去。” 第三百零二章 天伦之乐 第三百零二章 天伦之乐 万钦山答应了陪山杏回途岭山庄，回到府里就立刻行动起来，山杏好多天没有好好跟儿女们在一起了，除了晚上能好好的见一见，其它时间都在忙着办义学的事情，所以大白天的回府看孩子，孩子们都高兴坏了，在山杏和侯爷、侯夫人见了礼后，就都围了过来，三张小脸一起昂起来，看着山杏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觉得很对不起三个小不点儿。 “母亲，您今天怎么不忙啦？” 小老虎扯着母亲的手不肯放开，但动作还是很温柔的， “母亲忙完了呀，以后都不忙了，对不起啊，这阵子忽略你和弟妹们了，从今天开始，母亲会一直陪着你们的，再不出去。” 一只手牵着小老虎，一只轻轻地拍了拍小老虎的头，以示自己的内疚和对孩子的安慰。 “没事儿，没事儿的，母亲，孩儿知道您是在忙正事，曾祖父都和孩儿说了，您办了个义学，是免费教导牺牲军人的孩子的，所以，您做的是大善事，事关国运，做好了，有助于国家的未来，所以，曾祖父让孩儿们不可扰了您，不能每天缠着您，说您都累了一整天了，得让您好好歇歇，母亲，您现在累么，要不，您去歇着吧。” 小老虎的一席话，把山杏说得热泪盈眶，她从来不知道，府里的人是这么支持她的，她还以为，自己以一个已嫁妇人的身份出头，多多少少会惹来府里长辈们的不满呢，哪想得到，长辈们竟然是支持自己的，听小老虎刚才的话，什么事关国运之类，这一听就是长辈们讲的话，小老虎这么小，再天资聪颖，也说不出这么深的道理来。 “谢谢小老虎啊，母亲不累，母亲今天就是特意回府来陪你们兄妹的。” 山杏蹲下身来，挨着摸摸孩子们，念念和想想看了看老虎哥哥，然后用着他们独有的软糯声音一齐开口道， “母亲，您歇歇，我们不闹您。” 可那两双眼睛里，却露出了那赤裸裸的渴望，渴望着母亲的怀抱和陪伴。 “零点乖啊，懂事儿了呢，不过，母亲已经歇过了，现在呢，就是陪你们玩儿的时间，有要跟去淘气城堡的么？” 山杏已经知道侯夫人在侯府也建了一个淘气城堡，为了让小老虎能有个好玩儿的去处，只是，小老虎去玩儿的时间并不多，老侯爷万驰岭教育重孙子太严格，并不放任他，对待他也像是朝堂沐休一样，十天能可以放松一天。 念念和想想兄妹两个，听见母亲的话，一起抬头看向老虎哥哥，山杏一看就知道了，刚才那番话，一定是小老虎教给弟妹们的，对于小老虎，山杏的愧疚就更多了起来，自己早早的就对这个孩子放手了，而当自己重新想要给他宠爱的时候，他却已经担负起了保护和教导弟妹的责任，这种感觉真不好，让山杏的心口，一挖一挖地疼起来。 “念念、想想，不用看哥哥了，今天母亲就是要陪着你们玩儿的，明天啊，母亲还要领你们出去玩呢，咱们家有个庄子，你老虎哥哥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我们回那里去玩儿几天，好不好？” 听到母亲这么说，念念和想想高兴了，一起欢呼起来， “好哇，好哇，我们是庄子喽——” 早忘了哥哥的嘱咐了。 山杏牵着小老虎的手往外走，彭嬷嬷和侯夫人各抱起一个小的跟着，夏姑姑还要管着后院的一应事务，所以孩子都是彭嬷嬷领着凌雨、凌雪在看着，当然啦，侯夫人也是每天都要跟孩子们亲近的，所以孩子们白日里，呆在侯夫人屋子里的时间更多些，此时正是在侯夫人的正屋，刚刚母子间的对话，她自然都听见了。 侯夫人的眼睛里都是湿湿的，真是心疼这几个懂事儿的孩子了，不过，侯夫人也知道，山杏做的是大事，是皇上给侯府的面子，事情办好了，不只是山杏一个人的荣誉，也是侯府的大荣誉，虽然一手操办的是山杏，事情也是山杏争取来的，但山杏终归是永定侯府的媳妇，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得了什么样的名声，那都是跟侯府息息相关的。 所以侯府里满府的人，才会那么支持她去做事，才会成为山杏最坚强的后盾，让她免受了风言风雨的侵袭，山杏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侯府的人是在全力地支持着她，这让她感动非常， “母亲，谢谢你们的支持！” 侯夫人赶紧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 “咱们可是自家人，哪用得着你说谢谢。” 侯夫人把自己手上的想想抱紧些， “你为钦山和付出，和为咱们府上的付出，我和你父亲都是看在眼里，可我们也没和你道辛苦，说谢谢呀，因为，在我们的眼里，你就家人，家人为家里做事，何必说谢谢呢，所以，你也不必跟我们说谢谢的，你跟钦山一样，都是叫我母亲的呢。” 山杏靠近侯夫人，挨着侯夫人的肩膀蹭了蹭，撒娇的意味很浓，让侯夫人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你个丫头，这就感动啦？” 山杏嘿嘿地傻乐了两声，然后轻声道， “母亲，我还是要谢谢您。” “傻丫头。” 侯夫人一只手抱紧孩子，一只手拍了拍山杏的手臂， “愉快点儿走吧，咱们娘俩就别在这里谢来谢去的了，孩子们都等及了。” 然后掂了掂手里的想想， “想想，是不是急着去淘气城堡啊？” 这段日子里，侯夫人也带着他们去过几次，但次数也不太多，一个是开始的时候，万钦山被左相诋毁，接着山杏为了替万钦山争清白，又挨了三十板子，回到家里养伤的期间，那府里的气氛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那个时候，对于万钦山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所以，侯夫人也没有心情陪着孩子们去玩儿，只是让彭嬷嬷领着去了几次，玩儿得并不尽兴。 这次听到有母亲和祖母一起陪着自己去淘气城堡，那自然是急着去好好玩儿一通了， “当然着急啦，快点快点。” 想想话还说不太多，所以只是反复地说着快点，而小老虎则是替弟妹们解释了， “以前去那里玩儿，都没有祖母和母亲陪着呢，今天可好了，母亲也不忙啦，祖母的心情也好了，他们两个呀，今天一定能玩得尽兴。” 看着儿子小大人似的把手举起来，拍了拍妹妹的小脚丫，似乎在安慰着妹妹别着急，山杏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自己真是忽略孩子们太多了，侯夫人看着孩子们兄友弟恭的样子，心里也是感动莫名， “小老虎是真懂事儿，你们把孩子教育得真好。” 侯夫人看着大孙子，心里很骄傲。 “是母亲和祖父教育得好，我们走的时候，孩子还小呢，能长得这么好，全是母亲的功劳才是。” 侯夫人却不想领这份功劳， “你也不用跟母亲谦虚，当时我们把小老虎留在府里的时候，孩子也马上就一周岁了，那时候他就很懂事儿，说什么他都明白，都听得懂，还不闹人，就算是想你和钦山的时候，也只是偷偷地哭，从不在人前撒赖。” 一提起大孙子那个时候偷偷地猫在被子里掉眼泪，侯夫人就心疼得不行，当时彭嬷嬷把事情报上来的时候，她都有点儿恨儿子和媳妇了，好在日子久了，小老虎才算是慢慢的缓了过来，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格外的安静，而山杏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想到自己刚回来的那天，小老虎在屋子里，时不时的叫自己一声，是不是因为孩子太没安全感了，怕自己会再一次偷偷地走掉。 这么一想着，山杏就觉得心口似乎被什么撕裂开来，甚至有风灌进去，吹得伤口鲜血淋漓，这种痛，比那三十杀威棒要疼上无数倍，因为它就像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山杏为此内疚了好多年， “今天母亲陪你们好好儿地玩一次。” 山杏声音有点哽咽，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笑容保持甜美。 “娘亲，接着。” 想想老远的就把一只布偶的胡萝卜丢了过来，山杏立刻跳过去接住，然后抓起一只小兔子还回去，山杏当然扔得很技巧，让想想很轻易的就把兔子搂进怀里， “娘亲，接我一剑。” 念念看到妹妹跟母亲玩儿得那么好，自己也想加入进来。 “来吧，看我们两个谁厉害。” 山杏也拿了一把剑，跟儿子对面厮杀起来，万钦山进到淘气城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赶紧把山杏替换了下来，小孩子不知轻重，虽然是木剑，万钦山也怕伤到山杏，一看到父亲来了，眼馋的小老虎也加进了战圈，父子三人开始了一场大战。 山杏这下子就可以放心地陪女儿了，万钦媚忍不住也来了，她已经到了认亲的年龄，母亲一直拘着她，不让她再到这里来淘气，省得失了大小姐的端仪，但听说了嫂子在陪着侄子侄女们玩耍，她终究是没忍住，也跑过来跟着凑热闹了，侯夫人本来想让她回去的，却因为山杏替她说了好话，被允许留了下来，万钦媚这下子可是撒开欢了。 这可是母亲允许的呢，不好好的玩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自己再想拎着裙子四处跑，那可真是只能在梦里，所以，她立刻跑过去陪想想，姑侄两个一会扔布偶，一会撇沙包，一会儿玩儿积木，不时还跟侄女一起大声地尖叫，然后笑得不亦乐乎，山杏退到了侯夫人的身边，在她旁边坐下，然后挽住她的胳膊，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一幕天伦之乐，慢慢湿了眼角。 第三百零三章 再见大妞 第三百零三章 再见大妞 翻过天儿，万钦山就带着媳妇，领着儿子女儿去了途岭庄子，这次回去，可再不是山杏孤零零的一个人，被谁给送回去了，几大车要带的东西，又是大人的又是孩子的，山杏说不用带这么多，但侯夫人却怕委屈和儿子孙子的，非让带着，凌雨、凌雪、凌霜、凌雾和彭嬷嬷也一起跟了回来，这就又多了辆车，再加上自己和孩子们的一辆马车，这个车队可真是够壮大的。 山杏看着这一长列的车队，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她只是想要回庄子上去住两天，看看秀娘、关伯和大妞啊，怎么现在这么看着，好像是要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呢，只是，这待遇可是比自己八岁那年好了太多啊，当年，自己可是只有夏姑姑陪着，坐着一辆马车，着了一身衣裳，空着两手就去了山庄的，连套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虽然也有别的车跟着一同去山庄，但车里拉的却是自己个儿的嫁妆，后来看到里面也有布匹衣料什么的，山杏却是没有动用过，她实在不想动伯爵给自己的东西，倒不是矫情，只是心里有些别扭而已，更别提奴婢、小厮什么的了，压根就没那样念想，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可是真的抱着想要一去不回的决心呢，现在想起来，往事还历历在目，好像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怎么了，又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都要上车子了，媳妇还在发呆，万钦山哪有瞧不出异样来的，赶紧凑过来，轻轻地问了一句，就怕山杏有什么别的想头了， “噢，哪有，不过是瞎想了一回。” 看到万钦山面上的紧张，山杏赶紧否认。 她可不想让这样的好日子里，自己再勾起点儿不应当的，坏了气氛，好不容易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了，万钦山却是不放心媳妇的， “杏儿，我知道过去委屈你了，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还得往前看不是，你看现在，咱们不就是有儿有女了么，想当初，我们两人可是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所以，日子总要坚持着过，才会越过越好的。” 万钦山哪有不知道媳妇心里想什么的，宽慰了几句，这才亲自把人扶上了马车，又看看马车里的三个孩子，有些担心地问到， “你一个人照顾着三个能行吗？用不用我上车跟着？” 万钦山原本决定要骑马的，但看着山杏一个人管着三个孩子，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着媳妇和孩子们一起坐马车呢。 “不用了，你还骑你的马吧，彭嬷嬷跟我们一辆车，她会帮我照顾着孩子们的，你别担心。” 万钦山这才注意到，彭嬷嬷已经等候在马车的车尾位置上了，正等着自己跟媳妇说完话离开，她好过来上车呢，万钦山这才放心地去牵马了，有彭嬷嬷跟着，照顾三个孩子应该没问题了，毕竟小老虎已经大了，主要还是照顾两个小的。 可当他牵住万智领过来的小黑的时候，却是想起了山杏的小红， “去，把夫人的小红也牵过来，我一起带到庄子上去。” 万智点了头，正要把牵马，却发现万勇从那边牵着两匹过来了，除了他自己的一匹，另外一匹当然就是小红了，万钦山不禁露了个笑容出来， “你别说，万勇跟着夫人时间长了，倒是挺了解夫人的。” 万智看着万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和万勇是好兄弟，一直侍候在世子爷的跟前儿，但说到当用的，自己一直是比万勇露脸的，事事都是自己做了，轮到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万勇才会办差，直到在前线的时候，他被派到了夫人的身边去了，万智以为自己跟在世子爷身边，上阵杀敌才是最露脸的，后来夫人打了一场官司，他才知道，万勇跟夫人在后方，做了那么多了不得的事情。 他的心里甚至是有些嫉妒的，嫉妒万勇就那么入了夫人的眼，就这么立了大功了，但今天看着他连夫人的心思都想得到，才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当万勇是兄弟，却总是太拔尖了，事事都想要抢在头里，此时他才发现，万勇不是只不好差，他只是不想跟自己争功劳罢了，若是真论起心思来，万勇怕是比自己更有心，更智慧呢，万智的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好受，可又暖洋洋的。 “万勇，我来牵吧。” 万智下意识地过去，就想要把马牵过来，万勇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把马疆递进了万智的手心里，万智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如果自己牵着马到了山庄，夫人下车看到是自己的牵的马，一定会对自己感到满意的，这明显就是抢了万勇的功劳么，可万勇却是没有半点的介意，万智伸手把万勇抱住了。 万智这一抱，把万勇给抱愣住了，不知道万智这是闹的哪一出， “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包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强的那一个，一直以为自己在替他挡在前头，却原来，自己才是一直被这个人保护着，谦让着，包容着，有这样的兄弟，自己真是前一世烧了高香求来的了。 “怎么了你这是，咱们兄弟还用说什么谢谢，而且，你这谢是从哪儿来的？” 万勇也还了万智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把人松开，仔细地瞧着万智的表情，就怕万智突然有什么心思，而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感慨，咱们哥儿俩竟然一起这么多年了。” 两人并不是亲兄弟，却亲兄弟还要亲，几乎是白天黑天的处在一起，万勇去照顾夫人的那段时间，是两个人最长的分离了。 “你再这么煽情，我可真以你有什么了啊，万勇，真有心思了你要跟我说，知道吗？” 明明自己还要比万勇大一点儿呢，现在听到他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万智倒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确实是受了万勇许多的爱护了，只是自己后知知觉，到了今天才发现而已。 “走了走了，上马，我真没什么事儿，只是，以后轮到我护着你。” 万智骑上马，突然留下这么一句，就向前奔去，万勇顿了一下，然后乐了， “你一直在照顾我呀，什么事情都替我做了，又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兄弟俩个能好好的，我就没什么不知足，只有你这个傻瓜，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终于知道万智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了，万勇的笑容柔和了起来。 “娘亲，我们去的地方远吗？” 想想扒着山杏的大腿，缠着娘亲询问着， “噢，虽然不算太远，但我们的马车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呢，不过呢，一路上我们可以看看风景的。” 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冷下来，倒是还能掀着车上的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致。 只是，在京城内的时候，是万万掀不得帘子的，这个山杏也教过孩子们了，这个时代的规矩，也着实是太多了，却又是不教不行的，就怕以后稍微有个差池，那可是毁了孩子们一辈子了，所以，就算是规矩礼仪麻烦一些，山杏还是相要好好的教导孩子们的，希望他们把这些该记的都能记在心里，以防止在以后的人生当中，因小失大，就比如因为掀个车帘，被人传出没有教养，那真是得不偿失了，还不如现在严厉些呢。 “噢，可以掀帘子喽。” 出了城外，行了一段路，路上行人逐渐减少了，山杏这才允许几个孩子掀帘子看风景，就连一直很知礼懂事儿的小老虎，也忍不住趴到了窗口，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车外的风景，大概事情总是这样，越是控制着不让孩子们做的，孩子们就越是渴望，所以，就要给他们适当的引导，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知道，那些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你如果一直不让他们看，他们就会以为外面是绝世美景。 果然，三个孩子看了没一会儿，就没了兴致了，纷纷回到位子上坐好，拉着母亲，跟母亲聊起天来，还让母亲给自己讲故事，对于孩子们，山杏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给孩子们拿了点儿小点心出来，让他们一边吃点心一边听故事，山杏讲的故事，从来都是极好听的，三个人孩子听很入神，直到有些乏了，一个个顶不住睏意，睡了过去。 把三个孩子一顺排的放在加宽的坐椅上，盖好被子，然后和彭嬷嬷坐到对面的坐椅上去，看着三个孩子小脸睡得通红， “看看，这孩子们转眼就长大了，当初生小老虎的时候，奴婢还替夫人犯愁呢，就怕侯府不认孩子，你以后会难做，谁能想到，这日子竟然会过得这么好呢。” 想到当初，彭嬷嬷抹了两把眼泪。 “你看你啊，彭嬷嬷，日子好过了，那是多高兴的事儿呢，咱可不兴哭的。” 看到彭嬷嬷抹眼睛，山杏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的，却还是劝慰着，彭嬷嬷也知道自己不该哭， “不哭不哭，老奴是高兴的，夫人现在有三个孩子傍身了，侯爷和侯夫人也对夫人很满意，老奴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看着孩子们睡了，倒是谈了一路的心，彭嬷嬷也把称呼再次改了回来， “山杏，到了。” 中午对付了一顿点心，马车又逛悠了一下午，可算是到了庄子上了，孩子们都已经没精的打睬的了，山杏赶紧把他们领下了马车，当山庄大门打开的时候，秀娘带着泪就扑了出来。 山杏好歹是拦住秀娘，没让她跪，只是，她身边的小姑娘，却是更加让山杏注目，这个小美人儿是大妞吗？ “这是大妞？” “是呀，是呀，是大妞。”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四、五岁呢，就已经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真是出乎山杏的想象了。 第三百零四章 长住山庄 第三百零四章 长住山庄 看到山杏这么惦记大妞，秀娘赶紧把大妞往前推了推， “你不是总念叨山杏姨么，这就是了，还记得不？” 大妞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山杏，她对有个山杏姨姨，还是有些印象的，但跟本人却是对不上号了，毕竟，山杏走的时候，她也不到两生日，只比小老虎大八个月。 “你就别难为孩子了，大妞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哪还记得住人。” 看到大妞看着自己，一直不太敢认，山杏就赶紧给孩子一个台阶下，到底是小孩子呢，让他们像大人似的，装得很熟悉的样子，他们也做不出来，山杏也不屑于让孩子做出那样的姿态来，一只手牵上大妞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大妞，来，咱们进府了。” “山杏姨，我要吃你做的糕。” 被山杏牵着手，大妞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人熟悉，特别是山杏别一只手，还领着小老虎，这就更勾起大妞的一些记忆了，虽然模糊，但到底是因为经常被娘亲唠叨着，所以她的记忆里，还是有些印象的，山杏却是被她这一问给惊着了， “你竟然记得山杏姨的糕糕？” 当时做点心，虽然秀娘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要真论起来，还是山杏亲手做的更好吃一些，真是没想到，大妞到现在还记得呢， “你真的记得山杏姨做的糕糕？” 山杏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两岁的孩子，能有记忆么，不是说孩子的记忆，总要到四、五岁的时候才有的么，怎么自己身边一个两个就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小老虎的记忆更早，一生日的时候，已经开始记事儿了，而现在身边这个，也只是比小老虎大八个月而已，如果她也记事儿，那是不是说，这个山庄很养人呢，简直是风水宝地呀， “我记得噢，山杏姨做的糕糕，很好吃，又软又香。” 这就是真的记得了，山杏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失笑了。 看来，大妞确实是没有忘记，不管是因为她记住了糕糕，还是因为糕糕记住了她，这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还真的要在庄子上住一段日子了，就算扯不到风水上头去，这有山有树的，这般好景致也值得自己住下来了，再看到陆陆续续地赶进院子的车子，把院子塞得都没下脚的地方了，山杏却是由衷的赞叹着婆婆的先见之明。 果然还是有准备好啊，自己现在想要住下来，也不用担心缺东少西的了，山杏心里再次的感谢了婆婆的英明， “走啦，大妞，以后啊，山杏姨多给你做糕糕吃，好不好？” 大妞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吃的就高兴了，小脸笑成了一朵花了，却还有礼貌地感谢着， “好，谢谢山杏姨姨。” “真是乖孩子。” 山杏忍不住蹲下身来亲了大妞一口，大妞就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攥着山杏的手，攥得死死了， “山杏，别让大妞这么叫了，当初你在咱们庄子上，不想回侯府去，咱们才放任孩子这么叫你的，现在你都回了侯府了，再让她这么叫，就有点儿不合礼数了。” “有什么合不合礼数了，咱们的关系跟那些礼数哇、规矩的都说不着，如果是别人家的世子夫人来，大妞会这么叫人么，不会的吧，所以，你就别担心什么规矩礼数的了，咱们的关系跟那些搭不上，我也不是不让大妞分不出尊卑来，只是，我们之间的尊卑，不是称呼上分出来的，我们的感情跟别的主仆也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我小的时候，是你和关伯带大的呢。” 对于秀娘和关伯曾经对自己的关照，山杏是一辈子也不能忘的，虽然她那个时候有着记忆，有着解决事情的能力，但终归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个被侯府厌弃了的冲喜媳妇，如果秀娘和关伯一点儿坏心思，自己恐怕都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所以，山杏对于这两个人，是从心底里尊敬着，并爱戴着的，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下人来对待，只是他们两人坚守着规矩，从不逾矩罢了。 “瞧你，还像小时候那么有主意。” 听到山杏口气里对自己和丈夫的肯定，秀娘心里就是一热，山杏不管到什么时候，对自己夫妻的感情还是没变呢， “这算什么有主意，相比起你和关伯对我所付出的，还差得远呢。” 两人领着孩子，一路亲亲热热地往庄子里去了，关伯则跟世子爷回着话，然后安排车马物件，彭嬷嬷把孩子交待给了凌雨、凌雪，亲自帮着关伯安置。 院了还是那么大，但孩子比从前多了啊，怎么安置，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后面的屋子，秀娘一直都有在打理，倒是都很干净，不然，再重新打扫房间的话，那都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儿去了， “都别太仔细了，简单地归置归置先放着，今天能睡人就行，大家都吃点儿东西歇下吧，明天再好好的收拾。” 山杏看着已经晚了的天色，再加上坐了一路马车的疲乏，丫头们也都有些累了，车夫们赶了一天的马车，也肯定都乏了，就想让他们都先歇着， “夫人，我们就不歇了，直接这就回府了，这边庄子太小，不管是人是车，在这边都有些搁置不下，不如我们这就往回走，如果赶得及，我们在夜里水车进城的时候，就能赶着进城了。” 山杏是想要让他们歇一歇的，但一看到庄子的环境，留人还真是个挺难的事儿，这时候又不能像后世那样，随便前院后院的房子，能住人就行，这时还得分出房前屋后来，确实是有些不妥当， “那也行，你们有心了，只是，吃点儿东西再说，秀娘已经做好了，不吃饱，这一路回去，又饿又累又睏的，那可就太遭罪了。” 一直就听说世子夫人是个慈和的，但因为接触的少，倒也不能肯定，现在看到世子夫人这么为自己着想，几个车夫在心里都是暗赞了一声，不愧是连皇上都夸赞和赏赐的人，这样的地位，还能把自己几个车夫看在眼里，真是太难得了， “谢谢夫人，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 “当什么谢的，刚刚搬东西都没少挨累，快去吃吧。” 关伯把几个人领到厨房，就在后厨的偏房里，几个人快速地吃好了饭，这伙食真不错，庄子不见得能备这么多的食材，看样子，世子夫人是把从府里带来的东西，给自己哥儿几个用上了，这心里就又多了一层感激，以他们的地位，那可是半点儿捞着人待见的，在下人里，也算是低到排不上等级的，想不到，在夫人的眼里，他们跟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吃好了？这是吃急了呢，呐，这是给你们带着路上吃的点心，一人拿一包，还有水袋也别忘了。” 听到几个人吃完饭出来的声音，山杏亲自过来送人了， “对了，身上穿的衣裳够不用，晚上会不会冷啊？” 山杏又看看几个车夫的衣裳，就怕大晚上的赶车，再把人冻坏了。 “穿得厚实呢，夫人别担心我们了，就算是真冷了，甩几鞭子活动开了，也就不冷了，夫人就放心吧。” 领头的车把式，赶紧给山杏深施了一礼，让她放心，山杏立刻就开始赶人了， “真不冷么，那就赶紧走，如果真能赶上运水车进城的时辰，也能少遭点儿罪，不用等在城外了。” 城门晚上是要关的，只有在后半夜丑时中，也就是现代的时间两点多钟的时候，有一趟运水车要进城门，现在快些赶路的话，也许能赶上那个开城门的时间，就能跟着水车一起进城了，侯府的牌子可是管用的噢，所以山杏才会撵着他们快些走，几个车夫再次千恩万谢地上路，却在路上吃点心的时候，发现里边是给装了荷包的，赏钱还不少，车夫们的心里，对世子夫人可真是只剩下感激了。 “山杏，你也累了，赶紧用膳，早点儿歇着吧。” 送走了车夫们，留下来的人，也是赶紧都开始吃晚饭，连几个小家伙也饿得狼吞虎咽地，可把彭嬷嬷和秀娘给心疼坏了， “我就说让小姐少爷们先吃，你就偏要等一会儿，看看把孩子们饿的。” 彭嬷嬷一边跟山杏抱怨，一边还叮嘱着孩子们慢点吃，让丫头们慢点喂。 “彭嬷嬷，他们下午在车上吃了点心的，如果让他们吃的太早，我怕会积食的。” 山杏解释着自己没让孩子们早点儿用膳的理由， “可吃的晚，直接睡觉，不是一样积食。” 一说到孩子，彭嬷嬷就寸步不让了，山杏当然知道彭嬷嬷是为了孩子们好，也不会把这个就当成对自己不敬。 “好了，彭嬷嬷，都是我的不对，下次听你的。” 山杏知道要说养孩子，彭嬷嬷的段数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倍了，自己以后就只管着教导孩子们吧，养孩子的事儿就全交给彭嬷嬷了， “彭嬷嬷，晚上就辛苦你们啦。” 小孩子晚上是要让嬷嬷和丫头们看着的，不能让他们和主子们一起睡，山杏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不能不遵循这个时代的规矩，万钦山倒是高兴了。 “山杏，看你的意思，这是想要留下来长住了？” 晚膳后，哄着孩子们上了床，陪着玩了一会儿，孩子们睡了，夫妻两人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山杏服侍着万钦山脱外衫的时候，万钦山开口问到， “是啊，刚刚进山庄的时候，大妞竟然还能记得我，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小孩子哪有这么早就有记忆力的，所以，我觉得是这里的风水好，你不也是到了庄子这边，才有机会见到我的么，所以，我想带着孩子们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看看效果，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呢，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想留下的？” 第三百零五章 打马上岭 第三百零五章 打马上岭 对于万钦山能看出自己想长住，山杏还真没想出缘由来，毕竟，自己来山庄之前，两人是商量过的，只是想来庄子上暂住几天，主要想看看关伯、秀娘和大妞，这决定想要长住的心思，还真是来得挺突然的，所以山杏就有点想不明白原因，万钦山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心思的，山杏用胳膊拐着万钦山，让他跟自己老实交待。 “你的心思我还用猜么，你如果不是想长住的话，你就会让下人们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留着打开备用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还是要打包离开的，就算是东西放错了屋子，依你的性格，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可你现在除了急用的，剩下的却让他们一起卸在库房里，并嘱咐着明天再好好的归置，当然就是想要尽善尽美了，如果不是想长住下来，你不会如此麻烦的。” 山杏扭脸盯着万钦山看，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突然一下子把万钦山抱住了，嘴里轻轻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这是，杏儿，你别吓我啊，这一惊乍的。” 万钦山伸手捧住了山杏的脸，想看看媳妇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开心，倒让他心里毛毛的。 “没什么啊，我就是突然间很开心嘛。” 山杏当然不能跟万钦山说，她是因为万钦山那么了解她才开心的，只是通过她的那些小决定、小动作，就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山杏很满足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全都是大男子主义呢，她碰到个时时关心她，爱护她，把她放在心上惦记着的男人，山杏真觉得这辈子也算没活了，总算是混了个好男人。 “小气，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呀？” 万钦山把手向下滑去，搂在媳妇纤细的腰肢上，有点儿过于纤细了，大概是那三十板子，让媳妇的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吧，一想到山杏受的那三十杀威棒，万钦山心里就又绞着劲儿地疼起来，两只大手继续下滑，盖上了媳妇的臀部，这里倒还是有点儿肉的，只是那曾经的血肉模糊，让挺翘圆润的手感，都失去的吸引力。 山杏本来还在想着万钦山说自己感动这话是打哪儿来的，难道他猜到了自己是因为他的细心和爱护，才开心的么，这边还没有张嘴回答他的呢，那边大手已经从肩背滑到腰部，然后覆上了自己的双臀，山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衣服还没脱完呢，万钦山也忒猴急了些，再说了，总要洗洗涮涮才行，虽然现在已经深秋，天气不热了，但在马车上颠了一天，总要泡过澡才清爽些。 “大山哥……” 山杏刚要轻声的劝慰一番，就听到头顶上的人说话了， “山杏，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么无缘无故又提起这话来，但一想也就明白了，万钦山这是摸到自己那两团肉，心里又想起朝堂上的血腥了。 “大山哥，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过去了，当时受的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好在打板子的人，看在你和公公的面子，手下留情了，并没坏了筋骨，你就别再为事儿难受了，好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三十下板子能换来以后的好日子，总是值得的，何况，还换来了将士们的子女免费受教育的权力呢，就为了这个，那几下板子挨的也值。” 万钦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可是自己家的媳妇，虽然换得的利益是显著的，但用媳妇的痛苦来换，万钦山不是不愿意的，只是，即使不愿意，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自己再不情愿也于事无补， “你受了伤，就什么都不值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冲进去，看着你特意穿了深色的裙子，却从裙子边淌出血来，你都不知道……” 万钦山突然加重了手下的力度，把人更深的揽进怀里，他真的害怕了，当时的万钦山，几乎以为就要失去山杏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受，多……” 多么的自责，自己的媳妇，自己竟然都保护不了，竟然还要媳妇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万钦山从来没有那么窝囊过，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窝囊废。 “如果可以，我宁愿，宁愿那些板子都打在我的身上，用双倍的来换你，我也是愿意的，为什么我就去晚了呢。” 而山杏也是自那日的事情发生后，第一次听万钦山这么直接的跟自己提起当时的心情，她以为万钦山不说，只是不愿意回想呢，真是没想到，万钦山会是这么的难受和后悔，他不提是不想揭开伤痛，听到他用了好几个‘你都不知道’，山杏就知道，万钦山的难受和伤心是真的刻在心里了。 山杏伸手回应地把万钦山也抱紧了， “我都知道呢，大山哥，我都知道的，你是臣子，你是不能违拗皇上的旨意的，所以我才会偷偷地背着你跑去敲登闻鼓，之所以背着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心疼，你会难受，但你知不知道，你被人辱了清白，我再心疼，更难受，所以，我虽然挨了板子，却是不后悔的。” 山杏知道，现在如果不跟万钦山把话谈开了，这怕是会成为他的一个心结，变成一道疤，镌刻在他的心上，会跟随他一辈子，山杏不愿意这样，她希望万钦山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她也会快快乐乐地陪着万钦山过一辈子，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难过和伤心，都不能成为让他们不快乐的理由，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求的不就是要快乐平安么，山杏不会让自己再有遗憾了。 “大山哥，你不能揪着过去不放，何况我那是有所为，并不是去胡闹了，你的心疼我很开心，但我不想让它成为你的负担，大山哥，你是我丈夫，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你好才能我好，所以，不能只让你为我付出，在我能帮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山杏抬起头来，用嘴唇亲了亲他的下巴，那上边有点青青的胡茬，有点扎人。 抿了抿唇，感觉着那唇上留下的粗糙触感， “大山哥，你有多心疼我，我就有多心疼你，你能懂吗？” 万钦山哪有个不懂，如果身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以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的，她又如何能跑到那里去受那三十板子，换成任何一家的夫人、小姐，万钦山觉得她们都是办不到的。 倒不是说别家的夫人就不能为夫君付出了，生死关头，应该有很多妻子愿意为丈夫做这样的牺牲的，但情况毕竟不同，万钦山当时不是被判了砍头之类的死刑，只是被人诋毁，名誉受损而已，这样不伤筋动骨的裁度，恐怕就没有谁家的妻子会站出来，会为此豁出命来为丈夫挽回，整个天下，握只有自己这个傻妻子，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杏儿，我都懂，我知道你无论为我做到哪一步，你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我真的心疼，看到你流出血来，我甚至希望自己的血比你早流干了才好，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你的伤痛，如果才能报答你的付出。” 万钦山低下头，温柔的亲吻着山杏，从眉梢到眼角，从鼻梁到嘴唇，到腮边到耳畔，不放过任何一个亲吻到的位置。 “大山哥，你又来，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体，如果我遇到了你能为我这么做的事情，你愿不愿意为我做？” 山杏用手捧起万钦山的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对上万钦山的眼睛， “我愿意。” 我当然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甚至是面对死亡。 “那不就结了么， 我们是夫妻，我愿意为你做的，你也同样愿意为我做，而且没有半丝的勉强，这就是我们的感情，我们的缘分，所以，你不可以再为此纠结了，会让我觉得你和我太生分，似乎我们不是这么亲近的关系，不然，你怎么会如此的抱歉和感激，夫妻就是一体，不分你我的。” 山杏如此说，终于让万钦山释然了，是啊，夫妻就是一体，不分你我的，你为我做的，我都能为你做到，甚至更多。 “山杏，我懂，这次真懂了。” 万钦山伸手帮着山杏解了衣裳，又去试了水温，以前山杏自己在山庄的时候，她都是去厨房上洗澡的，现在不方便了，她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备了个浴桶，这样洗漱倒是方便多了，万钦山殷勤地帮山杏搓背，山杏自然投桃报李，把万钦山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搓背按摩做了个全套，万钦山总算是让自己的心结，融化在这片温情里了。 “山杏，我们去途岭上跑马吧，好久没有去途岭了呢。” 昨晚两人洗浴过后，拉着手躺在床上，聊了很久，互相倾吐了很多的心思，然后在温柔的拥抱中，香甜地睡着了，所以第二日早起的两人，都是格外的有精神，洗脸刷牙完毕，万钦山拉着山杏站在院子里，突然生了一丝向往，山杏当然不会拒绝，她也很想去途岭上跑一圈呢。 “好哇好哇，我们去跑马吧，带上孩子们，让他们也感受一下途岭的风光。” 看到山杏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万钦山心里也畅快了，早膳过后，就把孩子们都穿戴好，山杏抱着想想，万钦山带着念念，小老虎则坐在万智的马背上，还有些该带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则全都由万勇带着，在彭嬷嬷和秀娘担心的目光中，出了庄子，打马上岭了。 第三百零六章 看我张弓 第三百零六章 看我张弓 三个孩子在马背上大呼小叫的，别提多开心了，本来山杏还担心想想会害怕的，毕竟这个小丫头，还真没让她上过马呢，不像念念，在大军回城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背上撒欢了，但让山杏意外地是，想想的胆子也蛮大的，坐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甚至老想着站起来，看看哥哥们在干什么，这使得山杏只能小心再小心，就怕小丫头一个不小心，栽下去。 “真没想到，咱闺女比这两小子还不听摆拢。” 万钦山护着念念，靠近山杏的坐骑，小黑立刻歪着脖子，伸出脑袋跟小红磨蹭亲热， “娘亲，他们两个就是我那匹小马驹的爹爹和娘亲是么？” 念念一看到两匹那么亲热，忍不住伸出小手来，撅着小屁股去摸了摸小黑的马鬃，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呀，他们就是小马驹的父母啦。” 看到哥哥去摸马儿的鬃毛，想想也伸手去摸，山杏不想拘着她，只好小心地护着， “娘亲，扎手呢。” 小丫头的手太嫩，还没等摸到鬃毛呢，就觉得马背上的毛刺了她的手了，山杏赶紧抓过女儿的小手，轻轻地帮她吹着，小丫头立刻满意了。 “以至深秋了，正是果实繁盛的时候，现在的猎物可是最壮实的，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大显一把身手。” 万钦山豪迈的扬了一下手，然后一打马身，小黑就冲着途岭的山坡奔去，余下的几人也不甘示弱，立刻打马追了上去，林子里留下了一串大大小小的欢笑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惊呼。 进了途岭的深处，万钦山就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 “老虎，念念，想想，咱们要开始打猎了啊，所以，你们不能再大声的说话啦，知道么，不然会把猎物吓跑的。” 想想最先捂上了嘴，并使劲儿地点头，表示自己最听话了，念念到底是个小子，跟小女孩的性子不同。 “父亲，我也想打猎。” 念念看着哥哥身上背着的小弓，眼里全是嫉妒和羡慕，恨不得把哥哥背上的弓抢过来，背到自己的身上，小老虎赶紧安慰着弟弟到， “念念，等你再大些，能拿得动弓了，哥哥就把这弓送给你好不好，你现在还太小，连背都拿不住呢，没办法打猎的。” 因为小老虎一直是由曾祖父带着的，曾祖父又是个善骑善射的，所以打小就培养着小老虎骑马弓箭了，只是，孩子到底还小，虽然在家里练得似模像样的，其实真要对着猎物，他肯定是躲不到的，不说猎物们会跑来跑去，单说他的臂力，不足以把箭射进动物的皮毛里，所以，让他背着弓出来，也不过就是想要让他适应一下这种大自然的狩猎环境，并不真的想让他能猎到东西。 可看他现在这样子，倒是认了真的，山杏和万钦山眼光对视了一下，还真怕一会儿小老虎射不着东西，会不开心， “没事儿的，总要经历过了，才会知道自己的身手如何，不然，他一辈都不会知道，不是每一张弓都能射中猎物的，更重要的是人本身，挫折不是坏事，只要别挫得太深了就好，有我们在呢。” 万钦山哪能看不出山杏的担心，赶紧拍了拍山杏的背，低声地劝了一句，让她放开心，在万钦山的眼里，男孩子就是需要磨练的，自己如果不是打小经历了那么多，想来自己后面也不会有那样的战绩了，挫折其实并不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反而会增一个的战斗力，它会激励你更进一步，如果你只能被挫折打倒的话，那也只能证明你是个失败者，而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万钦山是相信自家儿子的意志力的，小老虎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十个月的时候，站立还不是特别的稳当，话也不会说呢，就已经拿着木剑舞出气势来了，所以，他只有更强的，而绝不会被小小的挫折击倒， “山杏，你要相信咱们儿子，只要他能对着猎物开弓射箭，那就已经证明儿子的了不起了，要知道，咱们儿子也才三岁多，不到四岁呢。”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不被吓住，能张得开弓，那就已经是奇迹了，山杏想的却不一样，小老虎自小的智商就高过常人，记事早，练功早，学业早，所以，小家伙肯定是事事要强，山杏就怕儿子今天拉弓射箭之后，却一无所获，会对儿子造成心理方面的打击，孩子还小，心理的塑造反而比身体更重要，山杏期盼着儿子的心理素质能够很强大，所以就更加害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过脆弱。 万钦山却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心，男孩子么，就该是从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就算是打击，那也该学着承受才行， “咱们先试试开开弓，然后就去找猎物了。” 万钦山让先开弓，自然是为了照顾儿子的，当然，山杏也要试一试开弓的感觉了，她可真是好久也没张过弓了。 山杏和万钦山，把孩子都用宽绸带绑在了身前，就怕一会儿打猎的时候，疏忽了照顾孩子，再把孩子摔着什么的，所以在家里已经想好了对策了，想想整个个身体都跟母亲挨在了一起，只有一双小手张在外面，用小手摸摸肚皮上的宽绸布，很是新奇，自己竟然跟母亲绑在一块了呢，试着往前挣了挣，一点也活动不了，这下子小丫头高兴，撒开欢的得瑟开了，反正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也马去了。 “宝贝儿，你安静点儿，看一会母亲给你捉只小兔子回来。” 一听到小兔子，小丫头安静了，轻轻地点着点，似乎脑袋点重了，小兔子就会被吓跑了一样，山杏摸摸闺女软软的发，小孩子真好哄，不过，这样子骗女儿，真的好么？山杏有点心虚，赶紧备好弓箭跟上了万钦山的马，总之，先捉到只兔子再说，好歹给女儿一个交待，也就不算欺骗她了。 一行人这次放慢了骑速，放轻了马踏山峦的声音，张开成一排，往树木茂密的地方行去，眼见着，山里的动物开始多起来了，不时有小兔子，小山鸡从树木里钻出来，又飞速地在眼前消息，念念和想想的眼睛都不够使了，本来身子就小，再加上马头挡在前边，有的时候只能看到小动物的影子一闪而过，两个小家伙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能站起身来看，只是，他们现在跟爹爹和娘亲绑在一起呀，完全不自由。 “好了，我们停在这里，候一下猎物吧。” 万钦山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就把小黑停了下来，山杏停在离他不远处，万智和万勇又在他们的两侧找好了位置，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念念和想想也跟着安静下来，瞪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前边的空地，想想还拿着小手捂着嘴巴，就怕自己出了声，把小动物吓跑了。 并没候多长时间，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草丛里传出沙沙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集中起来，连念念和想想的眼睛都紧盯着草丛，一眨不眨的，果然在下一刻，一只羽毛艳丽的山鸡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昂着头抖着身上的羽毛，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还在摆着姿势，做着造型，自己在那儿臭美呢。 山杏本来想要自己先拿这只山鸡练练手的，却发现儿子已经把他的那把小弓举了起来，所以山杏就放弃了这次机会，不管儿子这箭射着射不着，总算是小家伙开过弓了，而且还是今天的头一箭呢，就算他射不中，有些失望，但前面的理由，也足够山杏安慰儿子的了，所以山杏就把精神全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反倒不太在意那只野山鸡了。 只是让山杏没想到的是，小老虎倒真是能端得住，把弓搭上箭，就那么举着，好半天都没有射出去，按着山杏的视角来看，这只野山鸡已经把自己全部展现在大家的眼前了，此时就是最好的时候，看着野山鸡已经开始迈着步子要离开，山杏不禁有些着急，看来，儿子这弓也不是这么好开的，毕竟是第一次针对活物呢，跟家里练武场上的箭靶就是不同的。 万钦山和万勇、万智三个人，当然也看到了小老虎的搭箭弯弓了，所以一起屏声静气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比起山杏来，倒是沉稳得多了，大家都在等待着，看看小老虎的这只箭能不能射得出去，念念和想想的目光，也从漂亮的野山鸡身上，转移到了哥哥的身上，看着哥哥举着弓箭的气势，满脸的倾慕，眼珠都错不开了。 ‘嗖’的一声，小老虎的箭终于从弓弦上飞走了，大家的眼睛都随着这只箭，瞬间转移了目标，然后，就听见一阵翅膀飞快地拉动，扑扑楞楞的声音，在山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万钦山已经快马到了近前，在野山鸡快要扑楞着飞走的时候，把它给擒在了手里，山杏这时候才看清，小老虎的那只箭，射进了里山鸡的眼睛里。 “真不错，知道寻找弱点，不愧是我万钦山的儿子。” 看着手里的猎物，万钦山放声大笑起来，山杏这时候才明白，小老虎刚才为什么那么半天都没有把箭射出来，他是在等着野山鸡调转方向，因为以着他的手劲儿，和他那小弓小箭的威力，想要射在野鸡的身上，把它拿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挑了个它身上最脆弱的位置下手了，小老虎的开弓一箭，山杏惊艳了。 第三百零七章 满载而归 第三百零七章 满载而归 山杏满眼赞扬的看着儿子，她一直知道儿子的智商是高的，但也没有想到，只是搭弓射箭这样的小事儿，他也能运用起自己的脑子，万钦山刚刚的话还真就说对了，‘不是每一张弓都能射中猎物的，更重要的是人本身’，小老虎就把万钦山的这句话，展现到了极致，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四岁的小孩童，就能凭着一已之力，射杀一只野山鸡呢。 山杏不止是赞赏，还有骄傲，这可是她儿子呢， “小老虎，真棒。” 冲着儿子竖起了大拇指，身边的想想本来看着被射中了眼睛的野山鸡还有些害怕呢，却看到娘亲冲着大哥竖拇指，她也学着娘亲的样子，冲着哥哥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到， “大哥哥，真棒。” 被母亲和妹妹夸奖在，小老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母亲夸奖，只是，孩儿力气小，在练武场上，如果距离远一些，箭靶子都得要特殊的草捆扎，才能射进去，稍微硬实一些，孩儿就没有力气了，所以，刚才孩儿才想着，怎么样才能保证一箭射中它，并对它造成伤害，左想右想的，只有眼睛是它最柔软的地方，孩儿这才孤注一掷，也算孩儿运气好，真的射中了。” 听到儿子自谦，山杏更是觉得，儿子真是被教育得不错，但她可不是想要往自己身上揽功，别人不清楚，山杏自己最清楚，自己走的时候，儿子也才不过将将一生日，就算他再高智商，也不可能那么小就被教育好了，除了天生随父母亲的良善纯朴和机智之外，外在的教导也是分不开的，不用说，这功劳肯定是要归给老侯爷万驰岭了。 山杏很庆幸，当时自己跟老侯爷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让他管教着儿子，现在看来，调理得非常成功啊， “小老虎，你不用谦虚的，男子汉所为必有因，你能在看到野山鸡的时候，就开始想动脑筋想办法，最后一击即中，这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听到母亲的话，小老虎才真正开心的笑起来，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的。 “我儿子不错，来，咱们再去打些猎物来，可不能让我儿子把我给比下去，老虎，咱们爷俩较量一下？” 小老虎立刻挺直了脊背，拿出了小男子汉的范儿来， “好的，父亲。” 慷慨应战了，半分没犹豫，万钦山乐呵地揉了下儿子的头，夹了下马肚子就要往前去。 “父亲，父亲，我也要比，我也要比。” 被绑在万钦山胸前的念念不干了，哥哥这可是露了大脸了呢，他也要射中个野鸡、兔子什么的才行，小家伙可不知道，要射中那些东西，那是经过了无数次训练才能有的手感，以为自己只要拿了那张弓，就也能像哥哥那样射中猎物呢，所以扎着小手，极是期待。 万钦山也没有直接就回绝他，而是就着这事儿跟他讲了些道理， “念念，你大哥可是在咱们府上的练武场上，练了两三年了，这才能开了得那张弓，并射中目标，如果你也想拉开这张弓，那还真得下点儿功夫了，只是想那当然可不行，呐，我把弓给你拎一下，你要是能拿得住，那父亲就让你拿它射猎物，怎么样？” 念念使劲儿地点着头，一脸兴奋地扎着小手，伸手管父亲要大弓，万钦山哪敢把自己的弓给他拿，要是坠了手可不得了，示意小老虎把弓给弟弟试一试，弟弟要东西，小老虎哪有个舍不得的，虽然跟弟弟相见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却是知道，这个弟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两人血脉相通呢，只是担心弟弟伤着，有点犹豫。 “念念，你试着拿着，就勒了手。” 小心翼翼地把弓柄递进弟弟手里，还不忘帮弟弟提着弓，看到弟弟拿实诚了，这才一点点地慢慢放开手，但看着弟弟随着自己的放手，小手也慢慢的沉了下去，真是担心得不得了，眼睛紧盯着弟弟的手，怕他逞强， “弟，拎不住了就撒手。” 虽然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弓，但如果弟弟拎不住给扔了，他也不会心疼的，弟弟可是这张弓重要多了， “我，我行的。” 念念，一只手实在是拎不动了，不得已，把那只手也握上弓柄，将将是把弓拎住，小脸已经涨得痛红了。 到底只是个一生日的小孩子呢，哪就能擎得起这么大的一张弓，但好歹没把弓给扔了，这才算是没丢净脸，但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哥哥把弓接回去之后，有点讪讪地对父亲说到， “父亲，我刚刚也能拿动弓了，等我回府就去练练，等下回再来的时候，肯定就能射中野山鸡了。” 儿子要强，父亲哪有个不高兴的， “好，好，等回了府，父亲就带你和哥哥一起训练，到时候你可不能叫苦噢。” 万钦山用大手，温柔地拍了拍身前的小娃娃， “不会，不会，我会好好练习的。” 小家伙一个劲儿的保证着，完全是一副不知道疾苦小模样。 “那你一会别出声，父亲打下来的猎物，都算你的好不好，到时候你跟哥哥比一比，看看谁的猎物多。” 万钦山用收获诱惑着小儿子，让他听话点儿， “好的，父亲，我会很安静的，但是，你的猎物我不要，等我以后自己能打猎了，再跟哥哥比。” “真有志气，是我的好儿子。” 万钦山低头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不过，你现在还小呢，今天就拿父亲的猎物跟哥哥比，等你长大了，再拿自己的本事跟哥哥比，好不好？” 念念听到父亲如此肯定的话，心里也乐呵了，大声地答到， “好。” “我也比，我也比，娘亲，你猎了东西算女儿的好不好，女儿也要比。” 想想看到两个哥哥要比猎物，她当然也不想落后啦，赶紧拉着娘亲的胳膊，跟娘亲打着商量， “好，好，好，娘亲的猎物算想想的，一会我们想想也跟哥哥比，看看谁的收获多。” 一家人就这么订下了比赛的规制，各自骑着马开始搜索猎物，这一撒开了狩猎，可真是见真章了，连万智和万勇都手痒，射了不少东西回来，更别说较着劲儿的三个人了，小老虎虽然年纪小，但好在他只要射些小猎物就行，万钦山说过的，今天只算个数，不算个头，毕竟，小老虎的年纪在这儿呢，要说让他猎头狍子、野鹿什么的，那也太不现实了。 而万钦山也不能跟儿子比得太公平，这么大的人，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往大家伙上盯，山杏就是碰着什么算什么，大的不的随意，一家人就这么漫山遍岭的跑到了中午时分，保证要安静的小家伙，嗓子都要喊哑了，看着父亲一出手就射中一头大狍子，再一搭弓就射中一头小野鹿，哪还有个不兴奋的，拍着小手欢呼大叫，万钦山根本就劝不听，也不知道被小儿子吓走了多少猎物呢。 看着堆了一地的猎物，万钦山也是一身的豪情，一家三口都能骑擅射的，这在整个京城都不多见吧，更何况妻子长得娇小可人，儿子也只有不到四岁呢，这样还都能跟自己拼骑射，真是让万钦山感到荣耀了， “来，咱们看看，今天谁第一，谁第二，谁第三。” 把小儿子从身上解开，万钦山抱着念念下了马。 “我来数，我来数。” 念念扯着父亲的手，要下地来亲自数数战利品， “你不怕么，它都流了血呢。” 万钦山倒是想要看看儿子，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猎物，会不会害怕，毕竟年纪小呢，这些又是流血又是死亡的，如果他真要是害怕，他倒没想着让他现在就接触这些。 “不怕不怕，都是哥哥和父亲、母亲射中的，孩儿才不怕，等孩儿大了，还要亲自射呢。” 小家伙热情不减，万钦山看他是真的不害怕，这才放心地让万勇抱着他查数去了，自己则去了山杏那边，帮着她抱过想想，让她下马松快松快，想想也想要去看看二哥查数，但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终究是怯了，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衣服，窝在他的怀里。 “妹妹别怕，哥哥在呢。” 小老虎倒是看出了妹妹的害怕，赶紧过来劝她，并用眼睛暗示着，让父亲抱着妹妹离现场远一点儿，山杏看到小老虎这么有哥哥样子，而且心思精细，忍不住搂住儿子过来亲了一口， “小老虎真是个好哥哥，都知道心疼妹妹了。” 被母亲亲了一口，小老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都当了哥哥呢，再跟母亲这么腻歪，会让人笑话的，所以在被母亲亲了之后，害羞地跑了开去， “瞧你，还害臊了，我又不是别人，是娘亲呢。” 山杏在小老虎的身后喊了一嗓子，小老虎跑得更快了，万智赶紧跟过去护着。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万钦山赢了，虽然他猎的都是大家伙，但也比小老虎和山杏猎的多，小老虎是因为太小了，而山杏则是因为太久没有摸过弓箭了， “好了，今天可是大丰收呢，咱们晚膳就吃烧烤吧。” 看到一地的野物，万钦山就想到了在清水小镇的时候，山杏为两个小的满月，办的那场烧烤宴，不禁有些想念了。 “好，我们就回去准备烧烤。” 山杏也来了兴趣，更何况山庄上的调料什么的，可是比清水小镇上全得多呢，肯定更好吃， “噢，吃烧烤喽，吃烧烤喽。” 两个小的并不知道烧烤要怎么吃，却没挡了他们兴奋，一家子载着猎物，满载而归了。 第三百零八章 给你疼爱 第三百零八章 给你疼爱 回到庄子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多亏山杏在上岭之前，准备了些小蛋糕带上了，几个孩子总算是有东西垫着，没有饿着， “怎么才回来呀，饭菜都放凉了，我去热热，只是怕没新做出来的时候好吃了呢，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合小宝贝们的胃口了。” 把人接进去，秀娘有些抱怨，又有些心疼地跑去厨房了。 彭嬷嬷地是没有心情管别的，只是带着凌雨、凌雪几个丫头，把三个孩子的手脸都洗了个干净，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在这个过程中，又仔细地检查了孩子们有没有磕着碰着的，见到都完好无损的，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领着孩子出来吃饭了，秀娘也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桌，一看到桌上满满的菜口和小面点，山杏和万钦山才感觉真的饿了，万钦山才夸张地摸了摸肚子。 一餐饭吃了个狼吞虎咽，不只是山杏和万钦山饿了，就是几个吃过了点心的孩子，见到饭也是亲得不得了，有咸有淡的，跟点心的滋味根本没法儿比呀，各个吃个小腮帮子鼓鼓的，彭嬷嬷一边照顾着几个孩子吃饭，一边儿还在一个劲儿地埋怨着， “你们大人饿个一时半晌的也就算了，怎么能饿着孩子呢。” 说着话，还忍不住拿眼睛瞟了山杏一眼，虽然不能瞪主子，但这样明确的表达不满，也足以看出，主仆间的深厚感情了，换了别人家的嬷嬷，再大胆，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山杏的，山杏当然不会跟彭嬷嬷计较的，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她有多心疼这些孩子们了，所以，山杏只管焖头吃着，偶尔还会抬起脸来，冲着彭嬷嬷露了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还知道笑呢，山杏，这小孩子可真大人不一样，你这心也不知道都大到哪儿去了，真是让人犯愁，下回你和世子爷再出去，可千万别带着孩子了，别给我这些宝贝们再饿个好歹的。” 彭嬷嬷是心疼孩子们，可孩子们偏偏不领情， “不行，不行，父亲母亲一定要带上我们的，别听彭嬷嬷的。” 孩子们这么一嚷起来，彭嬷嬷的脸都要绿了，真是疼了心肝肺了， “嬷嬷这是心疼你们，你们父亲母亲一高兴起来，就把你们几个给忘了，连吃饭都想不起来，这哪儿是照顾你们呢，下次，他们两人再出去，你们就留在庄子上，嬷嬷给你们做好吃的，要是愿意玩儿，咱们就去淘气城堡，那里可着劲儿的让你们轱辘。” “才不要，我们要跟娘亲和爹爹去岭上。” 念念蹬着两腿小腿，跟彭嬷嬷示威，告诉她自己有宁愿饿着，也要跟父母出去玩儿，上岭上去打猎，跟在淘气城堡里玩耍，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游戏，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想想也不甘示弱，跟着二哥一起耍起娇来。 彭嬷嬷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谁是真心为你们好的，好啦，好啦，赶紧吃饭，吃饱了就跟你母亲、父亲继续玩儿去，嬷嬷可再不管你们啦，饿了渴了的，也别再想着让嬷嬷管了，反正你们也不听嬷嬷的话。” 彭嬷嬷舍不得现在就饿着孩子，只好许诺以后再不管了。 小老虎倒是大一些，知道彭嬷嬷不是不让他们出去玩儿，只是心疼他们饿着了，又怕他们几个伤着哪儿，这才会说出那番话的，毕竟是从小把小老虎带大的，小老虎对于彭嬷嬷的感情，跟那两个小的，总是有些不同， “彭嬷嬷，知道你心疼我们兄妹三个，但出去玩儿跟在家里玩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只是，我们下次会小心的，不再过了时间让你担心。” 伸手拍了拍彭嬷嬷的手，小大人一样的安抚着她， “嬷嬷其实也是担心过了， 我们都长大了啊，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再说，母亲也给我们带了点心的，饿了的时候，我们也吃了点心，并不是真的饿着了，只是，嬷嬷和秀娘做饭好吃么，我们才会吃得这么急，跟饿不饿的并没多大关系，所以，嬷嬷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们的。” 看着小老虎的模样，彭嬷嬷心里再一次的叹息，孩子们会越长越大的，以后恐怕依靠自己的时候会越来越少，这要的感觉，让彭嬷嬷有点儿不是滋味，但是，看着孩子们长大，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谁家的孩子不长大呢，能在自己的眼前成长，总比错过了陪伴的时光要好得多了， “还是小老虎懂事儿，嬷嬷知道了，以后该玩就去玩儿，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磕着碰着，也别饿着自己。” 听着彭嬷嬷说得可怜见儿的，好像受了委屈的不是孩子，而是她自己一样，山杏赶紧安慰到， “彭嬷嬷，小孩子也不能这么惯着，又不是不给饭吃了，只是饿了那么一小会儿，没大事儿的，也得让他们从小知道些疾苦，这也就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了，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里，每顿都吃不饱饭呢，那不是更惨。” 山杏这话彭嬷嬷可不爱听， “山杏，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已经是这样的人家了，干嘛要跟穷人家比呀，难道我们自己有条件吃饱饭，还得特意饿着么，就算是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到底都是些孩子，小老虎也不过才四岁不到，哪就非得知道疾苦了，要是真的想让他们知道那些的穷的困的，也得等他们再大些的时候哇。” 对于老人对孩子的娇惯，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山杏也没法跟彭嬷嬷辨个清楚黑白，这话若是跟侯夫人说起来，得到的结果，怕是会跟彭嬷嬷一样，所以山杏也就不再跟彭嬷嬷辨这些了， “行，就照彭嬷嬷说的，这些事情以后再跟孩子们说，先让他们吃饱穿暖，别饿着别冻着，这总行了吧？” 听到山杏服软了，彭嬷嬷心里才算是舒坦了些，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为了孩子好，彭嬷嬷也知道山杏是为了管教孩子，但孩子毕竟还小着呢，让他们饿了肚子，那可是万万不行的，至于带着孩子们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彭嬷嬷倒是不想拦着，只是有点担心而已，只要孩子们别摔到哪儿，碰着哪儿，出去放放风，彭嬷嬷倒是愿意的。 “这不差不多，总之，孩子们还小呢，你们带出门我没意见，只是要照顾好了，别委屈着孩子们才行。” 彭嬷嬷看到三个孩子都吃饱了，想想更是嘴里含着饭，眼睛都要合上了，眯一下睁开又眯一下的小样子，可真是招人疼，鼓嬷嬷赶紧让拍着她，让她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又哄着漱了口，擦了手脸，就抱着去午睡了。 两个大的还能比妹妹强一些，自己漱了口，净了手脸，然后被凌雨和凌雪抱到自己屋里，也去睡午觉了，山杏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彭嬷嬷可算是走了，不然我这饭也吃不好了。” 屋里只留了凌霜侍候着，其余的人都走了，山杏立时吃得格外的轻松，没有孩子没有老人，也没没了管束。 “你可别这么说，彭嬷嬷可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呢，这话要是让嬷嬷听见了，可不知道要多伤心了。” 万钦山一小也是被彭嬷嬷带大的，所以对彭嬷嬷的感情，那可不一般，听着山杏如此说，赶紧就找补了一句，就怕这话传到彭嬷嬷的耳朵里，让她伤心，旁边的凌霜立马低了头，这屋里能传出话去的，那还有别人么。 “不是说你，你别紧张，凌霜。” 山杏一看凌霜耷拉了脑袋，赶紧安慰了一句，她虽然跟这几个丫头接触的不太多，但人的眼睛很能看清一个人的心思，所以山杏对于这四个丫头，倒是很放心，不担心她们出什么幺蛾子，而且观察了这些日子，也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都还老实本分，不怎么用操心。 “撤了桌子，你也下去歇着吧。” 凌霜也知道自家世子夫人是个心宽的，这些小事儿并不放在心上，比那些个矫情的主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谢谢主子，请主子安心。” 虽然没说别的，但终归是承诺了，自己的嘴是有把门儿的，绝不会乱说话。 东西撤得很快，两人净了手，也上了床，想着眯一会儿， “山杏，你好不容易不忙了，这段日子就好好的歇歇，啥事儿都有我呢，不用你操心，现在我也辞了皇上给的差事了，大闲人一个，你也得让我忙活忙活呀。” 用手捋了捋山杏的头发，又帮她把薄被往上拉了拉， “万事有我呢，你睡吧，我陪着你。” “大山哥，朝堂上的差事虽然辞了，你这一闲下来，也不能光为着我了，府里的产业你也上上手，公公婆婆也是上了年纪的，不能总让他们两个操心劳力的，不过，你也要问清楚，你是想要替公公婆婆分担，不是为了夺权的，他们愿意让你帮，你就伸伸手，不故意让你插手的话，那咱就远着些，反正我手上的产业也够咱们忙活的了。” 听着妻子总是这么贴心，万钦山心里可是舒服呢， “这个你别担心，母亲早就说过，要把产业交到我手上呢，只是我一直忙着差事，不得闲，但你这边也不能可着你一个受累不是，我知道你是想给儿女多存些东西，他们也是我的儿女呀，而且，让我看着自己的媳妇这么辛苦，我这个大男人的自尊还要不要了。” “山杏，你得给我机会照顾你，让我知道，你是可以依靠我的。” 万钦山把手臂伸到山杏的颈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为我付出，我是你的丈夫，我本该给你所有的疼爱，你也要给我这个机会，享受一下我给的关心和爱护， 侧过头，轻轻地吻了下山杏的额头，给你疼爱，让你暖心。 第三百零九章 竟然是皇庄 第三百零九章 竟然是皇庄 午睡醒来，山杏微眯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万钦山的臂弯里，而万钦山还在酣睡着，山杏还从没注意过，原来万钦山的眼睫毛这么长，此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竟然在下眼睑上，打出了一排阴影，山杏忍不住伸手在睫毛上轻轻地刷过，指尖轻柔的触感，让山杏的笑容就这么荡漾开来，弯得眉，弯了眼，弯了唇角，弯了自己一世的风情。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我脸上有东西？” 山杏笑得正欢呢，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这才看到万钦山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自己呢， “没，没笑什么。” 可还是止不住笑容，伸出手来，双在那两排长长的睫毛上扫过，这种感觉真是太温暖了，指尖的温柔，让心都化成水，泛起波了。 万钦山可不相信山杏没笑什么，只是，看着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不愿意扫她的兴，随她去吧，就算脸上有什么，只要山杏能开心，那也没什么的， “杏儿，你接下去都想干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把人往自己的胸前搂了搂，噘着嘴在山杏的唇上沾了一下，轻轻的，触之即分，没有片刻的耽搁，好像只是打了声招呼的样子。 山杏却是被这一下轻吻给弄得脸红了，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轻轻的一下，会让自己如此的心悸，甚至比那些吻得窒息，吻得死去活来的亲吻，更让人怦然心动，似乎，还希望他能再来一下，这么想着，山杏的脸就更红了，赶紧打飞自己的胡思乱想， “噢，我倒没什么想要必须做的，今天下午先歇着。” 听到山杏说歇着，万钦山还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话是山杏说的，要知道，打认识山杏起，她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下面还要有什么事情要做，真让她闲下来，万钦山心里还真有些没底，不过，他也不能让媳妇累着，总之要陪在媳妇身边，有什么出力的事情，就都由他来做，论起动脑子来，那就只能靠媳妇了，万钦山承认，自己甘拜下风。 “我明天想去看看那三千亩地，既然皇上刚赐了地，我总不能让这块地闲着，是吧？我得去看一看。” 果然，这才说了歇一下午，明天的事情就已经安排好了，万钦山就知道媳妇根本闲不下来， “看看土质和环境，然后决定在那片地上种点儿什么。” 万钦山也不拦着她，只是跟她打着商量， “既然是皇上给的土地，还一给就是三千亩，我就想着，京郊那一片，哪还有成这么大面积的闲置的田产了，说不得，会是皇庄呢？” 这话可是把山杏吓了一跳，如果是皇庄，那是不是说，这三千亩的土地，是皇上的私产呢，那自己这以大大咧咧的受了，似乎有点不太好吧。 “大山哥，那要是皇庄的话，我是不是要把庄子还回去呀，收了皇上的庄子，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找死么。” 这么粗俗的话从山杏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让万钦山差一点笑喷了，媳妇可一直以老师的身份自居呢，处处都要教导着自己，这么粗的谚语，那本该是市井流传的，真不知道媳妇是怎么学会的。 这话从嘴里秃噜出来，山杏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个时代，女人的讲究太多了，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不守妇道，与市井腌脏为伍了，山杏捂了嘴，半天没再开口，她实在是接不上自己的话茬，特别是看到万钦山憋着笑的样子，山杏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自己在万钦山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清高形象，难道就这样崩塌了么，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看到山杏明显尴尬了，万钦山把人搂住，翻了个身，让山杏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揉捏着山杏的耳垂，表达着亲近，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表示安慰， “没关系的，山杏，咱俩之间又不是外人，而且，你这个谚语用得多好啊，很恰当地就能表明了刚才的心境，我觉得用得很好，你倒不用太过难为情，我是谁呢？” 用食指拈些山杏的下巴，让她把目光看向自己， “以后跟我说话不用顾忌的，山杏，我知道你们女人很辛苦，再苦再累也只能自己忍着，还不能有半点儿的抱怨，不像我们男人，有了什么不高兴的，难受的，就张嘴骂上一通，也没人会怪罪，我不想你也那么辛苦，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地表达你想表达的，不用担心我会嫌弃，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就有点肉麻了，山杏还没等感动完呢，跟着那只大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脖颈到脊背，一直滑到臀部，然后在那很有触感的柔软上面，轻轻地揉着， “山杏，我希望过这样的日子，你可以活得随心所欲，即便我不能让你在外面也活得这么随性，起码在我的眼前，我许你为所欲为。” 山杏把脸埋在万钦山的胸口，她说不上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这类的情话，如果说是在现代的时候听到，山杏绝不会这么感动的，毕竟，那个年代，情话是可以为你许下千丈红尘，万里河山的，只是一个转身，这些情话就随风飘散了，你信也不好，不信也好，最好你忘掉，而眼前的这一个，山杏却知道，他既然说了，那就是刻在心头的誓言。 “大山哥，你别对我这么好。” 也许我会矫情的，会膨胀的，会不复现在的单纯， “我愿意对你，而且，我不管怎么对你好，也及不上你对我的十分之一，所以，只要我给得起，那你就接着。” 山杏把脸埋得更深，只是心里乐得什么似的，忍也忍不住，万钦山只感觉山杏整个人都在震动，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两声轻笑，万钦山让山杏给弄得心痒痒的。 “大山哥，说正事，如果是皇庄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可算是笑够了，万钦山借着安抚媳妇，一双大手也是占尽了便宜，只是山杏只顾着偷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吃了这么半天的豆腐，还以为自己得了承诺，占了便宜呢， “有什么怎么办的，皇上赐下来的东西，难道我们还能送回去么，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叩谢圣恩。” 看到万钦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山杏却还是没底，毕竟她对这个社会的一些规则，还不是特别熟悉， “真的没关系么，如果闲置的田产，赏了我们也就赏了，但现在这个是皇庄哎，那就是皇上的东西，赏了给我们，如果哪一天他对我们府上不满了，拿这个出来当话把儿的话，那我们侯府不就惨了。” 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碰，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何况那个人还是皇上呢，说出话来，应该只凭他高兴吧，现在是看着自己哪儿都顺眼，自然就没什么毛病可挑的了，如果哪天看自己不顺眼了，怕是这些事情就会被他拎出来，当成自己不恭不敬的证据了，所以山杏还是不想把这个皇庄留下，这就是个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地雷，哪能就这么让它埋伏在自己身边。 “大山哥，我们还是找个理由还回去吧，总不能留个祸患在手里，等着人日后拿着我们自己手里的东西，来压得我们翻不了身，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山杏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找什么借口，都要把皇庄还回去， “山杏，你想太多了，什么叫闲置的土地，闲置的就是国家的，就是皇上的，所以哪都没有闲置的，你懂么，给你皇庄和给你别的，意义是一样的。” 用手使地揉了揉山杏的头发，然后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山杏的头皮， “舒服么，我给你揉揉。” 山杏舒服地再次趴下，老老实实地让身下的人服务着，一动也不想动， “杏儿，你别担心，给咱咱就好好留着，真有一天要是被人找后帐，那没有皇庄还有别的呢，何况，长者赐不可辞，这可是皇上赐，难道我们就能辞了？” “娘亲，娘亲，我都起了，你和爹爹不要赖床。” 两人正就着皇庄的事情闲聊着，门外就传过来念念尖利的嗓门儿，有他在，想想肯定也在，万钦山捧着山杏的小脸，狠狠地啃了一口，这才不情愿地把人从身上挪了下去， “这两个小东西，没他们该多好。” 山杏一听这话，一巴掌就拍了下去，这下可没放水，结结实实地打在万钦山身上， “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你还是亲爹吗？” 万钦山赶紧告饶， “我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难道我说了他们就不见了么，好山杏，别生气啦，怪我说秃噜嘴了。” 山杏横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捋好了衣裳，简单地的的挽了个头，就去开了门，把孩子迎了进来，万钦山还躺在床上放懒呢，好不容易不用当差了，这四体不勤的日子，可真是舒坦， “爹爹，你怎么还不起床，你不乖哟，乖孩子醒了就要起床的，是吧，娘亲？” 因为念念和想想是在清水小镇长起来的，这娘亲和爹爹的称呼，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就改不了。 哄着大小宝贝们玩儿了一下午，第二天去看地的时候，孩子们各个都要跟着，没办法，到底还是把人带上了，但这次是套了马车的，准备的东西也就充裕了一些，连万钦山都没骑马，跟着妻子、儿女们坐在了马车里，万智赶车，万勇骑马跟着，以便跟万智换换手什么的， “大山哥，你说到底会是田地呢，还是真的会是皇庄？” 听着媳妇还是担心，万钦山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里， “你瞧你担心的，随便啦，它愿意是什么就是什么呗，到了地头不就知道了嘛，偏要操这些闲心。” 把山杏柔软的小手捏了，示意她不用紧张，皇庄也没什么可怕的，可等下了马车，山杏看到那高大端正的围墙围起来的庄子，那气派的大门，还是有些蔫了，真的是皇庄呢。 第三百一十章 视察田庄 第三百一十章 视察田庄 看着山杏的表情，万钦山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山杏，我都跟你说了，既然是皇上亲赐的，那就肯定没事儿，如果日后真有人想找事儿的话，即使不是皇庄，他们依然也能找出其它的借口来，所以，你不如就开心地接受了，别想着那些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那都是以后的事呢，等事情发生了你再烦恼，不然好日子也过不好了。” 山杏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偷打了他一下，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我考虑多点不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么，难道非要事到临头了才想着怎么应付，那黄瓜菜都要凉了。” 话是这么说，但万钦山的安慰，还是让山杏的心情好了些，仔细想一下，他说得也对，没有发生的事情，又何必那么烦恼呢，烦恼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娘亲，娘亲，抱抱啦。” 本来等着娘亲下了马车就回身来抱自己呢，哪想到娘亲站在外面，跟爹爹说上话，不理人了，想想就用小手拍着车窗，着急起来，只是，小手的力量太小，拍出来的声音也传不了多远，山杏和万钦山两人因为在说话，还真就没听见，小家伙忍不住就嚷出声来了。 “好啦，这就抱了啊，想想别着急，娘亲这不是要跟你们爹爹说几句话么。” 山杏回到马车边，把女儿从车上抱下来，搂在胸前，亲了亲女儿的小脸， “我们去看看我们家的新庄子，好不好呀？” 想想被娘亲抱着了，心里也高兴了，搂紧了山杏的脖子，高兴地应着， “好呀，好呀。” 那边万钦山也把念念抱了起来，小老虎则由万智领着，万智也想要抱他来着，但是小老虎不肯，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可不能像弟弟、妹妹那样，还让父母抱着，太没面儿了， “我自己能走的，万叔叔，你不用抱着我。” 看到小老虎坚持，万智也只好由着他了。 万勇抢先一步，推开了田庄的大门，这个大门够厚重的，完全不像普通田庄那样，只是用木头编成的栅栏模样，它真的是一对双开的大门，而且是像是宅院的那种，很正规的大门，可见，这个田庄该有多够档次了， “夫人您慢着点儿，有门槛。” 自打回了侯府，万勇就改了称呼，但山杏还是喜欢他叫自己名字，因为听习惯了，这样反而不自在， “现在又不是在侯府里，还是叫名字听着舒服。” 山杏倒不是因为现代人的那种平等意识，才让万勇这样称呼的。 只是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虽然他依旧是下人的身份，做着下人的事儿，但在山杏心里，拿他当朋友一样的看待，在清水小镇的时候，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当然感情跟一般的下人、小厮不一样，就像秀娘在山庄里的地位似的，虽然是她是山庄里的仆婢，但跟山杏的关系，却处得像是姐妹一样，全又在生活上，对山杏照顾得无微不至。 人与人的相处，真心最是重要，所以，当山杏这么要求万勇的时候，万勇就笑得眉飞色舞的了，他就知道，山杏不管有了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她还依然是那个开朗真诚、直爽率性的主子，即便她现在有了睿敏郡主这样的身份，可她待人依然诚恳，没有半分的虛情， “是，山杏，咱们进去瞧瞧吧。” 万勇的声音里，透出了无比的开心和尊重，能得主子看重，这是福分，能得主子尊重，这就得靠运气了，自己幸运地遇着了个好主子，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个正常的人来对待，不论吩咐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商量着来，这样的对待，确实是称得上尊重了，只凭着这一点，万勇就愿意为了山杏做任何事，拼了这一身，为她肝脑涂地。 几个人进了田庄的大门，里面才跑出一个人来，跑到几人近前，扑通一下就跪倒了， “小的刘明见过主子，请主子福。” 看他穿的衣裳，大概是这个田庄的门房了，只是不知道，刚刚跑哪儿去了，这么大个田庄，总要守好门户才是，凭他只看自己几人的衣裳打扮，就认定了同田庄的主子，应该不是个糊涂的啊，这事儿办得可不是太明白。 “起来吧，刚才做什么去了？” 听到主子叫起，刘明才从地上爬起来， “回主子的话，门房上的人吃坏了东西，两人都当不得值，这才去找庄头请休，小的是临时被派过来替他们两人看门的，还请主子恕罪则个。” 只这一套话说下来，就让人听出了伶俐劲儿，山杏点点头，此人不错。 万钦山却是没给好脸色，不管如何，这田庄的大门没挂，却是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搁在哪位主子身上，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就算是吃坏了肚子，难道不知道拴好门再去请休么，这样没有责任心的人，还留着干嘛，正好病了，就让他们一直养病得了。” 这话可不是刘明一个小跑腿子能接的，只好躬了腰，默默听着。 “你还算个懂事儿的，以后就在门上守着吧。” 刘明脸上立刻就浮出笑来了，跪下给万钦山磕了个头，满心欢喜地道， “多谢主子，小的一定好好干，守好门户。” 刘明是真开心的，他只是田庄上一个小跑腿的，平时被大家伙支使来支使去，一天不得闲，就算忙得跑断腿，也没落下一声好来，今天也是被临时揪来打替班的。 没想到，好运就这么降临了，门房这么好的位置，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要知道，谁想从这个门上进来，那还不得表示表示呀，多少也能多些进项，让自己腰包鼓一点儿，再说了，就算不提打赏这一块，因为是田庄，来往的人并不多，门房还真是个闲职，每天不用被人支使得团团转，忙得脚打后脑勺，这已经很让刘明开心了，再何况这个位置还是主子亲自赏的呢，那地位就又有所不同了。 “行了，你有这个心，就好好干吧，别让我也抓着你这么着三不着四的。” 刘明赶紧一迭声地应着，恭着几位大小主子往里边去了，自己则赶紧跑过去关好大门，进了门房，左右地打量着门房里的设置，心里真是美得不得了，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管辖之地了，平时，自己想要进到这里来歇一歇，还要看那两位的眼色呢，哼，现在再不用那样小心翼翼了。 “看着像是个机灵的，观察几天，如果得用，就留在那吧。” 万钦山也不是随意地任命的，原先那两个门房，肯定是不能留了，太大意了，而这个，眼见着是个机灵，看衣服地位也是应该是这个园子里最低的，那给了他一个那样的位置，应该能珍惜，不过，人也不能按常理来推论，谁知道谁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有的人就是不识好歹的，所以，这人虽然用了，也得再观察观察看看。 “是，主子爷。” 万智赶紧应了一声，这一声应下了，也代表他得在庄子上留几天了，总要把庄子上的事情安置妥当了，才能放心回去当差，可他习惯地应下了之后，才想起去看万勇，然后脸上露出了点羞怯和无奈，他又把这个人给忘了，已经太习惯了在世子你发令，第一个接了话去，倒是万勇，没有任何不满和别扭，这让万智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咱们先在庄子上转转，再去找庄头吧？” 万钦山侧身过来问山杏，看到主子爷连这样的事情，都要跟夫人商量商量，万智就更有些替自己汗颜了，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替万勇想过呢，怎么就不能有事就跟他商量商量呢，看着万勇平静的表情，他就更加地愧疚了，心里想着自己就是个歘（chua）贱卖快的，从没替他这个兄弟考虑过，好在万勇心正，从不计较。 “行啊，你说了算，反正咱们也是来庄子上溜溜的，看看风景也不错。” 山杏出了外边，倒是很听万钦山的，男人嘛，总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山杏都会依着他的，这一点上，万钦山更感激山杏，也就更愿意在家里宠着她，随便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万钦山都愿意满足她。 一行人就在田庄上转了起来，这个田庄四四方方的，一进了庄子的大门，左右就各有一溜房子，左侧门房后边的一溜房子，看样子应该是住人的房间了，而右边的几间房，应该是些库房、此刻之类的，反正就不是给人住的地界，最靠里边，还有一处马厩，能看到里边有几匹马和几辆卸了套的车子，抱着孩子们再往庄子里边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了，而让山杏震惊的是，这样大的一片田地，竟然全都用围墙围了起来，这也太奢侈了。 在知道，现在的人家，能用得起青石红砖盖房的都不多，而这个三千亩的田庄，竟然全都用青石红砖围了起来，可见皇家的派头了，地里的收成已经收了，只剩下点冬菜的地还有点颜色，两侧围墙的一半距离和两个里角上，还建有一些房舍，这些应该是农户们的房子了，倒是齐整，位置也安排得好，能起到报警的作用，不管从哪个方位爬进人来，都会有人听到声音的，可见修建的时候，是真正地上了心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田庄轶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田庄轶事 一家人逛了没多会儿，就看到一群人冲着这边奔了过来，也是，一个田庄进了这么多人，要是一直没人发觉，这个田庄也就别要了，还不得被偷光抢净啊，但就算是这样，万钦山对于他们出现的速度，也是有些不满的，心里哼着，要是他带的兵反应敢这样迟钝，看他不把他们一个个的用军棍教导一遍的，不然，肯定不长记性。 这些人好容易到了万钦山一家人的面前，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衣着华丽，大肚翩翩的，一脸的鄙视不屑， “谁人敢无故闯皇庄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的话音一落，跟在他身后的八、九个人，立刻就围了上来，把万钦山一行人围在中间，万勇和万智赶紧站到了山杏的旁边，怕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万钦山和山杏却是对视了一眼，这人看样子应该是庄子上管事儿的，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呢，刚才门房上那个跑腿的小厮都能瞧出自己这几个人是主子，他倒好，上来就吆五喝六的，完全没看出自己身份的样子，这样的人，也能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庄子么，还是个皇庄？万钦山可真是有些怀疑，看来，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手里的念念塞到万勇的怀里，万智也把小老虎的手，塞到了夫人的手心里，万一起了冲突，自己也好能抽出手来护着身边的这几个小的呀， “你是什么人，庄头？” 万钦山已经迈出一步，站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眼前，可他的气势有点太强，那个中年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自己气势弱了，只好挺了挺胸。 “是呀，我就是这个庄子上的庄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皇庄，没有经过皇家的允许，你倒是敢到庄子上来游玩儿，胆子不小哇。” 中年人端着气势，一副睥睨万方的样子，小老虎却是不满的在旁边搭了一句， “这么个破庄子，谁稀罕来游玩儿，有什么没什么，空空荡荡，连几片绿叶都难见。” “嘿，你个小兔崽子，胆跟我在这里大小声，活腻歪了吧。” 边说着话，伸手就朝着小老虎的脸上煽过来，万钦山的脸色立刻就黑如墨色的，敢这么对他儿子，这人真是胆子不小，只是，他的手还没伸到小老虎的脸上呢，小老虎已经是猫腰躲过他的巴掌，弯身近前，一腿踹了过来，因为他骂了自己，还连带着骂了父母，小老虎是下了死力的，半点没留情。 虽然小老虎的年纪尚小，但他可是从十个月大就开始跟着父亲练功了，踹个掏空了内里的虚浮胖男人，虽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也让他疼了好半晌，好半天都没缓上气儿，捂着腿哼唧了半天，万钦山可是开心了，儿子真不愧是自己的种，就该是这种气势，看着儿子掐着腰，气红了小脸，指着那个胖男人道， “你还敢再骂，再骂就踹折你腿。” 这气势，别说是万钦山开心了，就是山杏看着都乐了，一边被万勇抱着的念念，挣扎着就要下地，万勇哪敢松手，只能加了力，牢牢地抱着他， “你敢骂我哥，看我不踢死你。” 看到自己实在是挣不下地了，念念只好在万勇的怀里踢着腿，嘴里也是高声的呼喝着。 “娘亲——” 两个兄长都有点气红了脸，想想倒是有点被这个阵势给吓住了，揪着山杏的衣领，有点儿胆怯地喊了娘亲一声， “没事啊，想想，不怕，你哥哥们打坏人呢。” 听到娘亲说哥哥们打的是坏人，小姑娘的眉头皱了起来。 “欺负哥哥，坏人。” 山杏的话音一落，想想瞬间就同仇敌忾了，这功夫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也缓过劲儿来了，甩了两下腿，叫嚣到， “你们这是活腻歪了啊，敢在皇庄里面耍横，知道我是谁吗？我大姐是左相夫人，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了胆了，敢到我这里来撒野。” 万钦山再次看向山杏，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疑惑，左相被废的事情，已经闹和天下皆知了，这位不可能不知道吧，现在那位还被关在监牢里，等候秋后问斩呢，这里竟然还有敢公然承认跟左相有染的，这话说来，还真不知道是谁的胆子更大些了，难道他以为，已经被押在大牢里的左相，还能再翻身么，这个想法一在万钦山的脑子时闪过，立刻就让他警醒起来。 “噢，你是左相的小舅子？” 万钦山的态度，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山杏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声，他露出这样的姿态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自己可不能破坏了他的计划， “哼，怕了吧，正是你家大爷。” 看到对方服软，胖男人立刻挺直了腰杆，脸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小老虎看到父亲跟这个肥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话，立刻就觉得不对了，小脸更红，心里气愤至极，却又担心自己刚才一时的冲动，是不是坏了父亲的事儿，他还没见过父亲对谁这么低眉下眼的呢， “大爷，这皇庄都归你管呀。” 万钦山的这声大爷喊出来，山杏都要憋不住地笑出声了。 只凭这一声，她就知道万钦山肯定是憋着坏呢，要说别人会怕了左相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万钦山可是绝对不会怕的，但他刚才态度的转变，也肯定是有原因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山杏把目光又转向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自然都是归大爷我管，算你识相。” 胖男人把自己的肚子又挺了挺。 “还不赶快交待，你们怎么进庄子上来的，还拖孩子带崽子的，那么大个门，你没看见呀？” 被人这么颐指气使地对待，万钦山都快要崩不住了，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恼怒， “我这不也是看到庄子的大门开着，就领着夫人和孩子们地来看看，这皇庄的气派，我们一家子还没瞧见过呢。” 胖男人听了这话，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没看过皇庄的人多了，怎么别人没进来，单就你们一家子进来了呀，你怎么就这么好热闹，行，这进也进了，爷我也是个宽厚的，总不能让人将你们打了出去，这样吧，你出个二百两银子，我让你们一家子在这庄子上好好的转一圈，如何？” 说完，还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自己先自嘿嘿地笑起来，笑够了，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啊，说实话，爷就是见不得血，你也算捡着了，花钱买个心安吧。” 说着一甩头，让身后跟着的人，到万钦山身边来拿银子。 “大爷，我们这也是一家子闲逛，哪就能揣了那许多银子，还请大爷放过我们一家子吧，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万钦山做势就要往庄子外头走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万钦山下意识地就要反手，但瞬间反应过来，又忍住了， “大爷，我们不逛了还不成么？” “怎么，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呀，这庄子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未免也太随便了吧，这可是皇庄，懂啥叫皇庄么，就是皇上的庄子，这一步迈进来，可就进了皇家的地盘了，那么容易就迈得出去么。” 山杏在心里骂了句死胖子，这装起大爷还没够了，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让他眼尖给看到了， “哎，你个臭婆娘，竟然敢瞪我。” 听到山杏被骂‘臭婆娘’，万钦山真是怒了，立时就要翻脸，却被山杏一把抓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万钦山这才沉了沉怒气，再次拱手到， “大爷，我可是听说，这庄子皇上已经赏给万将军啦，现在还是皇庄吗？” 万钦山故做神秘地凑到肥胖男人的跟前儿，被胖男人一把推开，还嫌弃地拽出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哎，我说你个没眼色的，耳朵还挺尖的，竟然连这事儿都听说了，你是不是还听说左相要倒台了呀，我告诉你，左相在我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哪会是说倒就倒了，虽然现在是下了狱了，很快他就会出来的，那个什么万将军，我呸，你以为他真的得了势么，马上就会有他好果子吃了，看他还敢给我姐夫使绊，弄不死他，还有他们家那个贱女人，竟然敢去击鼓告御状，看我不找几个去祸害她，然后把她卖到……。” “砰——” 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胖男人脸上，他尖叫了一声就倒了下去，脸上立刻就成了万花筒了，万钦山甩甩手，这么弱，真是不堪一击， “既然敢骂人，你就要承担后果，小子，想装大爷是不是，好呀，你大爷的。” 万钦山又是一脚踢过去，把他嚎出了一半的动静，愣给吓了回去，万钦山一脚踩在他胸口，踩得他连哼都哼不出来。 万钦山一动手，万智自然是不能闲着，立刻就朝着身边的人攻了过去，万勇赶紧伸手把小老虎也抱了起来，并侧过身把山杏和孩子护在身后，再不能让他们受了伤，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有想要冲过来抓孩子当人质的，更是被万钦山和万智重重修理了，这一顿好打，可算是让万钦山松快了，揉了揉拳头到， “识相的，就赶紧立马从这里滚出去，麻溜的，赶紧滚蛋。” 万钦山又是一脚要踢过去，胖男人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庄子大门处去了，只是，庄子上还有他的私房银子，私存的好货呀，这么走了，着实是有点不甘心，可也只是慢了一慢的功夫，万钦山又是一脚踹过来，踹了他一个狗抢屎，胖男人再不敢停留半分，被身边人又搀又扶的出了庄子，万钦山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要告状就去找个正主，爷就是万将军，别挨了揍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个窝囊废。”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整理田庄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整理田庄 把肥胖的中年男人踢出了田庄，万钦山就直接去了门房那边， “刘明，你来跟我说说，咱们这个田庄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庄头都被赶出去了，万钦山想要了解情况，还真是找不到人了，所以就想起了这个刚被自己安排了位置的小门房，看着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把事情给自己介绍清楚。 刘明是看着肥胖男人被踢出门外的，自然是不敢怠慢主子的，心里也同时庆幸的，多亏自己有眼色，把主子一家人认了出来， “那个……将军，孩子是不是有点儿累了，如果不嫌弃，就先进门房里坐一坐，容小的把事情禀报清楚。” 这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所以刘明就做了手势，请人进屋。 但他的心里也打着鼓的，要不是怕孩子们累了，他也不敢这么主动的邀请，就门房这么低级的地方，哪家主子会进呢，从门房经过，连个正眼都不带瞅的，他此时的邀请，也是提着心的，好在，万钦山和山杏都不是矫情的人，再艰难、脏乱的地方他们呆过了，何况是自家门房呢，又有什么去不得的。 “好啊，我们就进里边谈。” 边说边主动抬腿进了屋，万智的万勇已经各自接过了一个孩子，随着万钦山进了门房，山杏也随后跟了进去，刘明还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已经拿了个软垫，垫到了一张椅子上， “夫人请坐。” 屋子里只有这么一个软垫，自然先可着夫人了。 偷眼瞧了一下那位将军大人，看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跟自己甩脸色，刘明捏了一把汗，看来，自己观察的还是挺到位的，这位将军大人，对自己的夫人是很放在心上的，外面的传言应该是真的了，这位夫人为了将军大人，挨了三十大板子呢，就为了洗清将军大人的清白，要是有个女人也能为自己做到这样，自己当然也会对人好的，刘明心里偷偷地想着，态度上对山杏就越加的恭敬了。 他的态度，很是取悦的万钦山，自己还真没看错人，这个小子，别看年纪不大，这脑子可真是没白长，比那个满脑子肥油的蠢胖男人强多了， “行了，你也别忙活了，先回话吧。” 刘明还想要给这一行人泡个茶呢，可翻来翻去，也没在门房里翻出茶来，可见，这原来的门房也太不称职了，听了将军的话，赶紧直起身来。 “好的，将军大人，咱们田庄原来确实是皇庄。” 刚才将军大人和庄头的对话，刘明听了个大概，所以上来就直接说重点了， “只是，皇上把庄子赐给将军的消息，一直是坊间流传的，文书却是迟迟没有传下来，所以庄头才会那么嚣张，他曾经跟小的们说，这个庄子还是皇庄，以后也还是会归左相大人管，至于万将军您，也不过就是皇上暂时露个好，长久不了。” 这话可就是说得有点诛心了，但到底只是个跑腿的小伙计，就算是有点小聪明，有些忌讳，他还是闹不太明白的，所以只知道实话实说，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了， “庄子里的人，原来刚听到要换主儿的消息时，还有些慌乱，再听到庄头的话后，大家反而安心的，日子总之是要过的，谁也不愿意突然就裹了乱。” “但我说的安心，也不过是得过且过，庄头对庄子上的农户和伙计，其实并不好，本来庄子上就是抽农户的收成，庄头在原来的抽成上面，又让各家又多交了一成，这一成就是孝敬庄头的，如果不孝敬他，第二年的租赁，他就要换人，现在外面的田地都已经有了租户，所以就算是再难，有地也总比没地强，农户们也还得挺着，至少饿不死。” “农户们听到田庄换主子，之所以会慌乱，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新东家会不会好应对，如果碰上更难应对的，那还不如照着以前的规矩混着呢。” 说完这话，刘明躬着的身子稍稍直了一点，用眼神偷偷地打量了几位主子，看看自己的话，让没让对方反感，如果自己说的套路不对，那可得赶紧换个方向了，好不容易换个主子，自己还抓住了这个买好的机会，别再弄砸了。 看到几位主子都没什么表示，看来自己的说的话还没什么大错处，刘明才放心地把话继续说下去， “刚刚被您踢走的庄头，姐姐是左相的姨娘，至于是第几个姨娘，小的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在我们面前，张口闭口是管左相叫姐夫的。” 万钦山和山杏对视了一眼，笑了，这姐姐是姨娘，他还敢叫姐夫，这家教也可想而知了。 一想到那胖男人的油腻样子，再想到他被万钦山踢出山庄的狼狈相，山杏不禁就弯了嘴角， “他真的管左相叫姐夫？” 稍微有些教养的人家，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看样子，这位姨太太应该是个得宠，却不大是出身高门，只她这位弟弟的教养，就能猜个大概了。 “是真的啊，庄头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一向是把左相姐夫挂在嘴边儿的。” 刘明很实诚地又补充了一句，终于是把万钦山和山杏给逗得乐出声儿来，刘明却还以为两人不信他的话呢， “是真的，我们庄头可是京城内，督军统领的侄子呢，左相的那位姨娘，正是我们庄头的亲姐姐，这个可做不了假，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万钦山的笑容收了起来，督军统领莫文英，那可是世袭的侯爵人家，他的侄子和侄女，就算是庶出的，那也是了不得的家世了，怎么会做出这么没家教的事情来，看来，不止是没教好，还是个教歪了的，只是，万钦山还真不知道督军统领莫文英，跟左相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亲戚关系，其实，妾室本来不算亲戚的，但架不住是督军统领家的人呀，好歹也算个抬上不桌面的姻亲了。 也许，正是这样的关系，还没招别人的眼，但却把两家的关系，无形之中拉近了，要不是今天被左相这个蠢货小舅子给透出了实情，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心思转了转，就指着刘明到， “我们没不信，你继续说。” 看看将军的脸色，虽然有些凝重，但确实没什么不愉的，刘明就接着往下说了。 他现在说的这些，就都是庄子上的一些琐碎了， “庄子上现在一共有八家农户，分别种着八块地，将军您别看这地瞅着是一整块，其实是划分好了的，每年每家的地里要种什么，也都是庄头说了算，好在他是轮着让各家种的，不然，真的会有种了粮食，却入不敷出了。” 一想到有些农户的为难，刘明就趁着这个机会，帮他们说了些好话，至于将军和夫人能不能听进耳里，就看农户们的造化了。 “噢？种什么还得庄头说了算，那种了粗粮贱粮，卖不出价来的，也没人帮补吗？” 对于种地，山杏倒是比万钦山还要懂一些， “哪会有人帮啊，抽成都是照样的，少了半成都不行，所以轮到谁家种粗粮贱粮，那就只能拿出自己家往年的积攒，自己补回来，不过，就照着咱们庄子这样的抽成，他们又哪里攒得下什么来，每次轮到种粗粮农户，都是过得比较辛苦。” 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刘明并不傻，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起了反作用，逆了主子心里的想法儿，好事倒要变坏事儿了， “那现在庄头走了，咱们庄子上还剩下什么人呢？” 这个可得捋顺捋顺，看看庄子上有多少可用的人，如果真的不好用，那就全部换掉，反正现在正好是秋收后的时间，到明年开春，正经有一大段空闲。 “庄子上除了那八户农户，就还有两个门房，两个跑腿的小厮，现在两个门房在请休，两个小厮一个就是我啦，还有一个在自己房里，他偶尔兼着采买的事物，另外，还有一个厨娘，一个丫头，马厩上还有两个马夫，其他的就没谁了。” 刘明还怕说差了人，又仔细地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没把人落下，这才闭紧了嘴，躬身听着将军接下来的命令。 万钦山听了刘明的话，自然是听得出，他在这院子里是个不得势的，那个小厮还能兼着采买，多少能有些捞头，刘明却只是个听喝的，被人支使来支使去，不然，自己今天也碰不上他了，这是被人现拎出来顶桩用的，不过，这人生也真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转运，如果他没被拎出来顶桩，也就遇不上万钦山一家，也就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重要。 但他偏偏就在今天，霉运变好运了，所以才有一句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别小瞧了别人，祸福本就难料， “行，今天你多费心了，以后这门房你就盯着点儿，我过后再给你派个人。” 万钦山一句话，就把刘明的位置给定下来了，然后他又冲着万智道， “把那两个门房直接开了吧，剩下的人留着察看，田庄上的人和事，你看着整理整理，记得要好好整理整理。” 万智自然是一迭声的应了，军营那么大摊的事务他都能摆拢明白呢，这田庄总共也就几十口人，他倒不担心弄不清楚， “主子您放心吧，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好。”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的，我和夫人这就先回去了，你在这边受几天累。” 万钦山叮嘱完，就领着妻儿出了门房，往山庄返了，留下万智在这边大刀阔斧的整理田庄。 第三百一十三章 隐形危机 第三百一十三章 隐形危机 领着山杏从田庄回来，万钦山就让彭嬷嬷和凌雨、凌雪几个人，把孩子们带下去玩儿了，自从有了淘气城堡，念念和想想也没有从前那样黏着娘亲了，彭嬷嬷几块点心，就把两个小家伙儿给诱惑了，而小老虎儿却跟着万勇留在了前院，他现在对于淘气城堡里那些幼稚的游戏和玩具，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更愿意练功，所以不一会，前院就传来他‘吼吼哈嘿’的练功声。 “怎么了，大山哥，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山杏明显看出来万钦山的情绪有些不对了，所以孩子们一走，她就赶紧把万钦山拉到床边坐下，一边给他揉头，一边关心地问他，还以为他不舒服了呢， “噢，没事儿，就是心里有点儿想不明白的事情，得好好的想一想。” 拉下山杏的手，把人搂在身上坐好。 山杏还真没试过这个姿势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整个人都有点儿僵了， “你瞧你，我是你夫君呢，抱你一下，你也至于紧张成这样。” 听了这话，山杏气得打了他一下， “我不是不习惯么，你倒是抱得挺熟练的。” 万钦山就嘿嘿乐，这带着点儿吃醋的口气，他还是很享受。 “我熟不熟练你还不知道吗？我又没抱过别人。” 山杏哼了一声，小声地嘟囔着， “谁知道呢，你又没每天守着你。” 这话可真是让万钦山听着耳朵犯疼了，忍不住在山杏的腰上掐了一下， “这话你也敢说，除了在边关的时候不能守着你，回了京城我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么，什么时候我出过你的视线了。” 山杏说过多话，也觉得自己说重了，听到万钦山这么委屈地解释，赶紧给人家顺毛，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不生气了啊，我再不说了，我其实挺知足的，有你天天陪着我，甚至为了能有时间陪我，连皇上给的差事都辞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刚才那是混说呢，你真的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山杏这么一服软，万钦山立刻就怂了，要知道，山杏就没服过软，在万钦山的心里眼里，山杏就一直是个咬着牙也要要刚强的，现在她这么一服软，倒让万钦山的心里过不去了， “山杏，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除了回京城这一段日子，以前还真没怎么陪过你，不管是在边关的时候，还是再往前的日子。” 万钦山的声音闷闷的，以前的日子真是不能提，一提起来，他就心里难过不已，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山杏就错过了那么多，从八岁到十五岁，再到十六生下小老虎，如果这段日子，他都陪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一点点的丰满成熟，看着变成自己的小妻子，这该是多么值得记忆的一段时光，但他却错过了，错过了整整八年，甚至更多。 “大山哥，你又来，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咱们不提以前了，好不好，日子是要向前看的，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有的没的，其实，我真的很知足了，别人家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出了这间屋门，就会进那间屋去，而你只有我一个，不有让我难堪，让尴尬，我真的很知足了，大山哥，你根本不必愧疚，有了现在的日子，曾经的那些，都不值得计较。” 这话让万钦山的心里好受了些，把山杏抱得紧了紧，把脸埋在山杏的颈边，嗅着她身上自然的香气，脑子才算是清醒了些，有些事儿，他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大山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从万钦山让彭嬷嬷把孩子们带出去，山杏就觉得万钦山有什么不对了，他平时可是最黏孩子们了，如果没什么大事儿，他是一定要让孩子们呆在他的身边的。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呆一会儿。” 山杏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用手抚了抚， “大山哥，我们夫妻一体，我如果连你有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还能是一个好妻子么，不管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咱们两人商量着解决。” 万钦山在自己跟前儿这么示弱的姿态，几乎从来没有的。 就算是宠惯着自己的时候，也最多就是耍赖和讨好，这样的脆弱且无奈的状态，山杏第一次见，所以她也更加地肯定了，万钦山现在不仅是有心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心事， “大山哥，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我陪着你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呢，天大的事儿，我们一起扛着。” 万钦山到底是没忍住，在山杏脖子上，使劲儿地啜了一口，疼得山杏惊呼出声，狠狠地拍了万钦山一巴掌， “你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呀。” 感觉脖子上的刺痛，不用想，肯定会留下印子的，这要是让丫头和孩子们看见，得多尴尬呀，也不知道万钦山今天抽什么疯了。 “对不起啊，弄疼你了。” 山杏想要要挣脱万钦山的怀抱，万钦山却是死抱着不松手，还伸出舌头来，细细地舔着刚刚的吻痕处，舔得山杏的心都痒起来， “你说你好好的又抽的哪门子的疯，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哪。” 山杏伸手在万钦山的腰上掐住块腰肉，下力的拧了半圈。 山杏这次下手可没留情，万钦山疼得一抖，却依旧没放手， “山杏，杏儿，你对我怎么可以这么好呢，可我舍不得你为我这么辛苦，我宁愿你能在我的羽翼下，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愿意你再陪着我经历风风雨雨，杏儿，你为我做得越多，我越觉得自己亏欠你的，你就别再操心这些事情了，不管有多大的风雨，有我在前边顶着呢。” 山杏被他给气乐了， “怎么，我刚刚说了那么几句，你就感动了？” 万钦山使劲地点着头，然后拿着自己那双黑黝黝的眼神，使劲地盯着山杏瞧，似乎想要在山杏的脸上盯出朵花来，山杏跟他对视了一阵就扛不住了，脸都红了起来，这个厚脸皮的。 看到山杏的大红脸，万钦山忍不住噘着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了， “山杏，我就喜欢你这样，有点小女人的样子，你事事都冲在前头，让我很心疼，也很担心。” 伸手揉了揉山杏的脸， “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来对你了，总觉得，为你做的太少了，掏出我的心来对你都不够。” 谁说古代的人木讷的，谁说万钦山不会浪漫的，瞧瞧这话说的，山杏的骨头都要酥了，从来没有一刻，山杏会觉得万钦山是这么有情调的人，伸手点了点万钦山的心口， “不知道你的心掏出来，还会不会继续跳动？” 一对晶亮的大眼睛还瞥了万钦山一眼，这一眼的风情，真是让万钦山醉了。 “山杏——” 当万钦山再次凑上来的时候，山杏用手掌把两人牢牢地隔开， “怎么，还不肯说，你觉得面对一个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你转换话题有用吗？还是你觉得我的智商真的低到，听不出你在敷衍？” 在山杏的面前，万钦山真的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对手，这么搅和也没把她的注意力给转开。 “好吧好吧，我投降了，我全部交待。” 万钦山终于是把山杏放开了，只是，他伸手脱掉了山杏的鞋子，把人摆好坐姿放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面对着山杏盘腿坐好，先是拉了山杏的手摩挲着，然后又把手给山杏放了回去，还规规矩矩地给她在摆在腿上，这才把自己的姿势也端正了，脸上的表情归于严肃。 “山杏，我下面的话，也许是危言耸听，但我却觉得，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防备起来才行，有备才能无患，这件事，不管能不能发生，我们都要当它是存在的，不然，我怕最后的结果，会让我们一败涂地，我出了事情倒不怕，我怕的是你和孩子受到牵累，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忙上一阵子了，我要查实一些事实，证实我们是安全的或是危险的。” 万钦山的严肃，使得山杏也正了颜色， “你说，我听着呢。” 万钦山刚要张嘴，还是先伸手抓住了山杏的手，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 “杏儿，我觉得，今天左相那个便宜小舅子说的话，可能不是无的放矢，有可能他是知道有人在做一些小动作的，只是，这个憨货却是个不长脑子的，随便就把话说了出来。” 山杏的眼睛立时就睁大了， “你的意思是说，左相他们还想要翻身？” 这个信息可是太劲爆了，要知道，左相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他的党羽也已经被削了七七八八了，如果这样还能翻过身来，那这个左相，可真是太有能量了，就算他是个大反派，山杏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你也听见了，刘明说他的那个妾室是督军统领莫文英的侄女儿，督军统领莫文英在明面上，可是跟左相没有一点儿瓜葛的，我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侄女被抬进左相的后院里，这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如果不是有心瞒着，这朝堂之上还能有什么秘密呢，但为什么要隐瞒呢，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侄女做了妾室，脸面上过不去么，显然不是的，所以，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大了。” “山杏，既然他们瞒得这么死，说不定就是为了给自己备下个翻船时的后手呢，表面上两人不是一伙儿的，可实际上却在暗通有无，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说得通，所以，我们得时刻准备着了，左相不死，我们就消停不了。” 万钦山捏着山杏的下巴，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有些无奈的道， “哎，我们又要出现危机了，还是个隐形的危机。” 山杏把盘着的腿打开，往前蹭了蹭，伸手够到万钦山的腰，把脸贴上他的心口， “大山哥，天不塌不了，你还有我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万钦山出手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万钦山出手 山杏虽然安慰着万钦山，她却是知道，这确实是个隐形的危机，因为这个危机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暴发，也许它就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根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也许，它正在悄悄地酝酿着，等到时机成熟，它就像燃烧的火山，一发而不可收拾，把所有的障碍都烧成灰烬，所以，山杏安慰过了万钦山，自己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了。 “山杏，这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既然我们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们也算是得了先手，所以，我自己能应付，你只管照顾好孩子们就行了，其它的有我呢。” 都不用多想，万钦山就知道山杏想要伸手了，这也是他刚开始，不想把真相告诉媳妇的原因，奈何自个儿的媳妇太聪明了，瞒也瞒不住，他也只能硬性地不让她介入。 “好的，我不插手，你自己来，只是，安全第一，你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动手，知道吗？” 山杏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万钦山鲁莽的，但是，她也觉得这事可以放手让他去做，顶天立地的男儿，总是让他一味的躲在自己身后，或者是全靠着自己辅佐，他自己的自尊也不会允许，何况，总得让他好好的成长才行。 其实，没什么是不能放手的，就像在边关的时候，自己有了身孕，没办法陪在他身边，他不是照样领着几万兵士，创造了那样的奇迹么，山杏突然摸了摸头，自己这样地不放心他，不是就像是小孩子的家长一样，又想让孩子长大，又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手，去任由他去拼去闯，就怕他受伤，就怕他难过，就怕抵挡不住外面的风雨，但是，孩子总要长大的，拴在裤腰带上的孩子，只能被社会淘汰。 “你真的不插手？” 被山杏这么大撒把，万钦山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又跟山杏确定了一遍， “是呀，这次我不插手，所以，我和孩子的安危可都交给你了，你只许成功，可不许失败。”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的脸，竟然带着些宠溺和不舍得。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我是你夫君，保护你和孩子们是应该的。” 一看山杏的表情和动作，万钦山就觉得山杏这是在宠惯着自己，可这明明是自己应该做的， “山杏，你才该被在羽翼下的，所以，你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别总是担心我，这回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万钦山在心里已经做了承诺，这一次，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保护家人是一方面，也要好好的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刚回京时，被左相逼到妥协，要是没有山杏，自己这脸就丢大了，现在，为了男人的自尊，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再输一次， “山杏，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些话，这一次，是男人间的战斗，我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后果，因为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会胜利。” 虽然还没有确定左相的阴谋，或者说是左相的蛰伏，但万钦山已经觉得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的了，确实，还是自己大意的，想一想左相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肯就这么被打压下去，又怎么会被打压了之后，这么安分消停，要说没什么阴谋在里边，现在就是打死万钦山，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一局，明着是左相在暗，但实际上，自己却是在暗的。 左相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看透了他的盘算，也是自己幸运，只是去个田庄察看，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一条消息，万钦山拢了拢怀里的人，只要有山杏陪在自己身边，似乎任何事情就尽在掌握了，事事都会抢得先机，这个媳妇儿，可真是旺家旺夫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让菩萨记到了这辈子，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可以的媳妇儿。 “山杏，这次真的别插手，也别担心，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探听消息，这个对你来说，不太适合，现在的情况跟在边关对敌还不一样，那时我们面对的是明面上的敌人，只要明刀明枪的来，反倒没什么可怕的，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却是身边的同僚，我们是一朝为官的文武大臣，只是，他们烂了骨头烂了心了，得用我们的刀给他们去去腐肉。” “下面就看我的了，看看你家夫君是怎么把他们的阴谋给打破的。” 万钦山此时已经是激情高涨，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朝着胜利前进， “好，我就看你的。” 山杏自动把自己贴近万钦山，想要借此告诉他，她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 事情商定，接下来的万钦山，就忙得顾头不顾脚了，但他会每隔两天，回一趟庄子，骑马倒是蛮快的，但来回也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山杏还是不愿意让他如此奔波的， “大山哥，不如，我和孩子们回侯府去吧，这样，你就不用两边来回跑了。” 山杏要回去还有另一个意思，她想要随时随地地知道事情的进展。 现在在庄子上，万钦山回来看她和孩子，也不跟她多说左相的事情，她虽然说好了不参与，但是让她一无所知，她还真是有些沉不住气，想了回到侯府，总能探听到一些消息的，不然让她就这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也不是她风格呀， “行吧，大山哥，就让我和孩子们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来庄子上也是一样啊。” “山杏，听话，你老实地领孩子们在山庄上待着，事情才刚刚开始，有些眉目一查下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所以，你和孩子能够远离京城的话，我反倒能放开手脚去做，你懂我的意思么，不让担着额外的心，这比什么都强，我求的，不过就是你和孩子的平安。” 万钦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京城里有可能不安全。 “大山哥，那不如把母亲也接过来吧，庄子太小，不然，应该侯爷和老侯爷也搬到庄子上来住。” 山杏又开始担心京城里的安全了，万钦山简直是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说那边不安全，你就又担心成这样，还远远不到那样的时候，我都说了，你只管照顾好孩子就行了，事情我会随机应变的，如果真需要把人接过来，我不会耽搁。” “那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孩子这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而且，你既然说到了危险，那我劝你以后不要再往庄子这边跑了，这简直就是在给敌人提醒呢，我和孩子在这边住着呢，这次你回去，就带两辆马车回去，这样，外人就会以为我和孩子们回到侯府去了，毕竟，他们想要对侯府下手的话，到底是要多些顾忌。 经山杏这么一提醒，万钦山也觉得山庄这边不安全，这里四面空旷，庄子又小，也没个家丁护院的，确实没什么安全保证，所以，山杏的话是对的，不如就做个样子，好像把人接回府了，也能不让那些人起邪心，虽然他们现在没露出动自己家人的表示，便不表示他们以后不会，能多做些准备，总好过事情急发时手忙脚乱，有备无患么，就算是无用功，也还是先做了的好。 午膳用过，万钦山就打马急行，带着两辆马车往京城赶，甚至把万勇都带了回去，路途当中，万钦山还几次钻进马车，在马车里呆了良久才重新出来，不管有没有人看到，戏总要做足了才行，好歹是赶上了车门将关，马车一进了京城，速度就慢了下来，有心人看在眼里，这就是为了赶时辰，马车赶得快了，车里的女人和孩子不舒服了，所以才放慢了速度。 一路回了侯府，京城里接下来，就是一片详和宁静了，万钦山也不经常出府，但戴俊和山林他们会经常去看他和孩子们的，吴泽远也从西北回来了，自然是经常搭伴跟戴俊一起进进出出的，两人手里也总要带些给小孩子的玩具或者吃食什么的，做足了样子，万钦山出府，也只是去这两家，并不太乱逛，山林有时候会跟他们三个在外边碰面，四个人在外面喝点儿小酒什么的，也挺惬意潇洒的。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酒馆里的一个雅间里，万钦山先是高声地跟几个人干了一杯，转而低声地问了山林一句，门外虽然有万勇守着，但他们依然小心翼翼， “有，我发现我父亲这一阵子有点奇怪，我们都知道他是左相的人，左相倒了，按理说他应该消消停停地才是，可他偏偏每天早出晚归的不得闲。” 山林把自己往桌子中央凑，万钦山他们几个，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皇上之所以没有把他一起下狱，也不过是看了我和山杏的面子，觉得我们两个在这次左相的事情上，立了功了，所以父亲虽然受了些牵连，但皇上还是放了他一马，但他明显没有安分下来，我已经着人盯着了，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拿到证据。” 山林把自己那边的情况说完，戴俊就接上了， “我这边也是，你说的那个庄头，确实去找过左相府的人，但看样子，左相一伙并没有警觉，我想，那个死胖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把事情说漏了要挨罚的，所以把这事儿瞒了，这倒是好办了左相的那个妾室，这些日子倒是老实，但我想，用不了多少时候，她应该会去见督军统领莫文英了，因为她正在想办法去探试。” “噢，这倒是个契机了，我们得好好的抓住。” 万钦山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哼哼，总算要露马脚了么，看我这次出手，不钉死你们，一想到左相给自己和山杏添了那么多的麻烦，要多堵心有多堵心，所以，自己这一次下手，也必当攻势凌厉，绝对不能给他留下半丝退路，不然，输的就不一定是谁了，那个老狐狸。 第三百一十五章 惊天秘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惊天秘密 看到万钦山先是松了眉毛，随便却又拧紧，几个人就知道，万钦山还是不敢放松的，左相在朝堂上经营了几十年，经历了两代帝王，年头还都不短，那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多弯弯绕绕呢，这一次如果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真就生死难料了， “钦山，咱们这次不能急，也不能慌，要慢慢来，把事情摸清摸透，摸得再没有一丝疑惑才行。” 山林看着万钦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着我看，虽然莫文英现在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但我父亲这边的几个人，却是动作有点儿大了，看样子，正在四处地联络他们以前布下的暗子，这事情如果好好查下去，我总觉得不止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也许还会收到更意外的惊喜，到时候，抓住了大把柄，才能一钉子把人钉死呢。” 戴俊也是点着头，同意山林的看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次的行动，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他们那边才开始冒头，我们真的得把脚步放缓了，我的放缓不是要错过机会，而是要轻，要让他们不察觉，让他们以为，没人注意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更放心大胆地施为，才有可能搞出更大的动静来，我们不怕动静大，我们就怕他们不动。” 吴泽远也终于开口了，声音同样压得很低， “我这边一直派人盯着督军统领莫文英呢，还有几个左相一派，却没有下狱的，我也使人看着哪，看得出，近期确实是有行动，他们几个也都像是嘉永伯爵一样，正在四处蹦跶呢，每天溜出府门，走东家蹿西家的，自以为没人被人发现，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他们动，我们就不愁抓不到把柄。” “来来来，再满上，你这从边关回来，怎么还矫情上了。” 万钦山的大嗓门，震得屋里屋外的响，就是舌头有点大了，听到的人，不用琢磨，就知道雅意里头的人喝多了，经过的人，不禁都哑然失笑，酒馆里别的少见，就是喝多的人天天见，来到这里呼朋好友的，总会多喝几杯，要想喝不多，也不太容易呢。 “钦山，我们就只是跟踪抓证据吗？我总觉得，咱们也应该主动干点儿什么，这么跟着他们，我们还是太被动了，就像他们去了别人的府上，我们总不能跟着，那他们做了什么动作，耍了什么手脚，我们就有可能忽略过去。” 山林在万钦山吼了一通之后，小声地继续分析着，他心里还是有种不安的，就像是有什么事情，没在自己的掌控里，这种感觉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 戴俊有些没摸着头脑，他觉得，目前已经做得很好了，人都盯得挺紧的，只要对方有所行动，那就抓他个现行，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下个套什么的，让他们主动的往里钻，这样，我们的证据才能拿得更稳当。” 吴泽远敲了敲脑袋，顿了一下开口到， “我看山林的这个建议可行，我们几个好好的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样出手，还不让他们发觉是我们做的，让他们自以为都是他们一边在忙活，根本没有外人在掺和，这样的话，才能保证事情的成功，毕竟，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我们的计划前功尽弃，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还有另外的人在搅和这潭水。” “你倒是喝呀，喝个酒还磨磨唧唧的，是不是个爷们儿？” 戴俊使劲地拍了下桌子，屋子里顿时乱七八糟的一片吵嚷声， “怎么就不喝了，明明是你自己在耍赖好不好，我们都把酒干了，就你还举着杯子呢，快喝快喝，不过这杯喝光了，我们就再罚你三杯。” 吴泽远也拍着桌子大喊，旁边的万钦山和山林跟着起哄，真是乱成了一团。 “那我们就动脑子想一想，用他们的人来钓出他们的人来，这样，我们就不用暴露了，但是，这个就得考虑周密些了，还真是急不得。” 哄闹声里，山林就是悄声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的思路很对，但如何行动，我们还得好好琢磨，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把我们已经掌握的大好前景给赔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我的想法是，还是别急于行动，我们再想办法，动的也是他们的人，所以，还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然后我们做个牵线的，把他们的线头想办法系起来，让他们一人动则全身动，这样才有准头呢，不能一点门儿都摸不着呢，就主动出击，那倒是要击谁呀，连个目标都没有。” 吴泽远也赞成山林的建议，但他给出的意见是不能急，要看对方如何行动，再做出自己的决定。 计划就在这么纷乱的环境里定了下来，万钦山和戴俊出门时，已经得让人扶着了，吴泽远和山林好一些，也是步履蹒跚，万勇赶紧把隔壁几个人的小厮都叫了过来，各人搀各人的主子，乱哄哄的出了酒馆，马也骑不得了，分头叫了几辆马车，把马拴在马车辕子上，回了各自的府里，没人看得到，进了马车的几个人，依然的眸光闪亮，炯炯有神。 马车到了府门，因为是临时租来的马车，当然不能直接驶进府里去，万勇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主子从马车上扶下来，付了车资，半搂半抱着，才勉强把万钦山弄到府里去，进了府门，也没敢放手，直到过了二门，万钦山才算是恢复了正常走路的姿态，但还是让万能扶着，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也不敢保准谁家没有内应，特别是永定侯府，正是左相的眼中钉肉中刺呢，他安插或者收买个把人，万钦山还真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悄悄的滑过，距离左相行刑的时间也不远了，但他们的动作依旧不算大，就连一身谨慎的山林都有点着急了，这样下去真的行么，难道是左相就这么认命了，事情可不是这么表现的，他手下的人，明显是在四处的做着联络，只是动作都不大，你总不能不让同僚之间串个门吧，人家进了府里，具体说些就听不到了，想要看下一步的行动，人家偏偏没动作。 “会不会我们漏了什么事情了呢？” 万钦山把几个综合回来的消息，又拢在一起研究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什么漏洞，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怎么就半点把柄也抓不到呢，戴俊也皱着眉到， “左相在狱里呆得还真老实，半点没见他联系什么人，也因为他这么消停，皇上倒是不落忍了，让他那个小妾去看过他两次。” 消息上写着左相的妾室去看过他，大家倒是都没为这个消息震惊， “小妾去看他，我们一直也盯着呢，狱里也安排了人了，他们并没说什么要紧的话，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听起来，左相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跟那个妾室交待的，都是些后世，家里以后要如何安置呀之类的，真没什么可让我们关注的。” 吴泽远捏着自己的下巴，下巴都捏红了，也没想明白里面的门道。 “我这边也是，那个妾室回了左相府，也是闭门不出，并没有去跟督军统领莫文英见面呀，我们到底错了哪儿了呢？” 戴俊使劲儿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使劲儿地揉了揉脸，感觉自己的脑子太不够使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了，四个大男人在屋子转来转去的，全都拧着眉头皱着脸。 “你们说，左相的妾室虽然没有去见督军统领莫文英，但他们会不会通过别人传了消息呀，左相府又没被封，只是限制了进出而已，但每天有些人进进出出的，但那么多丫鬟小厮的，我们也不能每个人都跟踪查看，我们也没那么多人手跟着他们呐。” 山林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揪开了，也没想到点子上去，但正是他的这句话，却把万钦山给敲醒了。 “我知道我们错在哪儿了。” 万钦山指着面前记着消息的白纸， “妾室没出门是真的，但是那个死胖子去看过两次姐姐呀，他看这姐姐之后，就老实地回他自己的住处了，我们也就没再跟着他，可这条消息说，他在一天之后，又回过督军统领府看叔叔，他叔叔是谁，莫文英啊。” 四个人同时拍手，恍然大悟，戴俊更是拍了桌子， “真是，竟然让这么个蠢货给耍了，千防万防都没防着他，他两次入相府，都是那个妾室探狱之后，而他去督军统领看莫文英，也都是在看过他姐姐之后的一天，我们真是让雁啄了眼，以为那个妾室跟左相没说什么隐秘的，这边又消停地回家了，我们就没什么可察的了，现在知道了，左相和那个妾室肯定有暗语。” “你们别急，现在想明白了也是好的，总比没有消息强。” 万钦山安抚着其他三个人，虽然他的心里也急， “我们也真是太粗心了，一直说监视着别让那个妾室跟莫文英见面，怎么就没有想着，派人把莫文英盯牢呢，看看他跟什么接触，我们不是一样能得到消息的来源么，咱们几个都钻进死胡同了。” 可不是呢，只叫人盯着左相府这边有没人去联系莫文英，却没想着把莫文英的行动方向攥在手心里，这可不就是个大失误了么，而且，竟然漏了那个死胖子，这事儿可真是让几个人咬牙切齿，戴俊搓了搓手， “都说阴沟里翻船，这次还真让一个小虾米把咱们给玩儿了，只当他是个废物点心，哪想到，他倒成了关键人物了。” 万钦山安慰了大家的情绪，让他们别太激动，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路，我们干脆不管这边了，只要盯牢莫文英就好，看看他都什么人在接触，看看是左相的人，还是朝廷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派人全力地盯牢督军统领莫文英，还真没让大家失望，没几天，就被万钦山四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丈夫当有所为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丈夫当有所为 被戴俊和吴泽远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两人说，莫文英虽然动作不大，但这几天，也多有走动，跟内城的五城联防统领和城外的护城军统领都有过接触，但似乎接触的时间都不是太长，给人的感觉只是巧遇，然后顺便打了个招呼的意思，但在这个非常时候，万钦山和戴俊、吴泽远、山林四个人，可不会认为他们这是巧遇，如果是巧遇，这可真是太巧了。 “大哥，你说莫文英不会是真的想要……？”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万钦山就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如果对方真的是有起兵选择的意思，那问题可就复杂多了，左相可就不是单单地想要把自己几个人扳倒，夺回他的权力，制衡朝廷，而是想要掀翻这个朝廷，让他的势力更地一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还能如何的更进一步呢？ 戴俊和吴泽远也是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他们刚开始跟着万钦山查这个事儿，就是觉得左相是想搜罗他们几个人的证据，或者说是几家府上的证据，然后让自己这一伙儿跟他对着干的人下台，那他就有机会翻身了，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出乎了几个人的预料，他们也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这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私下里能解决得了的了。 如果左相真的动用了国家的军队，谋了他的一已私利，这性质已然不同， “你们觉得，他真的敢这么做吗？” 吴泽远还想要确定一下，毕竟，如果这几个军队动了，并且是在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下就动了的，那就意味着，左相是真的要反了，吴泽远和戴俊两个人，虽然手上还有着自己的队伍，但也只是训练营里的那些新兵蛋子。 跟自己征战的老兵们，都已经被遣散回家了，他们的手里真没有可用的人，更何况，就算是有可用的，他们几个也不敢随便地动用啊，自己如果敢随便调用军队，那不就和左相的性质相同了嘛，他们几个人可是没想过要谋反的，没必要也犯不着，他们只是不想让左相再翻身，再把自己几个人踩在脚下，哪想到到，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山林，我们三个都是武职，说到了解皇上，我们都比不上你，现在就得让你拿个主意了，如果这事儿真是比我们当初想象的还要严重的话，那我们是否有必要跟皇上通禀一声？” 万钦山对于跟皇上打交道，他还真是有点儿怯的，因为他对皇上确实是不了解，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 就像上一次的事情，他觉得皇上根本就没有必要纵容左相一伙人，但皇上偏偏就纵容了，还纵容了那么多年，在万钦山的心里，皇上就是一国之君，有什么人不是在他的管辖之下的，看不顺眼就废掉好了，还用得着把他们的把柄养大，再出手治服么，这中间损耗了多少国家和百姓的利益，虽然后来山杏跟他了皇上的顾虑，但他还是不太能理解皇上的想法。 所以对于禀不禀告皇上，万钦山还真就拿不准主意，万一皇上这一次，依旧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又把他们的一腔赤诚当成了挑拨离间，那他们可真是太屈得慌了，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真凭实据，全靠着几个人的观察和分析，如果莫文英并没有和左相联合，他真的只是和几位同僚见见面，聊聊天，那这事儿该如何解释？自己几个人的居心又何在，不用皇上说话，他们自己就无话可说了。 “山林，我这么问你不是觉得事情没必要，而是觉得太有必要了，所以才更犹豫，万一皇上还是不相信我们怎么办？万一我们禀了皇上，左相他们却没有行动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一旦出现失误，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所以这事儿还真怪不得万钦山犹豫不决，就连戴俊和吴泽远，心里也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几个人的心情，此刻像是大浪里没有方向的小船。 “当然要通禀的，这是能瞒得住的事儿么，别到了最后，事情闹到不可收拾，我们却连后手的准备都没有，那可真是会让人家一窝给端了。” 山林一脸严肃地说到， “要知道，如果他们真是联络了军队，想要……” 山林用手做了个挥砍的动作， “那咱们手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用的。” 说完了这些，山林把目光炯炯地望向了众人，目光把所有人都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 “大哥，二哥，三哥，就算这事儿真的是个误会，就算最后皇上真的会责怪，我们也要义不容辞地把责任给担下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家国天下，我必然舍了小我，人活一世，总要做些当做的，何况我们身为大丈夫。” 山林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万钦山几个人的面色都越发的郑重起来，心里反复地思量着山林的话， “山林，是我的想法狭隘了，我总想着，既然皇上不待见我的行为和做法，那我又干嘛上赶着让他待见，但你说的对，现在不是我们在意皇上的想法和意见的时候，我们应该在意的，是这件事对我们整个国家的影响，对百姓们的危害。” 万钦山能说出这番话来，山林的心里还是很感慨的，他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夫对皇上的感观，那确实是不怎么样的，只是这话拿不到台面上来说， “三哥，既然放说到这儿了，事情就这么定的，去跟皇上回禀的事儿就交给我，因为这事儿没法儿写折子，我还得想想办法，怎么能接触到皇上，怎么能私下里跟皇上交待清楚这些事儿。” 山林现在叫的是三哥，那就是以兄弟的立场在跟几个哥哥做交待，跟皇上回禀这件事儿，结果好了，那就是救了江山社稷，若是掉了链子，那就是下狱杀头的大罪过了，这样的事情，万钦山和戴俊、吴泽远三个人，怎么能让山林一个人去冒险，所以山林这话一说出口，三个人就炸刺儿了， “不行，我是哥，我去。” 这时候，就都抢着当哥哥了，但若是真论起哥哥来，自然是戴俊当仁不让的，所以戴俊觉得这个担子，义无反顾地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不行的，大哥，你们跟皇上的接触并不多，跟皇上说话需要有哪些方面的顾忌，你们肯定是没有我清楚的，而且，有些话说出来还需要方式方法，这一点上，我肯定是比你们更适合。” 三个人了知道这事儿山林去做更适合，但让他一个人去冒险，三个人却又是万万不愿意的， “这样吧，山林，我们四个人一起写个折子，到时候，你把事情交待完了之后，再把折子递给皇上，让他知道，事情是我们四个一起经手的，这样万一出了事儿，也不用你一个人担着了。” 看到山林要开口说话，万钦山赶紧又往堵了一句， “人多，责任分担的就多，四个人一起上的话，罪责分摊开就轻了，只是打板子我们都不怕，我是怕死人呢。” 四个人是兄弟，少了谁都不是大家想要的，所以，万钦山不想让山林一个人去担风险，更何况，他是山杏的哥哥呢，也是山杏唯一的亲人，至于伯爵府里那些个，万钦山知道，山杏根本就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和心上。 “三哥，我不是不想递折子，但折子就是把柄，就是证据，万一被左相一伙人得到了，那我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这个时候，能保下一下是一个，如果我们四个都出了事，那家里的人谁帮着照顾着，既然现在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大家就不要争来争去的了，不要总想着不好的，如果事情成功了呢，那我可就是最大的功臣了，到时候，皇上奖赏我，你们可不兴眼馋的。” 山林挨个拍了拍哥哥们的肩膀， “你们真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想到怎么跟皇上递这个话了，我又不是傻子，如果有保全自己的方式，我是绝不会胡乱冒险的，我家里还有媳妇和大胖儿子呢，我可舍不得。” 一想到家里的两个大胖小子，山林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但是，有些事，就算再难再危险，也必须得去做，因为自己是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爷们。 “好，我们也不跟你争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我们别的也不说了，大家都做好份内的事情，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我就不相信我们四个联手，还能让左相一伙人钻了空子，真要是那样，我们就算是丢了命也不冤枉了。” 万钦山使地擂了下桌子，然后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 “大哥，二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更细致地把他们的行踪和行动却掌握起来，四弟的命可就捏在咱们手里了。” 既然商量妥当了，山林也没有犹豫，跟万钦山三个人对好了说辞，第二天就开始找机会见皇上，这样的机会看着挺多，但其实还真是不太好找，要知道，皇上可是一国之君，是天子，想要抓个他单独的空隙，真是难到天上去了，好在，第四天的头儿，山林终于抓住了机会，争取到了皇上的单独招见，只是，他具体跟皇上说了什么，怎么说的，没人知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孤注一掷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孤注一掷 万钦山他们三个只知道，在山林跟皇上见过之后，就现也没见过山林这个人了，三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担心得抓心挠肺的，却又明白现在不是找人的最好时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左相一伙人的证据落到实处，至于山林，就只能等到事情真相揭开之后，再探查谜底了，只是，山林带进去的证据，都是之前得到的，之后再查到的事情，就已经递不出去了。 万钦山他们三个人商议着，实再不行，就再让一个人出面，大家都知道出面是很危险的，很可能就像山林一样，这一去，就生死不知了，但也没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有后退的借口，没有退缩的理由，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山林白白的失踪这一把，事情也得做到底，几个到底还是希望，山林现在好好活着呢。 “这次我去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有把消息递到皇上的手里，才能让皇上进一步相信，左相那伙人，是僵而不死的百毒之虫，我们几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跟左相抗衡，而且，我们也做不到擅自动用我们手里的军队和物资，不到最后关头，这些大逆不到的行为，我们还是不要轻易的做，要知道，我们不只是代表我们自己，我们还有家，有亲人，还有七族、九族的旁枝在。” 戴俊却是拦住了万钦山的话头， “钦山，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想要牺牲自己保我们两个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后续怎么办，如果你这次再陷了进去，那我们是不是就要放弃把这件事情揭露到底了？我想，你肯定会说不的，对吧？” 戴俊太了解万钦山了，虽然不能说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但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得继续下去，不然山林不是白把自己搭进去了么。” 果然，万钦山的反应是照着戴俊的想法来了， “所以呢，这次应该我去，如果我也出不来，你还能和泽远继续调查，继续做努力，最起码，如果我和山林只是被关起来的话，外面有你和泽远，我们两个还有可能出来，但如果外面的人是我，那咱们谁都别想活了。” 戴俊话里的意思，万钦山是明白的，戴俊在四个人里，性子最鲁莽，办事也不是特别的细心，想法也不细致，如果把他留在外面，那接下来的事情，他做好做不好还真两说，但万钦山即使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可不愿意让他去冒险，万一自己进宫这一次，事情就谈成了呢，谁又说得准呢， “大哥，还是我去吧，我跟皇上去说，让皇上接受的把握还能大一些，至于外面，有泽远帮着你，不会有大问题的。” 吴泽远却是摇了摇头， “钦山，我看，这事儿还是让大哥去吧。” 知道万钦山是舍不得戴俊冒险，但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才行， “我们两个在外面，他们的安危才能更有保障，现在，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我怕一个人盯不住，我不跟你们抢进宫的名额，但我需要保证事情办得稳妥。” “钦山，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莫文英的行动明显已经加快了，他的军队现在正在暗中的调动和集结，这已经是先兆，我们可不能再出一点儿差错了，山林现在已经没有消息了，如果你再陷进去，外面的事情真有可能搞不定，你也知道，大哥的性子这方面不是强项，我比大哥强点儿也强不了多少，外面还得指着你的调度和指挥呢。” “而且，四弟已经跟皇上交待了一盘，我看大哥就算是不会说话，皇上的态度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所以，你进宫去和大哥进宫去，效果是一样的，而你和大哥谁留在外面，那效果就有差别了，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外面的胜利，才能保证里面的人的安全。” 虽然并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因此而安全，但外面的胜利总是要保证的。 大家这么舍生忘死的，不就是想要救百姓和国家于水火么，这话说出来，好像是在说大话，是在矫情的剖白心意，但它却是事实，几个人现在除了担心彼此，对自己的生死却已经不是特别的看重了，只要这件事儿能成，哪怕真是赔了条进去，他们也是愿意的，只要左相一伙人，别把国家闹个天翻地覆，别人百姓搞得民不聊生，他们不知足了，至于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是生是死，顺其自然。 吴泽远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万钦山和戴俊却是知道，这是他做出的决定，他也会想办法让万钦山和戴俊接受他这个决定的，他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最是了解他的脾气，平时看着他是个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但一旦他下了什么决心，那是轻易不会更改的，更何况，他现在做的这个决定，确实是正确的，万钦山和戴俊，都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戴俊本身就不会反对，他已经做好了进宫的准备。 “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天晚了，我就算是进宫去，也不一定能找得着机会，明天下了早朝，我想法儿跟皇上见面，不管有多难，我会找到方法的，外面就拜托两位弟弟啦，如果，如果……” 如果有了什么不测，你们要帮我看着侯府，帮我看着你们嫂子，但这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你放心吧，大哥，你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就是你的，不管是谁留到了最后，这几家的担子，就一定要挑在肩上，别人不敢说，咱们四兄弟，没人怕事、怕麻烦的人。” 万钦山拍了拍戴俊的胳膊，他太了知道大哥现在心里的想法儿了，就像他从山庄回来时，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样。 “而且，就算我们四个人，最后没有完成我们想要完成的任务，那也没什么可怕的，要知道，家里还有山杏呢，只要有她在，家里就乱不了，我比谁都清楚，她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万钦山从来没担心过，自己如果遭遇了不测，山杏就会要死要活的跟了去，没人比他更明白，山杏不是舍不下她自己，也不是想追随着万钦山，而是山杏的心里有责任。 正是因为这份责任，万钦山反倒对她更放心，山杏是不会扔下一府的人不管，而为了所谓的情啊爱的，就轻易了结了自己，山杏只要压着自己的伤心和难过，更为那一府的人操心，何况，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和大哥、二哥、四弟一起在做这件事，那她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她就算是再绝望，再难过，她也是会先把这几家都照顾得好好的，只这一个担子，就注定了她要挑一辈子，所以，万钦山从不担心如果自己万一了，山杏所能做出的生存态度。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外面的事情你们两个就多操劳些，我这一进去，肯定也就出不来了，希望我们还有能见面的一天。” 这话就说得就有点儿诀别的意味了，在戴俊的心里，山林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吴泽远却不这么看，他自己在心里做过足够的分析的，觉得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那么无助，他总觉得皇上是另有安排。 “大哥，你别有这样的担心，我觉得，山林肯定是没事儿的，你进去也会没事的，这件事不是件小事，如果把我们自己和皇上易地而处，我觉得，我会重视这件事，来通报的人，我也会好好的保护起来，而不是杀了灭口，就算他是挑拨离间，我也得等到出了结果之后，才能判他的罪呀。” 吴泽远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劝说了戴俊，希望他能持有一个好的心态进宫去。 “二弟，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什么时候会把这些个放在心上了。” 确实，戴俊是个硬脾气，什么时候也不带服软的，就算是真跟敌人对刀对枪的战起来，他也不会退缩半步，何况现在还不能断定自己这边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你们两个在外面我放心，我进去你们也不用挂念着，说不得，我进去享福去了呢。” 万钦山攥紧了拳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都是爷们，也别做那些矫情的事儿了，自己现在就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只要自己把外面的事情安排好，就是给了兄弟们最大的安慰， “大哥，我们胜利的时候再见。” 伸出手，紧紧的把戴俊抱在怀里，用拳头在他后背上捶了两拳，这才把人放开。 戴俊在第二天就没了音讯，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好事儿，就是他见到皇上了，这是在他失踪的同时，带给万钦山和吴泽远的一个好消息，而两人更是加紧了对左相外围的跟踪和观察、分析，两个几乎不眠不休，都是一脸的憔悴，终于在第五天的头上，莫文英有动作了，他去找了城外的护城军首领，把让他把军队带到城门两里处，这个异动，太说明问题了，万钦山和吴泽远商量之后，两人决定孤注一掷，再进宫一人，这一次，如果再说不动皇上，那所有的人，所有的努力，却将毁于一旦。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到底还有几个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到底还有几个 说是毁于一旦，这可不是耸人听闻，莫文英既然开始集结军队，那依着几个人现在手里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所以，一定要取得皇上的支持才行，但是，已经去了两个人跟皇上报信，结果都是音信皆无，还真说不好这一次再进宫，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了，但是，总要努力过才行啊，就像山林说的，即使是知道后果凄惨，可为了这江山社稷，也要舍得下这大好头颅。 “钦山，这次我去，你别跟我争，外面的事情一直是你统管着，你留下比我留下有用，所以，这次换我进宫去。” 吴泽远这次很坚决，上一次戴俊进宫，他没有跟戴俊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留下会比戴俊留下有用，而这一次，他觉得万钦山留下比自己有用，不管到什么时候，吴泽远都是很理智的，他知道事情的重大，所以他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不敢踏错一步。 “二哥，这次得我去，你先听我说……” 看到吴泽远张嘴要说话，万钦山赶紧把他的话截住， “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外围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我们已经几乎全盘地了解的他们的行动，就算还差那么一点半点没有拿到证据的，我们现在也能分析出他们的想法儿和动向了，所以，外面现在只要监视着就行了。” “反倒是这次进宫，意义要比前两次要大，二哥，我不是跟你义气用事，才想抢着进宫的，对皇上性格上的了解，我比你要清楚一点儿，也许以前是你比我知道的多，但经过了这次我回京被贬，左相事发这件事儿，我和皇上做了很近距离的接触，我多少能明白一点他的思路，而且，山杏还跟分析过，皇上的担心和决断，让我不要盲目地以表面的眼光看待皇上。” “所以就目前来看，还是我了解皇上多一些，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就不要争了，而且，留你在外面我还能放心些，你比我心思细腻，论起照顾家眷，你肯定比我想的周到，外面就交给你了，还有，如果我真的回不来的话，你跟山杏说，就说是我让你去转达的，让她过继个儿子给大哥，当然啦，得在大家府上同意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自家的亲戚里有合适，并想要过继的，那也由得他们。” 万钦山这话一出，吴泽远立时就泪奔了， “钦山，钦山，这样的事情我处理不好，所以，还是你来吧，我不想留在外面，我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话说得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但万钦山连蒙带猜的，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吴泽远，你是将军，是爷们，哭成这样可真让我笑话了。” 伸手揽过吴泽远，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然后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泪， “瞧你，还掉眼泪疙瘩了，丢不丢人，别让我小瞧你啊，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想当年还没有山林的时候，我们三个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最后白板拿主意，几乎都是你，你可别说这次你就不行了。” 话越说越哽咽，万钦山猛地把吴泽远带进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 就怕吴泽远变卦，也赶上事情紧急，下午的时候，城里的五城联防军也开始有动静的，这可真是要了命了，万钦山一刻也没敢耽搁，立刻就递牌子进宫求见了，本来以为未必就能见到皇上呢，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宫门前乱转着，已经有内侍过来传话，宣万钦山宫里觐见，万钦山赶紧小跑着进了宫，一边脑子里还转着，到时候怎么能让皇上给自己个机会，单独跟自己说几句话。 等到万钦山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却发现御书房里除了皇上，再没有别人了，甚至连个贴身内侍或者施礼太监都没有，这可是让万钦山有点看不明白了，可转念一想，皇上大概是猜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跟山林和戴俊一样了，所以干脆就直接避着人，跟自己安心地谈事儿了，这么一想，万钦山心里倒是定了些，只要皇上肯听自己说话，那就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卑职叩见皇上，皇上金安。” 万钦山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半抬起头对着皇上一抱拳， “皇上，卑职求见，是有话要说。” 虽然只是半抬着头，但万钦山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皇上的表情，那脸上的玩味和思虑，清晰可见，这不禁让万钦山的心里咯噔一下，又有些没底了。 “有什么事儿，你就报上来吧，朕听着呢，你这个时辰跑来急慌慌地要见朕，看来是大事呀。” 皇上的语速缓慢，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这真是把万钦山的一腔热情给浇熄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希望，就这么随着皇上的一句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万钦山抱着的拳头，捏出了青白的印痕。 “怎么不说话呀，见了朕又无话可说了？胆子不小，逗朕玩儿呢这是。” 皇上撇了撇嘴角，颇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态，看着万钦山的眼神，也像是逗猫逗狗似的，没有半点的温度， “皇上，卑职不敢戏耍皇上，是真的有事禀报。” 虽然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但万钦山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把捏紧的拳头松开，两只手互相揉搓了一下，让自己那僵硬的手掌，回来一些温暖，让自己知道，自己这个人还在，钦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告诫着自己，总要拼一回，总要拼一回才能甘心，不管结局如何，自己做过了，也就无悔了，哪怕真的……真的为此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毕竟自己努力过了，只是，如果真的让左相那些人得逞了，那丢的可不只是自己这一条命。 “皇上，卑职最近查到一些事情，希望您能给卑职一些时间，让臣详尽地跟您禀报清楚。” 咬了咬牙，万钦山再次叩了个头，然后直起了自己不屈的脊梁， “皇上，卑职最近发现督军统领莫文英有异动，接触过城外的护城军统领，和内城的五城联防军统领也有来往，前几天，城外的护城军统领就有动作了。” 皇上听到万钦山的话，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继续说，万钦山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仔细地讲给皇上听， “……特别是今天，城内的五城联防军也开始行动了，我想他们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了，皇上，如果他们的行动不是您指派的，那您可就得派人去盯着点儿，也得事先预防着点儿，不出事儿就罢了，臣只怕要出就是大事儿。” “他们，他们是谁？谁要有大动作？” 皇上往案前凑了凑，用手拄了案子，很有些兴趣地看向万钦山， “回皇上话，是卑职没有说清楚，臣怀疑，这次的行动，应该跟左相有关系，左相的一个妾室，是督军统领莫文英的侄女，在左相下狱之后，他的这个妾室去牢里看过他，然后这个妾室的弟弟，也就莫文英的侄子去看过姐姐两次……” 万钦山想着，还是把话交待清楚，不然，皇上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把话交待清楚了，皇上会不会信呢， “……而且两次都是在左相的妾室去探过狱之后，再之后，他就去探望他的督军统领叔叔莫文英了，莫文英之后的动作，也都是在见过了他的这个侄儿才开始的，所以卑职以为，这事儿动作的是莫文英，但左相肯定脱不了干系。” “卑职不怕别的，就怕左相动了逆天的心思，到时候，卑职最怕的不是我们这些大臣们的性命如何，卑职最担心的，是百姓会民不聊生，左相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无节制的搜刮民脂民膏了，一旦让他得了这……” 万钦山没敢把‘天下’这两个字说出来，太大逆不道了，但他知道，皇上是能听明白的。 “……哪还有百姓们的好啊，皇上，卑职请求您能派人查验一下卑职所说是否属实，如果确有其事，还希望皇上能尽早地采取行动，如果查验是虚，那卑职愿意接受皇上的任何处罚，便是取了卑职的性命，卑职也在所不惜。” 话毕，万钦山再次给皇上叩了头，以表达他此时坚定的心情，话已出口，再无挽回，而且，万钦山也不会后悔，大丈夫当有所为，自己的两个兄弟已经为此付出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万爱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朕这天下管理得还算可以，至少百姓们安居乐业，没有民不聊生？” 没想到皇上的关注点儿，跟自己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万钦山几乎无奈的，但皇上的问话却不能不回， “回皇上的话，您身居高位，却能体恤百姓的疾苦，能听进臣下之言，能纵观天下形势，已是百年难遇的明君，臣自然是希望皇上的江山，能屹立不倒。” 皇上乐了，这是在万钦山进了御书房后，他露出的第一个还算是正常的表情，前边的表情，都像在逗猫逗狗一样的，完全不是对待臣子的正常态度，就算是他此刻的笑容，那也不是该对臣子展现的，只是，总于前边的态度的要好些，万钦山也只当他现在的态度正常，不然，万钦山还真有些吃不住劲儿，比起被人无视，他更愿意让人抽两鞭子，打两板子。 “这话我爱听，前边那两个，如果能像你这么会说话，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一听到皇上提到了前边的两个，万钦山猛地抬起了头， “皇上，他们两个目前可还好？” 皇上不提万钦山也不敢提，现在就着皇上的话头，万钦山赶紧问问人可安好。 “好，好得不得了，敢无凭无据地就到朕的面前说些红口白牙的话，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万钦山的心蓦的一沉， “皇上，他们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冒死进谏的，一如臣的本心一样啊。” 皇上伸手朝万钦山虚点了两下， “朕就是好奇，你们到底还有几个人，这一个、两个的，还没完没了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死亦何惧 第三百一十九章 死亦何惧 听到皇上说起这一个、两个的，万钦山的心紧得不得了，他并不是怕死之人，虽然他很舍不得山杏和自己的那三个宝贝，但他更不怕为了正义献身，可这只是说的他自己，现在听到兄弟有可能走在头里，万钦山的难受就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而且听皇上的话，他并不知道参与进来的一共有几个人，那也就是说，前边的两个，也没有把后边的人供出来了。 “皇上，就我们三个，这要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我也还是想在外面再搜罗些证据的，可三军都已经在蠢蠢欲动了，我怕动作再晚就来不及了，所以，这才放弃了外面的动作，进宫来给您回话了。” 说完这话，万钦山再一次郑重地给皇上磕了一个头，这次的脊背依然笔挺，可这个头却是磕的却是心甘情愿。 “皇上，卑职知道，无故监视跟踪同僚，已然是犯了朝堂大忌，但卑职确实是有苦衷的，就算是搭上卑职这条命，卑职也不想看到我朝的大好河山，被左相一伙人渣给毁了，即使是犯了忌讳，卑职也没有丝毫的后悔，只盼着皇上能理解卑职的苦心，能派人去察看察看，只要皇上能为了天下的百姓们解了这次危机，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看着案几前磕头磕得规规矩矩，却是跪得身姿笔挺的万钦山，皇上终于有些动容了，禁不住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怕砍头吗？” 万钦山被这句话问得皱了皱眉，心口隐隐地疼起来，他有太多的舍不得，但正是因为这些舍不得，他才更应该舍得。 “有谁不怕死的呢，卑职也是一样，卑职有家有业有妻子有儿女还有父母，如果能好好的活着，卑职决不愿意浪费了自己这条命，还想用这条命，多陪陪父母妻儿呢，但是，如果是为了不让天下苍生遭受涂炭之苦，臣愿意为此做任何事，一条命而已，如果能换得天下太平，换得更多的人平安无事，值了。” 人依然还跪在眼前，皇上却觉得万钦山需要自己仰视了，那是一种心灵高贵的姿态，不是地位的高低能决定的人性高度。 皇上的眼睛里有光芒闪了闪，略一沉思， “好，既然你自己不怕死，那朕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做为一朝之臣，不能跟同僚为官的大臣们和平共处，还妄想着跟踪查探，以期抓住别人的把柄，达到打压同僚的目的，我看你这胆子也是逆了天了，万钦山，朕对你太宽泛了，使得你完全不知道朝堂之上也是有规矩律法的。” 使足了力气拍了下桌子，皇上的脸色铁青， “来人哪，把万钦山给我拉下去，关押待审。” 皇上的一声大喝，立刻就有亲卫从外面冲进来，伸就摘了万钦山的官帽，万钦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这身官服，还是今天进宫前，为了官威和仪容，特意换上的，大概，这是最后一次上身了。 “你们放开，我不会跑的，我自己走。” 万钦山耸了下自己被抓住的胳膊，脸色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不虞，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即使是有回头的路，万钦山也是不愿意回头的，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再也没有半点儿的后悔，伸手掸了掸官服，然后昂首起身，大步往书房外走去。 他不后悔为百姓们做的这一切，也不后悔自己的坚定和鲁莽，但他不会到了此刻，还对皇上有好脸色，一个分不清黑白曲直的皇上，不值得他尊重，万钦山现在最担心的，是时间来不及了，早知道在皇上这里半分机会都没有，还不如自己拼着反了的心思，带着手里的人，跟那些个渣滓好好的拼一把，即使不能赢，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还有人敢于反抗他们的权威。 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儿了，他再也挽回不了倾国的命运，他不为皇上可惜，他为这个尚且还算是稳定的江山可惜，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可惜，他们马上就要没有好日子过了，先不说以后会如何，只说这次军队的谋反，就会让京城里大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死在这次的战乱中，又有多少的人会因这次的事件而受到牵累。 而万钦山再担心也没用，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着，伤亡越少越好，走出了御书房，万钦山微侧了头，把目光看向御书房的门，然后咧了下嘴角，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换了主子，也许，换上来的主子，虽然心狠手辣了点儿，但总算是人目的明确，心思清明的，真不知道，换了主人的江山，到底是福是祸。 万钦山被带到了一处地牢里，看样子，这应该是皇上秘密处置人犯的地方，最起码不是万钦山了解的那几个大牢，看样子，自己确实是凶多吉少了，在进入地牢之前万钦山留恋地再次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天依然是蓝的，风依然是轻的，牢门旁边的杂草，也依然是绿的，这一切，都让万钦山看到了勃勃的生机，然后他笑了。 不是早就预想到这样的结果了么，所以，没什么可惋惜的了，当初走出了那一步，那一切的结果就是皆有可能的，现在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结果罢了，只是，这勃勃的生机真是让人嫉妒，自己的生机却就要凋零了，好在，自己的生命还有着延续，只希望山杏能把孩子们保护得好好的，只要他们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自己付出的再多，也没什么可惜。 “万将军，请您进去吧。” 虽然皇上指名把人押过来，但侍卫们对于万钦山的名头，还是颇有耳闻的，特别是前一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左相倒台案，万钦山的作用，可谓是功不可没，更何况他家夫人还建了一所义学，听说是收容那些牺牲或重伤的兵士们的孩子入学，这就更让人钦佩了，能想到军人的难处，万钦山这个将军没白当。 听到侍卫的催促，万钦山也只是摇了摇头，甩开自己的最后一丝留恋，大踏步的迈进了牢房，因为是地牢，里面有些阴暗，虽然点了油灯，但一时之间，万钦山还是不能适应里面的光线，所以脚步慢了下来，鼻端嗅到的潮湿霉烂的气息，让他有点不太舒服，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把脚步坚定地迈出去，慢一点没关系，但要踩实了，才对得起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钦山，钦山，果然是你，这里，这里。” 万钦山很快地适应了光线，牢门也已经上了锁，地牢里的狱卒把万钦山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记门前，万钦山刚刚站定，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唤自己，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万钦山猛地一转身，就看到背后的牢记里，戴俊扑到了栅栏边，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万钦山没犹豫地冲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还好，看样子没有受什么伤，我还以为，以为……” 没想到还能看到戴俊，万钦山看到刚刚皇上的态度，还真以为戴俊和山林已经遇险了呢，现在看到戴俊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衣衫虽然有些脏乱，但看得出没有动过刑，这让他的心好受了不少。 “以为我们挂了？没有呢，大概皇上也不屑于对我们几个动刑了，反正咱们的罪名都是明摆着的，对了，山林在你左边的牢房里呢。” 戴俊指了指万钦山的左身后，万钦山回过身去，就看到山林躺在一堆干草上，紧闭着眼睛，似乎对自己的进来没感觉，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两步迈到他的牢房前，去看他是否还好。 “万将军，还请您跟我进牢房吧，您自己进去，就不用戴枷，如果您需要我们强制您进去，那可就是戴枷戴锁了，您自己想好。” 狱卒看到万钦山半天都没进牢房，也只好拿出话来威胁他了， “我会进去的，我不是想怎么样，只是想看看他，他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万钦山很明显的就看出，山林的状态不正常。 “万将军，您和山御使的牢房之间，也是森栅栏，所以你进牢里看和在这里的效果是一样的，因为他躺在牢里侧，你如果进到自己的牢里去，看他反而能更方便点儿。” 狱卒都这么说了，万钦山只好先进了牢房，听到狱卒上了锁，万钦山这才觉得，牢房的里外虽然只是隔了一层栅栏，但感觉太不一样了。 “山林这是怎么了？” 万钦山先是爬到牢房的最里边，去看了看山林的状态，看到他还有正常的呼吸，这才算放下点儿心来，又走到牢房的正面，去跟对面的戴俊说话， “山林着了风寒，他的身体没有我们好，到底是个文臣，这牢里有些阴暗潮湿，他又进来的时间长，就有些受不住了。” 看到山林的状态，戴俊也很不好受，只是，他跟山林离得远，也帮不了他，好在，皇上现在还没有判他们的罪，所以既没上刑也没虐待，山林起了热，狱卒还会送药进来，只是，药效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山林这是刚喝了药，睡过去了，他睡不多大会儿的，一会就能醒过来，他觉轻，现在能睡着，我想是因为药里有安神的成分。” 知道山林没大事儿就好，万钦山又问了下戴俊如何，戴俊自然说自己是啥好的，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对于戴俊的乐观，万钦山既是乐见的，也是不想见的，毕竟在牢里互相做伴，想一想都辛酸， “钦山，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等到狱卒都离得远了，戴俊这才小声的问了万钦山一句。 “还能怎么样，城内城外都有动作了，只有皇上大人还稳如泰山呢。” 万钦山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语调里多少带了点嘲讽， “那我们就没办法啦？就这么硬挺着，看着那帮人渣得逞？然后在这里等死？” 戴俊不甘心地砸了下栅栏，万钦山看了他一眼， “死亦何惧呢？” 第三百二十章 可以回家了 第三百二十章 可以回家了 万钦山的话让戴俊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是半天没再说话，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就算是死也值了，虽然结果不是我们预想的，但我们努力过了，尽到我们的心了，那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不过就是等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有兄弟陪着呢，只是…… “我就是有点儿不甘心。” 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满以为证据确凿，皇上肯定会相信自己的，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了，不止是万钦山不甘心，戴俊也是不甘心的，如此付出，竟然只能得到这样窝囊的结果，真是让人太恼火了，他忍不住又低喃了一句， “我不怕死的，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钦山，我们几个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事情做到了这一步，皇上都不肯相信我们，我们做人了未免太失败了。” 万钦山却没有戴俊这么沮丧，虽然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大哥，你别这么说，皇上不是不相信我们的判断，是更相信他自己，他信任了左相这么多年，左相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就是个对他忠心耿耿的，所以，即便我们能拿出更直接的证据来，他怕是也不会相信那个人能谋反，说是贪污受贿的还有可能，说到谋反，皇上应该是绝对不会信的。” “所以呀，你也别不好受了，这个结果就是早已注定的，是我们几个在心底里还抱着希望罢了。” 扒拉了一堆干草，万钦山挨着栅栏前会下，戴俊也坐下了，哥俩就隔着两道栅栏一条道闲聊着，仿佛跟在府里喝着茶聊天没区别，到底是男爷们，脑子里那根筋硬实得很。 “你说得对，我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结局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钦山，你说我们两个已经进来了，有了前车之鉴，你干嘛还要再闯一次皇宫呢，这不是擎等着被皇上收拾呢么，我们两个没出去，你和泽远就应该猜到结果了，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呢。” 戴俊对于万钦山的自投罗网，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是因为看到城内的环城联防护卫军也开始行动，过于担心了才决定了再最后争取一把的，要知道，咱们手里的那点儿人，跟这些正规的军队对起来，是一点的胜算也没有，既然没有胜算，我又怎么舍得拿战士们的命，来搏自己的所谓大义呢，说得好听是为国为民，说得难听是自私自利，拿他们的命填坑呢，所以我放弃了正面的对抗，那能做的，就只有再进宫来了。” 万钦山也真是无奈的，但凡他能别的办法，他也不想来皇上这里受这个气，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可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算了，你也别再想着这件事了，进都进来了，难道我后悔做这事，就能出去了么，而且，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是报着死的心来的，那所有的后果就都在我预料之中了。” 戴俊也是一脸的无奈， “钦山，你临进来之前，去我家看过了没有，你嫂子怎么样了？” 没有给妻子留下个孩子，一直是戴俊心里的痛，以前是自己不懂事儿，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不愿意回家去看那个家里给自己安排的人，后来被万钦山和吴泽远教育了，想要好好地对待妻子的时候，自己又接到了出征的命令。 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以为自己能跟妻子好好的过日子了吧，万钦山又让人给下了套，又开始忙活他的事情，没消停两天，就又出现在现在这档子事儿，反正这事情就是接二连三的来，从回京到此刻为止，他跟妻子都没团圆上几回，竟为这些个糟心的事情奔波了，一想到每天在府里操劳的妻子，戴俊的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弥补了，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好好的疼爱妻子的，再也不做那些无聊的傻事儿了。 “对不起啊，大哥，我还真没倒出时间去看嫂子，上午发现异动，我跟二哥商量过后，下午我就进宫了，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是我疏忽了，应该去看一眼嫂子的，真的对不起呀，大哥。” 万钦山这时候才想起来应该去各家看看府上的人的，也是自己太担心左相那一伙的动静了，心里全然装不下别的事儿了。 “没事，没事，你跟我道的哪门子的歉，我还不知道你，自己的府里也没回吧，那不去我们府上又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虽然有些担心家里，但戴俊也分得出事情的轻重来， “大哥，你别担心，还有二哥在呢，我临走的时候跟二哥交待了，让他好好的照顾各个府上的人，还跟他特意说了，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就让山杏把我儿子给你一个。” 万钦山这话一出口，戴俊半天没出来声儿，然后突然整个人趴到自己的膝盖上，好半天没动弹，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万钦山还以为戴俊是因为自己临来前没去他们府，他有些想父母和妻子了呢，问过了这一声后，也沉默了下来，谁到了这种地方，都会更想念亲人的。 “钦山，你用不着为我做到这样的。” 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戴俊才重新抬起头来，只是，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趴在腿上揉着了，还是已经偷偷哭过了，只是，这样的戴俊，让万钦山的心里很不好受， “大哥，我也没做什么啊，来之前确实应该去府里看看的，我应该想到也许会遇见你，如果能给你带进来些消息，那该多好。” 就算是掉脑袋，万钦山都没什么后悔的，但没去看戴俊和山林的亲人，他是真的点后悔了，这失误大了啊，也许他们从此就要消失了，再也得不到亲人的一点儿消息了，而他偏偏把这最后一道消息的来源，给忽略了过去， “你别这样了，钦山，你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没有必要道歉，我们不都是顾不上家里的人么？” 是啊，大家都是为了这档子事儿，而抛弃了家人的，现在谁也别说谁了，也许对于国家来说，他们几个是大义，可对于家里的父母、妻儿来说，他们就太过自私了， “钦山，你干嘛让泽远告诉山杏，把孩子给我一个呀，我都认了干儿子了，难道山杏还能不让他给我烧张纸，添捧土么，干嘛还要过继给我，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戴俊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那可是万钦山的亲儿子，他能舍得把儿子给他一个，就是把他的心剖给了自己，这样的感情，让戴俊没法儿不感动， “那可不一样，姓了戴家的姓，才能好好的照顾你们府里的人，侯爷和侯夫人也能有个念想，嫂子也不至于孤单一辈子。” 这话说出来，戴俊不想应承，却又舍不得拒绝， “钦山？”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询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 “是山林，山林醒了。” 戴俊一提醒，万钦山赶紧挪到山林那一侧的栅栏旁边。 “山林你醒了，先把我的外衣披上。” 靠近栅栏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官服脱了下来，给山林扔过去， “我不冷，钦山你自己穿着吧。” “快点穿上，你现在还起着热着，别跟我客套了，我刚才就想把衣裳给你抛过去的，但看你睡得香，又怕惊醒了你，大哥说你觉轻，喝了药好不容易睡熟了。” “让你们担心了，我这身体也是弱了点儿，以后有机会呀，我得好好锻炼锻炼。” 山林这话把万钦山和戴俊都说得没声音了，以后有机会？还会有机会吗？两人都不觉得这是能实现的事情， “你瞧瞧你们两个的表情，我倒是觉得呀，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能下这个定论，也许很快我们就出去了呢。” 山林起着烧呢，万钦山和戴俊就都只当他说的是胡话， “山林，把我这面的干草也扒过去一些，也能暖和暖和。” 万钦山把自己这屋地上靠上层干一些的草拢起来，从栅栏的缝隙当中，塞给山林，山林哪肯接着，又给他塞了回来， “不用啦，钦山，有你这件外袍就足够了，我这边有草呢，别再把你冻着了，更让人担心。” “我说给你就给你，跟我你还有什么可推让的，我这体格，在前线的时候，已经给冻出来的，大雪天的我能在雪窠子里窝一宿，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咱们的体质没得比。” 在万钦山的坚持下，山林的干草还是铺厚了一层，多了件衣裳保暖，又跟地面多隔了层潮，再加上还有药喂进去，山林的风寒倒是很快就好了。 三个人就这么在牢里搭伴住着，地牢里一片阴暗，全凭着几盏油灯照亮，如果不是每天给两餐饭，晚上定点睡觉，还真不知道在牢里过了几天，万钦山每天在木栅栏上，用指甲划出条杠杠来，看看还能在地牢里熬几天，结果在第五的头上，地牢的门再次开了， “皇上有旨，放山鸿林、戴俊、万钦山三人出狱。” 这一声，真把人惊得够呛，三个人好半天都没反过味儿来，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到狱卒过来把牢门打开，三个人才算是真的相信，自己被放出狱了， “我们这是要回家了？” “是啊，我们要回家了。” “走吧，我们可以回家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夫妻重逢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夫妻重逢 万钦山、戴俊两人搀扶着山林走出了地牢，外面的光线，晃得三个人睁不开眼睛，闭了眼睛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把眼睛睁开，万钦山看着依然是那么湛蓝的天空，那么轻柔的风，那么翠绿的草，但似乎又有很大的不同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带着自然气息的空气，是真的不同了，这是自由的味道，是让人想要痛快呼吸的 不再是让人窒息的霉烂腐臭的气息，不再是阴沉压抑的暗黑潮湿的环境，当自己呼吸到这样新鲜的空气时，万钦山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些阴暗的、腐烂的、腥臭的、压抑的，都不曾出现过，自己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灿烂阳光之下，所以，他再次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甩了一下头， “我们回家了。” 戴俊和山林同时看向他，然后带着点儿犹豫地问到， “我们不去见皇上吗？” 万钦山毅然决然的答到， “不见。” 然后就迈开大步朝远处走去，他现在心很急，多迈一步，就离家更近些，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万钦山的坚决，使得戴俊和山林有些哑然，其实真论起来，万钦山才是最是他们之中，最重视君臣感情的一个，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皇上质疑了他在前线的品德后，那么容易的就放弃了抵抗和挣扎，要不是山杏为他出头，他是硬可背着那个沉重的包袱过一辈子，也不愿意挺身跟皇上对抗的，就算是后来因为山杏被打了三十板子，他的心里有些想法，但也只是在嘴上说一说而已。 在他的心里，君臣的界线，是无比的清楚的，皇上的权威和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这大概是因为老侯爷从小教导的缘故，保家卫国、君臣固守的执念，已经很是根深蒂固了，即便是有些其它的原因导致了他的思想里有些别的看法，但也动摇不了他心底的根本，可他现在的表现，却是出乎了那两个人的预料，不会是蹲大狱的这几天，终于改变了他的执念吧。 “你们两个还站着干嘛，不想回府去？那行，你们两个去见皇上吧，我要先回府里去，皇上既然没说出狱就要去见他，我就不去了，那我先回了呀。” 万钦山重新迈出步子，几步就蹿出去好远， “你瞧瞧你，这性怎么还这么急了呢，我们两个也没说不回府哇。 看到万钦山走得急，戴俊赶紧追了上去，山林自然也小跑了两步撵上了人。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别扭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么，这是耍什么脾气呢？” 有些连戴俊这位大哥都不太好说的，但山林却是没什么顾忌，毕竟他还有个大舅哥的身份在，万钦山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而且，万钦山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山林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挽回不来的事情。 “我没耍脾气，就是急着回家。” 万钦山也算是给山林面子，山林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也没晾着山林， “谁不急着回家呀，是我不急还是大哥不急，但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儿，我们这不是正在往家走呢么，怎么就非得快那么一时半刻的，这脚步还真停不下来了，我看你干脆跑回去得了。” 山林生气万钦山看起来的莽撞，这在牢里呆了好几天，这性子没磨出来，反倒活回去了， “宫里不让跑。” 这话说得可真够堵心的，山林都恨不得要出拳揍他了，难道说宫里让跑，他现在就要跑回去了？ “钦山，你到底在急什么呢？既然我们被放了出来，皇上也没有别的话说，家里肯定是没出事的，如果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皇上肯定会派人来安抚，不会就这么放我们出宫了，所以呀，你急也没用，还不如稳稳当当地走回家去呢，也省得家里人看到你急匆匆的跑回去，反而更担心。” 山林扯住万钦山，让他的步子能慢一点儿。 万钦山被山林一扯，蓦地就站住了脚，仰起了脖子，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一下，这才扭过头面对着山林， “大哥，我心里不安稳，我静不下来，我整个人都是乱的，脑子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各种不对，所以，我有点儿害怕，我害怕山杏和孩子同事儿，因为，我从来没这么乱过，就是山杏在连着要生孩子的时候，我虽然着急，也没这么心乱。” 不提山杏还好，一提山杏，山林也稳不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觉得山杏不好了呢，你进来的时候，她怎么样了？” 这次换成山林着急了，抓着万钦山的袖子不撒手，万钦山一看山林急了，赶紧拍拍他的手， “大哥，你别着急，我这也就是心里乱，胡思乱想呢，也许根本就啥事儿都没有。” 戴俊看着这两人，这变换得也太快了，刚刚是万钦山着急，山林劝着，可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变成万钦山劝山林，而山林急得火上房了， “不行，咱们得快点回去，不见着人，我这心里就定不下来。” 戴俊只好同时安慰这两个， “你们都别急，别人我不知道，山杏可是最靠谱的了，特别是她的身边还有孩子，肯定会做到万全的。 但说话间涉及到了山杏，就是戴俊，也有点儿急了， “哎呀，咱们也别在这东想西想的了，赶紧出去见了人不就行了么。” 粗鲁地一手一个，扯住了万钦山和山林的胳膊，拉着两个人朝外走去，这一次，三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急迫，再也没了谁劝谁慢些的画面了，虽然不能跑，这快走也赶上小跑的速度了，七拐八拐的走了好远，可算是出了宫门。 “大哥，三弟，四弟，这里，这里，快点快点。” 刚一走出宫门，三个人就听到了吴泽远的召唤声， “够意思，还知道到这里来接我们。” 戴俊伸手就给了吴泽远一拳，以示兄弟间的亲近，吴泽远却是很明显的没有这个心情，第一时间就把万钦山给揪住了。 “钦山，我一听到皇上下旨放人，就第一时间冲过来接人，因为，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这几天，外面可是乱得不像话的，但我们各家府上倒是没有受到涉及，只是有一伙人去了你们家侯府，闹哄了好半天，我赶过去的时候，人都走了，我也没问出个结果了，但我这心里就是隐隐的不安，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钦山，你想想，你们家府上有什么让人惦记的？” 吴泽远是觉得，既然有人特意去了永定侯府捣乱，那永定侯府肯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他们到底得没得手，吴泽远就不得而知了，他问过侯府的人，都说他们并没有拿走什么东西，只是闹了一阵子，侯府的门户守得也挺紧的，并没有让他们冲进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人就走了，吴泽远就更有些纳闷了，到底他们为什么来的，又为什么走了呢？ “我得马上回府去看看。” 万钦山的不安更重了，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我备了几匹马来，你赶紧挑一匹骑着回府。” 吴泽远把几个人带到他刚刚停留的地方，皇宫门前挺远的一个偏巷里，毕竟一个人牵了这么多匹马来，还是得要谨慎些，防备些的，现在局势还没有彻底安稳，少一点麻烦是一点麻烦。 “那我就先回了啊，等我再找山杏再去看你们。” 万钦山翻身就上了马，山林紧跟着就上了另一匹， “我跟你一起回府去，我得知道了山杏的消息才行。” 戴俊自然也不会先回府，他也惦记着山杏呢，怕她出事，特别是听说了别的府上都没去人，单单永定侯府去了人，这不能不让人觉得，这伙人是奔着山杏去的，毕竟，左相的倒台，山杏是直接的推手。 看到几个人都要先去永定个府，吴泽远也觉得肯定是大事儿了，四个人一溜绝尘而去，就奔了万家了，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很快就进了侯府的大门， “钦山你回来了？” 侯爷和侯夫人一早就等着儿子回来呢，听到侯在路上的下人跑回来禀报，赶紧就迎了出来。 “父亲，母亲，听说有人来府上捣乱，你们没事儿吧？” 不管怎么着急，也得先问了父母的安危才行，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你们几个没事就好。” 先前不知道万钦山出事，等到外面有了行动，万侯爷也就知道儿子被皇上关了，这几天可是吃不香睡不着呢。 “我们也没事，父亲，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伙捣乱的人是怎么回事？” “也没怎么啊，就是非要进府来搜人，我们就不让进呗，也不知怎么的，后来就走了。” “他们有没有说来搜谁呀？” “这倒没说，只说有叛贼藏匿，我们哪敢让他们进来，就这么扛了好久，后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了。” 这一段对话，简直是什么意义也没有，旁边的山林急了， “万侯爷，您现在只跟我们说，山杏和孩子们好不好吧。” “山杏和孩子，他们不在府里啊，对了，你这么一问，我仿佛想起来，他们吵吵嚷嚷的，还真问到了山杏和孩子的事儿，当时太乱，我也没太上心，现在仔细地想一想，好像有下人接茬说了句夫人和孩子都没在。” 万钦山的脑袋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转身就往府外走，山林也是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山杏没在府里，你把她搁哪儿了？” 万钦山哪有心思再回话，马鞭挥得啪啪响，直奔了途岭山庄，侯爷还懵着呢，面前四个男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路上几个人才知道，山杏为了防止出现有人闹侯府伤到孩子，特意跟孩子留在了山庄上，还让万钦山做了假象，让人以为自己和孩子猫在侯府里，可现在反倒真出事儿了，一路不停地奔到山庄，万钦山几乎是跳下去马去的，庄门上的坑洼伤痕，逼红了万钦山的眼睛，颤抖着手去敲庄子的门，可庄子的门还没人应呢，身后就传来了响声，万钦山猛的回头，就看到山杏身前身后各捆了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小老虎站在那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果断的山杏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果断的山杏 两人谁也没想到，夫妻重逢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形，万钦山只是愣了一下，就反身冲了过去，伸手去解山杏身上绑着的带子，山林也反应了过去，过去伸手帮忙，两个孩子从山杏的身上被接了过去，她整个人也快要虚脱了，戴俊和吴泽远把孩子接了过来，山林把小老虎领在了手里，看着孩子们都有了着落，山杏刚刚想要在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人就软软的向后倒去。 “山杏，山杏——” 万钦山被吓着了，伸手把人接住，横抱在怀里，冲着山庄的大门就冲了过去，戴俊比他抢先了一步，站在山庄的门前，用脚使力地踢着大门，好半晌，才听到里面大声的喊着， “都跟你们说了夫人没在庄子上，你们到别处去找人吧。” 即使是对山庄的人不熟悉，大家也知道喊话的人是关伯，毕竟，庄子上就关伯和秀娘两人，既然是男人的声音，那就肯定是关伯了， “关伯，你开开门，我是万钦山。” 一听关伯喊的话，万钦山就知道这几天肯定是有人来骚扰了，再加上眼前看到的，山庄大门上的印痕，万钦山自动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世子爷，真的是世子爷吗？” 里边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了，但还是没有马上开门， “是我，我是万钦山。” 这一次，关伯听清楚了万钦山的声音，赶紧跑过来开门，边开门还边喊着， “世子爷，您快去岭上找山杏吧，都出去四天了。” 大门打开的时候，关伯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只顾着盯住万钦山手里的山杏，嘴有点哆嗦， “这是，这是，世子爷，山杏这是怎么了？” 看到山杏在万钦山的怀里，紧闭着眼睛，关伯就心慌的不得了，嘴里都不成一句顺溜的句子了。 “山杏没事儿，你赶紧让秀娘帮着备些温水来。” 就是有事也不能说有啊，万钦山怕人都乱起来，就更不好收场了，到时候真闹着了山杏，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好，我这就去。” 关伯急颠颠的去找媳妇了，万钦山则抱着山杏去了后院，山林几个人也抱着孩子跟了进去，这个时候了，也别来那些瞎讲究了。 “世子爷，我来给您开门。” 山杏一直就有锁屋门的习惯，所以当万钦山抱着山杏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关伯又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给万钦山开门，只是开锁费了半天的功夫，万钦山都有些急了，才看到关伯拉开门，身子让到了一边说道， “世子爷您请进。” 万钦山此时也没什么心思说话了，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就抱着山杏进了屋，小心地把人放在了床上，伸出手试了试山杏的鼻息，还好，呼吸很均匀，人应该没什么事儿， “关伯，你说山杏已经不在庄子上四天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想到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躲在岭上四天的可能性，万钦山就疼到肝胆俱裂，几乎捏碎手骨。 “算今天也才四天，应该说是三天整吧。” 关伯当然也看得出世子爷的担心，自然是把事情形容得越简单些越好，总得把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才行啊，一切都等到山杏醒过来了，让她自己告诉世子你吧，就算是再严重，也由得她自己来说， “怎么就突然决定去岭上了，不是让她好好地呆在庄子上么？” 万钦山这个火呀，压都压不住。 山杏也不像这么不听话的人呀，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岭上，这也太冒险了，还一去就三、四天，这危险系数就更高了，不说岭上有大型的野兽，会给他们母子带来危机，就是昼夜的温差，那也是不好过的，何况三个孩子还小着呢，一旦受了风寒，那可是了不得的，毕竟那里是野外，未知的危险太多了，哪一样都有可以伤到她和孩子，这样的决定也太鲁莽了。 “世子爷，这事儿可不能怪山杏，当时是因为外面传进来，城里城外的军队有异动的消息，山杏才决定带着孩子去岭上的，我也是劝她来着，说那些个军队动不动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山杏却说不行，她说她不能冒这个险，万一真有人找过来了，伤到孩子怎么办，所以她才决定躲到岭上去的，我也是犟不过她，这才把她送到岭上去。” “结果，她头一天在岭上安顿好，第二天就有人来砸庄子的门了。”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关伯现在还头皮发麻， “因为被山杏上岭的举动提醒了，我就知道来者不善，当然不能给他们开门，结果，这就是一帮土匪，把大门都给砸成那样了，叫嚣着要找夫人，我想着再砸就要砸坏了，不如就放人进来，让他们看到夫人没在庄子上就好了……” 关伯伸手揉了揉额头，心里真的很后怕，那天如果山杏还在庄子上，真是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儿了， “我在打开大门这前，就警告过他们，我们这里毕竟是侯府的庄子，所以只让他们派两个人进来搜索，可是等我打开大门时，这些穿着军装的土匪一拥而进，我根本就拦不住。” “好在他们没在前院停留，直接就奔了后院了，没锁的屋子就直接进去搜，锁了门的屋子就直接踹门，我说锁了门就说明屋子没人，干嘛还要踹门呀，你们不是来找人的吗？他们却说，万一我把人锁在屋子里，假装屋子没人怎么办，没办法，我只好拿钥匙开了屋门，他们进屋搜了，看到真的没人，这才算是罢休了，但也顺了些屋子里的东西，好在损失还不算大。” 关伯真的很庆幸，山杏这次回来的时候，没打算长住，所以东西带回来的真是不多，不然，这帮人不知道会抢了多少东西去，而且，也亏了他们的目标就是山杏，所以直接奔了后院来，东西都是顺手顺走的，并没有特意要搜刮什么，大概是上头有令吧，不然，他们要真的动起手里，前院里山杏的嫁妆，还有侯府给山杏置办的东西，都在仓库里，那损失可就不可计数了。 “你刚才给我开锁开的那么慢，就是因为他们踹了门，所以这门才不好开的，是吗？” 关伯看到世子爷脸黑得都赶上墨汁，也不敢解释太多，只能轻轻的点点头，万钦山咬着牙，还要再开口问话，彭嬷嬷一行人冲了进来， “老虎，念念，想想——” 一进到外间，就看到被三个大男人抱在怀里的屋子，三个人都是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声不吭的，明显是有些被吓着了， “好孩子，乖孩子……” 彭嬷嬷都不知道怎么心疼好了，只能一个劲儿乱叫着，叫得心里更乱了， “你们把孩子抱出去吧，好好哄哄。” 彭嬷嬷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添乱的时候，刚才听到有人进院子，以为还是那帮土匪呢，吓得她圈着几个小丫头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上两次来人，就把凌雪几个丫头吓坏了，好在后来听到了秀娘的声音，知道是世子爷带着山杏和孩子们回来了，这才急匆匆地过来，现在看到屋子里的情况，还真有得乱呢，就赶紧又带着几个丫头，抱着孩子去隔壁她的房间了。 秀娘则端着温水进了内室，外间的山林冲着屋里喊到， “钦山，你在屋里陪着山杏把，我去找大夫。” 他在山杏怀孕的时候，去找过大夫，所以现在由他去大夫看诊是最合适的，他能找到人，让吴泽远和戴俊回城里，他们两个非要陪着，最后只好让关伯把人给带到了前院，歇到了万智万勇的屋子。 而这边，万钦山让秀娘放下水盆，他亲自浸了布巾，给山杏净了脸，净了手，看到山杏手上明显是摩擦出来的血口子，他真的形容不出他现在难受的心情了，重新浸了棉巾，帮山杏把脚也擦干净了，想着这样好歹也能让她舒服些，挥挥手，让秀娘端了脏水出去，自己则握住了山杏的手，把找出来的药膏帮她涂在手上的患处，这药膏还是当初山杏给他备下的，留着他万一受伤的时候好用。 把两只手都抹好了药，万钦山就呆呆地坐在旁边看着山杏，手里握着山杏的手腕，不舍得放开，却又不敢握她的手，怕她会疼，也不知道是因为疼了，还是因为姿势别扭，床上的人竟然轻哼了两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杏儿，杏儿，你醒了，太好了，还有哪儿疼，哪儿不舒服？” 见到山杏睁开了眼睛，万钦山整个人都扑了上来。 “我没事，孩子们呢，都在哪儿呢？” 山杏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找孩子，万钦山赶紧安抚她， “都在呢，好好的，彭嬷嬷抱着去旁边屋子里了，你别担心。” 听到孩子们都没事儿，山杏又要闭上眼睛，万钦山吓得赶紧拍她的脸， “杏儿，杏儿，先别睡，大夫马上就要来了，帮你检查过了你再睡。” 万钦山是真怕山杏睡过去，总要大夫检查过了他才能安心， “我太累了，你让我睡。” 山杏的声音里都是疲惫， “我知道，我知道，辛苦你了，知道我的山杏最坚强了，再坚强一会儿，大夫看过了，咱们马上就睡。” 看到山杏精神不济，万钦山虽然心疼，却是更加的感谢山杏的处事果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坚强的山杏 第三百二十三章 坚强的山杏 如果没有山杏果断的决定，带着孩子上途岭，那现在她和孩子都不知道要身在何处了，更有可能的是生死都难料了，这个想法一袭上心头，万钦山真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山杏，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追到山庄上来，你如果不是果断的地决定带着孩子上岭去，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呢。” “他们真的来了么？” 山杏当时只是凭着本能躲上山去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今天能够带着孩子们下山来，也是因为山上的储备不够用了，没办法这才下的山，她却不知道，如果今天万钦山没有敲开山庄的门，关伯就要背着准备好的东西，去山上找他们娘四个了。 “是啊，他们真的来了，我确实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你们娘几个带回侯府去，那里总归要比这个破庄子严密一些，看到庄子大门被砸出的那些痕迹，我是真的怕了，山杏，要是你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好啊。” 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山杏的后背，让自己感受着眼前这个人的温度，使自己那颗凌乱嘈杂的心能够安稳一些。 “你别这样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嘛。” 感觉到了万钦山心内的恐慌，山杏反倒安慰起他来， “你当时怎么得到消息的，又是怎么决定去岭上的？” 对于山杏能那么决断，带着孩子直接就躲到了途岭上去，万钦山还是有些疑惑的，他不知道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有多严重。 “消息还真是意外得到，有个村民要进城去，结果城门戒严了，士兵也是一堆一块的扎在一起，弄得气氛很紧张，接着又听说城里也有兵变，他就吓得跑回来了，关伯正好去镇上置办东西，半路上遇到他，两人就闲聊了一会儿，关伯也没当成什么大事儿听，只是回来跟我学了这么一嘴，他是没当回事儿，但是我不行啊，大山哥，我是知道你回城干嘛去了的，这样的事情，我肯定要考虑得多一些。” “所以我就又仔细地问了问他，那个村民说过的话，我就觉得问题严重了，如果皇上真的听了你们的劝告，采取行动了，那不可能封了门，却让士兵们守在外面，除非，外面的士兵是另一伙儿的，这么一想着，我就有点儿担心了，万一他们得逞不了，肯定得想些污七八糟的手段，如果他们想到用我和孩子威胁你，那可就不妙了，我就立刻开始准备东西，带着孩子们躲到岭上去了。” 山杏还不知道万钦山被皇上被囚禁起来的事情，要不然，她可以就不会想到躲上山，而是会直接想办法进京城了， “还好，你和孩子躲上岭了，我听关伯说你们在山上躲了三、四天，都怎么过的啊，你一个人还好躲些，还有孩子们呢。” 一个人顾着三个小的，不说用想，也肯定很辛苦了。 “还好啊，当时是关伯送我们上岭的，我彭嬷嬷要跟着，我没让，人多目标就大，万一他们再上岭搜人怎么办，我可冒不起那样的险，所以就决定只带着三个孩子，不过我准备的东西可是挺齐全的，带了足够的水和点心，还特意做了些糖果，这些糖果在没了粮食的时候，也能当饿的，我给每个孩子的衣服上都缝了一个大兜，挺大的一个，然后给他们装了糖进去，以防万一走失了，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他们不会饿着。” 万钦山没想到，山杏竟然想得这么仔细，连这样的小细节都想到了，心里更是心疼着山杏的付出，山杏却正讲得来劲儿，没注意到万钦山的情绪， “我让关伯绑了三床被子带着，然后我们在岭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我们折了些树枝，把大树的枝干连接在一起，搭了一个树上的床铺，然后铺上被子，孩子们就能安心睡觉了，既不怕野兽，也不怕敌人。” 一想到自己的这个设计，山杏就很自豪，这还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在小说里看来的呢，好在，这个时代，真的有那种能支撑住人的大树， “那你上上下下的怎么办？没人帮你，你是怎么把孩子们送上去，放下来的？” 能住人的树，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高多壮了，就山杏这样瘦小的样子，真想不到她怎么爬上去爬下来的。 山杏刚要开口回答他，万钦山却突然把山杏的手腕拉过来，展开她的手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心上的伤口，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到， “这些伤就是爬树的时候弄的？” 看到万钦山几乎有些红透了的眼睛，山杏赶紧安抚他， “只是些小伤口，不疼的，不疼的，当时关伯有帮我备了绳索绑在树上，上下很方便，不难的。” 难不难的，只看她手上的伤口就知道了，山杏本身长得就娇小，自己去爬一棵大树都很困难吧，何况她还要带着孩子们上上下下的， “山杏，真是难为你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在你身边。” 万钦山的心里堵得难受，他不知道怎么跟山杏表达自己的心情，多少次了，山杏总是自己肩挑着那一份责任，而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儿。 “你这话说的，你又不是闲着不帮忙，你当时不是在城里干大事儿呢么，我又帮不上你的忙，能把家里照顾好，也算是帮到你了，总归是能让你少些后顾之忧不是。” 山杏伸手拍拍万钦山的手背，吓得万钦山赶紧抓住她的手，让她小心些，山杏就乖乖地笑着接受了万钦山的心疼和爱护，她知道万钦山是内疚的。 “其实真没你想的那么难，孩子们在大树上住得可开心呢，我在家里的时候，把两张被子缝在了一起，这样，他们躺在里边就能安全些，滚不到外边去，而且也暖和，清水我烧开晾凉带了五个大水袋，点心也足够了，所以孩子们很愿意在有吃有喝的情况下，住到大自然中去呢，不过最万幸的一点，是没遇到雨天，不然的话可就惨了。” 山杏说得挺开心，万钦山却是眼睛越来越红，到了最后，有一滴眼睛再也存不住，就挂在下边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万钦山努力不让它掉下来，但是没有成功，当它终于顺着脸颊滚落的时候，山杏坐起身把人抱住，抱得很紧，不愿意放手，有些感动，就在彼此的呼吸之间，我的呼吸载满你的味道，而你的呼吸，让我泪满双睫。 “你真不用这样，我们过得很好啊，而且，我也只是在他们想要方便的时候，才带他们下树的，平时都在树上，不是经常爬上爬下的。” 这话让万钦山嗖的一下子把人推开， “什么，你们平时都呆在树上？那多危险，万一孩子们淘气了，掉下来怎么办，万一你为了捞孩子，自己掉下来怎么办？” 一想到这四个人挤在一棵大树上，还一整天的不下来，万钦山真是胆战心惊的，这三天他们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我怕来人么，要是万一来了人，我一个爬那棵都很慢的，根本没有办法很快的把孩子们转移到树上去，所以，我只好让他们在树上呆着了，有些险总要冒的，总比被坏人抓住了好。” “不过，咱们的宝贝们真是很听话的，我让他们呆着不动，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呆着，特别是小老虎，都能帮我看着弟弟妹妹了，睡觉的时候，也能睡在没有我的一侧的，帮我护着念念。” 一想到岭上的那三天，山杏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她不敢在万钦山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万钦山比她还担心呢。 “我儿子么，当然要有担当了，不然怎么姓万呢，不然怎么会长那一块骨头。” 万钦山一提到儿子，心里立刻自豪的，小老虎从小看大，怎么看也不是个一般的，看来，以后不只是能很好的顶门立户，对弟弟妹妹也能很用心的照顾，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肯定有出息，有担当，对于小老虎的未来，万钦山真是不太担心，有山杏和祖父教导着，这孩子绝对差不了。 “瞧把你美的，难道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了，难道他姓万，就跟我没关系了，哪有你这么怎么的，好的就全是你的。” 山杏嘟着嘴，心里却在庆幸着，可算是把刚才那个话题给带歪了，不然，万钦山不知道还得担心多久，而且自己的耳朵，扛不了他这么啰嗦了呀，她整个人都是浑的，并不十分地清醒。 山杏在外面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觉，要知道，那可是野外住宿呀，身边还有孩子在，她又怎么睡得着，所以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有些迷迷糊糊，要不是因为怕万钦山担心，她想要安抚着身边这个男人，她恐怕早就睡过去了，此时的她，全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着，因为放心不下这个男人，所以她可以为了他，掩藏起自己的疲累和困顿。 万钦山又何尝不知道山杏在坚持着，只盼着山林快点儿把大夫带来，给山杏诊治过了，让山杏能够安静的休息， “杏儿，咱再坚持一下，我怕大夫有话要问，到时候再弄醒你，你会更难受的，啊，听话。” 可说这话的万钦山，心里更不好受，山杏的坚强他是见识过的，但每一次见识，都会让他更心疼。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动荡的局势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动荡的局势 山杏自然是能够坚持的，如果剩她自己在屋子里，也往她会坚持不住，但是有万钦山在，她就知道自己能坚持住，因为她也有很多话要对万钦山说， “大山哥，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刚刚摸回来的时候还担心着，咱们庄子上可别住了别的人，就为了等我们娘几个回庄子，然后一网打尽，守株待兔是抓住我们的最好方法了。” 万钦山把山杏摆好，双手放在被子外面，仔细地给她掖好被子，依旧拉住她一只手的手腕，怕她睡着，又怕碰着她手上的伤，所以格外的小心谨慎，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又回来了，就不怕真的被人给逮了去？” “怕呀，可山上没有吃用的了，我能挺孩子们挺不了，所以才回来了。” 山杏想要勾住万钦山的手指，被他给躲开了。 “小心我的手，老实点儿。” 山杏这才老实了，接着自己的话说， “不过，我都想好了，我会先埋伏着，不让里边的人知道我在，然后想办法弄清楚里边的情况，再做出决定，只是没想到，躲在墙拐角猫着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你们几个的声音，我当然就出来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可真是省老大的心了。” 万钦山突然不想再问山杏这几天的经历了，只要知道她过得艰难就好，细节不如就放过吧，越听心里越是不好受，而且，他更受不了山杏得意洋洋的样子，在自己感觉心疼的事件里，山杏却还觉得自己很骄傲自豪，很睿智机灵，这真像是在用一把匕首刺他的心脏，让他疼到撕心裂肺，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外面的事情，我们不太清楚呢，这几天，我们都陪着皇上在宫里，所以，我们几个也不太清楚外面的局势，今天一从宫里出来，我们就直接来找你了，太担心你和孩子们。” 万钦山用拇指摩挲着山杏的手腕，有点恋恋不舍， “等大夫给你看完了诊，我就去外面调查一下，看看现在的局势如何。” 山杏却是突的反扣住了万钦山的手腕， “你们被皇上囚禁了？” 对于有个这么聪明的媳妇，万钦山是既开心也无力的，什么事情也瞒不住她，真是件既想哭又想笑的感受，喜欢着她对自己的关心，又难受着她知道真相后，内心的煎熬。 “也不算是囚禁，只是不让我们几个出宫而已，你也知道的，皇上一直比较相信左相一伙人，即使左相被关进牢里，但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是没什么人能够代替的，不然，也不能发生你击鼓那件事儿了，如今我们几个突然去跟皇上告状，说左相有反的意思，你想，皇上能马上相信么，所以就把我们几个先控制了起来，好在，最后皇上还是去调查了。” 看到山杏紧张的表情，万钦山躬身往前，伸手揉了揉她的眉， “你别担心，我们这不是都出来了么，皇上并没有为难我们几个，应该也就是不够信任罢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心里再对皇上不满，万钦山也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在他的心里，依然是君臣有别，皇上做事，不容置喙，虽然臣子可以递谏劝阻，但却不会轻易改变。 “大山哥，你们几个也是，怎么能一起去跟皇上报信儿呢，应该只去一个人的，那样总有后备的力量在外边啊，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也有人救援不是。” 山杏觉得万钦山他们的这个事儿，做得欠考虑了，但转念又一想， “不会是你们一个一个的进去把的信儿，然后就都没有出来吧？” 因为就算是不相信万钦山的智商，那还有山林和吴泽远在呢，不可能四个人一窝蜂地进宫去，不科学呀。 “还真让你猜着了，我们就是一个一个进宫去的，每积攒一些资料和信息，我们就递进宫里一次，而每一次进宫的人，就都没有再出来了。” 山杏噗嗤一声乐了， “这还真像是皇上办的事儿，让你们一个个的像逗他玩儿似的，随随便便地在皇宫里进进出出，哪儿有那么容易的。” “我们这可是为了国家尽职尽忠，让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我们在挑衅一样。” 万钦山可对山杏的话不服气，山杏伸出手指想点一下万钦山的额头，却发现这人坐着离自己太远，手指够不着，万钦山竟然聪明了一次，发现了山杏的小动作，赶紧把自己递过来，让山杏好能点着自己个儿。 看到万钦山这么配合自己，山杏心里漾起了一拨暖流，用手指给万钦山轻轻地揉了揉那个地方，然后平缓地跟他说到， “大山哥，我跟你说过的，皇上不是有多个信任左相，他是不能轻易的动他，如果要动，就要一下子把他打到底，让他再也不能翻身，所以，这一次，你们只要进去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偏偏你们还自投罗网。” 山杏这话，万钦山不信，他总认为，皇上是一国之君，只要他下了决心，怎么有别人而心机的余地， “可山林都进宫好几天了，我们也没见皇上有什么动作，而我们也见不到山林的人，这才有些急了，大哥就说他想再去见一次皇上，手里的证据比山林进宫的时候要多一些，也许皇上能相信呢。” “然后你后来也就跟着又进了宫？” 万钦山点了点头， “是啊，大哥进去几天之后，我们还是没见皇上有什么动作，我和二哥也就只好孤注一掷了，再扔个人进宫去，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发现左相一伙儿的动作已经太大了，到了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抗衡的地步，如果皇上不出动，我们想要动左相，只能是找死。”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的腿，拍完了，想起来手上还抹着药呢，赶紧又想要欠起身来，看看万钦山的膝盖上，沾没沾上药膏， “没事没事，药都吸收得差不多了，没沾上，就算沾上了，洗一洗就好了，这些小事儿你就没惦记了。” 万钦山把人按住，不让她起来。 山杏也就顺从地继续躺着，继续说， “大山哥，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监视着左相一伙人，并没有想过派人监看皇上这边有没有动静？” 万钦山很是想当然地点着头， “是啊，如果皇上这边有动作，那自然就是跟左相一伙干上了呀，哪儿还用我们特别的监视。” “你呀，既然左相他们行动之前，都需要准备那么久，那皇上这边要行动，为什么就不需要做准备了？他这边当然也是需要做准备的，而且还要派人调查你们汇报的事情准不准，有没有谱，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不是皇上没动静，是你们太心急了，这才一个接一个地往宫里面送，其实都是多余的。” 万钦山半天没有说话，开始仔细地的琢磨着山杏这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自己这四个大男人，真的做出了不正确的判断。 “世子爷，夫人，大夫请过来了。” 内室的门外，响起凌霜的声音，万钦山一听说大夫来了，赶紧起身冲着门外喊着， “快请大夫进来。” “大夫，请您跟我进去吧。” 凌霜掀开了帘子推开了门，把大夫让进了内室。 大夫给山杏把过脉，验过伤后，就跟万钦山交待到， “世子爷，夫人没有大碍，只是太过疲累，身子有点儿虚弱，让她多休息，给她做些有营养的吃食就行了，手上的伤也无碍的，看样子您已经给上过药了，药很对症，效果也挺好的，我就不给夫人开其它的药了，如果没事儿，老朽这就回了，如果出现其它的状况，再派人去找我吧，不过应该没什么事的。” 听到大夫说没事儿，万钦山可开心了，赶紧给大夫塞了个大红封，才把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这次送人的是关伯，因为山杏想见见几位哥哥，特别是山林，听说了山林被皇上关起来，而且关的时间最久，不亲眼见一见，山杏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就坚持着要见人，戴俊和吴泽远也因为担心山杏，一起在外间侯着听消息呢，要见人倒是方便。 “让我见见吧，不然我担心。” 万钦山不想让山杏太过劳累，特别是听了大夫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就想让她先睡觉，其它的都等她醒来再说，山杏却很坚持，没办法，万钦山只能帮她捋好衣服，让她出去见人了，结果她一出里间，外面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到， “山杏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好着呢，就是有点儿累了，缓缓就好了。” 仔细地把人都打量了一遍， “还成，看样子没受什么伤，我还怕你们被动了刑呢。” 三个人又一齐把目光转向万钦山，狠狠地瞪他，万钦山可屈死了， “不是我说的，是山杏自己猜着的。” “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儿，没受伤就好。” 坐下来，跟几个人闲聊了几句，本来想聊几句就回屋的，结果知道了吴泽远并没有进宫，他是知道外面情况的，山杏赶紧让他把情况眼自己说说，其他三个人也是竖起了耳朵，他们都急着来看山杏，对外面的情况还真是都不了解，好在，大局还算是稳定，皇上及时的调派军队压制住了莫文英一伙的动向，但因为是几处军队一起有了动作，所以局势仍然是很动荡的，要想平息，还得用些时间。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带着孩子去看山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带着孩子去看山 了解了局势，几个人的心也稳定了下来，知道皇上最后还是动手了，没有坐以待毙，并且取得了大好的形势，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就都松散了不少， “好啦，好啦，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我们所能估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几位哥哥也都累坏了，各回各府休息吧，看看家里人，省得他们太过担心。” 山杏一提起各回各府，吴泽远一下子想起件事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觉得这事儿还必须得说， “那个，山杏，山林，有个事儿我得跟你们兄妹俩说一声。” 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他，吴泽远看着这兄妹俩，就又卡壳了，咳了好几声，也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二哥，你尽管说，这左相要谋反的事情我们都经历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么，而且，你特意把事情说给我们兄妹俩，猜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你尽管说吧，我心里有谱。” 山林一看吴泽远这么别扭的状态，就约摸出了他要说的事情，虽然心里也有点舒服，但也并不严重。 “噢，也是。” 这兄妹俩脑子都不是常人的脑子，要说他们能猜个大概，吴泽远是信的，所以他为难地挠了挠头，还是开口了， “这次左相谋反，被涉及进去的朝臣很多，嘉永伯爵这次也有参与，听说人已经被带走了，但具体如何量刑，还不得而知。” 因为前头已经猜出了大半，所以两人也就没有多少震惊， “不管如何，那也是自己的父亲，我会想想办法的，不过也就是想办法让他少遭些罪而已，动了谋反之心，行了谋反之事，那是谁也救不了的，但让他在狱中少受点儿苦，还是办得到的。” 山林对于自己这个父亲，他虽然没多少好感，但也不会弃之不顾。 人伦孝悌，孝之一字大于天，无论如何，他也得尽到自己做儿子的责任的， “哥，身为人子，你的孝道肯定是得尽的，但你也要想清楚，事情要怎么办，毕竟他们可是谋逆，不是别的罪，你别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的。” 虽然山杏也称那人一声父亲，但山杏对那个人确确实实没感情，她也不怕别人看到会寒心，因为她自己早就寒了心了。 “我知道的，山杏，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儿的，你们也歇着吧，我们三个明早就回去了，明天早点儿走，你们两个也不用起来送我们，着人给准备好早膳就行，我们自己吃了自己走。” 山林跟自家妹妹和妹婿倒是没什么客气的，直接叫了明天的早膳，就和大哥和二哥出去了，三个人到了前院，关伯和秀娘安置了他们休息。 几个人都是一沾了枕头，就深入梦乡了，彭嬷嬷原打算让几个人吃些东西再睡的，结果东西准备好了，想去叫人时，发现全体睡着了，彭嬷嬷这个心疼啊，这是得多累多辛苦，才能熬到这样，就边三个孩子，也是在回到她屋里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可见，不只是大人，孩子们也累了，彭嬷嬷不仅在心里使劲儿地骂了左相几句，但也只是在心里过过瘾，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既然几个人都睡了，他们也就不打扰了，把饭菜都想办法搁在灶上热着，想着他们什么起了，就什么时候吃，结果，这一觉都睡到半夜去了，然后半夜的时候，几个人陆续的起身到厨房里翻吃的，弄个大半夜的山庄，乒哩乓啷地响个不停，关伯并没让女人们起身折腾，他自己就陪着几个大男人折腾了大半夜，好算是把人都喂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来以为山杏和万钦山起不来呢，结果两人早早就爬了起来，原因很简单，昨天别人都起夜吃饭了，这两人没吃，纯粹是饿醒的，好在秀娘和彭嬷嬷一大早就把早膳备好了，原本是备着让戴俊他们哥儿三个早起吃的，结果他们还没起来呢，万钦山和山杏就先爬起来了，两人这一通海吃，吓得彭嬷嬷直嚷嚷慢点，别噎着。 “哇，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早啊。” 两人吃完了，正好听到前院过来叫膳，两人就去了前院陪着，惹得戴俊大呼小叫的， “大哥，你可是大哥哎，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山林都没你这么咋呼，你这个大哥当得也太没气质了。” 戴俊一巴掌就拍过来， “知道我是大哥，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找抽是不是？” 万钦山说完话就已经开始躲了，当然不会真的被大哥给抽着，现个人很快地就笑闹在了一起，饭也很快就吃完了，山林嘱咐着两人道， “等着京城的事情平息了，我们再联系你们俩，钦山，你和山杏就先呆在庄子这里别回城了，侯府那边我会去帮你们通个消息的。” 万钦山夫妻俩也没想现在就回京城去，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把人送走，两人就直接去看孩子了，孩子们还七歪八扭地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吃过饭了，所以就睡了一整宿。” 大人不吃倒没什么，彭嬷嬷却怕孩子们不禁饿，所以在晚上该正点儿睡觉之前，把孩子们都叫醒了，好好的吃了一顿，好在孩子们也是蛮听话的，并没有因为叫起而闹起来，反倒因为吃了一顿饱的，香香地睡了一晚。 “真是多谢嬷嬷了，让你这么操心，我们俩就先回屋了，一会孩子们醒了，我们再过来。” 彭嬷嬷哪敢领主子的谢，但也知道世子爷和山杏都不是做作的人，他们说感谢，那就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表达的谢意，所以彭嬷嬷虽然嘴里拒绝着，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乐呵呵地把主子爷两人送出了门。 “山杏，你今天状态怎么样，还没有再难受了。” 万钦山拉过山杏的手，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好了很多，小的都收口了，只剩下几道深一点儿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也没什么大碍了，看来，这药膏还真挺管用的， “没什么地方难受了，我昨天难受，也主要是睏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病痛。” 山杏知道万钦山问的是自己身体上的疲累，赶紧解释着让他放心。 “不难受了就好，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们今天也不出庄子了，都好好的歇一歇，大人孩子都好好的养一养，然后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把咱们的产业好好的转一转，你这边儿的，侯府那边儿的，咱们都趁着休养的这些日子，好好的归置归置。” 这些可都是以后孩子们的产业呢，万钦山有心把它们重新归拢一遍。 反正现在自己也是闲着，正好跟山杏取取经，山杏的产业可都经营得挺好的，侯府这边，也得好好的经营着，自己和山杏不可能只有这三个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那就得把产业做多做大，不然，孩子们会不够分的，特别是女孩子，那嫁妆可得多多的，到了婆家才能有底气，才能不被丈夫、婆婆那边欺负，万钦山还没注意到，他这想得也太远了些。 “行，就照你说的，今天不出庄子了，等孩子们醒了，如果他们有精力，咱们陪他们在庄子上玩儿一天。” 等孩子们起身了，果然是精力实足，比山杏有精神多了，小孩子就是恢复得快，现在看到父母都陪在身边，更是乐得什么是的，两人带着孩子们去了淘气城堡，当然，把大妞也带着去玩了。 大妞还像小时候一样，总是哄着弟弟妹妹，想想可喜欢大妞姐姐了，两个女孩就在墙角边摆弄着娃娃玩儿，至于念念那就是玩疯了，刀枪棍棒的，有比划出来的武器，那是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还不过瘾呢，连软绵绵的布娃娃都被他拿出来当武器了，哈哈嘿嘿地跟着老虎哥哥扔来撇去的，惹得想想只叫嚷，让他不要把娃娃扔出去，娃娃会疼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都没玩儿够呢， “娘亲，明天能带我们去岭上么，我还想去住树上。” 想想临睡觉前，揪着山杏的衣袖，跟她软声软语地商量着，山杏向万钦山瞥了一眼，那意思可明显了，就是在说，你看吧，我就说孩子们没玩儿够呢，这心里还惦记去岭上。 万钦山自然也看得山杏那了眼的意思，摸着想想的头到， “想想，父亲明天带你出去，岭上我们已经去过了，那明天带你们上山好不好，山上长得好多的竹子，可漂亮了呢。” 一听到父亲说到出去，另一张床上的念念和小老虎，就都呼地一下坐起来，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哎呀，我说小祖宗们，别吹了风，快躺下躺下。” 彭嬷嬷吓得赶紧把两个小家伙往被子里塞， “父亲，带哥哥们去吗？带他们吧，好不好？” 听到哥哥们的请求，想想就赶紧跟父亲求情，希望他明天带自己出门的时候，不要把哥哥们落下，那软软糯糯的小声音，把万钦山稀罕得不行。 “带，都带，我们全家一起去，不过现在可得好好睡觉才行。” 这下子，那两个小子算是安静了，不然按都按不住，玩儿了一天也累了，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万钦山和山杏回了自己的屋子， “你想明天带他们去我那座竹山啊？” 万钦山点点头，那可是他们母亲特意为他们置的产业呢，当然得去看看才行。 转天一家子就按着计划，去了山杏买下的那座小山包了， “娘亲，我们去的是什么山啊？” 山杏还真没过给自己的山包取名字， “那座山就叫竹山，山上全是竹子，绿油油的可好看了。” 万钦山倒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山杏昨天说她的那座竹山，直接就把这个名字叫出来了。 “噢，去竹山喽，去竹山喽。” 小丫头拍着手，高兴地叫着，小孩子的兴奋，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却又很容易感染人，念念和小老虎也跟着妹妹拍起手来。 “真好，我们一家在一起。” 真好，我们带着孩子们去看我们的山。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的竹山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的竹山 一家人还没有到山脚下呢，就停下了马车，因为山杏买山的时候，带着山脚下额外一片田地，所以不用到山脚下呢，就已经没有什么人家了，山杏下了车走了几步，在一户挺孤单的房舍前下了车，山杏看着眼前的房子，明显比两年前的时候宽敞了不少，看样子，戴明一家是加盖了屋舍的，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已经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请问这位夫人，您有什么事儿吗？” 迎出来的是个小媳妇，长得挺俊俏的，人看起来也挺机灵，只是，肚子圆鼓鼓的，看样子是快生了， “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还出来迎客呀，家里人呢？” 山杏赶紧上前两步，把人扶住，这个肚子有点儿大，山杏甚至在想，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是对双胞胎呢。 “噢，夫君他们都上山了，今天有人来拉竹子，前几天就定好了的，所以，公公、婆婆和夫君他们都去山上了，连小妹和妹夫也跟着上山了呢，因为定的竹子太多，怕忙不过来，这位夫人是想找我婆婆么，那进屋里来等吧，他们中午之前应该能下山的。” 一听到山杏比较自来熟的口气，就猜到肯定是跟婆家相熟的人，小媳妇就热情地往屋里让着人。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正巧是想去山上看看，既然他们在山上呢，我就直接上山去找他们了，你快进屋歇着吧，可千万要当心着些，不然，戴衡说不得就得找我算帐了。” 这小媳妇肯定是戴衡屋里的了，戴家就一儿一女，跑不了戴衡了，果然，小媳妇听了这话羞涩了，小脸泛起了微微的红，很是可爱。 山杏不禁叹息着，这个时代真是够坑人的，这个小媳妇，看样子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搁在现代，还只是个初中生呢，每天背着书包家里外头的闲跑，对人生还只是懵懂无知，再看眼前的这位，已经快要当孩子的娘了，可叹息归叹息，想想自己，不也是十五岁刚及笄，就怀了小老虎么，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得已，它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所以，顺其自然吧。 “夫人言重了，我家夫君才不会那么小气，绝不会怪夫人的。” 小媳妇的声音低了好多，不好意思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却是逗得山杏哈哈笑起来， “那行，我就上山去寻他们了，你真的快点儿进去吧，别累着了。” 山杏转身回了车子，因为车子是万钦山亲自赶的，所以小媳妇没有跟过来，只是远远的目送着山杏上了马车。 “夫人您慢着点儿，中午回来一起吃饭吧。” 小媳妇忽然想起来留饭了，赶紧对着刚刚起动的马车，大声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倒是挺脆声的，惹得车子里的孩子们掀看了帘子，探头出来看，小媳妇一看到车子里居然有小孩子，那张小脸上立刻就笑出朵花来了，伸出手使劲地挥舞着，跟孩子们打着招呼。 想想和念念一看到人打招呼，赶紧也伸出手去冲她挥舞着，半个人都探出窗子了，把山杏吓得，赶紧伸手拽住两个小家伙的后衣襟，把人给薅了回来，小老虎也是有些吓着了，厉声地对着弟弟妹妹批评道， “在庄子上就吩咐过你们两个，不能把手伸出窗子去，你们倒好，人都要伸出窗子外面了，要是摔到外面怎么？” 两个小的同时噘了嘴，却低着头没敢说话，这还是自从见到老虎哥哥起，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呢，没想到会这么严厉，不过，这话哥哥在庄子上的时候，确实是说过了的，所以两个小的也没敢反驳，只是被说得有些委屈，拿眼偷偷地去瞄山杏，结果看到一张比哥哥还要冷硬的脸，两人就不敢有其它的动作了，乖乖地听着哥哥的训话。 小老虎也只是当时害怕，所以才会忍不住地训了弟弟妹妹几句，可看到他们两个那委屈的小样，就又舍不得了， “我也不是非要说你们的，但要是摔了出去，那得多疼啊，万一伤了胳膊腿的，就更遭罪了，所以，你们两个以后要听话啊，不然难受的还是自己，好啦，好啦，坐着歇一会儿吧，马上到了山上，哥哥领你们上车去玩儿。” 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小不点儿的一个，还知道给点怀柔政策呢，山杏虽然崩着脸，心里却是笑开了，这样相亲相爱的兄妹们，她还是很乐意看见了，虽然心疼小老虎小小的岁数就这么懂事儿，却也真是放心了以后小老虎对弟妹们的照顾，肯定是个让人放心的，自己就算是走得早几年，应该也能放下心了，想到要比孩子们早走，山杏的心口莫名地就疼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儿呢。 “到了，山杏，我把马车拴好，你再带孩子们下来。” 万钦山把马车赶到了山脚下，找了个粗壮一点儿的竹子，把马车拴好，确定拴结实了，他才过来扶着山杏和孩子们下车，毕竟，万一马车动了，会伤到家人的，万钦山在这点上，总是很小心的， “来，慢着点儿。” 先把小老虎接了下来，然后是想想和念念，看到小老虎左右地牵好了弟弟妹妹，万钦山才伸手把山杏扶下马车，山杏自己其实是能下来的，只是，既然有人心疼照顾着，总要给人展示的机会么，况且，万钦山明显是乐在其中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山杏最是知道，男人其实最是希望，能随时随地地展示自己做为男人的品质，照顾家人，自然是其中一项。 “山杏，我抱着念念，你抱着想想吧，这上山还得爬一段路，我怕他们现在要是累了，一会到了山上就没得玩儿了，小老虎，来父亲领着你。” 说话的功夫，念念已经跑到父亲跟前儿，伸手小手来让父亲抱了，万钦山把念念先抱进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来，要领着小老虎，哪知道，小老虎摆着小手给拒绝了。 “我自己能走的父亲，你抱着弟弟就好。” 因为要爬山，小老虎还真担心父亲一只手抱不稳弟弟，他觉得自己能走，万钦山本来是不放心的，但是看到儿子坚定的小眼神，还是决定听他一次，如果他坚持不了的，那再牵上他也是一样的， “行，那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跟着你。” 怕小老虎一个没踩稳，滚下山去，所以万钦山让小老虎第一个走，虽然这山包不算高，但到底还是座山啊，是有坡度的，所以万钦山的小心，山杏也是很赞同的，看着丈夫抱着二儿子，跟在大儿子的身后，往山上去了，山杏也抱好女儿，跟着三人一起往山上爬，想想到底还小，这些事情根本就对她没有影响，她只是搂紧了母亲的脖子，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山上的景色。 “娘亲，这里真漂亮噢，全是绿绿的，这树也长得直直的，真好看。” 小姑娘对于竹子，还没什么认知，在家里的时候，说是竹山，她也只是以为叫个名字而已， “想想，这个就是竹子喽，它跟树是不一样的，竹子里面是空心的，便它却是长得笔直的，而且不管多大的风，也吹不折它。”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空心的呀，空心为什么吹不折呀。” 边说小姑娘还伸出一个指头来，去戳身边经过的树，山杏就把她抱到一棵竹子跟前儿，让她伸手摸摸竹子，竹子外表的光滑，让小姑娘很是好奇，她以前可是摸过树的噢，可树皮都是粗糙的，甚至还会磨破手，母亲的手就被树皮磨坏了。 “它真的不是树啊。” 小姑娘感叹着，又要伸手去摸竹叶，山杏可没敢让她摸，竹叶很容易拉坏手，有的上面还有些毛绒绒的触感，抓不好也会伤手的， “这个不能摸啊，上面有毛毛，会扎手的。” 山杏抱着小姑娘躲开竹叶，大步地朝着万钦山爷三个追了过去。 “为什么会有毛毛啊，为什么会扎手啊，它长得那么漂亮，树叶都不扎手的。” 小姑娘还挺执着，没有弄明白的事情，就想着刨根问底儿了，山杏只好让她亲自体验，不然，她总不会知道自己教她的，是对还是错， “那好，我抱你过去，你只是轻轻地感受一下，不要用手抚摸，好不好，你的手在上面轻轻的一动，就容易会伤到的，因为你的手太嫩了。” 想想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后在再次凑近的时候，竟然心生胆怯，伸出小手却犹豫了，这让山杏反思了自己，在没给孩子正确引导之前，已经盲目的恐吓，让孩子失去了正确的认知，这是不对的， “想想，你轻轻的捏一下，如果没感觉到疼，就再轻轻的抚摸，记得别吃力，竹叶其实也挺可爱的，颜色好，形状也好，只要轻轻的，想着不伤害它，它也不会伤害你的。” 小姑娘这才伸出手去，捏住竹叶，只是感觉凉凉了，并没有扎手的感觉， “娘亲，不扎手。” 山杏这才仔细地看了看竹叶，真没有绒毛呢，看来是自己记差了，其实，竹子有很多种的，山杏曾经看过的有绒毛的竹叶，只是竹子其中的一种而已， “看来，我们还得亲身实践，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 听到母亲的话，想想肯定的点点头， “是呀，我只听母亲的话，就已经害怕了，都不敢摸它了，结果摸过了才知道，它是光滑的，所以不管什么事儿，要试过了才知道。” 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快就明白道理了，山杏很是欣慰， “好啦，我们去追你父亲和哥哥们吧，不然他们都走远了，看不见啦。” “好的好的好的，母亲，我们快点。” 小姑娘兴头来了，一个劲儿的催着母亲，却又想到母亲会累的， “母亲，你还抱得动我么，不然我下来走吧。” “不用，你才多沉。” 嘴里说着不用，心里却是甜的，女儿心疼自己呢，山杏把女儿抱好，抬头看着眼前的竹林，这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土包了，真好，现在它是我的竹山。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重逢的喜悦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重逢的喜悦 往上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山上有人说话，可虽然说是不大的山，也终归是山，听到了声音，也并不能轻易的看到人， “山杏，你带着孩子就在这边玩儿吧，这里靠着主道，更好找人，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找你和孩子。” 万钦山决定自己先过去探探，如果方便山杏带孩子过去，他再回来接。 “行，你去吧大山哥，小心点儿。” 山杏抱着想想跟父亲摆手再见，万钦山就凑过来，在小丫头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亲得小丫头咯咯地笑起来，万钦山这才把手里抱着的念念放下来， “念念，让哥哥领着，不许乱跑知道吧，父亲一会就来接你啦。” 念念很乖地点头应了，伸出小手牵住了哥哥的手，也学着妹妹的样子，跟父亲挥手再见。 万钦山心满意足地去找人，山杏则领着几个孩子在竹林里钻来钻去的，并不敢走得太深太远，只能在正道两边的附近转转，好了，竹林里还开着为数不太多的几朵野花，倒是很好的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想想都从母亲的身上蹭了下来，也让哥哥领着，在竹林里找起花儿来，看着大儿子一手牵着一个，很耐心哄着他们，山杏的心就软得快要化成水了，这一幕真是太温馨，如果有个相机多好，一定要把它拍下来，留做纪念。 “夫人，夫人——” 感觉还没跟孩子们玩儿多一会儿呢，山杏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了，她抬头找过去，就看到戴明媳妇领着女儿奔了过来，一路小跑着，边一路地叫着自己， “你慢着点儿，这不就看着了嘛，还着的哪门子急，这里又不是平路，小心摔下去，可就不值当的了。” “夫人，夫人您可回来了，奴婢可是想死你了，那个时候真担心，担心你……” 知道自己要说出口的，并不是什么吉利话，戴明媳妇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激动地搓着自己的两只手，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让你担心了，还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没让你失望。” 山杏笑侃了一句，却是眼睛有些湿润，主动伸出手，拉住戴明媳妇的手。 那双手很粗糙，即使自己经过了边关开地挖塘的风波，自己的手也依然要比这双真正饱经风霜的手要鲜嫩些，山杏心里也很是感慨， “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和戴明了，我真是没想到，这山能开得这么好了，还真多亏了戴明当年的建议，种了竹子，要是种成什么其它的树种的话，这山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看现在这郁郁葱葱的多好，看着就美。” 戴明媳妇就赶紧摆手， “瞧夫人说的，这不都是奴婢和我们当家的应该做的么，哪就当得夫人这么一夸了，对了，戴悦，来见过夫人，夫人，这是戴悦，不知道夫人还记不记得了。” 把女儿拉到山杏的面前，让山杏认认人，这一晃可都过去两年多了呢，也不知道夫人还记不记得女儿了。 山杏赶紧拉过戴悦的手，亲近地拍着，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小丫头长高了，听说都做了别人媳妇了，是大人了啊。” 山杏是由衷地感叹，戴明媳妇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夫人，您跟我们家戴悦差不多大呢，你这口气像是大了多少似的，不过，夫人您是怎么知道戴悦嫁人了呀？” 戴悦因为上山干活，所以现在包着头，根本看不到她是梳着妇人头的，所以戴明媳妇很奇怪，夫人是怎么看出女儿嫁人了的，山杏乐了， “我在山下看到了你们家媳妇，听她说的，媳妇快生了吧，肚子挺大的。” “可不是呗，真是快生了呢，也就这几天。” 一提到媳妇，戴明媳妇就乐得合不拢嘴了，这添丁进口的事情，总是让人开心的，生活不就是这样连绵不断，才更有乐趣么。 “那你还留她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赶紧下山去陪着，万一要生了可怎么办，怪吓人的。” 山杏都替小媳妇揪心。 “咱们这样的人家，哪儿有那么娇贵的，我这媳妇身子骨不错，夫人不用担心，就算是疼了，也不会马上就生的，再说平日里我都是陪着她的，今天主要是来拉的货多，我怕当家的忙不过来，这才扔下她一个人，我们不过是出来半天，不会有危险的，要是那么快就生了，这孩子也是个急性了。” 几个人不禁哈哈地笑起来，这山林之中，轻风把这笑声传得很远，让人听了就心情愉悦，山杏的心情也更加的爽快起来， “真好，我们大家都好。” 是呀，真好，我们大家都好，这两年的时间，我们大家都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的，虽然我们在边关过得不容易，但留在这边开山的戴明一家子，山杏也知道会很不容易的， “这两年，你们也着实是辛苦了啊，把一个荒山变得这么绿油油的，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何况我还不在，一切都得让你们自己做主。” 山杏真是挺感谢这一家人的，虽然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在自己的手里捏着，按着这个时空里的风俗和习惯，他们就得是任自己使唤和打骂的，但山杏骨子里毕竟是现代人呢，哪会真的对下人那么欺负着，山杏还是信奉人人平等的，即使是下人也应该有尊严，山杏不会因为自己的社会地位变化了，就淡化了做人的最基本的标准。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社会的规则，接受了自己是主子，身边就会有侍候的下人和奴婢，他们会忠心自己，会为自己效力，但山杏还是会首先把他们当成平等的人来看等，这是山杏对人性的尊重，是不能随意放弃的底线，山杏还是希望在他们付出心力的同时，自己给予他们等价的报酬和一份感恩的心才行，不然这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 而且，还有一份人情在呢，感情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对你好，只是单方面的利用，山杏确实做不到， “奴婢都说过了，夫人不用说这样的话，我和我当家就是夫人的人，为夫人效力那不都是份内的么，夫人可再也不能这样了，奴婢承受不起呀。” 戴明家的对于夫人的客气，有点儿诚惶诚恐。 “行，行，我不说了，不过，你也别老是奴婢奴婢的，在我这里没这些说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这样说话我听着才舒服些。” 山杏不愿意别人如此的卑微，她更愿意把这些人当成下属，像工作上的那种上下级，这次戴明媳妇应得很干脆， “好。” 戴明家的知道，山庄上的人，都直接称呼的名字的，所以对于山杏在称呼上的要求，知道她不是做作，而是诚心诚地要求， “娘亲——” 看到母亲跟别人说话，不理自己，想想甩开了哥哥的手，拽着母亲的衣襟摇晃着，想籍此来唤醒母亲对自己的注意力。 “哟，这就是那一对小双胞胎吗？真可爱” 戴明媳妇立刻蹲下身，对上想想的脸， “小姐，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呀？” 想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却看得出她和母亲是相熟的，又听她说话这么和蔼，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还没等母亲做出同意的表示呢，她已经伸出小胳膊，搂在戴明媳妇的脖子上了。 “哎哟，真乖呢。” 戴明媳妇把孩子抱起来，想要亲一口，又怕小姐嫌弃，就忍着没亲，但还是把孩子抱得牢牢的，自家媳妇就要生了，戴明媳妇正盼着呢，所以对于小孩子，她现在根本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抱起来就舍不得撒手了，想想也乖，被人抱着也不哭不闹，还搂着人脖子，显得很是亲热，这更是让戴明媳妇喜欢的放不开了。 “夫人，咱们下山吧，中午就在咱们家吃，虽然没什么好的，但是都是些时新的菜，吃着干净，我们还养了不少家禽，咱们中午杀只鸡杀只鸭，我给小姐少爷们做两个拿手的。” 听到戴明媳妇说养家禽，山杏倒是来了兴致， “是照我当初的想法养的么，在竹林里散养着，让它自己吃虫，疯跑。” 如果是这种散养的鸡，那味道可真是要好得不得了了，一想到这样的美味，山杏都要流口水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散养着的，随便它们跑，但是它们长大了就不行了，跑得远了，有的就找不到了，然后下蛋也收不回来，浪费了不少，最后还是给圈了块地方，让它们只在一个范围里活动，但也足够它们疯跑的了。” 对于那一群鸡、鸭、鹅，戴明媳妇可是很自豪的，而且按照夫人教的方法，这些家禽还真算是挺好养活的，只要盖好鸡舍，别让它们冻着了，淋了雨什么的，它们就能好好的长大了， “好，中午咱们就去你那儿吃，不过，吃之前，咱们先去看看那些鸡鸭什么的吧，也让孩子们看看。” 虽然在边关的时候，也养了那么多的鸡鸭，但那时候念念和想想还小，并没有亲眼见过， “行，就先去那边看看，哎，正巧，当家的他们完活儿了。” 两人刚刚做出了决定，竹林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戴明和万钦山首先走了过来，戴明一见到山杏，就有些激动了。 “夫人，您还好吧，看样子气色不错。” 戴明并不敢太过仔细地打量山杏，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激动，这两年来，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在做好自己的本分，希望能得到夫人的认可，夫人当时能把这座山，那么放心的交到自己手上，是一份多大的信任呢，戴明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辜负的。 “好，好，当然好，好得很呢，你看起来也不错啊，戴明，这眼看着就要抱孙子了，先恭喜了，回头我随份大礼，大喜事呢，连着结婚的礼一起补上。” 山杏很大气地说，戴明就咧开嘴笑了，看得出来，夫人对于自己的成绩，还是很肯定的，自己也算没白忙活这两年多，间隔了两年多的重逢，让大家的喜悦都溢于言表，只有亲近，没有疏离。 第三百二十八章 竹制器具 第三百二十八章 竹制器具 山杏没想到，念念和想想对于小鸡和小鸭子是那么的喜欢，这确实是山杏没想到的，早知道孩子们喜欢这种小活物，她就让秀娘在庄子上养几只了，每天给孩子们看着玩儿也好啊，如果让他们每天帮着喂喂食儿什么的，还能锻炼孩子们动手动脑的能力，还有可以培养他们的爱心，山杏觉得，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想想蹲在地上看小鸡、小鸭，毛绒绒的真可爱， “娘亲，它们这么小，怎么吃东西呀？也能喝奶么？” 山杏被想想问得直乐，戴明家的却是被小小姐的称呼给惊着了，小小姐竟然管夫人叫娘亲，可见夫人真的是拿自己当普通人来看待了，听到小小姐叫娘亲，戴明家的觉得自己和夫人就又亲近了一层。 “想想，它和人是不一样的，只要把野菜切得碎一些，或者是喂些小米，碎碴子之类的，它们是可以直接吃的，还有地上的小虫子呀什么的，它们也能自己吃，不用喂奶的，别小鸡和小鸭子这么小，它们可没你和你二哥那么金贵，生命力强着呢，适应能力也很强。” 山杏很一本正经地跟想想聊着，戴明家的和女儿戴悦听得直笑。 “夫人你可真逗，你跟小小姐说这些，她听得懂吗？” 戴悦有点好奇地问山杏，山杏则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是道理就得跟她说的，她就算是听不懂，也能进脑子，道理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但如果不跟她说，她就永远不会懂。” 山杏的话，使得戴悦的表情一下子端正起来。 “夫人说得是，是我没想明白，道理总是不怕多说，也不怕多听的。” 夫人能这么正式的回答自己的问话，戴悦已经很开心了，再加上夫人说得话那么有道理，戴悦更是把山杏的话记在了心里，当成了自己一辈子要做的事情，她有孩子，她也是这么教育的，不管孩子们问什么，都会很有耐心地跟他们说道理，却不啰嗦地特意强调，只是把道理蕴藏在日常的点滴中，所以戴悦的孩子都教育得很好，当然，这是后话了。 听到女儿跟夫人说话自称我，戴明家的就要开口说话，却在扯了女儿袖子的同时，想起来夫人说过，跟她说话不要自称奴婢什么的，她就又把手放下了，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夫人的表情，发现她真的没有在意女儿的称呼，这下子才算是真正地放心，看来，夫人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做的面子情，有这样的主子，真是自己的福分了，戴明家的偷偷地想。 “嗨，每个人教导孩子的方法不一样，你也不能全听我的，也许到了你那里，又有更好的应对了呢，我这人，就是习惯了讲道理，这是从小看书养成的习惯，总会把好的句子，警醒人、教育人、安抚人的这类句子，单独地抄写下来，日积月累的，这些道理就攒的多，说话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带出来，说好也不好，有的时候让人觉得太矫情，太做作，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一时不太好改。” 这不是山杏瞎说的，她是真有这个习惯，不过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养成的了，她有好多个本子，看到好的名子，哪怕本子不在身边，她也想办法把句子抄下来，回到家时候再抄到本子上，没事还愿意翻一翻，翻得多了，不是特意地记，也记了很多在脑子里，想要抹去却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很多时候，这些名言警句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帮助她端正人生的态度，帮助她走过人生的难关。 “才不会，我就觉得您说的话有道理，虽然我没有念过书，但是生活里也是有很多道理的，我以后会好好的记住它们，等到我有了孩子的时候，我也像您这样教导他们，虽然不会像您教的这么好，但总好过什么也不教。” 戴悦在多年之后，真是做到了今天所说的，山杏也见过了她的孩子们，确实都教得很好，而且因为戴悦的身体力行，山杏觉得她的孩子成长得更好。 “行了行了，再聊下去，中午膳食都过了，你哥已经回去告诉你嫂子预备饭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赶早的话，还能帮你嫂子点儿忙，毕竟挺着个大肚子，我有点担心她。” 戴明家的看着天上的日头，估出了大致的时间，就张罗着往回走了，虽然念念和想想还没看够小鸡、小鸭，山杏也赶着两人往回走了，毕竟让那个大肚子孕妇给自己一行人做饭，山杏也有点儿不放心。 万钦山抱起念念，山杏抱起想想，戴明想要伸手去抱小老虎，但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却是手疾眼快地上前一步，把小老虎抱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不用抱的。” 小老虎觉得，自己已经四岁了，比弟弟妹妹们大两岁呢，还让人抱着，实在是不太像男子汉，所以，他想坚持自己走，不能让人瞧扁了。 其实小老虎也还不到四生日，也就刚够个三生日半的样子，但他偏要把自己当成小大人， “我知道你是大小伙子了，但是呢，你毕竟个头还小，腿就没有我们的长，我们现在要回家去吃饭了，家里有个怀着宝宝的姨姨在给我们做饭噢，你不想让她等得太辛苦吧。” 年轻人还挺说话，几句话就把小老虎给劝住了，山杏和万钦山同时把目光转过去，看向他，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跟小老虎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山杏和万钦山的眼光，他只是很期待地看小老虎，等待着他的回答，而小老虎在上山来之前，是看见过那个怀孕的姨姨的，所以，他很是相信这个哥哥的话，就把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抱着自己，年轻人很腼腆地笑了。 “那我们这就走喽，你要搂好了啊，我们可要很迅速的下山去的。” 年轻人再逗了小老虎一句，小老虎立刻点了头，配合地把手又搂紧些， “世子爷，夫人，那我就抱着大少爷先回去了。” 万钦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先走，年轻人就抱着小老虎一溜烟地往山下冲去，这速度可把小老虎乐坏了，咯咯地笑得不行，真过瘾。 “父亲，父亲，我也要快，我也要快。” 念念撅着小屁股在万钦山的怀里拱着，万钦山心疼儿子，就只好跟山杏交待了一声， “那我也抱着念念先回去了，你跟戴明夫妻俩慢点走。” 万钦山可不敢山杏追着自己跑，她还抱着想想呢，所以嘱咐着山杏慢着点，这才加快脚步去追小老虎了。 “我也想要快啊，娘亲。” 看到两个哥哥都刷的跑得快没影了，想想这个着急呀，恨不得自己现在也是被父亲抱着的，但她也知道不是，所以有点不甘心地抱着娘亲的脖子，眼睛里全是委屈， “咱们是女孩子，咱们可得慢点儿走，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我们想想的小脸儿多漂亮，可不是碰着了。” 一说到自己的小脸儿，想想赶紧伸手摸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吧，我们慢慢走回去。” 看着女儿小大人的模样，山杏就弯得眉眼笑，女儿就是好，好哄得多了，一边有戴明其实有点想要抱着想想跑下山的想法，但是碍着这位是个小姐，左思右想的还是没有开口，怕自己唐突了，虽然小小姐还小，但终归是个小姐，还是有着不方便的。 好在这座竹山本来就不是太大的山，山坡也不是很陡，下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很快就下到山脚边了，想想见到哥哥们在地里拔着什么，急得伸着小手直指，也要过去，戴悦伸出手来， “夫人，我抱小小姐过去玩儿吧，您进屋里先歇会儿。” 对于戴悦，山杏倒是挺放心，一直是个心细能干的好姑娘。 想想为了玩儿，也不非得要娘亲抱着了，而是急切地扑进了戴悦的怀里，两人就往小老虎和念念那边去了，正巧两人刚拔出了一个大红萝卜，想想使劲儿地喊着哥哥们，让他们等等自己，自己也要去拔一个，山杏看着孩子们有得玩儿，也就放心了，转身对戴明说到， “戴明，那我们先进屋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戴明立刻正了颜色， “好的，夫人，这边请吧。” 立刻领着山杏往自己的房舍走去，进了屋子，有一间明显是新归置的屋子，应该是自己一家子上山的时候，戴衡媳妇收拾出来的，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的屋子，现在很明显就是要留给自己这一家子歇脚用了。 “夫人，您坐。” 请山杏在一个铺了厚厚软垫的椅子上坐好，戴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边，等着山杏开口， “戴明，你也坐，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用拘束，你也知道我的，在我这儿只要好好干活就成，没那么规矩。 这话戴明信，夫人的为人，他很清楚，所以就听话地坐到了山杏的对面，这时候万钦山也跟了进来，陪在屋里的戴明媳妇就转身出来，孤男寡女的，就算是主子和下人，也不好独自呆在一屋，戴家倒是很知礼，万钦山心里暗赞了一声， “戴明，我要跟你说的事，是咱们竹山上竹子的事情，你媳妇跟我说了，咱们山上的竹子都是成竹卖的，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把竹子加工成器具卖呢？” “竹制器具？夫人是想做成什么样的器具呢？” 山杏先在脑子里转了转，有了些想法才开口到， “戴明你看啊，我们能不能做些竹蓝、竹筐、竹椅、竹桌、竹床这类的东西，甚至是一些摆件、挂饰、小玩具什么的，扩大一些我们山上竹子的销路，我看，咱们这满山的竹子，也是不太好处理呢，长势挺好，但能用得上整竹的人却是不多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侯建林 第三百二十九章 侯建林 对于山杏的提议，戴明自然是要认真听的，只是，山杏想的这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的，只是，在考虑过后，发现没什么实质性的效益， “夫人，你说的竹蓝、竹筐、竹椅、竹桌、竹床这一类的东西，想法儿肯定是好的，但这些东西用藤条、木头什么的都能做啊，现在普通人的家里，这些东西都能自己打造的，并不需要购买，我们即使是做了，也不见得有市场。” “那可不见得，得看咱们做成什么样儿的了。” 山杏对于自己的想法可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首先得找到手艺超好的老师傅，我们呢，要设计一些不同与以往的样式，要特别些的，要让人看到这些产品的时候，不能当他们是实用的东西，而是当成一种装饰，但它却偏偏还要实用的功能。” “你看哈，就比如桌子，我们可以用竹条磨光拼接成桌子，桌子做成那种三折叠的，然后下边做成空格子，再做成四把配套的小凳子，要做得可爱些，颜色也要好好的选一选，可以用清漆涂成透明的，直接就能看到里边的竹纹，也可以在上面画些好看的图案，然后再上清漆，这样，既然能让人看到是竹子制作出来的，又能看到美丽的图画，多好。” “还有啊，像是筐子篮子什么的，我们不做那种藤条筐样子，大大蠢蠢的不好看，我们把它们做成小巧精致的，可以用装些精致的东西，比如说是吃食呀，或者是小姐们化妆用的东西呀，又或者是闺秀们做手工的小针线筐呀，做得可爱秀气一，还可以做成不同颜色的，这样就肯定好卖了。” 山杏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子，现代的时代，山杏就特别喜欢这种小工艺品，买了很多放在家里，其实倒没几个用得上的，只是喜欢而已。 “夫人是说，你并不是为了它们多实用，而主要是为了它们漂亮、好看、可爱、精致，是吗？” 戴明也听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但他并不是很赞同， “夫人，我觉得这样恐怕不行，谁家也没有那样的闲钱，买了东西不用，就为了搁在那里当摆设，那得多有钱的人家呀。” 山杏听着这话就乐了， “呐，你面前就有一个，你可以问问他，这样的人家多么。” 用下巴点向万钦山，万钦山被她的带着点调皮的小样子给逗得不行，陪着她一些笑起来， “戴明，你就照着夫人的话做吧，京城里有得是拿闲钱败家的。” 万钦山这话山杏可不爱听，她设计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说是败家用的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东西可都是有实用性的，只是，我就怕做得太好看了，他们自己舍不得用，这就怪不得我了。” 这话说得可真傲骄，似乎她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让拿到它的人都爱不释手了一样。 “既然夫人和世子爷都这么说，那我就找人试试看看吧，只是，小的选了人来，夫人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行，毕竟，小的自己还不太能领会您的意图呢，怕人来了，不符合夫人的要求，所以到时候您亲自看看人，还可以当面试试他们的身手，看看您满不满意他们的手工，也看看您的想法儿他们能不能充分领会。” 找人是没问题，但这人可不可用，那就得看主子的意思了。 戴明对山杏的提议，其实还是有些抱着怀疑态度的，但他看着夫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敢直接就否了夫人的提议，打算找了人来，做出些东西，如果卖得不好的话，夫人自然就会打消这个想法了，用事实说话，才是最有说服力的，至于做出成品需要的费用，戴明倒是不担心的，竹子是山上自产的，只是付些人工而已，就算是浪费了一些人工费，也不算是太奢侈，特别是他在心里已经确定，根本浪费不了多少人工，夫人就得收手的想法。 “你办事儿我放心，等你找到人了，我再跟世子爷过来，到时候我亲自考较，虽然我不会制作竹制的器具，但我会看啊，看出个好坏来我还是会的，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些想好的样子呢，特别漂亮的，我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想把它变成实物了。” 山杏想着那些好看的物件，能在自己的手里变成现实，心里就有着深深的期待，恨不得戴明现在就把人找来，帮自己做出心里想像的东西来。 “夫人放心，找人的事情您就交给我吧，肯定能给您找到心灵手巧的，决不会让夫人失望，现在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大人不饿孩子也该饿了。” 山杏在屋里跟戴明说正事，戴明家的也不敢进来打扰，却是在门口找了两转，戴明自然眼尖地看到了，就插个空把话题带了过来。 不提还不觉得饿，被戴明这么一提，还真感觉饿了， “山杏，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虽然戴明知道主人家这样的地位，吃饭都是有讲究的，男女吃饭是要分开用的，一家人团聚着吃饭，中间也要隔屏风，但家里确实条件有限，平时自家人吃饭也不讲究那个，都是一起吃，现在临时到哪弄屏风去。 “夫人，咱们家里也没个屏风，您看，要不把桌子挪个屋？” 山杏进了另一间屋子，就看到屋里桌子是分开摆放了，却没有屏风隔着，这个在山杏看来，真不是个事儿， “这样就行，不用挪了，我在边关的时候，还拿着树枝子撅的筷子，跟村民们一个大木桶里吃饭呢，环境所限，哪有那么多讲究。” 山杏看到里边的桌子没有摆放酒，就知道那个桌子是为女人们准备的，几步就迈了过去，但也没有随便找位置就坐，而是挑了主位坐了，这个位置如果她不坐，别人肯定是更不敢坐的， “孩子们呢，都上桌吧。” 山杏冲着屋外喊着，她知道戴明家的肯定能把孩子们收拾妥当的。 “都在外面洗手洗脸呢，拔萝卜拔得一身土，玩得可来劲儿呢，弄得一身脏。” 戴明家的端着菜开始上桌了，那边万钦山和戴明、戴衡以及戴悦的夫君已经坐好，戴明家的先把他们那桌菜先摆上了，让他们先吃，男人们要喝酒，自然是比女人们吃得慢些，先给他们上菜，山杏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正好三个孩子给洗干净了手，戴衡媳妇和戴悦把孩子们领了进来。 “戴衡媳妇，你快坐，你快坐，挺着个肚子你还忙来忙去的，多危险，听你婆婆说，你这几天就要生了啊。” 戴衡媳妇看到夫人要来扶自己，吓得赶紧快走了两步，坐到了夫人的左手第三位，把婆婆和小主子们的位置都留了出来，要是让夫人扶着自己，可真是罪过了，山杏在位置上边，也没跟他们争，把小老虎挨着戴衡媳妇，两个小的一左一右地坐在自己两边，这两个还需要照顾呢，得离得近一些。 “戴嫂子，你也别忙了，让戴悦上菜就行啦，你过来坐着说会儿话，反正也没什么着急的。” 今天就是带着孩子们来逛逛竹山的，再就是商量一下竹子有没有什么新的项目和效益，现在两件事情都办完了，也真就没什么着急的了， “夫人，您可别这么叫，奴婢……我受不起的。” “有什么受起受不起的，戴明的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嫂子没什么不可以的，何况你们两口为我们夫妻俩付出了这么多，这点儿尊重总该有的，戴嫂子你就别客气了。” 其实山杏倒没有什么推倒旧社会观念的想法，只是这个妇人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能称呼她戴明家的或者戴明媳妇，山杏着实觉得对人太不尊重了，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 “哎呀，我和山杏都没什么讲究，这也就是咱们私下里方便的一个称呼，戴嫂子你也不要客气了，真有了外人在场，我们自己就会注意的，不会惹什么流言和麻烦。” 听到世子爷也这么说，戴明家的才算是点点头受着了，只是心里真是再一次被夫人的真心感动了，觉得自己就算是头拱地地为夫人效力，那也是值得的。 “多谢世子爷。” 戴明自然也是感激主子们的看重，端起酒杯就先敬了万钦山一杯，旁边的戴衡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戴悦的夫君就已经端了酒杯，陪着岳父，一起随了一杯，万钦山看着这个不多话，脑子却是挺够用的年轻人，突然心里就冒出了个想法， “戴明，你这女婿叫什么名字？” “回世子爷的话，他叫侯建林，跟我们家戴悦结婚也有将一年了，比他哥没晚几天结的婚。” 说到孩子的婚事，戴明很高兴，可见对这两孩子的婚事都很满意， “噢，叫建林啊，那建林，我问你一句，你对种地什么，熟不熟悉？” 万钦山很随意地跟侯建林聊起来。 侯建林听到世子爷的问话，却是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才回话， “回世子爷，小的打小就跟着父母种田，一般的地小的都会种。” 万钦山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更满意侯建林的态度， “那你有没有兴趣去我的田庄上帮我管事情？皇上赐了个庄子给我们，现在还没有体已人帮忙管理，你是自家人，如果能去的话，我也就能放心了。” 戴明一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脸的怔愣和惊喜，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给世子爷办事呢，还是管庄子，那不就像是管这座山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操持着，雇工、采购、销售等等，都由自己一手掌握，这可是个天大的面子，也是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只是，侯建林虽然很兴奋，却也十分地忐忑， “有兴趣，有兴趣，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好，别误了主子的事儿才好。” 第三百三十章 咱家孩子 第三百三十章 咱家孩子 万钦山之所以提出了让侯建林去田庄这件事情，并不是盲目地一时头脑发热，一个是他自从见了这个小伙子，就觉得是个可用的人，脑子灵活不张扬，还会看眼色，怎么看怎么是个机灵的，所以不想错过培养个新人的机会，自己现在手时的人，得用的并不太多，除了万智万勇，就没有其他的了，原来部队上还有几个能用的，但自打回了京城，万钦山也不好让他们抛家舍业的来跟自己混了。 再一个原因，就是万智自打去了田庄，至今未归，万钦山就知道万智这是没有搞定，如果事情处理得顺利的话，他肯定是早早就回庄子上了，自己查了好多天左相谋反的事情，跟着又失踪了好几天，万智都没有得到消息，可见是归整庄子归整得焦头烂额的了，万智的性子万钦山是最知道的，如果他把田庄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早就屁颠地跑回来了，他是硬可跟在自己身边吃沙子，也不愿意离开自己吃大餐的人。 ，所以今天看到侯建林，万钦山心里才动了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就算万智聘到了合适的庄头，万钦山也想有个自己人守在庄子上的，总归能帮着自己照看着，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你肯定能做好的，别担心，我相信你，戴明啊，你这个女婿不错，机灵有眼色，人看着也本份，要是他没别的事儿要做，我就让他去帮我看着庄子了。” 万钦山先是安慰了侯建林两句，然后就转头跟戴明打着商量，毕竟是戴明家的人呢，如果戴明不想让小辈出去单干，那也是有心可缘，这个家里，总要戴明说了算，何况，戴家一家虽然是有卖身契在自己手上的，但侯建林没有哇，他只是戴家的女婿罢了，只是，如果当初山杏不是承诺了让戴家自己找亲家的话，他还真没可能娶到戴悦。 “去去去，怎么不去，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父母去世得早，家里现在叔叔、婶婶把着，他和一个妹妹也算是寄人篱下了，虽然他这一房也有些地产的，但是他叔叔、婶婶说是他们太小，一直在替他们打理，已经有些年头了，地是帮着打理了，收获却是半点儿也没见着，现在想要也要不回来了，他叔叔、婶婶捏得死紧呢。” “当初给戴悦找婆家的时候，咱家就是相中了他是个能干、懂事的，要说财产，他是根本没有，他婶婶却还说要不是咱家家境可以，他这侄子可不能娶个奴籍的，哎，他叔叔、婶婶两口子，是半点儿没为这两个孩子想过，他妹妹比他嫁人了，他在那个家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所以自打建林跟戴悦大婚，我就让他们两个搬回来住了，既能帮帮咱们这边的忙，也照顾照顾他们两个的生活。” 侯建林被戴明说得低了头，都没有勇气抬起来了，自己的家世自己知道，能娶到戴悦这样的好姑娘，碰上岳父他们一家人，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但一旦提起他的家人，他还是感觉羞愤难当的， “你也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主子不像城里那些权贵们，看人眼睛都举到头顶上了，咱们主子做事最是公正，什么话能跟主子说的。” 这话是戴明的肺腑之言，自打跟了夫人，他们家的日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当初戴晨梦对他们一家不好，而是戴晨梦本身就不是个太会经营的，他们一家呆在她那里，也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后来被转给了夫人和世子爷，这才有了机会展示才能，日子才变得好起来，最主要的，世子爷夫妻两人，都不是拿下人不当事儿的，他们给予了自己一家人最多的信任和尊重。 “哎，我当初就跟你们两个说了，孩子就不要签卖身契了，弄个奴籍对孩子们以后的发展也不好，你看，这戴悦结婚就让人说嘴了吧，你当时就应该把她驳回去，告诉那两口子，咱们家孩子是自由身，呐，戴嫂子，明天你就去庄子上，我把两孩子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以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也能是个可以自己做主的自由人了，多好。” 山杏在另一边桌子上接了话，她可是最护短的，一听说有人嫌弃戴悦，立时就不干了，这挣口袋的事儿，她最会了，哪能让别人占了上风去， “明天拿了孩子的卖身契，就去告诉他们家，咱们戴悦可是正经的戴家小姐呢，别拿我们不待见，让他们好好的把属于咱们家田还回来，要是跟他们家田挨着，咱就管他们要钱，还不愿意跟他们挨一起种地呢。” 看着对桌上那个羞愧得脸都快埋进饭碗里的大小伙子，山杏的心里很是不痛快，凭什么仗着自己的辈分，就这么欺负小孩子呀，这可是他们亲侄子呢， “建林，你也别不好意思管他们要，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咱们也没强迫他们拿出自己的东西来给咱们家，现在是他们在占咱们的便宜，总不能凭白就把田地给了他们吧，这么多年的收成，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也足够了。” 山杏的话，说得侯建林落下泪来，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替自己出过头，而他自己，因为身份占了小辈，不好驳斥长辈，一个孝字压得他委屈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世子夫人，竟然就能想到替自己出这口恶气，这可真是当得起再造之恩了，这口气真是憋了好多年，特别是一想起妹妹被叔叔、婶婶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侯建林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他自己也一样，要不是遇到了岳父一家人，没有嫌弃他无房无地无产无业，只是因为相中了他这个人，就把女儿嫁了过来，自己还真不知道会在叔叔和婶婶安排下，娶个什么样儿的呢，现在，又有岳父的主子来给自己撑腰，自己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了，能遇到这么多的好人，权贵们他也见过，像世子爷夫妻这么好的，他却是第一次见。 所以当他听到山杏这番话后，边哭边跪了下去，给山杏重重地磕了个头， “多谢夫人，谢谢夫人给小的出头。” 无论如何，能把田地要回来，都算是解了心头的一些恨意，最起码，能看着那贪婪的两口子心疼也好啊，反正是不能白白留给他们占便宜的，以前是想做做不到，现在有了夫人给撑腰，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放心吧，明天咱们就去解决这事儿。” 万钦山示意戴衡把人扶起来，然后安抚到， “不用说我们也知道，你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而且看你那两位叔叔、婶婶的人品，你妹妹嫁得肯定也不好，所以明天咱们就去透透风，你就说你以后是我永定侯世子的人了，妹妹过得好就罢了，要是受了半点儿委屈，你可是要找后账的，也别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要你妹妹能过得好，不受气就行。” 这可真是给了侯建林天大的面子了，谁家主子会去管一个下人的死活，何况是下人的家里人呢，侯建林已经泪流满面，答不上话来了，戴衡赶紧替他谢了，又拿过布巾来，让他擦脸，戴悦在这桌看着丈夫，也是心里酸酸的，丈夫疼爱自己，不太愿意跟自己提这些伤心的事儿，但偶尔也会跟自己聊几句，所以她也是知道丈夫的憋屈，现在主子能替丈夫出头，她真的很感谢。 “夫人，你们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了，所以卖身契就不用还给我们了，建林以后还要替世子爷打理田庄呢，也算是咱们家的人了，我们就自卖自身，您把建林也签了吧，我知道夫人是好心，让我们有个自由，我们领夫人的情，但只要以后我们的孩子不是奴籍，是自由身，我们就很满足了，所以，还请世子爷和夫人能接受我们夫妻两个，我们两夫妻以后就跟着主子们了。” 谁也不会愿意卖身为奴的，戴悦之所以会这么提议，是因为刚刚世子爷说要让丈夫去管庄子，要知道，哪家的庄子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庄头管着呢，不然，如果不是自己握在手心里的人，这收成什么的，还真就不好说了，哪个府上也不愿意做这种又冒险又没谱的事儿，既然丈夫和自己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那也不在乎把自己的身子给卖了。 主要也是这个主子好，戴悦相信，只要自己夫妻好好干，主子是不会亏待自己夫妻二人的，也许他们反而能比自己自由的生活，攒下更多的银钱，他们夫妻俩也能早早地替孩子们打算起来，到时候，用钱好好的供养孩子，让他们也能念个书识个字儿，有点出息，自己和丈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戴悦这么一说，戴明也赶紧接到， “可不是么，戴衡的身契也不用拿回来的，他现在跟着我干，以后就接我的班，帮主子管着这座山，哪有给主子干活，不签主家身契的呢，我们一家都领主子的情，但这身契，却还是留在主家的好。” 女儿刚才那么一说，戴明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打算了，当然是全力支持的。 戴明很清楚，如果当初自己一家不是被转到了世子爷和夫人的名下，而是被还了自由身，还不知道日子过成什么样呢，所以他觉得跟在世子爷和夫人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了，而跟着的前提，肯定是要用身契，表示忠诚的，山杏却不觉得这样好，她还是觉得以心换心更实际。 “瞧你们说的，我和世子爷要还孩子们的奴籍，可不是不想用你们一家人了，而是想更好地用你们一家，我总觉得一张卖身契，拴得住人拴不住心，真心相处反而更实际，至于我说明天去找建林的叔婶讨债，世子爷说明天去给建林妹妹撑腰，我们两个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不过是心疼咱家孩子，咱自家孩子自己不疼，还等着外人来疼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侯府的威风 第三百三十一章 侯府的威风 夫人的真心，戴明是看得到的，但他也更看得明白，有主子还是能得到庇佑的，比如当初自己一家没被转给世子爷和夫人，而是被还了卖身契，明面上看是自己一家占了便宜，实际上呢，并没什么实际的好处，平民百姓想要白手起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房没地的谈何容易，更何况像现在这样富足的生活呢，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会不会被饿死都不好说呢。 所以，戴明并不忌讳自己家人是奴籍，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山杏所想的，要为了尊严而活得堂堂正正，决不做奴婢下人，在他的思想里，一家人能吃饱穿暖才是正格的，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何况自家还碰到了这么好的主子呢，更没得挑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牢牢地抱住主子的大腿，这样自己的儿女和下下一代，才能过得更好。 “夫人，你帮衬建林兄妹的心意，我自然是懂的，而且你帮衬了他们就等于帮衬了我家戴悦，也帮衬了我们一家人，我们一家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世子爷和夫人，世子爷和夫人就别惦记着还卖身契的事情了，我们一家总归是要一直跟着你们的。” 戴明这忠心表的，天地可见鉴哪，山杏都被他给逗乐了。 说来说去，戴明一家还是有些担心的，怕离了这份卖身契，就不能再跟着他们夫妻俩了，山杏和万钦山对视了一眼，也有些无可奈何， “好吧，你们既然一致的不想收回卖身契，那契约就先搁在我那边，但你们不用当自己是签了契约的，你们就只当自己是自由身，真是需要摆明自己是自由身，才能占上风的机会，你们可一定不能错过了。” 山杏很是诚恳地说， “因为在我的心里，你们不是奴婢或者下人，而是我的下属，是那种你干活我付钱的关系，我希望至少在我这里，你们是能够得到尊重的，至于我们能相处到何种程度，那就要看我们的契合度，和彼此的真心了，我们希望你们一家和我们夫妻俩，不止是主仆，是上下级，我们应该还能成为朋友。” “谢谢夫人，有您这番话，就算是赴汤蹈火，咱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戴明代表全家，起身给山杏深施了一礼，山杏赶紧摆手， “哪用得着这样，你们有付出，然后有收获，这是很应该的事情，没必要谢我的，你们用真心诚意换的，都是应当的，我只怕还的少了呢。” 戴明家的眼睛红成一片，遇到这样的主子，如果自家还不能倾心以待，那可真就是狼心狗肺了。 “咱们赶紧吃吧，不然孩子们都饿了，有话咱们边吃边说。” 这其实就是客套话了，吃饭的时候，可是不允许说话，那样太不礼貌，但吃饭却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男人们喝酒多用了点儿时间，女人们喂孩子多用了点儿时间，吃完饭，戴明家的和女儿戴悦麻利地撤了碗盘，两桌都分别上了茶水，大家就坐着聊起天来，也顺道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既然我们说好了明天去办那些事儿，咱们就明天去办，让建林也能把心安下来，省得他惦记家里这点儿事儿。” 万钦山想着蹲在田庄上的万智，肯定是急得抓耳挠腮的了，自己赶紧把侯建林派过去解救他吧，不然，那小子不知道急成什么德行了，不会猫在田庄上哭吧，那可真要丢死人了。 “行的，也就是回叔叔婶婶那边一趟，再去妹妹家那边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下午就应该空闲了，我和内人把该准备和准备一下，后天肯定能跟世子爷去庄子上的，只是，世子爷，去庄子是需要住在那边吧，我们都该带些什么过去呢，我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还得世子爷给我们夫妻两个说一说，可别到时候东西没备齐，再抓瞎了。” 侯建林倒是想得齐全，现在就想着明天该准备些什么了，看样子，这是下了决心要好好的做为一番了，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万钦山和山杏很放心， “哪用备什么东西，你们去了那边以后，都重新置办就行，到时候，我们看看情况，我再看看怎么安排，只要你们明天顺利，后天我们就能直接去庄子上了，至于缺少的东西，那都是小问题。” 大家正聊得欢呢，就听到门人有人大嗓门的喊了一嗓子， “世子爷，夫人。” “是我的亲随。” 两人自然是熟悉万勇的声音的，戴明赶紧起身去招呼人进来，没想到，见到的还是熟人。 两人确实是见过的，就是万钦山和山杏将在离开京城，去边关之前，特意来了一趟竹山脚下的戴明家，那时候，万勇和万智都是跟着来的， “我没记错的话，叫万勇是吧？快请进吧，万勇兄弟。” 戴明很是亲热的拉着万勇的手臂，把人拉进屋去，万勇还不太习惯别人如此亲热呢，不过也没拂了戴明的热情，叫了声大哥，就跟着进了屋。 “世子爷，夫人，大小爷，小少爷，小小姐。” 挨个打了个招呼，想想就伸手让他抱，虽然分开了十来天，但万勇是除了山杏以外，想想最黏的人了，说句不夸张的话，想想和念念算是万勇看大的，但两个孩子比起来，想想比念念更黏万勇，因为想想是女孩，万勇总是对她不放心，所以照顾她也更多些。 “小小姐。” 伸手把想想抱进怀里，掂了两下，感觉想想长胖了些，分开明明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么，十来天，就感觉想想有变化了，看来，还是不能跟小小姐和小少爷分开太长的时候，以后再有什么任务，自己就推了不去，让世子爷安排别人吧，反正这对双胞胎，总得有人照看着才行。 “勇叔叔，你去哪里啦，我好多天没看到你啦。” 想想揪着万勇的衣服，有点抱怨地撒着娇， “是呀，好多天没看到小小姐啦，勇叔叔也想你了，以后勇叔叔都不跟你分开，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小丫头这才高兴了，可高兴一小下，就又皱起了眉头。 “小小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么，跟勇叔叔说，勇叔叔会帮忙解决的。” 万勇哄着想想，都忘了跟主子和山杏说话了， “勇叔叔你还叫我想想不行么，为什么回来了这里你就不叫我想想了呢，我不喜欢你管我叫小小姐，也不喜欢你管娘亲叫夫人，叫山杏多好听。” 屋子里一群人都傻了眼，连山杏都觉得不自在了。 明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让想想这么一说，怎么听起来就有点儿不是味了呢，万钦山反倒是最镇定的一个， “想想，咱们回了京里来，京里的规矩多，跟在边关的时候不一样，所以我们在称呼上就得注意了，就像你以后要管娘亲叫母亲，这个娘亲以后也要改掉的，不然就会被人笑话，不只是笑话你，还要笑话咱们府上没有家教，你懂吗？” 这一串话说出来，大家才算是不尴尬了，不然，就算知道只是童言无忌，也多少有些忐忑，好像知道了主子什么私密一样，何况现在是世子爷亲口说出来的解释，说明世子爷很了解情况，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以后不能叫娘亲了吗？我不喜欢京城，规矩太多啦。” 小丫头有点不甘心，忍不住委屈起来。 万钦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小丫头纠正过来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想想什么时候才能改过口来，这称呼越叫的时间长就越不好改了， “是呀，以后要母亲，你看看你小老虎哥哥，他就是一直管你娘亲叫母亲的呀，你以后也要这样叫才行，京城虽然规矩多，但这里是咱们的家，既然要住在这里，就只能遵守这里的规矩，多难也要遵守，知道吗？” 想想虽然不开心，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叫了声‘母亲’，山杏赶紧把小女儿抱了过去，小姑娘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却还是使劲儿地忍着，这副小样子让万钦山心疼得不得了，但既然已经定了规矩，那就不能改了，他赶紧转移话题，怕自己心软， “万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戴将军回了城里，给咱们府传了话，说您和夫人在庄子上挺好的，暂时不回城，小的等不及，就私自做主来庄子上寻人了，关伯说您和夫人今天来戴大哥这边，我就又赶过来找你们了。” 对于自己私自做决定，万勇也觉得有些不太对，但他真等不及了， “你来的正好，我还想着明天建林的事情怎么办呢，正好你来，明天就你陪着他去办事。” 万勇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所以有些发懵， “主子，什么事情啊，能先跟说说吗？让小的也先有个准备。” 万钦山就把事情跟万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万勇听完心里就谱了，这点事儿可真难不住他，在侯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别的不在行，狐假虎威最拿手了，虽然不经常使这招，但却不生疏。 果然，万勇第二天先陪侯建林去了他家，也可以直接说他叔叔、婶婶的家，毕竟，现在那个家里已经没他的位置了，两人一听说建林要把地要回来，建林的叔叔、婶婶立刻就急了，拿起家伙什儿就要打建林，一边动手一边还骂着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结果被万勇轻松地就夺下武器，然后当着左邻右舍的面，把这夫妻两人抢占侄儿、侄女财产的事情，当场就揭发了。 接着，万勇还搬出了永定侯府这块招牌，说永定候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很是气愤，抚养兄长遗孤，本来是件值得尊重的事情，没想到最后竟以贪心收场，真是让人寒心，但毕竟他们养大了这兄妹俩，所以以前的恩怨钱财就此勾销，但属于兄妹两人的田产必须得还回来，或者拿钱抵田也可，不然，侯府自然会帮着解决此事，万勇目光鄙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这气势，真是太衬侯府的威风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侯建林家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侯建林家事 摆个威风，对万勇来说绝对是驾轻就熟的，而且，说句实在的话，如果不是为了同时想给永定侯传个好名声，万勇拿出武力值来，这件事情应该也很解决的，但绝不如现在这么有效果，你看吧，侯建林叔叔、婶婶两个人立马就熊了，立刻拿了银子出来抵了田，不敢再耍赖，他们当然计算得出，是还田划算还是给银子划算，还觉得最后依然是占了侄儿侄女的便宜呢。 临出院子的时候，侯建林再次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他怕家，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所以，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会努力让自己爬得更高，站到更高的位置，让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不敢小看他，也不敢再欺负他的亲人，他要保护妹妹、保护妻子，要自己以后的人生，不再窝窝囊囊的。 本来他对签卖身契还有些抵触，毕竟从自由身变成奴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刚刚看到万勇的表现，侯建林觉得，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自己碰到了一对好主子，只要好好的给他们干，他们是绝对不是亏待自己的，而且，说好了以后儿女不用签契约，那自己好好的努力，然后让自己的儿女不再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和屈辱，那也值了。 “想什么呢，我们赶紧去你妹妹家，不是说上午就要把事情办妥当吗？” 出了院子，已经走出胡同口了，万勇发现侯建林还在发愣，自己左走右走的他都跟着，一看就是没醒过腔来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侯建林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醒神儿，赶紧一边应着，一边领着万勇往妹妹家走去，妹妹家离叔、婶家并不远，毕竟都是贫民，也都在这个没多大的区域里住着。 两人刚走进一个胡同，就听见了胡同里有打骂声，不知道是从哪一家传出来的，但侯建林听到了声音，立刻就蹿了出去，万勇就知道，骂人的肯定就是侯建林那位妹夫啦，不然，他不可能跑得这么快，万勇没犹豫地就跟了上去，进了胡同第三家，院子门并没闩着，侯建林伸手一推门就开了，狭窄的院子里，正在上演的一幕，让他目呲欲裂。 万勇也是被气得眼睛里都冒火了，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苍老男人，正抓着一个女子的头发，用脚踢着她的肚子，女子似乎神智已经不太清醒，除了偶尔发出一句呻吟，连痛呼和惨叫都没有， “你娘的，你个人渣。” 侯建林扑过去，先是一掌切到男人抓着女子头发的手腕上，把女子解救下来。 把要倒下去的女子抱住，打横抱起， “你个臭小子，敢跑到我这里来撒野，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打人的男子在侯建林的身后大声地叫嚷着，侯建林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抱着人进到了屋里，把她在床上放好，摸了摸鼻息，呼吸还算是均匀，然后人就跟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飞身向老男子踹去，直接把人踹倒了。 妹妹那一脸的青肿紫涨，已经刺激得侯建林想要杀人了，更别说他刚刚还亲眼看到妹妹被这个老人男，用力的踹腹部，腹部是全身最脆弱的部分，别说是个弱女子了，就算是个男人，这么被人踹，也讨不了好去，何况妹妹已经失去神智，连躲闪都不会，可见会伤得有多重了，侯建林现在要做的，就是杀了这个人，替妹妹报仇。 万勇看到侯建林发疯地踢打着这个人，再打下去，怕是就要出人命，赶紧把人拦了下来， “建林，冷静，冷静，你再打他就没命了。” 暴怒的人，想拉住他也着实不容易，万勇使了力气，他就仍然停不脚地踹着， “我就是要杀了他，我就是要杀了他，他竟然敢这么对我妹妹，他找死。” 侯建林是真的没想到，妹妹竟然是过着这样地狱一般的日子，他能想象到妹妹过得不好，可以这个男人没有多喜欢她，多关心她，但到底是个小了他那么多的小姑娘，心疼些总还是会有的吧，在侯建林的意识里，妹妹顶多也就是吃不上太好的，穿不上太好的，但吃饱穿暖应该是没问题的，夫妻两个说不上多恩爱，但是相敬如宾也是应该的，哪想到，哪想到…… 侯建林一脚一脚的踢过去，他已经被万勇拉远了，已经踢不着那个人了，但他仍然不想停下来，眼睛渐渐模糊，然后流下泪了，眼泪越来越多，侯建林哭到泣不成声，没人会看到自己妹妹受到这样的待遇，还能保持冷静的，就连万勇都气得想要杀人了，但是，他终究还保留了一点儿理智，人总不能在侯建林的手里死掉，那就不是报仇，而是自杀了。 万勇也知道，侯建林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除了他妹妹，大概什么也不能把他唤醒，于是万勇就拍着他的脸道， “建林，你冷静点儿，先救妹妹要紧，快点儿去请个大夫来，快去，别耽搁了时辰，来不及救治。” 万勇这话还真管用，侯建林立刻连滚带爬的奔了院子的大门。 万勇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躺在院子里，浑身是血，喘不匀乎气的老男人， “如果我们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打死她？” 老男人重重地哼一声， “打死她？打死她是便宜她了，老子花了银子把她买回来的，她胆敢不听老子的，老子得让她把老子花出去的钱挣回来才行，个臭婊子，竟然敢打了人跑，胆子也忒大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万勇却是听出了里面有玄机，走过去拎住男人的衣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打了人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男人虽然刚挨了打，依旧挺横， “你谁呀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侯建林那个死崽子，竟然敢打老子，看我不找人收拾他。” 老男人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侯建玲个小婊子，嫁了老子就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关他个鸟事，竟然敢到老子的家里来闹事，还敢跟老子动手，也没想想他妹子就捏在老子的手里，老子绝不打死她，老子要天天揍她，看她还敢不乖乖听话，看她还敢不敢打了人偷跑。” 万勇是越听越蹊跷，这老男人肯定有事儿呀， “可不是呗，这女人要是不听话呀，就得揍，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女人就是不能惯着她，看她惹得大哥你这么生气，肯定是她做得不对，做得不对就得揍，帮理不帮亲，就算我认得她哥哥，也不能没原则地站在她哥哥一边，替她说话。”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好心的扶着老男人坐了起来。 “兄弟这话说得对，这女人就得揍了才能听话，不然，还真拿你当摆设呢。” 老男人喘了口气，大声地跟万勇说着，明显是找着了知音的感觉， “你说，我当初花了十两银子把她买回来的呢，那就轮着她在家里享福了，老子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钱娶个年纪小的，不就是为了能把钱再赚回来么，这样老子既吃着鲜了，还能赚回银钱来，多好。” 万勇已经听出了什么不对劲儿，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能赚什么钱，还不是得累着大哥一天到晚拼死拼活的，还是大哥心眼儿好，知道疼人。” 老男人摆摆手，一副 “有个年轻媳妇摆在家里，我还用出去拼什么死活，她岔开腿就来钱，多爽快。” “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把她弄回来，我干嘛还要养着她，轮着她养我，只是，这臭娘们平时看着是个乖巧娇弱的，这让她去陪个客，她竟然敢把客人用花瓶砸了，偷跑回来，你说不该揍么，平时是打得太轻了，她都不知道害怕，这回我得往死了揍她一回，打得她再也不敢违背我的命令才行，妈的，敢跟老子耍花腔，真是不知道死活了。” 老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一拳击肋骨，老男人惨叫了一声，被打飞了出去，侯建林只是仗着种地那把子力气，他踢打了那么半天，也没赶上万勇这一拳的力量，老男人登时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只剩下了恐慌，嘴角里还淌了些血出来，这腥腥甜甜的滋味，更让老男人害怕了，他真不明白，这个男人刚刚跟自己聊得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 “你个人渣，你个畜牲，你要是只打了她，我还能放过你，这一次，你就等着报应吧。” 要不是还剩下最后一点理智，万勇真的想立刻把杀了他，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自己也不能把人给打杀了，现在毕竟不像在边关对敌，如果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万勇绝不会手软的。 “你应该庆幸，我今天跟着侯建林来了这个院子，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男人听了万勇这话，身子抖了抖，没敢再接茬， “老家伙，等侯建林回来，你就主动跟他提出要跟他妹妹和离，并且还要分些家产给他妹妹带走，不然，我保不保得住你这条命，可真就两说了。” 老男人吓得够呛，他听出了万勇话里的狠儿，他相信万勇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只是，他也真舍不得自己的那点儿家产，当初为了娶这个丧门星，已经花了十两银子了，要不是想到日后她能把这些银子给赚回来，甚至还能赚到更多，他也下不了决心娶她回来呀。 当初娶她，还不是因为她家里没人心疼她，她叔婶其实就是贪钱把人卖了，她有家人跟没家人一样，自己才敢为所欲为的，谁知道，竟然是个败家的丧门星，自己这得损失多少钱呀，老男人真是舍不得，只是，再舍不得，一看到万勇站在对面，他就直打颤，眼珠子叽哩咕噜地乱转，焦急地想着对策。 第三百三十三章 建林妹妹和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建林妹妹和离 万勇盯着眼前的老男人，只要他不做怪，万勇也懒得再理他，只等着侯建林回来，看他表现了，如果他不按自己说的做，那自己直接就拎他去见官，虽然打媳妇是男人的常态，但打得这么重的，娘家还来人了，官府总要给个说法的，何况，自己现在是代表着永定侯府的，只要稍稍提一句永定侯府，这老男人就再没反身之日，他如果识相，最好是别起幺蛾子。 看到老男人似乎还算老实，万勇就竖着耳朵听了听里边的动静，半丝响动也无，万勇也不好进去看，真的有心担心了，万一侯建林带了人回来，发现妹妹已经没救了，那他还不得发疯呀，这么一想，万勇就更加地憎恨面前的这个老男人了，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你说你算个男人么，自己媳妇让她去干那事儿，不从还往死里打，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万勇说着狠话，老男人一句也不敢应，怕再挨揍，只能躺在地上装死，看他那一副滚刀肉的无赖样，万勇真是恶从胆边生，他现在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他把人打成那样，都没人来瞧热闹，大概是打得太熟练了，邻里邻居的都习以为常了，又或者，他下手太狠，邻居来拉过架，结果他把人骂走了或者是打走了，他家的事儿也就再没人会理会了。 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不管是哪种情况，万勇都挺替屋里那个女子寒心，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禽兽呢，可细想想，就更恨把建林妹妹嫁过来的他家叔叔、婶婶，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孽，建林妹妹又何至于受这样的苦，刚才对他们的处罚还是轻了，哪能拿了钱就没事儿了呢，这么多年的盘剥和虐待，总应该让他们还点儿出来的。 “大夫，大夫，这家，您快着点儿。” 万勇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一抬头，就见侯建林背着个药箱，拉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进了院子， “这屋这屋，大夫，这屋呢。” 进了院子，也来不及跟万勇说话，只是冲他点了下头，就拉着大夫直接进屋了。 万勇的耳朵立得更直了，仔细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大夫，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不行了啊，这么半天都没个动静。” 沉寂了一小会儿，万勇就听到了侯建林哽咽的声音，万勇心里一紧， “还应该有得救的，小哥你先不要激动啊，虽然伤势挺严重的，但好在咱们来得及时，现在就动手救治，如果熬得过今晚，伤情不再恶化了，应该有得救的。” 侯建林就息了声音，半晌， “大夫，您就全力救治吧，不管是花费多少钱，我都得把妹妹的命给救回来，您放心，诊金不会差您的，药费也会给足的，只要您能求我妹妹一命，其它的好说，就算是您要了我这条命，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侯建林说得斩钉截铁，大夫却是半分不领他的情。 “救人就救人，我要你一条命有什么用，你只要记住了，答应了诊金和药费的，到时候不要耍赖呀。” 万勇轻点了下头，这个大夫也算是个好心的，若换了别的大夫，在这么破旧的人家里，如果没见着诊金，恐怕是不会给看病的，因为答应的再说，最后也可能拿不出银子来的，而这个大夫竟然说可以救治过了再值钱，大概也看出了侯建林此时身上没钱。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您尽管放心，我拿命担保，肯定不差您的。” 大夫听了这话只摇头， “真是个憨的，我都说了要你的命没用，你还是想办法去筹措银两吧，这次看病可得费不少银子呢，这可是救命啊，你看着办吧，对了，你去我药铺，把我内子请来，我不方便直接给你妹妹看伤。” 大夫也不再跟侯建林废话了，再次仔细地给建林妹妹摸了一次脉，侯建林则是满头大汗地冲了出来，又要去接人， “我去接人吧，你在屋里陪着。” 屋里只剩个男大夫，万勇怎么放心他和建林妹妹独处一室，建林这是忙懵了，连这个顾忌都忘了，这时一得到万勇的提醒，这恍然自己多冒失。 “那就麻烦万勇哥了，大夫的药铺出了巷子口往右转，过了两个胡同再往左转就能看见招牌了，你就说刚刚拎了大夫走的那家回来请人。” 一听到侯建林用了拎了大夫走，就知道侯建林刚刚是急疯了，也不知道人家药铺这回能不能放人了，就刚才那架势，人铺子里不得寻思是绑架呀，请人看病的哪有那个态度的。 看着侯建林放心地回了屋，万勇满院子踅摸，终于找着一条麻绳，三下两下的把人给捆结实了，还不忘把绳子给拴在院角磨盘上，这才快速地出了院子，奔了侯建林说的那个药铺，还算是挺好找的，只是请人的时候，正如他猜想的那样，遇到了点儿麻烦，好在万勇口齿清楚地解释了有重伤者，家人着急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因为是女眷，所以来请夫人出马了。 “你只管叫你家夫人出来就行，你想想啊，如果不是大夫亲自说让我来请夫人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大夫有夫人，又怎么知道夫人会看病的。” 万勇觉得自己已经解释明白了，但被刚才的阵势的小伙计，还是不太敢把大夫的夫人请出来，好在夫人在后堂听见了万勇所说，自己走了出来， “走吧，救人要紧，我们赶快过去吧。” 夫人听说了被人毒打了，还踹了肚子，就在临走时配了副药拿在了手里， “听你说得挺严重的，先拿上一副药，省得一会来回的跑，也耽搁时间，这药治内伤除黑血还是挺有效果的，有备无患吧。” 万勇很感谢大夫这夫妻这两人，这夫妻两人确实都是好人，大夫在院子里的表现，就已经让万勇很敬佩了，现在看到这位夫人，就更觉得到，还是好心人多啊。 这么一对比，万勇就更恨那个放暴者了，他得快点儿回去，别让那家伙跑了，看样子也是个光棍的，家里未见得还有人了，如果真跑了，再想要抓就不容易了，心里起了念头，万勇的脚步不由得就加快了些， “小伙子，你别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夫人在后边都要小跑了，走得呼呼地直喘。 “小伙子，我知道你着急，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我实在跟不上你的速度。” 万勇赶紧放慢了步子， “对不起啊，夫人，我这心里是急了些，也不光是急妹妹的伤，还有那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我怕他趁我不在，跑了，这样的人，绝不能轻易的放过他，让他跑了，我得遗憾一辈子。 一听说小伙子是因为怕那个打人的跑了，自然是觉得这事儿很重要，只听说他妹妹的伤势，就知道打得很严重，现在都已经昏迷了，可见这人出手多狠，真该收拾收拾， “你快点吧，我小跑两步，撵得上。” 这回不等万勇快走，夫人自己就小跑上了，距离也不远，两人很快就进了院子。 “你果然想跑。” 看着那个虽然依旧被绑着手，却已经离开的磨盘的老男人，万勇抬腿就踹了过去，老男人吓得嗷的一声，自己先趴到地上了，哭得鼻涕眼泪的， “我同意，我同意和离，你别再打了，再打会打死人的。” 老男人能够感觉到，自己肯定是断了肋骨了，不然，不可能喘口气腰腹都疼，他是真的怕这个男人再出手了。 “你真的肯和离？” 万勇问了他一声，老男人赶紧点头，万勇就对大夫的夫人说到， “夫人，您进屋就行，然后麻烦您把屋子里那个小伙子叫出来，说我有话说，至于屋里的伤者，就辛苦您和大夫了。” 夫人立马应了，抬腿就进了屋，她可不想管一个施暴者的下场，怜悯不来。 “万勇哥，什么事儿？” 侯建林从屋里出来，直奔了万勇过来，看到老男人，做势又要踹过去，被万勇给拉住了， “你别打他了，我刚刚已经替你揍过他的，可能伤得挺严重，咱们还得用着他呢，我叫你出来，是想跟你商量你妹妹的事情。” 万勇先是叮嘱侯建林不要激动，然后才把老男人逼着建林妹妹卖身，建林妹妹不肯，用花瓶砸晕了人，逃了回来，却遭到老男人暴打的事情说了，侯建林二话不说，挣脱了万勇的手，就扑了过去，吓得万勇赶紧把人抱了回来， “建林，建林，你冷静，先冷静，现在得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侯建林在心里怒吼着，我他、妈的现在怎么冷静，根本冷静不下来。 “建林，我知道这事本来应该你自己拿主意的，但是我想，这样混蛋的人，你也不能再让你妹妹跟他过了，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日子，所以，我让他同意和离，并拿些银两弥补给你妹妹，你看看呢？” 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肯定是没有了，这样的情况，就是去报官，也就是罚两个钱被放出来，只要妹妹能救活，这个混蛋就不会遭报应，侯建林仰起头，忍着眼里的泪，半天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要带着她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要带着她 万勇因为使劲地抱着侯建林，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了他整个人在颤抖，这样的答应，其实是委屈的吧，但是，我们就先委屈着，这样的臭男人，报应迟早会来的，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区别， “建林，你先进屋去看看你妹妹的伤势如何，救得救不得，现在把妹妹救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至于外面的事情，我来。” 就这么半抱半搂地把侯建林送到了屋子门口，侯建林抬起脚，一只脚步踏进了屋门，却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扫向躺在地上的老男人，即使院子不大，但因为老男人躺在院子角，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近，但是老男人就是觉得，侯建林这一眼，看过来的不是眼神，是刀子，如果给他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凌迟，无赖的老男人，在这一刻，真的怕了。 “这位壮士，这位兄弟，您找人写和离书吧，我按手印，我给银钱，我家还有十二两银子，我全给她，只求您救小的一命，一会帮小的把人送人，小的谢谢你了。” 老男人边说边趴在地上，给万勇磕了两个头，他现在真是怕了，本来他是个耍横的主，别人都以为他不怕死，所以都怕他。 其实他骨子里是最怕死的，但他做出了那副耍横的样子来，别人就比他还怕，他就百战百胜了，但他的百战百胜，是他还没有遇着能豁出命来对付他的人，现在，这个出现了，所以他怕了，怕得要死，即使肋骨疼得不行，也挺着给万勇磕了两个头，希望万勇能救他，刚刚侯建林刀子一样的目光，那是真真实实的愤怒和杀气，没有半丝作伪。 “好了，我会帮你求情的，但是，十二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你也知道建林妹妹被伤得多重，你那点儿银子，怕是给她治伤都不够， “她个贱人还想花银子治……” 话冒出来一半，老男人被一道饱含杀气的目光给吓住了，登时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是等他抬头仔细看万勇的时候，却发现他很平和，并没有发现他眼睛里有杀气或者愤怒。 老男人只能认定是自己刚才的感觉错误，却没有注意到，万勇捏在身侧的拳头，已经攥成了青白色，他如果敢把刚才那句话说完，万勇冒着被抓的危害，也要揍死这个臭男人，太没有人性了，说他是渣男都是夸奖他的，他就是一堆垃圾，一摊狗屎，再没有比他更恶心的人了，万勇都服了，侯建林的叔叔和婶婶，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极品的。 “咳咳，那个，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实在是没有余钱了呀，一会小的去拿钱，壮士可以跟着小的进屋看看，钱匣子里，真的只有十二两银子，我绝不敢欺瞒壮士的。” 万勇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打个欠条，让他日后再给建林妹妹筹措点儿呢，结果屋里传来的一句话，让他速战速决了。 “勇哥，不用跟他多废话了，写了和离字据，拿了银子，咱们就走了。” 万勇在外面应了一声，却没有看到屋子里侯建林，此时正泪流满面， “你也别哭了，你妹妹也算是个福大命大的，这么重的伤，她还能挺到你来救他，挺到我们来治她，这也是老天爷保佑了，你以后多疼疼她，多让她享点儿福，也算是对得起妹妹了，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的。” 大夫在一边安慰着万勇，大夫的夫人则去厨房里，找了锅子，帮建林的妹妹熬药了，此时，大夫的夫人也是眼含热泪，刚刚她给那个小媳妇检查，小媳妇的身上几乎没几块好肉了，青青紫紫都是轻的，还有一些掐伤，烫伤，反正是新伤撂旧伤，让人惨不忍睹，再加上她断了两根肋骨，以及右手小手指和中指的指骨，内伤有多严重还不知道呢，听着侯建林的诉说，内伤也轻不了，要不是有那两根肋骨搪着，肚子里怕是全得给踹烂了。 她也看过不过女人在家时被打的伤势，这么严重的，她却是第一次见，这是真的想把人往死里打了，根本没有半分留情，那脑袋上的头发，都被拽秃了好大一块儿，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不由得心里一阵甜蜜，跟这个女子比起来，自己的日子过得可算是太顺畅了，夫君对自己不止是关心疼爱，还尊重怜惜，自己可要好好的珍惜了。 刚刚那个小伙子听到自己形容他妹妹的伤势，那真是哭得凄惨，只是，当哥哥的对于出嫁的妹妹，能照顾到哪里去呢，这次是他碰巧遇上了，那下一次呢，大夫的夫人真的担心起来，为这个女子的命运担心，好在，她突然听到小伙子说什么和离字据，这是要把他妹妹救出火坑了，还好，小媳妇还有这么个好哥哥，不然，她的将来真是没法儿说了。 熬好了药，侯建林抹了抹眼泪，千恩万谢地把药接了过来，想亲自喂妹妹喝药，但建玲一直昏迷，根本喂不进去，侯建林的眼泪又下来了， “来，你把碗给我，你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嘴张开。” 大夫家的夫人吩咐着侯建林，侯建林赶紧照办，夫人压着侯建玲的舌根， 一勺一勺地把药喂了进去。 喂到一半的时候，侯建玲还咳了起来，并且还咳出了一些血，大夫叹了一声到， “到底还是伤了内里了，小兄弟，你妹妹真得好好的调养了，你要多照顾着些，以后的补药和高营养的饮食是不能断了。” 大夫这话说得很明白，就算是喝药治好了这些伤，想要恢复到重新的身体，那也得下不少的功夫。 “你也别嫌麻烦，别嫌废钱，这个真是省不得的，不然，别说恢复健康了，怕是会就此瘫在床上了，到时候你的负担会更重，既然咱们现在救了她，那就救到底，怎么也得让她能下地走路啊。” 竟然连正常走路都是奢望了吗？侯建林觉得今天这一天真是难熬，好像所有的不好都堆在他肩上了，让他几乎无法背负起来。 “小兄弟，你可得要坚强些，不然，谁来照顾她呢，现在，她可全指望着你了，你千万不能倒下呀。” 看着自家夫人和小兄弟把药喂完了，大夫拍了拍侯建林的肩膀，很是无奈地说，这对兄妹，感情一看就是挺深厚的，没半分的虚假，只是，这命可真够苦的了，穷苦人就是没有可以保障的，连命都不值钱。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妹妹，我不仅要让她让起来走路，我还要让她活得跟以前一样开心和快乐，我一定能做到。” 侯建林攥了攥头，然后伸后到自己的内袋里，掏了钱袋子出来， “大夫，您看看我给多少诊费合适，还在这药钱。” 大夫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坚决不肯收。 “小兄弟，你和你妹妹的遭遇，我们夫妻两个是真的很同情啊，但是，太多的我也帮不上你们，这诊费和药钱我就不收了，算我们帮助你们兄妹俩的，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拐到我铺子，我再给你们备上几副药，好歹先给她治着。” 说完话，大夫又摇头叹息了一声，跟侯建林道了别，领着妻子回药铺了，侯建林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门外。 “你回吧，回去看着你妹妹，一会儿叫辆马车来，铺得软一点，尽量稳当地把人抱上去，记住，不能让她的肋骨再受力，要是戳着肺什么的，可真的没法儿救了，内脏也是，再要抻拽几下，可就说不准什么样了呢。” 大夫临走时，又忍不住地叮嘱了一番，到底是两个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回去以后，有没有钱来补养这个妹妹，如果补养不够，这个小媳妇的未来堪忧啊。 “勇哥。” 送走了大夫，侯建林走回了院子，此时那个老男人正靠在栅栏上，喘着粗气，看样子也不太好过，万勇此时正站在他的对面，两人似乎刚刚说完什么话， “建林，你看看和离书这么写可行，他已经按完手印了，不过，你如果觉得他写的不行，我就再重写一份，然后让他再按。” 侯建林并不认得字，所以没出声，万勇却是明白了， “呐，我直接给你念吧，你听着，有不顺你心的地方，你就说一声，我再去邻居家借纸笔。” 万勇拿着纸，把和离书念了一遍，他也没有写过和离书，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全凭着平时听说的来写的，侯建林更是不懂了，听完点头说行，只要不再跟这个臭男人有关系了，怎么都行。 “那就这么着了啊，我去雇辆车，咱们这就走了。” 万勇一听侯建林说行，就把收到的银子和和离书都塞给了他，然后自己几大步就跨出了院子，去雇马车了，他知道侯建林肯定恨不得立刻就带着妹妹离开这个院子的，虽说侯建林了，他也是这个想法，这个院子太脏了，让人恶心，让人心痛。 “你最好记住了，你欠我妹妹的，如果她能好好的，你就算是拾了条命，窝在这胡同里好好活着吧，如果我妹妹没活成，那你的死期就到了，所以，你每天烧香拜佛地求菩萨保佑我妹妹，健康长寿吧。” 侯建林毅然决然地迈步进了屋子，留下老男人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他是真怕了，从来没想到，这个他没看在眼里的小舅子，竟然会这么恐怖。 “建林，车来了。” 万勇回到院子里叫建林，建林翻出他们家的几床被子，全让万勇拿出去铺到车上了，他则是连着褥子一起，把妹妹打横抱住，这样能最少地减轻妹妹受到再次伤害，上了马车，万勇轻声地问了他一句， “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从现在起，我要一直带着她。”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是大好人呐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是大好人呐 被子铺得挺厚实的，再加上嘱咐了车夫让他赶得稳当些，侯建玲躺在铺了厚被的座位上，看着倒没受到多大的晃动，万勇也就放心了些，本来他是应该骑马跟在外头的，但他看到建林妹妹依旧的昏迷不醒，建林也明显的整个人不在状态，就怕他一个人守在车厢里，万一有什么突发的状态，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最后还是爬进了马车里，跟侯建林一起守着他妹妹，坐骑则拴在了车辕上。 自打万勇问了那么一句，两人就再也没说话，车厢里沉闷得让人不舒服，但万勇却并不有什么不适应的，他能理解侯建林此时的心情，如果是自己的亲人遭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自己可能立马就能疯了，不弄死那丫的，绝对不会甘休，好在，侯建林是个实劝，好歹是让自己劝住了，但是他的心里，却肯定是不好受的，万勇一样的不好受。 两人并没有去大夫那里拿药，万勇想着，回去就去求求世子爷，让世子爷给介绍个好些的大夫来，帮侯建林来诊治一下他妹妹，侯建林当然是信得着世子爷的能力的，所以就点头同意了，万勇此时却是有点担心起来，他是相信世子爷的为人的，自己求了他，他肯定能帮忙，只是，这个时辰了，再回庄子去找世子爷，世子爷再进城去帮忙请大夫，这一来一回的，一天都未见得能回来。 “建林，咱们这样走太慢了，我还是先骑马回去求世子爷，让世子爷紧着进城去请大夫吧，不然，大夫今晚肯定来不了了，我有点担心。” 万勇真的很担心，他担心建林妹妹如果熬不过今晚可怎么办呢，提议让世子爷帮忙的是自己，那耽误了救治，也只能算在自己头上了，他倒不是怕侯建林的埋怨，他是怕来不及救建林妹妹。 “万勇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小弟现在心乱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万勇哥就按照着自己的想法办吧，拜托万勇哥了。” 侯建林确实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他现在只想守着妹妹，其它的，都不在他的脑子里，他脑子现在不够用，看到侯建林这样，万勇也知道他拿不出什么主意来，他不是不担心妹妹，他是不知道该怎么担心了，完全乱了方寸。 “那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了啊，你把你妹妹先送到戴大哥家里去，我找完了大夫，一会儿直接去戴家哥家找你，救菩萨保佑吧，希望能在关城门之前，把大夫请出城。” 万勇跟侯建林交待完，也不待他回答，就已经钻出了马车蹲在车上直接解了坐骑的缰绳，都没用马车停下来，直接蹦到马上就一溜尘烟的飞奔而去。 赶车的车夫不禁扬声赞叹了一声， “好功夫。” 万勇没有来得及回答车夫的这句夸赞，因为他已经跑得远了，车厢里的侯建林却是听见了车夫的这一声喊，脑子里这才清醒了一些，刚刚被自己支使得团团转的人，也是一位驰骋疆场的能干呢。 他忍不住就接了车夫一句， “这位大哥是万将军的亲卫呢，自然是一身好功夫。” 车夫听得车里这位，说那位是万将军手下的，还是个亲卫，就更是感慨了， “我就说嘛，随随便便的人，哪会有这么一身好功夫呢，万将军自己勇武，带出来的兵的也是不同寻常啊。” 听到车夫如此感慨，侯建林也正是心中憋闷呢，忍不住就坐到靠门帘的车厢上，这样掀起个帘子缝，就能跟车夫好好说会儿话了，还不耽误看着妹妹， “万将军真的是个大好人，这位大哥就是去求万将军救命的，救的就是我这位妹妹的命。” 大概是因为面对陌生的人吧，所以有些话，倒是好开口的很，如果他现在说话的是个熟人，侯建林反倒不好开这个口了。 “求万将军去救命？车里的不是你妹妹吗？不是伤了么，万将军还会医术？” 马车夫因为受了叮嘱，车赶得不快，所以也是很无聊，现在有人跟他聊天，他倒是很乐意的，顺便还能听听八卦，多好的事儿， “万大哥是去求万将军，希望他能帮忙请个好大夫来，给我妹妹好好治一治，刚刚已经有大夫给看过了，太过凶险，大夫也是没敢把话说死，就一定有救。”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侯建林现在找到了一个能够让他倾吐的人，自然是把心里所有的苦水都倒了出来，从叔叔、婶婶薄待他和妹妹，到他们为了钱把妹妹嫁给了大她快三十岁的妹夫，然后他如何好心的遇上了永定侯府的世子爷，也就是那位万将军，将军夫人又是如何想要救他们兄妹于水火，所以才能碰巧遇上妹妹被他的夫君打得差点丧了命，如果自己今天没到，妹妹铁定是已经没命了。 侯建林讲得停不下来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停下来，说不定就得一口血喷死自己，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着实窝囊了些，看到妹妹受到那样的对待，却是帮不上半点儿的忙，如果今天没有万勇哥跟着，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而外面的那位车夫刚开始才能跟他对两句，到了后来，只是安静的听着，不再接话了，任谁听了侯建林兄妹这样的遭遇，也只有叹息的份，他是好命，遇到了万将军。 侯建林也不管车夫接不接话了，他就一直讲，直讲到万勇是万将军特意派给他的，就怕他事情办得不顺利，结果还真是帮了他大忙了，不然，他一激动的情况下，把那个坏家伙给打死了，那妹妹也没得救了，自己也是个死，家里的妻子也不知道会如何了，现在，万勇大哥又去求万将军帮忙，给妹妹请丈夫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你说，万将军会不会帮这个忙啊？” 车夫也是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的，在他的眼里和心里，那些大官就没几个心慈手软的，他们不欺负你就算好的了，要说随便的救人，他还真没听说过，虽然万将军在民间的口碑很好，听说在边关就救了好多的百姓，回了京城，又跟夫人办了个义学，安排回归将军的子弟上学，是个大大的善人。 但他终归还是高高在上的身份，真是肯为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老百姓，出头请大夫么，要知道，万将军曾经做的那些，都是受惠于大面积的百姓和乡亲的，这样随便的一个小老百姓有难，他真的能够施以援手么，如果万将军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儿，他的好名声，就不是传出来的了，那就是做出来的，这位车夫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祈盼着，这位万将军是他们传扬中的万将军，是个真正爱民如子的万将军，当然同时也期望着，车里的女子好命，遇到了贵人。 “会的，万将军肯定会帮忙的，你没有见过万将军和万夫人，他们都是咱们没见过的大好人，虽然说是身体高得不得了，是咱们不得见的，但如果你见着了真人就知道了，他们两位很温和，很慈善，没有一点儿架子，跟我们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都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把百姓们放在心里的，或者说，他们是把自己放在我们同样的位置上，然后用我们的心，感受我们的处境。” “将军和将军夫人不会因为你穷就看不起你，不会因为你没文化就贬低你，他们只能看到你的好处和优点，使得你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能不卑贱。” 想到世子爷在见到自己时，夸赞自己能力的样子，他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不管妹妹最好结果的好坏，侯建林都下定决心了，以后就跟随着世子爷了，卖不卖身的，真的无所谓。 遇到一个好主子不容易，何况是像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这么好的，而且，如果跟了他们，还有人敢欺负自己和家人么，答案是肯定的了，那自己就要好好的干，在世子爷面前也要做个能露脸的，那样的话，自己的地位高了，就更没谁敢欺负自己了，自己也就能够更好地保护家人，一想到家人，侯建林本来有些对于卖身的委屈，已经全部消散干净了，自由有什么用，命却没有了，还留着自由干嘛用呢。 “建林，建林。” 侯建林也不知道跟车夫絮叨了多久了，突然听到了马车外有人叫自己，然后就是车夫停下马车，大声地叫他， “小伙子，你那位万大哥带着人回来了。” 侯建林已经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一下子就蹦下了马车。 只是一搭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万钦山，侯建林扑通一下就跪到了他的马前， “世子爷，小的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妹妹。” 万钦山赶紧跳下马来， “快起来，快起来，我这不是来了么，这正着急的时候呢，你跪来跪去的干嘛呀，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万钦山本来是想打声招呼就赶紧赶路的，毕竟这里离京城还挺远呢，刚刚到达竹山的岔路口，自己要再晚一点儿，侯建林的马车可能就拐进去了，结果侯建林一看到自己，就跪过来，他也只好下马跟他说话，心里不禁叹到，真是分不清轻重了，还有比去请大夫更急的么，来的路上，他可是听万勇说了，这个女子的生命垂危。 “小妹还没有清醒，小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总算是还有气息，所以拜托世子爷了，小的回家等您的消息。” 万钦山点了点，还成，还分得清缓急，一翻身上了马，跟万勇再次疾驰而去， “这位就是万将军？” 看到侯建林点了点头，车夫感慨一声， “真是个好人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夫我还真不敢相信，万将军只认识你一天，就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确实是个怜贫惜苦的大好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想跟着哥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想跟着哥哥 那边紧赶着时间的万钦山，自然不知道这位车夫说的话，他是好歹抢着时间，掐着关城门的时辰把给自己家看诊的大夫给请了过来，这位大夫可是卸了差的御医，本事可着实不小呢，虽然卸了皇城里的差事，但在公侯之家，那也是数得上的地位，现在被万世子拉来给一个平民治病，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看到万世子那么着急，看来是个耽误不得的。 所以，虽然路上赶得急，万钦山怕老御医颠簸着，给他特意找了辆马车，但也把他颠得够，他却也没有任何的怨言，等到他看到那位受了伤的女子，也不禁有点儿心惊，再听说是被夫家打成这样，老御医心下了不禁是一声叹息呀，女子在本朝的地位，也着实是低了些，给男人管着家里家外，生儿育女，但也有很多女子，在受着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却没处诉苦。 没有时间可怜，老御医诊过脉后，就又是针灸，又是下药的，还让家里的女子帮助给病人的伤处，外敷上特制的药膏，以减轻她的痛苦，等到一切都弄妥当之后，老御医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好了，她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马上就能醒过来。” 老御医这话说了没多久，经过他救治的侯建玲，终于是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戴明一家子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而侯建玲睁开眼睛看到哥哥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当丈夫拎着她的头发，把她踹晕过去的时候，她在临昏迷的那一刻，就想着，能这么死去也挺好，再也不用受那些侮辱，更不用受那些辛苦了，死亡对于别人可能是恐怖的，但对于侯建玲来说，却是一种解脱。 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当她看到哥哥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有多舍不得，原来，在她的生命里，还是有割舍不下的，而这个人，就是她眼前， “哥哥——” 侯建林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眼睛，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大家都看不过去了，戴悦接过丈夫手上的帕子，温柔地帮小姑擦着泪水。 “建玲，这是你嫂子。” 侯建玲是先于哥哥嫁出去的，所以她还没见过自家嫂子，当初听说了哥哥要嫁媳妇的消息了，但是那个男人不放自己回来，自己也是身无分文，没什么礼物送给哥哥和嫂子，侯建玲也算偷跑去哥哥的婚礼，也没脸见哥哥和嫂子，所以也就没有在婚礼上出现。 “嫂子——” 侯建玲因为刚刚清醒，声音还有些找不回来，沙哑低沉得让人难受，戴悦赶紧应了一声，也陪着她掉起眼泪来，戴明家的赶紧劝道， “悦儿，你就别哭了，建玲还受着伤呢，哭太多对她没好处，你这一哭，不是招她呢么。” 其实大家已经都哭过一通了，在刚一见到侯建玲的时候，她那个惨相，真是让大家太不好受了，现在每个人的眼圈都还红着， “大夫，您看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或者是以后我们还应该注意些什么，都跟我们说说，照顾这么重的病人，我们都没经验，您多给说说，我们总要让她恢复到最好才行。” 戴明家的很诚恳地中老御医商量着， “嗨，别说是世子爷把我找来的，医者父母心，我当然得尽全力了，伤者的外伤倒还不算严重，青肿、破皮之类的都好治，主要是她的骨折和内脏的伤势，这些都是颇为严重的，不容易好的，我一会儿教你们给她打上夹板，三十天后再给她拆掉，但是，就算是过了三十天，骨头也是将将愈合，并不是长好。”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内伤再加上她这些外伤，怎么也得让她好好地养足一百天才成，这其中还不能断了药，不有断了营养，外敷的药只要用十天就行了，内服的药，先吃上一个月再说，到时候让人去接我，老夫再过来给她看看，应该是需要继续吃药的，但方子就必须得换了，现在主要是强力治伤，那个时候主要是温补和调理。” 老御医的话一说完，侯建林就赶紧接到， “一切全听老先生的吩咐，您给开方子吧，平时进补都需要吃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忌口的，但凡您有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戴明赶紧去取了纸笔过来，让老御医开方子，并写下注意事项，一家人，没有一个人提到钱的问题，这让万钦山在心里暗自地点了点头，倒真是有情义的人家。 “呐，也就是这些了，药材我带来的不多，刚刚都给她熬用了，反正现在城门也关了，我也得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你们送我回城的时候，直接去我那里拿药就成了。” 侯建林立刻接过了纸张，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内袋里，躬身给老御医跪下，磕了三个头，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老御医赶紧示意把人拉起来， “瞧你这客气的，要说感谢，你可得好好谢谢世子爷，要不是世子爷紧赶慢赶地把老夫从城里接出来，这位小夫人想要熬过今晚，那还真就得看天意了。” 这话说得很清楚，如果真是没请来好大夫，让侯建玲自己熬过这一晚，结果谁也说不准。 “世子爷——” 侯建林朝万钦山喊了一声，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只好扑通一下子跪到他的面前，只是这个头还没等磕下去呢，就被万钦山给捞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个虚礼，现在最主要的，是照顾你妹妹，别的咱们都不急。” 侯建林抹了把眼睛，把手伸进怀里， “老先生，我多了也没有，只有这些，您看看够不够您的诊金和妹妹的药费，差多少您说话，我虽然一时还不上，但我以后肯定会还给您的。” 手里递出去的，是今天从叔叔、婶婶那里讨来的买地款，还有侯建玲买断和离的银钱，全在这里了。 知道请来一位御医有多不容易，老御医出诊的，都是公侯大户，诊金怕是得用金锭子付的，但侯建林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所以只好倾囊相赠，至于差出来的，他会一点一点还上的，只要能救妹妹的命，付出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对对对，老先生您看看我们该付多少，差多少我们给补上。” 戴明却是赶紧把话接上了，现在是在自己家里呢，哪能就差了建林妹妹看病的钱。 “不要，不要为我花那么多银子，我没事儿。” 躺在床上的侯建林，一看哥哥捧出来的银子，就有些急了，再看到旁边还有人要帮自己出银子，哪还躺得住，想要去起身子，却又根本是实现不了，急得眼泪又开始往外滚，要知道，她在夫家，平时连个铜板都看不到，别说这么一大包的银子了，哥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筹措来的。 侯建玲因为一直昏迷着，并不知道哥哥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一想到哥哥为自己身背巨债，侯建玲是说什么也不能允许的，自己已经残花败柳、人老枯黄了，绝不能再成为哥哥的负担， “妹妹，你就别管了，哥哥有钱，给你治病是小意思。” 侯建林拍拍胸脯，让妹妹放心。 “就是，就是，妹妹你放心，有我和你哥哥在，怎么也能把你的伤治好，你就放心吧，一定能让你跟从前一样，活蹦乱跳的，啥也不耽误。” 戴悦也赶紧跟侯建玲保证，就怕她想太多了，现在是治病要紧，哪能因为没钱就不治了呢，如果建林妹妹真的留下什么病症治不好，建林恐怕是要内疚一辈子了，做为他的妻子，自己自然是要跟他共同承担的。 侯建玲还要说话，却是因为着急，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又咳出了一些血迹，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戴悦更是赶紧帮小姑顺着胸口，却不敢太用力，怕伤着折断的肋骨，老御医看到血迹的颜色，但是安慰大家到， “你们别担心，虽然咳嗽不是好事，以后得多注意，但现在咳嗽这几下，还是挺好的，她内脏有淤血，这样咳出一些来，对她的恢复有好处。” 一屋子的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等侯建玲的气息喘匀了，老御医才道， “你们别惦记着银钱，世子爷去找我的时候，已经留了银钱在我那，诊金和药材的钱，统统都够的，你们就安心照顾病人，不要再想着钱了，小伙子，你要是想要报答世子爷，以后就多给世子爷出点儿力，多为世子爷办点儿事，记住，世子爷人好，只要你做到了，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侯建林听到世子爷竟然把银钱都给付好了，这心里，已经不只是感激了，现在要说拿命换这份恩情，他都会是毫不犹豫的， “世子爷——” 侯建林这次跪下去，万钦山都没拦住，只好看眼睁睁地看着他磕过了头，这才算完事儿。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去我那边的庄子，还是继续留在你岳父这里，随你挑吧，哪里都没关系的，你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肯定顾虑也多了，你也别净想着为我做事，也好好考虑考虑自己一家子的以后。” 万钦山看着床上喘气都有些艰难的侯建玲，他倒觉得侯建林该仔细地考虑一下去留，庄子上有他算是方便一些，没有他也没关系，自己再雇人就好了。 “我去庄子上，妹妹现在病着，养伤也需要钱，您已经给垫付了那么多，我哪能不为您做点儿什么呢，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呀。” 侯建林还是想去庄子上，为世子爷做事的，就算是为了还钱呢，他也得去， “悦儿，就得辛苦你在家里帮我照顾建玲了。” “瞧相公说的，建玲也是我妹妹呢，我当然要照顾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侯建玲却是不想跟哥哥分开，这里都是好人，但对她来说，也都是陌生人， “我想跟着哥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田庄庄头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田庄庄头 侯建玲说的声音不大，因为她现在想要发出大声来，那可真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但是，她的声音很坚定，这里，只有哥哥是自己的亲人，虽然嫂子一看就是人好的，但她还是想要跟着哥哥的， “哥，我只要养几天就能动了，不会拖累你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真的，以后我都跟着你。” 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来，侯建玲是有些费劲儿的，但是她还是喘着气，把这一长段话说完了，大家都没有说话，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明白她怕什么了，侯建玲是怕她养好了伤，再把她送回去， “妹妹，你留在这里一样养伤，等到养好了伤，我们一起去找你哥哥。” 戴悦耐心地安慰，她伤得太重，现在不是挪动的好时机。 “我想跟着哥哥，哥——” 侯建玲仰头找着哥哥的身影，找到了就不放开了，死死地盯着，眼睛里全是期待和渴望，看得人心碎不已，那个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应该算是地狱了吧，在那里家里，她是看不到一点儿光明的，如果把她送回去，她大概唯一想到的出路，就是选择死亡。 戴悦看着倔强的侯建玲，心疼地伸出手来，摸着她的头发，听到她嘶的一声，才想起来，她的头发被那个男人给拽掉了好多了，整个头皮都是肿的，不禁又红了眼圈， “建玲，你别急，不让你跟着你哥哥走，是因为你现在身体不适合移动，等到你稍好一点儿，我肯定领你去找你哥哥，我向你发誓，绝不失言。” 看到嫂子伸出手来，向天发誓，侯建玲有点儿愣住了，觉得自己刚刚那样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儿过了，使得嫂子难做人了， “嫂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跟在哥哥的身边。”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当初她不想嫁的时候，叔叔、婶婶也说那就不嫁，结果还不是骗自己，只不过是为了把自己稳住而已，这样的把戏，她看得多了。 “建玲，嫂子说的是真的，你哥在你昏迷的时候，让那个家伙写了和离书。” 说着这话，戴悦还朝侯建林伸出手去，管他要契纸，侯建林赶紧递过来， “你看，这是和离书，你再也不用回那里去了，那个男人跟咱们家再也没有关系的，临走的时候，你大哥还揍了他，替你报了仇的，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把和离书在侯建玲的眼前展示了出来，让她看清楚，然后就仔细地叠起来，放到了侯建玲的手里， “来，妹妹，你拿好，有这张契约在，他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他敢动一手指头，我们就能去官府告他，看他还敢嚣张。” 戴悦把着侯建玲的手，帮她把和离书揣好，还柔声地用语声安慰着她。 “嫂子——” 戴悦做到了这一步，侯建玲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妹妹，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我爹娘都是和善的人，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咱们两也不会在这里住的时间太长，你好好的养伤，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你好的越快，咱们俩就越能早点儿去见你哥哥，你说好不好？” 侯建玲使劲儿地点了点头，侯建林在一边看着，眼睛有点潮湿，能娶到戴悦做媳妇，真是自己上辈子烧了不知道几道高香求到的，刚刚劝妹妹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插嘴，就是想要让建玲能跟戴悦多交流，多沟通，毕竟她在这个家里养伤，靠的只能是戴悦的，岳父、岳母再好，那也隔着一层呢，媳妇到底是没让自己失望，把妹妹哄得缓和了心绪，也不再闹着要跟自己去了。 “世子爷，那我明天就去庄子上吧？” 侯建林是真的很着急去庄子上，要知道，虽然老御医没要他的钱，但那些钱可不是没花出去，都是世子爷给垫上的，他可不能心里没数，就想着赶紧去上工，给世子爷出力，还上世子爷的这份情，当然，他付出再多，也还不上救命的恩情，但多做比少做总要让人心安一点儿。 “你还是在家里陪你妹妹两天吧，总得看着她好些了，你才能放心不是，咱们那个庄子也不急，现在季节不对，也不着急种地，晚两天我让万勇来接你。” 再不济，田庄那边还有万智在呢，万钦山倒真不急着让侯建林过去，但他不急不等于侯建林不急呀，侯建林恨不得现在就跟着万钦山走呢，反正已经知道了妹妹没有生命危险了，他也少了担心和牵挂了。 “没事儿的，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方便，有戴悦照顾着她就行了，我还是去田庄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 侯建林惦记着世子爷的这份恩情，不立马开始还帐，他就坐立不安，戴明也理解他的心思， “世子爷，您就让他去吧，不然，他这心思也放不下，咱们家里人多，能照顾得过来，再说了，照顾女人，虽然他是哥哥，也确实不方便，他就算是留下，也指望不上多少。” 万钦山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反驳了， “既然你非要先过去，那我也不拦着你了，明天我过来和你一起去田庄。” 听到世子爷亲自送自己过去，侯建林这脸上全是笑意，要知道，世子爷亲自送自己，那跟自己一个人去庄子上的意义绝不一样的，庄子上的人看到这，就知道自己是世子爷亲近的人了，那自己的差事办起来，就要方便很多。 “还不快谢谢世子爷。” 戴明看到侯建林一副高兴得发傻的样子，赶紧伸手推了推他，这个可是自家姑爷子呢，如果他能在世子爷手下做得好，也是自己脸上的光荣，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能更看重自己一家人，毕竟，自己一家子，是从戴姑奶奶的手上转过来了，并不是万家的家生子，想要在万家扎下根，还真得多下些功夫。 “多谢世子爷的看重，小的一定好好干，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让世子爷失望。” 侯建林给世子爷深深地施了一礼，万钦山摆了摆手，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着，我和万勇就先回去了。” 万钦山临走还没忘了再跟老御医叮嘱一番， “麻烦老先生帮着再守这一宿，我这就回庄子上了，您帮着给妹妹上个夹板，明天让戴明跟着马车送你回去，直接到你那儿取药就行了。” 老御医又跟万钦山客气了一番，这才跟戴明一家一起送了万世子出屋，本来戴明是想留着世子爷吃过晚饭的，毕竟这都闹腾到快半夜了，但万钦山急着回庄子跟山杏报信，怕她担心自己，所以还是赶着夜路回了途岭山庄，他跟万勇都不是怕黑的人，这一路也没比白天慢多少，秋天不比冬天，路上没有薄冰积雪的，赶路也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儿。 “山杏，世子爷回来了。” 万钦山刚进庄子，秀娘就先跑过来报信了，她可是知道，山杏担心了一晚上呢，锅里还热着粥饭，就怕世子爷忙活一天吃不上饭， “先去备盆温水过来。” 山杏听了秀娘的话，赶紧从床上下地，她也只是靠在床上，没听到信儿，实在是睡不着。 秀娘去端水的功夫，万钦山也进了屋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没睡，我这多亏是回来了，不然你还等一宿啊。” 万钦山就怕山杏担心，这才一路急赶了回来，结果山杏正整的就等着自己回来呢，虽然是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些埋怨，山杏休息不好，比他自己不得休息还让他难受。 “我都睡下了，这是秀娘听到你回来，把我叫起来的。” 山杏赶紧解释着，怕他多想了，正好秀娘端着温水进来， “快来洗洗手脸，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泡个澡，肯定能睡个好觉。” 看到山杏把话岔了过去，万钦山也知道自己不该那样抱怨的，只是，看到山杏这么担心自己，他就挺心疼舍不得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才好。 洗过手脸，秀娘也把东西端上来了， “万勇那边送过去了吗？他也一直没吃呢，恐怕他都饿一天了。” 一想到万勇那么急着回来，那肯定是一直在解决事情，不用想，除了早饭，肯定再没吃别的， “送过去了，比您这边送的还早呢，世子爷就别操心别人了，自己赶紧吃吧。” 端起粥碗来，温度正好，万钦山忍不住就大口大口地直接喝了半碗下去， “你倒是慢着点儿，瞧你急的，越是饿了越得慢点儿吃。” 看到万钦山那么急着吃饭，山杏赶紧给他顺着背，让他慢着点儿，万钦山在连着的时候，抢着吃饭的时候多了，这么精致的饭菜，比边关的好咽多了，自然是一会儿就把饭吃好了，秀娘赶紧拣了桌子，那边备好的热水，万钦山也是速战速决的解决了洗浴问题。 “山杏，今天这事儿，你听了一定会气愤的，也不怪万勇着急，确实是让人生气，竟然还有这样的畜牧。” 躺到床上，山杏问起今天的事儿，万钦山真是咬牙切齿地把这事儿跟山杏学了，你就说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万勇说到他竟然让媳妇去卖身挣钱，我真是恨不得掐死他，要是我在当场，肯定饶不了他。 “瞧你激动的，万勇不是说已经教训过他了吗？” 山杏听完万钦山的讲述，虽然也很气愤，但也不得不为这个社会的制度默哀，女人就是要被牺牲出去的，如果自己不自强，就只有被欺凌的份儿， “那她现在如何了？” 山杏对于这个女子，还是有些同情的担心的。 “挺好，老御医来给看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他哥哥一心想要报答我，不肯陪着她养伤，想要明天就去田庄上工呢。” 万钦山对于侯建林的执着，也是有些无奈， “是个知恩图报的，你就看着用吧，如果田庄那边万智还没有找到可用的人，侯建林又是个懂种地还懂人情世故的，我看，就让他当这个田庄的庄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侯建林上任 第三百三十八章 侯建林上任 山杏的建议，也正是万钦山考虑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经过这次的事儿，我看侯建林这个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有亲情，却并不心软，有愤怒，却并没失去理智，说实话，今天他有两点是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没有当场打死那个人渣，虽然说是被万勇劝住的，但已经很不容易了，听万勇的意思，如果没有自己，那个人渣绝对活不过今天。” “这件事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他很心疼妹妹，亲情对他很重要，另一个就是，他能在那么伤心暴怒的情况，还能在万勇的劝说下恢复理智，并拿出正确的态度对待，这种态度很重要，应该是个能堪重用的，是个不会轻易被事情压倒的人，这个精神很可贵，再有一点让我佩服的，就是我刚刚说的，他为了报答我，竟然连最疼爱的妹妹养伤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放下。” “我帮他妹妹找了个好大夫治伤，他也知道了妹妹没有生命危险，然后他就立刻要跟我回田庄上，为我做事儿的，这份决断，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换成别人，总要陪妹妹再呆两天，会不舍得离开，所以我很放心把庄子交给他，依着他的性格，有大事发生，他会很明白如何取舍，壮士断腕也不过如此，我都不敢保证会决定至此。” 山杏笑了， “你会的，当初我生了两个小的，你不还是毅然决然的回了军营，那个时候，也没见你有半点儿犹豫。” 万钦山立刻红了脸，心里的愧疚就浮了上来， “当时不是情况所迫么，怕牛大壮他们在路上遇上伏击什么的，那些粮食得来不易，战士们等着救命呢。” 一看到万钦山认真起来，山杏赶紧安抚， “我是就事论事，大是大非面前，自然是要有决断的，我最欣赏你这点，大丈夫顶天立地，当然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如果像个娘们似的墨墨迹迹，我肯定看不上你，你都不知道，当时你转身去追队伍的时候有多帅，为国为民的男子汉，舍小家为大家，帅到无法形容了。” 山杏本意是想劝着万钦山，但万钦山听了这话，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山杏，你别拿这话安慰，我心里更不好受。” 万钦山捏了捏山杏手，然后用自己的大手把它包裹进掌心里， “你不是民么，你不是家么，为什么我就非得要舍了你去为别人呢，那些大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我对你和儿女们的愧疚，是不能用这个理由抹去的。” “大山哥，这话说了太多次，我真的不想现说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们娘几个的生活很好，没少吃没少穿，也没少了人疼爱，所以，你那个什么对不起的话，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再说了，我没觉得受委屈，你懂不懂呢？” 山杏真是觉得自己没法再跟万钦山就这件事情沟通了，怎么说他也不会明白，自己确实没有觉得他需要道歉，路是自己选的，自己要走成什么样，那都是必然，没必要矫情。 “我知道，我知道，山杏，我不是跟你说对不起，然后就能抹去愧疚了，我是想说，我以后要更好地对你们，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最好，让自己这辈子不再留遗憾，说实话，自从你八岁嫁进侯府，我的遗憾就太多了，我就想着，未来的日子里，我再也不要留下什么遗憾了，我要在自己老了的时候，能够对自己说，我这一辈子，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山杏蓦然地就鼻子一酸，还有比这更美的情话么，这个家伙，这是在跟自己表白呢，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守护好老婆、孩子，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愿望，但在这个时代的环境里，山杏觉得，已经是绝世好男人了，自己真是赚了，就算是在现代，恐怕也不容易找到对自己和孩子这么一心一意的人呢，何况还是个有钱有权的帅哥哥，人生，真是太圆满了。 “喂，你轻点儿，别撞到鼻子。” 被山杏猛然地撞到怀里来，万钦山立刻心情飞扬了，只是，那一撞有点儿猛，万钦山没敢立刻把人抱住，而是想把人推开了一点，看看撞到哪儿没有，结果山杏紧紧地把人抱住，死活不撒手，万钦山也只要由着她了，只是，搂着人的手，更加的轻柔了，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那柔滑的触感，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把脑袋凑过去，用唇亲吻发丝，感受着那丝丝缕楼的青丝从唇间滑过，万钦山的身体燥热起来， “杏儿，你困了没有？” 山杏哪想到他突然问这句干嘛，随口答到， “还没睏，再聊会儿吧。” “没睏就好，那我们干点儿别的吧？” 山杏还没反应过来呢，万钦山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 清晨的鸟鸣声，带来了空旷的山岭特有的朝气和蓬勃，万钦山悄悄的起身，结果山杏还是醒了，看着万钦山精神抖擞的模样，再感受着自己身上的酸软，真是太不甘心了， “干嘛起这么早，天才刚亮呢，你现在又不用上朝。” 自从万钦山不用上朝，山杏就把全家的起床时间，都延后了一个时辰，天不亮就起床，那纯粹就是折腾人么。 “我今天不是要去戴明家里接侯建林么，去他家再去田庄，路途也不近，我想着，早点儿出发，也许晌午还能赶回来陪你们娘几个吃饭呢。” 万钦山坐在床边穿衣服，动作依旧很轻， “山杏，你再睡一会儿吧，孩子们也没起呢，你起早了也没事儿干，多歇歇，省得身子不舒服。” 被万钦山这么一说，山杏有点儿脸红，明明是这个人惹得自己不舒服，偏他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山杏忍不住伸手朝他的后腰拍了一下，结果就抻到了自己的腰，忍不住小小地呻吟了一声，赶紧闭上嘴，然后麻利地收回了手，万钦山的耳朵，自然是听见了的，转回身就看到媳妇脸上泛着一丝晕红，眼神都不敢朝自己看过来了。 “我又不是别人，怎么跟我害羞呢。” 话是这么说，万钦山却是最喜欢这样的山杏了，不管两人做了多少次，她永远还是这么羞哒哒的，像个新娘子一样，这让万钦山的大男人心里，得到了极好的满足，把手伸进被子里，垫着山杏的腰揉了两下，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山杏赶紧推他，不让他管自己了， “你快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儿的，我再躺一会儿就起了。” 知道山杏害羞，万钦山也没再逗她了，弯下腰在她的唇上轻贴了一下，山杏赶紧把嘴唇错开， “喂，还没刷牙呢。” 万钦山就傻乐起来， “我又不嫌你，你躲什么呀？” 说着又要弯下身来亲她，山杏吓得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我嫌你，我嫌你，你快点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看到山杏像个猫一样蜷进被子，只好用手揉了揉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发顶，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出了门。 “竟然敢嫌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跟里嘟囔着，万钦山的心里却是愉悦的，他知道山杏是口是心非的，所以他才不会真的计较，去洗漱完用了早膳，就跟万智出门了，结果竟然赶上戴明送老御医，几个人又是一番亲近，这才各自赶路，到了田庄上的时候，时辰还真挺早的，叫了门，开门的还真是刘明，看样子，小伙子倒是把门户的这个差事占住了。 “见过世子爷。” 现在万智在庄子，所以刘明也跟着他叫世子爷了，不再叫万钦山将军了，按理来说，万钦山现在不领差了，将军这个称谓此时可以不叫了，但他身上还有将军这个职位在，就算是叫他万将军，其实也是没错的，只是，万智称呼惯了世子爷，所以庄子上的人现在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爷了。 “起来，起来，以后不用见面就跪，行礼就行了，这地上多硌人。” 虽然天气还没冷，但人穿得相对也薄些，别说是在这沙土地上跪了，就是在光滑的木板上跪，那也是很硌人的， “谢世子你心疼。” 刘明的嘴倒是挺跟得上的，做个门房还真不屈才。 “万智在哪间屋呢？” 知道这是世子爷想自己过去找人了，刘明就很知趣地用手指给了万钦山看，而自己没有跟过去，万钦山直奔了那间屋子，到了屋门口，万勇直接拍门， “谁呀？” 屋里传来一声问话，接着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万钦山一眼竟然没大认出来。 “世子爷——” 直到听到来人委屈地叫了这一声，万钦山才反应过这是万智， “怎么瘦成这样了，这才几天呐。” 只见眼前的万智，瘦得脸上的肉都没了，万钦山还没说话呢，万勇就心疼地先开了口，自己一直护在身边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没事，我能吃能喝的，就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庄头，现在庄子上的事情都得我管着，你们也知道，我哪管过农事呀，这一件一件的捋过来，真是太伤脑筋了，还不如让我上战场打仗呢，这积肥攒粪、存粮养鸭的，我是真干不来呀。” 万智一看到世子爷，立刻把人拉进屋，诉起苦来，万钦山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一伸手，拉过跟在身后的人到了万智的面前。 “呐，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这位是侯建林，以后他就是这个庄子上的庄头啦，你把事情交接给他就行了，就知道你小子解决不了了。” 万智听了这话，简直是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人间， “世子爷，您真是太好了，您就是菩萨救星啊，小的做牛做马报答您。” 看着万智耍活宝，万钦山抬腿踹了他一脚，得便宜卖乖的臭小子，爷要不来，你难道还敢给爷撂挑子不成。 第三百三十九章 轻松搞定 第三百三十九章 轻松搞定 万智做事，万钦山一向是挺放心的，没想到，这次却是留错了人，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当初留的是万勇，事情可能要办得比他利索，至少，万勇对于种田是不陌生的，不止不陌生，还很有一手，解决起来，应该比万智顺手得多，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又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呐，就知道你应付不来的，如果能应付得过来，早就溜回庄子上报到去了。” 看到世子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万智也有些不好意思，事情确实是自己没办好，他也无话可说，但对于一个连菜的品种都分不清的人，让他管田地，真是太高看他了，就连他自己都没觉得会这么难，本来以为，只要找个庄头过来就好了，结果，因为这里原来是皇庄，没个两把刷子的人，根本就不敢过来应聘，就怕事情办不好，惹来什么大祸患。 虽然知道皇庄上待遇应该好一些，但如果事情办砸了，那惩罚应该也比其它的庄子严重，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敢招惹上来，这可不就把万智给难住了么，而且，以为不种的时节，庄子上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忙，结果，那几家农户报过来，正经是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这才让万智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忙得够呛，还弄得一团乱。 “行了，建林过来这里，你就可以松绑了，接着回去给我跑腿吧。” 万钦山拍了拍万智的肩膀，万智已经把脸笑在花了， “是，世子爷，谨遵世子爷吩咐。” 看来真是把万智憋坏了，硬可回去跑腿，也不愿意在这个田庄上呆着了，世子爷走一步他跟一步，就把世子爷再把他扔下。 “都说好了带你回去了，你瞧瞧你这小家子气。” 万智没敢说，他才不是小家子气，呆在这里不止是活计弄不太懂，厨娘做的饭菜也不好吃，收租的比例也搞不明白，那几个农户看着也比较油滑，万智总觉得他们在糊弄自己，看以前那个胖庄头，那是个能做事儿的人么，他如果在的话，想也知道，这几个农户肯定不敢事事让他出头。 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是不敢摆出派送来，而是因为不懂农庄里的事儿，所以在人家计较到眼前的时候，就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人家，这人可不就被熊得矮三分了么，可这话又不敢跟世子爷说，不然世子爷肯定得笑话自己，竟然被几个泥腿子给制了，自己这次真是熊到家了，又百口莫辩，看来，下来再遇到自己不懂行的事情，可不能盲目的接手了，太扎人了。 万钦山哪能看不出万智的担心来， “建林，你先跟万智聊聊庄子上的事情，要接手总得了解点情况，好歹他在这田庄上呆了十几天了，多少能了解一些。” 侯建林赶紧就应了，要想快点上手，自然是越快地了解清楚庄子上的事物越好，所以他也没耽搁，立刻就施了一礼，请教起来。 “万智大哥，这庄子上一共有多大面积，田地的面积是多少？” 这个万智知道，立刻就答了上来， “噢，这么算来，房舍、马厩、门房这些地方，也占了不少面积呢，这个得好好地核算核算了，咱们现在不是皇庄了，也不讲那些个气派，出产才是最重要的，您说呢，世子爷？” “行、行、行，你有思路就行，种田这方面，我可没有你懂，你要真有做不了决定的，我回去跟夫人通报一声，她在田地这方面，比我精通得多了。” 万钦山对于自家媳妇懂种田，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反而很自豪自家媳妇的能干，侯建林当然知道世子夫人是懂的，岳父管着的山，所说当初就是世子夫人独自决定买下来的，该种什么粮食、蔬菜，也都是夫人和岳父一起商议的。 “知道了，世子爷，有事我会再回禀给您的，万智大哥，那咱们庄子上现在有几家农户，每家农户有几口人，有几个是能下地干活的，有几个是小孩或者老人，不能下田的，他们除了种咱们的田，还养什么家禽么，如果养，那家禽吃的什么，是地里的东西么，他们每天的佃租是多少，年头好和年头差的时候，他们的佃租有没有区别？” 万智被侯建林这一通追问给问傻眼了，他哪想得到，庄户人家的人口也要查呀，以为只要他们一家赁了地，能交上来租子就行了呢，还要，人家养什么东西，跟咱们有关系么，不是各家过各家的么，再有，佃租不是固定了么，难道还分年头涨落？看到万智摸着脑袋，有点儿要出汗的样子，侯建林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问得急了，这位刚刚已经表明，自己不太懂种田的事情，自己又何必揪着他不放呢，不得不说，侯建林真的是个会看眼色的，心里装着事儿呢。 不等万智回答自己，侯建林就抢着把话接了下去， “对了，万智哥，你和世子爷也有日子没见了，你们先聊着，我先去里边逛逛，看看大致情况，一会回来跟你对对情况就行了，就别耽误你了。” 说完，跟世子和万智、万勇分别施了礼，就往庄子里边走去，万勇抬腿就跟了过去，侯建林第一天来，他想陪着些，别让人欺负了去，毕竟，侯建林跟自己的出身不一样，万勇怕他一时硬气不起来。 “你看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事儿都搞不定，拿出你的身份来压一压，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捣乱的。” 万钦山这么一说，万智也没敢犟嘴，赶紧先赔了错处，然后就转了话题，跟世子聊起外面的情况，他只想到这个庄头不是个省油的灯，以为他能回来捣乱呢，结果没来，万智就想着，是不是世子爷先把他给收拾了啊。 “他是被收拾了，不过，不是我们收拾的，是皇上收拾的。” 皇上会收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碎么，答案是肯定是，绝无可能，那就是又出了其它的事了，那个人肯定是受了牵连了，不得不说，对于政事上的反应，万智就要机灵得多了，到底是术业有专攻，各人各不同，这个农事上的白痴，此时听到世子爷的话，脑子转得飞快。 万智把世子爷领到了他的住处，关严了门， “世子爷，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还行，没在田庄里关傻了，看来，你是真不适合这里呀，这外面的事儿，我只冒了这么一句，你就猜出事情不妥了，这庄子摆在你眼前，你愣是没给我管好，也是我的差事分配有误，当时就该想到你不精通这个的。” 万智被世子爷说得诚惶诚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赫然地到， “世子爷您可别这么说，确实是我的能力不行，这事儿如果搁在万勇身上，他肯定做得比我好，而外面的事情，他也不会比我差，以前我总想着护着他，有事情我去做，别让他为难，后来才知道，是他一直在护着我，所有露脸的事情都让我做，危险、难做的他才会往上冲。” 万钦山没想到，万智能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次让他守庄子没白守， “你知道就好，万勇一直把你当弟弟一样，从来都是任着你在前边闯，他在后边替你把关、收尾，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看不出来呢，还好，没傻透。” 被世子爷这么一说，万智感到无比的别扭，原来，别人把这些事情都看在了眼里，只有自己后知后觉。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万勇护着你，却绝不想和你生分，你平时如何以后还如何吧，兄弟之间，有些事情装在心里就好，不用点破。” 看出了万智心里的不舒服，万钦山开解了两句，却并没有多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起了京城里，左相一伙人造反的事情，万智这回可是真惊着了，立刻小声地跟世子爷聊了起来，听到世子爷被下了狱，真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世子爷，我们回来了，万智哥。” 侯建林和万勇把庄子转过了一大圈，基本情况都了解了，顺便也给了那几个农户几句狠话，几句就套出他们因为万智不懂行，起了欺主的心思，想着熊他几天，然后让他在签佃租的时候，少上一成两成的，反正一看他就是个能做主，却又不懂行的，不欺负白不欺负，万勇自然不能让他们白熊了万智一回，话里话外是做了不少的威胁，这倒是帮侯建林立了威。 “你们两个问明白情况了没有？” 侯建林听到世子爷问话，赶紧上前一步答到， “嗯，跟万智哥说的差不多，下面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这就是给万智一个台阶下了，刚才几个人都看到了，问万智情况的时候，他可是急得都要出汗了，现在听到侯建林这么说，应该是把庄子摸了个差不多。 “那个，世子爷，我就是想问一声，这庄子上的人，我有没有权解雇或者是解约之类的？” 这事儿万钦山不计较，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 “当然啦，田庄既然交给你了，当然就由你全权处理，只你觉得对的，你就去做，但是千万要记得，事情别做得太过分，万事留一线，对人对已都好。” “多谢世子爷提醒，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绝不让您和夫人失望，而且，小的也绝不会做出逾矩的事情，田庄上虽然有些没规矩，但管起来也并不是太难的事儿。” 这就是有信心能管好了，万钦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万智也有些懊恼，当然啦，恼的是他自己，看看，人家一来就把事情轻松搞定了，自己竟然焦头烂额了那么久，这人和人就怕比，一比就立分高下了。 第三百四十章 再去戴家 第三百四十章 再去戴家 侯建林在庄子上转了一圈，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可见，上一任的庄头，就没把这庄子管好，但没关系，侯建林有信心能把世子爷交待的事情做好，只是，看到万智大哥有点儿不甘心的样儿，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出风头了，他真没有把谁比下去的意思，只是想要把事情做好，好好的报答世子爷和夫人对自己的恩情，滴水之恩自当涌泉想报，何况世子爷和夫人对自己兄妹是救命之恩呢。 “万智哥，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是诚心诚意想说的，不管万智哥理不理解自己，自己都要做好这份差事，就算万智哥误会了，那也没办法，自己只要摸着胸脯，知道自己所做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人没办法事事都完全，那就只能做自己该做的，总要无愧于心才行。 万钦山自然也看出了万智的懊恼，毕竟这人跟了自己十几年了， “万智，你也别心里不平衡，或者是委屈，侯建林从小就种地，自己家里的地，还让他叔叔、婶婶抢夺了去，所以佃地、租地、种地他都门儿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能让他来管庄子，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你已经能尽量做好，这就没什么可懊恼和遗憾的了，我又没怪你。” “主子，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这确实是能力问题，万勇也没种过地，当时他跟着夫人去清水镇，我还只以为他跟去保护夫人呢，结果，还不是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那地种得叫一个大丰收，救了我们多少战士，别说跟建林比，就是跟万勇比，我也差得太多，以前是我太自大了，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行的，现在才知道，一直是有人在帮着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搞砸多少事情呢。” 看到万智还在纠缠不清，万钦山就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这小子这是欠揍了，不打还说不清楚了， “主子——” 被打了一巴掌，万智倒是消停了，只是眼神里还有点儿小委屈，嘴倒是闭上了，万勇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禁乐起来，真是个长不大的，伸手帮他揉了揉后脑勺。 “行了，咱们走吧，有什么别扭咱们回去再说，建林，你就住这屋，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就自己添置，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留着花，过一阵子，我们再过来看你，你妹妹那边你就放心吧，我会经常过去看看的。” 万钦山拎了万智往门外走，侯建林赶紧跟着万勇出来，把三个人送到了田庄的大门外。 “万勇哥，你会来看我的吧，有空闲的时候，你就过来我这边转转。” 侯建林先跟世子爷道了别，然后就转向万勇，跟万勇商量着，他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呢，就这么一个孤零零地留在陌生的田庄上，这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为了还世子爷的恩情，他也不可能急不可耐的就过来，如果能多等几天，把妻子也带过来，也许这种忐忑还能少一些，管咋有个伴儿呢。 “我会来看你的，建林，别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等到过几天，你妹妹的伤养好了，她和你媳妇一起过来陪你，你就不会这么孤单无聊了。” 万勇安慰着他，又不放心地叮嘱着， “有什么事情，你也别自己一个人挺着，去途岭山庄找我们，那里虽然有些偏僻，但是很好打听的，到了那边镇子上，一打听途岭山庄，肯定有人会告诉你方向。” 侯建林知道万勇哥也是有些不太放心他的，这让他很感动，但那一丝怯懦，却也因为万勇这番嘱咐而消散了，反正有世子爷和万勇哥他们给自己撑腰，日子总能坚持下去， “我知道了，万勇哥，你们快回吧，世子爷，再见，万智哥，再见。” 侯建林依依不舍地挥了挥，跟三个告别，刘明也赶紧跟世子爷施礼告别。 “哎，建林，既然世子爷说你有权力换人，那你抓紧时候把那个厨娘给换了吧，太烦人了，做饭不好吃不好，还端着个架子，以为前边那个肥胖子还能回来呢，我呸，最看不得她这种人了，而且，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不安全。” 没想到，走出去两步的万智又蹿了回来，凑近侯建林，告诉了他这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让他忙把人换走，省得罗乱。 刘明正跟侯建林并肩站着呢，当然把话听了个全乎，看到侯建林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解释了一句， “那个厨娘做饭确实不咋样，但她是跟了我们原来那个胖庄头的，不然，饭做在这样还能留住么，所以万智大哥说得对，建林哥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让这娘们儿赖上，属粘糕的，粘上就甩不掉。” 侯建林这才明白万智话里的意思，不只是厨娘做饭不好吃，还是个胡乱勾搭的，也不怪侯建林不明白，他到底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吃饱穿暖都费劲儿呢，自然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谢谢万智哥，我会注意的。” 他虽然不想随随便便地就把谁换了，生活都不容易，但也不想自己掉进污水坑里。 万钦山领着万勇和万智回了庄子，当万智知道夫人竟然带着孩子们去途岭上住了好几天，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自己窝在田庄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结果田庄上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好，这边庄子上遇到危险，自己也没帮上，世子爷更是被下了大牢，这么一想，万智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什么也办不成的样子，也太糟心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当时我在侯府里，不也是啥忙也没帮上，要知道他们能找到这边庄子上来，我当初还不如留下呢，但这些想法都是马后炮了，也不过就是想想，接下来，咱们只能把差事做得更好些，别让世子爷和山杏再遇到这些危险了。” 万勇还是习惯于称呼山杏，这一点上，万智是有些嫉妒的，整个途岭山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叫夫人，这明显就是不亲近么。 “想想，来，勇叔叔抱抱。”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后院里传来咯咯的笑声，万勇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过了那条小道，就看到想想、念念和小老虎，正跟几个丫头在院子里玩儿，他也不好再往里走，就站在小道上，冲着想想拍手，想想一看到万勇，立刻就奔了过来，吓得万勇直喊， “你慢着点，勇叔叔等着呢。” 小丫头哪管那个，小腿捣腾得飞快，万勇只好往前多走了几步，迎了过去，才把小丫头抱起来，念念自然是跟在后面跑过来，看到万勇叔叔抱了妹妹没抱自己，心里有点小委屈，但因为是妹妹，他又不能抢，只好抱住万勇的大腿， “念念，智叔叔抱抱。” 万智跟两个孩子接触得少，没有万勇跟孩子那么亲，但看到念念委屈，还是心疼了。 “叔叔抱。” 看到万智抱自己，念念立马扎开了两只小手，求抱抱，这可爱的小模样，把万智稀罕得不得了，赶紧弯下身子，把小家伙儿抱起来， “想上哪玩儿呀，叔叔抱你去玩儿。” 念念立刻伸出小手指着庄子的大门，他想去岭上呢。 “正好你们俩在家哄孩子，我和山杏出去办点事儿。” 万钦山和山杏走出屋子，正看到万勇和万智在哄两个孩子玩儿， “主子，还是我们跟着吧。” 主子要出门，哪有自己不跟着的道理，万智赶紧抢上来一步，结果念念就朝着母亲伸出了手，非要让母亲换是，万智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点鲁莽了，夫人明显没想带孩子出门，这要是让孩子缠住，还真不容易走出去了。 好在万勇在一边帮衬着， “念念，我和想想去庄子外面玩儿了，你是跟不跟我们去呢？” 念念一听说出庄子，立刻就扎着手往庄子外面够，万智这才松了口气，对付孩子，他还真是嫩了点儿，赶紧抱着念念也撵着万勇去了，彭嬷嬷在后边叮嘱着， “别走远了啊，岭上冷，别冻着少爷、小姐，就在林子边上玩儿，注意别让树枝刮了脸。” 听到院子里这一迭声的嘱咐，万钦山和山杏都笑了，以前是看孩子的人少，总担心照顾不过来，现在是看孩子的人多，都要抢不上了，但有人把两个小的抱了出去，看到小老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山杏的心里蓦地一疼，都说有了小的就会忽略大的，果然大的太懂事了，就容易被遗忘，山杏拿胳膊拐了万钦山一下，然后用下巴示意他看小老虎，万钦山看到大儿子就那么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心里真是难受得不得了。 “小老虎，跟父亲去竹山怎么样，你母亲要过去谈事儿，咱爷俩跟着去逛逛？” 小老虎看着父亲和母亲，然后一点点的弯了嘴角，接着就像小老虎一样冲了过来，万钦山赶紧一把把人抱住，搂进怀里，三个人在院子等了一下，觉得万勇和万智带着孩子们离得稍远些了，这才牵着马出了院子，万钦山把大儿子先放到小黑的背上，然后翻身上了马，回头看着山杏，看到她也已经骑好了，这才打马出街。 三个人赶到戴明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中饭， “世子爷，夫人，大少爷，快进快进，正好刚刚准备吃饭呢，来得倒是巧了。” 戴明和他家里的，赶紧把人让进来， “不是来得巧了，是特意赶饭点来的，就差这一口呢。” 万钦山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着人包袱，里面装了好些点心、腌菜什么的，是特意给戴明一家带过来的。 听到世子爷这么说，戴明也很开心，这说明世子爷没拿自己当外人啊，赶紧把大少爷接过来，抱到座位上，戴悦拿了热乎乎的布巾帮他擦了手，万钦山这回没让分桌，坐在一起吃了，快要吃完的时候，山杏问起了侯建玲的伤势， “建林妹妹怎么样了，吃了饭我去看看她。” 山杏饭前没张罗去看她，就是怕大家这顿饭都吃不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精美竹艺 第三百四十一章 精美竹艺 昨天听万钦山说了侯建玲的伤情，山杏就知道会很严重的，既然是赶了饭点儿来，她就没提出去看病人，这眼见着吃完了，才开口说去看她，当山杏见到了本人时，真是心里堵得不行，侯建玲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正头顶的头发，显得稀稀落落，都能看得到红肿，可见这头发被薅掉了多少，整张脸都是青紫红肿的，因为今天是第二天，淤血淤青都浮上来了，显得很狰狞。 眼睛几乎封喉了，努力地睁着，才有一小条缝，脖子上也看得到伤痕，不是挠的，似乎是掐的，有着明显的指痕，这得使多大的力气，才能掐在这要啊，山杏下意识的抚了下自己喉咙，有点窒息，再往下看，侯建玲的身上，虽然因为穿着衣服看不见伤了，但身上打着的夹板，却是那么的醒目，让你一眼就知道，身上的伤更重。 山杏坐到了炕沿边，拉过了侯建玲的手， “还疼么，有没有比昨天好一些。” 好在人还是清醒的，不过，因为清醒，疼痛应该会更清晰吧，一想到里里外外的伤，山杏的心里都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了，人这一辈子，什么苦都能受，但是凭什么让个畜牲糟践，山杏的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但脸上还努力地露着笑容。 她不想让侯建玲在这么难受的时候，还看到一张愁眉苦脸的面容，那样会让她更觉得人生无趣吧， “好多了，昨天夜里疼得厉害，好在有嫂子陪着，跟我说话，帮我熬药，分散了我好多精力，不然，是真难熬哇，今天已经没那么疼了。” 侯建玲看人并不怎么清楚，但有人，她就更愿意说些嫂子的好话，嫂子对自己真心不错。 “嗯，你嫂子是个好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她，知道吗？” 侯建玲赶紧应着，她今天说话比昨天顺溜多了，可戴悦在一边听得心里直打鼓，夫人这是干嘛呀，自家人有事，伸把手不是应该的么， “嫂子，这位是世子夫人，是特意来看你的。” 所以她赶紧把话接过来，怕嫂子再说些什么让世子夫人听去不好的。 而侯建玲听说来看自己的是世子夫人，赶紧就要爬起来，山杏怎么敢让她起来，赶紧把人按住，听说肋骨折了呢，内脏也有伤，这要是折腾得伤上加伤，那自己就不是来看病人了，而是来杀人的了， “你别起来，受伤就好好养着，我就是看看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嫂子说，她办不成的，就让她去找我，知道吗？” 山杏很和蔼地跟侯建玲说着话，侯建玲只是一个劲儿答应着，大概是听说了山杏的身份，有些拘束了吧， “行啦，我也不打扰你休养了，不过，有个消息还是要告诉你的，你哥哥已经安排到田庄去了，现在就任着田庄的庄头呢，你好好养伤，等到你能走动了，就让你嫂子带着你去找你哥哥。” 侯建玲眼眶有些湿润，她没别的盼着，只盼着能跟哥哥好好过日子，现在听到哥哥去庄子上当了庄头，那可就算是很好的一份差事了，哥哥当年为了养活自己，出去庄子上帮别人家种地，那庄子上的庄头她可是见过的，可威风了呢， “真的能去么，我好了就能去陪哥哥？” 侯建玲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不用回到那个让她恐惧的不院子里了。 “当然啦，你快点儿养好伤就可以去见你哥哥了，你争点儿气，也让你嫂子早点儿去陪你哥哥，要是你好的快的话，明年你就能当姑姑了。” 山杏调侃了一句，把戴悦说了个大红脸，却是把侯建玲说得掉了眼泪， “谢谢夫人，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哥哥，还帮我们这么多，哥哥肯定会好好当差的。” 山杏轻轻的摸了摸侯建玲的头发，没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谢什么，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也是亲人，我会找你们帮忙，你们有事也来找我，我们互相帮助，好不好？” 眼前的女子，虽然看着是个柔弱的，但内里却个刚强的，听说是被丈夫弄到外面，让她卖身换钱，她却能砸晕了人跑回家，山杏很喜欢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做人就该有底线，哪怕用命去拼，也该保有最底的尊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夫人，等我好了，也能帮哥哥做事的。” 侯建玲抬手抹了下眼睛，却是手上的伤和脸上的伤一起疼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虽然努力压制了，但还是让众人很清楚地听到，戴悦赶紧拉住她的手，拿了个棉布的帕子，帮她把眼泪沾干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看了很是心疼，心疼这个受伤的女子，也心疼着戴悦的心疼。 山杏轻轻地拍了拍侯建玲的手背，让开了伤处， “建玲，你别急，慢慢养着，我相信你能帮到你哥哥，到时候，你也算一份月例，不过，总得没伤了才能干活不是，咱们庄子上现在还不到季节，正都闲着呢，也没什么活计，所以你也不用急着去帮你哥，先把身体养好了，别让我们大家跟着你担心，等到你能跑能跳了，再去帮忙，好不好？” 侯建玲小声地应着， “好。” 她真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温柔可亲的世子夫人，世子之类的不都是高高在上的么，怎么竟然有这么平和可亲的呢，侯建玲的认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让人不敢相信，比自己不回那个院子还不敢相信。 “那你就好好养着吧，家里别的没有，鸡蛋鸭蛋的有的是，我还给你带了去人参过来，让你嫂子帮你炖人参鸡汤喝，不过，可不以补大了，每天只要切几小片进去就好，鸡汤和鸡肉可以多吃些。” 山杏又再叮嘱让她别着急，好好的把伤养好，有了好身体，大家才能少为她操些心，侯建玲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山杏这才出了那间屋子。 “夫人，您让我帮您找的竹器师傅找着了，您见一见？“ 戴明一见夫人进来了，赶紧起身跟山杏请求，他知道山杏肯定不只是为了看侯建玲，竹子的事情，可是亟待解决的，现在的竹子正当季，颜色好，竹感好，所以，他听了山杏的要求，就急着去找人了，还真挺巧的，有位竹艺老师傅，刚刚返乡回来，原来一直在外地做工来着，戴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哟，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在你们家么，快带来给我看看？” 山杏这两天就琢磨这个事儿呢，只是，她觉得找到个好师傅，应该很费功夫的，说不得，今年秋天这拨就用不上了，哪想到，戴明竟然就找到人了，可真是天赐的良机，所以山杏就半刻都不想耽搁，如果师傅的手艺很行的话，她的竹山在年前，应该会大赚一笔。 虽然山杏并不缺钱，但也没人嫌钱少不是，而且，赚钱是件多美好的事情，不只是有钱可以享受，这也代表了一种成功，一种能力，一种肯定，所以她很期待她的设想能够实现， “夫人，人带过来了，您跟老师傅聊聊吧。” 话间一落，就见戴明带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家进了屋子。 “见过夫人，见过世子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自己放在世子爷前头儿觐见，这可是让山杏莫名地有些高兴，看到山杏的表情，万钦山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也就不揭破，戴明却是被老师傅的这个问候给问愣了，反应了一下，就想要伸手去拉人，提醒他重说，却见到世子爷冲他摇了摇头，戴明也只能做罢。 他大概也能想到，老师傅大概是听自己说，夫人要见他，他就先入为主的觉得应该先见夫人，完全没想到，不管什么原因，有世子爷在的地方，总要见过了世子爷才能再见其他人呐，可现在既然世子爷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也别枉做小人了，只要夫人和世子爷不挑拣，戴明可是没什么说的，只要自己的差事能好好的完成就好。 “老师傅，您能跟我说说，你以前都用竹子做过些什么吗？” 跟老师傅见了礼，山杏就跟他聊起来，万钦山并没插话，因为他现在也弄不清楚，山杏到底是想要干嘛，她跟他简单地说过，但他没太听懂， “一些日常的用具，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一些好看的小玩意儿，都做过。” 老师傅也不知道山杏具体要求是什么样的，所以也没说得太明白。 他从南方辞了工，本来不想做了，手里也是攒了些银钱的，本打算回家养老，结果，老伴一场病，养老钱去了一多半，儿女家里条件都不太好，他又帮助了一二，这钱已经所剩无几，正巧戴明通过别人介绍找了过来，他赶紧应承了，养老钱攒不够，儿女又指不上，要是两人谁再病一场，那可真就完蛋了，所以，面对山杏的时候，老师傅很是谨慎，他真怕丢了这份差事。 “我想编一些精美点儿的，能装东西的容器，意思就像竹筐竹篮似的，但要比平时用的好看，美观，小巧，您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老师傅立记得就点了点头，突然起身跑走，那么大的年纪，把山杏吓了一跳，不一会儿人又跑回来，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山杏赶紧伸手接着，仔细一看，两只漂亮的小篮子，只比巴掌大一点点，一只呈桃形，一只呈扇形，格外的精致。 “对，对，对，就是这一类的，您还会很多吗？” 山杏要的就是这一类的东西，要精致、美观、小巧、玲珑的，早前想的那些个竹床竹椅竹筐什么的，确实是大众常见的，谁会花钱去买这些个呢，而且需要这些的，都是那些平民百姓，百姓们用柳条编筐子一样用，所以，他们并不是自己的客户群，既然这样，自己的想法干脆就完整地转变一下好了，只针对有钱人，那就制造一些精美的竹艺，就像自己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样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生意开张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生意开张 山杏拿着手里的小竹篮，爱不释手，眼睛围着它们转来转来，然后抬起眼来，期待地看着老师傅，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要知道，山杏本来还想着，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是没有这种风格的竹艺的，但手里的这两件东西，改变了山杏的想法了，而且，这时候的手艺，比现代的那些流水线上出来的，明显要精致许多，这也使得山杏对自己的想法更有信心，既然老师傅能做出来，就说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也能接受这种艺术。 老师傅当然也听明白了，世子夫人是在问自己，还会不会更多这样的竹编工艺，这在老师傅的眼里，简直是太过简单容易了， “会的，会的，随时就能编出新的样式来。” 知道世子夫人对自己的手编竹艺有兴趣，老师傅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看样子，自己的编制的东西，正是世子夫人想要的，那自己留下的机率也就大了许多。 “如果我想要再大些的，再小些的，带边沿的，不带边沿的，你都能编出来么，我的意思是说，随便地改来改去都行么？” 山杏还是担心，这些工艺如果都是由师傅教授的，一层不变的，那对于跟自己的要求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如果能随着心思随便地改，可就好办多了。 “能的啊，这些本来就是随心编的，您要再大些的，或者再小些的，都是可以的，这两个小竹篮，是我昨天刚到这边，想要试试竹子的手感，这临时动手编的小玩意儿，如果认真地编的话，还要好看些。” 这话让山杏睁大了眼睛，老师傅的意思，这样的工艺，还不算是最好的，他可以做出更好的来？ “等等，老师傅，您的意思是说，这些还只是随便编着玩儿的，如果您上点儿心的话，编出来的东西比这个还要好？” 山杏举了举手里的小竹篮，她觉得这个已经很好了啊，看上去很漂亮，手摸上去，也没有半丝刮手的地方，这工艺如果还算是随手的话，那这位老师傅的手艺，可真就要让山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两个小竹篮确实是老朽随手编的，夫人如果不相信的话，不如夫人现在说一个想要的东西，老朽现场编给你看。” 山杏正想要知道老师傅编制东西的速度呢，听到他这么一说，赶紧张口就来， “老师傅，您给编个小老虎吧，也不要太大，但不要像这种敞口篮子形状，要开口隐蔽些，小一些，但不耽搁装东西的小篮小筐都行。” 坐在父亲腿上，听着母亲跟人讲话的小老虎，一听说母亲让人给编个小老虎形状的小篮子，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小身子都挺直了不少，万钦山当然是感觉到了儿子的反应，伸出手在他的小脸上揉了揉，让他别出声，只看着就好，小老虎歪过头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再把头转过去，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位老师傅，只见他点头应了，就更紧张了。 老师傅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拎了几丝裁好的竹条回来，躬了身给山杏和万钦山施了一礼，道： “老朽献丑了。” 然后才在凳子上坐下，只是开头的几下，稍微慢一些，大概是需要固定的缘故，等到底座编出了一个小方块，就看到老师傅的手，像是飞起来一样。 那个竹艺就在你眼前迅速地加宽加高，一会就编出了形状，山杏看得目瞪口呆，更别说小老虎了，眼睛都错不开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要不是万钦山抱得紧，怕是看着看着，人就得掉到地上去，因为他不自觉地就在向前使劲儿，总觉得离得远看得不过瘾，万钦山可不敢让他凑到近前去，那竹条因为动作太快，唰唰地直响，真要抽到脸上，肯定得一道血檩子。 直到老师傅收了口山杏才算是把眼珠子转了几下，这才发现，眼睛都瞪得发木了，看东西直发花，赶紧眨了眨眼睛，让眼睛能够舒服点儿，然后才伸手去接老师傅手里的东西，把东西拿到手上，左右旋转地仔细看着，果然是小老虎的形状，连额头那个王字都编了出来，身上的花纹也用不同的竹条编制了出来，在小老虎的后颈处，有一处小开口，能够从这里存放东西，又不容易掉出来，整个造型和设计，真可谓巧夺天工了。 “母亲——” 小老虎从父亲的腿上爬了下来，几步就跑到了母亲的面前，抬头看着母亲的脸，眼睛里的渴望很明显，山杏举着手里的竹编小老虎问他， “喜欢？” 小老虎点点头，这可是自己呢，当然喜欢，当山杏把东西递到他手里的时候，小老虎笑得可欢实了，转身跑回父亲的面前，显摆地举给他看，然后依然爬回父亲的膝上，手里摆弄着小老虎，不肯撒手。 看到小老虎这么喜欢那个竹制的小老虎，山杏的眼睛了亮了，对啊，就从小孩子们着手，然后是那些没出阁的小姐，这些就有得赚了，再加上愿意花钱摆谱的夫人、太太们，当然啦，也可以制作些男人们用得上的东西，这个就得慢慢琢磨了，便主线已经能够确定下来，就是做些小玩意，一个好看精致的小东西，价钱远远要高于一张实用的大竹床，用料又少，何乐而不为呢。 “老师傅，我想要咨询一下，你手底下有没有徒弟，或者是想不想带徒弟呢，要知道，咱们这是一座竹山，成品肯定是需要很多的，你一个人根本供不上，手法再快也跟不上速度的。” 老师傅被这么一问，倒是犹豫了，半晌才答到， “这手艺如果传出去，就不值钱了。” 看到山杏看着自己，没太明白的意思，老师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到， “我在南方的时候，因为这门手艺，手里攒了些银钱，就想着，自己别这么拼命了，已经这个年纪了，拼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呢，所以就带了两个徒弟，结果教了他们这门手艺，他们立刻就伙同东家把我辞了，原因很简单，他们年轻啊，有前途，我已经老了，如果在东家那里终老，东家还要拿出一份棺材钱，他才不愿意呢。” 老师傅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情绪有些不好了， “而且，事后我才知道，那两个人就是东家安排好的，然后经过别人介绍给我的，就是等着把手艺学成，之后把我挤掉，东家用新人的价位比我低，还能用得长久，当然就要这样打算啦，我也不能说是他的错，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为自己考虑，我也没什么怨言，我只是生气，他们骗了我。” “如果不想用我，那就直接辞退好了，为什么还要用这样伤人心的招式呢。” 老师傅说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旁边听着的戴明，心里了有点不太舒坦， “老杨师傅，你不是说你自己辞工不想做了么，怎么会这样呢？” 老师傅挥了下手，眼睛里有些湿润， “哎，别提了，这不是也因为磨不开面儿么，这事儿太丢人了。” 这事儿丢人倒不至于，确实有点儿糟心，山杏也只能长叹一声， “老杨师傅，他们不那样做，怎么能偷到你的手艺呢，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能相信了，那样的人还是少数的，我们不如这样，我买两个人送给你，你教会他们手艺，人也归在你的名下，但卖身契上得写明，您老去之后，这两个人还是我们侯府的人，成吗？这样您有生之年就有保障了。” 山杏的这人建议，倒是不错的，老杨师傅的心里倒是有点儿底了，最起码，自己不会被新主子说辞工就辞工啦，如果被辞工，自己是可以把徒弟带走的，这样，自己的利益就有了保障， “多谢夫人，有您这句话，老朽就不担心被人偷走手艺了。” 老杨师傅站起来给山杏深施了一礼，感谢夫人的成全，这样，他既能挣到钱，又不怕再次失去差事了。 “老杨师傅，我还有个事儿要问你，咱们能不能在竹子上染色呀，比如说把竹子染成五颜六色的，编出彩色的竹艺来，或者是在编好的竹子上画出图案，就像我手里这两只小篮子，我们把它们画上小动物啊，鲜花啊、嫩草啊什么的，能不能做到呢？” 世后的果篮，可是被染得红黄蓝绿的，特别漂亮，反正也不是用来吃的，看着赏心悦目就好。 “能啊，我在南方的时候，就正在研究这个，因为有一天，有根竹条的一头掉进了染料里，结果那根竹条就有一半染上了颜色，我后来就可以试验，找染料染竹条，只是，试验这没有彻底成功，就被撵了出来，但已经成功一大半了，颜色能染上，只是有的时候，颜色还会掉，会沾到手，但我已经试验得差不多了，多试验几次，确定好里边东西添加的比例，应该就会可以的。”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山杏立刻就同意了让老杨师傅立刻着手试验，所有的材料钱，都让戴明给准备，这样全身心的投入，很快就试验成功了，而山杏想要找的人，万钦山也帮他寻了来，找了四个，都是心灵手巧的，给老杨师傅看过后，很满意，山杏又在山脚专门给盖了间大作坊，在大作坊盖好以前，就先借了戴明家里的一间屋，开始攒货。 山杏则跟万钦山商量妥当，在京城内选了个好的位置，新置了个铺面，山杏也不出去拿货，就直接从几家高档的铺子里，买他们的胭脂水粉澡豆之类的，还有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玩偶，当然都挑最好的，然后重打包装，装进自己特制的小篮子里，价钱瞬间就翻了一番，万钦山有点儿发傻，生意有这么做的么，但是山杏可不管万钦山是啥想法，选了个好日子，她的新生意就开张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开张大吉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开张大吉 山杏新店开张的那天，她并没让万钦山通知好友，两人本来朋友就不是很多，就算是请了人过来，也不见得就增加多少人气，而且，把人叫过来，不就是让人给自己捧场么，人家送东西肯定是不能要的，人要花钱买商品捧场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不管是买是送，山杏都不想接受，所以，山杏跟万钦山商量沟通过后，还是觉得不通知人的好。 市场也不是一下子就做起来的，慢慢的积攒人气，山杏对于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她反正也不是要卖她买来的那些商品，她是借着那些商品的名气，来卖自己的竹艺，事先培养了两个店员，都还不错，挺机灵的，嘴巴也麻利，开业当天，放了一大串的鞭炮，让门口热闹起来，然后安排人拎着十个编好的竹制小蚱蜢和小蜻蜓，站在门口吆喝，只要进店买了东西，不论大小，都赠送一个小玩意儿。 果然，领着家里小小姐、小少爷出来逛的，首先就抗不住了，直接卖门口的小玩意儿，那是坚决不卖的，就这么有性格，只送不卖，所以有被孩子缠得没办法的，只好进去选东西，结果进店一看，都是京城里的时兴的好东西呢，反正也要去别去买，那不如就在这一齐买了正好，虽然价格高点儿，但东西的包装多精致漂亮，小竹篮、小竹篓的，各具造型。 如果有自己喜欢的款，还可以选择调换包装，只要能把自己买的东西装下就可以，买完东西之后，就可以到门口领个竹编的小玩具，拿回家给孩子们玩儿了，这么精巧的小东西，一定会让孩子们开心的，没见到外面有多少孩子在围着小小的竹编玩具转悠么，有些大人买了东西领到了玩具，小孩子就开心地拎着玩具去显摆了，有些大人没给买，他们就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看着就有点儿心疼。 想着自家的孩子肯定也会喜欢，有条件的人家，少不得就进去买两样东西，就为了出来拎走一两样小玩意儿，让自家孩子乐呵乐呵，过了中午，人渐渐少下来，但销售的情况，已经超过了山杏所想的，她还以为，最少一个要赔钱赚吆喝呢，可今天的销售额，已经让山杏看到了曙光，看来，头三天的营利，就够一个月的费用了，那剩下的二十多天，怎么也能赚个孩子们的奶粉钱了，山杏很知足。 跟万钦山找个地儿对付了中午饭，两人就又回到铺子里，第一天开业，总要守到关业才行，结果，下午大约未时中（下午2点）的时候，听到了信儿的戴俊、吴泽远、山林都带着妻子过来了，吴泽远和山林还各领了一个儿子来，侯夫人和侯爷也过来看儿子和媳妇了，要不是下人回去说，他们夫妻俩还不知道儿子、媳妇自己弄了个铺子呢。 这下子，店里可热闹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侯爷、世子爷的，整条街都热闹起来，立刻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京城里一下子就炸，没想到，这个店铺竟然是永定侯世子开的铺子，那还能不捧场么，听到信又想要巴结这几位爷的人，自然蜂涌而来，就算是说不上话，能在几位爷的面前过过眼也成啊，反正就是买几件东西，家里留着用就好了，也不算浪费，若是合了几位爷的眼，那可就算是拣着宝了。 看着呼啦啦上来的人群，山杏也是有些没想到，原来永定侯世子爷的名头这么管用呢，早知道这样，就利用万钦山的名头好好地宣传宣传了，完全没想到啊， “世子爷，你名头这么好用啊，怎么不早点儿提醒我，奴家也好借借您的光。”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山杏扯着万钦山的袖子，小声的调侃到， “本世子也没想到这么好用，不然，还不早就用上了，哪还用得着夫人您提醒。” 两人对完话，就都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两人躲到这里偷笑？” 戴俊最先发现他们两在一边，趁着媳妇陪永定侯夫人说话，他就穿过人群，来逗这夫妻两了，万钦山已经跟戴明练得很厚脸皮的，也不害臊， “去去去，夫妻俩说悄悄说你也来听，怎么当哥哥的。” 戴俊伸手戳了下万钦山的脑袋， “你个臭小子，媳妇在跟前儿呢，你不这么没羞没臊的，大庭广众的，你能跟你媳妇说什么悄悄话，撒谎也不挑个地儿。” 山杏看着两人闹，也只是捂嘴乐，并不搭茬，这话她了搭不上，跟戴大哥交待一句，就转身去找侯夫人了。 “婆婆，您这边坐一会儿吧，站久了会累的，嫂子，您也过来歇着。” 山杏把侯夫人和戴俊媳妇一起领到靠右侧墙角的几把竹椅上坐着，又去找了自家嫂子和吴泽远的媳妇过来，这两个领着孩子的正冒着一头的汗，原因没别的，孩子看到好玩儿的，自然是停不下来，两人跟着孩子的后头转，人又多，只能看得紧紧的，当然是一头的汗了。 山杏先给两位嫂子也倒好茶水，丫头们都去帮忙柜台上了，山杏只能亲自动手，她倒挺习惯自己来的，就是怕被外人说道，毕竟现在这个大环境，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好在今天人多，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两位嫂子先喝点茶水歇歇，大宝，银龙，你们两个也歇一会儿，瞧这汗出的，把你们母亲都累着了。” 大宝是山林家的老大，银龙是吴泽远家的老二，他俩看见差不多，倒是能玩儿到一起去，山杏拿了条干净的棉巾，帮两个小家伙擦了汗，倒了两杯温水，让他们喝，山杏不建议让小孩子喝茶水，奈何这个社会里，除了喝不起茶的穷人家，凡是能过得去的人家，都是从小喝茶到大，很少有谁家喝白开水的，山杏却是很坚持，只给孩子们喝白水。 小孩子倒不在乎自己喝的是什么，反正玩儿得太疯，现在正渴着呢，有解渴的就成，不管什么东西，端杯就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儿， “我还想喝一杯。” 两孩子端着水杯，看得出来，真是玩儿得太高兴，这是渴大劲儿了，要是不叫回来，还在那儿渴着呢。 “好的，再来一杯，渴成这样还不回来坐着歇一会儿，就惦记着玩儿了。” 山杏一边给两孩子倒水，一边顺嘴嘟囔了两孩子一句，结果，倒是给两孩子提醒了，大宝举着手里的小蚱蜢冲山杏摇晃着， “姑姑，我能不能再要一个玩具呀？”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被戴晨梦照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随手又把儿子拽到了身前。 “出来的时候你父亲怎么对你说的，是不是说到了姑姑这里要听话，不许乱拿东西？” 看到母亲有点儿严厉，大宝有些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刚想跟着要东西的银龙也吓得不敢说话了，大写委屈地憋着眼泪到， “我没有乱拿东西，我只是问问姑姑，可不可以再拿一个别的玩具。” 山杏看到大宝要哭了，心疼得不得了，一把孩子拽过来，自己搂住， “嫂子，你这是干嘛呀，孩子还小呢，要个玩具不是正常的么，况且我开的就是竹艺店，这些小玩意儿有的是，难道还差我大侄的一个了，大宝、银龙，走，跟姑姑去后边，咱们自己挑去，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有的是呢。” 戴晨梦伸手去抓孩子，山杏却是早一步把孩子们领走了。 “晨梦，你看你这客气的，小孩子稀罕个东西，咱们家又有，哪就值得你这么左拦右挡的了，山杏是孩子姑姑，又不是外人，你样可是太外道了。” 侯夫人看到孩子要哭了，也是心疼，别说只是个竹编的小玩意儿，就是金银珠宝，自家孩子喜欢，那不也是照给么，哪能就差了孩子这么点东西了，虽然知道戴晨梦是客气，可也不能亏了孩子不是。 “山杏今天第一天开业，东西还要留着赠送给买东西的客人呢，万一要是不够用了多不好。” 戴晨梦看到今天的客人这么多，她是真怕东西不够送的，不然，一个竹编的玩具，她还真不用跟山杏客气，两家是这么实在的亲戚，她也不想委屈孩子， “就算东西少，那也得可着自家的，外人没了就不送，有什么大不了的。” 侯夫人的话，把戴晨梦给说乐了，心里暖乎乎的，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向着自家孩子。 没一会，山杏就领着两孩子回来了，每人手上又多拎了两个玩具，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分别扑到自己母亲的怀里，举着小竹编显摆，看着小蜻蜓、小蝴蝶都栩栩如生的，几个大人也不禁感概， “山杏，你这哪儿找的手艺人，这东西做得真好看，别说是孩子了，我们大人看了，都觉得稀罕呢，想要卖得不好都不能够。” 这话山杏爱听，开店自然就是想要赚钱的，现在听到大家说自家铺子的东西好，山杏自然高兴了， “那是啊，我弄的东西能不好么。” 看到山杏这么得瑟，侯夫人怜爱地戳了戳山杏的脑门， “哪有你这么自夸了，老王卖瓜，你还真不知羞呢。” 众人都乐了起来，不时有相熟的夫人、小姐过来跟侯夫人和几位世子夫人打招呼，忙忙碌碌的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关店的时间了，万钦山和戴俊几个一边忙着招呼熟人，一边帮着柜上忙活，倒都是脚不沾地儿地跟着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是把客人们都送走了，这才找了椅子坐下，喝着茶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才算是喘匀了这口气。 戴俊看着柜台上几乎卖空了的货，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这弟妹就是不得了，随随便便弄个铺子，就开张大吉了，眼看着就发啦。” 山杏被戴俊说乐了，不过，因为他这话，山杏倒是有个主意浮上了心头， “咱们可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说客套的话，看看我这生意怎么样，如果看着行，明天你们自己也选出个店来，我给你们供货，咱们一起发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有钱大家赚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有钱大家赚 山杏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是几个女人了，就是戴俊和吴泽远、山林几个人，也没想到山杏能立马就把这么挣钱的买卖撒开手，连侯爷都有点儿惊住了，自己这个媳妇，也忒大气了些，虽然自己只是在这个店里呆了一下午，但很明显，这个竹艺生意是真的很赚钱的，别人如果有这样的生意，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有山杏这种人，这么轻易就把赚钱的路子给了别人。 “瞧你们这都是些什么表情，我说真的呢，你们给个回应好不好？有没有心做这个生意，要是有心做，咱们就合计合计。” 山杏首先推了自家嫂子一把， “嫂子，你那个腌菜店，也已经多开了两家了，不如就拿出一间来，做出精装的礼品腌菜来，我帮你改进点腌菜的技术，然后包装用上我的竹艺，包你生意兴隆。” 腌菜是山杏独创，现在的盐也是很精贵的，普通人家不敢胡乱的浪费了，而有钱人家也想不到要腌制青菜，留着冬天吃，所以，戴晨梦的腌菜店，是越开越红火的，而且，越是有钱人家越愿意买，当然，也有人家试过自己腌制，却腌制不出山杏腌菜的味道，戴晨梦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小姑有一种特制的佐料，只有加了这种佐料的腌菜，口感才会更鲜香。 山杏倒不是不想把配方给戴晨梦，实在是怕这个方子被别人学了去，因为它太简单了，不过就是把是虾皮子之类的鲜香海物，晒干磨成粉末，真是别人一学就会，所以山杏硬可自己搭点买海物的钱，让秀娘和彭嬷嬷在家里研磨好了，再分批送给戴晨梦，山杏是要白送的，只是，戴晨梦却是坚持着给山杏分成，那都是当初就说好了的，也不能因为自家赚钱了，就把山杏当初的帮忙，当成应该应分的。 就是后来开的这两家店，山杏坚决不要股份，戴晨梦却是依然让山林把钱算好，在山杏从边关回来后，把银钱送了过去，山杏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了，但心里就更想着要多帮帮哥哥、嫂子，得帮他们把生意做得更红火才行，现在正好自己趟出了路子，看来这竹艺还真是个能卖出彩头的东西，那不如有钱大家赚吧，反正谁卖竹艺，自己都是赚钱的。 戴晨梦却不这么想，她觉得，小姑这就是想把利润让给自己，自己可不能就这么生受了，太仗义了，俗话说得好，抢人生意，等于劫人性命啊，小姑虽然大方，自己却不能贪得无厌， “山杏，这个万万使不得，我现在的铺子已经很兴隆了，有你照顾着，利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预计的，我很满足。”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觉得身边都不是外人，所以就接着说到， “而且，自从父亲不再上朝，伯爵府里的铺子，父亲也都移交给了你哥哥管着，现在，我和你哥哥的银钱足够花了，你别再替我们担心。” 因为左相的事情，嘉永伯爵山永信，被夺了上朝的资格，要不是因为有山林在，他恐怕都要跟着左相一伙人下狱了。 所以，山永信对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已经是有了足够的改观，知道他在政事上的眼光，要远远强过自己，自己在择主的时候，如果听了儿子的话，也不至于混到这样的地步，而且他多少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就把伯爵府的产业，全都交给了儿子打理，自己就做个闲散的伯爵，每天吃喝不愁的也挺好，倒是伯爵夫人闹了几回，山永信也没给她好脸，这才消停了。 “这就更好了，这么多铺子，你们能做的选择也就多了，或者，在每个铺子里，都可以选出一些商品来，做成这种竹艺包装的，顾客买回去送人，或者留着自己用，都是很上档次的，嫂子，你做这个生意，跟我不冲突，别担心你做了，我就没生意了，要知道，竹艺可都是我出的货，你是要从我手里拿货的，这只不过是件两好合一好的事情，并不是你们占了我的便宜，知道吗？” 被山杏这么一说，戴晨梦有点儿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从你的手里拿竹艺，然后包装我自己的商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点银钱，这样，既能卖了你的竹艺，又能卖了我的商品，而利润又比从前多了，是这个意思么？” 山杏赶紧点着头，就是这个意思，嫂子真是太聪明了。 旁边的人也都听出点门道来了，戴俊先开了口， “山杏，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从你这里进竹艺，然后回铺子里包装自己的产品，这样，大家一起赚钱，对吧？” 山杏竖了个大拇指， “言简意赅，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只要有意向的，咱们就坐下来研究研究。” “山杏，这么赚钱的事情，意向肯定是有的，谁不想要多赚钱呢，只是，如果这生意你自己做的话，那就是独门的生意，独门的价钱，肯定要比我们大家一起做要高，卖的数量就算会少一些，也不见得比被我们分摊了生意少赚钱，所以，我还是觉得生意你自己做的好，要知道，亲兄弟明算帐，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但你这么大公无私的，反倒让我们心里有负担。” 吴泽远永远是很冷静的一个，在山杏和戴晨梦、戴俊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衡量算计了，怎么算计，也是大家占了山杏的便宜，这让他在心里上就先过不去了， “山杏，既然你不是不能自己赚，那这么做就真的很没有必要了，我们手里的铺子，也不是不赚钱的，如果想要多赚，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没必要分了你的利润。” “二哥——” 这叫了二哥，分量就不一样了，这是自家人的称呼，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跟你们交个实底，我那儿有一山的竹子呢，就看着它们这么长着，不利用起来，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卖得越多越好，是我首先要考虑的。” “其二呢，一个店卖竹艺，肯定不如多个店卖竹艺的销量，如果你们不参与进来，我也会再去开店的，但是我开店有一个难处，就在于我得现去上别家的货，然后帮着人家卖货，带出我的竹艺，可现在如果我把我的竹艺拿到你们的店里去卖，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我既不用再兑下一个店面，也不用再拿钱去进别人家的货，但竹艺同样是能卖得出去的，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 “其三呢，二哥说的意思，是我如果把竹艺交给你们卖了，我的利润就降低了，表面看着是这样的，我自己现在卖的是零售的价位，而给你们的，肯定是批发的价位，因为你们拿回去也是要赚钱的呀，其实呢，却并不然，你们想想，我虽然是零售价卖出竹艺，但是我有兑店面的钱，雇员工的钱，还要税钱，这些都要从我的利润里面出。” “现在我把竹艺交给你们，虽然看着赚的少了，但我少操了多少心呢，既不用看店，又不用雇员工，又不用担心卖不好，交不上税，而这些，就要你们自己来承担了，所以呢，你们不要只想着是占了我的便宜，也要想着，我也是占了便宜了，既然是互惠互利的，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就是彼此有好处，彼此得便宜的事情啊。” 大家听到山杏这么说，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听起来很道理啊， “哎呀，大家就听山杏的吧，她肚子里肯定是有本帐的，亏不了自己个儿，走走走，咱们回府，一起到我家吃个晚饭，正好商量商量合伙做生意的事情。” 万钦山知道山杏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下定了决心了，而且，能帮到大家伙儿，万钦山也是愿意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山老板在么，我们东家有事求见？” 正当大家要往店外走的时候，外面传来叫门声， “在呢，在呢，哪一位，请进。” 结果进来的，是山杏拿货的一家胭脂铺的老板，他来跟山杏商量，以后可以先去他们店里拿货，卖完再结帐。 “就这么信得过我吗？” 山杏觉得第一天就找上门来的老板，这胆子有些大了，虽然她明白他所为何来， “山老板，噢不，万夫人，咱先不说您的地位，小的就是该信得过的，就单说您铺子今天的开业阵仗，那就让小的大开眼界了，能把我们店里的商品拿到您的店里来卖，那是小的店面的荣幸，只要您同意，以后从我的铺子里拿货，一律降您一成的价，如何？” 屋子里的人都听明白了，何着这位老板，是想借着山杏的竹艺生意，卖他店里的货，可见，山杏的竹艺生意是如何的抢手了，这位老板是硬可赊货给山杏，也不想失了这门买卖呢，大家心里此刻就跟明镜儿似的，山杏刚刚说的那些一、二、三，说白了还是怕兄弟之间有顾虑，她所谓的有钱大家赚，其实还是大家伙儿占了她的便宜了，能被山杏这么照顾着，大家伙儿既暖心又心疼。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们是一家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们是一家人 男人们喝完酒聊完天，还真就有些晚了，好在喝得挺有节制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媳妇在，还有两个小孩子，虽然孩子们已经睏得睡着了，再也没有精神跑来跑去的，但家还是要回的，把每一家都送上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去，万钦山一家人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只是，侯夫人有些埋怨，看着刚刚那两孩子，她有些想小老虎和念念、想想了。 “你说你们两个，都回城来了，也不知道把孩子带回来，又不用你们看着，直接送到府里来就好了，我和你祖父能帮着看呀，你父亲下了朝，也能帮着看的，偏你们还把孩子搁在庄子上，没个大人看着，哪能行呢？” 一想到三个孩子在庄子上冷冷清清的，侯夫人心里就不舒服，因为这要，很容易让她想起，当初小老虎在庄子上独自长大的那十个月。 “母亲，我和山杏这次回来，主要是要看铺子的，哪有精力管他们，再说，他们在庄子呆得好好的，有彭嬷嬷、秀娘陪着，还有万智、万勇带着他们满山遍里的跑，又有几个丫鬟侍候着，都玩疯了，就算是我们两个想把他们带回来，也得他们愿意才成啊，这几个孩子现在可有主意了，可不是我和他们母亲能轻易摆弄得了的。” 万钦山赶紧跟母亲解释，他可不希望母亲误会山杏不愿意带孩子，山杏在孩子们身上下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母亲能比的，万钦山觉得，再不会有比山杏做得更好的母亲了，自家的孩子，那被教育得是一顶一的，谁家的孩子也比不了，若是无缘无故地被母亲误会，他可不愿意，在万钦山眼里，就没有比媳妇再好的人了。 “我不管，反正孩子没跟回来，我心里不舒服，算了，跟你们两个说也是白说，明天我就去庄子上，你们守着你们的店好了，我可是要去看我孙子、孙女去了，你们自便。” 侯夫人竟然百年不遇的耍脾气了，听得山杏直好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侯夫人这大概是到了更年期了，这么好脾气的人，也能耍态度。 “母亲，您要是愿意去那边也行，您去了就先住我们的屋子吧，那边庄子上房子少，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倒出一间库房来就成。” 山杏倒是愿意让侯夫人去庄子上陪孩子，增进感情是一方面，让侯夫人多跟孩子们在一起，那心情也能愉快不少，她可是知道的，女人一进了更年期，不止是心情焦躁，就连容颜都易老，有孩子们陪着，心情好了，那从内而外的，都会得到缓解。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庄子那边确实是房子太少了，我明天真得去庄子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把庄子再扩大些，再建一排房子，我看呐，以后去那边的机会还多着呢，总不能把东西都扔了，全体住库房吧。” 被侯夫人这么一说，连万侯爷都被自家夫人给说乐了， “瞧你说的，哪就需要住库房了，山杏不过是说把库房挪一挪，你还把东西都扔了，真亏你说得出口。” 万侯爷很明显是在调侃自家夫人，侯夫人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可乐了，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拍侯爷一下子，可手伸出去，又觉得动作太过亲昵了，毕竟面前还有孩子们在呢，只好用手轻拍了下桌子， “我也只不过是打个比方，难道我说把东西扔了，就真的扔了，我们媳妇可不是个败家的。” “败不败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庄子现在可是记在媳妇名下的，你可别到了庄子上瞎指挥，拆墙盖房什么的还得媳妇自己拿主意。” 侯夫人被丈夫给说愣了，要不是丈夫提醒，她倒是忘了，那个庄子现在自己还真管不着了，地契可是在媳妇手里掐着呢，而且，连名字都改了，自己还真没什么资格对庄子指手画脚的了。 “父亲，您别这么说，庄子虽然记在媳妇名下，但那正正经经是侯府的东西，婆婆愿意改哪儿就改哪儿，自己家的东西动一动，哪儿还用得着跟媳妇商量，赶明儿把房契也改回侯府，省得婆婆住着不自在。” 很明显的，侯夫人让万侯爷这么一说，已经开始犹豫了，是不是真的要去庄子上庄，那可是媳妇的庄子了，自己再住可没那么仗义了。 “母亲，你别听父亲说，那就是咱们家的东西，山杏的东西，你还分什么里外，这么生分的话，山杏可是会伤心的，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她是那么矫情的人么，母亲说得对，那个庄子是有点儿小了，等到铺子这边忙完，咱们就把庄子再扩一扩，母亲，山杏可是说了，那个庄子风水好，孩子住了机灵，老人住了年轻，正跟我商量呢，什么时候接你们两老去庄子上住，既然母亲想孩子，那就先去住着，等我们这边忙完了，就回去陪母亲。” 对于帮媳妇说好话，万钦山现在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根本就不用打草稿，几句话，把母亲得高兴起来， “哎，我明天就去庄子上，有段日子没看到孩子了，这心里惦记呢。” 可一想到侯爷和老侯爷都去不了那边，这心里又有点儿放心不下， “侯爷，你下了朝能去不？有点远哈。” 如果坐马车过去，万侯爷下了朝再去庄子上，到庄子的时候天都黑了，第二天也赶不及上朝啊，就算是骑，也只是去的时候快一些，第二天起大早上朝，也是同样来不及的，所以，侯夫人自己问完，立刻就觉得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自己就给否了，万侯爷倒是没想那么多， “没事儿，等我过几天沐休，就能去看孩子了，府里有人侍候呢，你不用惦记我和父亲的。” 万侯爷也知道自家夫人每天圈在这府里，没个乐趣，去看看孩子，也能让她开心点儿， “对了，别忘了把钦媚也带上，这孩子也憋得久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最近也没个宴会什么的让你们母女俩出去逛一逛，放放风，不如，你们娘俩就去庄子，跟孩子们松快松快。” 侯夫人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刚要张嘴答应，这脑子里又想到万侯爷刚刚说过的话，这庄子可是记在山杏名下的，自己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去住了，心里总有点儿占了媳妇便宜的感觉，虽然儿子说得挺明白，山杏是早就想着让自己和侯爷过去住了，但那总归是媳妇的产业了，媳妇虽然不矫情，可自己也不能有那么大的脸啊。 “山杏，你既然说那里风水好，以后咱们家人肯定要多去住的，不如，母亲帮你们扩房子吧，母亲出钱，咱们把庄子建得大一点儿，到时候，咱们府上的人，啥时候想要去庄子上住了，也不怕庄子太小住不下了。” 侯夫人这话说得很谨慎，就怕哪一句说得媳妇不高兴了，毕竟那可是媳妇的地盘，侯夫人只是想着，自己出钱建了房子，去住的时候，这心里多少能仗义点儿，顾虑会少一些的。 “母亲，瞧您这话说的，就算是改庄子，也不用您掏钱啊，难道我和钦山没银钱么，您想住就去住，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们是一家人，您想得多了，反倒生分了，我们叫您一声母亲，那我们的不就是您的么，您就甭跟儿女们这么客气了，而且，那个庄子也不值当投入那么多，毕竟那个地点有些偏僻，盖得再大也不值钱。” “特别是现在风水很好，扩建了就是改变了，不知道改了格局是不是反而不好呢，就先那样吧。” 山杏是真的不太想动那个庄子了，不管是从风水上讲，还是从价值上讲，都没有动手的理由， “母亲，您知道我在庄子和京城之间，置了个小山头吧？” 不知道山杏怎么突然就把话转到这里来了，但这事儿侯夫人是知道的，儿子跟自己交待过了，记得当时自己可是相当震惊的，没想到自家媳妇那么能干，拿着自己给的那么丁点儿银钱，一个人挺着庄子不说，还置了地，买了山，真是让她想不佩服都不行，儿子有这么个靠谱的媳妇，那日子只能是越过越红火，对于当初娶亲的龌龊，侯夫人已经自动选择遗忘了。 “知道知道，山头怎么啦？” 以为媳妇有什么难处，需要自己帮着解决呢，侯夫人立刻来了精神头儿，赶紧追问着媳妇，好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母亲，我打算在那个山边上，建一个大点儿的庄子，豪华一点儿的，到时候，那里不管是离京城还是离途岭山庄都不算远，方便得很。” 媳妇竟然是想要盖一间大庄子，让自己一家人过去住，侯夫人这时候，可真是满意了，而且是太满意了，只是，又怕耽误了媳妇的生意，那可是孙子、孙女们以后的家底儿呢，要是因为盖庄子，而耽误了赚钱，侯夫人也是不愿意的， “山上不是种竹子么，盖了大庄子，多浪费，要是想盖庄子的话，咱们不如在附近再买块地，那样既不耽误你种竹子，又不耽误盖庄子。” 山杏笑了，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位婆婆真是太可爱了，以前是因为接触的太少，彼此没什么沟通，现在相互间熟悉了，山杏才觉得，她错过了很多家庭的乐趣， “母亲，在山上盖庄子，那可是不一样的气氛，被满山青翠的竹子围着，多惬意，再说我刚刚都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还有比一家人团聚更开心的事情么。” 山杏走过去拉了侯夫人手，很亲近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而且那个山包挺大的，就算盖庄子占了地，也不耽误咱们种竹子啦，况且，亲情永远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人比钱更重要。” 侯夫人听着媳妇的话，忍不住地一个劲儿点头，自己这个媳妇就是个好的，不论是大义，还是小节，总是让你听着舒服，看着顺眼。 第三百四十七章 媳妇你管得真宽 第三百四十七章 媳妇你管得真宽 万侯爷听到山杏的话，这心里却是有点儿酸的，当初要不是把人送到庄子上去了，这侯府肯定比现在更兴旺，也是在这一刻，老侯爷决定把侯府的产业，全都交到儿子和媳妇手里，虽然他一直说让儿子管着，但一直了没有真正地把房产地契的移交过去，他一直觉得儿子太忙，不一定顾得过来，也怕他把侯府的产业管败了，现在看来，没管好的其实是自己。 先不说媳妇自己创下的这些家业，就单看着交给儿子的那两间产业，做得也是比自己当初交给他时，不知道好了多少，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反倒对比出自己管理得太差，虽然没到赔钱的地步，但也没有多少赚头，现在儿子也闲下来了，不用上朝，那不如就把产业都完完整整地交给他管理吧，有山杏在一旁看着他，怎么也错不了。 这边侯爷正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呢，那边侯夫人心里也正转悠着，一想到别人家那些糟心的媳妇，侯夫人就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是再正确不过了，多亏没错过山杏，不然，这么好的媳妇，就算是大海捞起根银针来，估计也捞不着这么好的了，所以呀，好人就是好命，自己也算是行善积福，才修来这么个大善果，给儿孙积了这么大的福。 这么一想，侯夫人开心了，也不计较庄子是归谁所有了， “好了，好了，咱们都早点睡吧，我明天要去看孙子孙女啦，可不能跟你们闲得没头没尾的，明天该没精神了陪孩子们了。” 侯夫人开始撵人了，万钦山跟母亲做了个鬼脸，这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了，真是够信心的。 “你嫉妒也没用，我家孙子、孙女是双胞胎，当然比你这独一个招人稀罕了。” 侯夫人很傲娇地堵了儿子一句，万钦山也不肯示弱， “是呀是呀，你孙子、孙女是双胞胎，所以您老乐呵了，我儿子、女儿还是双胞胎呢，也没见我得什么好的，哼。” 轻哼了一声，万钦山才出了屋子，惹得屋里屋外笑成了一片。 出了正院的门，身边也没人跟着，万钦山就悄悄地牵起了山杏的手，天气已经完全黑透了，虽然有些星星在天上闪亮着，但却没有多少亮光，大约是今晚的星星不够多吧，却是成全了万钦山，可以在自家的后院里，公然地牵着自己媳妇的手，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万钦山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媳妇手小手真是好软呢，握着极舒服。 “你差不多行了啊，给人看见。” 感觉着万钦山把自己的手捏在他手里，还不停地揉捏着，山杏就有点儿脸红，虽然天色阴暗，可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看个人还是看得清的，万一被哪个下人看到，自己这个世子夫人的脸，可就丢得差不多了，身边的人脸皮厚，自己可还没有修炼到那个程度呢。 “别说是没人了，就算看到又怎么样，我自己的媳妇，我愿意牵手就牵手，高兴我还抱着呢。” 万钦山做势就伸手搂过来，把山杏吓得慌忙往前小跑了几步，心脏怦怦地跳得飞快，万钦山则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虽然压抑着声音，但在这样有些静谧的夜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山杏也不敢再跟他闹了，如果真的被人看见，这脸可丢大发了，所以也不再理万钦山，自己径自往自己的杏花院走去，好在仔细盯着脚下，路还是能看清的，山杏越走越快，万钦山看山杏真是不搭理自己，只好自己讪讪地凑到山杏身边去， “媳妇，生气了？” 山杏依然不理他，他赶紧再次把媳妇的手握住，这次不敢调皮了，乖乖地握着。 推开院子的大门，院子里面立刻有丫头迎上来，因为凌雨、凌雪、凌霜、凌雾四个丫鬟都留在了途岭山庄那边照顾孩子们，所以院子里剩下的，就是几个二等的丫鬟和院子里的粗使丫头， “世子爷，夫人，热水备好了，有需要您叫奴婢，奴婢就候在门口。” 应该是二等里比较理事的一个，迎了两人并送进了屋，自己却没有跟进去。 二等丫鬟如果没有主子的吩咐，轻易是不能近身侍候主子的，所以这个小丫鬟才说，她会候在门口，虽然主子的屋子里没有凌雨四位姐姐在，但她们也只是在接到世子爷和夫人回府的消息时，抢着时辰去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而在世子爷和夫人回了院子时，不能再进屋了，这是规矩，破坏不得，但又怕主子叫人时没人在，所以，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有一个人守在门口的。 虽然夜里让人守在门边有些不人道，但山杏也知道这些是上位者的权力，她既然身处这样的地位，也没有资格轻易把这个规矩破坏了，所以只能吩咐着这个丫头， “半个时辰后，你叫人来把水倒掉就行了，然后你把守门的人安排一下，半个时辰就换一个，不然太累了，你去排好班，院子里的丫头应该够了。” “别光排二等的，四个人守不了一夜，让粗使丫头也辛苦一下，睡觉的就好好睡，不用惦记时辰，让守门的这个到了时辰去叫，不然，大家都睡不好，明天我会给她们发红包的，让她们留着买糖吃。” 山杏知道自己在夜里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又破坏不得，那就尽量让丫头们串开，一个人守半个时辰的话，应该可以应付，院子里怎么也不止八个人。 该吩咐的都吩咐过了，山杏这才进了屋子，万钦山都快洗完了，听了媳妇进门来，赶紧让她一起来洗， “山杏，快点儿，一会儿水凉了。” 既然是夫妻，山杏倒也没什么矫情的，都跟丫鬟说了，让他们一会进来倒水，万一拖拉到人来了自己还没洗完，那可糗大了。 两人洗得都挺快的，万钦山因为先洗的，还倒出了手帮山杏擦了背，两人收拾了妥当上了床，没多大会，就听到有人进屋，来回走了几趟，很明显是把洗澡用过的脏水倒掉了，然后屋子里就恢复了寂静， “怎么，累大劲了，睡不着了？” 虽然山杏一直没动，万钦山却是知道她没睡呢。 “我倒没多累，就是心里有点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山杏回得很直接，倒是把万钦山说得有点懵，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最近我几乎都跟你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吧，你这么郑重，我可是有些不安了，你先给我透个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山杏伸手给了他一把巴掌，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打岔，到底想不想听，不想听就算了。” 山杏做势拉起被子，要盖住自己的脸，万钦山赶紧把被子拽住，然后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瞧瞧，现在这脾气多大，我不就想先有个准备么。” “又不是你的事儿，你有准备有干嘛。” 万钦山立刻夸张地长出了一口气， “噢，没有事儿吓，吓了我一跳，以为我做啥坏事儿让你抓把柄了呢。” 山杏立刻揪住万钦山的前襟， “说，你做什么坏事儿瞒着我了，最好你自己说出来，别让我亲自逮着，不然，哼哼……” 万钦山讨好地亲了山杏一口， “媳妇，你能别这么哼哼么，我害怕。” 一副耍赖皮的样儿，气得山杏拧他一下， “别耍宝了，跟你说正事儿呢，今天咱们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大嫂……噢戴俊大哥家的大嫂，看着大宝和银龙时的眼神有点儿不太对。” 万钦山听了这话，只有叹息一声， “没办法啊，结婚六、七年了，还没个孩子，搁谁也急了，也怨大哥，刚结婚的那几年，拿大嫂也不太当回事儿，错过了好的时机，然后又去边关呆了那么久，回来这段日子，倒是回心转意了，但是哪有那么快的嘛。” 戴俊两口子没有子嗣，这是几个兄弟共同头痛的事儿。 “别瞎说，大哥和大嫂才多大年纪，大嫂今年才二十二，正是好年纪呢，其实呀，大嫂这个年纪生孩子，比十五、六岁生孩子安全多了，大人健康成熟，孩子也就少了很多危险，生孩子的时候，安全系数就高了很多。” “什么叫系数？” 万钦山听了个新名词儿，忍不住插了句嘴。 “哎呀，你别打岔，听重点。” 山杏伸手捂住万钦山的嘴，让他别说话，怎么跟他说点儿事儿这么麻烦呢，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碎嘴子呀，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说，你说。” 万钦山赶紧告饶，媳妇捂得太狠，硌着嘴唇了。 “所以呀，我就给大嫂出了个主意？” 结果万钦山还是没管住嘴，一嗓子就吼了出来， “什么，你给大嫂出主意，这可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儿，这事儿你给拿什么主意，我说媳妇，你管得可真宽。” 山杏再次伸手把他的嘴捂住，这人真是没救了，自己前边儿的教育完全失败。 不过一想到万钦山说自己管得宽，山杏也憋不住乐了，自己确实管得宽了点儿，不过，如果不是好兄弟，好哥们儿，她也不可能连人家夫妻两人的事儿都插手，可一想着大嫂那一副哀怨的眼神，山杏就有些心疼，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无论如何都会直言相告的，毕竟无嗣的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算是最大的不孝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管的事儿，山杏还是觉得挺可乐的，要是让万钦山知道自己出的是个什么主意，怕是直接疯了吧， “大山哥，你还不知道我管的是啥呢，你就这么咋咋呼呼的，说我管得宽，如果知道我跟大嫂说了啥，我看你真的会爆炸了，所以，我决定不说了，睡觉。” 话说到一半想睡觉，可能么，万大爷可是有脾气的，小样儿，耍我。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生一个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生一个吧 万钦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山杏，立刻把人拘进怀里，用手搔她的痒，山杏最怕被人挠痒痒，立刻笑得喘不上气来了，当然啦，万钦山也没敢下狠手，山杏是真的会笑得上不来气儿的那一种，他也怕憋着她，只是在她笑得厉害的时候，就缓缓，然后等她不怎么笑了，再挠两下，让她停不来，直到山杏告饶为止，这样的惩罚手段，万钦山绝对的驾轻就熟。 山杏是真的有点扛不住了，使劲地要挣脱万钦山的怀抱，无奈自己笑得没了半点儿力气，感觉是使了好大的劲儿，结果力气用到了万钦山身上，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了，她干脆放弃了， “服了没有，竟然敢耍我。” 看到山杏是真的没力气了，万钦山才算是停了手，不再搔她的痒，却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刚刚的这一番笑闹，把万钦山擦出火来了，怀里这柔柔软软的一团，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 “你放开了，让我松快松快。” 山杏踢了万钦山一脚，万钦山抬起腿来，把山杏的脚用腿夹住，不让她这只小脚丫做乱，山杏挣了两下没挣出来。 “喂，你到底想怎样啊？” 山杏用手捶了万钦山的肩膀一下，因为笑得太过，确实没什么力气，落在万钦山的身上，山杏都觉得丢人，这哪是要报复他，都赶上调情了，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给大嫂出了个什么主意，你要是说了，我就把你放开。” 万钦山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山杏可是把自己的胃口吊起来了呢。 “我也没出什么主意，就是吧，大嫂说大哥家里的人，想要给大哥抬人了，大嫂心里有些难受。” 说到正事，山杏就想起当时戴俊媳妇的表情，确实是让人挺心酸的， “她跟我说，如果是早几年，她不会在乎大哥抬不抬人的，因为那个时候，大哥对大嫂也并不怎么上心，她心里也就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感觉。” 山杏说着话，下意识地用手指在万钦山因为笑闹，挣开了衣襟的胸膛上，胡乱地画着圈， “但是自从大哥从边关回来，对她就跟以前不同了，一心一意地想要跟大嫂好好地过日子，这样的大哥，大嫂哪儿还舍得把他让给别人，特别是有了大哥的承诺，大嫂就更是割舍不下了。” “但割舍不下有什么用呢，大嫂越是稀罕大哥，就越是替他抱屈，没有子嗣，成了大嫂心里最深的难过，所以，她也不想违背家里人的意愿，而不让抬人，她觉得留个后才是最重要的事，可她确实也不想看到大哥跟别人，我看她这么难过，就……就多了句嘴……” 山杏说到这儿，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这话是有点儿说不出口。 “你多嘴说什么了？” 可话都讲到这儿，万钦山哪能让她再说一半， “既然都打算跟我说了，那就说完吧，我又不是别人，你都能跟大嫂说呢，怎么就不能让我听了。” 看到山杏还是犹豫不决，万钦山这心里更痒痒的想要知道，山杏到底说了句啥。 “我就是多嘴……那个问了一句，大哥到大嫂房里的时间多不多。” 山杏这话一说出口，万钦山就感觉自己的身下一紧，一股燥热从小腹直接就蹿了下来，不得不说，规矩是规矩，在男人的潜意识里，这样有些失礼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很是刺激，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他现在感觉喉咙都有些发干，恨不得立刻翻身压上去，这让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女人，感受一下自己此时的热情。 但万钦山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至少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呢，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可得让山杏把事情讲完，如果自己再要中途打断的话，这事儿怕是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只想想刚才这一句的劲爆，山杏出的主意，肯定会更让自己欲火难耐，所以，自己得先忍着，不然，错过的可能是一辈子再也回不来的机会了，一想到现在跟媳妇说的是大哥的房事，万钦山就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火了。 “大嫂怎么回答的？” 这话一出口，把万钦山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哑得不像话，情欲十足，好在山杏因为害羞，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倒是并没有太注意， “大嫂说大哥每天都会在她的房里，能要的多，不会要的少的。” 山杏越说声音越低，到后面，几乎变成了呢喃了，万钦山更是迅速地翻身压了上去，没有哪个男人，听了这话还忍得住的。 当万钦山的吻落下来，山杏还是懵的，这不是正说着事儿呢么，这人怎么又这样了，只是，唇间温柔的触感，倒是让山杏的尴尬少了许多，说人家夫妻的事儿，总归是有点别扭，万钦山的冲动，倒是让山杏的别扭缓解了不少， “喂，你到底还要不要听？” 一个吻结束，万钦山缓了口气，再要落下来的时候，山杏把人给撑住了。 “要听啊，你说，我听着。” 万钦山果然听话地不再亲下来了，可手却没闲着，从山杏里衣的下摆往上轻抚，缓缓地抚过柔软嫩滑的腰际，紧跟着有了继续往上的趋势， “我原先还以为大哥虽然说是跟大嫂一心一意，但因为两人好几年都没有过于亲近了，大哥跟大嫂在这方面不是太协调呢。” 山杏的话，很好地转移了万钦山的注意力，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结果大嫂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既然两人感情也好，这方面也和谐，那按理来说，不应该怀不上啊，结果大嫂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大哥也是盼孩子盼得不得了，每天都是早早地泡了热水澡，就进屋上床的，可见他有多心急。” “喂，你怎么连大哥洗澡这事儿都打听啊。” 万钦山有些不满了，这打听了大嫂夫妻间的事儿也就算了，那管咋还有大嫂的事儿呢，可大哥洗澡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这话说得太细了些， “这才是重点呢，你到听是不听，不听我不说了，这一晚上跟你学个事儿，你说这个费劲呐，老打岔。”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继续说，怎么洗澡又成了重点了。” 万钦山正听到关键处呢，赶紧老实下来，做乖宝宝状， “我在一本书上看这，说是男子在那个……那个事情之前，喜欢泡热水澡的话，就会不容易受孕，我也是偶尔看到，也没仔细看，不知道后面又有什么交待的，就那么一带而过了，要是知道有现在大哥大嫂这事儿，我当初就仔细看看了。” 山杏也不敢说实话，只能这么褶过去， “什么书，哪本书，在庄子上看的，还是在哪儿看的？” 万钦山却是不依不饶的，想问个究竟出来， “我哪还记得呀，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看到的，现在具体在哪本书里，我如果还记得的话，不就马上去翻了嘛，还会在这里瞎琢磨？” 被媳妇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万钦山撇了撇嘴，也不敢再惹山杏了， “你继续说。” 山杏忍不住叹了口气，头一次跟他说一件这么难，男人是不是一听这类的事情，就完全不顾重点啊，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见话就问，简直就没有他不好奇的，吓得自己说话都得在脑子里转两遍才敢继续说了。 “所以我就跟嫂子说了啊，让她别让大哥洗热水澡啦，让她把水兑得温一些，然后她也用温水洗澡，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效果，反正招是去出去了，具体他们会做成什么样，能不能真的让他们心愿得偿，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我也是的，当初也没想到这事儿会用得上，早知道，就仔细看到结尾了。” 山杏确实当初看报到时，没有看到结尾，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双方做的了。 “已经帮了他们大忙了，尽人事听天命，如果不是你，他们连这个原因也想不到呢，而且，我们山杏是个有福的，有了我们山杏的指点，那肯定是马到功成，心想事成的，我想啊，用不了多久，大哥和大嫂一定能有好消息的。” 山杏听得认真，脑子里也在幻想着大嫂知道了自己有孕的画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里衣的扣子，被万钦山温柔的解开。 “希望吧，如果大嫂真的有了身孕，不知道她会多高兴呢。” 山杏越想越兴奋，好像已经梦想成真了一样， “大山哥，你说大嫂如果有孕，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管它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那也不是我们家的。” 万钦山边说边把撑了太久的身子再度俯下来，两人直接就肌肤相贴了。 山杏这才发觉，自己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万钦山给解开了，脸上立刻浮上一丝红晕来，只是屋子太暗，没人看得到， “山杏，咱们别管大哥大嫂了，他们有还是没有，那也不是我们能管得着的事儿，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吧。” 亲吻很热情的落下来，把山杏要开口说话的嘴堵住，恰好深入。 夜晚很幽静，似乎能听到外面有微风吹过的声音，静得太过，所以亲吻的声音显得有些响亮，山杏的脸颊越来越热，她第一次发觉，原来亲吻的声音，都能让人羞得无地自容， “你轻一点，外面会听见的。” 当万钦山把嘴唇离开，并贴着山杏的身体向下移动时，山杏突然有点儿紧张，把他的脑袋用手固定住，想让他老实些。 “怎么了，怕谁听见，她们别说是站在屋子外面了，就算是凌雨她们值夜，守在外间，我们不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么，一个丫头，难道还挡了主子的好事儿了，就你顾虑太多。” 话是这么说，可在山杏的心里，这被人听到床事，总归是一件极为羞耻、尴尬的事情， “别管别人的事儿了，咱们忙咱们的，念念和想想都大了，咱们也再生一个吧。” 夜色旖旎，暗夜里却绽开一朵温柔睡莲。 第三百四十九章 姑嫂联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姑嫂联盟 山杏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说古代人开放吧，他们就算是多露出一点手腕来，那都是大逆不道，有违天和 的，说他们保守吧，主子们行房的时候，竟然都不避讳丫头们，这真是太矛盾了，让人完全理解不了， 正卖力工作着的万钦山，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山杏走神，忍不住用手把她的脸固定，让她专心的看着自己 ，只是，这个时候这样的对视，山杏终于是闭上的眼睛，红着脸倾心感受。 “夫人，您看这些选得行吗？小的是按照昨天咱们店里销的好的胭脂选的，不过，胭脂店的老板又推荐 了几款，我看着也还行，反正胭脂店的老板说了，如果卖得不好，可以拿回去调换的。” 这服务也没得说了，山杏觉得，胭脂店的老板，是个真正会做生意的人，要知道，既然已经把货拿来了 ，怎么好意思再回去换，那不是显得自己的店员太没水准了么。 “既然拿了货，咱们就好好的给人家卖，尽量给人家清货，知道吗？胭脂这东西，换来换去的也影响质 量，别让人觉得，咱们店里卖货只能凭货的好坏，销售也要靠人的技术，别让人看扁了，而且，下次去 拿货的时候，尽量拿自己看好的货，这样自己才愿意给顾客推荐。” 回话的掌柜赶紧点头应着夫人的话，把夫人的叮嘱记下了。 山杏上辈子做过一次有关营销的民意测验，知道做销售的人都有盲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商品，销售人 员会下意识的不愿意推荐，即使这个商品不错，他自己也知道不错，但他在介绍商品的过程中，对于自 己喜欢的商品，他就会有意无意地说很多好话，而对于自己不待见的商品，销售人员往往就会一带而过 ，他不一定是故意不介绍，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而下意识地忽略。 这其实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山杏不希望自己店里的人，也是这样的营销人员，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店里 ，大概就要有一半的面积，当做摆设来用了，后世里，很多店都有一块地方被称做商品死角，因为那个 位置上的商品，很长时间都在那里搁置，不会被卖出去，这就像是不被人喜欢的孩子，被人隔离在角落 里一样，虽然只是商品，山杏也觉得它好可怜的。 从后面的库房里出来，柜台前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来，竹艺的热度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消，如果永 远这样就好了，但山杏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最开始，大家对这个东西比较新奇，所以都想要先 赌为快，占个先手，等到大家习惯了它的存在，也就不会这么抢手了，但是，山杏对自己的商品还是有 信心的，现在是带着商品卖竹艺，希望以后竹艺能够成为独自的一样商品，才算是成功了。 “山杏，我来啦，今天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啊，都不送东西了，竟然还有人来，你这个竹艺看来还是有销 路的么。” 进来的人是山林夫妇，戴晨梦一看到山杏，就把她拉到角落里说话， “当然有销路啦，你可别小瞧我的竹艺，市场前景好着呢。” 什么东西都要包装，现代的时候，同样的东西用了不同的包装，那价钱可是差得天上地下的。 “那个，我和你哥考虑好了，决定接受你的心意，不管是不是占你的便宜，我们都打算做你的竹艺生意 。” 戴晨梦一想到自己的腌菜也能再上个档次，就觉得有点小兴奋， “瞧你说的，什么叫占我的便宜，嫂子，我的竹艺现在主要是用来做包装用的，有的人不会愿意只为了 我的竹艺，就走得好远来我的铺子里买东西，你们铺子卖我的竹艺，是在帮我的忙呢。” 山杏是真的觉得，越多的铺子卖自己的竹艺越好，让大家都习惯成自然，觉得商品就该有个竹艺的包装 ，那个时候，自己的竹艺就真的不愁卖了，而且，以后自己要多做些竹制的工艺品，那样就不只是卖竹 筐竹篮了，她正在让老杨师傅研究染色的竹子做成的工艺品，到那个时候，竹艺就会有更好的销路，反 正山杏是很有信心的。 “哎呀，咱们姑嫂俩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反正嫂子我是感谢你的，当初要不是你给嫂子出了这么一个 方子，嫂子也支不起那个铺子来，我和你哥当初的艰难，全仗着那个铺子的收益帮忙度过的。” 想到当初的艰难，戴晨梦真的恍如做了个梦一样，好在，那些已经成了往事，当初娘家、婆家都指不上 的时候，是自己这位被家族抛弃的小姑子，给了自己最大的帮助。 看到嫂子有些激动，山杏赶紧安慰着， “嫂子，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嘛呢，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我们该高兴才得，那些苦的难的，咱就 不提了啊。” 戴晨梦赶紧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一点儿， “是啊，不提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拉起山杏的手，继续说到， “现在好了，我和你哥的铺子已经发展到了三个，我们的条件也比以前好得多了，还不是依仗着妹妹你 当初的帮助么，现在虽然父亲把府里的产业的都交给你哥打理了，但在我的心里，只有这三间铺子，才 是真正属于我的，所以，一想到它们能越来越好，我可是很开心的。” 戴晨梦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她觉得，有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是回不了头的，不能 说你弥补了，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曾经自己的艰难和困苦，可以不提，但它却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已 经成为了自己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记忆，所以，她才地更加地珍视自己的那几间铺子，那才 是她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是谁也没有借口夺走的。 “我和夫君已经定下来了，等你这边铺子忙过了，我们就跟你谈进货的事情，不过，咱们公事公办，你 哥可是再三的强调，既然是生意，那就该如何就如何，不能因为我们是兄嫂，就在价钱上或者是其它的 什么方面照顾，要知道，我大哥肯定也是要加入进来的，还有泽远大哥，他们都是我们一样亲近的人， 如果你要是都照顾，那生意也不用做了，所以，你要保证一视同仁才行。” 山杏赶紧点头， “那是当然，难道还有人嫌钱多么，我肯定会定个高的价钱，然后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刮你们一层 皮才好。” 戴晨梦就笑了，她最知道小姑的为人，知道她这只是开玩笑而已，况且，如果小姑想要刮自己一层皮倒 好了，她是多想报答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的妹妹呀。 “行，你想怎么刮都行，就怕你下不去手，反倒拿自己的添进来，如果被我和你哥哥发现了你这样的行 为，我们是绝不会心慈心软的，你哥说了，这次，咱们正正经经地做一回生意，你可不许再只想着我们 了。” 被人照顾着，也不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何况一直帮助自己的人，还是妹妹呢，山林的心里真的很 愧疚，本来妹妹才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我哪有只想着你们，你没看我现在生活得有多好。” 戴晨梦轻轻地握了握山杏的手， “我知道你过得好，但这都是你努力挣来的，我们只能为你高兴，但我们的生活，确实是因为你而受益 良多，别的不说，就说这个腌菜的铺子，难道你不能自己开一个么，这么赚钱的生意，难道还会有人赚 麻烦？不过就是你照顾我们夫妻罢了。” “山杏，我和你哥不说谢谢，你们是血脉亲情，咱不说那些虚的，但兄妹我见得多了，我和我哥还是兄 妹呢，你看看他曾经是怎么对我的，当然，我对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才深有感触，你和你哥的 感情，让我很羡慕，也很嫉妒，真希望我和哥哥，也能做到那样，你哥当年坚定不移地寻找了你七、八 年，而你又舍已为他的帮助度过了那段最难的时光，我很欣慰，自己能成为你们家的一员。” “妹妹，对不起。” 戴晨梦说得太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人，当这一声对不起冲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的眼泪瞬间 就滑落下来，她不敢回头，她不敢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只是，她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妹妹，对不起。” 这次是戴俊媳妇，她走上前一步，抱住了戴晨梦，把她拥在怀里。 多亏这里是个角落，买东西的人又多，人声嘈杂，这里的变故才没有惊到人， “妹妹，对不起，以前哥做得不好，但哥知道错了，以后哥会好好的补偿，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的。” 戴俊对于自己曾经做的事情，确实是心里有愧的，不只是对妹妹，就是对妻子，他也是羞愧难当，好在 ，他知道错了，他悬崖勒马了，他回头是岸了。 “就是，戴俊这个哥哥当得呀，确实不怎么合格，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他现在知道错了，妹妹，你 要给他机会，让他对你掏心掏肺的，不然，你不是白伤心一场了，怎么也得让他吃点儿亏才行。” 戴晨梦让嫂子给说乐了， “嫂子，你跟谁一伙儿的呀，怎么听着，好像你跟哥哥不是一家。” “谁跟他是一家的，我跟妹妹才是一家的，现在呀，趁着妹妹嫌弃他，我也正好落井下石，不然，上哪 儿找这么好的机会欺负他去。” 被嫂子这么一说，戴晨梦最后一点儿气也没了， “成，这可是嫂子自己主动投靠的，咱们俩就来个姑嫂联盟，看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哥哥，你可小心了 啊，再对我不好，就有人收拾你了，嫂子，你也记着，我哥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 第三百五十章 达成协议 第三百五十章 达成协议 戴晨梦和她嫂子说得热闹，旁边听着姑嫂两说话的戴俊，可是发现不对了， “等等，等待，怎么这话说着说着，这话风就变了呀，我只是跟妹妹承诺，我以后会对她好的，怎么现 在听着，好像我要被你们姑嫂俩欺负了呢。” 山杏已经听得快要笑抽了，本来还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出声，只是身体颤抖着，现在听了戴俊的话，她是 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大笑起来，这笑声可是引起人注意了。 “怎么了，山杏？” 万钦山第一个跑过来，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媳妇，心里纳闷呢，什么事情这么可笑，把媳妇笑在这样了 ， “没，没，没什么……” 山杏使劲克制着，才算是说了这么三个字儿。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可是拣了个大笑话了。” 戴俊白了山杏一眼，然后回头看了妹妹，又看了看媳妇， “这回你们高兴了，你哥哥、你相公变成大笑话了。” 再不理这群无聊的人了，戴俊转身往外走，却是正好把吴泽远夫妇迎了过来，戴俊拉了吴泽远去帮忙， 把他媳妇留在了这边。 “嫂子今天没领银龙过来。” 山杏赶紧止住笑，站起身跟吴泽远媳妇说话，只是，刚刚笑得太过，眼睛里还带着些水气，亮亮地闪着 湿润的光泽， “没有，让他在家陪金龙哥哥玩儿呢。” 今天倒是都挺有默契的，没人带孩子过来，看来，都发现了铺子里人多，怕孩子添乱，也怕孩子们有闪 失。 “铺面上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我看昨天往竹艺里装货倒是需要人的，不如，我们去后库帮你做包 装吧。” 吴泽远媳妇倒是有备而来，大约是在家里就想好了要帮山杏做什么，所以一进店，就直接跟山杏要任务 了，山杏也没跟她客气，确实是缺人手，再雇多了也不值当的，雇三两天的临时工吧，又不放心他们， 万一出什么岔头就不值当了。 其实让自家丫头来做这个也行的，只是，凌雨他们四个都留在了庄子上，山杏也不愿意麻烦侯府的人， 吴泽远媳妇他们看到山杏不带丫鬟，他们几个也不好带着，所以现在要干活的，反而是这几个养尊处优 的世子夫人了，山杏自己干惯了活计，倒没觉得他们帮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也只是往小竹篮里装点胭 脂香粉，针头线脑的，也不是多累的活儿。 “成啊，既然嫂子这么诚心帮忙，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去后面库房吧，唠嗑也方便些。” 几个女人一起点头，起身往库房去了，山杏临走跟万钦山交待了一些该注意的，让万钦山多照看着，前 面她就算是撒手了，穿过柜台后面的小道，转出后门，过了一个小天井，就到了库房了。 山杏拿钥匙开了库房的门，库房倒是挺大的，后院大概主要就是这间库房了，现在库房里的东西，虽然 也堆得挺多的，但还没有摆满一半呢，主要是这些竹艺，虽然东西轻，但它们不能折叠，占地方啊，反 倒是是那些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之类的高品，占的地方不多，一个架子上，互相上着撂，不大的地方， 就放了好多，山杏搬过几个竹凳子来。 “嫂子们，为了省地方，我这里可是没备椅子，只是几个竹凳子，嫂子们将就些。” 既然是来干活的，几个人倒是都没有太矫情，这活儿也简单，就算是在家里没做过什么活儿的吴泽远媳 妇，也很快就上手了，戴俊媳妇虽然自己动手的时候少，但她好歹管着满府的下人呢，每天看着这些人 干活，倒是会用得巧劲儿。 至于山林媳妇，那是经管着自己的铺子的，再说不用自己亲自上手，有时候也会因为着急抢着干点儿， 所以手上也不算生，更别说山杏了，这点儿活搁她这儿，就跟玩儿似的，半点也没有为难的，看着她手 速如飞的，一会一个一会一个，弄得其他的三个人都想要麻利点儿，结果越是想快越是快不了，终于在 吴泽远媳妇弄散了几捆线后，大家把手停了下来。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倒是越帮越忙了。” 她拿起线捆，想要把它们恢复原样，但她确实是不精于这人，却是越捆越乱来，看着着急的样子，山杏 把东西接了过来， “我来吧。” 只是，东西还没等到她手上呢，就被戴晨梦给抢过去了。 戴晨梦是知道山杏的，对于针线方面，她一直不是很擅长，虽然有秀娘教了她一些，她也只能做些简单 的裁剪和刺绣，所以，戴晨梦还真信不太着她来捆线，看着嫂子熟练地把线捆好，山杏逗了二嫂一句， “二嫂，你这水平跟我差不多呀，在家是不是也绣不了啥东西？” 吴泽远媳妇被山杏说得脸上一红，不知道咋接好了。 现在这个年代，女人不会做绣活儿，那可是女人的一大弱势，各家选媳妇的时候，首先看的就是女子的 绣功如何，其次再看别的，所以，不会做针线活儿，一直是吴泽远媳妇的软肋，被山杏这么一揭，她就 很有些不知的措了， “嫂子，不会做绣活儿有什么的呀，我也不会，可谁见咱们光着了，这不都穿得漂亮得体么，你根本就 不必为了这个心虚，家里不是有绣娘么，如果绣活儿都让咱们做了，那她们不是没差事了。” 看到吴泽远媳妇一脸的窘迫，山杏正好趁机劝导她，山杏刚刚确实是故意提起这一茬儿的，女人凭什么 就得按外人要求来活着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 “嫂子，你的书念的好，棋下得好，琴弹得好，画画得好，这就是别人比不上的，论起琴棋书画来，这 京城里比得上你的夫人和小姐，可是真不多，你凭什么自卑呀，该那些只会绣花的女人自卑才是。” 山杏这些与众不同的言论，让吴泽远媳妇很惊奇，抬眼好奇的看着她，这是第一个女人夸自己琴棋书画 ，而不是贬低自己不会绣花缝衣服， “嫂子，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人心虚难受，二哥不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嘛，他看书的时候你能陪着他做诗画 画，他无聊的时候你能弹琴开解，高兴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手谈一局，这是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内秀 哇，她们背后言论你，那是眼气你比她们厉害呢。” “可不是呗。” 戴晨梦也接着山杏的话到， “你看我们家山杏，不是也太会绣花做东西么，但谁敢小瞧了她了，就算是朝堂上的那些文武大臣们， 提起我们家山杏也要竖大拇指呢，所以呀，女人也得尖得有棱角才行，千篇一律的活成一样，也没什么 意思。” 没想到自家嫂子竟然能说了这么有哲理的话来，山杏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嫂子，行啊，没想到现在的觉悟这么高了？” 戴晨梦就笑了， “我哪有什么觉悟，还不是你哥，一天到晚的，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你，现在呀，你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我要活得像你那么自在才行，不然，总觉得这辈子白活了。” 戴俊媳妇也是深有感触， “我们家你大哥也是，经常提起你，特别是你在边关的时候，对他的触动很大，以前跟你接触的少，对 你不了解，直到到了边关，他才发现，你竟然是那样活着的，他说你聪明、能干，能吃苦，有想法，跟 战士们能不分你我，跟百姓能不分里外，这样的嫂子，你大哥说他是头一次见。 戴俊媳妇回想着戴俊说起山杏时，那一脸的光彩，如果不是了解戴俊和万钦山的关系，她甚至都会觉得 ，自家相公是不是看上人家永定世子的媳妇了， “不过你大哥有一句话说得我很是向往，他跟我说，原来，女人也能活得这么肆意潇洒，畅快淋漓，虽 然苦点儿、累点儿，但那却是真真正正的活着，为了自己活着，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志向活着，活得值 ，活得精彩。” 吴泽远媳妇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山杏，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就该像大家定义的那样，守规待矩地做个 像样的大家闺秀，那才算是个合格的女人，她自己都算不上是个合格的女人了，只会些琴棋书画，简直 就是有些离经叛道，但听到戴俊媳妇说的话，她竟然有了种莫名的热血澎湃，这话，吴泽远可是从来没 有说过的。 吴泽远虽然对山杏也有着比对别的女人更欣赏的眼光，但他跟山杏接触的毕竟还是少，何况，他还是比 较谨慎小心的人，不会随意地当媳妇的面，评论别人家的媳妇， “山杏，原来女人是可以这么活着的。” 想想那种不同于一般的生活状态，吴泽远媳妇很是羡慕。 “当然，女人为什么不能这么活着呢，我们也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无耻的，丧良心的事情，我不过是 想活得畅快些，肆意些，没觉得是什么错，我没有做过有违天和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不知廉耻的勾当， 我凭什么不能这么活着呢，我不过是做了我自己而已。” 这话说得几个女子，都有些面红耳热，太让人激动了。 “就像现在，我们四个人，两个侯府世子夫人，两个伯爵府世子夫人，你们想过你们有一天，会坐在小 竹凳子上给商品做包装吗？肯定是没有的，但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所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 我们做不到的，只是我们曾经不敢想而已，那这次我们的合作，就自己说了算好不好，你们和我合作， 不让他们男人参与。” 几个女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说定了，你们自己做一次主，自己选铺子选商品选竹艺，咱们自己当一次掌事儿的？” “好，我同意，我也为自己活一次，体验一次不一样的自己。” 戴俊媳妇第一个表示同意，戴晨梦和吴泽远媳妇紧跟着也表示了赞同，山杏伸手握住她们的手，鼓励到 ， “那好，咱们就算是达成协议了，我们为自己活一次，不管别人的眼光。”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看看我的事业 几个女人悄悄定下的约定，在当晚就被各自的男人知道了，不过，倒没引起什么风浪，毕竟山杏的生活态度，在几个男人的眼里，很是值得学习的，不求媳妇全学会，但山杏的自立自强，却是男人们有目共睹的，他们希望自家的媳妇，能够在山杏的身上学到这些刚强和坚定，起码要知道，女人是可以当做个体活着的，不能因为依附不了男人，就活得没信心了。 他们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他们几个下了大狱的原因，吴泽远虽然没下狱，但也因为兄弟们蹲了大狱，而有了同样的危机感，如果自己有一天，因为某些想不到的原因而出了意外，他们希望他们的妻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希望她们能够明白，生活不是只为了自己，为了丈夫，还有家庭和责任，希望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妻子也能好好的担起这个家，能够因为家庭和责任，坚强地活着。 三天很快过去，铺子的人流量虽然少了些，但也没像山杏想象的那么惨淡，这倒是给了山杏更大的信心，看来，自己开创出来的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嫂子们，看到没有，我的铺子过了三天的期限，也没有了赠送的物件，生意也还是不错的，所以嘛，你们可要加油喽，咱们得比一比，看看谁的铺子进步最快。” 山杏的鼓励很见效果，几个女人都是摩拳擦掌的， “你们现在的形象，要是让哥哥们看见，可是要吓着了，肯定以为我把你们带坏了，一个一个的都成了女汉子。” 山杏嘴里的新鲜词儿特别多，几个女人听了几天，也都听得习惯了，都能从字面上理解，实现理解不了的，才会找山杏解释。 “这个词儿用得好，以后啊，我们也得刚强起来，就像前些日子，他们那么大的行动，都没让我们知道，就只有山杏一个人知晓事情的真相，可见，我们在他们的眼里，有多么的不值得信任。” 戴晨梦一听到这个词，就联想到了坚强和韧性，也就直接想到了自家相公在那么关键的时刻，都没跟自己透过半句话，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看来自己这个媳妇当得太不称职了。 “是呀，我一想到他竟然被下了狱，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咱们就算是不能去探望，但在家里为他们祈福也好啊，偏偏他们把事情瞒得死死的，我们还傻傻地不知道有事儿发生。” 戴俊媳妇心里也不好受，以前丈夫对自己没什么念想，自己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可替他担心的，好坏跟自己也不搭边，替他担心他还会嫌自己多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丈夫全心全意地为着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再不是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了，这种转变，是很是戴俊媳妇欣慰的，但同时，她也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丈夫，也就知道了，从前两人间的不和谐，并不是丈夫一个人的责任，是自己也没有做到足够的沟通，现在的夫妻俩，会经常聊天，会对彼此诉说心事，这真的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也是一份全新的情感。 她是真的不想再错过了，从来不知道，丈夫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可见，缺乏了解和沟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丈夫当初去跟左相他们争斗，却没有告诉自己而耿耿于怀，如果丈夫在那个时候出了意外，自己该会多后悔，每天只知道管好府里有什么用，只知道柴米油盐有什么意义，失去他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你们想太多了，当初大山哥被关进去的时候，我也是不知情的，只是，我一向都是靠自己的，已经成为习惯，所以即使他不在，我也能把自己和孩子保护得很好，看嫂子们现在，你们的关注点依然在丈夫身上，这就是他们不敢把事情跟你们说的原因，你们太过担心他们，让他们觉得，他们是你们的依靠，只有他们在，你们才能过得好。” “所以，他们不敢把责任分摊在你们的肩上，因为他们一旦倒了，你们也就倒了，那责任怎么办？分给你们跟他们自己担着有什么分别，那还不如不分，这样起码在你们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活得轻松些，活得快活些，因为，承担责任就意味着艰难和辛苦，而你们不知道如何来担起这一分艰难和辛苦，他们可都是男人，他们不会把责任硬压在你们头上的。” “嫂子们男人很累的，他们肩上的担子太多了，大家的，小家的，天下的，他们无处不在，但他们是男人，他们再累也不能跟女人说，因为女人在依靠着他们，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山杏的反问，让女人们都挺直了脊背，她们也是有脊梁的，她们也只是软弱，她们也能担起责任，如果山杏能做得到，她们也一样行的。 吴泽远的媳妇，眼睛很是坚定地看向山杏， “山杏，虽然你二哥这次没有下狱，但是我知道，他有多担心兄弟们，那几天，他吃不香睡不着的，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跟我说，我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和恐惧，但问了几次，他都不肯跟我说实话，我也就没办法了，只能陪着他担心，陪着他不安，却不知道如何开解他，劝慰他，因为他根本没给我机会。”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懂了，他们不是不信任我们，而是我们不值得他们依靠，我们可以为他们死，为他们付出所有，可我们没有替他们分担责任的能力，也没有给他们我们能担起责任的信心，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只是依附着他们生存的娇嫩花朵，没了他们，我们就只能枯萎凋谢，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欣赏山杏的坚强和独立。” 戴晨梦拄着下巴，没精打采地道， “是啊，所有的苦难都得他们自己在背着，他们太累了，而我们很没用，半点儿忙也帮不上。” 几个刚刚才兴高采烈的女人，此时都有些蔫了，她们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没用的。 山杏看到几个嫂子颓了，赶紧给她们鼓劲儿， “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是坚强的，是执着的，是可以让他们依靠的啊，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只能依附着他们而活，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是可以做得更好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在真正有了困难的时候，让我们帮他们分担，而且，就算是他们不分担子给我们，只是让我们知道他们在干嘛，那也是我们的一种胜利啊。” “对，就是这样，我们要努力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可以让他们依靠的，是可以担起责任的，我们不是只会躲在他们身后挡风避雨的。” 戴俊媳妇握了下拳头， “山杏，你说下面我们该怎么做吧，我们全听你的，就算是学不你的全部，总也得学你个三四成啊。” 山杏看着自家嫂子和二嫂也握紧了拳头，很是严肃地看着自己，她就开心地笑了，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女人也该有精气神，也该有斗志，也该有目标， “现在先去跟着我看看我的事业吧，然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好好的做。” 山杏相信，当她们看到自己的那一座竹山时，肯定会兴奋得连觉得睡不着的，那是多壮观的景色啊，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能把一座荒山变成那么美丽的模样。 “好啊，好啊，我们出发吧。” 戴晨梦有些迫不及待了，山杏早就做好了准备，今天要领着几个人上竹山的，所以立刻跟男人们打了招呼，自家都带着马车，倒是不用额外再准备了，男人们也不骑马了，一起陪着自家媳妇坐马车，一行人就奔了竹山，到了竹山的时候，别说是女人了，就是这些男人，也被这成片的翠绿迷住了。 “山杏，真有你的，我记得我以前还来过这座山的，那个时候，只是个小山包，上边长了些个歪歪扭扭的树，除了当柴烧，再也不会有别的用处了，你是怎么想到要把它买下来，还种了竹子的？” 吴泽远对于那个山包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竹山，可真是有种叹为观止的神奇感受，山杏真是个让人随时感受神奇的人，太不可思议了。 “是呀，山杏，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戴俊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当年他可是和吴泽远一起来的，那时的山，跟现在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模样，没有树的时候，它真的就只是个不山名，看起来好小，但它现在长满了竹子，已经很有些山的模样了，这样的改变，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也没有什么呀，把树砍了种上竹子就行喽，然后耐心等着竹子长大，就这这么简单，只是哪，当时的我很穷的，为了这座山，可是把我所有的银子都投了进去，然后还有两年见到不收益，好在，山脚下还有这么一片地，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连这山边的一圈地都种不满，因为没钱买种子啊，戴明就能买多少买多少，等到第一年有了收成，再卖了钱买第二年的种子，现在可算是能把这些田都种满了。” 想着当初的艰难，再看现在的翠绿满山，山杏心里也是很骄傲的，看看吧，这就是我的事业，只是，没有谁是随随便便成功的，要想成功，要耐得住寂寞，当初自己可是做好了五年计划呢，还想着，五年如果不成，那就十年，在小老虎长大的时候，总能把这座山建好的，好在，戴明想到了种竹子，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但也还没到最后的成功，那一块留着建庄园的山地还留着，当那里建成了，这座山才算是最后改造成功了， “你们看到了那块空地没有，左边那一块没有种竹子的地方？” 所有人都顺着山杏的手指望过去， “那里，我会建一座华丽的庄园，到时候，那就是我养老的去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忆的伤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忆的伤 戴俊拍了拍万钦山的肩膀， “钦山，你有个这样的媳妇，可真是你的福气，连养老的地方都想好了，你只要擎现成的就行了，哪像我们几个，还要琢磨着吃喝穿戴，哎——生活艰难啊。” 看着戴俊耍宝，吴泽远和山林都配合地嬉笑起来，能到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来生活，也是一种很高档次的享受了。 万钦山望着这座山，却是心情有点儿低落， “靠媳妇很好受么，如果我能为她做更多，我愿意付出更多的辛苦，换她一世安稳，只是，有些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重来了。” 听得出万钦山话里有话，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吴泽远轻声问到， “怎么了，难道还有隐情不成？” 山林却是已经猜中大部分了，到底那是自己亲妹妹，当初自己找到山杏时，山杏过的日子，自己是最清楚的，想着那时的山杏，穿着棉布的衣裙，挺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吃着两三个菜，身边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下人跟着，大多数事情，山杏都是要靠自己的，甚至庄子旁边开的第一块用来种菜的地，都是山杏亲自去锄的，亲自拔草，亲自施肥，亲自采摘。 那样的山杏，虽然是鲜活的，却也是让他心疼的，所以在山杏跟自己说，要跟永定侯世子和离的时候，自己才会支持她，哪想到，她就有了小老虎呢，也多亏有了小老虎，不然，这两个人还真就错过了，世上的缘份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两个人会被拴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彼此都没什么感觉，当你以为两人就此了断时，却又发现，那根红线结结实实地缠在手腕上，拉不开扯不断。 “到底怎么回事儿呀，你倒是快说说，争死人了。” 戴俊是个急性子，听着万钦山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就忍不住着急，万钦山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翠竹，心思有点儿飘远了， “山杏买下这座山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带着小老虎在途岭山庄住着，那个时候，她的生活里没有我。” 万钦山轻叹了一声， “那个时候，山杏完全是为了小老虎的未来打算，就怕儿子受了委屈，本来能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活得逍遥自在，却偏偏被侯府嫌弃，山杏又是个要强的，不肯因为有了孩子就低头，所以，她以为自己要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庄子上了，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我有了相中的女人，她就会拿到一张和离书。” “我还记得，当时她的立场有多坚决，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的将来着想，恐怕就算是封休书，她也不会在乎的吧，她当时是真的想要从侯府脱离出去，再也不想有半点儿瓜葛。” 万钦山把放远的目光收回来，调过头看着身边的几个兄弟，当看到山林的时候，脸上立刻多了些内疚，赶紧把目光再次挪开。 “事情如果搁在你们身上，八岁进了府门，就一直被扔在那个偏远的庄子上七年，然后在十五岁及笄的时候，被人……被人……” 万钦山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长出了一出口气，接着说到， “却连面儿都没见着，你们会怎么做？男人和女人的承受力是不同的，我很庆幸山杏的坚强，换做别的女子，我想我会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这样的话真是不能说，一说胸口就如撕裂般的疼起来，疼个万钦山额头都冒出汗来，吴泽远拍了拍万钦山的手臂，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了。” 万钦山却摇摇头， “过不去的，我每一次看到庄子，看到竹山，看到山杏，我都会悔一次，疼一次。” “山杏因此训过我好多回了，她说我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真是犯不着，即使当年她没有离开侯府，即使是我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一样会这样活着的，她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就算是我，也不能改变她的生活态度，所以，她总是说，我不该为了那些曾经后悔，或者伤心，她过得很好，她过得都是她自己想要的日子。” “当年母亲在她去庄子上的时候，只给了她仅够维持生活的钱，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从那些钱里再挤出钱来，置了地，盖了房，买了山，然后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当我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时候，这一切她都已经拥有了，而我呢，还跟十几年的我一样，没有什么进展，只是有个侯府世子爷的名头而已。” 山林走过来，捶了万钦山一下， “你别想那么多，我刚见到山杏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心思，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苦的，可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别内疚，别后悔，她过得挺好，现在看来，她确实过得挺好，挺充实的，如果给她过那种每天在府里养尊处优的日子，我想，她反而会过不习惯。” 山林捶的那一下并不疼，万钦山揉了揉被击中的胸口，然后有些释然地笑了，这一拳捶下来，万钦山的心里轻松了不少，至少，自己的这位大舅哥，是理解自己的难处和处境的，但他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释怀， “可她无论怎么说那样的日子没关系，我却还是觉得自己对她不住，但我又没什么能给她的，是真的很纠结很困惑，觉得自己那些年都白过了。” “直到后来得知她买下了这座山，那个时候，它看起来更像个山包，山杏就总是跟我说，呐，那是我的小山包。” 想着当时山杏指着空旷低矮的小山包，跟他显摆的情景，万钦山就有些想笑，是真的挺想笑的，那个山上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还是长得歪七扭八的那种，最粗的树干，也就只能做个锄头把子，还不一定有直的。 “所以在我刚刚回到她的身边，并且知道了她在建这座山的时候，我就对她说，我现在别的也没有什么，你现在需要用钱，我把我的钱都交给你，然后你拿去随便用，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会竭尽全力。” 万钦山当时真的想尽自己所能的对山杏好，但他也确实没什么可以交付的，而山杏，给了他一个爱人，给了他一个孩子，还给了他一座庄子一座山。 “想想当时，自己真的很傻，可是，山杏竟然说好，她说很好，终于有人可以对她说，钱可以给她随便用了，然后我就很开心，原来我也是可以为她做什么的，哪怕只是一些钱，只要能帮到她，我还是很高兴的，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山杏心里其实并不是太想用我的银子，因为那个时候，她还不确定，我肯不肯跟也出府，因为，她在到我们府里第一天，就受了委屈。” 想着自己在听到山杏说好的时候，那种心底的雀跃，欢喜于被认同的肯定，万钦山不由嗤笑出声，山杏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可自己总是不能给她最好的，让她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各种嘈杂和困苦当中，她能从容面对是她的本事，但自己不能好好的守护，却是一个男人的窝囊了，自己总是不能做到护好周全，反而是她会经常守护着自己，让自己不做错事，别走错路。 “山杏进府受什么委屈了？” 山林往女人聚着的那边看了看，山杏正跟几个嫂子讲解竹子的制作工艺，和它们所能带来的效果和收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几个男人，话题已经偏到什么地方去了，看到山林的目光，戴俊几个也往这边瞅了瞅，看到女人们并没注意自己，才算是放了心，继续听万钦山说话，他们没想到万钦山和山杏经历了这么多。 “她第一天被接到府时，是被硬接回来的，很是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什么东西也没带回来，其实，就算是要带，山杏那时候也没什么能带的，她的那点钱都用在买地开山上了，结果，我妹妹在见面的时候就管山杏要见面礼，山杏浑身上下，只有我当年偷偷送给她的一个鸡血玉镯子，结果，山杏因为舍不得，送得慢了点，就被我们全家人嫌弃了。” 想着当时山杏的委屈和尴尬，万钦山真是到了此刻还在心疼，他却不知道，山杏对于这个，并没有太多的在乎，只是古人的礼法多，万钦山一家反倒对此事耿耿于怀， “这也是我们在第二天就回了庄子的原因，我知道山杏委屈了，虽然第二天我们家人就跟山杏道歉了，说他们不知道镯子的来历，但我也没办法让山杏面对这样的家人。” 听说是万钦山妹妹引起来的事件，男人们倒也真是无话可说，小孩子么，你不能说她做错了什么，跟钦山差着十岁呢，何况是侯府的嫡小姐，自然是娇纵些的，只是，山杏所受的委屈，让几个人心里也不好受，但事情搁在眼前，却没办法去说谁的对错，侯府的人能在第二天向山杏道歉，已经足够显出侯府的宽容和大量了。 “好在我当时是坚定地跟着山杏回了庄子上，不然，就没有然后了，只是，母亲和父亲因为愧疚，又偷偷地山杏塞了好多银子带回来，最后山杏的这座山，到底用没用到我的银子，我还真就不知道了，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和山杏重见没多久，就被任命去边关了，而山杏也毅然决然地陪着我去了，这趟的边关之行，山杏受的苦就更多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忆的，一回忆起来，就是满满的伤，让你疼都疼不过来， “钦山，都过去了，山杏不会计较这些，你嘴里所说的，她的那些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你真的没有必要内疚，要多想想以后的日子。” 这些话这次是山林说的，他了解妹妹的心思和想法，知道妹妹是绝对不会怪责眼前这个人的，如果她对他不满，她会直接放手，而不是迁就， “就因为她的心甘情愿，我才更内疚。”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从此不同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从此不同 万钦山的最后一句，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个女人愿意如此的为你付出，你能不愧疚么，能不难受么，能不心疼么，只是，这些都只能装在心里，因为，那个女人图的不是这个，她只想好好的跟你过这一辈子，所以她才会这么努力，这么拼命，这么的心甘情愿，不求你感激，不求你领情，不求你为此多一份愧疚，她要的，就是和你并肩，走向老去，走向暮色苍茫的未来。 “钦山，嫂子说这种竹子和这个不是一个品种，真的么？” 山杏的喊声，打破了这一片静默，万钦山立刻仰着脸应了一声，脸上已经满是灿烂的笑容， “我来啦，可我不保证认不认得出来噢，你可别失望，我都有点儿不敢过去了，认不出很丢脸的。” 看着万钦山欢快的背影，留在原地的三个男人，同时有一种羡慕从心底升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才是感情，是一种你为我心甘情愿，我为你舍弃所有的执着和怜惜，互相都为彼此付出着，都怕自己付出得少了，怕对方负担得多了，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相濡以沫，又或者说，叫做鹣鲽情深，总之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羡慕。 “你看看，就是这一棵和这一棵，我看着都差不多啊？” 山杏指着两棵竹子给万钦山，旁边的几位嫂子也一脸探寻地看着万钦山，想听听他是如何解答的，万钦山却是把手往后边一挥， “你们几个过来，自家媳妇自己搞定，别老让我媳妇给解答问题，我媳妇忙着呢，媳妇，走，听说老杨师傅又研究出了新样式，我们去先睹为快吧。” 听到万钦山说有新款式，山杏立刻兴奋起来， “真的么，真的么，那咱们可得快点儿去看看。” 然后扯着万钦山的袖子，就把几位嫂子给丢下了，戴晨梦她们几个来就是为了看竹艺呢，哪能舍弃这么个好机会，当然是立刻就提着裙子跟了上去，哪还顾得上淑女的礼仪，那豪放的姿势，把身后几个男人惊得目瞪口呆。 “啥时候咱们媳妇也变成这样了？” 吴泽远指着自己那个向来温柔娴淑知节守礼的媳妇背影，嘴半天没合上， “就是呀，都说近朱都赤，近墨者黑，但也得有个过程啊，这近了山杏变得也太快了些。” 戴俊看着自己媳妇奔跑的身姿，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想着端着夫人范儿，给府里下人训话的镇远侯世子夫人，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一个啊。 “快点吧，一会撵不上人了，钦山可是说了，自家媳妇自己顾着，看丢了可没人负责啊。” 山林大喊了一声，就向自己媳妇追了过去，戴晨梦听到了丈夫的喊声，吓得尖叫一声，跑得更快了，把山林吓得几大步就撵了上去，然后抓住媳妇的胳膊，带着她向山杏和万钦山追过去，只是，速度明显放慢了些，怕媳妇摔倒。 一伙儿平时循规蹈矩的权贵少爷和高门媳妇，就这么在一个被竹子覆盖的小山包上，欢快地奔跑穿行，笑声穿过山丘云端，真奔了天际，那种畅快，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自由自在，是把自己投进自然，然后融入自然的一种酣畅淋漓，女人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活得这么肆意，男人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女人可以如此鲜活，而不是高高院墙里的木偶。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想要活得不一样的时候，生活就会带给你无限的惊喜，只要你愿意，就会有奇迹发生，就像此时戴晨梦的尖叫，吴泽远媳妇被刮坏了一角的裙子，戴俊媳妇头上的那一只竹编的花环，那当然少不了山杏拿着竹剑，和万钦山斗剑的情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绝对不会想到，她们还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不顾忌自己的礼仪，不顾忌自己的该有的温柔娴淑，只为了此时那一串最真心的笑声，从前的笑，都是端着的，或敷衍，或虚伪，或轻蔑，或讨好，反而缺了这一份真心，而在此时，在这个没有浮华，没有豪奢，没有算计的翠绿竹林里，女人们用真心尝试了一次放纵，而男人们用真心，尝试了一次纵容。 喜欢就是不拘束，爱就该让她自由，曾经的束缚，在这一刻终于解开，放松了对方，也轻松了自己，爱就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才会变得更深刻，男人也终于在这样的情景下知道，自己的女人，是这个世上的唯一，是别人不能取代的，从此，相依相偎的就只能是彼此，就像山杏指着那一块空地说，那里是我的养老之所，而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句，一定是——我会带着你。 放纵够了的小媳妇们，在走近了老杨师傅的工作之所之前，恢复了端庄和雍容，只是眼睛里的清澈和喜悦，还不能立刻沉静下去，每个人的眼眸里，还在闪着熠熠的，像是晴朗夜空中的星星，让男人只是远远看着就醉了，甚至不想让她们此刻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我的裙子怎么办？” 到了屋门口，吴泽远媳妇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裙子刮坏了一个小角，这样子进到有男人的屋子里去，未免太失礼了， “这还不好办，我来。” 山杏低头看向裙边，发现只是刮坏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蹲下身来，抬手就要去扯那一角裙子，却发现自己没扯动，这布料也太结实了吧，那刚才是怎么刮坏的呀。 “你要干嘛？” 看到山杏去撕人家裙子，这可把万钦山吓一跳，赶紧过去把山杏拉起来，让她别胡来， “我帮二嫂把那个边边撕下来就行了，看不出来的，只是，我怎么撕不动啊。” 前一世，这样的事情山杏是干过的，撕下来并不会影响美观，还能最快解决问题。 “撕下来，怎么撕？” 这样的事情，没人干过啊，吴泽远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自己媳妇丢脸，他可受不住， “就是从坏的这角最靠上的位置开始撕，把裙子整个撕下一圈来，我保证，撕完根本看不出来的，二嫂的裙子长，短这么一两公分根本没人会发现。” “公分？” 吴泽远追问了一句， “哎呀，那个只是感叹词，你不用计较的二哥，赶紧帮二嫂撕裙子吧，一会屋里出来人，可就要被别人看去了。” 山杏赶紧指着二嫂的裙边，成功地转移了吴泽远的注意力，山杏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行么？” 万钦山还真担心这裙边一撕，一眼看上去就是撕过的，那可就更糟糕了， “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什么时候办过不靠谱的事儿了。” 万钦山也知道山杏如果不是心里有数，是不会乱说的，虽然有点儿担心，但还是对山杏有那么点儿信心的。 吴泽远蹲下身给媳妇撕裙边的时候，几个男人都很绅士的转过身去，山杏吐了下舌头，这时候的规矩可真多，搁在现代，自己撕不下来，立刻就会有男生上去帮忙，可不管是不是自家老公，反而觉得这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儿呢，大家不会计较这个的，可现在，连看一眼都不能，而且还都挺自觉的，转身转得这个齐哟，像喊了口号似的。 吴泽远这边刺啦刺啦地帮媳妇撕完了裙子，那边几个人才把身子转了过来，目光虽然控制着，但都是若有若无的瞟了那裙边一眼，然后就都瞪大了眼睛， “这样真的可以哎，山杏，你是想到的？” 戴俊指着吴泽远媳妇的裙边，一脸的惊叹，却被吴泽远立刻把他的手打开了， “喂喂喂，拿开你的手，干嘛呢这是。” 女人们都笑起来，男人吃醋吃的理所当然，女人自然就只剩下了脸红的份，吴泽远媳妇退后了一步，把自己藏到了山杏的身后， “这有什么想不到，当初我开田种地的时候，经常刮坏裙子，又不愿意费功夫回去换，就么撕下一条，又快又好看，只不过，布裙子好撕一些，我可没像刚才这么费劲。” 山杏无意说出的话，又把男人说的沉默了， “山杏，你真的自己种过田啊？” 吴泽远媳妇趴在山杏的后背，小声地问着， “当然啦，当时庄子上只有秀娘和关伯两个人，关伯虽然是男人，却是个不会种地的，我只好自己上手喽。”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种地很好玩儿的，关伯后来也学了个差不多。” 山杏对于自己种地的事情，真是没有半点儿不适应的， “我种的东西可好吃了，是吧，大山哥？” “你竟然吃过，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戴俊立刻就质问起来，那时候，他和泽远、钦山可是天天在一起呢。 “吃过啊，我拿了黄瓜和柿子回去，你们也夸好吃来着。” 听万钦山这么一说，戴俊就想起来自己确实吃过钦山带回来的果蔬， “原来那就是山杏亲自种的东西啊，哎呀，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吃得珍惜点儿。” 吴泽远似乎有点小遗憾，但他说话的语气里，可是没有半点珍惜，调侃得太过明显，但彼此的心更近了些。 “你们能吃到我种的东西，是你们的福分，不过呢，以后想要吃就容易多了，去我的庄子上，除了冬天，随时都能吃到，今年这就要过去了，现在种菜是来不及了，明年吧，明年来尝尝我种的菜，也直接尝尝我的手艺，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噢。” 山杏大方地邀请着众人去自己的庄子。 大家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应下了，再没有从前的那些虚伪和应付，彼此间的相处，变得更加地真诚和融洽， “好啦好啦，我们再不进去，老杨师傅都不等不及了，戴明一早就过来跟老杨师傅说，我们要过来的。” 女人们亲热地拉着手进了屋子，人生的态度，就在此刻得已改变，生活，从此变得大不同。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创造新品种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创造新品种 看来真是有准备的，戴明正陪着老杨师傅在右边那间样品屋里候着，一看到众人进了屋，就赶紧起身相迎，指着靠墙一排垫着软垫的椅子到， “各位夫人，这边请座，先歇歇喝口水，咱们再来看样品，如何？” 因为屋子并不大，所以戴明只准备了四把椅子给女士，男人们倒不在乎这些，进了屋子就看看起样品来，这一看就发现了，有好多的样式，是山杏的店里没有的。 “这些都有新样式么？我看有好多是山杏店里没有的啊？” 戴俊指着一艘小船样式的竹艺，问万钦山，他也只是闲聊，并没有特意去问老杨师傅，而老杨师傅见到这么多尊贵的客人，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呆着，并不主动说话， “我也不太清楚，这边的事情都是山杏在张罗的。” “这个是新品么？” 万钦山指着那艘小船，找到老杨师傅的位置，然后问他，老杨师傅这才从角落里站出来一点儿， “这个不是新品，不过，夫人说了，先不能拿那么多品种出去，一下子多了，顾客也会挑花眼的，所以，夫人都是挑选了一些拿到铺子里的。” 这事儿也就山杏干得出来，要是自己还不得有多少拿出去多少啊，戴俊不得不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根本就是没有做生意这根筋么，看来，以后得多跟山杏取取经了， “山杏，那你当初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呢？” 戴俊想问个清楚，一会儿就选择的时候，也能心里有点儿底。 “我就是先选了些相对普通的，因为那个时候，百姓们还对竹艺没什么概念，那些普通一些的，就足够他们惊艳的了，然后呢，我的打算就是隔些日子再添上些新品，让他们再次的惊艳到了，这样才有诱惑力的么，不然，一次性的把产品都搬出去，后劲儿就会不足的，老杨师傅再厉害，那也不能天天出新品不是，人的想象力不是无止无休的。” 戴晨梦用胳膊捅了捅山杏， “妹妹，那如果我有想要的样式，跟老师傅说的话，老师傅能不能做出来呀？” 戴晨梦自打跟山杏说好了要做竹艺的生意，她就每天琢磨，心里想了好多的花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被老师傅做出来，现在可算是见了老师傅了，她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行啊，你有好样子就赶紧跟老杨师傅说，老杨师傅手巧得很，如果他编制不出来的，那你们也就歇菜吧，别人肯定更没戏。” 山杏的话说得太溜，屋里的人面面相觑，有听过有没听过的，但是大家还算给面子，没人开口让她说明，毕竟大家习惯了她口出奇言，何况这句话不难理解，只听字面的意思，就能把意思猜个差不多。 “老杨师傅，我在家里画了几个样子，但只是大概的轮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明白，你先看看，我再跟你说说。” 戴晨梦从荷包里掏出几张纸来，把纸递给自家相公，当着自家相公给男人递东西，戴晨梦再大方也做不出来，山林自然是接了，走到老杨师傅身边，一张一张的打开给他看。 老杨师傅看了两张就入迷了， “这张想法真好，只是，我没试过编娃娃，但是可以试一试。” 小动物的样子是没少编，但用竹条编娃娃，老杨师傅从来没试过，因为有手有脚的太难编了，只是，戴晨梦画的这个，明显不是普通的那样小娃娃样子，而是只有个娃娃的脑袋，而身子只是个两个稍圆的形状联在一起，手脚只是小小的伸出一点点来，很可爱，也简单得多了。 “这个娃娃的样子，是我看了山杏庄子上那个淘气城堡里的玩偶想到的，城堡里那些个玩偶，就有一些是没做四肢，只是做了个圆墩墩的形状，我觉得那样更可爱，就激发了我这样的想法，我想着，娃娃的后背上开个小门，能够往里放置东西，然后还可以合上，这样不又是完整的娃娃了，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戴晨梦听到老师傅夸自己的想法好，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更清楚地说了出来。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应该不难的，我可以试试。” 老杨师傅被戴晨梦的想法给启发了， “真的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如果能弄个小门的形状，在装上东西之后，把门能够闩上，让它看不出痕迹来，应该会更让顾客喜欢吧，那样，就跟小筐和小篮子那类的样子，又有不同了。” “那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缺新样子呢，山杏虽然保留了一些款式，但我们要开的店多呀，到时候，每个店里都摆几个跟别的店面不一样的，那样会更吸引人吧？” 吴泽远媳妇说了自己的想法，每个店都有重复的，也都有不同的，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顾客，到各个店里去逛，那也就能让每个店都多些顾客进门了。 山杏伸出大拇指赞了一声， “二嫂这个想法好，我们可以让大部分的商品相同，但也要有一小部分商品是不一样的，这样，当顾客在别家发现竟然有不一样的竹艺之后，他就会想着再到其它有竹艺的商家去看看，会不会还有让他们惊叹的竹艺，这样的话，咱们的店可都要活起来了，互相之间都有了关联，无形之中就有了彼此促进的作用。” 男人们不禁拍了巴掌，别说，女人们的想法虽然千奇百怪，但到了真章，也有能用得上的奇思妙想， “那就这样吧，我们每家都挑几样没有上架的款式，这样就把各家的摆设分开了，我要这个，还有这人。” 戴俊边说就已经边动手拿了，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那边的吴泽远和山林，也赶紧上前来，选着自己喜欢的，这个时候，完全看不出好兄弟的互相谦让来，简直是你争我夺，看得万钦山直摇头， “喂，喂，喂，你们知道哪些是上过架的，哪些是没上过的么，这么瞎拿一通，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一会儿还得搁回去。” 山杏在一边也是吱哇乱叫的。 “我才不信你呢，我都看明白了，这边这一架的，就是没有上过架的，那两架是有上过架的，老杨师傅，我说的对吧，你也不可能把款式瞎放，要不然，这么多商品谁能够记得住呢。” 吴泽远嘴里一份，手里一份的，嘴里没耽误说，这手上也没停了忙活，一会儿就快抱不下了。 “媳妇快来帮忙。” 这就开始喊媳妇上阵了，山杏看得直摇头，拉住了二嫂到， “你别过去，二哥拿了也不算数，我这个东道还没说话呢。” 一边的老杨师傅和戴明，也看着几位世子爷笑，他们一开始的拘谨早就没了，真是没想到，几位世子爷倒是这么活泼开朗的，没有半点权贵的架子。 没看到媳妇过来，吴泽远也反应过来，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把东西拿得走呢， “山杏，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东西到底要怎么分，是谁拿算谁的，还是你统一分配。” 吴泽远拎着竹艺，很无辜地看着几个纹丝不动的女人，戴俊和山林也在这时转过身来，看着男人们手上的各式筐啊篮啊的，女人们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也想笑得高贵些，但实在是忍不住啊，好不容易笑够了，山杏才指着几个人道， “你们玩儿得差不多就行了，还上瘾了。” 她当然知道几个哥哥不是那么没规矩的，这是在逗几个嫂子开心呢，他们都是最知道轻重的，就算是跟自己亲近，也不可能做出这么没水准的事情来，完全是为了哄媳妇们一乐。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小气的，拿几个竹艺你还心疼。” 戴俊把竹艺放回去，嘴里还没闲着，在给山杏添堵， “你差不多得了啊，我们家山杏可是让你们在我们家的地盘上讨好嫂子了，你可别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万钦山可不能看着自家媳妇吃亏，立刻就护上了。 “哟，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心疼了，为了媳妇连大哥都不要了是不是？” 戴俊一伸手把万钦山搂进怀里，伸出闲着的那只手，去搔万钦山的痒，吴泽远和山林放下了东西，也加入了进来， “喂，喂，喂，小心我的展示架。” 看着瞬间就闹成了一团的几个大男人，山杏真是无语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 “几位嫂子，咱们不管他们了，反正我们也已经说好了，自己做决定的，我是这么想的啊，我们各自想些新的花样出来，创造些新的品种，然后让老杨师傅帮咱们编制，如果编出来合心意呢，那就放到自己的店里，做为自己店的独特竹艺，你们看怎么样，这样的话，每家店里特殊的竹艺，风格也就各不相同了，我觉得，那样会更吸引人的，如果只靠着老杨师傅一个人出新口，那大致的风格都一样，换汤不换药的也没什么新鲜感了。” “山杏说得对，我们可以自己想些样子，来让老师傅做，晨梦已经比我们先一步了，就让老师傅先帮她作她的样式，我们回去想一想，也画些样子来给老师傅选，你们说怎么样？” 戴俊媳妇的话，得到了女人们一致的支持，剩下的，就是挑选大众的款式让厂子里加工了，男人闹够了才发现，女人们已经把生意谈妥当了。 “这就谈明白了？” 山林看着女人们给出的样品单子，在手里忽扇了两下，有些意外地到， “是啊，我们自己选好了，还说好了自己研究新品种，那样的话，我们各自店里的样品，就有各有特点啦。” 几个女人同时点头，表示事情已经结束，无需更改，男人们彼此对望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让女人们出头，到底是对还是错，这转眼间，女人们就不服自己管啦。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再去义学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再去义学 事情定得很顺利，跟老杨师傅谈妥了两天后出货，不得不说，老杨师傅是很出活儿的，这么大的用量，虽然说原先有些库存吧，但两天就能供出三家的货来，这速度也是够了，看来，那四个徒弟是真心不错，这使得山杏不仅动了心思，想让万钦山再去找几个学徒来，毕竟，竹艺的前景很不错，以后说不得会越干越大呢，而且，就算不做大，留着手巧的人做别的工作也成啊。 “杨师傅，我的图你都能看明白吗？有没有哪个图看得不太明白，需要我再给你讲讲的。” 正当大家以为事情都已经谈妥，就要往回走的时候，戴晨梦拉着山林凑到了老杨师傅的身前，又再确定了一下，老杨师傅是不是能看得懂自己的意思，她可是很喜欢自己这些想法的，那可是琢磨了又琢磨才决定下来的几张款式。 “没问题的，我看得懂，等到两天后来拉货的时候，我把新样品给您带过去，如果有偏差，您再让送货的人捎信给我，我再帮您改。” 老杨师傅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并没再让戴晨梦给自己解释，除了那个娃娃的样子是自己没接触过的，其它的都不难，只不过更精致些，工艺上的事情，还难不倒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杨师傅，你费心了啊，我可就等着你出的新样品了。” 得到了保证，戴晨梦这才放心地跟着自家丈夫出了样品间，山杏则留在最后，又跟戴明和老杨师傅嘱咐了一些话，这才出了门， “大山哥，把点心给各个车子上送过去点儿吧，也该饿了。” 看到媳妇准备得这么到位，万钦山赶紧听话地把点心给各个车上送去。 戴明是留了大家吃饭的，但山杏怕这些嫂子们挑剔，虽然自己不挑这些，但这几位，到底是正经的名门闺秀出来的，到一个下人家里用膳，怕是真有点儿难为他们了，所以山杏还是拒绝了戴明了好意，戴明当然也知道自家夫人为什么拒绝留饭，如果他不是事先想到这个原因了，他了不会特意过来问一声，山杏很欣赏戴明这一点，人聪明，脑子转得快，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这座竹山弄得这么好了。 “还是山杏心细，还知道带点心出来，我真是饿了呢。” 戴晨梦第一个从车子里伸出脑袋来， “山杏，谢谢你的点心啊，真好吃。” 嘴里还塞着点心，话说得有点含糊，山林怕她呛着，赶紧在她说话的时候，帮她顺着后背，平时看着挺稳重一个媳妇，今天跟妹妹混了一天，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用谢，别吃瞎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一听说是山杏亲手做的，后面车上的人更是赞不绝不口了， “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呢，山杏的手艺可真了不得了。” 山杏做点心的手艺，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连秀娘和彭嬷嬷，都是她的亲传弟子呢，彭嬷嬷原来做吃食的手艺就不错，但只比做点心这一项，彭嬷嬷是甘拜下风的。 “我们可是很早就吃过山杏做的点心了，不过，那种可是比这种还要好吃些。” 听到丈夫说到还有比这个更好吃的点心，吴泽远媳妇就追问到， “什么时候吃的，为什么我没吃过？” 丈夫可是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的，如果说他吃到过什么好吃的东西，那肯定在回府的时候，会跟自己叨咕的，然后自己就会想尽办法弄到方子，让府里的厨房弄给他吃。 “我跟你说过的呀，就是钦山头一次领他儿子去军营，山杏给孩子带了好多的点心去，那时候小老虎才十个多月，还不能吃军营里普通的饭菜，所以点心带了好几包，我和大哥就抢了些小老虎的口粮，不得不说，山杏的手艺真是好，特别是给孩子们准备的，都是用小模子特意制作的，里面应该还多加了鸡蛋和牛奶，那个鲜香油腻，真是说不出的美食啊。” 听丈夫说起这个，吴泽远媳妇也想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丈夫从军营回来的时候，说吃到了好吃的点心，还是抢了钦山儿子的，自己当时还笑话丈夫像小孩子一样呢，竟然跟十个月的小朋友抢吃食，现在知道了，确实是值得一抢的，那边车上，戴俊媳妇也听到丈夫说起吃过那种小模子做的点心，回忆满满，两家的媳妇同时想着，一定得跟山杏学会这门手艺，然后做给丈夫吃。 当然啦，这些只是愿望，她们都是没真正下过厨的人，以前学下厨，也不过是学会指使别人干活，自己动动嘴，说到动手能力，那是十个捆在一起，也比不上山杏一个，特别是山杏这么一项特殊的技能，连彭嬷嬷那种厨房的老手，都没能学到十成十，她们怎么可能轻易地学会，所以，她们的心意是好的，但最后当然是失望撤退。 这是后话了，一行马车回了城内，山杏就跟万钦山说，想要去义学看看，自打义学办起来，她除了刚开学的那天去看过，就没再去看过了，她还跟万钦山说过，她对义学有些打算的，而中间出了些事情，就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还真是不短的时间了，这个耽搁的时间里，山杏对义演又有了进一步的想法，正好趁着今天没什么事情要忙了，不如去义演转一圈，再感受一些环境，再捋顺一下思路。 “行啊，你想去我就陪你。” 万钦山叫停了马车，下了车跟几位哥哥、嫂子道了别，因为在路上，山杏倒是不方便下车打招呼了，万钦山就一个人代表了，那几家自然也不会不懂这个理儿，所以跟万钦山带了些道别的话，就各自归家去了，万钦山重新上了马车，马车就转向了义学的方向。 马车在义学的校门侧边停下，万钦山搀着山杏下了车，车夫上前去替两人叫了门，门房自然是认得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赶紧给两人开了门，这可是正头主子呢，万万慢待不得，殷勤地把人让进大门， “世子爷，夫人，您们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用不用找人陪着。”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职责的，当着两位正主，可不是敢说自己扔了门房去陪人。 “不用了，我们随便转转，你忙你的吧。” 万钦山对于下人，很是随和，这应该跟山杏平时对人的态度有关吧，万钦山看惯了山杏对人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就跟她保持平行了，而且万钦山也发现，对人平等，并不是一件坏事儿，你不必分阶级，但下人们心里是有数的，他们会因为你自然随和地对待他们，而对你更加的尊重。 门房知趣的回了自己的岗位去当差了，万钦山则是跟着山杏在院子里转了转，这个时候在上课，学校的院子里没什么人，两人转了半天，才遇上一位从先生休息的屋子里出来的先生， “世子爷，世子夫人？”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世子爷和夫人，这位先生赶紧把两人往屋子里让。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转转，一会我去后院再看看。” 山杏先于万钦山拒绝了这位先生的要求，她还是想先看看学生，至于这些先生们，看不看都行，只要看到学生的改变，就知道先生们教导的如何了， “那好，世子爷和夫人就自己转转吧，小人要去那边课上看看，有事儿您再来喊小人。” 这位先生急着走了，山杏才想起，他就是这个义学现任的管理者，自己这个当家的人，倒是对自己的属下如此的不熟悉，也是真让人汗颜了， “咱们自己转吧，一会去教室外面偷偷看看孩子们如何。” 山杏拉了下万钦山的袖子，别让他再发呆了， “山杏，我们跟着那位先生过去看看吧，我总觉得有事情。” 山杏被万钦山这么一提醒，才回味出来，那位老先生走得确实挺急的， “瞧我，倒是疏忽了，行，咱们跟过去看看。” 心急的山杏立刻就奔了老先生走的方向，万钦山当然是立刻就跟上了媳妇的脚步，结果到了那间教室外面，里面嘈杂的声音让山杏的心里一跳，猛地上前，一把推开教室的门。 门开得太猛，撞上了墙面，发出了咚的一声脆响，教室里的嘈杂立刻消失，整间教室没有半点声音再发出来，山杏看到一圈人围在一起，都回头看着自己，山杏几步走过去，拨开人群，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额头上有着血迹，不多，但血迹下边，明显肿得高高的，不用问，这是撞到哪儿了，山杏迅速地看了下眼前的环境，看到一个桌案前有着残留的一星点红痕。 “怎么回事儿？“ 山杏的声音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万钦山却是很容易地就听出了她语声里的颤抖，所有人都没有回答，山杏已经等不及了，自己弯下腰，要把人抱起来，万钦山抢在山杏之前，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把要说的话先想清楚，我先带他去看大夫。” 万钦山冷厉的目光划过人群，那经过杀伐的目光，如刀般割过所有人的心房，让人心生颤抖。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先得活着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先得活着 山杏临走时，经过那位刚刚见到过的义学的管理者，轻声地问了一句话， “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老先生怔了一下，看到山杏已经快步离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应该跟上去的，赶紧颠颠地撵了出去，临走时，回头扫了一眼班上的老师和同学，摇头叹息了一声。 把人送到大夫那里，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撞得猛了，晕了过去，醒来再看看，如果没有呕吐头晕等症状，就应该没大事儿，山杏也明白大夫说的话，不过就是看看有没有留脑震荡后遗症罢了， “你再给他给做个全身检查吧，看看有没有其它的伤。” 山杏在看到少年衣领边一道延伸进去的细小抓痕时，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大夫倒不在乎多做个检查，反正有人付诊费的，所以就解开了少年的衣服，山杏很知趣地退到了门外，虽然她本人并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但她身为世子夫人，总要顾及丈夫的面子，不能任性妄为，只是在她听到万钦山一声细微的抽气声时，就证实了心里的猜想，她已经不用去看少年人身上的伤痕了，看来，义学，是需要好好的整顿一番了。 山杏再没有进屋去，只是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声音，应该是在大夫给少年人上药的时候，少年人醒了，发现有只手在自己身上摩挲，少年立刻惊叫起来，刚刚醒过来的他，并没看清楚现场的情况，自顾自大喊着， “不要，走开。” 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抽泣声，以及挣扎的唦唦声响。 山杏的拳头一点点攥紧，又一点点放开，她把头仰向天空的方向，在看到棚顶的时候，笑了，人就是这样的，以为一抬头就看到明媚的天空了，结果，却发现被棚顶挡着，根本看不到那一片蓝，那记忆中的纯净蓝色，只是存在在自己的记忆中，而生活的真实，给了你重重的一击，让你醒悟，别做梦了，生活中多的是阴暗和肮脏。 “山杏，没事儿了，只是些皮外伤。” 万钦山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外间的山杏，那紧绷着的身形，就知道她把里边的情形听了个差不多， “上了药又睡着了，等他醒了，我们仔细问问，总能解决的，我不会放任一个孩子遭遇这些。” 万钦山的承诺并没让山杏好过多少， “我还想着把义演交出去，交给朝廷管理着，现在看来，还是握在我自己手里比较好，在我管理期间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把这些孩子们交给别人，那发生这样的事情时，还有谁能为他们主持正义呢，那个孩子吓坏了，说明这样的伤害不是第一次。” “是啊，不是第一次了，身上的新旧伤都有，有已经落了疤的，有刚定了血痂的，还有一些新鲜的伤痕。” 万钦山一想到那孩子身上的伤，也有些气愤，虽然都是些小伤，但明显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这样明目张胆的为所欲为，欺凌同窗，他就不相信班里的先生会不知道，如果先生们知道，却依旧放任，这事儿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山杏转身进了屋子，也没过多的顾忌，而是直接坐到了床边，老先生已经有眼色的去搬椅子了，却在看到世子夫人坐在床边时，颓然地把椅子放下，这次，看来事态是严重了，有些事情，没人出头便好，如果有人出头，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理字来的，就像这个孩子，他本身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哎，老先生叹息了一声。 “还不能说么？” 听着老先生这一声叹息，山杏肯定老先生是知道些事情的，她很生气，既然连管理义学的老先生都知道些眉目，那带班的先生就肯定知道得很清楚了，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放任它一再地发生，可见，这义学里，藏污纳诟的地方多了，这义学才开多久啊，山杏有些灰心。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孩子间的打打闹闹，我们大人们也不能强加干预不是，他们班的先生制止过的，只是，收效不大，除了这次晕倒，平时都是没造成什么后果，打的也不重，我们也就没法儿插手了。” 老先生为此还有些为难，小孩子哪有不闹脾气的，这个孩子因为家世的原因，在班里人缘不好，受欺负那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噢？管不了，没法儿管？您老人家可是义学的管理者，是我的授权人，我把义学交给你管着，你现在跟我说，义学里有事情你管不了，这可有意思了，既然管不了，我还留你在义学里干嘛，趁早滚蛋。” 山杏是真怒了，老先生被她骂得有些懵，在办学期间，他可是见过这位夫人好多次的，虽然人精明能干了点儿，可的确是个知礼守节的，这么骂人，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山杏都是不愿意见到的，哪怕这个孩子格外调皮，甚至于是传了闲话、偷了东西，或者更严重些，都不应该受到这个的折辱和惩罚，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呢，我们在对他们有期待的同时，也要对他们有耐心，而且我们现在开的就是义学，我们的义务就是教导他们，给他们一个学习的机会，教导这些孩子们成长 难道我们教给他们的，就是如何的受苦受难，如何的被本该是相亲相爱的同窗，恶意地欺凌和虐待么，那我们还能期待他们，在长大后成为什么样子，做些什么对社会有用的事，山杏悲愤地想着，接受了这样教育的他们，做的最多的大概就应该是暴虐与残忍，不管是施与受者，呈现出来的心理状态，恐怕都是阴暗的，这样的义学，还办它干嘛，有了这样肮脏的学校，是孩子们的灾难吧。 “夫人，这事儿是有原因的，并不怪老朽。” 义学的那位总管事，因为被山杏用了污辱性的语言，也不再客气了，还自称了老朽，似乎是为了向山杏表达，他自己也是一个满身学问的先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污辱， “噢，什么样的原因，能看着一个小孩子受到这样的待遇，而置之不理，我倒真想听听理由了。” 这位老先生抬眼看了世子夫人一眼，又把眼睛垂了下去，心里真是强夺着怒火，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身份使然，哪有你在我面前耍脸子的份儿，竟然还口出恶言，而没有半点端方和贤淑，可尽管他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是半点也不敢露出来，只是，面上实现是装不住，多多少少泄露了一点儿他的心思，山杏却是没空儿跟这样的人计较。 “他父亲身为一个牺牲在战场上的英雄，他母亲竟然改嫁了人家，大家当然要唾弃他，鄙视他，有那样一个水性扬花的母亲，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难道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么，竟然允许他的母亲改嫁给旁人。” 老先生越说越气鼓鼓的，好像受到了污辱的是他一样，满脸的愤慨，满心的怨恨。 “他父亲已经牺牲在战场上了，这样的孩子，你们也狠得下心欺负，你们的心是肉长的么，你们的心眼儿歪到天边去了么，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无耻的说，他活该遭到鄙视，遭到唾弃，你们到底有心没有？” 对于一个父亲战士沙场的孩子，这些人都能下得去手打，下得去口骂，人性究竟丢失到哪里去了。 山杏正咬牙切齿地发泄着，却被耳边的轻泣声给打断了，她转过脸去，就看到那个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然后眼睛顺着眼尾滑出眼眶，渗进鬓边的发丝，他忍着不出声，但是呼吸之间，那带出来的细微呜咽声，揪着山杏的心生疼生疼的，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真是罪该万死，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呢，他凭什么要遭遇这些呢。 山杏掏出帕子，伸出手去帮少年擦眼泪， “你还能走路么？” 山杏把他的眼泪沾干，然后坚定地问到， “能。”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此时很是相信这位夫人，因为，她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给了自己一方干净的手帕，这是他好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温暖了。 “那好，我带你回义学。” 听到要回义演，少年几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咬着唇起了身，坐在床沿弯腰穿鞋， “真的可以么，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看到少年因为弯腰，头部倒流的血液，让他的脸色通红。 “没关系，我能坚持。” 少年在山杏问话的时候已经起身了，只是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这么快退去， “好样的，那我们这就走了，我倒要看看，学校的先生和你的同窗要如何回应今天的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万钦山，上前两步搀起了少年。 看到世子夫人根本没有听自己的重点，老先生急了， “世子夫人，我刚刚说的您没清么，你也不能只怪那些孩子们欺负了他，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得不到大家的好，女子失德，这可是名誉上的大事，世子夫人如果是想替这位学子撑口袋，那还是要请夫人三思，别最好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女人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了。” 山杏立时瞪圆了眼睛望过来，就连万钦山都快要忍不住了，本来山杏办事他是不太愿意插言的，但这位老先生，这话也说得太伤人了， “怎么，夫人如果管了这档子事儿，那夫人的名声也会差了？”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夫人为他撑了腰，说不得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老先生的立场倒是挺坚决的。 “夫人，你想想啊，哪个做母亲的，不得为了孩子考虑，他的母亲竟然为了生活而改嫁，这就是半点儿不为孩子着想啊，孩子的未来多重要啊，就这么改嫁了，那孩子还不得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啊？” 老先生还想为自己的立场做最后的努力，山杏却是瞅都没瞅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人首先得活着，不能活着，哪儿来的未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为爱付出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为爱付出 山杏从与这位老先生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问题的症结了，这个少年的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他母亲一个人带着他，肯定是没有了生活来源，现在这个年代，女人除了能偷偷摸摸的在家里做点儿手工，几乎没什么机会能找到外面的工作，就算是这些女红手艺，也不见得就有人会买，因为你自己出去卖手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这位母亲也是一位比较勇敢的，肯定是想为儿子寻找一个生活的保障，从而决定了改嫁，其实，社会的制度本来是宽容的，律法上是允许失去丈夫的女子改嫁的，只是，反而是在普通的民众中，有了一条的潜在规则，那就是女子要从一而终，不管如何，哪怕是饿死，也要守信贞节的，山杏相信，这位母亲如果是一个人，恐怕真的是饿死也不会改嫁的。 但前提是，她是一个人，而事实则不然，她有一个儿子，她得让她的儿子好好的活下去，为母则强，这位母亲最终选择了勇敢面对，但她肯定不知道，儿子会在外面遇到这样的待遇，只看这孩子的衣服虽然有些缝补的痕迹，却是干干净净，就知道这位母亲对孩子很尽心，照顾得很仔细，她应该很开心儿子能到义学来念书吧，能够在自己无力的情况下，让儿子读书认字，这位母亲一定很开心。 “你母亲现在过得好么？” 山杏放慢了脚步，跟少年平齐，然后很平静地问到，少年却是突的把脸扬起来，目光中有些微惊恐，更多的是无措， “您要去见我母亲吗？我能不能拒绝，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希望别人再去打扰她。” 山杏端详着少年的表情，他是真的很担心， “怕你母亲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受到伤害？怕我去揭她的伤疤？” 少年半晌才点了点头， “母亲为了我付出太多了，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如果我因此不能再留在义学的话，我……我很抱歉。” 少年的话语里是深深的不舍，所以他在道歉时，显得很犹豫， “你母亲很希望你能好好念书吧，多认字，以后可以活得更好？” 山杏的声音很柔和，这让少年放下了一些戒心， “是啊，母亲说，能遇上将军夫人这么好的人，是我们这些穷孩子的福气，她让我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 “我母亲说过，人这一辈子，不管走什么样的路，那都是自己的选择，但有容易的，谁愿意走艰难的呢，现在，将军夫人给了我一个可以容易些生活的机会，所以要好好的把握住。” 少年扬起头，看着山杏， “夫人，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留下，我会好好学习的。” 少年说得很急切，但却很没有底气，说到后来，声音都低了一半，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了，只是，我真的很想留在义学里念书，所以才在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没有反抗，我把我如果跟他们对着干，义学就会把我开除出去，毕竟，我的母亲做了那样的事情，在所有的人的眼里，肯定就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真的！” 少年的目光里有些茫然， “我父亲去世后，军营里给送了些银子过来，但是我母亲因为给在之前给我看病，家里欠了别人一些银子，这些银钱送来之后，还了人就没剩下什么了，日子根本没办法维持，我和母亲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到最后，母亲不得不决定改嫁，她说，总要找个能让我吃饭的地方，让我长大。” 少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母亲是不愿意改嫁的，曾经有好几户来求，母亲都没有同意，最后是在我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才决定把自己嫁出去，她没求别的，她只求我能活下来，结果，我不仅活下来了，还能上义学念书，您都不知道，母亲那时候有多高兴，我继父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有嫌弃母亲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可我现在要怎么办呢？我要拿什么来报答母亲的付出呢，我每天回家要藏起伤口，每天都给母亲讲些义学里的趣事，跟她说同窗有多喜欢我，先生又是如何夸奖我聪明，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愉快，不只是母亲，就连继父也喜欢听我说这些，母亲在听了这些后，就会微笑一整天，然后满心欢喜的去给我洗衣服，整理书包，看着我写字，听我读书。” “这是我一天开心的时光，即使我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谎言，但当我看到母亲的笑容时，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可以实现的，虽然现在还不行，但我会努力让它变成现实，我会让母亲开心，会让继父骄傲，我会成为他们生命里最自豪的存在，但是，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做到这样的，为什么还是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 小小的少年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哭得山杏的心都碎了，毫不顾忌形象地蹲在地上，陪着少年掉眼睛，她很理解这样的心情，当初娘亲去世的时候，哥哥就是紧紧的牵着自己的小手，那个时候，哥哥的心情应该跟这位母亲一样吧，如果那时候没有自己，哥哥会不会一个逃出去，凭着哥哥的聪明，他会生活得很好的，起码不用回到那个府里，每天看伯爵夫人的脸色。 陪着男孩儿哭，想着哥哥在府里苦熬了那么些年，就为了找到自己，那时候的哥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会不会也在想到妹妹不知所踪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狠狠地哭泣，却又要在清晨的时候擦干眼泪，自己努力着，希望在自己能够找到妹妹时，让妹妹过上好日子，像这个小小少年一样，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每天受着这样的欺凌，却要在她面前，露出开心欢喜的模样。 不管是哭是笑，这里面包含的，都是满满的爱，山杏为这样的爱感动着，且伤心着，有心的人都在为了保护心尖上的那份爱，宁可受尽千般羞辱，万般伤痛，而没有心的人，他们却在肆无忌惮地做着那些伤害，他们不了解真相，不明白别人的隐忍，只知道一味的施虐，其实，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的心里没有爱。 少年终于哭痛快了，猛地站起身，抹了下脸上的泪， “夫人，您别为难了，我知道让您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难的，我这就跟你回义学，去跟先生和同窗们道歉，给他们添麻烦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能很好的处理和他们的关系。” 一声长长的叹息，滑出少年的口，让山杏的心紧了又紧。 山杏从地上站起来，终于是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少年的发， “为什么要你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什么，是他们做错了。” 少年摇了摇头， “母亲说过，一个人跟你相处不好，那不一定是你的错，一群人跟你相处不好，那一定就是你自身的错了，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掸了两下，很珍惜的样子， “现在就是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了，所以，一定是我没有做好，既然是自己的错，那自己就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夫人，我去义学拿母亲给我做的书包，你能允许我把书包里的两本书也带回家去吗？就当是对我听话的奖励，行吗？我听你们的话，我不再去义学念书了。” 山杏把头仰起来，想要让自己的眼泪咽回去，但是眼泪不听她的话，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让这份心酸止也止不住，万钦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伸手搂住山杏，让她藏在自己的臂弯里哭，然后对着少年人说到， “你没做错，所以不必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当初朝堂上说我做错了，我也像你一样认了错，然而，她——” 万钦山用手指指了指臂弯里的人， “你眼中的这位将军夫人，她去击了登闻鼓告了御状，上殿先不问话，直接就是三十板子，如果撑不过去，那这个登闻鼓就算是白击了，丧了命也换不回清白，但她还是去了，而且去得义无反顾，去得毫不迟疑，因为她在心里坚信着，我是无辜的，我是冤枉的，我做的都是正确的。” 少年听到万钦山的话，眼睛立刻晶亮起来，将军夫人击登闻鼓的事儿，那可是天下皆知的，他不知道心里有多佩服，现在听万钦山提起来，而且真人就在他眼前，他立刻就有些兴奋了，虽然脸上还有着泪痕，但眼睛却是熠熠地散发着莫名的光彩，那里是对正义的向往，是对人性的祈盼，是对未来生活的无尽遐想，即使只是想象，也让他快活。 “然后我大殿上看到了受过杖刑，却依然挺直着脊背跪在那里的她，她为了这三十杖，特意穿了一条深色的裙子，而我在裙子的边上，看到了血迹。” 万钦山也伸手揉了下小少年的头发， “你知道吧，得流多少血能把裙浸透，然后流到地上？” 少年摇了摇头，却又立刻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执着而热切。 “所以，你只要认为是对的，就要坚持，不能因为所有人都不喜欢，你就认为自己错了，你要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努力，只过努力过了，你才知道结果是不同的，就像现在，我没有被下狱，我被证明了不止没罪，反而还有功劳，我平了边疆的战乱，开拓了国家的疆土，最后还扳倒了奸恶之臣，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这位将军夫人，她没有向恶势力低头，因为她相信我是对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爱，她为了爱而付出了，坚持了她的正义，而你现在，就要坚持你的正义，当然，也是为了爱，就像你母亲为了你改嫁，她也是为了爱，为爱付出，就是最正义的事情，没人可以拿爱说事儿，那是最无耻的行为。” 少年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将军臂弯里的将军夫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为爱付出，我也可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学会改变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学会改变 山杏也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所以很快就擦干了眼泪， “好了，我们走吧，只是，我们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哭的是我们？” 山杏有点愤愤的，回头瞪了老先生一眼，却发现老先生此时，竟然泪流满面，山杏立时就有些毛了，用手捅了捅万钦山的腰， “怎么回事？” 万钦山扭回头，看了老先生一眼，有些无奈了， “被感动了呗，我刚才说的那么煽情，长人心的都会被感动吧。” 山杏却是不信的， “那么教条的人，刚才恨不得这娘俩饿死才好呢，怎么就会突然生出怜悯之心，我才不信。” 两人说这话也没特意压低声音，主要是山杏对这位老先生的人品，那是半点不信任的，自然也不怕他听到了会尴尬、生气什么的， “我怎么就不能感动，我哪儿想得到，他们娘俩快要饿死了呀，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说了，人总得，人总得活着，才能想别的。” 老先生说话还有点儿抽噎。 “他也没跟我说，我怎么就想得到，是你们这些人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自己想的就是对，可你又了解多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敢站在圣人的角度，来批判和诋毁。” 山杏有点儿恼怒了，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就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这是怎么说的，说话跟腰疼有什么关系呢？老先生有点懵，完全听不懂山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别这么盯着我，我就是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真是因为世子爷的话，你就想通了？” 那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这么容易就被人说服，太不适合领导岗位了。 “不是，我是因为他说的话。” 老先生用手指了指少年， “他刚刚说的话让我感动了，我从没想过，他不还手不还口是有原因的，原来我是觉得他理亏，他知道他母亲做了不胜光彩的事情，以至于在受到同学欺负的时候，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而且，我那个时候还觉得，这孩子性格太懦弱了，这样的性子就算是留在义学里，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我是真没想到，他是出于隐忍，是不想让母亲失望，怕失去自己学习的机会，夫人，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要亲自教导他，肯定能教好他，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他教成一个有用的人。” 老先生有些急切地向山杏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不行。” 山杏拒绝得很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你的人品首先就是让我有疑虑的，不是说你是坏人，或者说品质是坏的，而是说，你的心里有些根深地固的执念，那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改变的，虽然你现在有所醒悟，也不过就是针对这一件事情而已，下次遇到别的事情，你还会有你自己的坚持。” “小孩子还小呢，打下什么样的基础是什么基础，我可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接受满脑子的这种传统教育，国家的律法都允许了可以改嫁，就算他母亲不是因为生活不下去而改嫁的，也没有违反国家的律法，凭什么你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定了他们母子的罪呢，所以，我是不相信你的承诺的，你的想法是好的，想要把对的灌输给孩子们，只是，有些老观念是错误的，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罢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还是更希望他能在人群中长大，这一次的事件，只是对他的一种磨砺，跟人接触，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误解和不适，但他得学着去适应，去磨合，不管这件事情是谁的对错，他都没有用到正确的方法，以后的人生里，他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他不见得好运，还像这次一样遇到我和世子爷。 “那他该怎么办，就需要他自己去学习，去体会，去解决。” 山杏看到那孩子明显放慢了脚步，这是在仔细地听着自己的说话， “人这一辈子，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那样不经历风雨的一帆风顺，一旦出了问题，更是会万劫不复，我反而很庆幸，他在这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事情，给了自己学习的机会，学着适应，学着改变。” “你听懂了么？” 万钦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歪着头看了看山杏，又歪过头来看了看万钦山，目光中有着疑惑，也有着肯定， “您得让我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想得不太明白，但是，请相信我，我会很快就想明白的，也会很快地就学会改变。” 万钦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这孩子直接就说他听明白了，那万钦山对他的期待值就会小很多，毕竟，山杏这话有点拗，就连他都要想一想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何况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呢，所以，这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他确实是认真想了， “那你加油，希望你能早一点明白其中的道理，然后，成长为一个我们所期望的人。” “您和夫人期望我长成什么样的人呢？” 少年仰着头，眼里是热切的渴望，除了母亲和继父，这是家庭以外，第一次有人对自己有所期待，少年想要知道，他们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自己， “正直、勇敢、聪慧、明理，最主要是要明辨是非，你长大以后，要做个有担当的人，不萎琐，不退缩，但也绝不能鲁莽，要学会守住自己，才能守住别人，总之，先要有个好的品格，然后有个好的头脑，最后才是社会地位。” 少年似懂非懂的看着万钦山，半晌才说到， “就是不要随便低头，要坚持自己的正义，但也不能莽撞，要学会保护自己。” 万钦山摸着他的脑袋晃了下， “你可真聪明，孺子可教也。” 对于少年对自己说话的理解，万金山是十分的满意，他这个年纪，理解成这样已经足够了，只希望他别把这些话忘了，然后可以理解更多、更深、更透彻。 “我们快些回义学吧，不然，义演都要散课了。” 四个人抓紧时间回了义演，好在义学还没有散堂呢，山杏和万钦山领着少年回了他的班，他们一走进屋子，屋子里立刻鸦雀无声，连先生都立刻站到了屋角去，希望自己能够被人忽略，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不是说了么，让你们把想说的话想好，我很快回来。” 山杏的问话没有答，她只好示意小少年站到自己身边来， “有胆子做没胆子，原来这就是义学里的学生学到的东西，先生也真是辛苦了，既然没人说话，那你来指认吧，刚刚都是哪几个人打的你，又是为什么打你？” 少年咬了咬唇，然后对山杏说到， “我可以自己解决么？” 山杏有些意外，挑了下眉，然后点了下头， “好，你自己来，我不说话。” 少年这才用手指点了几个同窗出来， “我跟夫人说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她不参与，我现在就是想要问一问你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下那么重的手？” 被指认的同窗不敢站出来，但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都退后的一步，几个人还是被显了出来，被小少年指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都说了，夫人不会插手的，你们别害怕，我就是想要差距个明白，我对你们做过什么伤害的事么？还是我对你们的家人什么不该做的？你们要打我骂我污辱我？” 那几个同窗看着缩在墙角里的先生，再看看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万将军和将军夫人，身体不自觉地有点抖， “他问你们话呢，是因为害怕说不出来呢，还是根本就是无话可说？敢做不敢当，对的也变成错的，少年人，我有点瞧不起你们了。” 山杏声音冷清，面无表情，只是，没有起伏的话，却让那几个孩子一抖。 “夫人……” 一个孩子抬头，叫了山杏一声，山杏一抬手阻止了他， “你别跟我说，他说了他自己解决，你跟他说，我只负责旁听。” 那个男孩长得比较壮实，眉头大眼的，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头，被山杏这么一将，眉毛倒是扬了扬，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单薄的少年人。 “你父亲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而你母亲没有为英雄守节，反倒嫁给了旁人，这是对英雄的污辱，你母亲改嫁你却没有站出来制止，你就理当被唾弃。” 少年刚开始说，还有些不敢扬声，说到后来，就底气十足了，声音大得恨不得全义学的人都能听到，正赶上散堂了，还真是引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门口被堵得满满的。 “你知道我前一阵子生病，家里已经被掏空了么，知道我父亲战死沙场后，我们家没有经济来源了么，知道我母亲被人介绍了好多人家都不肯去，只为守着我，却在我饿得连话也说不出的时候，决定嫁人了么，你知道我在知道母亲为了我而嫁人的时候，我是多么痛苦么，知道在我的继父为我的吃饱穿奔波，我有多么感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要唾弃我，难道只有死才不辱没英雄么？” 少年每往说一句，就往前迈一小步，使得那个理直气壮的精壮小子，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墙角，眼见着气势如虹，眉目间都添上了厉色，明显是想要在这一次的对峙中，把对方的自信击溃，他没有留余地，而是一环套着一套，一步跟着一步，把自己的气势完全展露了出来，没有半点的犹豫和动摇，然后，他赢了第一步。 山杏暗自点了下头，改变别人，也改变自己，人活在世上这一辈子，就是在学着不断的改变，学会对的，改变错的，学会适应，改变自己，学会强硬，改变别人，最要紧的是要学会，改变能够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你才会真正长大。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做人底线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做人底线 少年站得笔直，腰背呈一条直线，人如一杆枪，虽瘦，却劲气十足， “我现在才知道，忍让并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我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我导弹好欺负，既然这样，那我们两个来一场，这一次，看看我是否还能让你击倒？” 可能是少年的气势太壮大，对面比他高壮的男孩儿半天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没听懂么，我说，如果你只是想欺负个弱者的话，那么我们就来打一场，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怕了你。” 真要论起来，少年应该是打不过他对面的人的，只是，气场全开的他，现在根本没有半点怯懦害怕的感觉，他只想敞开了打一场，就算是被对面的人打倒，他也要让对方出点血，掉块皮，要让他知道，惹了自己，总要付出代价的。 “我并不是因为你弱才要欺负你的。” 没想到，这位同窗竟然不想跟他打， “我只是因为你母亲改嫁的事情，觉得实在是有些丢脸而已，我并不知道，你们家里的生活那么困难，也不知道你曾经得了病，更不知道你母亲为了你才去别嫁他人，我们和好吧，行吗？我以后会以朋友之心待你，不再嫌弃。” 少年却是冷哼了一声， “我嫌弃，凭什么你想欺负的时候就欺负，你想和好的时候就和好，因为不知道真相，就可以随便利用自己的强势而欺负弱者么，当初你们没有机会把事情了解清楚么，是，我是倔强了一点儿，不想把家世摊给大家看，我觉得那是把自己的伤口摆在大家的面前，是以可怜来搏同情。” “但这并不是说，当你们想要了解真相的时候，我还要把它藏起来，我并不是笨人，所以在你们刚开始欺负我的时候，我想解释来着，我曾经开过口，但你们给我机会了么，没有，你们没等我开口，拳头已经砸下来，巴掌已经扇下来，辱骂声也已经不绝于耳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受着，一个人来我能拼命，人多了，我只求能少受伤，只求还能活着回去见母亲。” “她为我受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她再为我操心，为我难过，但我难做的只有这么多，就是隐瞒伤势，把自己伪装得很快乐，你们知道这种痛苦么，你们不知道，所以才会把欺负我当成乐趣，你们可以摸着心口问问你们自己，你们真的只是为了这个社会的道德来欺负我么，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满意自己心底的阴暗和暴虐吧？” 少年挺了挺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雄壮一点儿， “你划下道来吧，我跟你好好的较量一次，而这一次，我会带着伤回去，让母亲看到，然后讲给她听，我这段日子过得如何，最后告诉她，忍让并不能让我们一家人幸福，只有坚持对的，才能让自己重生，这是我刚刚学会的道理，它会激励着我一直前行。” 回头看到山杏，满脸感激， “夫人，谢谢您，让我懂得了如何才能做好我自己。” 又再次面对同窗， “也让我懂了，当有人挑衅我的尊严时，我该做的是站直了，人就该有自己的底线，让人吓趴下了，本身就已经输得彻底。” 山杏笑了，这个少年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活着，有些事情不是靠教的，这个少年是个悟性快的，希望他未来的路，能一直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帮他调整前路的方向，人这一辈子，受过苦不怕，就怕不知道怎样才能活好自己， “很好，那是不是，你自己就能解决了？” 小少年面对着山杏，倒是收起了自己的气势，有些腼腆了。 “我自己来，以后，我都会解决好的。” 少年说得简单，山杏却是听得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他自己已经知道如何把握好自己的未来，再不会把自己弄得那样的狼狈不堪， “那好，班里的事情你解决，先生的事情我解决。” 那位躲在角落里的先生，终于知道自己逃不脱了。 “那个，夫人，我能为自己做解释吗？” 山杏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为自己解释，其实，山杏本来是想跟他回到先生们的休息去，然后再跟他沟通这些的，结果现在他要在这里解释，山杏也不好卷了他的面子，如果拒绝的话，他还以为不给他脸面，可他不知道，他就这样把他自己的脸面撕了，原本可以逃过当面打脸的。 山杏把身子往前挪了一点儿，想正面对着先生说话，却被万钦山往前迈了一步，把她挡在了后边， “你说吧，我听着。” 对于这位先生，万钦山是真的不喜欢，就算是个不相识的少年被人欺负，如此的袖手旁观，也会让他不齿的，何况是他亲自教导的学生呢。 所以，他不愿意山杏有机会直面他，即使只是面对面的讲话，也让他很是不爽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把山杏挡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个……” 这位先生觉得，将军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女人，他如果好好的解释，也是有机会的，毕竟，这个义学的待遇还是不错，虽然学子们上学不收费用，但先生们还是有薪酬拿的。 但现在被这位将军拦在身前了，立刻就觉得机会小了很多，男人是很不容易心软的，他想要利用的，可能会用不上了， “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像孩子们一样的心思，他的父亲是英雄，是为了国家的荣誉和利益而牺牲在战场上的，那注定就是个值得我们尊敬和怀念的人。” 开场说得很大气，先生就觉得底气足了好多， “这样值得尊敬的人，那是绝不容亵渎的，然而，他的妻子却在他牺牲之后，改嫁了他人，这确实无法让人容忍，所以，对于有同窗欺负他，我虽然也有制止，却也没有管得那么严厉，这是我的过错，但确实是有前提的，希望你们也能为了那位英雄的荣誉想一想，也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万钦山听了这话，都想唾他一口了，这算个什么东西， “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了，你以为你说的这话冠冕堂皇么，你可真无耻，他的父亲为国捐躯，你却在这里对英雄的儿子被欺负视而不见，还敢说你为了英雄的荣誉，我想，如果英雄知道他的儿子在他牺牲之后，受到的是这种待遇，他会从墓里跳出来劈死你的。” 先生被万钦山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会遭来这么严厉的斥责， “你真是妄为人师，根本不懂得礼仪廉耻的人，如何教导好学生呢，首先他只是个孩子，就算是大人的错，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何况，他家的大人也没错，你做为他的先生，不去想办法了解学生的情况，为学生排忧解难，反而看着同窗自相伤害，还得意洋洋，我真不知道你这份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什么叫你也制止，你是如何制止的，是不是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喊一声‘别打了’，然后就背着手走开，你可真让我恶心，你那是制止么，那明明就是纵容，你那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学生，你们可以随意的欺负他，先生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你，不只没有关心这一个，而且还带坏了那么多。” 万钦山用手一指，被单提出来的那几个学生。 “他们还都是孩子呢，正是小树的时候，他们需要浇水，需要剪枝，需要你帮助他们长成参天大树，结果呢，你却让他们小小的心灵，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就染上了灰尘，让他们分不清正义与邪恶，美丽与羞耻，让他们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失去爱心，不会包容，暴虐成性，这就是你做为一个先生该教他们的么，你还有脸在这里为自己辩解，我呸。” 万钦山终于是把这一口怒气呸了出来，简直是太让他难受了，这样的人，真该下地狱，该用热油和火焰来洗涤一下他的灵魂， “你竟然还敢在教导人的条案后面坐着，然后腆着脸读着‘人之初，性本善’，你的善在哪里，我可是半点儿没看到，当你没有了做人的根本之后，你根本不配教书育人，你给读书人丢大脸了。” 万钦山连珠炮似的攻击过来，屋里屋外一片安静，就连小少年和欺负他的那些同窗，都在万钦山的这些话，渐渐皱起了眉，万钦山骂的是先生，但听进所有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在教训所有人， “人活着，先要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句问心无愧，再去做想做的事，不是你认为对就对了，而是敢掏出心来，对着所有人说，这就是我的正义。” “你敢么，你敢把你的心掏出来，对这个孩子，对这群孩子说，你是正义的么，你是对的么，你是问心无愧的么？” 先生被万钦山一连串的逼问，弄白了一张脸， “最可恨的是，你在一个孩子都敢承认了自己错误的时候，还敢为自己辩解，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 “义学真的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为义学有你这样的先生而感到羞耻，人活脸树活皮，做人即使不能完全做到坦坦荡荡，起码也要敢说一句，我对得起良心，哪怕你曾经自私，也不要建立在毁灭别人的良知上，做人要有底线，如果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我真不知道，你还活着干嘛！” 铿锵的一句总结，万钦山结束了自己的愤怒。 做人的底线？万钦山摸摸胸口，好在，自己的心还跳得鲜活，自己的血还是热的，想当初他也差一点，为了盲目的尊卑，而丢失了自己的原则，那样委屈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几万的兵士，好在，山杏在关键的时刻，替自己扛起了正义的大旗，拼命保护了自己的做人底线，这辈子，何其有幸，因为有了她，能够问心无愧。 第三百六十章 为了未来 第三百六十章 为了未来 事情的结束，几乎是以闹剧收场，先生不想被义学辞退，所以哭得鼻涕眼泪的，可这更让万钦山瞧不上眼儿了，这都是些什么素质的先生啊，这样的人，即使是把人留下了，那学子们对他能有多尊重，多爱戴呢，如果学生做不到尊重先生，那这位先生留下，又有何意义呢，所以，先生就算是再舍不得这份差事，结局还是没有改变的，他被立刻就辞退了。 只是，山杏和万钦山都不是无情无意的人，他们让义学给他多开了两个月的薪资，这样，在他找到下一个差事之前，总不至于饿肚子，山杏和万钦山只是想让自己的义学里，都是些能为孩子们尽心的人，而不是为了扫认谁的面子，断谁的活路，这才把人开除出去，当然啦，这也给义学里其他的先生提了个醒，先学会做人，然后再教学生，不然，这样的下场是一定再会有的。 至于那几个打人的小子们，山杏在征求了小少年的意见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毕竟让他们来义学，就是想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学到知识的同进，也能学会做人的道理，如果就这么把人开除了，那未免就有点儿太不负责任了，只是在后来山杏再来义学，却发现小少年跟这几个孩子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朋友，男人的友谊真是很奇特的，不打不相识，还真是个千年不变的梗。 处理完这件事情，山杏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笑的想法儿来，那就是前世里，有一个小笑话，说是一个足球队里，一个球员表现不好，那就把球员开了，换新的，两个球员表现不好，那就换两个，但当一个球队的表现都不好时，我们该换谁呢，答案是——换教练，山杏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把这个班的教练换了，希望能换来一个真正为孩子好的先生吧。 “大山哥，看来，义学还真不能交出去，我总觉得，办义学该是国家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挑的责任，这些孩子都是是国家的未来，是要挑起国家大梁的，但发生了这件事，我又不确定的，如果我真的把义学交了出去，再有这样类似的事件发生，我该找谁来评这个理呢，你要说都是先生的错，也不尽然，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封建礼教，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我们也不能说他全错。” “那你还把人直接撵了？” 万钦山逗了山杏一句， “我撵他是因为他的办法不对啊，不管怎么说，他做为先生，都应该先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去想办法解决，这才是正常的手段，而他却是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甚至是纵容那些孩子们做残忍的事，这个我可绝对不能忍。” 看到山杏立刻就认真起来的态度，万钦山赶紧安抚着，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知道你的决定是对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没脸儿了，别说是你，我也一样看不惯的。” “就是啊，所以，我还是想自己管着义学，只是，我得给义学里的孩子们想想后路，这件事的范围有点儿大，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万钦山听到山杏说，他要给孩子们铺后路，可真是有点儿惊着了， “山杏，这可不是件小事儿，义学里那么多孩子，咱们哪照顾得过来呀，等以后学业结束，需要办差了，我们能做自己家的主，却不可能左右了别人家的，自己家的产业才能安排几个人，你到时候怎么安排他们？山杏，这事儿可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做的，你要考虑清楚。” 山杏点点头到， “我当然要考虑清楚了，这不是跟你说么，跟你说不就是在考虑么？” 握住万钦山的手， “大山哥，孩子们的家世各有不同，家里有能力的，咱们就不用顾忌那么多，等他们结了业，自然有家里管他们，咱们要担心的，是那些家庭没什么依靠的，或者是生活当中有暇疵，不容易被别人接纳的。” “就像那个小家伙一样，因为母亲改嫁而被人嫌疑？” 万钦山已经听明白了山杏想要表达的想法， “是啊，他就算以后很出色，有这个背景在，想要找个好差事，那肯定是不容易的，而这样的孩子，在义学里肯定还有，所以，我只是想要为这部分孩子想办法，并不是帮所有的孩子，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你也太高估我了。” 刮了下山杏的鼻子，万钦山无奈地笑了笑， “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自己就是会找事来烦恼，停不下脚步来，不过，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的，山杏，别担心我会阻挠你，我会很坚定地给你支持，不管你想做什么。” 干嘛这么煽情么，山杏有点微红了眼眶。 山杏知道这个男人是宠她的，只是，宠到这个程度，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山哥，你别这么惯着我，你得帮我看着路，在我做得出格的时候，要记得对我说不，不然，万一我跑偏了怎么办，你得帮我刹车。” “刹车？” “就是吁——” 山杏用手做了个抖缰绳的动作，万钦山看懂了。 只是，这一声‘吁’喊得声音有点大了，马车似乎都慢了下来，万钦山真的以为，马儿是听到了山杏的呼唤，这不禁让万钦山大笑起来，把马车外的赶车师傅都惊着了， “杏儿，你可真是总能让我意外，不过，我喜欢。” 这句改小了声音，却听红了山杏的脸颊，伸手掐了万钦山一下，这可是在外面呢，这话哪能随便说的。 “山杏，以后，我们就这样自由自在的挺好，自己理理自己的田地、庄子，守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回府去孝顺孝顺老人，偶尔再热血一下，帮着解决一下这天下的不公，像个侠士一样的活着，多好。” 万钦山确实很享受现在这种自由的生活，要说他刚请辞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惦记着朝堂上的大事小情，等到他经历了左相的谋逆事件后，他是彻底地把这份心思放下了。 天下间不公的事情太多了，谁又能真的成了那个侠士解救天下呢，所以，他更愿意做一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偶尔帮一下有困难的人，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已经足够好了，这样的日子，很让他满足，那些当兵时的热血，为国为民的坚持，不是不存在了，只是，他把它们都珍藏了起来，这些事并不一定非要他来做，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而他，曾经做过，已经足够。 “你想得倒挺美的，有好多事儿，不是你想管就能管，或者你不想管，就能撒得开手的，就像今天义学的事情，我当初并没想管，你也知道的，我跟你说过了，我是想交回给朝廷的，只是，经过了这样的事儿，我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不管这些孩子呢，万一他们再遇上这类的事情，谁来帮他们出头呢，想想我都有点后怕，如果我们两个今天没来，那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得，这话又绕回来了，万钦山就是想要把山杏的思路拽走，别再为刚才义学里的事情伤脑筋了，结果，山杏还是在惦记义学的事情， “山杏，你的心是好的，但我也得给你建议，万事不能强求，我们不能解决的事情多着呢，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而为，你不能把什么过错都强加在自己身上，就像这次义学的事件，并不是你的错，谁能料到呢。” 看到万钦山的担心，山杏也知道自己的思虑，让万钦山烦恼了， “好了，好了，不想了，这些都不是着急的事情，孩子们要结束学业，那还得有几年呢，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家去看孩子们，孩子们肯定想咱们俩了，这一出来，都好几天了，想想肯定得埋怨我，怪我不想她。” 一想到孩子，山杏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刚才的尖锐全都不见了。 这才是万钦山最喜欢的山杏，他更喜欢这样随性并温暖的山杏，他不愿意看到山杏为了那些她并不能全部解决的事情而伤脑筋， “是啊，想想和念念肯定在家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了，我这耳朵根都直发热，念念肯定拿着他的小木剑，在沙袋上边刺边喊着‘父亲’。”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山杏就乐不可支了。 “可不是么，这事儿呀，那个坏小子还真能干得出来。” 看到山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万钦山也欢喜起来， “小老虎肯定会哄弟弟、妹妹的，他最懂事儿了，知道父亲和母亲是做正事儿呢，他会领着弟弟、妹妹好好玩儿的。” 跟山杏夸了自己大儿子几句，让山杏放心，有大儿子在，小儿子的闺女都会好好的。 “当然啦，我儿子最棒了。” 山杏骄傲的回了一句，虽然有些心疼成熟得早，但小老虎确实是她心头的骄傲，那么懂事、自立、聪明、沉稳，长大了，肯定是个能成大事儿的，最起码，能把家担起来，不会让弟弟、妹妹吃苦， “有他在，我总是很放心的。” 想着远在边关的时候，小老虎给自己的木剑刻上想念，然后在回到家里时候，山杏就看到了他手上的小小疤痕，虽然孩子年纪小，手上的疤痕经过了几个伏天，会退干净的，但那疤的形状，却是刻在了山杏的心里，让她每次想起时，都会忍不住的疼，然后不想再分离。 “大山哥，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多做了，孩子们就能少做些，我要再开些地，多打些粮食，要多养些家禽，做些冬天御寒的衣物，要多开些铺子，让我的竹艺遍地开花，大山哥，我还有好多的想法儿，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完，反正，我要努力地一件件去完成它，为了孩子们，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未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还义学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还义学 听着山杏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以后想要做的事，万钦山感觉心里像是有一股清风抚过，温凉爽快，说不出的惬意，日子就应该这过才对吧，小妻子有着那么多的想法儿和要做的事儿，然后自己帮着她慢慢的实现，这真是个让人抑制不住激动的体验，万钦山很开心，自己是她全心依靠的那个人，能把想法儿说给自己听，能把未来指给自己看。 “好，只要是你想的、你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反正，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 是啊，自己今年也才十八岁呢，只要不出意外，自己真的还能活好多好多年，而在这好多年里，能有这个男人陪着，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也值了， “大山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和孩子的吧？” 只要有你陪着，路再长再远，也没什么了不起。 “当然啦，我是孩子的父亲，是你的夫君，我不陪着你们，难道还能去陪别人么，净说傻话，来，下车吧，到府了。” 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万钦山掀了车帘跳下车去，伸手把山杏扶下了马车，车夫把马车赶到马厩那边去了，万钦山则很自然地牵起山杏的手，直接进了二门，山杏在看到守门婆子迅速低下的头，也发觉了不对，赶紧要把手甩开，万钦山却是紧紧地握着没撒手。 “我们赶紧去见见父亲和祖父，然后就早点儿歇了，你明天不是要回途岭庄子么，休息不好的话，赶那么远的路也是有罪受了。” 虽然不算远，但坐马车也是一小天儿的路，男人们要是坐累了，还能换成坐骑出外透透风，女人就惨了，只能坐在马车里闷着，掀个车帘，那也得跑出城老远，看不见人的路上才行。 两人径直去了正院，给侯爷请了安，万钦山坐下陪父亲聊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倒是说到了今天义学的事情，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起来，万钦山还是有些义愤填膺的架势，这事儿确实太让人生气了， “竟然会出这样的事儿？” 侯爷也有点儿意外，毕竟，小孩子打闹些也就算了，先生的行为确实欠妥当。 “是啊，山杏本来想要把义学交回给朝廷的，本来就是朝廷方面给出的钱么，交出来的孩子如果是栋梁之才，那也是要交给朝廷去安置、去封赏的，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山杏就都有点儿犹豫了，山杏觉得，还是自己管着吧，不然，真要是朝廷派人接手了，再遇到类似事件的孩子，谁能替他们做主呢，没人会心疼他们的，本身就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确实，去当兵的人，有几个不是因为家里穷，稍微有点儿条件的人家，在征兵的时候，都会用钱顶兵役的，谁又肯让自家的孩子去战场上受苦呢， “我和大山哥也是因为心疼孩子，不然，这义学是真该交出去的，我回庄子这段日子，想了很多，有些后续，不是我和大山能解决得了的，还是得朝廷出面，那样才是正规的途径，只是，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我有点不敢放手了。” 侯爷听到儿子和媳妇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们两个能想到这一层，也真是难为你们了，我正琢磨着怎么跟你们开口呢，就怕你们两个因为对义学投入了太多的精力，而舍不得放手，现在听到你们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我很开心，你们还是有头脑的，没有被权力把迷惑住，钦山、山杏，自古教育就是大忌。” “私塾开得大了，国家都要管制的，何况你这里是一所大型的学堂呢，那些学子教出来，就是你名下的学生了，想想以后你的桃李遍天下的时候，谁会最忌讳呢？有多少前车之鉴摆在眼前，那些名满在下的大儒，善终的能有多少，不就是因为学生太多，势力有些过盛么，他们其实并不见得有些什么想头，只是，学子是天下的舌之根本，不管是哪朝哪代的帝王，就没有不防备的。” 侯爷说出来的话，让山杏和万钦山出了一身的冷汗，山杏是不了解这个社会的体制，万钦山是因为自己主要是从武，对于文臣之事确实了解得不多，他们两人之所以想要把义学交还给朝廷，还真没有侯爷说的这个意思在里边，但听了侯爷所说之言，确实是把两人惊着了，看来，自己的目光还是不够远呐，这个事情从刚开始就应该直接让朝廷去办的，自己还是贪功了。 “父亲，那我们是现在就交出去呢，还是缓一缓再交？” 山杏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儿把义学留下的想法儿了，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想法有多简单了，在皇上面前承诺的事情，怎么就傻到半点儿没往政治上靠拢呢，可见这脑子锈成了什么样了，山杏也再次地感叹，说到做人，自己还有点经验，说到政治，自己就是浆糊了。 侯爷一看儿子和媳妇让自己说得紧张了，赶紧安抚着， “倒不用太急，毕竟这义学刚开没多久，急着交出去，倒让人看轻了，以为你们办事没有始终呢。” 听到父亲这么说，万钦山和山杏才算是松下一口气，这次，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想的太少，竟然埋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谢谢父亲，如果没有您和祖父给把头，这次的事儿，还真不好说结果了。” 山杏刚刚在马车上，还想着留下义学呢，没想到，这刚一进府，竟然给了自己这么迎头的一棒，倒是让自己清明了很多，侯爷倒没有太担心， “你们想不到也是必然的，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么，不过别担心，不是有你祖父和为父呢么，总不能让你们吃了亏去。” 事实上，在山杏开始张罗办义学的时候，侯爷就开始跟老父亲商议了，这事儿是该拦着，还是该任由其发展，侯爷真怕两个孩子被荣誉冲昏了头脑，到时候死抓着义学不撒手，那可真是要惹大祸的，老侯爷倒是没有侯爷这么着急和担心，他说凭着山杏的聪明，这个义学在他们手里搁不久的，没有必要在一开始就交出去。 老侯爷的意见，就是先把义学开起来，要知道，开办义学，还是为了负伤或战士的将士们们的子女，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名声呢，别说是对万钦山夫妻两人，就算是对整个侯府，那也是有着天大的好处，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太难得了，所以必须得好好利用起来，然后在事情成功了之后，再功成身退，那才是把利益做到最大了，既做了好事儿，又留了好名儿，何乐而不为呢。 “你祖父当时跟为父说，山杏会把义学交出来的时候，为父还真是有些不太确定呢，我知道山杏不是个虚荣的，但她却是个想要做实事儿的，不然，也不能想到去边关受那么些苦了，这为百姓做事，我想她是会不遗余力的，可她肯定想不到这些严重的后果，你祖父就说了，也许你们两个想不到后果，但你们两个也绝不是会贪功的孩子，肯定不会把义学捏在手里太久。” 侯爷晃了下头，轻笑了一声， “姜还是老的辣啊，你祖父看事情到底是比我透澈，早早就预料到了你们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结果，你们竟然因为意外的事件，差点儿改主意了。” 一想到父亲当时说得可是很有把握呢，但事情总会横生枝节，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万全。 “你们一会儿去给你祖父请安，把事情跟他老人家说说，让他再多给你们指点指点。” 其实侯爷心里是想要看看老父亲的热闹的，这府里也安静太久了，都没有什么热闹瞧了，他倒想要看看，父亲怎么看待孙子和孙媳妇差点出现的大状况，不行，自己得跟过去瞧瞧。 “走，走，走，咱们这就去看你祖父去，为父也跟你们过去。” 侯爷倒是个心急的，想到就做，立刻就领着两人去见老侯爷了，两院子离得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父亲，两孩子来给您请安，我就也跟过来看看您。” 进了屋子，侯爷先给父亲施了礼，然后把身后的两孩子让出来。 “请祖父安。” 老侯爷很高兴见到孙子、孙媳妇， “好好，都安，快坐下歇会儿，这是打哪儿回来呀？回的这么晚？” 两人规规矩矩地老侯爷的对面坐下，万钦山拱了下手回祖父的话， “我和山杏下午去了义学，义学出了点事儿，我们解决完了才回来的。” 听到义学出事，老侯爷拧了下眉， “出什么事儿了？” 万钦山就又把义学里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老侯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这是改了主意，不打算把义学交出去了？” 没想到祖父能一下子就点到要害了，夫妻俩不禁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父亲，真有你的，这你都能猜着，我还想来您这儿看看，当他们说想留下义学的时候，您老怎么说呢，就您这脑子，儿子我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老侯爷指着侯爷，半天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呀，我就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地在这个时辰跑过来呢，原来是想来看我笑话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出这种幺蛾子。” 侯爷就嘿嘿地傻笑几声，被父亲这么训着，感觉挺温馨的呢，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祖父，您真是太了解山杏了，她真是想要把义学交出去，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又改了主意的。” “当然啦，山杏心里是装大事儿的，这点儿小便宜，还没放在她眼里。” 明知道老侯爷是因为疼爱自己才这么说的，但山杏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义学要交出去了，这可是自己亲手办起来的，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香水皂 第三百六十二章 香水皂 事情一谈开了，大家就都放松多了，老侯爷和侯爷松了口气，山杏和万钦山也同样是松了口气，要知道，自己手里捏着这么个大家伙，那也不是轻松的事儿呢，要不是因为怕那些孩子们再吃亏，山杏也不可能想再接着管它，虽然是有些不舍得放手，但山杏也知道管理一个学校有多难，以后还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但即使是有些麻烦，有些罗乱，山杏也不想因为怕麻烦而忽略了学生们，特别是看到了有先生和学子们欺负弱者的现象存在时，山杏就更不放心了，而现在因为与祖父和父亲的商谈，知道了它不只是这些管理上的麻烦，还有些政治上的麻烦，这就不是山杏挺一挺就能解决的了，所以，在确定了要把它交出去之后，山杏的心里也着实是松快了好多，一块大石头都落了地了。 两人回了杏花院，吩咐了丫头去准备晚膳，就又说起了义学的事儿， “大山哥，这义学虽然决定交出去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做一做的，就像我当初想要给义学里的学生们，提供一些可以让他们自立的法子，以解决家里生活困难的窘境，现在我还是想提出来，你觉得会不会不合适，朝廷会不会嫌烦，义学都要交出去了，还管三管四的？” 虽然知道把事情交出去，是一件甩了包袱，轻松愉快的事儿，但山杏的心里，还是有着好多的惦记，总想着能为孩子们再做些什么，即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总能让孩子们看到些希望不是， “我虽然担心着他们，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我也没想惹太多的事儿，就是希望在能帮到他们的时候，我就伸伸手。” 万钦山倒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山杏总是想要为别人多想一些，多做一些，善事么，做了也是造福积德的事儿，万钦山也真没什么好阻拦的， “我觉得你想做就做，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不过是给孩子们提供一个自立的机会，而且，咱们也只是建议而已，又不是直接就实行了，你尽管想吧，然后我会写成条呈，想法儿和交接义学的折子一起递上去。” 自己的想法能得到万钦山的支持，那当然是最完美的了， “大山哥，谢谢你啊，你总是这么支持我，总是最知道我想要什么。” 山杏带着点撒娇地挽住了万钦山的胳膊，万钦山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带着点儿宠溺的说到， “当然啦，我是你夫君，当然会知道你最想要什么啦，不然，怎么保护你，怎么支持你呢。” 这话听得山杏可美了，踮起脚尖在万钦山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去洗手净脸了，这么主动的事情，山杏到现在做起来还是不太得心应手，万钦山摸着自己的脸，还不忘了冲着山杏嘱咐一声， “慢着点儿，别摔了。” 都是有了三个孩子的人了，竟然还是一脸的抹不开，也就是嘴上能逞强。 山杏和万钦山净过手脸，晚膳也就端上来了，虽然都是做好了在厨上热着的，两人倒也不挑剔，毕竟已经这么晚了，两人也都饿了，快速地用完晚膳，就上床休息了，这一晚万钦山倒是老老实实的，毕竟，第二天可是会很辛苦呢，万钦山就算是很想招惹媳妇，也还是忍住了，只是伸手抱得紧紧地，像是怕媳妇跑了似的。 山杏当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大山哥这是怕自己明天腰酸腿疼地坐一天马车呢，只是这份心意，山杏就感觉很温暖了，两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给陪老侯爷和侯爷用了早膳，就要往庄子上去了， “祖父，父亲，你们俩在庄子上小心点儿，有事儿赶紧让人去通知我们。” 府上就剩下两个男人了，山杏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和你父亲又不是小孩子，哪儿用得着你们担心，赶紧走吧，孩子们肯定也想你们了，这么多天没看到了。” 老侯爷伸手做着不耐烦的手势，心里却很感动着孩子们的关心， “祖父，您说您就跟我们去庄子上住几天呗，那边的空气好，风水也好。” 山杏在跟两位长辈告知的时候，又劝了祖父几句。 “您到了庄子上，不禁能看看岭上的风景，还能见着孩子们，多好，而且，小老虎还等着您教导他呢，他都说了，有些日子没跟曾祖练功了，都懈怠了，只有曾祖看着他，他才能不偷懒。” 小老虎惦记曾祖是真的，但是那孩子还真就不是偷懒的人，勤奋着呢，只是，万钦山和山杏都希望祖父能走出侯府，他可是窝在侯府里好多年了，就是不肯出去。 老侯爷却不接受孙媳妇的劝，他已经在不出府好多年，已经习惯了不见外人了，心里自然也就没有了那样的欲求， “我还是不去了，小老虎要真是想我啦，你就把孩子带回来让我稀罕几天，人老了，对外面也真就没什么想头了，这心里也不想装太多的事儿，就这么窝在府里也挺好的。” 看到祖父是真的不想跟自己去庄子上，万钦山和山杏也没办法了， “那您二老就多看顾自己一些，别让我们在外面担心，母亲和妹妹在我们那边也呆不了太久的，肯定会惦记着你们。” 侯爷赶紧阻拦到， “你母亲愿意跟孩子们呆着，就让她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我和你祖父在府里没问题的，这么多下人侍候着呢，让她放心吧。” 万钦山话说到这儿，也就只能停住了， “好吧，那你和祖父就多注意些，等母亲想回来了，我就亲自送母亲和妹妹回府来。” 夫妻俩见没把劝动老人家，也只能作罢了，山杏又去各处叮嘱了一圈，现在在，整个侯府就她一位女主子，这些叮嘱的话，自然也只有她去说了，不外乎就是好好照看站二老，别出了差错，差事办得好会有赏的。 直到上了路，山杏的心都有点儿放不下， “大山哥，你说只有父亲和祖父在府里，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的男人可不像后世的男人，他们在后院里，几乎都是甩手掌柜的，真怕吩咐不到位，下人们侍候得不好，万钦山倒是不以为然， “你就别担心了，只要能吃饮喝足就没问题，何况，父亲和祖父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真要是有下人不开眼，那也没他们好果子吃。” 一想也是，侯爷和老侯爷都不是省油的灯，总不能让下人给蒙骗了去，何况，他们身边都有贴身的丫头、小厮侍候着，再不济也不会被照顾不周到的， “是我想得太多了，担心总是会让人心乱。” 山杏自我自嘲的说了一句，万钦山却是用手掐了一下媳妇的腰， “是我媳妇心眼儿好使，担心长辈呢。” 两人一路回庄子，倒也顺利，中间还又拐去竹山看了一眼，看到竹艺都在忙碌的出货中，他们两也就放心了，又跟戴明安排好了转天拉货到城里的事情，两人就再没什么可操心的人，一路就直奔了途岭山庄，到了庄子上，三个小家伙自然是都扑了上来，就连小老虎都有些想念父母了，紧紧的拽着父亲的衣襟不撒手，有了前一阵的相处，他也不像当初在战场归来时那样矜持，那时对父母多少是有些生分的，现在却是好多了，表达得更直接。 “想父亲了吧，来抱抱。” 万钦山蹲下身子，把大儿子、小儿子一手一个都抱了起来，山杏则把女儿想想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想娘……想母亲了没有？” 看到婆婆站在一边，山杏这口改得还算是挺及时的，有些规矩，总是要守着的。 “想了，母亲都不想我么，都三天了你和父亲才回来。”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然后把自己趴在母亲的肩上，用软软的小手搂着山杏的脖子，把山杏这心软的哟，真的化成水了， “母亲这不是回来了么，前几天是有事情，以后母亲都陪着你，不把咱们小丫头丢下了，要是有事情要办，母亲也把你带着。” 这话可不是瞎许诺，分开这几天，山杏确实想孩子想得不行，所以就想着，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经历，就把孩子们一起带到城里去，就算这边风水好，也不差这几日了，这两地分开的日子真是挺难过的，心里太惦记了， “母亲说了要算数，下次要带着我……还有哥哥们。” “好，好，好，母亲一定把我们家想想和哥哥们都带上。” 这一番亲近过后，孩子们更是腻着山杏不愿意分开了，一天都跟父亲、母亲黏在一起，侯夫人忍不住玩笑了一句， “得，我这几天是白稀罕他们了，好了，既然你母亲回来了，今天晚上就让你母亲帮你们洗澡吧，祖母可得歇着去喽，想想，还用不用胰子啦。” 当侯夫人递过来一块方形的东西让山杏给孩子们洗澡时，山杏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肥皂么。 “母亲，这是洗澡用的？” 竟然现在就有这种东西，真是太好，山杏这么问，并不是不知道它的功能，实在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激动得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是啊，这胰子是洗手洗脸用的，可贵呢，一般人家可用不起它来洗澡，可咱们家孩子金贵，不差这点儿了。” 侯夫人得意地扬了扬肥皂，山杏看着肥皂，想的却是别的，既然有了肥皂，那香水皂也就不难做出来了，这可是山杏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心心念念的东西呀，洗手、洗脸、洗头一直没有个像样的东西用，山杏真是怨念得不行，一直就盼望着，就算是有块香水皂也行啊，咱也不贪图什么洗面奶、洗发露的，就算有块香水皂，也能解决自己的期盼了，但她一直没有发现可以替代的东西，没想到，在自己已经失望的时候，肥皂竟然出现了，那香水皂还会远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 让我动动手 第三百六十三章 让我动动手 用肥皂给孩子们洗完澡，一个个光光滑滑嫩嫩白白的，别提多可爱了，丫头们帮着把他们都擦干了，穿上衣服抱出浴室，放到里间床上，山杏稀罕得亲过来香过去的，都不想撒手，只是，这个肥皂的味道，山杏是真的不喜欢，虽然比澡豆强些，但还是不能让山杏满意，所以，她还真是把香水皂的事情惦记上了， “母亲，这种胰子你还了几块过来？” 山杏是知道肥皂这东西，在之前有些土语是叫胰子的，却不知道，这在这么古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称呼了，而且似乎还是很正牌的名字，这倒让她觉得挺亲切的，到底是听说过的名字，比那些没听过见过的要强得多了， “带了三、四块吧，听说是新出的玩意儿，我就想着给你们带过来用用。” 侯夫人也正搂着孙子稀罕呢，听到媳妇的问题，下意识地就答了。 侯夫人答过了话，才反应过来， “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是因为我带了几块胰子过来，你就要感谢我吧，可你可就外道了，我带过来又不是专门给你和钦山用的，我是给孩子们用的，宝贝们，洗的白不白，香不香啊？” 一边搂着念念，一边回头问想想。 想想正窝在母亲的怀里， “白白，但是不香，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小丫头边说边闻了闻自己的小手，然后嫌弃了甩了甩， “你这丫头，要求还挺高的，能用上这个已经不容易了，原先只能用澡豆，不也得将就着洗么，现在条件比那个可好多了，你反倒挑剔上了。” 侯夫人伸手要去点小丫头的额头，小老虎已经快了一步，把妹妹往后拉了一下，然后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很明显是不想让祖母戳了妹妹的额头，但他脸上却露了个讨好的笑容出来，似乎是在跟祖母陪罪，山杏也不由让大儿子给戳中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了，这样的兄妹相亲，让山杏想到了山林哥哥为自己做过的一切，想想以后能有小老虎这个哥哥照顾着，绝对是吃不了亏的，他可是比他那位父亲厉害多了，最起码脑子够。 “母亲，您能这么想着我们一家大小的，媳妇哪能跟您见外呢，我只是想跟您打个商量，能不能把胰子先分给我两块？” 侯夫人乐了， “瞧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儿，我拿到庄子这边来，不就是给你们用的么，难道是为了当摆设不成，既然你要用，就拿去好啦，你自己去秋沫那儿去取，那丫头知道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山杏立刻就开心了， “那我现在就去了啊，谢谢母亲。” 谢过婆婆，山杏转身就往屋外跑，惹得侯夫人直点她的后背， “瞧这急的，难道晚去一会儿，胰子还能跑了不成，这性子也太不沉稳了。” 听起来像是批评的话，但语气很明显，带着一股子宠溺的劲儿。 山杏没费劲儿就拿到两块胰子，然后她就在脑子里使劲儿地回想着前世里做做手工皂的过程，但是，那个是需要用火碱的，现在哪有儿那个东西，但手里的这两块肥皂，肯定是掺杂了其它她不知道的工艺，达到了这个效果，应该是草木灰尘得稍微带着点儿碱性的东西，这个山杏在前世里，也在网上看到过，但当时没留心，所以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化学可不是山杏的强项，她确实不懂这些，所以她就要利用手里现成的资源了，拿着两块肥皂，她想着如何能把她想要的香水皂做出来呢？ “彭嬷嬷，咱们今年攒了桃花瓣么？” 听到山杏这么问，彭嬷嬷就赶紧答了，她正有点迷糊呢，山杏这拿着两块胰子站在那儿发什么呆，也不知道想什么呢，这时候听到她说话，倒是放心了些。 “那桃花是怎么收的？” 山杏其实是知道如何收拾桃花的，彭嬷嬷还攒了些别的花瓣呢， “用你的方法呀，一部分进行风干处理了，一部分用糖腌渍处理了，怎么了，你现在要用么？” 既然被问起，那一定是要用的了，只是不知道，除了做点心，这些花瓣还能做什么用。 山杏现在也没功夫跟彭嬷嬷说，她在琢磨着，是用风干的花做呢，还是用糖腌渍的花瓣做？ “山杏，你到底想干嘛啊，跟嬷嬷说说，看看嬷嬷能不能帮到你？” 看到山杏又开始发愣，彭嬷嬷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么难解的事儿了，如果自己能帮得上忙就好了。 “噢，是这样的，彭嬷嬷，我刚刚用这个叫胰子的东西，给孩子们洗了个澡，别说，洗完了还能嫩滑的，只是味道不怎么好，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个东西做成带香味的，但什么能让它有香味呢，我就想到了咱们处理过的那些花瓣，当时保留住它们，就是为了它们的香味能够保存长久，做点心的时候就能够吃到桃花的香味了，那我们能不能把桃花的香味，也弄到胰子里面去呢？” 彭嬷嬷被山杏的想法儿给吓住了，竟然想到把桃花的香味给弄到胰子上去， “怎么可能，我们做点心的时候，是要把桃花揉到点心里去的，这些胰子都是现成的了，怎么能把香味弄进去呀，不可能的吧。” 彭嬷嬷觉得山杏真是太异想天开了，然后把花瓣贴到胰子上，胰子就能有香味了，那可真是奇迹了，根本就是不可能么。 一边准备着晚饭的秀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走了出来， “有什么不能的呢，既然点心是把桃花揉进去，那我们想办法把花瓣也弄进胰子里不就行了么。” 山杏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呀，只是，弄进去肯定是有难度的，但现在最难的，是要拿一种桃花瓣来做才更保险，毕竟自己手里只有两块肥皂可以用来做试验。 其实山杏是太心急了，不然，她自然是可以让人到城内去给自己多买些回来的了， “嬷嬷，秀娘，那你们，如果我有方法把花瓣连同它的香味弄到胰子里面去，那你们说，是干花瓣好用呢，还是腌渍的糖花瓣好用？” 彭嬷嬷皱了下鼻子， “肯定是干花瓣好用了，这胰子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作出来的，如果搀了糖，有可能会做不成呢，毕竟那就多了一种成分了，所以，如果你的想法可行的话，我想应该干花好用些。” 秀娘也在一边点着头，表示自己也造成用干花瓣， “山杏，干花瓣本身没有什么掺杂进去的东西，而你要做的这个东西，它有可能做出来的工序很复杂，那样的话，当然是这种干干净净的东西更适用于它啦，那些用糖腌渍好的，如果真像彭嬷嬷说的那样，跟它里面的成分有点什么相克制的，那可就真有点不好办了。” 山杏本来想说，就算是用糖腌花瓣，她也会把它们洗好了再用的，当然不可能傻傻地就用这种黏黏糊糊的粮腌花瓣去用了，但转念一想，还真不成，如果洗好了之后，糖味有可能洗不净，因为它很可能已经腌渍到花瓣里面去了，但花的香味却肯定会被洗没的，就算剩也剩不下多少了，这么一衡量，还是用风干的花瓣更适合。 “你们两人的建议很好，这样我就不纠结了，好了，你们快点准备好晚饭吧，现在庄子上人多，忙不过来就叫那几个丫头过来帮忙。” 这是庄子，可不是府里，厨房一直没有固定的人，都是秀娘和彭嬷嬷在做，现在庄子上多了这么多人，再可着她们两个人做饭，那可真要累个好歹的了，山杏可舍不得让彭嬷嬷和秀娘太累了。 “帮了帮了，刚刚都有过来帮着摘菜，只是，她们平时都没做过这样的活计，能帮着摘菜收拾就不错了，炒菜我可不敢用她们，还是自己来吧。” 秀娘边说边挽起袖子边去炒菜了，听说事先有人帮忙，她也就没再说什么，那些丫头娇贵得跟大小姐似的，她当然是清楚的，能帮着摘菜洗菜已经不错了，也不能要求太多。 饭后，山杏又哄着孩子们玩儿了一会，一个个玩儿累了，倒头呼呼睡去，山杏和万钦山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里， “山杏，咱们的房子还是得扩一扩的，你看，母亲和妹妹一来，就又没地方住了，虽然前些日子腾出了一间库房来，但现在又是住的满满了，丫头们全去睡淘气城堡了，多亏咱们还有那么一个大通铺，不然，真是要睡到墙外头去了。” 听到万钦山的比喻，山杏乐不可去， “你倒是说得挺形象的呢，就照你说的办，就趁着天还没太冷，再在后面加一排房子，多雇些人来，抓紧点儿时间干活的话，一个月应该就能盖好了。” “你不担心风水啦？” 万钦山其实是有些担心山杏拒绝的，结果山杏并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 “风水什么的，其实只是说给外人听的，我并不是十分信这个，只是，在庄子上生活久了，跟它本身就有感情，再加上在庄子生活的两孩子，确实是够聪明的，我就想着这块地界应该是有些灵气，既然是有灵气的地方，哪有盖排房子它就消散了的，我们不是已经盖过一排房子了么，也没见这灵气有什么不好的呀。” 山杏到底还是个唯物主义者，虽然对于穿到这个年代她无法解释，但她还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 “那行，就听你的，我明天就让关伯去找人，然后快点把房子盖起来，不然这么挤着住，确实是有些不方便。” 山杏自然是同意的， “行，就听你的，明天就盖房，对了大山哥，我明天还想做点儿东西呢？” “你要做什么？” 万钦山搂着媳妇，轻声问到， “我想做香水皂，到时候给孩子们洗澡，也能让他们香喷喷的了。” 万钦山低头嗅了嗅媳妇的脖子， “我更想让你香喷喷的，只是，你会做么？” “有什么不会的，反正试试呗，只要让我动动手，成功的机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到时候，把你也洗得香喷喷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制皂成功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制皂成功 想到媳妇会香喷喷的，万钦山就禁不住诱惑了，轻嗅着的姿势，改成的亲吻，嘴唇落在山杏白皙的脖颈，有点儿痒，山杏缩着脖子躲了躲，万钦山却把媳妇抱得更紧些，不让她逃离，亲吻的动作越来越热烈，甚至在亲到锁骨位置的时候，狠狠地啜了一口，让山杏感觉到一阵刺痛，气得她一把把人推开， “你属狗的吧？” 也知道把人啜疼了，万钦山赶紧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几下，安慰着怀里的人，然后就依然是没完没了的上亲下吻的，手脚也没闲着，第二天起身的山杏，自然是腰酸背痛的，使劲儿地瞪了丈夫一眼，万钦山立刻就谄媚地笑着近前来，伸出大手给媳妇揉着后腰，这么揉着倒是舒服了些，但对于这个罪魁祸首，山杏依然是没给好脸色，都说了今天有事儿要做呢，他偏折腾个没完。 去跟婆婆请了安，用了早膳，山杏就决定开功了，万钦山自然是想将功折罪的，看到媳妇出了门，自己也屁颠屁颠地跟出门去，几个小的也想跟着去凑热闹来着，山杏没让，做肥皂的时候，看着也挺危险的，万一弄伤了可就不值当了，本来也是做来试试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要是再伤了哪一个，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你也小心点儿，要是真的太危险，我看你也别试了。” 侯夫人听媳妇说有点危险，心里就直打鼓，虽然对那个什么香水皂很好奇，但如果有危险的人，她还是不希望自家人去冒险的， “没事儿的，母亲，主要是看着很危险，会剧烈地翻花冒泡，也可能因为泡泡炸开，从而迸溅出来，但是大人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小心些就行了。” 听到山杏这么说，侯夫人才算是放下了心， “那你们也小心着脸，别让泡泡溅到人，伤了哪儿，落了疤的，总归是不好。” “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小心的。” 山杏一再地跟侯夫人保证着，这才出了屋子，去找了彭嬷嬷和秀娘，然后几个人寻了些趁手的工具来，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要说做肥皂，山杏确实是不懂的，以前做手工皂的时候，都是去那种手工做坊，人家给备好的材料，所以山杏虽然说大致了解过程，但对于材料的具体属性，她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会用到动物油、盐、火碱等等，而现在又没有火碱这个东西，山杏也不知道古代的人，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替代了火碱，不然她也不会决定用她现在的笨方法了。 但山杏对成功率有着很大的信心，毕竟只是在人家制成的成品基础上，再多加一道手续而已，虽然中间有个还原的过程，但山杏相信，以自己想到的方法，还原成液体皂应该不难，她把一个耳锅放在炉子上，添了极少的水，然后把两块肥皂切成了极薄的片，放到了水里，命令万钦山快速的搅拌，以达到肥皂融化的目的。 当然，这是个体力活，谁让万钦山非要帮媳妇做点儿什么呢，当然就把这个繁重的工作交给他了，而在别外一个炉子上，彭嬷嬷用水熬煮着干花瓣，水也用得不多，直到把水煮成了淡淡的粉色，花瓣也变得柔软舒展了，并且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看到这边差不多了，山杏就又跑到万钦山努力搅拌的锅边，看到锅里也已经熬成了一片粘稠。 “彭嬷嬷，现在把你那边的花瓣水倒进这个锅里。” 彭嬷嬷赶紧拿着筷子，要往外夹花瓣， “嬷嬷，不用把花瓣夹出来，直接倒进去就行了。” 前世做手工皂的时候，山杏就在香皂里加过花瓣，做出来很漂亮，只是，那时候的手工皂做出来是透明的，现在的这个胰子，很混浊，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不夹出来么，就直接倒进去？” 彭嬷嬷还是觉得得问清楚，要不万一错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这样倒进去，没问题的，嬷嬷，就算不成，跟花瓣本身也没关系，您快着点儿，不然大山哥这边就熬过了。” 听到山杏如此说，彭嬷嬷才下了决心把花瓣连水倒进了肥皂水里。 因为两边加的水都不多，又熬煮了这么半天，现在锅里的液体也还算粘稠，但远远没有达到山杏要求的效果，山杏趴到锅边仔细地看了一小会，然后冲着秀娘道， “秀娘，拿一点碱过来。” 山杏觉得看着眼前的加固速度，加点碱应该可以，虽然没有火碱，食用碱的效果会差许多，但肥皂水里本向已经含有碱性的物质了，那再回点碱应该就足够了。 加了碱之后，山杏就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万钦山手下的东西，万钦山累得手却酸得要发抖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山杏突然又对着秀娘又大喊了一声， “秀娘，准备好的模子呢？” 秀娘赶紧把山杏让事先准备好的模具拿了过来，是两个边上带一点椭圆形的小盒子，平时装调料用的，秀娘把小盒子规规矩矩地摆在案板上。 看到秀娘把东西摆好了，山杏就赶紧让万钦山把粘稠的溶液倒入模具， “大山哥，快点儿把锅里的东西，倒到模具里，要小心噢，不要让溶液洒了，本来也没多少，也不要让它碰到你的手，会烧伤的。” 山杏在旁边大呼小叫着，这让彭嬷嬷有些哭笑不得， “山杏，你别嚷了，世子爷会小心的，你这么叫嚷着他才分心呢。” 被彭嬷嬷说了，山杏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只是，她有些激动啊，能熬成这样，成功的可能性，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了，山杏做过手工皂的，当然知道它成型前的模样，山杏真是太感谢了，现在的肥皂都是纯天然的材质的，不然，如果里面有化学制剂的话，它就不会溶解，就像现代时候的香皂，就不可能被溶解成这种粘稠状。 “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万钦山把锅里的溶液，均匀地倒进两个模具里，模具有些高，上面还有着不小的余富空间， “秀娘，把盖子盖好，然后就等着它凝固变硬就行了。” 秀娘就小心翼翼地把盖子盖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移动，就怕自己把山杏要做的东西给弄坏了。 “这么简单？” 万钦山指着两个模样，想象着它们成型后的样子， “简单么，你看看我们用了多少时间啊？” 万钦山赶紧去看了沙漏，竟然已经快要到午膳的时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大概是他专心的搅拌溶液，再加上心里有些兴奋，倒是忽略了时间。 “彭娘娘、秀娘，你们做饭吧，我去叫凌雨她们过来帮忙。” 山杏刚要往厨房外面走，却被秀娘给拉住了， “山杏，那这两个东西怎么办？” 山杏回头，就看到秀娘指着案板上的两个模具盒子，山杏走回去，轻轻地把盒子端起来，小心地尽量不让它颤动，然后把它摆在了窗台上。 “不管是谁，都告诉她们小心着点啊，不许给我碰掉了。” 山杏也怕因为走动，会使它成不了型，所以也不敢把它们拿得太远，就只能嘱咐着丫头们多注意点， “行的，行的，一会凌雨她们来，我就先叮嘱她们，不许碰这两个盒子，山杏你就放心吧。” 山杏这才跟着万钦山去找人，这个时间，都在淘气城堡呢，山杏直接去那里，直接就是一抓一个准，侯夫人跟万钦媚，领着小老虎、念念、想想加一大妞，正玩儿得不亦乐乎，小家伙儿们都玩得一头一脸的汗，山杏喊人去帮忙，凌雨四个都去了，本来山杏只想让过去两个人就行了，凌雨说人多能快着点儿，这里有秋沫和冬伶看着少爷、小姐呢，也不会出差错的。 听到凌雨这么说，山杏觉得也行，人多是能快点儿，彭嬷嬷和秀娘还能少挨点儿累，自己和大山哥也在这儿呢，四个孩子怎么也看过来了，何况还有两个大点儿的，那么懂事儿呢，都能帮着看弟弟了， “父亲，咱们耍会儿剑吧？” 看到父亲来了，小老虎跑过来拉父亲的手，万钦山自然是赶紧跟着儿子过去耍了，念念也不肯落后，立刻拿起属于自己的小木剑，跟了过去。 想想对舞剑没兴趣，却是很老实地看着哥哥们跟父亲一起舞剑，万钦山因为有了那次破坏了淘气城堡的经验，再在这里舞剑的时候，就只要姿势，不要气势了，虽然只是没什么气势的剑招，也把两个小子美得够呛，跟在父亲身后，一剑一剑地学起来，万钦山今天舞的这套剑法，是小老虎没见过的，学想来分外的认真，直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还不肯把剑放下呢。 “老虎，咱们先吃饭了哈，吃完了饭，再让你父亲教你，不吃饱饭没力气舞剑的，念念也来吃饭。” 侯夫人心疼孙子，怕孙子饿着，就在一边劝着，小老虎是很听话的孩子，听到祖母的话，立刻就放下木剑，朝侯夫人跑过来，念念也是有样学样。 “哟，慢着点儿，别摔了。” 万钦山怕孩子们撞到母亲，赶紧伸手把人拽住，秋沫抢着去端了盆温水进来，山杏把孩子们的汗都擦干净了，这才放人出去，可这个功夫，想想突然想起来母亲上午要做的事情， “母亲，你做的香水皂好了没有，香不香啊？” “我们想想乖哈，咱们先去吃饭，吃过了饭，香水皂就做好啦。” 山杏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没有看到实物，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所以在吃用完了午膳后，山杏抢着先去厨房看了一眼，看到盒子里已见凝固的皂体，心里才算是落实了，只要能凝固，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赶紧又回到屋里，对着万钦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万钦山已经让山杏调教得差不多了，这个V字形的手势他最懂了，代表着成功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日常的温暖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日常的温暖 想想也是聪明的，一看到母亲放下碗筷先出去了，就知道母亲是去看香水皂了，心里偷偷好笑，看来，母亲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小丫头就眼睛盯着门外，一眨不眨的，见到母亲回来了，立刻扎着两手朝母亲嚷着， “母亲，我吃好了，能带我去看香香么？” 不管成不成，自己总要去看看才能甘心，要不是祖母和母亲拦着，自己上午就会赖着母亲，让她带着自己的。 “好啊，我们想想净过了手脸，母亲就领着想想去看香香。” 一边侍候的秋沫很有眼色的浸了湿热的棉帕子，把想想收拾干净，想想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看着哥哥们，念念已经伸手嚷着让秋沫给自己净脸了，等到两个哥哥也收拾利索了，想想这才拉起母亲的手，一手牵着念念哥哥，眼睛还盯着老虎哥哥，就怕把他落下了。 “你可倒是挺管事儿的，一个也不肯落下呢。” 嘴里似乎是嫌弃女儿事儿多，山杏的心里其实却是高兴的，孩子们能这么友爱，互相惦记着，总好过那些个勾心斗角，从小就互相算计的， “哥哥们什么事儿也不肯落下我的，我有好事儿当然也不能落下哥哥们了。” 想想说得可肯定了，她觉得，就该这么对待哥哥们才行。 “你这算什么好事儿呀，不过是去看一块香水皂而已，还拽着哥哥们来，说不定，哥哥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山杏逗着手边的小女儿，想想却是被母亲说得有点不是心思了，歪过头去，看着两个哥哥，眼睛里似乎有些水雾浮上来，她是真想把好东西跟哥哥们分享的，只是，自己心里想的好东西，会是哥哥们心里想的么。 “想想，你喜欢的肯定就是我们喜欢的，我和你念念都想去看看香水皂呢，我们两个都惦记一上午了，就是没敢跟母亲提，现在是借着你的光，我们俩才能去看香水皂，简直是太高兴了，是吧，念念？” 小老虎说完话，还摇了摇念念的小手，念念赶紧顺着哥哥的话直点头，他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说，但不管是哥哥说的还是妹妹说的，总归就是对的。 想想听到小老虎哥哥这么说，念念哥哥也点头，立时就开心了，扭过头对母亲说到， “我就说是好事儿吧，我喜欢的哥哥们就喜欢呢。” 看着女儿眼睛里还有些水润，脸上却已经是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山杏除了心疼之外，也有点儿自豪，看吧，自己教导出来的儿女们多好，互相关心，互相照顾，还能如此体贴对方。 “是啊，没想到我们想想品味这么高，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都是哥哥们喜欢的呢，而且连母亲都喜欢，真是个好孩子。” 山杏弯下腰为，使劲儿地在女儿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想想就开心地咯咯笑起来，眼里那剩余的一点儿委屈，也烟消云散了，母亲不止夸了自己品味高，还亲了自己一下，可见，自己的想法儿是对的。 “母亲，香水皂现在就能用了么，那我们现在就去洗香香吧？” 还没有看到香水皂呢，想想就先想着要用到自己身上了， “香水皂还没有完全定型，我们晚上再用它好不好，现在我们只是去看看它，却不能碰它噢，不然，到了晚上，它就会不见了。” 山杏诱哄着女儿，因为她还真拿不准，香皂是不是现在就完全固定住了。 万一没有凝固好呢，那自己不是白费这么些力气了么，所以还是多等一会吧，虽然有些对不住女儿，但成功才是硬道理，山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可真不希望看到女儿失望的表情，好在，想想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小孩儿， “好的母亲，我只是看看，不动它。” 看着想想眨着自己乌黑的大眼睛，山杏的心完全化在了一滩水。 “乖哟，我们家想想可真懂事儿。” 山杏一把把女儿抱了起来，已经到了厨房门口了，她把孩子抱起来，方便孩子看到盒子里的香水皂， “来，爸爸也抱着我们念念和小老虎。” 万钦山自然是舍不得看到念念那么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更不想让大儿子失落。 夫妻两人就抱着三个孩子，凑近了窗台上的两个盒子，香皂比它原来的颜色还要纯净、透明些，虽然也只是半透明，但也比当初那个胰子要好看多了，里边的花瓣清晰可见，把个想想稀罕得不得了， “母亲，母亲，里边有花瓣呢，是咱们家的桃花吗？” 不只是想想，就是念念和小老虎，也是对眼前的东西很吃惊，他们是看过当初那块灰扑扑的胰子的，没想到，它竟然能变得这么漂亮。 就连万钦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真是没想到，东西经过山杏的手，就会变得这么不同了，他抬眼看了自家媳妇一眼，眼睛里满是骄傲，而此时的山杏，正在跟小女儿解释着， “是呀，就是咱们自己家的花瓣，以后呢，咱们就不吃这些花瓣了，都用来做香水皂好不好？” 对于香水皂这个东西，对想想还是很诱惑的， “好啊，好啊，以后我们做好多好多的香水皂，给祖母用，给祖父用，还给曾祖用。”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在想着做多了香水皂，都要怎么利用起来，一边数着一边歪着小脑袋想着，小红嘴唇不停地嘟囔着。 “我们想想真是乖孩子，什么事情都能想着大人，你祖母要是听到了你这么惦记着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山杏用手点了下女儿的小脸蛋，身后就传来侯夫人的声音， “想想惦记祖母什么了，我就知道我孙女最好了。” 伸出手来，侯夫人把小孙女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被祖母夸，想想有点羞羞的，但还是很真诚地用乌黑的大眼睛看着祖母， “想想是说，让母亲多做些香水皂，到时候，就能给祖母用了啊，祖母，你快过来看，母亲做的香水皂，好漂亮呢。” 小姑娘在祖母的怀里使了点儿劲儿，往前够着比划着模具盒子，侯夫人抱紧孙女，凑到模具盒前，看到里边的皂体，真是让她意外了。 “这两块就是你从我那里拿走的胰子？” 这根本就不是那两块灰扑扑的东西呀，怎么可以经过了山杏的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是呀，母亲，就是那块胰子，我又给加工了下，母亲你凑近闻一闻，看看能不能闻得到香味？” 侯夫人就把自己趴在一个模具盒上面， “咦？真的有香味呢，简直是太神奇了，山杏，你是怎么做到的？” 侯夫人一脸惊讶，怎么什么事情一到了山杏的手里，就会这么的与众不同呢，明明必输的官司，到了山杏的手里就赢了，青翠满山的却没什么大用的竹子，山杏也能把它们变废为宝，让满京城的人追捧，现在就连两块普通的胰子，都变成工艺品了。 “母亲，我只是把它又加工了一下。” 山杏也把鼻子凑过去，仔细地闻了闻，虽然还有些胰子的那股子晕涩味在里边，但是，桃花的清香还是弥补了它的太多不足， “母亲，你说这个香水皂如果拿出去卖，会不会有销路？” 指着模具盒里的香水皂，山杏问着侯夫人，对于这些用品，婆婆明显比自己知道行情。 “会呀，怎么会没有销路，这么漂亮的还带着香味的胰子，肯定会让那些夫人太太小姐们追捧的，只是，它会不会很费功夫，那样的话，价钱可得定得高一点儿，不然咱们可没得赚了。” 对于自家自己赚钱的能力，侯夫人可是没有半点儿的怀疑，不然，也不能同意侯爷把府里所有的产业，都一股脑的交给儿子了，虽然儿子现在还没有正式接手。 “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想给它做个皂盒，用竹子编一个漂亮的，带着盖子的，只是那样造价就会很高，不知道价格定得高了的话，会不会有人买帐，所以媳妇才问母亲的，母亲对于这些手工制做的消费品，了解得可是比媳妇多得多了，您说成了，我才敢往下做。” 山杏用很诚恳的态度跟侯夫人商量着。 “价钱不是问题，京城里好多人家的夫人小姐，那就是在府里憋着没处去，恨不得多些新鲜玩意儿让她们摆弄，只要是新鲜的，她们肯定会捧场，何况你这个还是实用的呢，它不是还有去污的功能吗？” 既然是用胰子加工成的，那肯定还是用来洗手洗脸洗澡的呀，在不缺钱的情况下，谁不愿意用好东西呢，这香香的味道，可是比那些臭胰子高档多了。 “有母亲的肯定，我就敢下手，明天，我让他们多去城里买些胰子回来，然后加工上一批，因为没想过会做这个，所以家里存下的花瓣并不是很多，这价格上，肯定就便宜不了，整个冬天，都得靠这点儿花瓣维持呢，怎么销售，还真是个大问题，我得好好想一想。” 其实山杏的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了，那就是限量购买。 每个月供给店里都是要有定量的，这样，才会刺激得更多人上门排除购买，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就算是花瓣平常了，但这价格可也下不来了， “母亲，我们晚上就可以洗香香了，是不是？” 想想还惦记着晚上要洗香香的事情，虽然被祖母抱着，却直往母亲的怀里够， “是呀，晚上就给我们想想洗香香，又香又白，我们想想就更漂亮了。” 山杏捏了下女儿的小脸儿，伸手把女儿从婆婆的怀里接出来，而母亲的夸奖，换来了想想又一串清脆的笑声， “我呢，我呢，念念也要洗香香。” 在一边半天都没捞着说话的念念急了，赶紧也要往母亲这边够，结果被小老虎给鄙视了， “你不说母亲也会给你洗香香的，跟妹妹争，你可真幼稚。” 看着大儿子小大人的模样，山杏弯了眉眼，这日子真好，平淡而温暖。 第三百六十六章 香水皂的包装 第三百六十六章 香水皂的包装 晚上用晚膳的时候，美丽的小想想吃得很积极，吃完饭后，就乖乖地坐在桌边等着母亲，她今天要第一个洗澡，要第一个用那个香香的香水皂，小姑娘爱美的盼望，在这一刻暴露无疑，只是，太乖太可爱，让山杏都舍不得让她等太久了， “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给想想洗澡。” 山杏快速的吃完饭，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凌雨早就在想想吃饱饭的时候，就把热水备上了，山杏领想想进来时，她赶紧又试了下水温，想着如果水热，她就再兑上点儿，结果摸起来刚刚好， “小小姐，水的温度挺好，你也来试一下。” 小孩子皮肤娇嫩，虽然凌雨自己试过了，但还是让想想自己也来试试，不然万一烫到了孩子，那可就糟糕了。 “好的，凌雨姐姐，我自己试一下。” 小姑娘总是管这些丫鬟们叫姐姐，一开始丫鬟们还纠正她，她总是不肯改，后来见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不介意，她们就随她去了，不过，听到小小姐叫自己姐姐，丫鬟们当然是开心的，她们对小小姐也就更上心了，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呢，嘴甜，乖巧，还让自己有了受重视的感觉。 凌雨把想想的外衫脱了，然后抱着她到浴桶的边儿上，让她自己伸手摸浴桶里的水，小姑娘听话的伸出小手，试探地摸了下水面，然后再把小手慢慢地伸到水里去，然后正八经儿地点着头，对凌雨说， “凌雨姐姐，水温刚刚好，我们洗澡吧。” 看着小姑娘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似的严肃表情，凌雨就偷偷地乐了，小小真是太可爱了。 “好的，咱们这就洗了啊，奴婢帮小小姐脱衣服。” 凌雨手脚麻利地把小姑娘脱了个净光，然后把她抱进浴桶里，让她站在浴桶里坐人的那个小突起上，再给她身上都撩了几遍水，让她适应了水里的温度，这才把小姑娘放进浴桶里坐好，因为是给小孩子特制的浴桶，想想坐在浴桶里，还能回头回脑地看外边。 “母亲，你拿了香水皂过来吗？” 有母亲的时候，想想是不用丫鬟们给自己洗澡的，所以凌雨把小姑娘放进浴桶里就出去了，去外面给小小姐拿换洗的衣服，而山杏正在给女儿洗白白， “已经让凌雨去拿了，一会你就能见到了噢。” 山杏给女儿洗洗了小脸和耳朵，然后拿着布巾给她擦干净。 “夫人，香水皂拿过来了。” 凌雨把小小姐的衣服，放在一边干爽的案子上，另一只手举着装香水皂的模具盒子，走了过来，山杏把小盒子接过来，倒扣在手上使劲拍了拍，结果香水皂并没有从盒子里掉出来，这可难办了，怎么能才让香水皂从模具里出来呢，山杏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你把这个给世子爷拿过去，让他想办法把东西弄出来，记住啊，别把香水皂弄坏了。” 凌雨又拿着香水皂的盒子出了洗浴间，想想盯着她的背景，好半在才把目光转回来， “娘亲，我们的香水皂不会有事的吧？” 没人的时候，想想还是喜欢叫母亲为娘亲，她觉得这样亲近多了。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想想，你父亲厉害着呢，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山杏安抚着女儿，小姑娘却是有些担忧， “万一给弄坏了可糟糕了呢，自己还没有好好看看它呢。。” 一想到那个半透明的，带着些浅粉色花瓣的小东西，想想就有着莫名的喜欢，她好想用手摸摸看，想要知道摸上去，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夫人，给，世子爷把香水皂弄好了。” 让女儿说的也跟着担心起来的山杏，听到凌雨的声音，就赶紧快走了几步，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还行，已经凝固得很好，手感跟正常的香皂没什么区别了，硬硬滑滑的，把这块自制的香水皂递到了女儿的面前， “来，想想，你是不是想要摸摸它呀，那你就摸一下，看看什么感觉？” 想想看着眼前的半透明物体，伸了手却不敢触上去，她担心着，会不会一摸上去，它就一下子破碎掉了呀，因为它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块软软的东西，毕竟它能看到里面的花瓣么， “想想，试一下没关系的，你只要轻轻的摸一下就好，它不是怕摸的东西。” 山杏哄着女儿，她很是知道女儿怕什么，这种半透明的东西，给人的视觉效果，就是让你不舍得轻易地碰触。 看着母亲鼓励的表情，想想最后还是伸手摸了上去，结果一摸上去，竟然是硬硬的手感，她真是新奇得不得了， “母亲，它竟然是硬的，我还以为会是软的，还以为会一碰它就碎掉了呢。” 小姑娘立刻从母亲的手上，把香水皂拿了过去，然后自己站在浴桶里，学着大人的样子，画着圈地往身上抹，一会，身上就变得滑溜溜了。 “娘亲，好香噢，原来那个臭臭的。” 小姑娘把全身都揉得全是细小的泡泡，美美地吸着小鼻子，山杏明明在那股的淡淡的香味中，闻到了原来的胰子那股荤涩的味道，可小姑娘这时候，只能闻到香的了，至于那些不好闻的，她竟然自动就给过滤掉了，山杏不得不对小姑娘这么一丁点儿，就执着于对美的追求，而有些好笑。 “好啦，咱们得洗快点儿了，不然，一会儿水都凉掉了，而且，哥哥们也该洗澡了，你再磨蹭下去，哥哥们就要睡觉了。” 小姑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身上的香皂泡泡都洗掉，然后又让娘亲给自己浇了几瓢备好的温水，把身上的味道冲干净， “其实不用冲的，好香的啊。” 平时恨不得让母亲给浇个十几二十瓢水的小姑娘，今天却又点不买帐了， “乖，过来好好冲一下，听话，不管是香的还是臭的，这东西留在身上就是不好的，必须得冲干净了才行，要不然，明天身上会想小痘痘的。” 被母亲这么一说，想想有点害怕了，赶紧听话地把身体冲干净，让母亲给自己擦干，并穿上了准备好的衣服。 一切收拾停当，小姑娘又抬起胳膊，在手腕上嗅了嗅， “还有香味呢，母亲，你闻闻，还香呢。” 山杏点点头， “冲干净了，剩下的这点香味就没有什么危害了。” 小姑娘这下满意了，快速地跑了出去，目标直奔祖母。 “祖母、祖母，你闻闻想想香不香？” 扑到侯夫人面前，趴到侯夫人的腿上，想想举着小胳膊，让祖母闻自己的手腕，侯夫人把想想抱到自己的膝上， “来，祖母闻 闻，我们想想香不香。” 侯夫人像模像样地握住想想的小手腕，本来是为了安抚想想的，却在闻到味道时，怔愣了一下。 “香不香么，香不香么？” 想想不依不饶的，拉着祖母的袖子，非让她说， “香，真香，我们想想最香了，这味道真好闻。” 侯夫人又仔细地闻了闻，真的很香，是那种淡淡的清香，有一点点桃花的味道，却不很重，但很幽远，完全没有了胰子那股子荤涩味儿。 听到妹妹说香，祖母也说香，念念就呆不住了，拉着哥哥赶紧去了洗浴间，他也想洗得香香的， “哥哥，咱俩都洗香香的。” 为了让小哥俩更亲近，山杏倒是愿意让他们小哥俩一块洗澡，所以看见了小哥俩一块进来，山杏也没觉得意外。 “我来给他们洗吧，你出去歇一会儿？” 浴桶已经换好了干净的温水，山杏正撸着袖子要把手伸给水里，给儿子们搓身子呢，万钦山走进来，阻住了她， “我不累，你歇着吧。” “我说我来就我来，你快点儿出去吧，陪母亲聊聊天。” 听到万钦山这么说，山杏就拿过一块干布巾，把手擦干净了，准备出去，却在临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 “大山哥，那香水皂你是怎么从模具里弄出来的？” 万钦山被山杏问得下愣，这有什么难的么， “没怎么弄啊，用手把模具稍微扭变形，然后恢复，东西自己就下来了。” 山杏被万钦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力气大真好，我倒是把问题想复杂了，行了，你给孩子们洗澡吧，我出去陪母亲和想想。” 出了洗浴间，侯夫人立刻冲着山杏摆手，让她过去， “山杏，这个香水皂可是个好东西，我看值得做，价钱还真得定得高一点儿，不然，反而让人觉得它不值钱了。” 没想到侯夫人着急跟自己说的是这个事儿，她本来就是想要出售的呀，只是，侯夫人怎么突然这么上心了呢， “母亲，您怎么突然这么看好香水皂了？” “你闻闻想想，这味道一闻就知道好卖了，香而不腻，香味还持久，样子也好看，钦山把香水皂拿出来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的。” 听到侯夫人这么笃定地说，香水皂肯定有前景，那山杏更是半丝犹豫也没有了， “母亲，你觉得，咱们这个香水皂，还有什么方面是需要加强的，既然想要发展它，最好咱们能在它面世的时候，让它一鸣惊人。” 山杏把想想接过来抱着，让婆婆歇一会儿，嘴里还在继续商量着， “你给它弄个漂亮点儿的包装，让它不管是被打开还是合着，都精美漂亮。” 这正合了山杏心中所想，她也想要给香水皂弄个漂亮些的包装，但具体弄成什么样，山杏还得再好好琢磨琢磨， “母亲，小竹子就很好看啊，你弄得那些彩色的小竹子，多漂亮。” 听到祖母和母亲说着什么包装，想想不是很懂，但说到漂亮，她可就想起母亲给自己拿回来的那些彩色的竹编工艺了，真的很漂亮啊。 让女儿这么一提醒，山杏是真的心里一亮，是啊，自己真是守着宝藏找珍珠，自己的那些精致的竹编，不就是最漂亮的包装么，只是，要把它们做成什么样子才合适这款精美的香水皂，这个还真得好好的考虑清楚才行，千万别弄巧成拙了才好。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新版皂盒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新版皂盒 安顿好孩子们，躺在床上的山杏，就又跟万钦山说起了她想要做香水皂的事儿，当然，还有她心里惦记着的香皂盒， “大山哥，我看婆婆很喜欢这个香水皂，就觉得能经营，你说呢，如果我专门做这个香水皂的话，能不能有顾客来买？” 对于这个新兴的事物，山杏有些莫名的忐忑了。 以往她可是没怕过什么的，但这个香水皂，勾直了山杏太多的回忆，那些前世里美好的悠然时光，让山杏有一种，她现在活得很虚幻，很不真实，她伸手抓住眼前男人的衣襟，紧紧的攥着，似乎，只有这种能让她触摸到了真实感觉，才能证明她活得很好，山杏突如其来的紧张，把万钦山吓了一跳，赶紧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用手圈住。 被温热的身体包围的山杏，终于是缓出了这一口气来，她有些羞涩，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见这么脆弱， “怎么了，山杏，想到什么了？” 万钦山拍了拍山杏的背，一边安抚着，一边询问着，山杏则是把头埋在万钦山的胸口，半天没有反应。 “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过，再艰难的事儿，咱们不是都经历过了么，何况，还有我呢，不管出现什么事儿，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怕，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夫妻一体，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杏儿，咱还是继续说刚才的事儿吧，我觉得，那个香水皂真的很好啊，很香很漂亮，连我这种男爷们儿都喜欢呢，何况是女人了，绝对会有市场的，而且肯定能销的不错。” 山杏皱了皱眉，还是有些担忧地道， “婆婆说价格要定得贵一些，我也是同样的意思，但又害怕贵了会吓走顾客，到时候没人买可怎么办？” 万钦山乐了，山杏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谨慎了，她那些竹艺的定价也不低，可从来也没见她心虚过，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没底呢。 “山杏，你是不是心里真有事儿呀，按照你以往的性格，绝对不是怕这东西因为价格而卖不出去的，但你现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呢？” 万钦山乐过了以后，又有点担心了，山杏却不肯承认自己瞬间的软弱， “我没担心什么呀，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卖这个东西，怎么就感觉到心慌呢。” 这种感觉真是很没来由的，上辈子，山杏做手工皂也只是玩玩儿，并没有因为自制香水皂，而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那现在的这种现象，就只能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本该属于前世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让山杏迷惑了，甚至是心悸了，那些她曾经以为差不多被遗忘了的过往，就这么鲜活地出现在眼前，让她有点分不清哪一段才是真实的。 “山杏——” 万钦山把媳妇再往怀里搂了搂，让两个人的身体挨得更近一些，然后他轻轻地吻了吻妻子的唇，虽然有些凉，但依旧那么柔软， “山杏，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担心或者是恐惧，你都不害怕，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我，我在呢。” 一句我在呢，终于是把山杏从那沉缅和不安中唤醒，感觉着眼前的人不断地亲吻着自己，眼睛、鼻子、嘴巴、脸颊、耳朵、脖子、锁骨，凡是现在露在外面的部分，万钦山都一一地亲过，然后捧起山杏的小脸儿， “你在怕什么呢，一切都有我呢。” 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恐惧，山杏突然就笑了，是啊，有万钦山在呢，这辈子，还怕什么呢，总不会是自己孤单一个人。 “我没事儿了，刚刚只是突然有些心慌，心里像是有什么事情不托底一下，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正赶上说起香水皂的事情，所以心里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惊慌是因为香水皂的事情，其实不是的，我刚刚确实只是突然地感觉心里在有些慌乱，大山哥，你别担心，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慌了，心里想着香水皂的事情，也不慌了。” 山杏确实是努力地想着香水皂，看看自己是不是会继续因为香水皂而不安，结果根本什么事也没有，所以山杏就更加地确定，自己只是因为突然看到了本该是前世的东西，才会产生这种错乱的感觉，但是，好在有万钦山在，他的亲吻和安抚，让山杏终于安下心来，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人陪着，有人守着，有人爱着的，曾经就是曾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真实的。 “大山哥，我真没事儿，刚才只是恍惚了。” 看着万钦山还有些担心的眼神，山杏主动把手塞进万钦山的大手里，让他感受自己的手掌不再冰凉，而且，山杏也借机转换了话题， “我觉得香水皂的价格方面，还是母亲说得对，确实应该定得高一些，如果想要买便宜的胰子，那直接去买那些没有加工过的就好啦，我们卖的可是质量呢。” 听着山杏恢复了信心十足的腔调，万钦山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但是，他却把山杏刚刚的不正常的反应记在了心里，无缘无故的心悸、心慌，绝对不是个好的现象，能是真的无缘无故么，过去了就是真的没事儿了？会不会以后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呢？万钦山心里忐忑，却没有跟山杏说，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事儿不能等闲视之，总要查出个缘由才好。 “那当然啦，我们世子夫人出产的东西，质量肯定是最上层的，用上了是福气，没用过的，那可是他们的损失了。” 万钦山因为刚刚山杏的反常，所以话里话外的，都是尽可可能的夸奖媳妇，就算是调侃，那也是要捧着媳妇来的， “等到咱们家那个香水皂做出来呀，肯定是供不应求的。” “那是，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买到咱们家的东西。” 山杏因为已经打算好了，卖香水皂的时候，是要定量的，所以肯定不会太大量的在市面上销售，想要成规模，还得等到明年呢，毕竟，自家的桃花储存量并不多，只是一棵树上的桃花能有多少，平时让彭嬷嬷和秀娘攒着，不过就是为了冬天的时候，能吃上桃花味道的点心罢了，也好在攒了些，不然，自己的这个计划还真是挺难实施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第一步要干什么？” 万钦山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跟她聊着接下来的打算，他从现在起，要知道山杏的每一步在干什么，这样才能在她一次不舒服的时候，找到原因，到现在为止，万钦山还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次的香水皂，使得山杏心慌恐惧的，所以他要在日常中，慢慢把山杏害怕，或者是担心的东西给找出来，好让她以后都能安安稳稳的。 “第一步当然是买胰子了，我要去进好多的胰子，留着自己加工用。” 原材料如果备得不足，那后续就不用做了，所以胰子是必备的原材料， “山杏，不如我们找个会做胰子的人回来，你把方法交给他，让他一次性的出成品多好，又省得你挨累，又不用费那一道把胰子还原的工序，既省时间又省力，我觉得很可行。” 山杏却是不赞同的， “不行，这个方法其实挺简单的，一学就会，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找回来的人，万一要是没把住嘴，咱们这个赚钱的机会就飞了，而且，又不是多难的事情，我们庄子上这些人足够用了，就是买胰子这事儿有点困难，咱们不能在一个人手里买太多，不然，会让人起疑的，我想，尽量不让外人知道，咱们的香水皂，是从胰子上加工出来的，这样，咱们就能多赚两年钱了。” 这个防备之心，万钦山还是很能理解的，如果让人知道香水皂是通过胰子加工的，那想必不久之后，市面上就能出现各种香水皂，自己家的制作流程，万钦山是参与了的，所以更加知道，它有多么的简单，只是在掌握火候上，和最后添加的东西上，有些要求罢了，但这些都不是什么难题，一些懂行的老师傅，如果知道它是用胰子加工出来的，那很快就能把香水皂的工序也研制出来。 “这个你放心吧，我去帮你收购胰子，保证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万钦山向山杏保证着，只要能让山杏高兴，让他做什么都行， “那就太好了，只要不让他们知道，这些胰子是我们永定侯府买进的就可以，起码不会让人怀疑，咱们的方子就能多保留一段时间，如果马上就让人学去，我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只要你满意就好。” 万钦山捏了捏山杏的鼻子，并帮她掖了掖身后的被子，怕她身后进风， “胰子的事情我解决了，你还要再做什么？” 万钦山打算就这么跟媳妇聊一会儿，山杏说不准就睡着了，刚刚山杏的样子，让他很担心，所以也没有心思做什么了，只想让媳妇好好休息。 “我还要做些漂亮的模具，这个得找个地方定制，做些好看的图案、形状才行，真希望每一块香水皂的样子都是特别的，不过，那几乎不可能，但总要多些品种才好，就算是味道一样，也要让顾客们分出不一样来。” “比如说给男人用的，造型就刚毅、大方一点儿，给女人用的，就精致、小巧一点儿，给小孩用的，就顽皮、可爱一点儿，给老人用的，就温馨、圆润一点儿，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口味和不同的喜欢，我们不能照顾到全部，也要尽量照顾到大多数，今天实在没办法了，只有桃花瓣，等到明年，我们搜集更多的花瓣品种，让我们香水皂的品种也多样化起来。” 听着媳妇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呼吸均匀了，万钦山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山杏今天的反常。 第三百六十八章 香水皂盒 第三百六十八章 香水皂盒 山杏这一觉睡得很不安，梦里，全是上一世的画面，像过电影一样，把她曾经在现代时的生活，整个地重新演绎了一遍，只是，梦里的山杏，更像个旁观者，以群众的视角，看着那一世的山杏是如何的生活，如何的努力，如何地坚守，但那些似乎都像是别人的生活，当山杏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阳光从窗子外面投射进来，她的梦醒了，曾经的一切，都是在梦里才会演绎的，而此时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山杏整个人都一下子清爽了，昨天的心情，真的让她有些压抑，但在这重新醒来一刻，让她终于明白，过往就是梦境，不管它如何的真实，它都是虚幻的，而现在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是能够触摸到，能够感受到，能够分享到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再为了过去，而折磨自己，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只要好好把握现在，日子就是最完美的。 “醒了？那起来洗漱一下，咱们去吃饭了。” 正在跟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山杏，听到了低沉温柔的声音，然后就侧过头，就对上一双乌黑亮泽的清澈目光， “起来吧，要不要帮你穿衣服。” 万钦山一支胳膊支着身子，半低着头亲了山杏的脸颊，嘴里还逗着她。 山杏吓得赶紧用手背捂住了半张脸，不让万钦山再过来， “走开啦，我还没洗漱呢。” 这样头没梳脸没洗的样子，是真的不太好见人，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刷牙呢，这个人倒是不嫌弃，直接就亲过来，但山杏自己是嫌弃的，太不卫生，也太不……讲究了。 “瞧你，还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啥样我没见过。” 万钦山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把今天要穿的衣服，给她摆在床头， “这套衣服好吧，我给你挑的噢。” 山杏转头一看，是一套鹅黄配嫩粉加金刺绣的衣裙，让人一看颜色就眼前一亮，这颜色娇嫩的，会让自己一天好心情的吧， “好，就这套。” 山杏很满意，侧身坐到了床沿边穿鞋，万钦山抢着蹲下身帮她穿上鞋子，山杏这才发现，万钦山自己已经收拾得利利正正的了，应该就是在等着自己起床呢，山杏赶紧加快了速度，反正屋子里也没别人，山杏就穿着中衣去洗漱了，这样也省得一个不小心，再把干净衣裳弄脏了，洗漱完毕，万钦山又很有眼色地把山杏的衣裙拿起来，要帮着山杏穿。 “我自己来吧，穿个衣服而已，累不着的，你别跟着忙活了，我这就好。” 山杏手脚麻利地几下子就把衣裙套上了，系衣服的扣子时，动作有些慢了，万钦山也还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并不着急， “好啦，我们过去给母亲请安吧。” 自己起得晚了，山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看万钦山的态度，却并没表示出什么不满意的。 “不用急，现在是在庄子上，又不用按城里的时辰，每个人起得都不早，我刚刚过去看过，母亲也刚起呢，你现在过去请安，时间应该刚刚好。” 对于请安的事情，侯夫人是拒绝了的，她也不想折腾儿子媳妇，在侯府的时候，规矩太多，而现在是在远离城市的庄子上，侯夫人也想让儿子、媳妇松快松快，她并不是多死板的人，不然当然也不会为了冲喜就找上伯爵府，更何况，她现在这么喜欢山杏，更是半点儿也不会挑理的。 “什么刚刚好，有母亲起晚的，也没有我们小辈起晚的，太没礼貌了。” 山杏急忙抓着万钦山，就算侯夫人那屋走，看着被拉着的手，万钦山不禁弯了唇，心情愉悦，到了侯夫人屋子的时候，刚刚摆了早膳上来，两人给母亲请了安，然后陪着母亲一起用早膳，一口粥还没得入口呢，就听到外面想想的清脆喊声， “祖母，祖母，我来给你请安啦，你吃什么好吃的呢，我来陪您吧。” 然后就见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几步就冲进了屋子里，一下子就趴到了祖母的腿上，然后露出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祖母早安，我来陪您用早膳啦。” 馋嘴就馋嘴呗，还说得这么甜言蜜语的，山杏很有些不屑，撇了撇，目光正好扫到万钦山憋不住笑的表情，立刻就红了，迅速低下头去，这跟闺女争宠，也是有些没脸儿。 万钦山却假装没发现山杏的尴尬，伸手夹了一筷子山杏爱吃的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万钦山的动作太过自然，倒是化解了山杏的不自在，但那边那个小丫头却不是个省事儿的， “父亲，我也想吃菜。” 得，当娘的刚争完宠，这当闺女的又来了，还真是亲娘俩，这么想着，万钦山几乎憋不住笑了。 有想想过来闹腾，念念自然也不会消停，小老虎也只能跟着过来凑热闹了，这一顿早饭吃得倒是热闹非常，用完了膳，万钦山就跟母亲报备到， “母亲，我和山杏今天有事儿要出去，您在家里陪孩子们吧，我们晌午大概是赶不回来了，您别等我们两个吃饭，我们应该晚膳前能回来。” 听到儿子这么说，侯夫人哪有不答应的，立刻就应了。 猜测着儿子和媳妇这是要回城里了，但一算时间，就觉出不对了，如果回城的话，晚膳前是肯定赶不回来的，男人骑马都不一定能在晚上赶得回来，更别说山杏坐马车了， “你们要去哪儿？” 因为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侯夫人就随口问了一句，其实，就算是儿子不回答也没什么的，她问这一句，只是下意识的。 “山杏要去竹山，她想让老杨师傅给设计一套包装盒子？” 万钦山的话音一落，侯夫人就把目光望向媳妇， “包装盒子？” 山杏赶紧点了点头， “是啊，咱们既然想要生产香水皂，就得给它做个包装啊，我想去那边商量商量。” “这样啊。” 侯夫人嘟囔了一句，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我买胰子的时候，也没见有包装盒子呀，你这么做，会不会多此一举，要知道，咱们家的香水皂，可就是看起来漂亮呢，直接摆在那里，不是会更好看？” 如果用东西给包装上了，那不是把它的好看都给遮住了么。 “我还是想要给它们做出漂亮的包装盒子，我都想过了，就用竹编工艺的，这还是咱们家想想提醒我的呢，母亲，我琢磨过了，就做出跟香水皂同样的大小，然后洗澡或者洗脸的时候，也能让香水皂有个放置的位置，打开盖子就能用，不用的时候，把盖子盖上，摆在那里也是个小型的工艺品，肯定是会更加讨人喜欢的。” “而且呀，你想想你以前买胰子，因为没有包装，是不是把味道都传染给跟它搁置在一起的东西上了，这要可是会影响顾客的心情的，所以，我觉得还是给它一个漂亮的包装才好，如果怕卖的时候，顾客看不到样品，我们可以把盒盖打开嘛，漂亮的盒盖半搭在盒子边缘，露出里面更漂亮的香水皂来，那得多好看。” 山杏脑子里幻想着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香皂盒，然后衬托出更美的香水皂，那情形，一想起来就很着眼啊。 “行，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你想象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现在也没法说出它的好坏来，不过，你起意的东西，应该都是差不了的，母亲相信你，你们两个也快走吧，再晚了，一个来回恐怕晚膳回不来了。” 山杏和万钦山赶紧起身告辞，没想到想想紧紧地把母亲的衣襟抓住，没办法，两人行又变成了五人行，好在去的是竹山，路程不太远，不然，这一通折腾，还真有可能赶不回来了。 看到世子爷一家大小来了自家，戴明一家子自然是满心欢迎的，把人让到了屋子里，寒暄了一会儿，听到了世子夫人的来意，戴明就陪着山杏和世子爷去了戴明家侧边的竹编作坊，那里已经重新起好了三间大屋，像三间大仓库那样的屋子，看起来就挺气派的，是一间作坊一间仓库一间展厅，仓库比展厅和作坊要大一些，山杏和万钦山直接跟着戴明去了作坊，而戴明媳妇则领着三个孩子去了展厅，三个孩子一见满屋的竹编竹艺，就撒开欢了。 这边的山杏倒是一进作坊，就跟老杨师傅说起了正事，一边说着要的东西的大小，一边说着自己心着想着的样式，她让老杨师傅用新鲜点的竹条编制，看起来活泼些，漂亮些，盒子是要盒身凹进去一个小边，而盒盖能套上盒身的，这样，盒盖就不会容易掉，也不容易让里边的东西跑味，山杏还顺便拿过几张纸，画了几个开状，比如说心形啊，花形啊，椭圆形啊等等，让老杨师傅一目了然。 “不难，不难，这东西好做，夫人你就放心吧，肯定能给你做出漂亮的。” 说的时候，老杨师傅就听懂了，再加上山杏画了图样出来，他更是马上就领会了山杏的意图，这边听山杏继续说着要求，那边手上已经在开始动作了，没一会儿，老杨师傅就把手里的物件举了起来， “这样行吗，夫人？” 只见一个小乌龟形状的竹编盒子，盒身是半圆形的，带着四只小短脚，盒盖则是一只小乌龟壳，前后还带着探出来的脑袋和小尾巴，虽然竹条用的是墨绿的颜色，颜色并不是山杏说的，很新鲜亮丽的那种，但是却别提多可爱了，山杏一见就爱不释手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杨师傅你就照这样做吧。” 连万钦山看到那个小乌龟都笑了，对于老杨师傅的手巧，万钦山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新高度，别说是香水皂了，光是这个香水皂盒，就够让人喜欢的，山杏的想法还是对的，她总能在细节之处，捕捉到最关键的点，然后把利益放到无限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再次有喜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再次有喜 确定了香水皂盒的制作，两人带着孩子们又在展厅玩儿了一会，就打算回庄子上了，孩子们有点儿恋恋不舍的，最后还是山杏拿着那个老杨师傅新编制出来的香水皂盒，搞定了孩子们，可见，新创意新产品还是有市场的，而且这个皂盒，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喜欢，这已经超出了山杏的预想，在她想来，皂盒可以根本年纪和性别分出几个系列来，现在看着，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只要喜欢就好。 “那我们这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有时间我们再来。” 山杏还有很多工作要准备呢，要再研究研究香水皂的制作过程，还要看看安排谁管着作坊合适，对了，庄子那边要再建一排房，这个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不然，作坊和人都没处安排，竹山这边，要建庄子就得等明年了，毕竟，马上天气就要冷下来，盖到一半停工的话，还不如明年集中盖，房子的质量也能更有保证。 “还想着你们中午能留膳呢，想想最喜欢我做的鸡了，没想到你们这么急赶着回去，我把鸡都炖上了。” 戴明媳妇有点儿舍不得就这么让小姐、少爷们走了，眼看着几个小家伙儿还没玩儿够呢，只是，夫人这么急着回去，应该是有事情要做，这人肯定是留不住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只能送人出门。 山杏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她没见着戴悦和侯建玲啊， “戴家嫂子，戴悦和建玲去侯建林那边了？” 略微一想，山杏就猜到应该是去田庄那边了， “是啊，建玲急着想见他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可我们留不住人啊，见不着她哥，她一天到晚地心神不宁，我们也怕她这样养不好病。” 戴明媳妇其实也是不想把人这么早送过去的，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把人交给了自己，那就是信着了自己个儿，这没养好伤就把人送走，明显就是自己的过失了， “好在她自己已经能够下地慢慢走了，我们就想着，她这么想见她哥，也许送到那边能好得快一些，总比让她牵肠挂肚的强，再说还有悦儿陪着呢，到那边有悦儿照顾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戴悦是个实诚、能干的，山杏对她倒是挺放心，不会是那种做面子活儿的人， “有她们姑嫂俩做伴，我觉得没问题的，只是刚才没看到人，随口问了一句，希望建玲的伤快点儿好吧。” 戴明媳妇又陪着夫人聊了两句，直到目送着马车离开，这才回头看向自家媳妇，微笑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娘亲？” 儿媳妇看到婆婆看自己的目光，有点欣慰有点审视，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戴明媳妇就对自家媳妇说了一句， “这么点儿小事儿，主子都能惦记着，咱们能摊上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烧的高香了。” 别说侯建玲只是个下人的妹妹，就算是自家下人伤了，也没见谁家主子会这么关心的，只是没看到，就能猜到后续，明心是上了心的， “你当时生孩子的时候，夫人也是特意帮你找了个好的大夫，还特意派了彭嬷嬷来帮你，要知道，彭嬷嬷可是接生过世子爷和少爷的，还亲身陪着世子爷和少爷们长大，这身份就不必说了。” 戴明媳妇拍了拍自家媳妇的手臂， “夫人竟然都能舍得派彭嬷嬷过来帮你，可见夫人对我们家的看重了，不过，也是夫人心眼儿好，从没把我们家人当普通下人待，当初能被戴家姑奶奶转给世子夫人，也是我们一家子的福气，戴家姑奶奶虽然也是好人，但跟世子夫人比起来，可就要差着层次了。” “别当着孩子的面儿瞎说，戴家姑奶奶也是大好人呢，当初也是因为自己不擅于管理，怕耽误了我们一家子，这才把我们转送过来的。” 戴明赶紧喝住了媳妇的话， “我当然知道啦，我不是也说了戴家姑奶奶是好人了么，只是，我们一家人命更好，也只有你才能委屈我的意思。” 戴家儿媳妇当然明白了公公和婆婆的意思了， “娘亲，我知道了，以后我也会好好当差的，有世子夫人在一天，我们家的日子就差不了，总之呢，拿人心比自心，我们只要做得到位，世子夫人就绝不会亏待了我们的。” 儿媳妇这话说得不错，是个懂事儿的，戴家媳妇白了丈夫一眼，就他能读错自己的心思，哼，转身拉了儿媳妇进屋去了。 山杏和万钦山回了庄子上，侯夫人就赶紧把孙子、孙女接过去稀罕去了，这一天看不着，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可怎么办才好呢，侯府那边也让人惦记，侯夫人真想把自己分割成两半，然后两边就都能照顾过来了，可是，小孩子却没有这样的忧虑，三个孩子拿着小乌龟的香水皂盒，直接就奔了洗浴间了，然后把摆在台子上香水皂装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再放回去。 “哥哥，你们看多漂亮。” 想想指着台子上的小乌龟皂盒， “就像是有一只小乌龟趴在这里，还这么乖乖的。” 踮着脚，想想伸出手在小乌龟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洗两澡。” 为了和这只小乌龟共处的时间长一些，小姑娘立马就把自己洗澡的时间增回了，陪着三个孩子一起进来的侯夫人，简直是哭笑不得， “我也要洗两遍，我还要用这个香香皂。” 念念也伸手去摸了摸小乌龟，小老虎在旁边耐心地替弟弟纠正着， “念念，是香水皂，不是香香皂。” “香水皂。” 念念最听哥哥的话，听到哥哥纠正自己，就赶紧学着说了一遍，这样兄友弟恭的温馨状态，让侯夫人暖心不已，这边还在哄小孩子呢，山杏和万钦山那面就已经开始在商量正事了， “大山哥，咱们现在就得开始着手准备了，要预备的事情太多了。” 帮山杏把外衫脱了，交给候在一边的凌雨， “是啊，我也觉得有很事情是需要准备的，得最先要做的，应该是盖房子吧，不然，这个庄子实在是不够用了。” “就知道咱们两个心有灵犀。” 山杏其实是真没想到，大山哥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都愿意听好听的话。 “真的么，你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说么，我总是最了解你的。” 万钦山因为太兴奋，一伸手把媳妇搂进了怀里，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丫头在呢，山杏对这个最是忌讳， “你放手啊，凌雨在呢。” 山杏把手挪进身前，想要把两人隔开，结果心虚地左右看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万钦山了。 “咦，凌雨呢？” “哪有丫头那么没眼力见的，当然是早就出去了啊。” 被万钦山这么一说，山杏还是羞涩了， “你看看你，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这样多不好，主子就该有个主子的样子，别在丫头面前啥事儿都做，让丫头笑话。” 万钦山也不跟她争辩，山杏表面上看着挺泼辣、爽利的，其实，骨子里最是传统教条，忌讳多得很， “既然想要盖房，那明天就得张罗起来，要抢在天冷之前，把房子盖好才行，不然，这地一冻住，什么也甭想了，再说，太冷了工人也受不了啊。” 山杏点点头，被万钦山这么一转移话题，她就被带偏了，刚才说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接下来的日子，万钦山先是跟关伯商量了盖房的事情，把事情安排了下去，就不用他再管着了，关伯自己就能做，但万钦山还是把万勇派给了他，让万勇帮着他安排，万勇在这方面，是不用万钦山担半点儿心的，然后万钦山就带着万智，去进购胰子和其它原料去了，在京城里，想要做点事儿不惊动别人，也是挺难的，毕竟京城是个敏感的地方，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的，立刻就会传遍京城了。 而山杏也跟着万钦山进了几回城，她一个是要巡视一下自己的铺子，看看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铺子经营的如何，再就是去了几位嫂子的铺子里，看了看她们自己设计的新产品，别说，还都挺新颖的，要不说，每个人都是各有智慧的，世上可是只有自己这么一个聪明人，只是聪明得程度不同而已，山杏很高兴，几位嫂子现在的铺子，都经营得很好，销售额比从前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她今天来的是戴俊媳妇的铺子，看到大嫂也是自己设计产品，还挺出彩的，店里的摆设和布置，也是挺吸引人的，就很是大夸特夸了一通，这可是把大嫂美坏了，拉着山杏更是不撒手了，聊得没完没了，突然，她发现山杏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突然就青白了起来，吓了一跳， “山杏，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来先喝口温茶。” 戴俊媳妇边给山杏倒了茶，边拿过一个软垫子，帮她垫在了身后， “没事儿，大嫂，就是突然有点憋闷。” 山杏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正好万钦山来接媳妇了，看到山杏的状态，立刻就想到了前阵子山杏的心悸，吓得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到马车上，就奔了老太医的宅子了。 戴俊和媳妇自然也赶紧跟了过去，到了地方，万钦山掀了帘子，想要把山杏再抱下来，山杏说什么也不同意，这要是让老太医看到自己被抱进去，万钦山以后不用做人了，看到山杏的坚持，万钦山除了妥协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路把媳妇搀了进去，老太医也已经听到下人的传报，从里边迎了出来，让世子夫人坐好，伸出手搭上了脉，仔细地诊了片刻，又换了一只手，万钦山愣了愣，然后心底就泛起一丝期盼来，果然，老太医收回了手，对万钦山拱拱手， “恭喜世子爷，世子夫人这是有喜了。” 第三百七十章 喜上加喜 第三百七十章 喜上加喜 虽然在老太医说了结果之前，万钦山的心里已经有了点准备，但当亲耳听说了山杏有喜时，他还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整天跟山杏叨咕着想再要一个，这真的来了，又觉得手足无措了，感觉真是喜从天降了， “山杏，山杏，真的有了？” 想把山杏抱进怀里稀罕一下，却在伸出手去的时候，又吓得缩了回来，可别把媳妇吓着了。 “山杏，咱们现在就回府去吧，你回去好好歇着，什么也不用再管了，接下来的事儿都有我来，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就算有什么搞不定的，我会回府去跟你商量。” 万钦山的宠妻模式现在完全开启，弄得山杏特别的不好意思，脸蛋整个都红了起来，对着万钦山直摆手，让他不要再说这些肉麻的话了，还有外人在呢。 “大哥，大嫂，山杏有了。” 万钦山又回身跟戴俊和戴俊媳妇唠叨着，简直像个话唠一样，而山杏看到戴俊真心地跟万钦山拥抱，并恭喜的时候，心里却是很不自在，戴俊夫妻俩盼了这么久的孩子，也没有把他盼来，结果，自己这无声无息地就又有了，万钦山还在人家夫妻面前这么得瑟，真是太不应该的。 “大山哥，你过来，扶我一下，谢了老太医，咱们就先回府吧。” 听到媳妇叫自己，万钦山立刻就颠颠地过来了，对着老太医是谢了又谢，又跟老太医说等自己回了府，让府里把诊金送过来，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诊金绝不随身带着的那十几二十两的，老太医也很高兴，毕竟诊出的是喜脉，本来就是喜事儿，又得了大赏，这高兴就翻倍了。 “多谢世子爷，世子爷您太客气了。” 老太医对世子爷拱了拱手，虽然世子爷按理是小辈，但架不住身份高啊，又是个出过政绩的将军，老太医对他一直是挺尊敬的，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们就回去了啊，麻烦您了，我们走了。” 万钦山扶着山杏的手臂，就往外走，山杏却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注意到了大嫂不同一般的脸色。 “大嫂，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不如，直接让老太医帮您瞧瞧吧。” 戴俊媳妇的脸上，倒不像山杏那样青白得没有血色，但也不算好，似乎是有些什么心结拧着，让她的表情挺扭曲的， “大嫂，你别往心里去，大山哥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他不是故意的。” 山杏以为大嫂是因为万钦山太得瑟了，心里不舒服呢。 “我哪有那么小气的，只是……只是……” 戴俊媳妇只是了两遍，都觉得自己的话是真的没办法说出口来，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 “没事儿了，咱们走吧，山杏这查出有了身孕，是件大好事儿，钦山你可得好好护着些。”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走得近了些，戴俊媳妇也不管万钦山叫世子爷了，而是开始直呼名字，以示亲近之意。 “嫂子，对不起，是我刚刚一时高兴过头，真不是有意的。” 被山杏这么一提醒，万钦山也想到了大哥、大嫂一直不孕的事情，心里也是自责得不得了，自己这是太没心没肺了，也不怪媳妇说自己，这得傻成什么样才能这么得瑟，简直就是拿刀在戳人心窝子么 “大哥，我这……” 万钦山都不敢直视戴俊了，觉得自己太没脸了，兄弟一场，就没有自己这么办事儿的， “你瞧瞧你，跟大哥还整事儿，咱们是兄弟，你媳妇有了身孕，当然是大喜事儿了，你高兴有什么对的，难道还能因为大哥这边没消息，你就看我脸色？你大嫂没消息，你媳妇这个就是喜事儿了？ 戴俊照着万钦山的头上给了一下子，显得分外亲热，但万钦山却有点鼻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看着丈夫表现的戴俊媳妇，心里就更不好受，她咬了咬牙，把手伸向山杏，山杏拉住她的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很明显，大嫂有话要说，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话，会让她如此犹豫， “那个，山杏，我吧……” 戴俊媳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地坚定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很小， “你刚刚的症状，我这几天也有出现，只是……只是……，你也知道的，我都这么多年没消息了，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会跟你一样，所以……所以……” 山杏猛地把眼睛睁大，死死地盯着大嫂的脸，眼神越来越兴奋， “大嫂，大嫂，你……” 这回轮到了山杏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紧紧地抓着戴俊媳妇的手， “嫂子，你这个，来，我们还是先让老太医帮您诊诊。” 两个男人因为没有听到女人的对话，突然看着两个女人变得这么莫名其妙的，很是不解地互相看了一眼，山杏却已经拉着戴俊媳妇朝老太医走了过去， “老太医，麻烦您再给我家嫂子诊诊脉，她这几天，也胸闷，呼吸不顺畅。” 虽然女人们说话戴俊和万钦山他们两个没听到，但是山杏这句话，两人可是听清楚了，老太医自然也是听清楚了，他也知道，镇远侯世子和夫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这在京城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能在自己的手上传出好消息来，那可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喜事儿了，赶紧让镇远侯世子夫人坐到刚刚永定侯世子夫人坐着的椅子，其实有别的椅子可坐的，老太医只是下意识地想借点永定侯夫人的喜气儿，也希望镇远侯世子和他夫人能梦想成真。 “夫人，您别紧张，先好好的吸两口气，然后放松心情。” 人如果太紧张，心跳就会加快，这脉就有可能摸得不准，老太医可不敢在这件儿事情上马虎， “好的，麻烦老太医了。” 此时，戴俊媳妇倒成了除了老大医之外，最镇定的那一个了，因为，其他三个人，完全凌乱。 戴俊使劲儿地攥着万钦山的胳膊，捏得万钦山生疼，他却没敢吭声，因为他自己也是握着双手，紧张得呼吸都不通畅了，山杏更是，找了把椅子坐着，她觉得，自己不论是听到有或没有，都会支撑不住的， “你们都别紧张，这有没有，也都是天注定的事儿，你们期待太多，我的压力可就太大了，万一……” “呸、呸、呸，哪有什么万一，你只管放松心情，让老太医好好给你诊脉。” 戴俊媳妇看了看丈夫紧张得快要冒汗的模样，心尖都颤了起来，他是有多想要个孩子，自己竟然就是给不了，如果这一次还是没有的话……她垂下了眼睑，婆婆那摆着架子要抬人的样子，在她眼前再也抹不去了，使劲儿地咬住了牙根，让自己忍住眼泪，然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手腕搭上了脉枕。 老太医也被这样的气氛给弄得有些紧张了，他甩了甩手，把手摸上镇远侯世子夫人的脉搏，屋里的人，几乎都屏了呼吸，就怕呼吸大了，都会影响老太医的诊断，看着老太医诊完了一只胳膊，又换了别一只手，戴俊的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山杏却是亮了眼睛，如果法是诊喜脉的话，大夫很少会换手诊脉的，毕竟，一般时候诊病，只需要男左女右而已。 老太医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把换了的手又换了回来，戴俊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可不是呗，他完全忘了了自己还有呼吸这个功能了，憋了实在受不了，他大大的喘了几口气，老太医一个严厉的眼神瞥过来，他就吓得又不敢呼吸了，老太医终于算是把戴俊媳妇的手腕放开了，然后看向戴俊，半天没说话， “老太医，您说，什么结果我都受得住。” 看着老太医的样子，戴俊其实是有些失望了的，但他不想让妻子太难堪， “是不是内子心脏有些不舒服，还是其它什么地方不太好？” 他只能这样问，毕竟现在可不是他耍脾气的时候，他不能让妻子因为自己的期待而受委屈，谁也不能肯定，不能怀孕就一定是妻子方面的问题，自己这边就肯定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就算是妻子的问题，那也不是她愿意的，所以，无论怎样，男人总得担事儿才行。 “恭喜世子爷，世子夫人有喜了，只是时间尚短，将将一个月的样子，所以诊起来有些模糊，不过，按照老夫的经验，应该是确定了的。” 老太医看着小心翼翼的镇远侯世子，终于不舍得再吓唬他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戴俊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呆在当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谢老太医，真是太感谢您了。” 反倒是山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给老太医施了礼又一礼，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嫂子，真成了，真的，你别担心了，这次是真成了。” 山杏谢过了老太医，就去大嫂身边恭喜，戴俊媳妇就那么坐着，抬眼着着山杏，山杏就看着她眼睛里慢慢聚上来的水光，山杏一把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当山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挡住时，戴俊媳妇用手环住山杏的腰，痛快地哭了出来，山杏刚开始感觉到身前这人颤抖时，就立刻伸出手拍抚着，直到听到她的哭声，山杏就把人牢牢地抱住，让她放心地哭了，老太医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他刚开始，只是想让他们的惊喜更大些而已，但看着眼前的状态，老太医悄悄地溜走了。 戴俊也是红着眼眶，万钦山走到他面前，也把他抱进怀里，男人的拥抱到底是不同的，万钦山狠狠地用拳头砸了戴俊两下后背，戴俊这才放松下紧绷的身体，然后有些脆弱的把脑袋担在万钦山的肩膀上， “谢谢你，钦山，谢谢山杏，也谢谢老天爷的眷顾。” 他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了，当希望搁置了太多年，成真时就变得那么的虚幻，让他不敢相信。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回家报喜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回家报喜 戴俊媳妇竟然有孕了，这真是一份盼了太久的礼物，而且，几乎都以为收不到了，它却从天而降，一下子就砸晕了这几个人，四个人从老太医家里出来的时候，万钦山和山杏两口子还在欣喜和兴奋着，他们的欣喜和兴奋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哥哥和嫂子，自己怀孕虽然也高兴，但毕竟自己家里已经有三个小宝贝了，倒不至于兴奋到不能自己，为了戴俊两口子就至于了。 而戴俊和媳妇也还是在晕晕乎乎中，虽然知道了这次是真的好运降临了，钦山和山杏已经一再地保证过，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实的，可总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真实，戴俊媳妇更是时不时的就摸一下肚子，很难相信，平平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个期盼已久的小宝贝了，夫妻两人偶尔会对上目光，然后就会笑得傻呼呼的，戴俊甚至还去握了下媳妇的手，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大哥、大嫂，我们送你们回府吧。” 这两人的状态，还真让万钦山和山杏放心不下， “不用，不用，这不是有车夫么，难道我们两人还能不识得路，走丢了不成，你们俩就放心吧，赶紧也去府里报个信儿，老侯爷不知道得多开心呢，又要有个大胖曾孙了。” “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也到你府里坐坐，让山杏和嫂子说会儿话。” 山杏自然是听得出万钦山是不太放心这两个人的， “嫂子，来，咱俩坐我家这辆马车，我还有好多事儿要跟你说呢。” 一听说山杏有事儿跟自己聊，戴俊媳妇立刻就什么顾忌都放下了，拎了裙子就先爬上车去。 她现在是什么都听山杏的，山杏有话要说，那就肯定是紧要的事情， “什么事要跟我说呀，山杏？” 山杏就拍拍她的手，亲热的拉起来， “嫂子，我最想说的，就是你别太紧张了，你现在的情绪并不太好，如果只是高兴还罢了，但你的紧张，对胎儿是有影响的。” 很容易就看出戴嫂子的紧张，她应该还是害怕诊断错误，就怕事实又变成虚幻，也难怪她如此的担心，以往因为太盼着孩子的以来，哪个月的月事稍有延后，她就开始紧张着好事儿的来临，结果最后都是失望，所以她真的害怕这一次，也会像以前一样，到头来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她是真有些受不住了，如果这次还不能成真的话，她都害怕自己会崩溃。 “我确实是有点紧张的，山杏，你说，这次会不会误诊啊，老太医可是说了，我的时日尚短，并诊不太确实，老太医只是凭着他以往的经验，才确定了的，所以，我的心里很没底。” 戴俊媳妇把山杏的手捏得有些疼，山杏却是挺着没有出声， “我真怕这次还会……还会……” 戴俊媳妇突然弯身捂住脸，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会失望是吗？” 山杏却是接了她的话，并把人拉起来，不让她挤着肚子， “你以后都不要再做类似的动作了，本来你就不易受孕，说明你的体质对受孕不是特别的契合，那这些对胎儿危险的动作，你就不要再做了，知道吗？” 听说会对胎儿有危险，戴俊媳妇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还有些忐忑地向肚子瞄了一眼， “嫂子，我都说了，你别紧张，也别担心，老太医可是从皇宫里出来的，然后这么多年，一直在给我们侯府看诊，他给别人家看得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他给我们侯府看诊，没把握的话是从来不会说的。” 戴俊媳妇一时没明白山杏的意思，也是因为她太过紧张了，山杏的话虽然进了她的耳朵，却没进心，所以她一脸的迷糊的看着山杏，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能确认你是怀孕了，老太医是绝对不会把怀孕这件事儿说出口的，他那个人啊，最是谨慎了，从来不会妄言的，更何况，你和大哥的情况，全京城有谁不知道的，老太医更是不会乱说的了。” “真的么，你的意思我这次就肯定是准的，绝对不会出差错了，是吗？” 戴嫂子又把山杏的手拉住，紧紧地握着，两眼通红的追问着，看着她眼睛里还没有消尽的眼泪，山杏真是觉得挺心酸的， “我敢肯定，嫂子这次绝对是有了。” 说着话，山杏还把手伸到戴嫂子的腹部轻轻地摸了一下，戴嫂子看着山杏的手，感受着腹部的触感，终于是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说话间，镇远侯府到了，万钦山和戴俊抢先下了马车，都来接媳妇儿下车了，万钦山是很熟练地把媳妇扶了下来，而戴俊就有点笨手笨脚了，这事儿他还是不常做，虽然他跟妻子的关系比从前那是要亲密多了，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他并没有万钦山和山林他们那么细心，这大概也跟他的性格有关系，几个男人里，他是最粗心的一个。 但他会学着做的，当戴俊看到万钦山那么轻车熟路地握着媳妇儿的一只手，另一只轻揽着腰，迅速地把媳妇儿安全地抱到地上，这手法也太熟练了点儿，因为动作快，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就像扶着一样，其实，山杏却是被万钦山抱下马车来的，这可真让戴俊眼热，只是，他在伸出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抖了，哪还能扶得上媳妇的腰。 看着那只手，戴俊媳妇儿就已经有点儿不知所措了，她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呢，看吧，知道有了身孕，丈夫对自己的态度，就立马不一样了，所以在搭着丈夫的一只手下了马车时，戴俊媳妇儿就已经红了脸颊，看着自家媳妇儿略有些娇羞的表情，戴俊才发觉，自己对媳妇儿关照得太少了，就连扶她下马车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都几乎没做过。 “去抬两抬软轿来，快一点儿。” 自家夫人可从来不坐这个的，所以看到马车过来，并没有下人去准备，现在听到世子爷吩咐了去抬软轿，还真有些迷糊呢，好在，迷糊归迷糊上，动作上却不慢，立刻就有人跑去备轿了，也没等多大的功夫，两抬轿子就抬了过来，山杏和戴嫂子各上了一台。 戴俊和万钦山两人跟在自家媳妇的轿子旁边，按理说，万钦山是不该跟进二门的，但戴俊媳妇却是让他一起去正屋，四个人在一起聊聊，在戴俊媳妇的心里，万钦山和山杏夫妻俩，真是她的福星、她的贵人，没有他们两个，自己哪会有这么大的好运气，戴俊本身也不是讲究太多的人，想着自家府里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内眷，父亲的几个侍妾都在离自己正屋很远的后园子，肯定也是碰不上的。 轿子直接就抬进了戴俊两口子的正院，戴嫂子和山杏下了轿子，四个人进了正室，立刻有丫头端了茶上来，四个人就着今天的事情，就又聊了一会儿，自然是戴俊和媳妇说不尽感激的话，还要留山杏两口子用晚膳，山杏推说着不用了，只是跟戴嫂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己有话要说，然后就被戴嫂子领进内室去了，戴俊则陪着万钦山在外间里聊起了男人之间的话题，丫头们倒是都退了走去。 山杏跟着戴嫂子进了里屋，也不过就是要多嘱咐她几句，像头三个月不能同房啊，吃东西不要吃凉性的啊，有些对孕妇不好的花草要避开呀，林林总总的，说是没几句话，却也说了好半晌，仔细把说过的话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什么遗漏了，这才跟万钦山告辞出了府，戴俊夫妻俩送走了他们俩，直接就奔了父亲、母亲的房里去报喜了。 “请父亲母亲安。” 两人进了父母的正院，见到父亲母亲正好都在，赶紧施礼请安， “起吧，起吧，都好着呢，坐吧。” 镇远侯爷受了媳妇的礼，看到妻子拉着媳妇儿坐下了，自己就想要躲出去，却被儿子拦住，坐了下来。 “媳妇儿，母亲也知道你苦，你也不是故意的，天命难违呀。” 戴俊还没开口跟父亲说话呢，那边镇远侯夫人拽着媳妇儿的手就开口了，说过多她还安慰地拍了拍媳妇儿的手背，要说这个媳妇儿，她哪儿都满意，知礼守节，聪明能干，阖府上下那是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在连外面的铺子，也能帮着儿子伸伸手了，这些都没得挑。 只一件事，成了镇远侯夫人解不开的心结，结婚这么久了，媳妇儿到现在也没有怀上孩子， “母亲——” 知道婆婆要说什么，戴俊媳妇赶紧把话接过来，想要把好消息跟婆婆分享，但被婆婆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已经看好了人，定好了日子，四天后人就抬过来，你做人媳妇儿的，也大度着点儿，别因为这事儿跟俊儿生分了，母亲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总得有个后不是，等到有了孩子，就抱到你膝下养着，跟自己生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听到四天后要抬人，戴俊媳妇一点儿要报喜的兴致都没有了，就算自己说了现在有喜了又怎么样，难道四天后就不抬人了么。 看到媳妇立刻就蔫了下来，戴俊这个心疼哟，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心疼媳妇儿，原来媳妇儿每天都在母亲这样的攻势下生活着，隐忍着，戴俊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但媳妇儿为自己所做的，那也是倾尽心力了， “母亲，我不是说不用抬人的么，我们年纪还不大，何况我也看不上别人。” 怎么母亲就自作主张了呢，明明自己是拒绝了的。 侯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绝后了，也是悲从中来，自己怎么就这么个命呢，这一辈就儿女稀薄，到了儿子这一辈，更是连个影也见不着了，看着母亲落泪，戴俊也是束手无策，他可没想到，自己就想来报个喜，怎么就闹成这样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原谅我心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原谅我心急 镇远侯夫人看到儿子一脸憋屈又无语的样子，心里也是挺难受的，只是，有些事儿不是你心疼他就能过去的， “这事儿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么，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么，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说你要是没个后，我和你父亲可怎么办呢，你们夫妻俩以后可怎么办呢？我们也对不起戴家的列祖列宗啊，死了都没脸先人啊。” 一提起没后这件事儿，镇远侯夫人就觉得自己几乎要肝肠寸断了，她是朝也盼晚也盼，年也盼日也盼，这个孩子就是不来，从前儿子是个不着调的，成天流连在外，不喜欢回府，跟媳妇也不亲近，镇远侯夫人还只是以为，小夫妻在一起的时间少，这才一直没有身孕，可自打儿子从边关回来，对媳妇的态度那可是天上地下了，完全是疼着宠着的，这样还是没有身孕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做恶人了。 看着二十好几，就快奔三十的两个人，镇远侯夫人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俊儿，你和你媳妇儿都是好的，母亲知道，但是，你们也要为父母，为戴家考虑啊，媳妇儿，你也别生母亲的气了，别埋怨母亲私自做主把人抬进来，母亲求的这家，也只是个小门小户的，进了门绝不会威胁到你的主母地位，母亲也没别的想头，只要能给咱们戴家留个后就好。” “母亲——” 戴俊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就被媳妇儿给拽了回去， “母亲，抬人吧，媳妇儿有点儿头疼，就先回去歇着了，剩下的事情，你跟夫君商量，对不起，媳妇儿先告退了。” 戴俊媳妇就算是此时头疼欲裂，还是规规矩矩的给婆婆和仅仅施了礼，这才出了门去。 “好，好，好，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只要你点头，别的事儿有母亲在呢。” 看到媳妇儿终于点头，侯夫人真是心花怒放，虽然就算媳妇儿不点头，她也一样能做主抬人，但是，如果府里闹得鸡飞蛋打的，总归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何况，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自己身边这个夫君，不也有好几个侍妾住在后园子里么，怎么给儿子抬个人就这么难了呢，别说媳妇不高兴，连儿子都不愿意。 “母亲，我媳妇儿怀孕了，我们只不过就是过来给您和父亲报个喜，您怎么就不能听儿子把话说完呢。” 看到媳妇儿微垂着头，躬着背出门的身影，戴俊真是说不出的心疼，也不管截住母亲的话头礼不礼貌了，冲着母亲大喊了一声，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他可得陪着自家媳妇儿才行。 想着媳妇儿刚刚诊脉时的忐忑，知道结果时的眼泪，回府时的紧张，直到山杏和她交谈过后的喜悦，这起起伏伏的心情，真像是一段辛苦的历程，仿佛就像是媳妇这么多年来，一路走来的患得患失，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既将有一个皆大欢喜的好结果的时候，母亲竟然给她来了这么当头的一棒子，戴俊还真怕媳妇儿受了这个刺激，有个什么不好的。 看着儿子一路奔出去，镇远侯夫人半天没醒过神儿来，儿子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意思？怎么有听没有懂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看看啊，这盼了多少年了，终于有了好消息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我就说么，让你别急让你别急，咱家戴俊当初也是好几年才有的，你偏偏急着给她找堵。” 镇远侯知道自家夫人这是心急，但是他做为一个男人，还是要比妻子冷静的，从他自己身上就能看出，戴家人子嗣本来就是艰难的，这也不能全怪媳妇，自己为了留后，倒也抬了几个人进来，见着哪个开花了？所以他当初在儿子坚持不抬人的情况下，真是劝过了妻子，让她再等几年的，结果她根本等不急，现在倒好，收不了场了。 镇远侯夫人现在哪听得进丈夫这些话去，她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反复重复儿子的那句话‘母亲，我媳妇儿怀孕了……’，镇远侯夫人拍了拍脑袋，又把这句话想了一遍，这才有点不肯定地问丈夫， “侯爷，刚刚俊儿是不是说，他媳妇儿怀孕了？” 镇远侯真是要昏了，闹了半天，妻子连儿子说什么也没弄清楚呢。 “是啊，儿子说，媳妇儿有身孕了，他是过来报喜的。” 剩下埋怨的话，侯爷也不想再说了，毕竟，他比谁都了解，妻子盼孙子的心情，如果站在妻子的角度上来想，她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正是因为她有过好多年不孕的经历，她才更担心儿子和媳妇儿拖得太久，戴家留后的机会就越小了，毕竟女子现在怀孕都在十五、六、七岁，过二十生育的都不算好年纪了。 侯夫人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渐渐地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媳妇儿怀孕了？儿子说媳妇儿有了？”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侯夫人一时都不敢相信，镇远侯看妻子还有些愣怔，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是啊，是啊，儿媳妇有了，你倒是快去看看啊，刚才可是憋着气走的，别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镇远侯夫人这下子才算是完全清醒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 拎起裙边就往外跑，吓得镇远侯在后边直喊， “你慢着点儿，你们几个快去扶啊。” 结婚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看见妻子拎着裙子跑呢，镇远侯真是哭笑不得。 戴俊夫妻俩的院子，离镇远侯夫妻的正院并不远，但从来都是仪态从容的镇远亿夫人，此时也是跑得连吁带喘的， “媳妇儿，媳妇儿——” 一进了院子，侯夫人就喊起来，屋里的夫妻赶紧迎了出来，戴俊也刚刚追上媳妇儿，扶着媳妇儿还没在椅上坐稳当呢，母亲就追过来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我这就让戴俊跟你回去。” 戴俊媳妇儿并不知道戴俊跟婆婆说了她怀孕的事情，以为看到丈夫追出来，婆婆不高兴了呢，但自古孝之一字就是忤逆不得的，戴俊媳妇就是再不愿意，婆婆来了，她得把丈夫让出来，不过，这也让她彻底心冷了，随便吧，愿意抬谁就抬谁，现在没有人，丈夫还能因为自己追出来，等到来了新人，谁还会记挂着自己呢。 一想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戴俊媳妇儿就很有些心酸，但到底是个要强的女人，咬了咬牙，自己安慰自己到，有什么呢，自己当初进府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人么，那时候丈夫也不经常回来，自己不是也挺习惯的嘛，大不了自己就当是回到从前的日子了，也没什么不能熬的，只是，心里的不甘到底是怎么回事，激得自己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母亲，您先坐下歇会儿，怎么走得这么急？” 扶着婆婆坐下，然后亲自去斟了一杯茶来，递到婆婆手边， “母亲您喝口茶，喘口气儿。” 这是怕我让夫君改变主意吧？其实，怎么会呢，如果他不想，谁也改变不了他，如果他想，也一样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像谁也改变不了婆婆的想法一样。 戴俊媳妇退后了几步，站在了婆婆桌子的对面，伸手轻轻地扶了扶额，然后嗤笑了自己一声，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最近得到的关心有点儿多，人就变得贪心了，丈夫从来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就算是自己有了孩子，难道就能阻挡得了往府里抬人了么，自己也是矫情了，谁家的府里没有个三妻四妾，只是，心口为什么这么疼，难受得要命，戴俊媳妇把扶额的手，下移到胸口揉了揉。 “媳妇儿，媳妇儿——” 戴俊立马就发现了媳妇儿的脸色血色全无，变成了青白，再看她用手抚摸肚子的动作，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过去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上，然后半蹲在她身前， “媳妇儿，你可别吓我，赶紧缓一缓，你哪儿难受你跟我说，要不要去请大夫，要不你先喝口热茶，还是上床去躺一躺？” 戴俊也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好，啰哩啰嗦地问了半天，还是没敢离开媳妇，倒是侯夫人喘过气来了， “扶你们夫人去床上躺着，动作仔细点，麻利点儿。” 身边的丫鬟听到侯夫人发话了，立刻上前扶世子夫人起身，并且要帮她脱外衫，被戴俊媳妇拦住了。 “母亲还在呢，脱衣服成什么样子了，我陪母亲坐会儿，等您走了我再歇着也是一样的。” 看到媳妇儿的坚持，侯夫人心里也是一疼，媳妇儿这是生自己的气呢，这么难受还挺着，虽然自己做得过分了点儿，也不怪媳妇儿对自己的态度，可她肚子里那个是自己盼了多少年的宝贝呀，谁受委屈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呀。 “让你躺着就躺着，母亲的话也不听了么？” 有了侯夫人的吩咐，丫鬟们把戴俊媳妇收拾利索了，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侯夫人这才坐到媳妇儿的床边儿去，拉过媳妇儿的手拍了拍， “媳妇儿，别跟母亲置气，气坏了身子是自己个儿的，母亲知道你最气什么，都怪母亲自作主张，不听你们的意见，原谅母亲好么，原谅我太心急了。” 侯夫人的话，瞬间就让戴俊媳妇掉下泪来，她没法儿诉说自己的委屈，这话说出去给人听，没人会觉得婆婆做得不对，这么多年没有生育，换成别人家的府上，那新人早抬了无数个进来了吧，自家公公和婆婆已经算是讲理的了，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直到今年婆婆才有所行动，但再明白这个道理，戴俊媳妇儿还是觉得委屈。 人生中的不如意，其实就是这么时时存在的，好在，老天没有辜负她，她终于等来了好消息，看着面前的婆婆，戴俊媳妇儿也没有那么多额外的想法儿， “我没生气，母亲，您想得对，倒是我拖累夫君了。” 只要有了孩子，别的还在乎什么呢，山杏曾经一个人养大了孩子，自己同样可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侯夫人没想到戴俊媳妇会这么说，刚要接话，就听到自家儿媳妇接着说到， “其实如果早些给戴俊抬人，也许咱们府里早就有了孩儿了，都是媳妇儿不懂事儿，让母亲跟着操心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媳妇儿都听婆婆的，只要婆婆说的话，媳妇都会照办，只是这次的事儿，媳妇有点力不从心，确实身体有恙，要辛苦婆婆了。” 站在母亲身后担心媳妇儿的戴俊，整张脸都黑了，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母亲的意见抬人了？戴俊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如果不是母亲在眼前，他恨不得要揪着媳妇儿的衣襟问问，她说这话是不是不要自己了，是不是从此就要跟自己划清界线了？戴俊心里很清楚自家媳妇儿的脾气，当初自己跟媳妇关系不好的时候，外面传得那么风言风雨，她都没有半点反应，任着那传言传到府里来，她都面不改色。 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回到府里，以为她会示弱服软呢，结果，媳妇儿对自己压根就没有丝毫想要挽留的意思，真是当自己不存在一样，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每一次回府，她都会把书房收拾得舒舒服服，让自己吃得好睡得好，生活上不会让受半点委屈，但在感情上，她不会给出半分，当时母亲还问过自己，既然这么不喜欢媳妇，那不如抬人进来好了，她都探过媳妇的口风了，可以抬人的。 如果不是戴俊自己没有抬人的意思，自家府里早就抬进来不知道多少人了，那时候的媳妇，对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应该是心凉了吧，一颗捂不热的心，谁愿意再捧着呢，那还不如让自己的心也凉了，至少还能少受些伤害，想着那时候的媳妇儿每天在府里来往穿梭，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到了侯府后院的管理上，绝不分半丝出来给自己，该是忍得相当辛苦吧。 直到后来自己开始对媳妇用心了，母亲再说抬人什么的，她就很明显地开始拒绝，对自己也是会时不时地暗示、提醒，不许自己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些表现让戴俊知道，如果她不能全部拥有，那她宁可放弃，自家媳妇绝对是个宁为玉碎，不求瓦全的人，她绝对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你对我好，我把心掏给你，你对我不好，我再舍不得，那也不会做任何挽留，她是个外表柔软，内心强到无敌的女人，只是，为什么自己要到此时才发现？ “媳妇儿——” 戴俊想明白了媳妇的心思，也整理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自然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跟媳妇儿这份情谊，就想跟媳妇儿说点儿什么，哪怕是安慰安慰也好啊，却被媳妇立刻就堵住了， “俊哥儿，咱就听母亲的吧，就算你现在说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所以，别说。” 媳妇儿这句别说，真的让戴俊堵得心口疼，他还真让媳妇儿给堵得说不出来了，只是，脸色更加的不好，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是接受的意思，很明显，媳妇儿想要放弃了，在得到了好消息，本该兴高采烈的时候，母亲给了她这么大的打量，换谁也会受不了的吧，但戴俊却很生气她的不争取，难道，自己就是那么不可信任的，不能托付的嘛。 “母亲，您和夫君去您那边商量吧，有什么能用到媳妇儿的地方，就让夫君回来跟媳妇儿说一声，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戴俊媳妇儿现在是真心希望婆婆带着丈夫快点儿走吧，她撑不了多久的，谁能在失去心爱的人时，还能坚强至此呢，被子里身体的颤抖，拳头的紧握，没人会看见，但这些都不关别人的事儿，山杏说过的，女人可以为自己活着。 “媳妇儿，是母亲错了，母亲做得不对，母亲不该逼迫你们，有很多事情，是应该跟你们商量的，而不该把自己的意志加强在你们的身上，毕竟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自己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别再生母亲的气，母亲跟你道歉，你也别生俊儿的气，这事儿他是真的不知道，确实是我的自作主张，这一错，可真就错了十万八千里了。” 侯夫人诚心地悔过，媳妇儿目前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道几句歉有什么呢，只要媳妇儿好，孩子好，那就什么都好， “媳妇儿，你好好的养胎，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有母亲在呢，抬人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母亲会把这事解决利索的。” 戴俊媳妇的眼泪瞬间就崩了，她使劲儿的把眼睛闭起来，却阻挡不了泪水的流淌，那从眼尾不断涌出的水迹，把戴俊的心烧着了。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想跟媳妇儿说会儿话。” 侯夫人拍了媳妇儿的手，再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轻叹了一声，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事儿说到底，也是自己逼得太急了，虽然自己有心急的道理，但到底是没有顾虑到孩子们的感受，这么一想着，侯夫人就觉得自己像个恶婆婆，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而戴俊把母亲送走后，这才重新回到媳妇儿床前， “媳妇儿，母亲虽然做得不对，但咱们做儿女的，也得体谅她的心情。” 听到这话，戴俊媳妇儿立刻就把脸扭向了床里，看来这是心动了，想说服自己抬人呢，自己又没说不让他抬，何必呢这是，一个两个的来管自己要保证，戴俊媳妇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了。 “戴俊，跟母亲说一声，抬人的事情不用回，就那么定下来吧，不然，母亲的脸面也不好做，我没什么的，谁家院子不抬人呢，我又凭什么例外，是不是？要说现在弄得这么僵，都怪我当初没想开，现在有了孩子，我也想开了，你以后该抬人抬人，该进娶妾娶妾，我都不拦着你，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我都知足了。” 这算是把话交待清楚了吧，戴俊媳妇儿忽然觉得如释重负，丈夫这份爱，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能够偏得这几个月，已经该知足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过的，只要还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是，鼻子为什么要酸呢，心口为什么要疼呢，为什么要这么难受呢，戴俊媳妇，再次把头转向床里，然后眼角滑下泪来。 戴俊轻叹了一声，又往床里坐了坐，伸出手来，拭去媳妇儿眼角的泪水， “你说你干嘛这么要强，跟我说句软话又怎么了，我是丈夫，又不是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句真心的话？” 一想到媳妇儿硬可直接掐断跟自己的情谊，也不愿意跟自己服软，求自己别抬人进来，戴俊的心里就很是不好受。 “我为什么要服软，你要抬人进来，我要跟人分享男人，难道还要我求你？” 被戴俊的话激着了，戴俊媳妇儿终于火了，以前受那么多委屈，她都没这么跟戴俊说过话，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只是，后来这个男人变了，他变得体贴了，细心了，温暖，知冷知热知道心疼自己了，这让戴俊媳妇儿那可冻成石头的心又融化了，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春天来临。 结果呢，结果就是这个男人最终还是不可信的，戴俊媳妇甚至有点儿后悔了，如果他没有这几个月的改变有多好，自己是不是就能够不这么伤心了， “戴俊，我不会说软话的，你一辈子也别想听到我说软话了，我不会对一个心里没装着我的男人诉求，求他同情我，可怜我，求他在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分一点情谊给我，我不需要。” “你能问出这样的话来，我都觉得很好笑，戴俊，你曾经已经那样待过我了，我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从前，你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跟我说什么体谅母亲的心意呢，当初母亲要抬人的时候，我也没反对，现在我也一样，所以，你喜欢什么的女人就搂着她去过好了，别想着左拥右抱的自己畅快，就算你有机会左拥右抱了，不管是左是右，那个女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戴俊媳妇儿说得铿锵有力，戴俊听着媳妇儿说完，却轻浅地笑了， “媳妇儿，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比跟我说软话求我还高兴。” “哼！” 戴俊这话让戴俊媳妇再也忍不住气愤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就要把身子都扭向床里，觉得自己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可恶男人了。 戴俊自然没有让媳妇儿得逞，而是立刻就扑到媳妇身上，把人整个抱住，还低下头，吻了吻媳妇儿眼角的泪花，当然，手臂是撑着的，他可不想伤到孩子， “媳妇儿，你干嘛这么生气，因为我要抬人进来，所以吃醋了吧，看到媳妇儿吃醋，我还是蛮开心的。” 听了这话，戴俊媳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生气他还开心，哪有这样的男人。 戴俊确实是有些美滋滋的，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媳妇儿心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媳妇儿，只是，你应该相信我啊，这几个月以来，我的表现还不足以表达出我的心意么，说实话，自从我看到了钦山和山杏相处，我才发现自己是个多么不称职的丈夫，所以我是想要努力学习的。” “我看了他们夫妻相处，才知道，原来夫妻间是需要沟通了解的，需要互相帮助扶持的，需要互相体贴温暖的，而过去的我太自私了，只想着索取，却没想过回报，但你得原谅我，曾经的我还没成熟，还不懂得对人要付出真心和情谊，可我现在懂了啊，媳妇儿，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你也要对我有信心，不能随便就把我往外推，有好日子，谁愿意过得孬呢，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夫妻四目相对，戴俊的眼里漾起更多的柔情，戴俊媳妇儿却再次泪水盈然。 第三百七十四章 侯府喜讯 第三百七十四章 侯府喜讯 戴俊把自己贴近媳妇儿，然后温柔的亲吻她的眼泪，暖暖的唇，让眼泪也变得更加地晶莹， “媳妇儿，我做得不好，但我会努力学的，所以在我不接纳别人的时候，你也要给我关怀和鼓励，而不是把我推出去了事，我们夫妻是一体的，我希望自己能好好待你，也希望你能真心待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对方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再也不要有别人，好不好？” 戴俊媳妇儿使劲儿地点着头，然后抱着戴俊，痛哭失声，这一次，虽然哭得惨烈，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愉悦，丈夫终于对自己说，他跟自己是一体的，他们之间再也不要有别人了，这是她盼了多久的愿望啊，曾经以为再也不能实现了，谁知道突然就美梦成真了，所以，戴俊媳妇儿哭出了自己曾经的所有委屈，也哭自己终于得到的幸福。 “别哭了啊，少哭几声发泄发泄就完了，哭多了对孩子可不好，咱们家宝贝儿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以后等到见到我这个父亲，会跟我不亲的，哪个孩子会喜欢欺负母亲的父亲呢，所以，媳妇儿你要给我面子啊，总得让我这个父亲在孩子面前，有点儿高大的形象是不是？” 戴俊媳妇儿终于让丈夫给逗笑了，赶紧拿出帕子擦脸，这鼻涕眼泪的，也太不像话了，哪还有半点儿世子夫人的仪态。 “没事儿，我看到也不是别人看到，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看到媳妇儿终于不哭了，戴俊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长气，这一口气呼出来，他才发现他有多紧张，心口憋得难受，倒回床边平躺着，跟媳妇儿打着商量， “媳妇儿，这就算是我们的约定了，以后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有再多风雨，我们两个人并肩携手，总会过去的。” 戴俊媳妇主动地伸住握住丈夫的手，虽然有点儿小羞涩，却很坚决， “嗯，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以后再胡思乱想什么，都先问过你再说，不会再自己胡想瞎想了。” “这就对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夫妻一心一意，那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我们一起抚养他们长大成人，直到我们白头。” 这样的承诺，听着凄美却温暖，戴俊媳妇儿把握着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从这一刻起，不会再放手了，就算是为了这个承诺，我也会把你抓得紧紧的，让你再也不能随意地改变心意，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我的真心，怎么也能把你留住， “你要记住今天的话，我再也不会放手。” 戴俊府上的这翻折腾，万钦山和山杏是完全没想到的，他们俩还在猜测着，当镇远侯夫人得知了大嫂的喜讯，该高兴成什么样， “你别管别人家高兴不高兴了，先想想咱们家吧，你前两次怀孕，家里可是都不知道信儿的，这次对于他们来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也不知道祖父和父亲会是个什么样儿的反应。” 被万钦山这么一念叨，山杏也想起来，自己还真没跟永定侯府报过喜，两次生孩子，都是在生完了之后才让府里知道，这么一想，山杏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大山哥，你说父亲和祖父会高兴么，毕竟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么，再有也没什么可激动的了，是吧？” 山杏真希望父亲和祖父不会太激动，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怎么可能不激动，老人就是喜欢听这种消息，都说儿孙是福，当然是越多越少，难道还有嫌孩子多的么。” 万钦山拍了拍媳妇的手，他还以为媳妇儿是怕父亲和祖父不喜欢这个孩子呢，所以一个劲儿的安慰，使劲儿地鼓励，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山杏这么奇怪的心思，竟然不是怕不喜欢，而是怕太喜欢呢。 “我知道了，你现在先别说话，让我先缓缓。” 山杏可是没想到，怎么离府越近，这心里越紧张了呢，不过是怀个孕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怀过，至于这个状态么，但山杏就是平静不下来，直到万钦山喊刀子下车的时候，她竟然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这可把万钦山吓了一跳，以为她不舒服呢。 “山杏，你哪里不舒服么？” 看到山杏明显有些泛白的脸色，万钦山有些着急了，往车外叫了一声， “快去备个软轿来。” 世子夫人从来不愿意坐轿子在内府出入的，万钦山这位世子爷一叫轿子，倒是把府里的下人吓了一跳，肯定是世子夫人不舒服了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世子夫人在咱们府里，那可是绝对金贵。 软轿很快就来了，山杏本来不想用的，只是，刚刚安慰了一通戴家嫂子，又去了一趟戴家府上，跟大嫂又说了好多事儿，还真就累了呢，所以当软轿来的时候，山杏也没拒绝，万钦山扶着媳妇坐了上去， “你们慢着点儿抬，注意安全。” 这还用嘱咐么，里面坐着的可是世子夫人，谁敢不小心。 “直接去侯爷的院子。” 看到轿子要往杏花院抬，万钦山赶紧把人给阻住，抬轿的婆子还纳闷呢，这是想要干嘛，不是世子夫人不舒服么，不舒服怎么不回自己院子，还要先去侯爷的正院，看来，就算是不舒服，世子夫人也还是先要去请安的，看来，也别怪咱们这位世子夫人得宠，这礼节上还真是半点儿不错。 “夫人，到了，您慢着点儿。” 到了正院，也不好把轿子抬进院里去，毕竟是侯爷的正院，所以就在院门口放下了轿子，婆子有眼利见儿地给打了帘子，万钦山伸手把媳妇扶下来， “行了，辛苦你们了啊，先下去歇着吧，一会有赏。” 听到会有赏，两个婆子开心了，谢过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抬着空轿子飞快地走了。 “小心门槛，腿稍微抬高点儿，你倒是慢点儿走啊。” 万钦山小心地搀着山杏，结果山杏就是健步如飞的，可真是要把万钦山担心死了，伸手牢牢把人抓住，山杏却是有点儿不领情， “哎呀，你不用这么小心的，当初我怀想想和念念的时候，还骑长奔呢。” 一提这事，就触着万钦山的肺管子上了，这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 “那不是不知道你有孕了么，如果知道，我哪能让你去冒那样的险。” 山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纠正到，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不是说那时候多辛苦，是说现在这样已经很享福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结果这话是越说越乱，越描越黑，万钦山的整张脸都不是好颜色了。 “好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也不知道这嘴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笨呢。” 山杏最后还是决定闭嘴，自己却还画蛇添足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反倒把万钦山给说乐了，心里那点儿火也没了， “你呀，明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却偏偏要提，我这心里能好受么？” 山杏此时也乖了，跟着万钦山慢慢走。 “山杏，你总不让我说，可从前的那些日子，确实是我心里很遗憾的，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确实没办法再重来了，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弥补，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让你过得好一些，这点儿愿望，你总要满足我吧，让我对你好，照顾你，关心你，爱护你，成么？” 这能不成么，有谁不愿意让人对自己好的，山杏的心里美得不得了， “成啊，怎么不成，以后你要给我当牛做马，随我使唤。” 这是要得寸进尺啊，万钦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挖得不浅呢，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死得很惨，看着山杏得瑟的小表情，万钦山又觉得，只要媳妇高兴，一切都值了。 “回来啦，正好刚刚摆了桌子，一起用膳吧，晚膳做了鱼汤，听说熬了好久了，肯定很美味。” 侯爷看到儿子和媳妇儿回来了，还真好是饭点儿，很高兴自己用膳有人陪了，立刻就吩咐着人去添碗筷，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一忙起来，又没功夫回来用晚膳了呢。” 前两天晚上，两人确实回来得晚，都是急急忙忙地过来请安，然后回到自己院子里去用的晚膳，今天回来得早，肯定是想要陪自己吃饭，侯爷也知道儿子和儿媳妇儿这阵子在忙正事儿， “快点儿坐吧，你们两个肯定也饿了吧。” 侯爷又忙活着指使丫鬟们给盛鱼汤，一看就是很开心的样子。 夫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有些内疚，看来，忙虽然忙，但也不该忽略了老人的，再忙，也不差陪老人吃顿饭的时间， “父亲，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噢？什么好消息呀，你们想办的事情办好了？” 侯爷倒是挺配合儿子的，立刻就笑容满面地要恭喜儿子了。 “不是这个事儿，是别的事儿。” 别的事儿，还是好消息，这个还真是猜不着了，侯爷皱着眉，凝视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想到最近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钦山，为父真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好事儿了，你直接说吧。” 这么猜来猜去的，都是些小孩子玩的，哪是侯爷的风格呀。 “父亲，山杏有了。” 万钦山也决定不再转弯抹角了，要是母亲在，也许能往山杏身上想一想，搁在父亲身上，他绝对想不到这方面的， “噢，有了，什么？有了？” 侯爷惊得筷子都甩了出来，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愣了好半来，侯爷才来了一句， “我先喝口鱼汤压压惊。” 这是喜事儿呀，干嘛要压惊，万钦山看着父亲的表现，真是感觉有些奇怪，但侯爷这口鱼汤到底是没有喝下去，他起身转了两圈，然后扯着嗓子冲外面喊到， “下去传话，府里所有人，这个月的月钱加倍，府里有喜事儿啦。”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放着我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放着我来 侯爷这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就有人出去传话了，这大好事儿，哪有不积极的，很快帐房就派人来询问了， “侯爷，有人过去传您的话，说府里有喜事儿，月钱加倍，可来人没说什么事儿，前头派我过来问问，也好下帐。” 来人问得小心翼翼，这多发钱当然是好事儿，别因为自己一问再给搅黄了，那满府的人都得来骂自己了。 “世子夫人有孕了，这还不是大好事儿么，全府同喜。” 听到世子夫人有孕，来人也是一脸的喜气儿， “这还真是大好事儿，小的这就回去传话，咱们阖府都沾沾世子夫人的喜。” 还真是个会说话的，领了赏，这嘴也甜得洗，把侯爷说得乐呵呵的 “就是，就是，传话出去，让阖府都沾沾喜。” 这边报信的人走了，那边侯爷兴奋得依旧坐不下来 ， “父亲，您先坐下用膳，其它的稍后再说。” 侯爷挥挥手， “我哪儿坐得住哇，总好像还有什么事情一样。” 万钦山劝不住，只能看着父亲在地上转磨磨。 “你们先吃，你们先吃，给山杏盛碗鱼汤喝，这鱼汤可是大补的，炖了一下午呢，正适合山杏吃。” 看到儿子、儿媳妇都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转圈，赶紧坐下来，让儿子给媳妇儿盛汤喝，媳妇儿有身孕了，可得好好补补才成， “山杏，快喝，哎，这样才行，这样我孙子才能壮壮实实的。” 被人这么盯着，山杏哪儿喝得下去呀，勉强喝了一口就放下碗， “父亲，您也先吃饭，我这日子还浅呢，咱可不兴这么大吵大嚷的，头三个月不稳当，得跟府里的人说一声，等到过了头三个月，咱们再把信传出去。” 山杏打算用个缓兵之计，不然，公公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状态里清醒过来，哪知道，这倒提醒了永定侯爷了。 “我就说我有什么事儿没想起来，被山杏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祖父一声啊，他肯定乐坏了，还是我这媳妇儿机灵，要不是媳妇儿说不能往外说这事儿，我还想不起来要去告知你祖父呢，你们两个先吃呀，我就去给你祖父报信儿去。” 侯爷起了身，迅速地出了屋子，那速度，简直不要太灵活了。 “我本来是想要阻止父亲的，结果弄巧成拙了。” 山杏有点儿过意不去，自己还真是没把事情把握好，寻思着让公公好好地先吃饭，结果反倒把人给撵跑了， “哎呀，别管他了，现在让他好好的用膳他也定不下心来，正兴奋得心里长草呢，让他发泄发泄也好，最好再让他喊两声，不然啊，他憋得难受。” 永定侯爷确定是憋得难受，他恨不得想把这个消息满世界地宣布一遍，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媳妇儿怀孕的消息，前两次，都是一接到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能满地跑了，这种温馨的喜悦，甜腻腻的欢喜，他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跟妻子当初怀孕的时候还不一样，似乎期盼更深些，感觉也更强烈些，像是胸口揣进了一只小兔子，急着要蹦出来一样。 “父亲，父亲——” 一进了父亲的院子，侯爷就嚷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也不怕下人笑话。” 老侯爷看着儿子慌里慌张，脸泛潮红的样子，就有点压不住火了，都已经是侯爷了，孙子都有的人了，竟然还能这么大叫大嚷的，这规矩礼仪都学哪儿去了。 “父亲，父亲，山杏有了。” 永定侯爷现在哪顾得上父亲的教训，拉着父亲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重复着， “山杏有了，咱们又要有孙子抱了。” 老侯爷一时怔住了，怎么这话听进去了，却像是没听明白一样，忍不住自己又跟着儿子重复了一遍， “山杏有了，咱们又要有孙子抱了，什么？你说山杏有了？” 老侯爷的中气十足，冷不丁的大喊出来，把永定侯爷吓得不轻， “你说山杏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永定侯爷被老父亲抓住了前襟，他赶紧拍着老父亲的手，轻轻地拍抚着， “父亲，您别急哈，就是刚刚啊，刚刚钦山两口子回来，跟我说山杏有了，父亲，咱们侯府又要添人口了，山杏这个媳妇儿，可真是个好样的，多子多福啊。” “可不是么，山杏就是个有福的，自从她来了咱们府上，咱们府上添了多少好事儿了，这个媳妇儿真不错。” 老侯爷一听儿子如此说，自然是满声附和，就没见再有比山杏更好的媳妇儿了， “竟然又有了，真是太好了，平儒，山杏这可是第一回在咱们眼跟前儿怀孕，咱们可得好好照顾着，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这话还用父亲交待么，这么好的媳妇儿，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你就放心吧，父亲，哪能屈着媳妇儿了。” 然后父子两人就坐下来商量，该给山杏准备些什么东西，可两个大男人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毕竟这是女人的事儿，所以两人最后只能决定，得赶紧把侯夫人接回来，让她好好地安排儿媳妇坐胎的事情。 消息第二天就传到山庄那边去了，山杏是想回山庄休养的，结果永定侯府里的三个男人，没有一个人松口同意，没办法，山杏只好留下来，再转了一天，侯夫人一行就浩浩荡荡地回了永定侯府，大的小的一个也没落下，全都让侯夫人给领了回来，山杏一看这阵式，自己铁定是回不去庄子上了，真没想到，胸闷心慌气短的竟然是因为怀孕，自己上次有想想和念念的时候，可是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 “母亲，我还是习惯了住庄子上。” 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没规没矩的，这一在侯府呆下来，早请安晚陪膳的，还不如回庄子上好好养着呢，只是，山杏心里的想法，又有谁知道呢， “那怎么行，庄子上的环境照着咱们府里，确实是差着一些，特别是后面现在开始盖房了，你回去多不方便。” 一听到婆婆说起盖房的事情，山杏这才想起这么一茬来，她倒是把盖房的事情给忘了， “噢，已经开始盖房了啊。” 侯夫人立刻点头到， “可不是么，咱们山庄那边早就开始盖房了，你最近总来京城，在这边呆一天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转天的晚上了，你第二天又起大早走，还真是没让你赶上。” 万钦山也是听母亲提起，才刚想起这件事儿来， “是噢，山杏，咱们俩光忙着京里这边的事儿，倒是把山庄那边盖房的事情给忘记了，那你现在身体的状况，还真不适合回去了，就在府里这边住一阵子吧。” 事实也是如此，盖房那肯定是要叮叮当当的，保不齐还会突然来个什么响动，孕妇都是比较敏感的，如果真要对身体有什么影响，那还真是不太好了。 “就是啊，山杏，还是在府里多住些日子，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了，山庄那边空旷，屋子里要比府里冷一些，你现在有了身子，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侯夫人还是想劝着媳妇留下来，这可是她第一次亲眼看着孙子一点点的长大，已经错过了两次山杏的孕期，这一期，侯夫人是真的不想再错过了，所以她极力的挽留着。 “嫂子，我看你就留在咱们府里吧，小老虎和念念、想想，他们三个肯定是要跟着你的，这两天你和我大哥在京城这边忙，他们就有些不是心思了，每天白天想起来就要叨咕哥嫂一遍，想想说了，你可是答应过她的，以后不管上哪儿都带着她，结果这话说过没几天，又把她扔下了，她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呀，想想？” 万钦媚回头问被父亲抱在手上的想想。 “是啊，是啊，母亲答应过想想的，可母亲这几天都没理想想，想想睁开眼睛，母亲就不见了。” 想想红着眼圈点点头，每天早上起来，看不到娘亲，想想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因为有祖母陪着，她又不好说母亲的坏话，所以只能忍着，只有小姑姑发现了她好几次躲在角落里，她这才说了母亲答应自己的事情。 山杏当然也知道婆婆和小姑的好意，再看到女儿委屈的小模样，山杏哪还能坚持着回山庄去，而且，现在山庄那边在盖房子，山杏还是留下来比较妥当，再跟大家唱反调，就有些过了，人和人之间，总要互相关心，互相体谅才好，现在府里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孕事担心着，自己也不该让他们这颗心放不下来， “我又没说不留下，看把你们急的，只是，手上的事情还没做完，我有点挂心。” 山杏边说边把女儿接了过来，小姑娘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把山杏心疼得不行， “好啦，想想，母亲这次答应你，除了实在不方便，不然上哪儿都带着你，真的，咱们不哭了啊。” 听到母亲的保证，想想这才算是展开了笑脸，不再因为母亲偷着出门的事情计较了。 “生意都是身外之物，不行这生意咱们就先停着，还是孩子重要。” 侯夫人当然不管生意不生意的，自己孙子安全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山杏当然知道孩子重要，只是，怀个孕而已，难道还什么也不能做了么， “母亲，没事儿的，我什么都能做，当初去边关，我……” “山杏，有我呢，你不用出手，放着我来。” 一听山杏又要提去边关的事情，万钦山立刻把话截住了，那可是他一辈子的痛，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山杏去边关这一路上受的苦，还有到了边关之后，挺着肚子带着百姓们务农的事儿，可偏偏山杏还全不把这些当成辛苦，不时的就要拿过来跟现在的生活做一下比较，这哪儿有可比性么， “山杏，不管啥事儿，现在都有我呢，你尽管好好养胎，一切都让我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正是好机会 第三百七十六章 正是好机会 山杏接下来的日子，是真真正正地开始养胎了，她还真不知道，孕妇的讲究会这么多，吃穿用的，都是婆婆亲自经手给挑选的，山杏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母亲，不用特意为我准备，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看到自己的鸡汤都是单独做的，选的都是鸡身上特殊地方的肉，山杏就觉得这样的待遇实在是太高端了，自己有点承受不起。 “那怎么行，你现在吃得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就长得好，这可不是你不想吃就不吃的，以后，你的饮食还得再精细些，山杏，别总拿你自己不当回事儿，以前是母亲忽略你太多，你才自己照顾自己的，受的委屈咱就不说了，现在，咱们府上有这样的条件，能让你吃好的用好的，咱们干嘛不用呢，是不是？就算是为了孩子，咱们也得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啊。” 这话山杏还真是反驳不了，自己不想享受没关系，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人侯府的宝贝，自己现在吃得差点儿，用得差点儿，在侯府的人眼里，那就是他们府的孩子待遇差了，那可绝对是不行的，所以山杏也只好把特殊的鸡汤的喝下去，味道不是一般的好，但山杏心里确实是过意不去，自己都快成宝贝了，这么被全家人捧着宠着，她真是太不习惯了。 而且，山杏事先的担心并没有出现，公公、婆婆不止不让山杏去请安，就连白天过去陪老人聊天，那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就怕她太累了，休息不好，总是聊不了多大功夫儿，侯夫人就开始撵人了，一边撵人还一边吩咐着， “把你们家夫人扶好了啊，磕了碰了可唯你们是问，还有，回了杏花院，让你们夫人多喝些大枣桂圆红糖水。” 凌雨和凌雪她们几个让侯夫人给叮嘱得，就连在自己的屋子里，哪怕山杏只是从座位上起个身，也会立刻有丫头过来搀扶的，就怕山杏的闪着腰了，碰到腿了什么的，简直是草木皆兵的架势，没办法，山杏只好躺到床上去，说自己要休息，然后让几个丫头去外间守着，山杏这才能捞着机会松快一会儿，太过让人关心着，也是件让人烦恼的事儿。 “大山哥，什么时候母亲能放松放松，别让人这么看着我了，我简直是连半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万钦山却是轻轻地抱着媳妇儿到， “媳妇儿，你这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都不知道，你相公现在每天在外边忙得腿都跑断了，倒想着有人一直围着自己端茶倒水的，可惜没那个待遇啊。” 山杏听到万钦山如此说，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巴掌， “那不如咱们俩换换呗，你在屋里养胎，我去外面跑生意的事儿。” 香水皂的生意已经在筹备中了，万钦山确实是挺忙的，一天到晚的团团转，还要时不时的回来陪媳妇儿，现在竟然还被媳妇儿嫉妒，万钦山简直是没有最伤心，只有更伤心的。 “媳妇儿，你可不带这样的，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地给我们儿子赚钱，您总得说句好听的给我呀。” 伸手摸了摸媳妇的肚子，有点委屈地说到， “我是没那个功能，不然，我真想躺在家里安胎，也享受享受被人围着团团转，被侍候得像眼珠子似的滋味。” 山杏也知道自己这是有点矫情了，毕竟，家里人爱护自己，那是自己的福分，在庄子上的时候，府里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到了边关的时候，是知道了也够不着，现在，可算是守在他们身边了，他们想要给自己最好的，当然不保是为了孩子，有一大半还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缺失，这份关爱，也是山杏最为珍惜的，所以，即使觉得不自由，山杏也觉得很暖心。 “我也就是这么说说，其实，我很开心大家都能这么关心我、爱护我，真正地说下来，像我这么享福的媳妇儿应该不多了，我听说大嫂和大哥知道有孕那天，在他们家府里可是闹了个不亦乐乎呢，管咋咱们府里都是为我高兴了，没有给我添堵的，就凭这一点，我就知足了。” 山杏回抱了万钦山一下，现在这个侯府，在山杏的心里，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这样你就知足了？也太没追求了，你可以想得更多一点儿，等到孩子生下来，母亲就想让我继续侯府了，她说她跟父亲商量好了，也要歇一歇，她对你这个媳妇儿满意得不得了，觉得有了你，侯府肯定会越加兴旺昌盛的，所以不如早点儿把侯府教给咱们俩，她和父亲也能早一点享享儿孙的福。” 山杏听着听着，眼里就泛起了潮气，然后一个轻吻，就落在了眼睑上，泪水不见的，剩下的，就只有开心和幸福。 养胎的日子，还真是闲适得很，山杏觉得自己简直是不要太潇洒了，所有的事情都不让自己费心，府里的事情有婆婆和小姑，府外的事情有万钦山在，只要自己有个什么打算的，就会有人把它付诸行动，就怕自己这个性子太急，他们手上慢一慢，自己直接就上手了，所以，现在整个永定侯府都是行动派，绝对的令行禁止。 万钦山这一阵还真就挺忙的，这边的竹艺铺子，又上了新品，他要时不时地去铺子里看看，还有几位哥哥家里的铺子，他也要不时地光顾一下，再就是途岭山庄那边的新房子，已经渐近尾声，万钦山也要偶尔回去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好趁着没盖好的时候修改，别等着人家又起梁又封顶的时候，再让人做改动，那可真就是找不自在了。 好在忙过了紧忙的阶段，途岭山庄的房子已经盖好了，做香水皂的工人也都选齐了，选的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这样就不用担心香水皂的做法传出去了，毕竟做法那么简单，一学就会，没有半点技术含量，想要学会，简直是太容易了，山杏把做法详细地写了下来，然后让万钦山拿着去教那边的工人，因为万钦山上次是亲自参与的，所以指导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工人只要做熟了就成，确实不难。 在香水皂开始出产的时候，老杨师傅那边的香水皂盒也送了过来，成品装进了皂盒，别提多漂亮了，万钦山往铺子里送货的时候，直接拿了两只过来给孩子们玩儿，一只心型的，一只五瓣花型的，结果，想想和念念一人一个就给分了，看到孩子们喜欢，山杏的心里就更有底的，香水皂肯定会很有市场的，自家还真得琢磨琢磨，它前期的工艺是怎么样的了。 不然只靠着买胰子做香水皂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山杏觉得自己以前想得简单了，万钦山说请个做胰子工人，自己还说用不着，现在看着香水皂销售的情况，这个问题还真得解决，山杏倒不是因为自己制作能省下一部分钱，而是因为胰子买的购量太大，总有一天会露馅的，那样的话，就会有人知道自己的香水皂是用胰子加工的了，那样，香水皂的秘密保持不了多久。 但这些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事情不是一天就能办完，山杏不急着这些，现在他她急着心疼儿子，两个小的都有好玩儿的了，偏偏小老虎一个人没有，山杏简直是堵得心肝肺疼， “你说你拿东西回来，也不知道多拿一个，咱家三孩子你不知道么，怎么就能把小老虎落下呢，你这个父亲当得太不合格了。” 万钦山也知道自己这事儿没办好， “我当时就是想着拿两个回来给孩子们玩儿，并没想着就要给哪一个，谁知道想想和念念把东西给分了呀，小老虎，这事儿确实是父亲不对，明天父亲给你拿个更漂亮了，好不好？” 把大儿子落下，万钦山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他真的不是想信心的，纯属意外。 “没事儿的，父亲，你不用给我拿这个，我如果想玩儿的话，妹妹、弟弟的都能给我玩。” 小老虎的话音一落，想想和念念就把手里的香水皂连着盒子举给了哥哥， “你们看，弟弟妹妹懂事儿着呢，说什么他们都懂，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况且，我都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你们以后不用拿这些小玩意儿哄我了。” 听着儿子说得小大人似的，山杏夫妻俩不禁感概，自家这个儿子，可真是太优秀了，只是，到底还是小孩子呢，哪就不愿意玩儿了，只是不愿意争罢了，那眼睛偶尔扫过弟弟和妹妹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说明问题了， “反正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东西，又费不了多少钱，玩得腻烦了还能洗香香，干嘛不玩儿，明天父亲给你们再多拿几个回来，你们随便挑着玩儿吧。” 山杏偷偷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果然，他的嘴角弯了弯，小嘴抿成了一个好看的形状。 晚上的时候，山杏跟万钦山闲聊的时候，就提起了侯府产业的事情，现在，侯府的产业正式地交到了万钦山的手里了，山杏还真没想到，侯府的产业竟然会那么多，但主要产业还是集中在米粮上，山杏没想到，自家侯府竟然经营最多的是米粮铺子，那自己那些田地什么的，倒是不用再为卖粮犯愁了， “大山哥，咱们家粮食铺子都是进粮卖么，还是自己还有出产？” “都是自己进粮拉回京城卖的，咱们府上地也是有的，但只是一块八百亩的郊区田，根本供不上铺子卖的，所以那块田的产粮，都留着自己家吃了。” 万钦山揉了下山杏的头发，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有事儿要说？ “是这样的，我没想到咱们府里做的竟然大多是粮食铺子，而我那边都是粮田，这样的话，正是好机会，以后我那边的粮食，就不用再找下家卖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交回义学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交回义学 一说到自己的粮田，山杏就有些兴奋起来，民以食为天么，山杏还是觉得粮食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所以她对种田有着非一般的热情，现在自己家竟然还有好几间粮食铺面，那可真是成为真正的产、供、销一条龙了， “大山哥，我那边的粮食很多，粮食的质量也不错的，直接归到咱家的铺子里，多好，省时、省力、省工钱，就没有再合适的了。” 万钦山看着一说到粮食，就有些兴奋的小媳妇儿，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你也歇一歇，脑子里不要尽想着这些事儿，我不是说过了么，你现在除了养身体，其它的就不要管了，你倒好，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这么小个脑袋，怎么就装了那么多的事儿。” 宠溺地点了下山杏的脑袋，又舍不得地上去亲了一下，这么可爱又能干的媳妇儿，上哪儿找去，自己可得护好喽。 “我就是说一说，也没亲自动手干活儿，你心疼个啥。” 知道万钦山是心疼自己累着，可要是让自己一直这么无事可干的，山杏还真是享受不了这个待遇，她就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而且，我跟你说真的呢，大山哥，我手里现在的都是大片的，途岭山庄一千亩，皇庄那边三千亩，鸡顶山……噢，现在改叫竹山了，竹山那边我还没量过，我觉得应该过万了。” 万钦山虽然去了竹山，但因为现在并不是收获的季节，光秃秃的，那片地看起来也就没有多大的样子，而且，他也只看到了正对着竹山的这一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觉得这块地有那么大， “竹山前面的地能有万亩么，我看一、两千亩大概有，多了就没有了吧？还是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可不是想要打击山杏，实在是觉得山杏说得有点夸大其词了，但他也知道，山杏说话一般时候都挺靠谱的，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大山哥，这个我可是没瞎说，我现在最大的产出就是竹山边上的田，虽然没量过，但只多不少，我刚刚说的还是保守的数字呢。” 对于自己买下竹山，山杏一直是引以为傲的。 “我知道竹山下边有田，我们去竹山的时候，你不是指给我看了么，戴明家前边的那一片田，是不算小，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吧？” 万钦山仔细地想了想，那块地就算是再往两边扩扩，也没有山杏说的那么大呀， “大山哥，你不会是以为，我的田只有对着竹山这一面的吧，我当时买下竹山的时候，是连着它四周的半坡田都买下来的，甚至，竹山后边的一小块河水都是属于我的呢，因为我当时是买了一个圆。” 看着山杏用手比划着，万钦山也就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买山还有送田的么，那么大块田，就这么搭给你了？” 竹山下边一整圈的半坡田，竟然都是山杏的，这可真是让万钦山挺吃惊的，因为他记得自己曾经听山杏说过，买这座竹山花了多少，别说是带着田的，就算是只有竹山，山杏都是赚了的。 “你还别不相信，大山哥，因为我刚开始要买下来的时候，这山不长东西的，连小灌木都长不直溜，根本就是废材，而山脚边这一片小半坡，更是只长着野草，看起来乱哄哄的一片，所以我谈判余地就大了很多，官府那时候大概是想，反正这个山包搁在这儿也没人会稀罕它，搬又搬不走，趁着有人脑子发热，想要买下来，赶紧出手吧，省得这傻子跑了，这山又继续闲置着。” 山杏边说边自己笑起来，虽然不一定是十成十，但自己当时买山的时候，办手续的人，确实是拿着看病人的眼光看自己的， “他们要真是那么想的，也只能怪他们的眼光不好，看我媳妇儿目光多锐利，现在别说是山的，就算是山边这圈田，给当初的价也不能卖呀，要不说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呢。” “我当初也没想着它能变得多值钱，我只是想在山上给小老虎弄个根据地出来，怎么也得让我儿子有个吃饭落脚的地方啊。” 当初山杏可是想着，一辈子不回侯府的，所以早早地就开始替儿子打算起来，要不是后来侯府的人找上门，自己可以就专心致志地搞这片山，现在那个豪华庄子说不得也已经盖起来了呢，想想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我那时候手里的钱不富裕，所以只种了一小片地，转年拿着这块地的出产，又开始接着扩大种田面积，粮田这才越开越大的。” 想着靠着自己的努力，把荒地变成粮田，把荒山变成竹山，山杏还是很自豪的，万钦山却是心里波动很大，当初一个人养着儿子的山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山杏，辛苦你了。” 对于一提起旧事，万钦山就总是有心理阴影，山杏也是很毫无办法，她也只能心理少提，但有时候话里话外的，可不就带出来了么， “大山哥，我在府里也没事儿干，你们把活儿都抢着干了，所以，我就做了这个，你帮我看看可行不可行。” 因为想要转换话题，不让万钦山再想些有的没的，山杏突然就想起件事情来。 “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 山杏爬起身要下床去取东西，把万钦山吓了一跳，赶紧把已经爬起来的人给抱住，按回床上躺上， “你要拿什么，跟我说就行，我去帮你拿。” 虽然屋子点着油灯呢，但到底不是很亮，万钦山真怕桌子、椅子的再把人给绊着了。 “就在案桌上，我做了个计划书，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万钦山起身到书案前，把书案上放着的计划书拿了过来， “是这个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让山杏看， “就是这个，你看看我写的行不行，去油灯下看。” 山杏推了万钦山一把，让他去油灯下面看，不然太暗了，她其实并没想着今天晚上就拿出来给万钦山看，只是刚才急于换话题，这才转到了这个上面来，却忘了现在这个时辰，不适合让万钦山看文件，现在这个油灯，亮度根本不够，看东西太费眼睛了，只是现在话也收不回去了，总不能立刻就再换个话题呀，只能让万钦山先看一看。 万钦山不知道山杏写了些什么，就赶紧拿到桌子边，就着油灯看起来，越看越是皱眉，看到两页之后，眉头又渐渐舒展，等到把东西看完，万钦山满眼亮色，他起身把东西又放回书案上去，然后吹熄了油灯，上了床，伸手拉住媳妇儿的手， “山杏，真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些，跟你比起来，我这颗脑袋完全就是摆设，根本就不存东西。” “瞧你说的，你最近多忙啊，大山哥，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我男人那必须得顶天立地的，谁要说他脑子里装草，我就收拾他。” 山杏说得愤愤的，把万钦山给逗乐了， “谁说我脑子里装草了，我只是说我不用脑子，又没用说我脑子里装草，你到底是想要安慰我，还是借机会损我啊？” 山杏也发现自己的话太有歧意了，也不禁抿着嘴儿笑起来， “大山哥，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你可不能挑理，我只是顺口冒出来的，其实我心里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你在心里，那形象可高大了，勇猛的大将军，倜傥的世子爷……” 山杏还要继续往下说，万钦山用唇封之，这要是放任她继续说下去，最后还真不知道会说出些啥来呢。 终于是结束了这个有点儿漫长的吻，山杏急速地喘了两气，然后伸手在万钦山的身上拍了两下， “跟你说正事呢，你搞什么啊。” 感受着媳妇儿带着点儿撒娇的拍打，万钦山心里很是美滋滋的，媳妇儿舍不得对自己下重手呢，这个认知，的确够他美的。 “山杏，你写的那个什么计划书，我看挺好的。” 知道媳妇儿虽然办事很爽利，但是在夫妻情事儿上，媳妇儿脸皮可是很薄的，所以万钦山知道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不让山杏太别扭， “是吧，我觉得我计划的还成，那你觉得有没有不切合实际的地方，能不能帮到孩子们呢？” 果然一说到正事儿，山杏就把刚才的事情丢到一边儿去了， “能啊，正经能帮到呢，只是细节上，我们可以再想一想，尽量让它能更详尽些，山杏，怎么想起现在写出这份计划书来？” 万钦山想要听听，山杏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咱们不是一直觉得义学搁在咱们手里不太合适么，我就想着，正好趁着我现在有孕这个机会，咱们把义学交出去吧。” “我这几天也跟父亲和祖父商量过这件事儿，但总担心你舍不得，就没敢跟你说，怕你现在有身子，我说了你再难受，没想到，你还是想到我前边去了，并且还能为此做这样的准备，真是难为你了，为咱们府里想得这么周全，为那些孩子们想得那么周到。” 万钦山很感动山杏所做的一切，那份计划书，是山杏给孩子们做的一份扶助计划。 “瞧你说的，哪就什么周到、周全了，不过是我没事儿的时候瞎琢磨的，你明天拿去给父亲和祖父看，该填的再填些，该减的也别犹豫，我的想法到底是妇人之见，如果有什么想得不到位的，你们可别光顾着我的感受，不适应朝堂的规则，好也是实行不下去的。” 万钦山没想到，山杏连这一点儿都考虑到了，确实，那份计划书里，还是有一些不恰当的，虽然是为孩子们好，却是有点儿不符合国情了。 “我会的，我会跟父亲和祖父好好地把你的计划书研究一下，看看能帮到孩子们越多越好，如果能让他们在结业后，就能有一份适合的差事做，咱们也算是尽到心了。” 有了山杏这份计划书，万钦山对于把义学还给朝廷，那就更有底气了，也让皇上看看，这个义学，是真的能够为他培养些后备人才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山杏的新点子 第三百七十八章 山杏的新点子 万钦山那边把山杏的计划书拿给父亲和祖父看，这边的山杏又开始琢磨别的了，秋天已经快要过完了，冬天已经迈着脚步临近，也就是说，离过年也没有多久了，竹山那边养着的鸡鸭也快要到了处理的时间了，她就打算着，今年卖白条鸡，要把鸡绒和绒都留下来，做几个羽绒的外袍，要知道，京城的冬天虽然赶不上空旷的边关，但也是很冷的，有了羽绒大衣，那可就会好过多了。 “山杏，祖父和父亲都说你这个法子好，即能帮到孩子们，又能让皇上看到，我们办的这个义学，确实不是个噱头，是真的对社稷有利的一项事业，既能得到百姓的口碑，又能在学子们学业有成的时候，优先挑选能够胜任差事的人才，而且最值得称赞的就是，你想的很全面，计划里不只是有学业优秀，能在朝堂上任差的人才，还有其它方面的人才可以利用。” 万钦山指着计划上划了横线的位置，这是祖父给勾画出来的， “像数字敏感的孩子，能往各家的铺子里安排，做帐房或者做掌柜的，而那些文学、八股好的，可以去私塾任教，有些心灵手巧的，还可以推荐到作坊去当技工，总之，你的设想里，人才是各有用处，这个是非常不容易的，让能来义学上学的孩子们，能够学以致用，不浪费我们给予的资源，既帮助了学子们，也帮助了国家。” 这个帽子好大啊，有没有？山杏感觉自己有点儿被砸晕的感觉， “让你和父亲、祖父这么一说，好像我的建议真的就能成功一样，这也只是一份计划书，到了具体实施，肯定会有很多难处的，你们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但是，能得到你们的一致同意，我还是很高兴的，希望皇上也能有跟咱们一样的想法才好。” 万钦山倒没有山杏想的这么多， “山杏，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能不能得以我们想要的效果，那真得听天由命了，我们也不是菩萨，真的能解救所有人，只要尽到心，自己摸着心口的时候，不后悔就足够了。” 万钦山这话让山杏豁然开朗，自己这是钻了牛角尖了，谁也不能说尽力就能成功，哪怕只是看到一线曙光，那也是自己做过的努力，也应该没有遗憾了。 “大山哥，你说得对，是我想偏了，我们只能尽力为他们做到我们能做的，结果还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这也得看各人的运数了。” 看到山杏想通了，万钦山的心也落了下来，他可不想山杏怀着身孕，还成天想七想八的，惦记完了这个惦记那个的，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怎么就能装这么多事儿，没完没了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剩下的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递折子上去，把事情处理好。” 山杏点点头，搂了万钦山一下， “嗯，有你在真好，大山哥，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了。” 万钦山自豪了， “当然啦，你是我媳妇儿，你只要让我好好的养着你就好了。” 万钦山捏了下媳妇的小脸儿， “你也让我像个大男人那样活着，别太聪明能干了，显得我很无能的样子，你是有丈夫的人，哪能让你成天操心劳力的，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安心养着就好，别的都交给我。” 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吓得山杏一把他的手拽住，看着就疼。 “你别这样了，大山哥，现在不就是让你在干活么，你既然不让你操心，那就只有让你多受累了。” 听山杏这么说，万钦山的心里好受多了， “就是要这样，以后我多做些，你也享受享受当奶奶、太太的滋味。” 说实话，山杏还真想不到，奶奶、太太是个什么滋味，真要让她每天吃吃睡睡的，她想自己肯定得憋闷而死，那也太无聊了。 “大山哥，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年前咱们竹山那边养着的鸡、鸭、鹅，肯定是要处理掉一批的，但我想要把羽绒留下来，你看看，咱们要怎么做，才能把鸡、鸭、鹅卖出去，是不是只能卖白条儿了？既然你说不用我操心，让我享受享受姐姐、太太的生活，那这事儿就只有辛苦你了，可行？” 山杏虽然不想当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太太、小姐，但是偶尔享受一下轻闲，她也是愿意的。 万钦山听到山杏的话，愣了好半天， “山杏，你说你就不能安心的享受么，虽然你的人是养在府里没动作，但你这脑子能不能别再这么转了，歇着懂不懂，歇着就是什么也别想，只吃，只喝，只享受，你能让自己真真正正的休息么，连脑子也休息休息。” 真是没想到，刚刚说让山杏别操心，这边山杏就又起了新点子了，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山杏也不是不想休息，只是，她人是静下来了，但脑子会时不时地就转一下，这个她也控制不了啊，总之，不管是身体还是脑子，除了睡觉的时候，似乎总有一个在运动着， “我就是想一想，又不费什么的，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我把想法说给你，你看着办吧。” 被媳妇儿这么一依赖着，万钦山又觉得媳妇儿有点儿小想法了没什么的，反正有自己去实行呢， “当然，有我在呢，你只管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吧，只说结果就成，过程都由我去做，你就不用操心了。” 万钦山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完成媳妇儿交待的任务。 “大山哥，我就是想着，京城的冬天也挺冷的，棉花做的棉衣虽然也挺暖和，但跟羽绒服比起来，还要差一些，在轻巧度上，更是不能比，为了暖和多絮了棉花的棉衣，那胳膊腿都回不过弯儿来了，行动起来也太不方便了，如果能在这个冬天把羽绒服做出来，也算是咱们给京城人做出的一份贡献，反正边疆的战士们穿过了都说好，那咱们就给京城的百姓们也造点福呗。” 山杏说得挺大义，这确实是造福积德的好事儿，但另一方面，给战士们穿羽绒服，那可是自家侯府出钱支边的，而现在再生产羽绒服，那可就不能再免费赠送了，自己家也不是福利机构，如果在造福的同时，还能赚得盆满钵满的，山杏也是很乐意的，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的，等到这一个冬天过去，香水皂和羽绒服赚下来的钱，应该就够自己建翠竹山庄了。 翠竹山庄是山杏给自己将要在竹山那里建的豪华庄子取的名字，还没跟其他人商量呢，她只是先这么叫一下，觉得还挺好听的，也不知道万钦山会不会喜欢，不喜欢也没什么的，到时候再换一个呗， “你是说做羽绒服？”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万钦山不禁也有点心热，冬天穿着那个，确实轻便暖和。 “是啊，我想做羽绒服呢，大山哥你说行不行？咱们竹山那边的鸡、鸭、鹅都没少养，往年只是卖肉，今年我们可以在卖掉禽肉的同时，把羽绒留下来，生产羽绒服，这样，我们府上就又多了一项进项，那些羽绒也没浪费，多好，往年可都跟着鸡、鸭、鹅被卖出去了，还卖不上好价钱，真是太可惜了。” 山杏想着毛鸡、毛鸭地卖，价钱真是太不划算了。 “大山哥，咱们今年自己杀鸡、鸭，然后卖净鸡、净鸭、净鹅，价钱还可以定得高一点儿。” 山杏想着前世里卖的白条鸡什么的，价钱可是比连着毛卖高不少呢， “这样也行么，人家会不会嫌贵呀？” 万钦山可是觉得这样不怎么行，谁还不会回家自己收拾个鸡、鸭呀。 “有什么嫌贵的，要知道，咱们这可是给他们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身上的毛都给摘干净了，这省了他们多少事儿呀，肯定会有人愿意买的，就这么定了，大山哥，你可是说了，我出了点子，你去执行，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 山杏强制地下了一道命令，万钦山只好苦着脸应下了。 他就不知道山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够想出这样的招数来，谁愿意图那么点儿清闲，就多花银子买杀好的鸡、鸭呢，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难啊，可自己刚刚确实跟媳妇夸口来着，现下要是说自己做不到，这也太丢脸了， “行，媳妇儿既然说这事儿那行，那我自己会全力以赴地去办的。” 不管有多为难，万钦山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毕竟是山杏想做的，万钦山总是不想让她失望的。 “你就相信我吧，我的点子肯定错不了，你得好好地把这事儿跟戴明两口子商量商量，如果忙不过来，就把府里的人派出去几个，不过得干活儿麻利的，手脚干净的，不只是要把鸡、鸭、鹅处理得干干净净，还要把我的羽绒给我收拾好，要洗干净，晾晒好，然后再找人把这些羽绒剪碎，这个倒是有点儿费功夫，去年我们是做的来着？” 山杏拄着下巴想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到， “对了，去年是母亲把弄好的羽绒给送到边关去的，我找母亲去商量一下不就知道怎么做了么，正好我还想去问问母亲，去年她帮着准备的那些布料，是在哪里筹措到的呢，那种布料也是做羽绒服的必须品啊。” 万钦山看着媳妇儿立刻就要过去找母亲的架势，这拦是拦不住了。 “你慢着点儿，不就是去找母亲问事情么，母亲又走不掉，你倒是着的什么急呀，又不是马上就有羽绒要处理了，早一点晚一点又能如何。” 万钦山赶紧伸手把急着起身的媳妇儿扶好， “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呀，说风就是雨的，半点儿也等不得了。” 使劲儿地揉了揉眉心，看来，山杏这新点子，是必须要实行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京城流行羽绒服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京城流行羽绒服 山杏确实是心急的人，一想到了有解决的办法，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万钦山虽然嘴里劝着，但也知道山杏是什么性子的人，只好陪着她去找母亲了， “噢，你们说羽绒剪碎的事情啊，这个还真挺费功夫的，去年为了给你们做衣服，我可是让全府出动剪这些羽毛呢，千叮咛万嘱咐，要剪得细碎一些，但到底也没像我想象的那样，还是有些粗砺的。” 听到媳妇儿和儿子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侯夫人倒是有点惊讶了， “怎么，你们问这个干嘛，今年也不在边关了，应该用不着再做那个什么绒的衣服了吧，去年我们可是没做成呢，不然也不至于把布料和羽毛给你们送到边关去，实在试了很多次，结果都没有成功，羽毛塞进衣服里，像是装个大口袋一样，太难看了不说，都堆在下面，根本没办法穿啊。” “母亲，做衣服我们想到办法了，不会像您说的那样，做成个大口袋，那样可不就没法儿穿嘛，我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把羽毛弄碎，以为您去年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呢，现在听您这么一说，也只是用了笨方法，看来，今年就得多用些人来做这个活了，我还是希望羽毛能细碎一些。” 山杏听到婆婆用的也是笨办法，她也想不出更好的了，毕竟现在没有绞碎机。 “听你的意思，还是想要做那个什么绒服了，是不是？” 侯夫人听到山杏这么说，就肯定了她是要做这个了， “羽绒服，母亲，那个叫羽绒服，冬天穿起来特别的暖和，我想要做一些出来，我们自己也能穿着轻便的棉衣过冬，当然啦，我们还可以多做一些卖出去，因为有很多战士们穿过的，口碑很好的，我想，只要把这种羽绒服做出来，肯定会有人买，不会愁卖的。” 侯夫人当然知道媳妇揽钱的手段，自己家的产业现在都归了媳妇儿和儿子管了，她能想到办法让产业增值，侯夫人当然没有理由拦着，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的花销可是不少，进项多她当然没意见，全力支持还来不及呢， “对对，羽绒、羽绒，人老了，老是记不住，不过呢，山杏你想出来的法子肯定能行，母亲支持你，只是，你养的那点儿鸡、鸭、鹅的羽绒够不够用啊？” 看到婆婆也很支持自己的想法，山杏就更来劲儿了， “够不够的也就那么多了，能做多少做多少吧，今年就先打出牌子去，明年就多养些，咱们再做大些。” 那些鸡、鸭、鹅的肯定不够用，但目前自己手里只有这么点儿家禽，想要多也没办法啊。 看到山杏略有些沮丧的表情，侯夫人却是有些乐了， “山杏，你要是真候要羽绒的话，母亲去给你想办法，我去年买这些羽绒就下了不少的力，还真就通过别人找到了几家养家禽的大户，收到了不少的羽绒，今年还有人问我，收不收集羽绒了呢，你要是有这个心，母亲就让人再去问一声，咱们再把他们存留的羽绒买下来不就行了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想着有多少就做多少，现在怀着孕呢，就别操心太多了，真要是累着了，孩子有个什么不好的，为了多赚点儿钱，太不值当了，毕竟今年还有香水皂那一块的收益顶着，今年一冬天的效益也算足够了，就没想着下力度出去寻找羽绒的卖家，却没想到，婆婆这边倒是柳暗花明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寻思着我这身子不方便，今年就只可着自己家那点儿羽绒做呢，还真是可惜羽绒少，怕是供不上卖，现在有了母亲这个好消息，我可是太开心了，母亲，您可是帮了大忙了呢，咱们竹山上的家禽，虽然也有几百只，但是用来做衣服的话，还是太少了，这下子，原料少的问题就解决了啊，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母亲到关键时刻，简直就是定海神针啊。” 被儿媳妇这么夸着，侯夫人也是美美的，平时媳妇儿做点儿什么，自己总是帮不上忙的，也就只能想着不用了她后腿就行了，没想到今天自己还真就帮上媳妇儿的忙，这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山杏，你放心，这个事儿就交给母亲，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好不容易有件事儿，我能使上力了，平时就看着你们忙得一亦乐乎，我却帮不上一点儿忙，干着急。” 侯夫人真的很高兴，自己能够帮上儿子和媳妇儿的忙，而且，她敢这么打包票，也是因为那边儿是打过交道的老主顾了，接洽起来肯定是没问题的，她的心里有底得很，可山杏紧跟着，就又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 “那这事儿可就交给母亲您啦，不过呢，母亲，这次做羽绒服的生意，可不是只有一件事儿您能帮忙噢，还有一件事儿需要您忙的。” 侯夫人正起着兴致着，听说媳妇儿还有事情需要自己，赶紧问到， “还有什么事儿是母亲能帮得上的？山杏你尽管说，母亲肯定给你办好。” “母亲，就是去年您帮着准备的那些做羽绒服的布料，就是那种加密紧实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了，这次做羽绒服，还是需要那样的料子。” 山杏还真怕侯夫人忘了是什么面料了，年纪大的人，忘了什么也很正常啊。 “记得，当然记得，我那是找人专门定制的，当然记得啦，你今年还需要多少呢，我再去跟那边儿定就行了。” 一听说是定制的，山杏就更来兴趣了， “我说我在街上没有看到相似的料子，母亲，您可真厉害，竟然能想到找人定制，我就没想到。” 媳妇儿一再地夸奖，侯夫人真是兴奋到不行， “当然有定制的啊，不然街上铺子里那些布料都是哪里来的，不也是织出来的么，只要找个纺织作坊就行了啊，当然啦，也得找得到好的，普通的作坊，是织不出来那样的成色的，我试过好几种料子，都会往外面钻羽绒，最后这家定制的，才算是合格了。” 听到婆婆为了做羽绒服，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山杏心里有些感动，自己只是在临出征的时候，跟母亲和夏姑姑商量了一下这个想法儿，当时真是想着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直到后来府里这边送去了羽绒和布料，山杏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费了这么多心血才置办成的， “母亲，谢谢您。” 谢谢您把媳妇儿的话记在了心里，也谢谢您给予了边疆战士的温暖，更谢谢您给予了儿女们这份真心，答应是一回事儿，能做得到，才是真付出， “瞧你，母亲又不是外人，你跟母亲这么正式地道谢，可不是生分了么。” 侯夫人拉过山杏的手拍了拍，很是爱怜地说到， “你付出的比我多得多，母亲都知道的，所以，你别感谢我，跟你比起来，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呢，要说谢还得我谢谢你，给咱们侯府带来了这么大的荣誉。” 山杏在边关做得那些事情，最后都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侯府在一众臣子面前，那可是赚足了脸面，也得到了了不得的荣誉，别的不说，谁能用朝廷的银钱，以私人的名义建立义学，还是个女子，这份荣誉，往前数几百年也没有一个呢， “自己家人干嘛谢来谢去的，你们俩该谈事儿谈事儿，别弄得像外人一样。” 万钦山可看不下去了，一家人真用不着这个。 “是，是，是，大山哥说得对，母亲，咱们不用这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侯府好，因为咱们都是侯府的一分子呀。” 山杏的话，自然得到了侯夫人的赞同，她赶紧点了点头，听着山杏继续说， “您刚刚说面料可以定制，那可太好了，既然是定制的，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自己选颜色？” “当然可以，我当初定了那个颜色，是因为战士们要打仗，那个颜色搞脏，现在在京城里，当然是可以做成其它颜色的了。” 侯夫人开始用手指数着一、二、三，念叨着颜色，山杏听着婆婆说的颜色，才想起来，就算是她想要艳丽的颜色，也不太容易得呢，这个时候，染色还并不是很发达的，像自己曾经穿过的嫩黄、翠绿，那都已经是很高档的产品了。 “这些颜色也够了，母亲就辛苦些，帮我定制一批布料回来，越快越好，这次我决定得有点儿晚，就怕赶不及在年前出货了。” 算算时间，要定制布料，要收集羽绒，还要剪裁、制作，真不是个小工程呢，当初在边关的时候，布料和羽绒都是现成的，第一批服装也差不多用了小一个月，这次再加上准备，没个两个月，恐怕不行，两个月可真就接近年根了，时间很紧啊。 侯夫人倒是很乐观，她觉得这些都不是难事儿，只要那边有人供货，自己这边再抓点紧，应该能赶制得出来，她却是没想到，山杏担心的不是材料，而是手工，府里虽然有针线坊，但毕竟只是给府里的人做衣服，人数不算多，要是想要成批量的生产，还真是个不小的工程呢，看来，还得想些别的办法，山杏回到正屋，把自己的担忧跟万钦山说了，万钦山倒是笑了， “这个还真就不是难事儿，我们借些人就好啦。” 接下来，万钦山跟戴明开始联系卖家禽的事情，因为等不到年根卖，没想到反而比去年卖得快，因为过年卖鸡、鸭的太多了，而现在只此一家，可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了，而且，白条鸡加了价，还真就有人买，然后就是全府的人开始加工羽绒，那几天里，真是羽绒满天飞，然后就是万钦山借回来的人，戴俊家的、山林家的、吴泽远家的，这几家的绣娘都来了侯府帮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山杏想象着京城流行羽绒服的壮观景象。 第三百八十章 香水皂的魅力 第三百八十章 香水皂的魅力 “媳妇儿，你还真别说，谁也没想到咱们在竹山养着的那些鸡、鸭会卖得那么快，连戴明都给惊着了，他说去年的时候，为了卖掉这些鸡、鸭，费了不少的劲儿呢，因为贴着年根儿，所有养着的家禽，都赶在那个时间卖，有了这回的经验，以后咱们家的家禽都提早些卖，还不耽误咱们攒羽绒，多好。” 一想到自家媳妇儿出的点子，万钦山就很是自豪，媳妇儿聪明，自家得利呀。 “还有你让卖的那个白条鸡、白条鸭什么的，还真就有人买，你说自己动手就能少花不少的钱，干嘛要买现成的呀，我还真没想明白。” 看着万钦山抓头的样子，山杏就想笑，这古代人也有消费意识的，现代人买现成的，一个是为了方便，一个也是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要买好的东西，当然也要享受最好的服务，收拾干净的鸡、鸭，也是一种有档次的服务。 “你今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刚卖完家禽的时候，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可山杏却不想跟万钦山这么细致的解释，毕竟在他的思想里，这样的思维并不是他能够理解并接受的，所以山杏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接问了自己想问的， “噢，我是想来跟你汇报一下，这一个月竹艺和香水皂的销售情况。” 被山杏一问，万钦山立刻把正事儿想了起来。 他从身上掏出个帐本来，拉着山杏坐到了桌前， “呐，这是这个月各个店的销售情况，先说说几位哥哥的铺子，他们自从代销了咱们的竹艺，每间铺子平均能卖一千二、三百个的样子，先不说咱们的利润，他们自己家的铺子，可是明显的提升了效益，戴俊大哥说，他家的铺子，这个月的收益，比往年同期，可是多销了一倍的货呢。” 想着戴大哥拉着自己对自己说的那些感谢的话，万钦山心里可是舒服得很，还是山杏想得周到，这样即帮了兄弟，又帮了自家，真像她说的那样，是个双赢的局势，简直是没有再好的了， “而一千二、三的竹艺，三家加起来就是将近四千个，这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多少啦。” 山杏点点头，她早就想到了，有了自己的竹艺，三个哥哥的铺子肯定销量会增加的，但没想到会增加这么多，可见老杨师傅设计的竹艺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一想到设计，山杏就又想起一件事儿来， “那他们各家卖的竹艺里，是咱们大众款式的竹艺销的好，还是他们自家设计的竹艺销的好。” 万钦山悄悄的擦了把汗，多亏自己想到了媳妇可能会问这个，所以就多问了两句，帐也记得详细了一些，不然，此时可就被媳妇给问住了， “呐，山杏，你看这里，总体来说，还是我们大批生产出来的竹艺销量好，应该是迎合了大多百姓的口味，他们自己家设计的也卖得不错啦，虽然比不上咱们直接生产的这些，但他们是卖的独家呀，这样的效果已经挺好的了。” 山杏点了点头， “嗯，看着帐本上的销售比例，嫂子们这样的销量已经很好了，大概也是因为产品的样式相对要少一些，不像咱们推出去的竹艺品种多，使得顾客们的挑选余地要大一些，这才加重了咱们的销售比例，再加上老杨师傅扎了这么多年的竹艺，还是比较顾客们的心里需求的，所以扎出来的竹艺，更贴近顾客的喜好。” “你这么说也是对的，不过，现在这样的销售，我觉得彼此都算很满意了。” 万钦山用手指点着帐本说，山杏当然同意他的看法，她也觉得这样的销量，已经好过自己的预期太多了， “确实不错了，我当初也是想着，能带动他们自己的产品，又能增加咱们的销量，挺划算的，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挺成功的。” “嗯，确实挺好，哥哥们都很开心咱们帮到了他们，我也很开心咱们自己的销量不错，互惠互利，没有再好的了，你再看，这是咱们自家铺子的销售帐本。” 万钦山又掏出了一本帐册来， “咱们自家的铺子，竹艺的销量已经过了五千了，比他们三家铺子的总和还要多，而且，那家胭脂铺的老板，又亲自过来了两趟，感谢咱们帮他们销货，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咱们的代销量，都快赶上他们本铺的销量了。” “会有那么多吗？” 对于这个数量，山杏倒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只是代销货，自家店里主要还是为了销售竹艺，当初山杏也拿了别家的货来，但最后给了自己诚意的，只此一家，山杏就再也没上别家的货了，毕竟侯府的铺子都归了自己夫妻俩管着，货物现在充足得很，肯定是不用再拿别家的货来凑数了，但这家胭脂铺的货，山杏却是一直在帮着销的，就为了当初店主的诚意，却没想到，销量会这么可观。 万钦山很是自豪地指着帐本， “当然啦，咱们可是有帐可查的，他们的铺子那边，只是单一的卖胭脂，所以销量反而有限，而咱们这边，商品很齐全，顾客有的时候，明明只是想买一样或两样东西，却因为看到了其它的，本来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因为它漂亮的包装，就顺手买下来了，也是有的。” “你行啊，大山哥，都知道咱们家的商品能够买一搭两啦。” 山杏伸出食指，挑了一下万钦山的下巴，调戏了他一下，万钦山被逗乐了， “你可别总把我当成门外汉，好赖不济我也管了这么长时间的店面了，而且，我老早就跟你说过的，母亲以前就给过我铺子让我锻炼着打理，所以，打理铺子我并不陌生，只是心思没有你这么多，这么巧罢了，但是，我可以学呀，有你在一边指导，如果我还没长进，那可真是蠢笨得可以了。” “我逗你的，我当然知道自家夫君聪明了。” 看到万钦山着急解释的样子，就算是知道他在讨好的心思，山杏也不愿意他着急，适当的表扬和赞美，山杏还是做得到的，男人嘛，心性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要时不时的给点甜头，他们才会更上进，果然，听到媳妇儿的夸奖，万钦山立刻就一副得意洋洋了。 “大哥、二哥和大舅哥都跟我说过呢，他们说我是兄弟几个当中，手段学得最快的一个，他们都很羡慕我呢。” 山杏伸手捏了捏万钦山的脸，表示了赞同， “这是必须的呀，他们哪有我家夫君这么能干。” 万钦山就美得不得了了。 “呐，媳妇儿，我再给你汇报汇报香水皂销售的情况。” 一说到香水皂，万钦山的脸上就露出些许遗憾， “咱们家铺子里的香水皂因为定量销售，魅力大着呢，所以每天来购买的人都是早早地就来排队了，但也就只是一上午，就会把定量销售一空，掌柜的也跟我申请过，想要搭着其它的商品卖，就比如说买一块香水皂，要额外再买两样别的东西才可以。” 山杏听到这放，皱了皱眉， “你先别皱眉，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不赞成这个的，当初你就提醒过我了，说硬可把价格定得高一些，也不能搭着商品卖，那样就把信誉卖丢了，这话我当然记得的，所以我就否决了掌柜的建议，但在刚开始定价的时候，在我们商定的价格上，又加了一成。” 万钦山看看山杏的表情，没有特殊的反应，他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一些，继续往下说着， “结果因为是限量销售，即使是这样的价格，来购买的客人依然应接不暇，而且你说得很对，我们不捆绑销售，但有些客人进了店里，也会直接顺手买些需要的，或者是看着喜欢的东西，无形之中，还是带动了咱们店里其它商品的销售。” 对于这个结果，山杏是有预料的，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东西不够卖，反而更会吸引顾客的购买欲望，以往这是营销手段，可这一次，山杏可不是耍手段，她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货可卖，听万钦山说，山庄那边存着的桃花瓣，现在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根本挺不到过年，作坊就要歇业，所以，铺子里的限量销售，肯定是要持续到春天了。 “大山哥，咱们作坊那边能出的香水皂，估计还有多少，能不能应付到春天开花的时候，每天的限量如果太少，也会让顾客失去信心的，那样的话，咱们明年的销售，可能就会有些阻碍了，因为有些顾客如果一直买不到到香水皂的话，他就领略不到香水皂的独特魅力，时间长了，他也就没有想买的心思了，反正这么久不用香水皂，他也过得很好，这才是最要命的结果。” “按着现在的销量，还能坚持一阵子，但也坚持不了太久，挺到春天的时候，应该是有些困难的。” 万钦山也知道山杏急什么，但他了没有太好的办法， “我再好好的核计一下数量，也许，我们想要拖到春天的话，每天的销售量还得往下压一压，但照你刚才说的，再压缩数量的话，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山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春天还要好久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大山哥，春天不管什么花开了，都要采集回来一批做香水皂，以应付现在这种供不应求的局面，缓解一下店铺里的紧张需要，不然，顾客会丢失好大一批，以后就算有了更多的品种，那些没买到过香水皂的人，大概也对它没兴趣了。” “咦，山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一定非要用桃花，用别的花也可以做香水皂，是这个意思吗？” 山杏点了点头， “当然啦，我们香水皂可不只是一种花香，它可以做成好多种味道的花香呢。” 万钦山狠狠地一拍大腿， “你倒是早说呀，冬天还有梅花呀，等到梅花开的时候，我们去多采些不就好了么，哪用得着你这么着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温暖羽绒服 第三百八十一章 温暖羽绒服 山杏还真没想到，冬天也有树是要开花的，被万钦山这么一提醒，她使劲儿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可不是么，冬天有梅花呀，采些梅花，怎么也能撑到春天了，我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就忘了冬天也有花开呢。” 山杏这一拍脑袋，可是把万钦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帮她揉。 “你要干嘛啊，说话就说话，拍脑袋干嘛，那聪明个脑袋，要是拍傻了，我找谁哭去。” 揉搓够了，万钦山在顺手掐了山杏脸蛋儿一下， “已经够聪明了，你就知足吧，想不起来这么一件两件的，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呢么，你当你家夫君就只是吃干饭的啊。” 山杏被万钦山弄得半点儿也没脾气了，反正现在香水皂的事情也算是能够妥善解决了，铺子的销量也不能卡得太死，等到梅花开了，就可以把香水皂的销售继续下去，不必担忧数量太少，影响了顾客的购买欲，虽然数量依旧不算多，但总算能满足大多数顾客的需求，这已经很让人满意，山杏还真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然，每天的定量销售还是要持续到明天春天以后的，就算能采到数量足够多的梅花，这个规矩也是不能改的，要让顾客习惯，香水皂总是在缺货当中，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这是一款需要你多上些心，才能购得到的产品，可不像那些烂大街的东西，不管多贵，可你随处就能买得到，那也就没有什么稀罕的了，山杏想要让京城的顾客都知道，想要用到翠竹香水皂，满京城独此一家，且欲购从速。 香水皂的警报解除，接下来，山杏专心地制作羽绒服就好了，侯夫人帮忙定制的布料已经出货了，颜色比山杏想象的还要丰富一些，这让山杏在做服装设计的时候，空间就能更轻松一点儿，至于衣服的样式，山杏也设计出了好多种，在自家府里，单立了一个院子做为服装作坊，并且把四家的绣娘分成了四个作坊，每个作坊固定做两到三个样式的羽绒服。 这样的话，做得多了就能越做越顺手，省得最后所有的款式都不等做熟，就要再换新样子做，结果哪个款都没做出精品来，这样只盯着一个款做，又都是成手的绣娘，肯定到最后就做到轻车熟路了，要知道，如果是别的衣裳，山杏不担心她们会做不好，但做羽绒服的面料实在是太密实，不好穿针，现在又没有缝纫机可用，全靠手工缝制，山杏是经历过的，确实很难成手。 但那个时候，做衣服倒不太要求精致，只要结实就行，反正是免费送给边关的战士们穿的，暖和是第一位的，好不好看就可以放在第二位了，没人会挑做工的，但现在不一样啊，山杏现在做的羽绒服，是要拿出去卖的，当然要手工精细了，暖和虽然还是第一位的，做工也要并列第一才行，不然，粗制烂造的产品，肯定是要压在手里了。 好在现在用来做衣服的人，都是各府的绣娘，她们的手艺是毋庸置的，边关的妇女百姓们，跟这些绣娘的手艺真心比不了，所以山杏对于衣服的质量，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只是担心她们在开头的时候，手法可能会不熟练，这种加厚加密的布料，她们肯定是需要熟悉一段时间的，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考验，平日里她们接触的，都是绸缎类轻薄的面料，做起来肯定要比羽绒服容易多了。 “山杏，这件真漂亮了，我留这件吧？” 当成衣终于做出来的时候，侯夫人抢先挑了一件出来，在身上试了又试，墨绿色的料子，略微有些蓬松，上面缝出了波浪的形状，因为羽绒的膨胀，那些波浪就像是活了一样，太让人喜欢了，侯夫人一见到，就有些爱不释手了，拿了衣服就来跟山杏讨要。 “母亲，我单独给您设计了一件呢，羽绒服既然出自咱们侯府，那咱们自家人就不能跟外面的人穿一样的，那多显不出档次来。” 山杏这话，立刻就取悦了侯夫人， “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可要一件顶漂亮的才行。” 媳妇儿竟然想着给自己单独设计了一款，自己这回见着那些夫人、太太的可有话说了。 “当然啦，肯定会给您一件最最漂亮的，只是，您喜欢墨绿色么，我原打算给您做一件金丝枣红的，您也看到那个面料了吧，多贵气，墨绿也好看，查那个颜色比起来，稍暗了些。” 让山杏这么一说，侯夫人自然想到了运进府的面料里，有一种含金线的枣红色面料，看起来就尊贵华丽，做出衣服来，肯定是要比这个墨绿有气势的。 “山杏，就按你说的来吧，你说做什么样的好看，我就做什么样的，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啦，母亲相信你的眼光。” 侯夫人拍拍媳妇儿的手，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把这件墨绿色的送了回去，看着婆婆健步如飞的样子，虽然依然走得端庄，但迅速明显快要赶上小跑了，完全没有了平时里拂风摆柳的婀娜。 等到侯府里做出了第一批羽绒服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下过了第一场雪，又迎来了第二场雪，山杏的羽绒服店终于开门营业了，她并没有为名字耗费多大的精力，起了个最简单的名字，就叫温暖羽绒服，意思也很明显，在寒冷的冬日里，给你一份温暖，让你感受温情，只此而已，店面也是在自己管理的铺子里，匀了一家卖得不太好的出来，反正也想着要换项目，不如就先拿过来做服装店吧。 在店里摆挂好了第一批的羽绒服时，山杏也给自家人先做好了一批定做的，到了商店开业的那天，山杏把小老虎和念念、想想都带到铺子里去了，因为穿了羽绒服，也不太怕冷，山杏特意让凌雨、凌雪、凌霜分别管着一个，别让三个孩子走丢了，摔着了就成，三个小娃娃穿着合身的童装羽绒服，宝蓝色、桔黄色和浅粉色，别提多漂亮了，一下子就把顾客的眼睛给闪到了。 “小姑娘，你穿这个真的不冷吗？” 看着漂亮的小姑娘，穿着那种样式很奇怪却又很好看的衣服在门口玩耍，就不断地有人停下脚步来问她，想想也不怕生，而且对于自己穿了别人没有的衣服还很自豪呢，赶紧就认真地回答人家， “很暖和呀，是母亲特意给我做的，里面用的是羽绒，下雪天也不怕冷了呢。” 小姑娘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浅粉的颜色，缝出一个个菱形的小格子，小格子还都蓬蓬的，很有趣的样子，衬着小姑娘像个小雪团似的，娇嫩又可爱，但凡家里有点儿条件的，又有哪个不想把自家孩子也打扮得这么漂亮呢，所以就有很多人迈着脚步进了铺子，只是，当铺子里那些大人的款式展现在眼前时，他们又被迷住了，忍不住就想要试试看，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会很温暖。 如果温暖和美丽能够兼得的话，他们当然是不在乎那点儿钱了，当然，这话也是冲着有条件的人家说的，侯府的铺子都是位于富人街或者贵人巷的，能来铺子里逛的，又有几个是差着钱，买不起东西的呢，所以，相中了颜色和样式，试过又觉得确实很暖和的，就忍不住要包几件回家，三、五件羽绒服也没多少重量，比起同样三、五件棉服，它可是轻得太多了，既轻便又保暖还漂亮，谁能忍得住不买呢。 看着被不断买走的羽绒服，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开始着急了，赶紧进店里，来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或者家人穿着的，只是，很多尺码都卖货了，唯一的办法只能定做，但定做的价格就要比铺子里的成衣贵两成，贵两成就贵两成吧，不然，看着身后那么多排除要定货的，说不得自己再犹豫下去，连定都没得定了，过大年的时候，如果别人都穿着这样的新奇羽绒服而自己没有，那不是太掉价了么。 山杏看着不断有量尺寸的客人，心里很得意，她就知道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羽绒服他们肯定会喜欢的，古代的大棉袍太沉了，穿在身上，干什么都不方便，而自己把羽绒服经过改良，适合了他们的穿着款式，却又有了轻便保暖的功能，哪会有人不喜欢呢，所以她今天来店里的时候，特意带了四个帮手过来，就是为了在店里伙计忙不过来时，帮着给顾客量尺码，现在看到果然带对了人，山杏哪有不得意的。 “躲在这里偷笑什么呢？” 万钦山一眼看不着媳妇儿，就急忙找了过来， “没偷笑什么呀，看来，咱们这羽绒服的生意虽然只在冬天做，但比起好多做整年的商品，利润还要大些，多好，做半年歇半年的，又轻松又赚钱。” 山杏跟自家丈夫弯着唇显摆。 “知道你最能干了，所以表扬你一下。” 万钦山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的拉了拉山杏的手，吓得山杏赶紧左顾右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谁瞧了去，万钦山就嘿嘿地笑了两声，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欺负到了自家媳妇儿，万钦山笑得更开心了，山杏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哟，媳妇儿，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可是你家夫君，不是仇人啊。” 万钦山这一声叫得有点声音大了，有人听到这边的声响，就朝这边看过来，山杏立刻就有点红了脸颊，脸色也不太好了。 她知道万钦山是故意逗自己的，可也要分场合才行啊，这要是给人看了去，她这脸可真就没地方放了，万钦山也没想到自己演得有点过火，实在是因为自家这温暖羽绒服卖相太好，他一时兴奋大劲儿了，结果不小心得瑟过头，就这么把媳妇儿给惹毛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筹备竹山山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筹备竹山山庄 看着山杏确实是气着了，万钦山也暗怪自己这声音没拿捏好分寸，惊着了旁人，但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声音虽然惊扰了旁人，可也还是没大到让人听得很清楚，只看那些人看过来时眼里疑惑的目光，就知道他们没有听到什么了，但即使这样，万钦山也是有些懊恼的，山杏别的事情大方，但是在情事上，总是很小心且羞涩，自己确实是过分了。 赶紧拉着媳妇儿说正事儿，万钦山想着把眼前这事儿先躲过去再说，大不了晚上回府再好好跟媳妇儿陪礼， “山杏，你这样的身子来店里太不安全了，万一碰到磕到可怎么办，今天第一天开业就算了，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孩子们也不要再让他们来了，都玩疯了，根本看不住。” 山杏轻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铺子外面走去， “媳妇儿，媳妇儿，你干嘛去？” 万钦山赶紧跟在媳妇儿后面，小声的追问着，也不敢大声嚷嚷，他过来就是要跟媳妇说这事儿的，结果，看到媳妇儿高兴，自己就嘴欠了，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也是自己活该，直接说正事儿不就完了么，现在好话也变得不好听了。 “媳妇你真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儿呢。” 山杏也不搭理他，直接就奔了孩子们去了，跟孩子们说了几句话，万钦山就看到凌雨去叫了自家的马车，一家四口带着丫鬟，坐上马车直接就走了，一边儿的万钦山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就这么被嫌弃了，就这么被媳妇儿给扔在铺子里不管了，你说这欠嘴有什么好处呢。 但万钦山也不敢扔了铺子就这么回去，那样晚上报不上帐，更不好交差了，所以，即使他现在很心急着去见媳妇，可还是得守着铺子，只是这一下午都有点心情不安罢了，等到铺子关了门，万钦山领着早上山杏带出来的府里的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府，一进府，他就直接奔了自己的院子，结果，山杏和孩子们都没在院子里，他只好又奔了母亲的正院，只是，第一时间想要道歉的想法儿是泡汤了。 山杏果然带着孩子们在侯夫人这边玩儿呢，马上就要用晚膳了，山杏也没再把孩子们折腾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留在婆婆这边，打算陪婆婆用完了晚膳再回去，万钦山进门时，就看到父亲、母亲陪着孩子们玩乐的温馨场面，他赶紧朝媳妇看过去，山杏抬头看了万钦山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地又扭过头去看孩子，万钦山心里不免一沉，山杏这样的状态真不多，她一向理智，很少生气，这是气大发了，万钦山感觉自己心里很没底。 “钦山，今天铺子里的情况怎么样，我听山杏说，销得挺火爆啊，我就说早上我跟着孩子们一起去铺子，你们两个偏不让，要是我去了，就凭我那件羽绒服，铺子还能多销好多件衣服的。” 对于自己没有穿上专属于自己的那件羽绒服去显摆，侯夫人多少是有些怨念的，她很想让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家媳妇给自己做了件独一无二的羽绒服。 这可不止是为了臭美，侯夫人更想让所有人都羡慕自己有个孝顺能干的好媳妇儿，这个可是漂亮衣服还重要， “母亲，您可是永定侯夫人，咱家开铺子本来就应该低调些的，您要是还穿着衣服去店子里帮着宣传，不说侯府里，您的身份也不允许呀。” 万钦山赶紧拦住母亲，万一母亲明天穿着衣服去铺子里可热闹了。 对于自己不能穿着媳妇儿给做的衣服出去显摆，侯夫人表示很遗憾， “母亲当然知道你的顾虑，不然，我也不能老实地呆在府里的，只是，没让他们看到我的衣服，还真是挺可惜的。” 一想到自己穿着那样与众不同的羽绒服出去，该有多少人羡慕自己，并嫉妒自己有个好儿媳妇儿呀。 “母亲，我们知道您有漂亮衣服就行了，再说了，等到大年的时候，您肯定要去别家府上赴宴的，到时候您就穿着这件漂亮的羽绒服去，照样眼馋死他们。” 万钦山多少能了解一点儿母亲的想法，所以他也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家媳妇儿跟母亲处得好，既孝顺又能干， “嗯，钦山说得对，赴宴的时候让他们看也是一样的。” “母亲，我也跟你去，我也穿漂亮的新羽绒服去。” 万钦媚拽着母亲的衣袖，自己那件翠绿的也极漂亮呢，她也要穿出去让别人羡慕，那可是嫂子给自己特意设计的，说了，肯定不会让别人跟自己穿一样的， “去，去，当然去，咱们娘俩都穿新衣服去。” 女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侯夫人当然要领着女儿去赴宴了，可惜媳妇儿有了身孕，不然，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儿领出去，自己脸上更有光呢。 用过晚膳，万钦山就带着自己这一家子跟父亲、母亲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把孩子们安顿好，万钦山才算是跟媳妇儿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吹了灯躺到床上，在山杏刚要扭过身去的时候，万钦山赶紧把人抱住， “媳妇儿，你别为今天的事情跟我再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在外面我绝对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今天也是因为铺子销得好，我一时得意忘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你错哪儿了？” 山杏也不是多想跟他计较，但现在这个社会环境，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山杏不是自己怕，她是怕连累了侯府和孩子们，谁能想到万钦山在外面这么不知轻重呢， “我太轻佻了，不该不尊重你。” 听到万钦山说不该不尊重自己，山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山哥，我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如果是在家里，你说那些话都没问题，但在外面，如果让人听到看到，那可真是不得了呢，咱们身后是永定侯府，咱们还有三个小宝贝，咱们得多为他们想想，我如果是孤家寡人，我自然什么都不怕，但我现在不是，你也不是。” 山杏的话，让万钦山心中一凛，是啊，自己轻浮一下不要紧，连累了侯府和孩子们的名声，那罪过可就大了。 “我知道了，媳妇儿，再了不会了，你相信我。” 万钦山当然是值得相信的，山杏也知道今天他是一时兴奋得过了， “好了，看在你认罪态度还算认真，我就原谅你了，不许再犯。” “嗯，绝不再犯。” 万钦山再次的保证到。 “好了，早点儿睡吧，今天就累了一天了，明天你还要去铺子呢，我现在这身体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一个人辛苦了。” 山杏拍了拍万钦山，让他放开自己，早点休息，万钦山却依旧抱着媳妇儿不放手， “不累，我也只是看着铺子，不管是卖货、定货还是记帐，都有人做呢，我只是监督一下，没什么累的。” 山杏忍不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人这是怕自己还气着吧，随他吧，自己要是强制他放手，恐怕他要真的担心了，这么想着，山杏也把手搭在万钦山的腰上，让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平和下来的心情， “山杏，你给皇上做的那件羽绒服做好了没有，我想等到铺子头三天热乎劲儿过去，就去给皇上递折子，顺便送上那件羽绒服的时机正好。” “我之所以一直没递折子上去，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现在快要过大年了，大家心情本来就挺好，咱们再送上件特产，让皇上也高兴高兴，他应该就不至于太责怪了，毕竟我们是把义学还回去呢，皇上并不一定愿意接手。” 山杏撇了撇嘴， “他肯定愿意接的，你把跟父亲、祖父商量过的那些事情都写提清楚明白，皇上会比我们更明白那些学子以后对朝堂以及国家的助力。” 山杏给皇上做了件羽绒服，也就是给他穿个新鲜，皇上也不一定能看上眼，但自家府上做了这个生意，就算是给皇上进献的一点儿小心意吧，讨个好呗， “明天就差不多做好了，衣服已经完工了，只是，脖子上的毛领我费了些功夫，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明天只要把毛领子上好，衣服就成了，应该不耽误你后两日上折子。” 铺子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两天后给皇上递了折子，也没受到刁难，皇上把折子仔细地看过之后，就明白了永定侯府的意思，学子们学成之后，那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能为国家所用，那肯定是比捏在个人手里要好的，皇上看到永定侯府这么识趣，哪有个不同意的，又接到了世子夫人敬献的礼物，更是开心得不得了，穿着羽绒服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竟然是特别喜欢。 “皇上说了，让咱们给太后和皇后也分别做一件送过去，她们两位贵人也喜欢着呢。” 儿子这话让侯夫人高兴得不得了，这可是一份了不得的殊荣，皇家哪有机会管下臣要东西，这是真的看上了自家这份特产了，山杏却是并不情愿，但要做出很情愿的样子，分别又给两位贵人做了衣服，算是皆大欢喜了。 日子过得飞快，整个年节都是欢欢喜喜的，侯夫人也带着女儿出去赴了几次宴，很是让人羡慕的一把，更是有人嫉妒府里能给皇上、皇后和太后做衣服，但嫉妒归嫉妒，有他们三位帮着打广告，温暖羽绒服的销售，那是真正地到了一个供不应求的地步，山杏窝在府里，拿着本子计算着这个冬天的收入，真是没有更满意的了。 看着帐册上的收入，山杏就开始盘算着，自己向往了很久的那个竹山山庄，应该着手筹备了，把需要的钱、物都一一的列出来，然后举到万钦山的面前，让他帮自己填补，有缺的少的，再补充一下， “好吧，我只需要等到春暖花开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春暖花开 永定侯府的大年过得欢欢喜喜，山杏一家自然也是过得挺滋润的，山杏给家里每人都做了新衣服，侯爷和老侯爷也没落下，过年的时候，去各家赴宴，一家大小都好好的出了风头，连老侯爷这长年不出门的，都被侯爷拽着去赴了两次宴席，人都看着年轻了不少，当然，老侯爷不会因为儿子拽着自己就去赴宴，他就轻易迈出自己那个院子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孙子和孙媳妇交出了义学，受到了皇上很是隆重的嘉奖，赏赐是不会少的，最重要的是，皇上还特意下了一个表彰的圣旨，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荣誉，老侯爷这脸上的光，那是遮了遮不住，这个时候不出去走动走动，还等待何时呀，永定侯府里这才知道，老侯爷不是不想出府去，实在是没什么荣耀的事情值得他出府，倒是孙子和孙媳妇儿给他做脸了。 所以在年后山杏邀请老侯爷去庄子上时，老侯爷竟然答应了，而且还答应得挺爽快的，这可是让侯爷和侯夫人高兴起来，老爷子缩在他那个院子里太多的了，这能够跟着孩子们出去走走，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对精神，那都是大有好处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山杏是咱们家的福星么，你看，这头一年进府过年，父亲就被她说动了，要出府去转转，多好，人就要常活动活动才有精神嘛。” 年后赴过了大小的宴席，万钦山就领着一家老小，直奔了途岭山庄了，那边的庄子新盖的那一排房子，都用的火炕和地暖，老侯爷一住下，就不愿意走了，那个火炕太适合上岁数的老人住了，住了两天下来，腰背舒服得不得了，而且这边的地也是热乎乎的，着急做个什么，光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凉，这样的房子，老侯爷还真是第一次住呢，直嚷嚷要是早知道山庄这么舒服，早就应该过来住了。 山杏却怕老侯爷年纪大了，火炕的屋子太干，在屋子里给老人摆了大大小小的鱼缸，水盆什么的，还好，老爷子住了几天也没发现上火的迹象，山杏才算是放一了心，只是，年假到期限了，侯爷得回去上朝了，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去，现在，府里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侯爷忍不住跟侯夫人商量，自己也跟皇上请辞得了，反正也一把年纪了，把侯爷的位置让给儿子，自己也清静几年，多享几年儿孙福。 “父亲还年轻着呢，这么早就把侯位让给我不合适吧？” 听到母亲的话，万钦山不想这么早就让父亲下来，觉得父亲一让了位，就显得父亲多老了似的，其实父亲的身体硬朗着呢，年纪也没有多大， “什么年轻不年轻的，孙子都有了，再说年轻都让人笑话了，而且，你父亲想要把侯位给你，也只是想要享享福，不愿意再去朝堂上闹腾了。” 这话万钦山是信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父亲再说圆滑平和，也肯定有不对盘的人，早点儿下来，也能少些勾心斗角的心思， “既然是想着清静，那就下来吧，反正我也不上朝，只是担个侯爷的名儿，倒也没什么不行的。” 万钦山对于接不接侯爷的位置，倒不是特别在乎，但他知道，对于侯府来说，他这个继承人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该担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那就好，年后一上朝，我就让你父亲上折子，给你请封，然后你再给山杏请个封，咱们府上就算是齐活儿了，至于你回不回朝堂上去，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你也要思量好。” 万钦山自然答应下来，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但他可以做好准备，尽可能大的争取到自己的利益。 没想到，请卦折子很顺利地就通过了，山杏这边采的梅花刚刚制做成了新款的香水皂，那边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万钦山成了新的永定侯爷，山杏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永定侯夫人，这身份一下子就上去了，但事情也照着老侯爷他们设想的那样，皇上紧跟着又下了旨，让万钦山赴任兵部尚书，万钦山有些烦恼， “这还非得上任不可了。” “这都是当初想到的，让你就任后部尚书，这是升了职位了，如果再去找皇上讨价还价的话，就有些不给脸面了，我看，你还是先上任，如果真的不想任职的话，那就再慢慢想办法。” 老侯爷很知道儿子的想法，自从儿子从边关回来，受了那么一遭，他是真的不想再在朝堂上周旋了。 “我只是没想到，皇上在下任职圣旨之前，竟然没想着叫我过去，问问我的想法，这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万钦山自从同意了父亲把侯位传给自己，他就在等着皇上宣他进宫，结果，圣旨直接就来了，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满，皇上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结果在万钦山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去朝廷赴任的时候，他得到了个消息，立刻就把想要找皇上商量卸任的想法给放弃了，因为戴俊把他拽到了角落， “钦山，边关再次告急，朝廷已经开始往边关增派军队了，这次的阵仗虽然没有我们上次的大，但边关的守兵明显在抵御外敌的时候，做得不够好，失了先机，所以皇上才会找你任兵部尚书，这是想用你的经验，挽回边关的局面。” 不管自己再如何不愿意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但涉及到国家兴亡，万钦山能做的，必然是义无反顾， “山杏，虽然我不用去边关，但我肯定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边关的战争中去，要做好兵力调配，做好军需供给，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所以，家里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多辛苦些。” 山杏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关系到国家的利益，她肯定是要退一步的， “你就放心吧，家里有我呢，肯定什么也错不了，你就只管管着你的兵将就行了。” 山杏管家万钦山是放心的，只是，山杏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太累，所以万钦山还是跟母亲打了商量，让她多帮帮山杏，少让山杏操点儿心。 侯夫人拍着胸脯保证，让儿子放心去忙朝堂上的事儿，这边有自己呢，结果，就变成了万钦山长驻京城，而老老侯爷、老侯爷、老侯爷夫人和现任侯夫人带着三个大宝贝，长驻了途岭山庄，实在这里空气太好，安静不嘈杂，就算是清晨有些响动，也不是人仰马嘶的，而是婉转的鸟鸣，空气里传来的，也不是烟火的气息，而是清冽的冰雪味道，纯净而清新，不管是大人孩子，都住得流连往返的。 老老侯爷又重新开始教导重孙子的武艺，不重孙也不甘落后，每日跟在哥哥的后面，竟然也学得似模像样的，老老侯爷很开心，教得更起劲儿了，也认定了山杏说的，这山庄就是风水好，让孩子都格外地聪明伶俐，而山杏管着这边的山庄，根本就不用婆婆操心，老侯夫人想要分担点儿，结果山杏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妥的，彭嬷嬷和秀娘有很多时候，根本不说山杏说话，就都安排好了，这也太省心了些。 冰雪消融的时候，边关的战事也得到了些缓解，没有那么激烈了，万钦山就给媳妇儿和大儿子请了封，媳妇儿的诰封很快就下来了，反倒是小老虎的世子位，皇上给拖了些日子，万钦山和山杏倒是都不急，毕竟孩子还小呢，早点儿晚点儿地封了都没什么所谓，有所谓的，反而是竹山那边的山庄了，在天气变暖的时候，山杏就让关伯去辅佐戴明，开始筹建竹山山庄。 竹山山庄的位置早就已经留了出来，地面化冻了，请的人就开始上工，反正是在竹山里，虽然只是上了竹山一小点儿，但毕竟有竹子遮挡着，倒不怎么能引起外面的注意，山杏把图纸给关伯和戴明讲了又讲，她现在的身子的确不方便亲自出去了，只能把意图跟关伯和戴明讲解清楚，希望他们能够充分领会吧，好在，两人都算是聪明人，山杏倒不是很担心。 老侯爷看到山杏每天跟关伯嘱咐、沟通，突然觉得，自己闲在家里也是闲着，不如就出去替媳妇儿去看着建山庄好了，也算有点儿事情做， “父亲，会不会太累了呀？” 山杏也不敢让老侯爷去受累，所以有点儿犹豫， “不累不累，也不过就是去看着点儿，再说了，累的话我就回来歇着，又不是非得每天呆在那边。” 山杏一想也是，就跟公公讲解了自己的图纸，然后让关伯带着他去现场看，关伯毕竟接触的时间长了些，到了工地上，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了，老侯爷跟了几天，倒是跟出了兴致来，很快的就能把图纸跟实际建设相结合了，偶尔还能提些建议，回来跟山杏商量，让她改进，山杏还真觉得有几个建议挺好的，就顺着公公的心意改了图纸，把老侯爷美得够呛，监工监得更上心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竹山山庄已经把地基打起来了，山杏还特意让戴明利用这个机会，让工人帮忙建了个大大的鸡舍，连那一片的竹子也圈进去，这样既能保证鸡鸭有足够的空间活动，又能不让它们走失，真是比从前好管理多了，在靠着外围起了很多小竹房子，下雨阴天可以让鸡鸭避雨，晚上就让他们进去睡觉，别提多实用了。 另外，山杏又用竹叶撕成条，熬制了香水皂的原料，做出了新的淡绿色竹叶香水皂，销量竟是出奇的好，在春花盛开之前，竹叶香水皂，就代替梅花香水皂，又开始盛行了，途岭山庄里的桃花也开了，这一次，彭嬷嬷和秀娘她们可是一点也没浪费，全部采了回来，连着途岭上的桃花，也被万勇领着丫头、小厮们去扫荡了一遍，庄子里一片花香。 第三百八十四章 接近尾声 想想皱着小鼻子，使劲地吸着气儿，然后扒着山杏说着， “娘亲，咱们庄子里现在可真香，到处是桃花的香味，偶尔还有些翠竹叶的味道，简直是太清爽了。” 没想到小女儿还能用到这个词儿，看来，最近听哥哥们学习，她也偷学了不少，虽然还不会拿笔写字，但是好多东西跟着哥哥们背，倒也真背下来了一些。 别的不说，做诗时要求的对仗工整、平仄韵律，女儿就比自己强得多，起码知道大路对长空。 “父亲，父亲，你回来啦。” 正跟母亲说着话的想想，眼睛倒是挺尖的，先比母亲看到了进门的父亲， “是啊，我回来了，想想有没有想我啊。” 万钦山朝着女儿伸出手，想想一下子就蹿到万钦山的怀里去了，在万钦山要跟女儿贴贴小脸儿的时候，想想使劲儿地往后躲着， “父亲又没刮胡子，扎人。” 万钦山就嘿嘿地笑了，用手捋了捋下巴，然后轻轻的拍了下闺女的小屁股， “你还挺挑剔的呢。” 想想也学着父亲嘿嘿的乐，山杏拧了拧眉毛， “小女孩儿别那么笑，听着傻乎乎的。” 被母亲这么评价，小姑娘立刻就不高兴了，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从父亲身上滑下来，去找祖母诉苦去了。 “她还小呢，你别管得这么严，大了自然就懂得好和不好了。” 万钦山看到女儿迈着小腿，带着不满跑出了屋，赶紧跟媳妇儿这边替女儿说了句话，也是想让媳妇儿别较真， “现在不管，还想等到长大了自己长直溜，你想得倒美，你看到哪棵打小就歪脖的树，长大了自己直了的。” 听着媳妇儿的不满，万钦山也不跟她继续在这事儿上纠缠了， “媳妇儿，边疆的战事了了，只是，当年咱们扩出去的疆土，听说往回缩了一点儿。” 万钦山没有说缩了多少，但哪怕是一寸，这也是当初多少战士流血牺牲换来的，这么被敌人抢了回去，万钦山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算了，你也别难受了，毕竟你没有亲自到边疆去，而且，就是算你去了边疆，这次的战事也不见得就比当初的好打，你得把心放开了，只要百姓和战士们的伤亡不大，土地也没有丢失得太多，我们就算胜利了，土地是死物，以后有机会，咱们还是可以把它再夺回来的么。” 山杏给万钦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让他先喝点儿缓缓情绪。 “先去洗漱一下吧，跑了这一路，这灰呀土呀的也少不了，然后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有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万钦山看看自己这一身灰尘，也觉得应该先去洗洗，虽然有些话想要跟媳妇儿说，还是等着洗干净了再说吧， “那行，我先去洗洗了，干脆直接泡个澡吧，晚上就不洗了。” 也没什么不行了，直接就要晚膳了，山杏让人帮他打热水，自己帮着他搓好了背，洗得倒了蛮快的，在晚膳之前，两人去了祖父和父母房里请安，现在在山庄上，一家人讲究不多，晚膳都聚在一起吃，倒是挺热闹的， “祖父，父亲，母亲，山杏，明天皇上会下旨，赏东西下来，你们记得把明天接旨的衣服准备好，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个还真得准备，因为在庄子上，虽然带了品级的衣服过来，却也只是压箱底呢，没想到会有用上的这天， “为什么要下圣旨你知道不？说出来，让咱们也先有个准备。” 老侯爷看着儿子，就怕儿子说出来的不是好事儿， “是皇上给儿子的奖励，奖励上次儿子去边关立下的战功。” 这话可是说得一家子人莫名其妙了， “上次去边关立的战功，这时候才想着奖励，都过去几年了，皇上怎么忽然想起这茬了。” 山杏听到婆婆这么说，就接了话道， “也许是这次边关的战事不理想，皇上这才念起大山哥的好来。” “我媳妇儿就是聪明，皇上还真是这么说的，说我上次辛苦了，功劳很大。” 想着皇上那一次对万钦山的不公平待遇，山杏心里还是有些计较的， “偏他上次那么偏听偏信左相一伙的话，虽然说有将计就计的成分在里边，可难保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不然也不能那么对大山哥，现在看到没了大山哥，边境战事的结果就不同了，才算是想起大山哥曾经的功绩来，也算是良心发现了吧。” 山杏这话就说得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都是自家人，当然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不能亲口说出来罢了，所以也没人会批评山杏说的话，就只当没听见，指责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山杏现在可是家里的宝贝呢，家里没人愿意说她一句重话，这么能干的媳妇儿，不知道多满意，这话也没错，大家就都当耳朵同时失聪了，反正也没外人听到。 老侯爷吃了一口饭，很聪明地把话题引到了别处，避免了尴尬， “儿媳妇儿，咱们那个庄子，现在已经起了一小半了，原来我还觉得你规划的面积有点儿大呢，现在一盖起来，看着倒也不算过分了。” 山杏当然知道自己庄子的大小啦，然后初设计过后，之所以没立即修建，就是因为那么大的面积比较费钱，自己才供不起的么，不然怎么会拖到现在。 “大点儿好，大点儿住人方便，我现在在这庄子上住习惯了，还真不愿意回侯府那边去住了，但这边庄子确实有点儿小了，有点儿转不开，等到竹山山庄建好了，咱们一大家子就都到那边去住，满山的翠竹，再加上现在成的鸡啊、鸭的，也不耽误咱们吃肉，可不是最好了么。” 老侯夫人现在可愿意跟孩子们一起呆着了，人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那边庄子可是媳妇儿盖的，你这一路跟过去住，恐怕不太好吧。” 老侯爷话一出口，老侯夫人就被噎着了，山杏赶紧插话， “父亲，瞧您说的，我是您儿媳妇，那我的不就是这个家的么，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那边庄子盖那么大，可不就是想要咱们一家人住在一块，乐乐呵呵的嘛。” 山杏并不怕一家人住在一起，公公、婆婆都不是挑事儿的人，一家人住一起倒是挺和美的，孩子们每天跟长辈们在一起，亲情也能深厚些。 “瞧瞧山杏说的话，哪像你，就知道惹我不开心，山杏这边的庄子，我倒是想帮着掏钱的，可媳妇儿说了不用啊，我也只能省下这笔钱了，好在媳妇儿现在也能赚钱，不差我给的这些，那我就把钱留着，到时候给我孙子、孙女，怎么也不能亏了孩子们。” 老侯夫人可是看得很明白，儿子和媳妇儿孝顺，自己捏着钱有什么用，又带不进棺材里，还不如早早就说给孩子们留着，也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母亲，你也说了我现在能赚钱，以后还能接着赚，所以，你别操心我这边，手里要是真有钱啊，你就给钦媚多添点嫁妆，让咱们家的闺女嫁出去，也风风光光的，总不能让人小瞧了，而且，嫁妆多，人也有义气，看看谁敢给我们家钦媚气受。” 本来老老实实吃饭的万钦媚，被嫂子给说得闹了个大红脸。 想着当初第一看见嫂子的时候，还当嫂子是个抠门的人呢，后来可是发现了，只要她有，她绝不是上吝啬的，这么多年，自己可是得了嫂子不少的好处呢， “嫂子，不用惦记我了，母亲那些私房，就留给我侄子、侄女，我手里现在已经攒下不少了，都是平时你和母亲给的，足够了。” 虽然对于提起自己的嫁妆还有点儿羞涩，但万钦媚还是不愿意占嫂子这边的便宜，要知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带走再多，以后可都是别人家的了。 “钦媚，咱家不差这点儿，女儿嫁过去，就得腰板壮，银钱少了可不行，离你出嫁还有两年，我跟你哥都商量好了，这两年再多给你攒点儿，总之是不能亏了你的，咱们永定侯出去的小姐，那不论家世、人品、相貌还是身家，都必须是一等一的啊。” 山杏的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万钦媚对这个嫂子，更是佩服加感激。 第二天圣旨到的时候，又已经到了快晚膳的时间了，一家人插香摆案的，很是隆重地接了皇上的圣旨，圣旨上对万钦山，那是用足了华丽的辞藻赞美，毫不吝啬语言修辞，接着还有一份大礼单，厚重得让山杏直咋舌，而最让山杏满意的，竟然是又给了山杏五千亩农田，大概是想补偿山杏交还了义学吧，不过，这可是圆了山杏的最后一点儿念想了。 山杏就觉得自家的地还有点儿少，不一定能供得上城里的铺子，就一直惦记着再买一块大些的，没想到皇上的圣旨一到，心想事成了， “大山哥，咱们现在有了新庄子，有了新田地，有了新铺子，还有着足够的身份地位，这辈子，只要能这么顺风顺水的，我也就知足了，只要孩子们以后能好好的，我这一生再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当然不满足，我还想让你再给我生七个、八个的儿子、女儿呢，到时候咱们家热热闹闹的，全是孩子们的笑声，该多好。” 山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纠结，也有些满足， “你还说呢，我这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愿意怀孕，还真怕像你说的，没完没了的生。” “我的种好，你的地好，我们就这么生下去，又有什么不好呢，反正各个都那么聪明。” 山杏噘着嘴打了万钦山一下，这个厚脸皮的，啥话都能说出口，可被人搂着的真的很温暖，何况还是个如此珍惜自己的人，往万钦山的怀里拱了拱，山杏转眼就睡着了，梦里都是弯着唇角的。 第三百八十五章 山生有杏（完结） 第三百八十五章 山生有杏（完结）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万钦山和山杏的手里，现在已经有好多的田了。 途岭山庄的，竹山脚下的，皇家田庄的，皇上奖励的，还有侯府原来自己的，这些田亩加在一起，甚为可观。 “大山哥，这些农田都种上，咱们今年的收益肯定不错。”山杏在纸上把事项都分列出来，哪里适合种什么，要做哪些准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很快的，那些田地都种上了庄稼，各处有各处的管事，关伯就管着途岭山庄这边的一千亩地，还要管着山庄这里的香水皂作坊。 香水作坊有专门的管事管着制作加工，但是总体的工作，还是关伯在监管着，而且为了确保香水皂的鲜花供应，关伯还在庄子的后山，开辟了一大块花田出来，种了好多种花。 不然，全指着应季的时候去采野花，总是不那么保准，自己家种了花，就放心多了。戴明和他儿子戴衡，就管着竹山山脚的所有田产，因为他们还得管着竹山，肯定会有些忙不过来。 但是好在还有戴明媳妇和戴衡媳妇在，两人都是能干的人，在管着竹山鸡、鸭、鹅的同时，倒是能帮着丈夫们分担不少差事，山杏也不是吝啬的人，工钱肯定是不少给的，而且还叮嘱着，该雇人时就让他们尽管雇人，别累着了自己。 反倒是他们自己舍不得浪费山杏的银钱。至于皇家田庄那里，侯建林和戴悦夫妻俩管得很好。 里里外外的，没让山杏操一点儿心，戴悦也学着母亲和嫂子那样，在田庄的边角养了些鸡、鸭，虽然数量没有竹山那边多，但也不算少了，皇庄里农户家的媳妇儿、女儿们，都帮着戴悦照顾这些鸡鸭，倒也没有多费事。 对了，侯建玲也在这边帮嫂子忙活呢，庄子里的厨娘终于被撵走了，竟然想要爬侯建林的床，被侯建玲联合嫂子给修理了一顿，现在侯建玲就接替了厨娘的工作，饭菜做得不错，山杏去品尝过了。 而侯府原来的田产，倒是不用山杏操心，一直就有人管理着，万钦山心里有数，皇上最后奖励的五千亩，山杏则让万钦山新找了个庄头，是个侍候庄稼的老把式了。 而且这五千亩农田里，竟然有三千亩水田，这可是让山杏挺意外，好品种的大米，可是能卖好价钱的，这位庄头对种水田还颇有些心得。 山杏就让他顺便帮着把竹山脚下挨着小河那边的田，也开成了水田，倒算是又加了一笔进项。 京城里的铺子就更不用说了，每一间铺子都有一位掌柜的，人品也都挺好，很让人放心，这应该也算是万钦山和山杏的运气了，现加上月月都有帐册递进来让山杏审核，山杏是真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 侯府那些粮油铺子就算了，只要能保证日常的进销货就足够了，并不用期待太多，而侯府剩下的几间铺面，做得虽然有些杂，绸缎铺、香料铺、日杂百货铺子都有，但在山杏的几次改进和宣传下，目前也是做得有声有色了。 山杏自己的铺子，在这几个月里又增加了几间，原因很简单，竹艺卖得好，供不应求，再加上竹艺做包装，带着其它产品也成了热销货，当然要趁势多开几间店了，香水皂卖得好，品种也越来越多，各种花香适合了更多的人群。 但似乎总是不够卖的，经常性的缺货，所以也是引得购买者趋之若鹜，自然也要多开几家，所以山杏手里的那几间铺子，利润可是很丰厚的，虽然不敢说每间铺子都日进斗金，但也算是财源广进了。 这样的收益，山杏还是挺知足的，现在的山杏，真算是在老老实实地养胎了，每天看成着祖父和婆婆领着三个孩子学习、玩闹，生活就更加的滋有味了。 孩子们都很活泼、健康，又聪明、伶俐，这人生，确实没什么不满足了。 只是，万钦山还在他那个位置上下不来，边关的战事结束后，万钦山递了两次请辞折子，结果都被皇上给扔了回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等到他儿子接了侯爷的位置，他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个位置上，甭想动了。 等着小老虎长大，那还得要至少二十年呢，也就是说，万钦山至少还得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再墨迹个二十年，这可真够愁人的。 万钦山只好跟皇上申请，等到媳妇儿生产的时候，他要有一个月的假期，要陪媳妇满月，这个可把皇上给气坏了。 “你们家侯夫人坐月子，难道你也要坐月子吗？” “皇上，卑职第一个儿子出生时，卑职压根就不知道，我媳妇儿自己把儿子养到十个月大，我们才好不容易把她们母子接回来，接着我媳妇儿就跟我去了边关，然后她在边关吃苦受罪地生下了我家那对双胞胎，我虽然因为去取粮食，正巧赶上她生孩子，却在她生下孩子的当天，就扔下她和孩子赶回军营去了，没有为她分担半点儿，所以，我欠我媳妇儿太多了，无论我付出再多，都弥补不了。” 皇上被万钦山的话磨叨得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行了，好像你欠你媳妇儿是朕造成的一样，那根本就是你们侯府当初对人家不好，把人一个小姑娘自己扔到那么远的庄子上去，活该生了孩子不告诉你们，好歹你家夫人算是有心宽的，要换了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原谅的，好了，你也别在朕这儿墨迹了，朕算是怕了你了，就允了你陪媳妇儿坐一个月的月子。” 皇上一脸的嫌弃，万钦山可是全装做看不着，嫌弃就嫌弃呗，反正这一个假期算是拿到手了，金口玉牙的。 皇上答应的事儿总不会再收回去的，万钦山高兴地回家给媳妇儿报告好消息去了。 “真的答应啦，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不用你怎么陪我，好好歇这一个月才是正经的。” 自打万钦山接了兵部尚书这个职位，真就没怎么捞着休息，边关的战事完了，又开始屯兵，制作武器什么的，听万钦山的意思，武器库里都是些换下来的破旧开口，如果再开战的话，这些废铜烂铁一点儿用都没用，所以都被他递了折子，融掉重新铸造。 这一忙就忙到了现在，山杏这肚子越来越大了，离生产也没几天了，万钦山这才磨着皇上，要好好陪陪山杏，说实在的，山杏这一次怀孕，他也没能怎么好好陪着。 “山杏，山杏，我来看你啦。”夫妻两人正唠着闲嗑，就听到屋门被打开，有人大声的喊着自己，既然没让丫头先进来禀报，那就应该是熟人了，不然，丫头不会被拦住的。 “嫂子，快点进来，你怎么来了，路这么远，再把你颠着。”山杏已经听出了是戴俊媳妇儿的声音，两人赶紧走出内室接人。 “哟，你这肚子也不小啊，这一路马车辛苦了吧？”山杏把戴俊媳妇儿引进内室，万钦山则陪着戴俊坐在了外间，要是媳妇儿没怀孕的时候，四个人就一起坐在外间说话了，现在两个媳妇儿怀孕，总是有很多休已嗑，一见面就要钻进里间去说悄悄话，把两个大男人扔在外间，两个男人倒也是有话说。 现在戴俊也就任兵部，两人依然管着一摊活儿，万钦山正想着自己休假的那段时间里，让戴俊代替自己管理兵部呢，此时正好聊聊，让他也先有个准备，别弄得措手不及。 “我暂借兵部，就我这急性子，还不给你管砸喽，皇上同意了吗？”。 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何况皇上了，戴俊可是半点没有能接下来的忐忑。 “同意了啊，我已经问过皇上的意见了。” “不可能。”这下戴俊可不淡定了，“钦山，山杏，我来啦。” 两人正要继续掰扯，又有人来访来了。 “山林，可真巧了，咱们俩能撞上一天来。”戴俊起身迎了山林一下，然后看到后边扶着腰进来的妹妹，“哥，你也在呢。” “你这是……又有了？”戴晨梦红着脸点点头，戴俊一脸的嫉妒，怎么别人都是说有就有，自己媳妇儿有一回就那么费劲儿呢。“ 山杏和大嫂在里间呢，你进去陪她们聊天吧。”万钦山敲了敲，把大舅嫂让进了里间，三个人又坐下聊了起来，听说嘉勇伯爵山永信给媳妇儿带了些东西，他还很吃惊呢， “你也不用吃惊，这人老了，又经历了左相事件的打击，终于是想开了，觉得对不住这个女儿，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阻了他做父亲的心思，只好帮着把礼物带过来了，你帮着劝劝山杏，让她收下来吧，不管咋说，也是父女，恨不了一辈子的。” 万钦山接过礼单，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对这位岳父也不熟悉，自打山杏嫁进了永定侯府，他除了在朝堂上见过真人，生活当中还真没跟这位打过照面，所以，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发言权，一切都等着山杏自己拿主意吧。 “钦山，山杏——”今天人还真多，一拨拨的停不下来了。 “父亲，您有事儿，我去帮您叫山杏去。”看到父亲进了外间，万钦山赶紧去叫山杏，现在父亲是经常过来的，大多是说竹山山庄的事情，“山杏，父亲过来了，你出来一下。” “哎，就来了。”这一出来就是三个，戴俊媳妇儿和山林媳妇儿分别跟老侯爷见了礼，山杏也被万钦山扶了出来，老侯爷等不及地就跟媳妇邀功了。 “山杏，竹山的山庄建好了，里面的摆设也都是你母亲亲自挑选的，今天就过去看看呗，你们要是都满意，咱们就直接搬过去住了。” 听到公公激动地报着喜信儿，山杏也立刻美滋滋应道，“去，去，咱们现在就过去看……啊……”突然一拨疼痛从下腹传来，山杏捂住了肚子，然后有些委屈地看着万钦山，“大山哥，要生了。” 三生有幸，与你相遇，山生有杏，不离不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