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林奥运会 华山之巅,人潮拥挤,各大门派众人早已等候多时,擦掌磨拳,只等这次的武林大会开始。 站在高台之上的是这一届武林大会的主持人百小生,只听得他高声喊道:“第二届武林大会准备开始了,参赛选手请入场!” 其声灌入了磅礴内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内力切磋组的,甲子以上的请不要到雏鹰组,说的就是你!天山童姥!你怎么每次都想混到雏鹰组?” 百小生气愤的指着企图混到幼年组参赛的天山童姥,第一届武林大会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混进去,抢了华山的第一。 “拳脚搏斗组唐门的兄弟请把身上的暗器都卸下,藏在头发也不行,把嘴里的都吐出来,有点秩序好吗?” 说着在棍法搏斗组又出意外,百小生忍不住怒喝一句:“丐帮的!请不要当众要饭好吗!这是比赛现场,请尊重比赛!” 气还没喘过来,百小生朝着武当那边又喊了:“武当的朋友,诅咒画符和扎小人是没用的,我知道你们恨少林,还有少林的,不要用狮吼功来念经了!都消停一下行吗?” 百小生感觉好累好想退休,武林大会这么搞果然不行,下次请自己当主持人一定要先看制度! 少林这边,方才用狮吼功念经,企图超度武当的弟子,已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若不是考虑到他要参加比赛,可能下手更狠。 觉地一脸的委屈,看着自己师兄冷酷无情的脸,试图解释:“霖师兄,我这不是给咱少林涨士气吗?” 霖师兄一脸黑线,忍不住再揍他一顿,咬牙切齿道:“你别给我少林丢人了行不行!雏鹰榜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回去就给我进藏经阁闭关一个月!” “可是我的对手是武当啊,他那一手运太极太恶心了,上次就是被他的运太极玩死的。”觉地试图给自己开脱一下。 霖师兄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你不把武当那小子打趴下,就不是一个月那么简单的了!” 说罢便离开了,前往了剑法比试的赛场。 觉地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走向赛场,看着前面那武当的小子,咬牙切齿的,摸了摸光滑圆润的小脑袋,气愤的喃喃自语:“今天我佛爷就要打爆你!” 第一场就是少林对武当的拳脚比试,虽说是雏鹰榜,都是十六岁以下的弟子参赛,但还是有些看头的,毕竟都是老冤家了。 对面武当的叫张子远,张三丰一脉的亲传第一,第一届雏鹰榜的拳脚类,就是他夺了冠,很多人都看好他。 年纪轻轻便已经达到了明劲内敛,内力气息绵长,暗劲遍布全身上下,达到了暗境境界,足以下山历练。 少林的觉地也丝毫不逊色,虽然听闻他在少林的口碑不是很好,但也是一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方才用狮吼功来念经已经足够展现他的强大了,毕竟一般少林弟子可不敢那么玩,可见他的内力深厚。 修的是藏经阁老僧传授的真龙决,其境界同样是暗境,甚至隐约有突破的迹象,一但他内力遍布全身上下,自行运转护体,随后能引得内力离体,就能到达气境。 两人一上场,各自是怒目圆睁,仿佛两人曾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已然开始。 两人都没有动,都在等对方先出手。 觉地实力要略胜张子远一头,可武当最擅长的便是越级挑战,一手运太极,遇强则强,一位运太极大成的宗师,能让你体会一下自己被自己打死的感觉。 气氛诡异,谁也没有先出手,一直到觉地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绕着张子远走起了圈,绕来绕去,绕得张子远心烦意乱,率先出手。 一掌先出,看似软绵无力,实则暗藏内劲,隐约可见他那手掌之上包裹着一团淡淡的微光。 武当的绵掌! 觉地心中一动,止住脚步喝了一声:“吃我一记少林金刚拳!” 同是一拳迎上,刚劲有力,达到明境巅峰的一拳,对上武当蕴藏暗劲的绵掌,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却见觉地拳势一顿,抬脚登出一弹,是少林的弹腿! 直接是击中了张子远的腹部,张子远始料不及,闷声吃下了一击,退了三步,咬牙道:“无耻!说好的金刚拳呢!” 觉地摆出一副高手风范,负手而立,淡然的看向张子远:“你,太弱了。” “你!”张子远气急攻心,摆出了太极拳的架势,欲要以太极拳进攻。 觉地最烦的就是武当的太极拳了,不仅善守,号称天下第一架招,杀伤力也是不俗,觉地只得退后一步,又觉得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又进了一步。 张子远脚踏八卦步,滑向觉地,觉地冷冷一笑,摆出了罗汉拳的架势,张子远先是一拳探出,觉地退了一步,紧接着深吸一口气。 一口唾沫便吐在了张子远脸上。 “裁判!他吐口水!” 张子远快哭了,这人怎么那么无耻呢?去年的比赛还算正经,一年过去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这么无耻了。 “裁判,吐口水犯规吗?”觉地还理直气壮的问裁判。 裁判认真的想了很久,无奈道:“虽说不犯规…但是你这…” 话没说完,觉地又朝着张子远吐了口唾沫,得意洋洋:“来呀~不服气打我呀~” “我杀了你个秃驴!” 张子远登时暴起,张牙舞爪,觉地见势不妙赶紧跑,两人在赛场上你追我赶,有趣的是,觉地一边跑,还能抽空回头吐口水。 可见他轻功比张子远要高深太多了。 张子远被气得不行,最后是憋出了内伤,吐了一口黑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裁判:“……少…少林获胜…” 觉地得意洋洋的走下赛场,这次的主办方是华山,华山弟子们拼命拦着武当的道友不要冲动,觉地见势不妙,赶紧钻进了少林的阵营。 有师兄们在觉地才感觉到安全一点。 不远处是雄鹰组剑法比试,是少林的霖师兄对华山的延安师兄。 少林的无影剑要比独孤九剑逊色太多,霖师兄处于下风,却依旧稳如泰山,连绵不绝如潮如水般疯狂进攻。 独孤九剑号称破遍天下剑招,只攻不守,一旦出现攻不及防的时候,便是独孤九剑最危险的时候。 少林无影剑在霖师兄手中使出如影随风,恍若有千万剑影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华山的方延安。 “破!” 延安退作半步,提气运功将磅礴内力一贯注入手中的剑,融入自己的剑意! 一剑破万剑! 破剑式! 千万剑影轰然破碎,霖师兄迅速翻身跃起凌空一剑。 延安措不及防连连退后,独孤九剑架招太弱,霖师兄剑式凌厉一剑向着其门面袭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霖师兄顿时收招,稳稳落地,背负一剑,一副高手寂寞模样,站在延安面前。 切磋技艺,点到为止。 延安的独孤九剑,还不够精湛,终究还是输了一头,高手过招,输了一招便是全盘皆输。 “少林胜!” 裁判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延安这才从霖师兄那凌空一剑中回过神来,向着霖师兄尴尬拱手:“受教。” 霖师兄淡然的撇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随后从容走下高台,回到了少林的阵营里。 “恭喜恭喜,霖师兄又拿下了剑法第一。” “霖师兄真乃我少林楷模。” “霖师兄刚才用的是大理的六脉…”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霖师兄一脚精准无比的朝着其嘴巴踹了过去,足足踹出了数丈之远才停下。 觉地捂着血流不止的嘴狼狈爬起,看着霖师兄一脸的怨念。 众少林师兄弟早已习惯这种日常,觉地这人就喜欢作死,没办法的事。 霖师兄方才那一脚可是好不留手的,当觉地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是武当的阵容吧。 “霖师兄救命啊!武当老道要杀人了!” 第2章 少林少林,高手如林 若不是主办方再次出面,觉地恐怕就不能参加下一场比赛了。 第一轮比赛已经是尾声了,各门各派都在休息打坐,唯有觉地在到处溜达,在少林阵营内,有一个位置,撑着把巨伞,下面有把太师椅。 有位三十来岁的少林师兄正半躺在上面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官方特供清凉的酸梅汤,很是惬意。 觉地屁颠屁颠的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打了声招呼:“院长大人!” 这人是戒律院院长,坐镇戒律院,其名字无从考究,没人知道他名字,一般称呼其为院长。 平时喜欢出来到处溜达,最喜欢的事就是嗑瓜子凑热闹。 院长抬了抬眼,紧张的护住了手中的瓜子:“滚,不给你!” “……我是那种人吗?”觉地一脸无语,走进几步问到:“院长报名了什么比赛?” 院长想了想:“看场子算不算?” 觉地一直想知道院长的实力,这人看起来像是二三十岁,可少林上上下都对他非常尊重,觉地在少林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他样子有过变化,猜测这人恐怕是已经修炼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还想再套路几句院长大人,第二轮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次是觉地报名的轻功赛跑环节,逃跑可是他的强项。 在少林寺的时候,觉地曾经在霖师兄的洗澡水投放过特制的辣椒油,那时候觉地被霖师兄追着绕了少林寺两圈半才被追上,最后吊起来打了一夜。 可见觉地轻功了得,内功深厚。 走进赛场,觉地大老远就见到了一熟人,天山的果果,目前是在少林寺当交换生潜修佛法养性。 能进得了少林当交换生的,无一不是当代翘楚,比如霖师兄曾经去过大理进修,觉地本来也有资格,但是觉地名声在外,没人敢收他。 女子来少林寺,是件很轰动的事,特别是天山特产的萝莉,比起峨眉之类的门派来的女弟子更受欢迎。 “果果~” 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站在人群中一身材娇小,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生得娇美可爱,一头乌黑长发下便是那柔情的双眼,似乎一眸一笑便能使人失魂落魄。 抬眼一看,是个面容清秀,身材有些瘦弱的小和尚,此人正是觉地。 觉地一路小跑,却被一人拦在身前,这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却又不失豪迈,手里拿着个破碗,出言道:“这位小兄弟,行行好,施舍点银子我比赛完好坐马车回去,这里距离丐帮山高水远的…” “这位施主说的是极”觉地说罢,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化缘专用的钵盂,正想说些什么。 只见那丐帮弟子默默的收起了手中破碗,拱手道:“在下丐帮百家凡!” 觉地一脸达成共识的模样,收起了钵盂,拱手还礼:“少林觉地!” “走!一起要饭/化缘” 两人强行达成共识,一同扭头转身,看向天山的果果。 异口同声道:“这位施主/姑娘,可否…” 果果甜甜一笑,走上前伸出玉手,分别按在了两人的头上,随后猛然变脸发力,重重的将两人的头按了下去,其极其惊人,两人的头直接就被塞进地上。 觉地挣扎着爬了起来,百家凡也想起来,却被觉地一脚踩在头上,又塞了进去,觉地拉着果果的手边走边说:“果果你是代表少林来比试的吗?我跟你说,这场比赛有我在,稳赢。” 果果甩开手,鄙夷的看了一眼觉地:“谁跟你说我代表少林,我代表天山。” “什么?身为我少林弟子,你竟然…你个叛徒!”觉地一脸惊愕,向后跳了一步,表情夸张。 “别闹好不好,丢人不?”果果觉得认识觉地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裁判便宣布比赛准备开始,众人走进比赛现场就位。 轻功赛跑,天山的凌波微步要远远超过其他门派的身法很多,一苇渡江虽说不错,但极其难练,并且只有突破暗境达到气境才有资格修炼。 觉地虽说保证能拿第一,心里也是没谱的,雏鹰组大部分实力徘徊在暗境到暗境巅峰之间,保不准出了气境,内力上就压制暗境一头了,所以没谱。 毕竟这里可是各大赛群英荟萃的地方,谁也不敢打包票。 “哟,这不张施主吗?好巧,你也报名这个了?” 觉地站到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旁边就是武当的张子远,顿时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张子远没有理会觉地,心里一直默念着静心的功法,省得发挥不利。 “觉地觉地!势如崛地! 少林少林!高手如林!” 忽然的一声叫喊,其声如洪钟,震耳欲聋,有着穿云裂石之势,让在场的众人是犹如当头一棒,头晕炫目,耳朵嗡嗡作响。 “少林的你干嘛!” “你个秃驴!给我闭嘴!” 寻着声音的方向,众人怒喝,觉地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为自己加油打气犯规吗?” 众人转头看向裁判,裁判很为难,毕竟这才第二届比赛,很多规则都没有完善,像觉地这种情况,似乎真不算犯规… 半天没等到裁判发话,觉地喊得更大声了,铁掌帮的弟子脾气可不太好,直接就上前要揍人了,觉地怪叫道:“救命啊!杀人啦!” 不远处少林阵营的院长大人不由捂脸,心道:当初就不该教他狮吼功…太丢人了。 裁判虽内功深厚,却也是被觉地的狮吼功引得气血翻腾,隐约还有些经脉紊乱的迹象,少林绝技狮吼功果然名不虚传,但用在这种情况下,实属暴虐天物。 闷喝一声:“够了!” 觉地见势不妙,赶紧收声,扭头看向旁边的张子远,那是双眼充血,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觉地的模样。 其他人脸色一样不善,唯有果果没受到半点影响,她早就料到了觉地会这么搞,提前封住了听觉,稳住心神,果不其然又来这出,觉地这么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各就位!” 裁判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众人赶紧站好准备。 张子远嘴角渗出了些许血丝,这是气得内伤了。 觉地也站好了,扭头看着张子远,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比赛——开始!” “死秃驴我杀了你!!!!” 两道身影如箭脱弦般率先跃出,在场观众都不由惊叹,这速度,堪比雄鹰组了。 张子远已然是青筋暴起,追着前方的觉地,他发誓他一定要打死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居然亲了他一口!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两人你追我赶,是领先在前,位于第一第二的位置。 果果见怪不怪,正常发挥,靠着凌波微步,竟然追上了这两人,夺了第一的位置。 觉地见终点在即,可不能让天山拿了第一,上次是天山,这次怎么也该少林了,拿定主意,回头朝着张子远吐了口口水。 “死!秃!驴!拿命来!” 两人的速度顿时暴涨,觉地发了疯的逃,张子远拼了命的追,嗖嗖的两声过去,似乎是同时到达终点,二人的脚步并未停下,一路朝着飞镖比试的现场狂奔。 第3章 搞事永远没有止境 “下面是快速移动靶快速飞镖环节,请各位选手就位,领取好自己的飞镖。” 暗器雄鹰组的裁判高声喊道,众选手纷纷入场就位,领取属于自己的飞镖暗器。 唐门的唐留言自信满满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飞镖,掂了掂,熟悉手感,他们唐门可是暗器宗门,这次暗器组的冠军,怎么说也得全部拿下。 “唐兄似乎自信满满嘛?” 右边一人朝着唐留言打了声招呼,扭头看去,唐留言脸色有些不善,目前唯一的对手,就是眼前这个江湖散人李修远了,这家伙用的是小李飞刀,顶级的暗器功法。 对上他,恐怕要使出十成功力,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其他门派,大可无视了。 唐留言抓起一飞镖,甩了甩胳膊,在想着用什么功法才更好,扭头看到了左边的少林弟子。 少林从来不以暗器见长,这次估计是走走过场。 可少林派出的人,实在让唐留言看得是一脸恶寒。 少林那人,身材魁梧,脸色肃然,赤果着上身,露出了古铜色的精壮肌肉,充满爆发力的手臂看上去十分有冲击感。 却是翘着兰花指,捏着一飞镖,一副小女人姿态的样子,扭捏的试着手中的飞镖。 觉空感觉有人在看他,便扭头对视,点头示好,粗狂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这位施主,洒家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爱,就算你爱着洒家,洒家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唐留言不知作何反应,机械的转过头,心里是一阵反胃感。 “啊,这飞镖果然是得充满爱方可最强!来吧,让洒家这充满爱的飞镖,夺得第一吧!” 旁边的觉空喋喋不休的说着,裁判看了看时间,走到高台上,高声喊到:“各位准备了,各就位!” 众人拿好暗器,站在各自的位置,严阵以待。 “比赛——开始!” 两道身影飞快的从场地掠过,速度极快,让在场的选手不由大吃一惊,有这么快的移动靶吗? 唐留言和李修远虽有疑惑,但手中的飞镖已然是脱手而出,想着那两道身影掠去。 两位暗器大佬都出招了,其他人也是不再考虑心中疑惑,纷纷出手。 那两道身影速度极快,似乎还会闪避,让一些功法低微的选手手慢脚乱只能不断的丢飞镖。 满天的飞镖追着那两人的方向袭去,裁判一看,心道,这不对劲啊…有那么快么,好像是两个人吧? 选手们鲜有人能击中目标,唯有唐留言和李修远在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是中了几镖,隐约是听到有几声惨叫,由于观众呼喊声太大,也没仔细听清楚是不是惨叫。 “是人!快住手!” 裁判已经发觉不对劲了,赶忙喊停。 事情之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两道身影已经跑出了赛场,到了甲子组内力对抗的比赛现场,追着那两道身影的,是其背后满天的各色飞镖。 内力对抗甲子组赛场上是日月神教对抗明教,明教的九阳神功一向以浑厚霸道著称,除了桃花岛的碧波神功以及少林易筋经能与之匹敌,鲜有人能胜过九阳。 两个老家伙内力境界都是已经达到域境,拼起内力来是难分难解。 但是日月神教的解百纳用的却是吸星大法,明教的雄霸天内功深厚,却被解百纳源源不断的吸取,输出多少便被吸取多少。 一时间竟然是明教处于下风,让在场观众都不由惊呼,明教的内功竟然会输给日月神教! “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移动靶子吗?好像是从飞镖场地跑过来的!”。 场上观众忽然惊呼,有两道身影极速向着内功组这边掠过,身后还跟着满天的飞镖。 只见从少林方向也出现了一道更快的身影,手持一把巨伞,飞快的拦截在了满天飞镖面前,那人挥舞着巨伞硬生生的将满天的飞镖数尽拦截了下来。 那正是在嗑瓜子看戏的院长大人,院长大人一边挥舞巨伞,还有闲功夫撇了几眼雄霸天的方向,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故意的挡漏了一枚飞镖,那枚飞镖迅速朝着雄霸天背后袭去,雄霸天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但却无法分心阻抗。 “啊!!!!” 一声咆哮之下,雄霸天气势暴涨,猛然发力将对面的解百纳镇飞出了赛场,随后迅速的将他屁股上的飞镖拔了出来,愤然回头,见到的是拿着巨伞站在一旁嗑瓜子的院长,气势顿时怂了半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院长笑了笑,丢下扎满飞镖的巨伞闪身离去,其速度之快,观众只能捕捉到一抹残影。 那身影拦截在之前的两道身影前面,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将二人提了起来。 两人正是觉地和张子远,觉地已经没多少意识了,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身上还扎着几枚飞镖,张子远更好不到哪里去,口吐黑血,双眼瞳孔,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 主办方的华山管事明夕和主持人百小生以及武当大师兄张三风都纷纷赶来,看着院长手里提着的两个小娃娃,明夕不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长笑了笑:“这两个小辈扰乱比赛现场,取消之后的比赛资格,我先带回去,怎么样?” “哎…那我武当的…”张三风看着院长手上的张子远,忍不住出声。 “怎么?”院长慵懒的抬眼看着张三风:“你有意见?” 张三风的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 心里是欲哭无泪,武当的长老要么没出山,要么去云游了,算起来这里就院长辈分最大,就连天山童姥都比他低一辈,谁也不敢顶撞他。 这会儿天山童姥也带着天山的果果一同过来询问情况,果果看着神志不清的觉地,一脸无奈,这次作死作到家了吧? “这小辈是气急攻心了啊,我这里有枚静心丹,给他服下吧。”天山童姥虽一副天真女娃模样,说起话来却是老气纵横。 给张子远服下静心丹之后,院长道:“这小娃娃心有凡尘,我带回少林潜修静心,你们武当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院长您说的是极,是极!” 张三风当然有意见,可却不敢说,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去趟比赛还给少林抓了个人… “那我先回客房了。” 院长也不啰嗦,提着两小辈,悠哉悠哉的走出了比赛场地,众人看着院长远去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少林,似乎越来越霸道了… 第4章 霖师兄的东西,不能吃 觉地昏迷了许久,听到耳边有琐细的响声,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浑浑噩噩的坐了起来扭头寻向声音的方向。 “鬼啊!!!!” 竟然是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脸上还贴着一张不知道是谁的人皮,其色惨白,甚是可怕。 “鬼叫什么!是我!”果果甩了甩头发,气鼓鼓的嘟嚷道。 觉地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听到果果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哆哆嗦嗦的指着果果的脸:“你…你脸上的人皮吗?” “少见多怪”果果白了他一眼,随后美滋滋的整理了一下脸上的东西:“这是姥姥给我的东西,可是用珍贵的天山雪莲磨成粉末,加入了很多很多种名贵药材研制而成的面膜,能美容养颜呢。” 觉地:“呵呵……” 果果有些鄙夷的看着觉地,嘲讽道:“你好歹是佛门中人,还怕鬼,丢人!” “人总有害怕的东西,这人之常情。”觉地辩解道。 “睡了那么久,饿了没?今天姥姥教了我一道好菜“果果见他也没什么大碍,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赶忙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菜递给觉地:“来,快尝尝” 觉地瞄了一眼果果手中的所谓菜,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混合而成的黑暗物质,隐约可分辨似乎是豌豆和肉? “那个…出家人,不吃肉…不吃肉…”觉地想找借口推脱,却被果果狠狠的瞪了一眼,配上她的面膜,那眼神煞是可怕。 见觉地还是不准备吃的样子,果果出言威胁道:“你若不吃,我就告诉霖师兄你上次偷了他几只信鸽去烧烤,还清蒸,还红烧!” “你这不讲道理啊,你也有份啊…”觉地嘀咕道,算了算了,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觉地怂了怂了肩膀,拿起果果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点点。 看着果果虎视眈眈的眼神,觉地只好再夹多一点,艰难的放进嘴里咀嚼。 果果双手撑着下巴,双眼放光:“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你做的东西能好吃就真见鬼了… 觉地放下筷子,拍手叫好:“好!半生不如的肉丁与有些的焦豌豆完美结合,恍若有不死者的哀嚎在我口中不断回响,真是太难吃了!” 话刚落音,一张方木桌被果果举了起来重重的砸向觉地,觉地赶忙跳到一边求饶:“别…别打!走走走,咱们去厨房,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这句话,果果将手上的剑也收了回去,甜甜一笑:“好呀。” 觉地的手艺在少林寺也是很出名的,之前因为得罪了霖师兄,在厨房跟着烧饭僧学了三个月的做饭。 另一边张子远也醒了,坐在他旁边的是院长,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书,磕着瓜子,见到张子远醒来,院长赶忙将书收起来,张子远只能隐约看到金瓶两个字。 “前辈?…”张子远左顾右盼,不见自己的师兄弟,却见个少林的和尚,不由疑惑。 院长故作姿态咳嗽一声:“你以后就在少林潜修了,这是你师傅的意思,你师傅有事云游了,特地托我带你一段时间,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凑热闹。” 武当最大的特点就是老一辈特喜欢云游四方,并且神出鬼没,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武当就一个大师兄带着。 让张子远不解的是,武当历来和少林不和,自己师傅似乎又与这位前辈交好…这让张子远有些想不通。 “你师傅说你虽天资聪颖,但却急功近利,脾气太急,不能静心,你以后就跟在觉地身边,什么时候你能对他毫无敌意,什么时候你就能回武当。”院长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张子远一听到觉地这名字就来气,可前辈在面前也不好造次,一脸委屈道:“前辈…能换个人吗?我怕我见到他就忍不住砍死他…” “修道之人整天打打杀杀的,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觉地这会儿估计在做包子,你去厨房帮我带一份过来,说我要的就行了,记住,要说我要的。”院长有些不耐烦了。 张子远不知为何,在这位前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好委屈的应下了,问清了厨房的位置,张子远带着一肚子的怨气便去了。 到了厨房门外,已经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推门进去,觉地正举着一笼包子出笼,见了张子远到来,嘻嘻笑道:“哟,这不张施主吗?哎哟,应该叫张师弟。” 觉地已经从果果那里听说了张子远要在少林潜修,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个…前辈喊我给他带一笼包子”张子远吞下心中怨气,努力的作出和气的语调,却让人听得很是变扭。 “前辈?哦,你说的是院长啊”觉地想了想,走到几框包子笼翻找出一笼甩给张子远:“呐,接着。” 张子远刚接住一笼,觉地又甩了一笼过来:“这笼是你的,加了许多名贵药材呢,比如千里独行什么的,本来是给霖师兄准备的,看你刚来,便宜你了。” 听到是给霖师兄准备的,蹲在一旁已经把面膜卸去,正美滋滋的啃着包子的果果差点没噎到,给霖师兄准备的,肯定没好货。 张子远可不知道,他只知道觉地嘴里的霖师兄是目前少林的领头人,达摩院主持的候选人,想到这里,觉地应该不会对霖师兄也下手吧? 一边想一边走,拿着两笼包子回到了院长的房子,将院长的递给他之后,张子远也打开了自己的那一笼,闻到了一股清香,似乎很美味。 细细的咬了一口,口感让张子远十分满意,又看了一眼院长,他的居然是瓜子馅的…这… 他长这么大确实没见过瓜子馅的包子。 忍不住问:“觉地…师兄做的包子,都是为各人准备的?” 院长抬眼,嘴里嚼着包子支支吾吾道:“是啊,我的是瓜子馅的,你的是谁的?” “他说这个是给霖师兄准备的…说加了什么名贵食材,前辈…千里独行是什么?” “噗……” 院长直接将嘴里的包子喷了出来,看着张子远已经吃了一大半的包子,忍住笑道:“千里独行…就是巴豆啊…你那包子,估计放了不少泻药。” 话刚落音,药效便出现了,张子远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张子远“……” 死秃驴!我张子远和你势不两立! 他虽有怒气,也不敢在院长面前发,只好丢下手中包子,狂奔出去找茅厕。 第5章 你,悟了么? “什么!我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第二天一大早,鱼肚白刚挺出半个小白肚皮,在少林代表方的院子便传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大喊,成功的替代了院子里那只觉地窥视已久的老公鸡的职责。 院子里的大部分师兄弟都起床了,觉地也是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了房间,看见院子外师兄弟们围成一团。 走过去一看,是张子远。 张子远低着头,咬着牙,双手已然握拳,他脸上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写着不甘心。 在他面前的是院长,院长似乎也是刚睡醒,睡袍都没脱,一身的骚粉色睡袍,上边还纹着一些可爱的小图案,实在很引人注目。 院长盘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半块西瓜,很有节奏感的吃着。 “凭什么?” 张子远抬起了头,红着眼看着正在吃瓜的院长,这是他第一次顶撞前辈,他不甘心,明明他为这一次比赛准备了那么久。 “嗯?”院长眯着眼,随手丢开手中的瓜皮,却又正好的落到了他身后不远的垃圾筐里。 “明明是他扰乱比赛现场!明明是他!凭什么我也要被取消比赛资格?” 终于,张子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冲着院长吼了一句,他红着眼睛,挤出了人群,一路朝着院子外狂奔。 霖师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向一旁正一脸迷茫挠着头的觉地,走过去,冷冷道:“你的锅,你去背。” 觉地知道霖师兄什么意思,抬头想开口拒绝,却见霖师兄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让觉地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咬着牙便往张子远的方向追去。 张子远没有回武当的院子,而是在少林院子外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的一颗樟树下蹲着,抱着头,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下武当的院子。 他不想让师兄弟们看到他这副样子,他也不想以这副样子回去。 觉地追了过来,张子远撇了一眼,赶紧擦干净眼泪,没有理会他,虽然张子远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我不明白,你们修道之人,为何要争这世俗名利?”觉地坐到他旁边,幽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子远次之以鼻:“你们少林不也在争?” “我们少林不是在争,是在自保。”觉地偏过头,说出了一句他都觉得很有深度的话。 “自保?” 张子远问的这个问题,觉地还没想好怎么编,于是又飘出一句没头没尾的玄话:“我们其实都不想去比,但不得不去。” “为何不得不去?” 张子远又问,觉地笑了笑,心里却想,这让佛爷怎么编?忽然想起师父经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你,悟了么? 于是觉地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笑道:“你看这石子。” 张子远看了看:“平凡无奇。” 觉地用力的往树上一抛,随后故作高深道:“你,悟了么?” 一个人头大小的马蜂窝被觉地砸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张子远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 “我悟你大爷!” 觉地连滚带爬迅速逃离现场,其速度简直惊为天人,张子远趁着马蜂还没群巢出动,赶紧将手中的马蜂窝举起朝着觉地的方向重重的砸的过去。 “死秃驴!受死吧!” “雕虫小技!看我少林金刚腿!”觉地一个急停,翻身凌空一脚便将那马蜂窝踹了回去。 张子远运起梯云纵,跃起数丈之高,轻松避过,那马蜂窝便毫无阻抗的往着山下飞去,觉地看着远去的马蜂窝,那个方向…是武当的院子吧…… 没多久,张子远和觉地就听到了山下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实在是听者流泪,闻着伤心。 少林大院阁楼,院长难得的放下瓜子,坐在太师椅上品茶,霖师兄坐在一旁,想了许久才问道:“这张子远,来我们少林,不单单是是潜修那么简单吧?” 院长抬了抬眼,不由的叹了口气:“你也看出了一些问题?” “武当乃当今武林大派,与我们少林并肩,如今居然只有一个大师兄带领参赛,门中长老无一人前往,实在蹊跷。”霖师兄说出了心中所想。 院长点了点头,望向窗外长叹:“李道长,怕是凶多吉少了,当日他来访我少林后山,身上已沾染了不少血腥味。” “这张子远…不是寻常人吧?”霖师兄问道。 “张子远,不姓张,他姓赵。” 赵天子的赵… 说到这里,霖师兄懂了,江湖,怕是要变天了。 吃过早饭之后,少林众人来到比赛场地,他们发觉,武当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是…越来越怨毒了? 今天雏鹰组有果果的比赛,天山对华山的剑法比试,觉地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了,还是得过来给果果加油助威的。 张子远因为今天早上的事,也更不好过去见师兄弟们了,只好听从院长的吩咐,跟在觉地身边修心,不断的克制自己想把觉地打死的冲动。 雏鹰组的剑法比赛很多人是很不看好天山的,虽说天山的天羽剑法能与独孤九剑并肩比高低,可这是雏鹰组。 天山的流月剑舞只能和华山的华山剑法比较,然而这一次对战天山的是华山新秀萧晨,据说他已经学会了狂风快剑,这次估计天山雏鹰组的估计又要名落孙山了。 观众人数也是寥寥无几,都是去看雄鹰组的比赛了,有一些观众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号称搞事王的觉地也在这里,让人不由提起兴趣,只可惜他不能参加比赛了。 比赛准备开始,双方选手已然就位。 “小师妹,你还是投降吧,我怕我的剑太快,一不小心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哟。” 萧晨上场之后就十分嘚瑟的对果果这般说道,他之前也在少林潜修过半年,后来终于将狂风快剑掌握之后,便回去华山了。 果果背负着剑,精致的小脸毫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萧晨,仿佛在看一只智障。 “来咯来咯,买定离手!押天山赢的一赔二,压华山的一赔十!” 觉地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引得众人侧目,只见他在比赛场外摆起了一个小摊子,上边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挂着“慈善赌博,一切为佛。” “我买我自己胜,一百两”萧晨听到觉地的声音后,得意的朝着场外大喊一句。 “我也压华山胜,五十两!” “我也压华山!二十两!” “你们看不起我大天山吗?我压天山胜,五十两!”一天山的弟子愤愤然的吼了一句,然后又朝着觉地小声道:“再压十两华山。” 随着萧晨的开头,各大门派的雏鹰们都纷纷掏出了自己仅有的积蓄,这觉地,为了支持果果居然做赔本买卖,不赚白不赚。 “这样吧小师妹,我让你三招怎么样?”看着台下热闹的场面,萧晨更是得意洋洋,朝着果果又喊了一句。 果果没理会他,冷着脸。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晨冷哼一声,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了。 “比赛——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果果迅速挑出一剑,其剑势如虹,快如闪电,果果这一剑快得匪夷所思,让萧晨竟然无法判断其剑路,不得不架招格挡。 只听铿锵一声,萧晨的剑被果果重重挑飞。 原本沸沸扬扬的声音顿时消声灭迹,像是被果果那惊鸿一剑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场上只能听到萧晨那把剑摔落在地发出的碰撞声。 仅仅一招。 “刚才……师妹用的是……天羽奇剑?” 第6章 独孤九剑与天羽奇剑 果果本想把天羽压箱底用的,可这萧晨实在太得瑟,而且觉地又在下面开出了极高的赔率,若是不用天羽,恐怕觉地要赔个精光。 走下高台,天山的雏鹰们纷纷向果果投来了崇拜的目光,果果今年才几岁?不过十五六岁,就已经学会了天羽奇剑。 这只说明了一点,果果已经达到气境了,因为要修炼天羽奇剑最低标准便是内力达到气境。 当年天山大师兄甄难胜也不过是十八岁才习得天羽奇剑,就已经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奇才,如今小师妹锋芒毕露,必定前途无量,指不定能成为下一代天山童姥。 “啧,直接就出天羽,太没劲了吧?” 也只有觉地会这么吐槽了,果果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瞪了一眼觉地,可她那精致的小脸怎么也看不出凶恶模样,只能是添加了不少可爱模样。 雏鹰组的比赛很快便结束了,剑法类天山果果剑锋所指之处,无人可挡,直取冠军宝座,无人能敌。 一直到第五天,雄鹰组的最后一场比赛,综合格斗,也就是不再限制武器,各施所长,这是武林大会最有看点的比赛之一。 少林的霖师兄志不在此,并未报名综合格斗。 唯有大师兄玄空一直撑到了的最后三甲晋级赛,但可惜脸太黑,开场就遇到了天山的大师兄甄难胜。 两人一开始实力相当,大战二百于回合,玄空在江湖也是小有名气,人称佛怒金刚,战斗的时候异常刚猛霸道,可他遇到的却是号称域境之下最强的甄难胜。 甄难胜在江湖上人称挑战狂魔,只要是在雄鹰榜上有名的,他都去挑战过,并且从无败绩,凭借半步域境的实力,被崇武楼认证为四大剑宗之一。 也是最年轻的剑宗。 是最有希望超越天下第一剑酒剑仙的男人。 而他的对手,是华山大师兄十一。 十一素来低调,江湖上未曾有他的传说,第一届的武林大会他也没有参加,而这一次也只报名了综合格斗这一项比赛。 他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便是甄难胜。 这是武林大会最后一场比赛,也是观众人数最多的一场,都想来目睹耳闻一下,号称最年轻的剑宗,以及半路杀出来的黑马十一。 在天山阵容里,混进了一个光头,正坐在果果身边,果果看着台上正热身准备的甄难胜,一脸兴奋和憧憬:“哎哎,觉地,我大师兄厉害吧?” 觉地撇了撇嘴:“切,这有什么,等师傅教我韦陀杵…我…” 说着说着,感觉气氛不太对,原来是天山的女弟子们都投来了杀人的目光,还不乏一些男弟子,觉地只好临时改口:“给我一百年,我也能达到这种地步。” “哼!你别不服气,就光凭我就能打趴下你了!”果果哼哼一声,举起小粉拳比划了一下,觉地怂了怂了肩膀,小声嘀咕:“若不是师傅死活不肯教我无影剑,我会怕你这丫头?” 似乎听到了觉地的小声嘀咕,果果扯高了嗓子:“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果果天下无敌” 觉地赶紧认怂,好和尚不跟女斗。 二人在下方谈论,台上的热身时间也过了,裁判跳上了高台,运足了内力,朗声道:“比赛——开始!” 话刚落音,原本甄难胜的位置只剩下了一道残影,观众还未看清的时候,只听得兵器交接声响起。 “破!” 十一闷喝一声,将甄难胜的剑招破开,欲要转守为攻,却寻不到甄难胜的身影了,十一暗道不好,迅速推后。 天羽奇剑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金光掠向十一全身,势如破竹,席卷惊雷之势朝着十一压了下来。 “是天外飞虹!” 场下的果果兴奋的叫出了甄难胜的剑招,一边大叫一边拍大腿,觉地捂着自己大腿撕牙咧嘴,这一巴掌拍得可真带劲。 十一不退反进,竟然也是凌空跃起,提剑朝着那金光刺去。 “他不要命了!” 场下观众不由惊呼,下一秒却是出乎意料之外,两剑对碰并未出现十一被刺伤的结果,反倒是两人都被互相的剑势震退。 两人分别退出数丈之远,竟然是相视一笑,棋逢对手,甄难胜也是多年未曾遇到过能让他使出全力的对手了,这一次,他要认真对待。 与之不同的是十一,他笑得内敛,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独孤九剑在他手里使出也似乎多了几分内敛。 那是他的意,他的剑意,内敛而不失张狂。 甄难胜的剑意是傲,是一股莽劲,更可以是说是狂妄。 两人仅仅分开一瞬,便再次交战在一起,甄难胜那天羽奇剑变化无常是气吞山河,霸道凌厉!实着是意气风发! 十一手中的独孤九剑是内敛却不失张狂,他的独孤九剑恍若有沧海桑田般的苦涩,其招式稳重有劲,但却让人隐约感觉到的是一种无力感。 那并不是被甄难胜压得无力,而是他透露出来的剑意,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剑意呢? 场上剑芒四溢,战意十足,两人交战的区域似乎已经形成了一块杀伐禁区,时不时有几道剑气侧漏,掠向场外。 赛场四方早已有人在其守候防备,东边是手持巨伞,悠哉嗑瓜子的少林院长,西边是道骨仙风的昆仑王真人,北边是负剑而立的天山童姥,南边则是明教副教主雄霸天。 两人交战足足数个时辰不见胜负,反而越打越激烈,不少观众都退场吃过午饭又回来了,他们依旧难分难解。 觉地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第一届武林大会的时候可没有那么激烈的战斗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战况,越看越是痴迷,恍若深陷其中。 不少人也是像觉地这般,从这场战斗得到了不少感悟,但却极少能像觉地这样,恍若深陷其中的感悟。 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忽然响起,只见一柄剑从赛场脱手而出,飞出数十丈之远,最后被院长一把巨伞拦下,天山的弟子定眼一看,那是甄难胜大师兄的剑! 赛场上尘烟滚滚看不清场上之人,果果激动的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大…大师兄输了?” 天山童姥面沉似水,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出:“并没有。” 尘烟散去,两人的身影这才显现,那衣服早已是被剑气伤得破烂不堪,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数百道。 十一手持着剑,站在甄难胜对面,甄难胜手中已无剑。 是甄难胜输了? 就在这时,十一手中的剑忽然一顿,竟化作粉末随风散去,随着剑碎随风去,十一浅浅一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天……天山胜!” 第7章 大会结束 比赛刚一结束,华山派掌门独孤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检查十一的伤势,其他门派的代表人物也纷纷走了过来。 王真人淡然说道:“独孤兄,还是让我来为他运功疗伤吧。” 昆仑的玄天无极功内敛温和,由王真人出手为十一运功,是再好不过的了,总比浑身凌厉剑气的华山内功要好太多。 独孤剑也不推辞,知道王真人想赚十一一个人情,点点头:“那便有劳真人费心了。” 几人腾开了一个地方,让王真人为十一运功疗伤。 另一边天山童姥和果果觉地等人也来到了甄难胜身边,甄难胜倒是并无大概,气血充足,天山童姥欣慰的点点头:“小胜子,想不到你居然悟出了自己的剑意,还瞒着姥姥?” 甄难胜尴尬的挠了挠头,在那么多人面前姥姥喊他乳名,实在有些尴尬。 “大师兄好厉害哇!”果果围在甄难胜身边一蹦一跳的,好不欢乐。 甄难胜见这活泼的小师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师妹也很厉害呀,才十四岁便习得天羽奇剑。” 果果丝毫不谦虚的挥舞了一下小粉拳:“吼吼吼!我超强的!” “你啊,好好跟大师兄学”天山童姥见果果这般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后又道:“你在少林也待了一年了,如今天羽已成,等大会结束,跟少林道个别,咱们就回天山吧。” 听到这话,一旁的觉地不由怔了怔,挠了挠小脑袋,看着其乐融融的天山派,觉地悻悻的走向了院长的方向。 “独孤兄可是收了个好徒弟啊,我这里有一枚归元丹,可足其归元补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还没到院长那边,就听到明教的雄霸天的声音了,华山这一次虽然败了,可也赢了,出了一个这么一个堪比剑宗的年轻弟子。 年轻一代的强弱,便代表了这个门派的兴衰,如今华山也出了一个堪比剑宗的弟子,多少门派巴结都来不及。 雄霸天不算是最精明的,虽然率先拿出了礼物,还是不及王真人狡猾,为十一疗伤运功这事,可比送礼物来的好处要来得更多。 王真人赚了十一一个人情,雄霸天只赚取了一个好感。 雄霸天送出归元丹之后,其他门派的掌门也纷纷掏出各种各样的丹药塞给独孤剑,让他应接不暇,唯有少林寺的院长一直在一旁嗑瓜子,没半点表示。 直到觉地过来之后,眼珠子一转,赶紧拉过觉地给众掌门介绍:“这是我少林罗汉堂首座的候选人觉地。” 其他掌门的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没啥表示,觉地自然了解院长的意思,于是作出一副乖巧模样,率先对雄霸天下手。 恭恭敬敬的对着雄霸天道:“霸天前辈您好。” “呵呵呵好,年轻有为啊。”雄霸天笑呵呵的答了一句,然后也没什么表示,觉地也不说话,就眼巴巴的看着雄霸天。 看得雄霸天浑身不知在,想厚着脸皮转移视线,却发觉院长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少林的…算你狠! “哎呀,刚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一枚归元丹”雄霸天实在受不了这种视线压迫,只好心痛的拿出了所剩无多的归元丹递给觉地:“就当…见面礼吧…” “多谢前辈!” 觉地得到礼物后高兴的回了一句,随后又故技重施对着其他前辈施展,在觉地的厚颜无耻和院长的同流合污之下,觉地赚的不比十一差多少。 抱着一堆礼物兴冲冲的挤进了天山阵营,此时果果正和甄难胜聊天,觉地厚着脸皮走过去喊道:“果果~” “觉地,你刚才去哪了?”果果回过头,她刚才正问甄难胜有没有看到觉地来着,没想到他又跑过来了。 觉地皎洁一笑,从怀里捣腾出一大堆名贵的丹药,就连甄难胜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这么多珍贵的丹药他从哪里弄的? 唯有旁边的天山童姥默默的看向了院长的方向,想必又是这个戒律院院长暗中施压了,否则觉地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 “这都是什么呀?”果果倒是没见过这么多东西,瓶瓶罐罐的,还有单颗的丹药,甚至还有几块奇石。 觉地嘿嘿一笑:“好东西,院长给我弄过来的,你要回天山了,本来想送那块陨铁给你打造武器的,但我没带过来,这些就送给你了。” “可我不认识这些东西啊,乱吃会不会死人啊?我还是要你的陨铁吧。”果果撑着下巴,打量着觉地,感觉十分好笑。 天山童姥摇摇头,走了过来:“好了好了,觉地啊,这些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太贵重了,咱们家果果就拿你一块陨铁好了。” 觉地听不出天山童姥话里有话,顿时急了,站起身来:“不贵重,不贵重,陨铁在少林寺呢,送不过来,要是果果想要,等我回少林再托镖局给她一并送过去。” “是吗?姥姥本想让果果去你们少林寺拿的,既然你说送过来,那便有劳了” 天山童姥说着就拉起果果的手,作出一副要走的模样,觉地赶紧拦住,也是一脸为难:“哎呀姥姥您看咱们少林寺山高水远的,那镖局可能还不愿意过来拿东西呢…” “噗嗤”果果掩嘴偷笑,正色道:“好啦别闹了,我跟姥姥说了,还要在少林待半年稳固境界呢。” 听到果果这么说,觉地撇撇嘴:“啧,才半年啊。” 天山童姥把头凑了过来:“怎么?嫌多了?” “不不不不…不是…”觉地慌忙解释。 言罢,天山童姥朝着一天山弟子招了招手:“看到你六师兄了吗?” 那弟子指了指左边一长椅,只见一烂醉的青年真趴在上面酣睡淋漓,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酒葫芦。 天山童姥一看到这家伙就来气,气呼呼的走过去抬脚就踹,天山童姥的一脚威力惊人,直接连人同椅子一并踹飞出数丈之远。 “好!…额…大师兄好剑法!” 远处摔在地上的六师兄狼狈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没管是谁踹的,先说了这么一句。 感情他还以为甄难胜还在比武呢,这丫的估计根本没看。 待他回过神看到天山童姥铁青的脸,顿时就醒了酒:“姥…姥姥…” “你给我过来!”天山童姥气不打一处来,但对他也生不出什么气,这家伙虽说排行第六,之前他的剑术造诣和甄难胜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嗜酒如命,还不思进取,如今已经被甄难胜甩开了一大截。 六师兄连滚带爬的来到天山童姥身边听候吩咐,天山童姥都懒得看他,面向觉地介绍:“这是余尽欢,以后半年就留在少林戒酒,你跟你们院长说一声,我这边有事得先回去了。” “不要吧姥姥,让我去少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余尽欢赶紧求饶。 鸟不拉屎?觉地一听就不爽了,好家伙,敢诋毁少林?等回到少林你就知错! 觉地脑子快速运转,已经想出好几个整人的计划了。 第8章 迷途的鲲一 武林大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虽然很多观众都在争论一件事,那便是觉得甄难胜和十一的那场比赛。 有人认为如果十一的剑能更好一些,输的应该是甄难胜。 又有一批人认为,十一哪怕剑再好一些,他最后不还是倒地昏迷了,甄难胜还在赛场,更何况这是综合格斗,剑没了还有拳脚可比。 一些天山弟子也开始争论,最后问到了甄难胜,甄难胜笑而不语,他不想解释,让人争论去吧。 因为在那场战斗之中,甄难胜手下留情了,甄难胜从十一的剑意中,感觉到十一心有寻死的意思。 最后那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了。 武林大会夺得冠军最多的,丝毫不出意外的是天山,甄难胜得到了一块玄天寒铁,他将其送给了十一打造新的武器。 大会圆满结束,各大门派领了奖励,纷纷领着人各回各家,一些蚂蚱,也开始蹦跶了。 华山村一间民房之内,有一中年人和一黑衣人。 黑衣人单膝跪下,向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汇报:“大会已经结束了,各大派正有序的离开。” 中年人挑了挑眉:“查到什么了?” “据探子回报,太子殿下极有可能在武当的队伍,属下失职,并未能查出哪一位是太子殿下。”黑衣人不卑不亢的回答。 “查不出吗?”中年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跟着他们,等他们出了华山地界,全杀了。” 另一边,张子远依依不舍的跟大师兄张三风道别之后,便随着少林的队伍远去。 张三风也不多留,长老吩咐过大会结束就立即回武当,于是便领着师兄弟们赶回武当山,一路走了三天。 在距离华山地界外不远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武当一行人缓缓前行,张三风在前面领路,旁边的师弟凡一笑正和自己讨论甄难胜和十一那一场战斗。 小道边上的山林上传来了马蹄声响,不用猜也知道,在这深山老林的,也只有响马贼会出没了,张三风示意队伍停下警戒。 不时,便窜出了十几号人将武当的队伍包围了起来,全是黑衣蒙面,都看不清容貌,张三风心道不好,这伙人不是马贼! 若是马贼还好,顺便为民除害,可这伙人显然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家伙,并且似乎带有目的性而来。 “几位朋友,不知道我武当的队伍,有什么几位想要的?” 张三风虽有惊奇,却也从容不迫的开口,他很费解,哪怕是有目的而来,也不应该来抢他们武当啊。 武当掌门一向讲究两袖清风,弟子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财务,难道是为了大会的奖励?也不对,武当得到的奖励虽说珍贵,却也不是罕见的东西,花些门路便能得到了。 “要你们的命!”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一众黑衣人顿时一拥而上。 听到黑衣人说要命,张三风顿时松了口气:“无量个天尊,原来是要命啊,还以为是想抢东西,早说嘛,吓坏贫道了,师兄弟们,给老子揍他丫的!” 本来张三风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次因为没有长老的陪同,武林大会一行遭受了不少门派的暗中欺压,就连小师弟也被少林强行带走。 如今居然来了一伙人说要他们的命,正好发泄一下怒火。 张三风手握太极剑腾空跃起,直奔那领头的黑衣人。 “来的好!” 黑衣人大叫一声,提起手中的金丝大环刀,从马背上跃起,高举环刀劈向张三风门面,张三风冷冷一笑,手中太极剑迎向刀口一贴一弹,竟将黑衣人的大还刀直接弹飞出去。 张三风不打算造下杀业,于是用剑身重重的将其拍落下地,紧接着凌空掠下,还抽空把剑收了起来,顺手把衣袖也撸了起来。 待张三风落地,那人已经狼狈爬起,迎面而来的是张三风砂锅一样大的拳头,一拳又打趴在地上,其他黑衣人赶忙提刀过来帮忙。 一个黑衣人挥舞着大砍刀冲了上来,张三风侧身躲过刀口,脚踏八卦步,手运太极拳,一手扣住了黑衣人持刀的手,一手揪住了其裤腰带,顺势就是一个翻掌摔,再次将想要爬起来的黑衣人砸倒在地。 又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砍了过来,张三风脚下生风,并力一退,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住了两人的头,合力一拢,将两人的头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不远处的一处树上,正有三人关注的战况,一白衣公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青面汉子:“你不是说武当很弱吗?我怎么看着他比甄难胜还猛呢?” 青面汉子咬咬牙:“该死,他隐藏实力了。” “还不快去帮忙!“白衣公子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随后又道:“我们两拖住他,老三你先把小的杀了。” 两人说罢便跃下树,直奔张三风而去,后边的老三也想动身,却感觉有一手掌搭在了他肩膀上。 这深山老林的,哪里会有人出没?而且自己武功也不弱,什么人能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让他无法察觉?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老三胆寒不以,哆哆嗦嗦的扭头看去。 是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并且脸色惨白的青年,那嘴角竟然还有血迹,像是敢生吃了活人的鬼怪般模样,只听得他幽幽开口:“这位兄弟…你…” “鬼…鬼啊!!!” “哎别走啊!” 老三惊叫一声,转身要逃,青年伸手抓住了他的裤带,老三一个站不稳,从树上摔了下来,他的裤子却没下来,而是在那青年手上。 “兄弟,你的裤子!” 那人拿着裤子从树上跃下,老三吓得连滚带爬的起来,慌不择路,左脚踩右脚,又摔倒在地,穿着大花裤衩一路翻滚下去,那青年则在后边甩着他的裤子一路喊一路追。 小道上十几号黑衣人已经被张三风全部揍趴下并且叠成了小山一样高,白衣公子和青面汉子窜出山林来到小道上时就听到张三风在喊话。 “来来来,师兄今天教你们如何在不打死的情况下,让他痛不欲生,首先咱们先锁住他的琵琶骨,然后把他的手脚扭断…” 青面汉子停下了脚步,看向白衣公子,吞了吞口水:“老大,要不咱们逃吧…这道士看起来像疯了。” 武当的弟子也是很担心,担心大师兄打得不过瘾连他们也打了。 “鬼啊!!” 这会儿老三也从山林里滚了出来,衣服被刮得破烂不堪,又穿着条花裤衩,那青年也从山林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条裤子,看到那么多人在,他也愣住了。 青面汉子:“老大…老三这是…被强…了吗?” 张三风随手将手上的黑衣人甩到一边,气定神闲的回过头,捋了捋胡子,虽然他根本没有胡子:“几位朋友,你们,也是想要贫道的命吗?” “不敢…不敢…” 白衣公子和青面汉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想逃,也不敢逃。 “张道长!” 青年看见张三风,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丢开手上的裤子,直奔张三风走去。 “鲲一?你怎么在这里?” 张三风也看到来人了,这家伙是天山的二师兄,不过据说两年前已经失踪了,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唉呀,终于看到熟人了,请问昆仑山怎么走?我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来着。”鲲一走到张三风面前,激动的握着张三风的手问。 “昆仑山?不应该是华山吗?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啊。”张三风疑惑的反问道。 鲲一一脸震惊:“结束了?” “是啊,结束好几天了,这届的武林大会比上一届精彩很多啊,可以鲲一兄弟不在呐。” 张三风慢慢的把手抽回来,感叹道,却是听得鲲一更是吃惊:“上一届?不是才第一届吗?” 听到这里,张三风似乎已经理解鲲一为什么要找昆仑山了,因为第一届武林大会就是在昆仑山举办的,这家伙该不会是走了两年没有走到昆仑山吧? “这…是第二届了…鲲一兄弟…莫非你?” “唉呀别提了,本来跟姥姥他们一起出发的,谁知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看不见姥姥他们了,然后我就找啊找,不知道怎么居然走到了一片沙漠,我一直走啊走啊的…来到了一些很奇怪的城市,他们说的话我都不懂啊…” 鲲一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解释,张三风听得实在汗颜不已,你是有多路痴才能从天山走到了西域沙漠的?再从西域国度走回中原的? 不过他能走回中原,大概也是天大的造化了吧… “罢了罢了,我还是先回天山吧。” 鲲一说了半天,向张三风问了个方向,随后乘风而去。 “鲲一兄弟!走反了!反了!那边是少林寺的方向!鲲一兄弟!!!” 不管张三风怎么喊,鲲一已经踏着上乘轻功,一路狂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9章 你妈炸了 鲲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一副大侠风范,只可惜路痴太严重,张三风都不由想到,他这辈子,会不会半辈子都在找路的路上… “那么你们三个,走吧。” 张三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人放走,白衣公子一听,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不信:“道长…我…我们真的能走?” “虽然不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也不想知道,再有下次,贫道不介意犯下杀业。”张三风说罢,领着一众师弟负手而去。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小道,白衣公子看着张三风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林这边也是风风火火的在赶路,一路上因为有搞事王觉地的存在,实着欢快,也因为有院长的缘故,路上的宵小之辈,无一人敢找麻烦。 这就是有长辈带领的好处。 一路走了七八天,在渭城落脚歇息,准备停留一天,买些干粮再出发,弟子们也终于可以出去逛一逛。 觉地觉得逛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特别是陪果果逛街,但是… “…你这是什么眼神?” 察觉到觉地投来不善的目光,霖师兄皱了皱眉头。 “没有没有”觉地撇撇嘴,扭头又直勾勾的瞪向旁边的张子远,张子远被他瞪得心里直发毛,不由吼道:“你够了没有!都瞪了我半个时辰了!刚歇会又瞪我?” 果果从糖果贩子那里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回身道:“好啦好啦,别闹了,吃糖葫芦。” 觉地乖巧的接过一串,一边吃一边左顾右盼,看到一家服装店,随后又看了看霖师兄,又看了看那家店,试探性问道:“师兄,你要买新衣服吗?” 霖师兄顺着觉地的目光看向那家店铺,是一家专卖女性服装的店铺,看到这里,霖师兄的脸不由的抽搐了几下,这个觉地最近越来越爱作死了… 这也不能全怪觉地,在整个少林寺,霖师兄是最不像和尚的,因为他的长得实在是太俊美了,眉清目秀,皮肤洁白如玉,虽然是男儿身,却长了一副就连女孩子都嫉妒的脸蛋。 少林的弟子们也常常在想,要是霖师兄穿上女装,那肯定倾国倾城,不过他们也只敢想想,像觉地这样直接说出来的。 下场就是当中被霖师兄揍趴下,一般躺个把星期左右就没事了。 今天大庭广众之下,霖师兄只好忍了,等回去再解决这小子。 正当霖师兄想着是让他抄一百遍金刚经还是让他背三百遍般若经的时候,一个醉汉模样的人歪歪扭扭的撞了过来。 差点没把身材娇小的果果撞倒在地,觉地气呼呼的揪住了那醉汉的衣服:“喂,你怎么看路的?” 醉汉连连道歉,霖师兄也不想为难人家,便让觉地放人。 “哎?我的钱囊呢?” 果果正想付钱的时候,却发现别在腰间的钱袋子不见了,觉地赶紧扭头看向那醉汉,哪里还有醉汉的姿态,脚步是越走越快,大步流星的。 “不好!被他偷了!快追!” 觉地喊了一路,自己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果果也没多想,直接就跟了上去,张子远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也跟上了。 霖师兄也想追上去,却被小贩拦住了:“哎这位大师,您那丫头拿的糖葫芦还没给银子呢,俺们这小本生意的…” “好的,我这就给,多少银子?”霖师兄也不好为难小贩,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钱囊。 “三个铜板。” 刚给完银子,霖师兄一转头,就撞到了一女子,还将她手上的东西给撞掉了,是个坛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里边的东西也撒了出来,是白色的尘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女子当场便跪下哭喊:“爹啊!!” 这一声哭喊可够大声的,一时间街道上的人都围了过来,霖师兄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他是把那女子他爹的骨灰坛子给撞碎了。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抓着霖师兄的僧袍哭喊道:“你赔我爹!赔我爹!!” 霖师兄试图说些什么:“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 女子:“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赔我爹!” 霖师兄:“……” 另一边,觉地三人追着那小偷一路到了一处破败的城区,这里人迹罕见,偶尔能看到几个乞丐,便再无他人。 那小偷跑得也很快,就连觉地的轻功竟然还跟不上他,这家伙不像寻常的小偷,主要是轻功实在是太好了。 又追了许久,小偷窜进了一处破败的民房,当觉地三人追进去再翻出去的时候,小偷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 果果也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张子远有些气喘吁吁的,刚啃着冰糖葫芦,又一通乱跑,险些没把他噎死。 在一旁不断的咳嗽,刚咳出来一点,觉地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怎么了?” 那一巴掌拍得可真是厉害,再一次拍了回去,噎得张子远满脸通红,看着觉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果果见张子远像是被噎着了,赶紧帮他把东西拍出来,张子远将那糖葫芦咳出来之后,这才好多了。 “霖师兄好像没跟上来?” 等帮张子远缓过气来时,果果这才发现霖师兄好像没跟过来,觉地苦笑道:“不是没跟过来,估计是被拖住了。” “拖住了?”果果听不懂觉地话里的意思,直到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果果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埋伏了。 领头的倒是没有蒙面,是那假扮醉汉的小偷,他的目光在张子远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看向觉地:“你这小和尚,倒也聪明,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轻功也不错,能跟上我蛇惊草的步子,也是个天才,不过,我最喜欢杀天才了。” “果果,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 觉地上前一步拦在果果二人身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果果鄙夷道:“武功比我差装什么英雄!一起上吧!” “果果大姐头,给点面子行不行,那么多人在…”觉地被果果说得很是尴尬。 蛇惊草冷哼一声:“还想走?今天你们只有横着出去!” 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站了出来,纷纷亮出了兵器。 觉地再次上前一步:“慢着!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一对一单挑,好让佛爷我死得其所!” “好一个小和尚!老三,你去!”蛇惊草赞赏的看了觉地一眼,喊了一个人上前。 一个黑衣人提着长剑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觉地大摇大摆的走上前,黑衣人准备动手,觉地又喊了一句:“慢着!” 蛇惊草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想怎样?” “他拿着剑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和尚,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觉地一脸气愤的说道。、 “好!就给你一柄兵器!老五,把剑给他!” 一人点了点头,抛出了自己的剑,觉地接过见之后,黑衣人准备动手,觉地又喊了:“慢着!” 蛇惊草咬牙道:“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一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和尚,传出去多丢人啊!他让我一柄兵器怎么样?”觉地又一次讨价还价。 “你想的美!老三!揍他!”蛇惊草气得不行,老三却回头道:“哼,大哥,我就让那小和尚一柄兵器!近来我刚习得一套五煞神掌,就来会会这小和尚!” 老三说罢,将兵器丢到一边,摆出架势,朝着觉地招了招手:“小子!来吧!” “有种你过来呀~”觉地朝着他拍了拍屁股,挑衅道。 “哼!吃我一掌!” 黑掌袭来,透着一股阴风。 觉地侧身躲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出最拿手的狮吼功在老三旁边突然吼道:“你妈炸了!!!” 那一声吼叫声振屋瓦,把房子上的瓦都振动了,老三只感觉像被什么怪力重重的棒打了一棍,头皮发麻昏昏涨涨的。 待他清醒一点的时候,觉地已经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朝着蛇惊草吼道:“别过来!你敢动一步来佛爷我就超度了他!” 第10章 给我蹲下! 老三被那小和尚挟持着,一众兄弟很是紧张,唯有蛇惊草脸色阴沉,三皇子交代的事情绝对不能失手,只要把他们全杀了,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都有了… 觉地察觉到蛇惊草脸色不对劲,恐他有变,手中的刀沒入了老三脖子几分,几道血丝边从他脖子里渗了出来,觉地喊道:“怎么,跟着你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兄弟你们都不打算救?” “小和尚!你敢!” “老大!快救救老三!” 一众兄弟急得乱叫唤,觉地又在一旁攻心,蛇惊草脸色越来越阴沉,好一个小和尚!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蛇惊草终于还是决定等下一次机会,退让一步。 觉地给老三点了穴,让他动弹不得,随后道:“好啊,好说好说,把你们的兵器都丢过来!稍有异动我便超度了他!” 黑衣人们纷纷将手中兵器丢了过去,蛇惊草脸色不善的也将自己的配剑丢过去,觉地笑了笑,招呼张子远将兵器都收拾起来。 “好了,你可以放人了吗?”蛇惊草直视觉地,丝毫不掩饰目光中透着的杀机? 比眼神战?这个我最拿手了! 觉地见蛇惊草瞪着自己,顿时翻了个白眼,又挤出一个斗鸡眼直视蛇惊草,蛇惊草汗颜,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放人?想得美,把衣服全给我脱了!不然,我先断他一条胳膊!”觉地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人,一手揪住了老三的胳膊,作势要扭。 “小和尚你别欺人太甚!” “你这小秃头有种放了老三!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啊啊啊!我的手!!” 几人在那里叫唤,觉地心一发狠,用力将老三的左胳膊一扭,咔嚓几声,骨头断了,老三惨叫不已。 “你们再多嘴一句,佛爷我再废一只手!马上给佛爷我把衣服脱了!否则,佛爷今天就真的杀了他!” 觉地说着手中长剑再次没入了老三脖子几分,脸色阴冷无比,哪里还有和尚风范。 “愣着干嘛?脱啊!”觉地见几人还在犹豫,干脆提气用狮吼功吼了一句,遭殃的还是被他挟持的老三,这下好了,另一只耳朵似乎也聋了。 “这就是你们的兄弟吗?连衣服都不愿意为他脱,这算什么兄弟?” 一人犹豫半响,站了出来问:“如果我们脱了衣服,你真的肯放人?” 觉地认真的点点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你们再不脱,佛爷就真的要超度他了。” 放屁,你哪里有半点出家人的模样,比流氓还流氓! 黑衣人心中虽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只好乖乖照做,纷纷将身上衣物全部脱了下来,蛇惊草脸色是越来越铁青,指不定会气急攻心,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果果,你转过头去,别看,恶心。”觉地对果果说了句,果果脸红耳赤的回头,觉地又朝着蛇惊草他们说道:“把衣服丢过来!” 一人将所有衣服拢在一起,朝着觉地丢了过去,觉地扭头对张子远说道:“子远,把衣服都拿着。” 张子远一脸无奈,只好一手抱着一堆兵器,一手夹着七八件衣服。 “好了臭小子!还不快放人?” 蛇惊草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今天算是把这几十年的脸全都丢尽了。 觉地奸诈一笑:“很好,全给我转过身去蹲下,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小子!说好放人的!” “臭和尚你说话不算数!” “激动什么?”觉地不耐烦的把另一只手放在了老三的右胳膊上:“你们照我说的去做,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反正你们脱都脱了是吧。” 觉地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只能是威逼利诱,连坑带骗的一步一步来,脱了个精光的黑衣人们想了想,脱都脱了,也不差这一步。 只好都转过身去蹲下,照着觉地的话去做了。 蛇惊草脸色由青转红:“死秃驴,还不放人!” 半响没人回答,扭头一看,人早就跑了,只留下原地被点穴动弹不得的老三。 “他娘的追!” 一人站起来吼道,蛇惊草站起来就是一巴掌:“光着腚子追你大爷追!” 将老三救出后,老三是感动得一踏涂地,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哥二哥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我…我太感动了…” “闭嘴!把衣服全脱了,蹲下,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黑衣人们异口同声道。 觉地三人抱着衣服逃出这里后,果果终于憋不住气来,一边跑一边笑,笑得花枝招展的,就连一直苦着脸的张子远也笑出了声。 一路笑声不断,回到之前的街道,发现一伙人真围在那里,果果想过去看看,却被觉地拉住了,觉地随手拉了个路人过来问:“请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路人答到:“那边有个很好看的和尚不小心撞烂了一女子她爹的骨灰坛子,现在正闹着呢,哎,你们也是和尚,他是不是你们师兄啊?” “好了你可以滚了。” 觉地将人打发走之后,心道不好,这就有点麻烦了,想了一会儿拿定了注意,对张子远说道:“快,翻翻这些衣服,看看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几人赶紧翻,银子还真不少,将果果的小钱囊还给她之后,觉地和张子远一人捧着一堆碎银子。 一边喊一边撒向上空。 “老天爷赏银子咯!快来抢呐!” 一大把银子哗啦啦的从天上掉下来,围观的群众见有银子,纷纷涌过去抢银子,觉地三人赶紧挤出人群,来到霖师兄哪里。 官府那群白痴去哪里!怎么还不来!撑不住了! 那女子见人居然都走光了,怎么呼喊都没人过来,不由埋怨起官府那群人,说好自己一碰瓷就过来接应的,怎么不见人了。 等她扭过头看向抢钱那群人时,看见的却是觉地的脚底板,觉地挤出人群之后,风风火火的冲过来飞身一脚将那女子踹晕过去。 “怎么回事?”霖师兄一脸的不解,果果二人也走了过来,觉地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先回客栈再说!” 霖师兄也不好过问,同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女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这条街道的末段转角处,一群官府的捕快被一中年和尚拦着,那和尚气定神闲的靠在墙上磕着瓜子。 一捕头正不断的求饶:“大师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您啊,我们要是知道您是陆千候大人的客卿哪里还敢得罪您呐。” 他们求的正是少林院长,院长嗑完瓜子拍了拍手,沉着脸:“都给我蹲下!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第11章 大师兄 响午,大同客栈。 觉地四人匆忙赶回来,不见师兄弟们,问小二,小二道:“方才有位道长把他们急匆匆的叫走了,像是往城外方向。” “道长?”霖师兄有些疑惑,哪里来的道长能叫得动少林弟子? 小二接着道:“是啊,那道长自称李长空。” “是师傅!” 张子远激动的喊道,望向霖师兄:“是我师傅!咱们快去跟他汇合吧!” 李长空在几个月前突然失踪,武当弟子找了许久未果,张子远作为他唯一的弟子,也是最关心李长空的下落的。 院长也不在,所有人都被叫到城外去作甚? 霖师兄犹豫不决,张子远心急如焚,看了几眼霖师兄,也顾不得他的决定,独自一人跑开了。 “张子远!回来!”觉地喊了句,张子远没有理会,霖师兄眉头紧皱,这恐怕是计! 如今明知有计,也不得不踏进去看看了。 霖师兄拿定主意,带着觉地和果果追了上去。 三人离开不久,余尽欢撞撞跌跌的走回了客栈,一身的酒糟味,靠在门框上,眯着眼望向客栈里边,看了半响:“嗯?秃驴呢?” “小二!那…那群秃驴呢?” “都到城外去了。” 城外?那群秃驴是想抛弃我独自回去?也罢也罢,这样我就能赖在这里喝他个半年的酒了。 余尽欢的酒醒了半分,想着想着,又醉了几分,揽过腰间的酒葫芦痛快的灌了几口。 小师妹! 一想到果果,余尽欢的酒全醒了,少林急急忙忙的走定是出了大事,小师妹肯定也跟在队伍,姥姥叮嘱过一定不能让小师妹受到半点委屈,否则的话… 余尽欢提起自己的酒葫芦心疼的看了一眼,转身便往城外飞奔而去。 城外,三里坡,望仙亭。 有一道骨仙风的中年道人,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长袍,背负着一拂尘,往向远方,似在望仙。 “师傅!” 李道长回过头来,脸色柔和:“徒儿。” 张子远大老远便看到了李道长,欢快的边喊边跑,拦都拦不住。 这里只有李道长,不见少林弟子,必然有诈! 霖师兄快步流星拦在张子远身前,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李道长方才还柔和的脸登时变得狰狞无比,从望仙亭窜了出来,手中拂尘一甩,缠住了张子远。 张子远错愕不已,为什么自己师傅会变成这幅模样?他说不出话来,那李道长的拂尘缠住了他的嘴巴。 霖师兄反手持剑,欲要砍断那拂尘,李道长狰狞一笑,手中拂尘翻转几圈,将霖师兄的剑死死缠住。 “霖师兄!” 远处的觉地和果果同时喊道,考虑要不要去帮忙的时候,暗处一道透着寒气的铁锁从一旁甩了出来,直逼觉地二人。 “快躲开!” 觉地奋力推开了果果,铁锁至,冷风袭,觉地被这厚重的铁锁甩了一下,飞出数丈之远才堪堪停下。 感到喉咙一甜,一口黑血情不自禁的喷了出来,觉地欲要战起,却发觉肋骨已断三分,让他动弹不得! “觉地!” 果果提剑奔向觉地,暗处铁锁又至! “果果!”觉地挣扎着想起来,引发伤口剧烈疼痛,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果果!别过去!” 霖师兄被缠住,抽身不得,李道长厉声笑道:“自身难保还顾别人?” “自身难保?”霖师兄忽然一笑,冷冷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 李道长只看见霖师兄手中的剑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一道流光便从剑身激射出来,流光之快,防不胜防,待李道长回过神时,流光已贯穿了其胸口,只留下一偌大的窟窿。 “这…这是…一阳指?” 霖师兄没功夫听他的遗言,斩断拂尘带着张子远迅速向着果果那边赶去,依旧晚了,铁锁已至,直取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齐眉长棍横插半道,拦截在铁锁之前。 “大师兄!” 玄空高大壮硕的身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他手持齐眉棍向着铁锁截去挑起,再奋力翻转锁住这铁锁,将它拉到自己这边来。 只见他一手持棍,一手抓着那铁锁,猛然发力一扯! “啊!!” 暗处穿来一声大叫,一道人影被玄空硬生生的扯了出来。 霖师兄看了玄空一眼,他身上的佛衣沾染了不少血迹,想必方才已经战斗过一场了,霖师兄没有多问什么,赶忙走到觉地那边看他伤势。 觉地半躺在一棵老树之下,不断的从怀里套出各种丹药塞进嘴里,也不管是什么丹药,在武林大会收获的全部一并塞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霖师兄抓住了觉地的手,怒斥道,他这样吃是会死人的。 觉地这才停下,低着头,愣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来了。 被玄空甩出来的人匆忙站起来走到那个假李道长旁边怒骂道:“千面人,没事吧?” “失算了。” 千面人捂着伤口,摇摇欲坠,霖师兄刚才那一击让他毫无防备,恐怕时日无多了。 果果在一旁看着觉地和张子远,霖师兄走到玄空旁边:“师兄,情况如何?” 叮铃铃… 玄空正要回答,脸色突变,一掌推开霖师兄,一手提起齐眉棍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挡去。 是一根巨大的禅杖! 短兵相接之下,玄空竟然不敌退了半步,手持禅杖的人也露出了身影。 是个和尚!身穿黑色长袍,半露胸膛,手持禅杖的手缠绕着一条巨大的佛珠链子,似乎因为常年饮血的原因,佛珠变得略微发黑。 “大师兄?” “师兄?” 霖师兄和玄空同时喊道。 这个和尚,是少林原先的大师兄凌苍穹! “二帮主,您的称呼可真够多的,不仅仅是海鲸帮二帮主,江湖人称的血和尚,居然还是少林的大师兄哈哈哈哈。” 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从凌苍穹身后走了出来,两人分别穿着黑白长袍,各持双股勾,身材干瘦,却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暗影楼的黑白双煞! 玄空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大师兄,眼神略微迷茫,许久才道:“师兄,回来吧。” “回不去了,这是我欠他们的。”凌苍穹叹道。 霖师兄上前一步质问:“那你欠少林的怎么还?如今是要把我们亲手杀了好还你的债吗?” 这番话说得凌苍穹微微动容,手中禅杖不由握紧几分,重重的往地上一杵,从他周身散发出磅礴之势:“我不想和你们斗,把张子远交出来,你们可以回去。” 玄空扭头对霖说道:“霖,你带师弟们走,西坡林汇合。” “师兄你一个人?”霖有些担心,可觉地又受伤,果果要是再受伤,少林和天山的交情恐怕会毁于一旦。 黑煞上前一步,手中双股勾甩了甩:“别争了,都一起到幽冥司去争吧。” 凌苍穹扭头瞪向黑煞:“这里不用你插手!滚!” “血和尚,我们不动你少林弟子,那个小丫头,交给我们吧?”白煞看像果果,舔了舔嘴唇。 余尽欢醉醉醺醺的身影出现在三里坡,站了半响,忽然抬头,双眼射出摄人心魄的精芒,瞬息间他的身影在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 残影从凌苍穹身边掠过,凌苍穹没有理会,他身后便传来了几声兵器碰撞的激烈响声。 待他回头之时,黑白双煞竟然被击退了数丈之远,余尽欢摇摇晃晃的提着剑,嚷嚷道:“我看谁敢动我小师妹?” 第12章 没心没肺剑 一招便将黑白双煞击退,就连凌苍穹都为之动容,这家伙,实力很不一般。 “你是什么人!”黑煞握紧了手中的双股勾,刚才挡他一招,竟然震得他手都麻了。 余尽欢挑了挑眉,嚷嚷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山甄难胜是也!” 霖师兄和玄空顿时向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这家伙还能要点脸么,就这么把自家大师兄的名讳直接拿来用了。 他这话确实有不少的威慑力,黑白双煞二人听了不由退了半步,惊呼:“四大剑宗之一的甄难胜!” 余尽欢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 “甄兄弟!还请带着我师弟们先走!” 这时玄空喊了一句,余尽欢点点头,身影如鬼魅一般,凌苍穹想拦,却只能拦到一道残影,再想追上去的时候,玄空便拦在了他身上:“阿弥陀佛,师兄,回头是岸,少林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让开!” 厚重的禅杖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伴随着凌苍穹的吼叫呼向了玄空,玄空双手持棍稳稳的将其挡下,一步未退,其周身金芒护体,隐约可见是一口金钟笼罩。 少林七十二绝技,金钟罩! 玄空金钟罩护体,凌苍穹先前一直留手,此时张子远要逃,他也急了,眉目一怒,手中佛禅竟然激发出无数黑丝环绕! 他之前就有怒佛金刚的称号,如今似乎已经入魔,使得却是伏魔禅法,而他本身更像是一个魔。 玄空金芒护体,手中齐眉棍也包裹了淡淡的金芒,以强横霸道的身影拦在凌苍穹身前,活脱脱一个佛怒金刚下凡。 一正一邪两个极端的金刚战在一起,捣得天昏地暗。 黑白双煞二人也追了上来,霖师兄凌空跃起,竟然分化出数道身影,剑光四面八方的朝着黑白双煞二人压了过去。 这两人也不是吃素的,双股勾使得如火纯青,硬是将霖师兄的剑招数尽格挡下来,霖师兄心念一动,欲要催发内力,注入剑身。 “小心!那小子会一阳指!” 在千面人看来,霖是能将一阳指的功法融合进剑法的奇才,让人防不慎防。 手持铁锁的家伙将千面人安置在一旁,将腰间的备用铁锁抽了出来,向着霖师兄迎了上去。 “小子!你一个人想拦我们三个?” 黑煞怪笑一声,竟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霖师兄的背后,白煞的双股勾此时死死的扣住了霖师兄的剑,让他无从防御。 霖师兄干脆弃剑,翻身一掌,恍若有巨象蹄踏之势,又闻龙吟咆哮,气势磅礴的一掌将黑煞打得一脸茫然,如同脱线的风筝一样摔飞出去。 “龙象般若功!你大爷的到底会多少武功!” 铁锁忍不住吼了一句,手中铁锁也不歇着,犹如一条吞天巨蟒向着霖师兄掠去,白煞的双股勾又至,封住了他三路。 一点寒芒至,后见枪出如龙。 一根樱花长枪破空而至,发出刺耳的破空呼啸声,将铁锁那根铁锁直接拦腰截断,并将后边那截死死的定在了地上。 “又是谁!” 铁锁崩溃了,他两根铁锁都没了。 听闻踏踏马蹄声响,一位俊秀的儒袍公子,手持银枪,驱使着胯下白马迅速赶了过来,眼看快要到的时候,凌空跃起,好不威风。 可惜跃得太高,一头撞到了树干之下,像一只死狗一样摔了下来。 狼狈爬起来之后,故作深沉道:“咳咳,有我江某某在,谁人敢动我少林弟子!” “什么?男女通吃江某某?” 黑白双煞不由惊呼,难道这位就是江湖上那位辣手摧花,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六岁小女孩,并且男女通吃的采花贼江某某? “我呸!你才男女通吃!你全家都男女通吃!”江某某愤然反驳,狠不得生撕了造谣之人。 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姓江名某某,好巧不巧,当他过木人巷,闯出十八铜人阵成功还俗的时候,江湖出现了一个男女通吃的采花大盗,不知其名只知其姓,也是姓江。 那告示就贴在少林寺山下的小镇,一下山就看到了,男女通吃大盗江某某,可把江某某气坏了,一路寻了那大盗好几年。 人没找到,他的名气却是越来越广。 一般人听到他自称江某某,都不由脱口而出,男女通吃江某某? “师兄,莫要与他们废话” 霖抽身战局,调整状态,朝着江某某喊道。 江某某正色道:“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余尽欢带着果果三人一路奔逃,觉地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胡乱吃丹药,情况越来越恶化,背着觉地的张子远忍不住回头问:“觉地,你怎么样了?” 觉地意识还清醒,答道:“感觉…还不错,就是浑身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了一样。” “是啊”张子远也是满头大汗的:“你整个人就像一只烤全猪一样红。” 觉地此时全身上下通红,身体还时不时的冒出阵阵青烟,隐约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我靠!觉地你吃了什么玩样?” 余尽欢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张子远将觉地放下,伸手探向觉地的经脉,刚一探,猛的缩回手,骂骂咧咧道:“这什么破脉象?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吃了什么?” “啊…我想想,归元丹,培元丹,赤焰果,真灵丹,固脉丹…隔~”说着觉地还打了个饱隔,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么多丹药混合在一起,以觉地的功力,恐怕没多久,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师兄,怎么办?快救救觉地吧。” 果果蹲在觉地旁边,焦急的看着余尽欢,余尽欢看了看果果,又看了看觉地,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紫色的葫芦,巴掌大小。 看到这个葫芦,余尽欢自己仿佛被刀割了一样,心疼啊。 “来…喝一小口就行,别多喝了。” 将这小葫芦递给觉地,余尽欢干脆偏过头,闭着眼,喃喃自语:“啊!!天杀的,我的醉生梦死!!” 觉地接过这葫芦,摇了摇,里边似乎还有半壶左右,打开塞子,一阵酒香扑鼻而来,恍若天上的琼浆玉露,光是香味便让人沉醉迷离了,喝了还了得。 轻轻的喝了一口,觉地眼前一亮。 “等等!你大爷的!!” 余尽欢再次转过头时,发现觉地正喝得欢喜,赶紧一把夺回来,摇了摇:“没…没了?!!!” “隔~”觉地适当的打了个饱隔,便沉沉的睡去,一脸的惬意。 “我杀了你这秃驴!!” 余尽欢提剑就要砍,果果赶紧拦住:“师兄别冲动啊!不就是一壶酒嘛,回头果果给你再买就是…” “你懂什么!这是醉生梦死!酒剑仙那小气鬼才给我一小壶!我一个月才喝一口啊!”余尽欢气急败坏的。 闹了许久才停下,余尽欢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沉沉睡去的觉地,道:“完了,他指定活不过今天了,我一个月才能喝一口,一口就得消化半个月,他这次全灌了…” 果果疑惑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酒?师兄你刚才说这是酒剑仙给的?天下第一剑酒剑仙?你见过他?” 余尽欢还来不及回答,小道不远处便传来幽幽笛声,本该是清脆悦耳的笛声,却发出了沉重压抑的声音。 “不好!快封住听觉!”余尽欢脸色巨变,赶忙将果果的听觉封住。 那笛声不断,刺耳闷沉,你一闭眼,恍若深陷鬼门关,左右黑白无常,勾魂摄魄,倘若你沉沦在这笛声中,你就能享受到地府一日游的感觉。 猛然一惊醒,你,已经死了。 所以也没有惊醒这一说法,当你沉沦在笛声中的时候,你便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不时间,笛声停了,一个文弱书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背着一柄剑,将手中的笛子收了起来,从容的走向余尽欢。 “我在找一个人,他抢了我很重要的东西,我要去抢回来。” 那人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余尽欢笑道:“巧了,半年前有个红衣女子也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她说她也在找一个人,那个人偷了她很重要的东西,你们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他在哪里?” 那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余尽欢不打算买他的账。 那人淡然的吐出三个字:“铁无心。” 余尽欢一听,笑了:“无心剑主铁无心啊,谁那么大面子,把剑宗都请来了?” 四大剑宗之一,铁无心。 铁无心依旧面无表情:“你不打算说?” “说什么?”余尽欢装聋作哑。 “酒剑仙,在哪里?” 六个字,铁无心走了六步,无声无息间便出了六剑。 余尽欢退了六步,挡了五剑,胸口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好一招无心剑,无情无心即无剑?那余某便领教一番!” 余尽欢提剑便上,脚踏虚步,左摇右晃,铁无心微微皱眉,他看不懂这是什么剑。 “你伤我一剑,那就自罚三杯吧!” 话刚落音,余尽欢轻描淡写的挑出三剑,分别攻向铁无心上中下三路,看似轻描淡写的三剑,铁无心眉目一凛,侧身退去。 “走什么?不醉不归啊!” 余尽欢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剑招再换,竟然勾住了铁无心的剑,他的剑,似乎有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竟然硬生生的将铁无心拖了回来。 “此酒有心,我敬你无心!” 又是一剑刺出,依旧无招无式,像是醉酒之人,随意刺出一般,铁无心脸色阴沉,提剑格挡。 人无心,剑无情! 两剑交接,竟然不分上下。 “你这是什么剑!” 听闻铁无心的质问,余尽欢大笑:“你的是无心剑,我的,叫没心没肺剑!” 第13章 男女通吃江某某 果果看着远处和铁无心战做一团的余尽欢一脸的不可思议,铁无心的名头她可是听过的,晋级剑宗比甄难胜大师兄要早。 一手无心无情剑,出招无声无息,江湖中鲜有对手。 据说他是和酒剑仙一个时期的人物,江湖传闻他和酒剑仙一直有私怨,多年来一直在寻找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酒剑仙。 如今这个成天抱着个酒葫芦醉醉醺醺的六师兄居然能和剑宗不分上下,这恐怕…是个假师兄吧。 “你的剑,是酒剑仙教的?” 铁无心退了半步,依旧面无表情,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带任何感情,也只有说到酒剑仙的时候,会多些许怒意。 余尽欢晃了几步,揽过腰间的酒葫芦痛快的灌了几口:“他的剑,我学不来。” “他在哪里!” 只见流光一闪,一阵刺骨寒风呼啸而过,包含着铁无心磅礴之势的一剑,那一剑极快,快到无影无踪。 剑还未到,他的剑意已经四面八方的散开,四周的树木不知为何忽然被腰斩,果果只感觉到一阵凉透心底的杀意笼罩着这一小片地方。 忍不住拔剑格挡,铿锵几声,竟然真的挡下了什么,可她却看不到那剑。 铁无心的剑,最终在余尽欢的脖子前停下,他并没有砍下去。 “以你的剑,能杀我,但像比酒剑仙,你现在的你,挡不下三剑!” 余尽欢淡然的直视铁无心,论剑道,是铁无心走得远太多,他知道自己斗不过铁无心这一剑,所以根本没有防,也没有出招。 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铁无心。 铁无心的剑也如他所料,并没有砍下去。 因为他不是真的无心,也不是真的无情。 “你的剑并非无心,铁无心,那么多年了,你一直在逃避,就算你找到了酒剑仙又如何?你要的东西,酒剑仙真的能还给你吗?” 余尽欢轻轻的挪开了他的剑,又灌了几口酒, 有情即有意,有情无情都是情,铁无心所谓的无心无情剑,不过是逃避自我所创造出来的罢了,他的意境已经停泄不前多年。 若是甄难胜在,他铁无心未必是对手。 因为他的有心,是心魔。 他的剑并不是一往无前,而是有所顾忌。 铁无心没有再说话,他的剑在颤抖,似乎在悲鸣,清脆的嗡嗡作响声,在这悠长的小道回荡,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悲凉的故事。 铁无心虽然是酒剑仙那个时代的人,可无论是酒剑仙那个时代,还是如今这个时代,要问江湖谁人最强,唯有天下第一剑酒剑仙。 他一心要寻酒剑仙,可哪怕他找到了人家又如何,余尽欢可是跟过酒剑仙一段时间的,曾有当今最老牌的剑宗青衣子寻过他一战。 结果,内力域境巅峰的青衣子使出了剑宗领域都只是堪堪在酒剑仙手底下过了三剑,最终逼出了酒剑仙的第四剑,那一剑天地变色,剑宗领域也是轰然破碎。 并且余尽欢清楚的感觉到酒剑仙留手了,否则以那第四剑的杀伤力,青衣子根本抵挡不下来。 青衣子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道破无为,道破无为!原来这便是无为境。“ 这说明了酒剑仙已经突破了道境,踏入无为境,如此恐怖的修为,世间谁人能敌?堪称陆地神仙,他这酒剑仙的名号,喊得名副其实! 而这铁无心,本已经触摸到道境,半条腿都踏进去了,可一直被心魔左右,境界都跌到了域境巅峰,甚至更差,又怎么是酒剑仙的对手? “你既然不杀我,那一起喝一口吧?” 余尽欢递给酒葫芦,在铁无心面前晃了晃,铁无心依旧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一抹流光闪过,余尽欢的酒葫芦一分为二。 铁无心走了,走得莫名其妙,果果和一旁的张子远看得目瞪口呆,他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铁无心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余尽欢心疼的拿着半个酒葫芦,满脸愁容的走回去,果果跳出来问道:“你们刚才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铁无心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你还想他杀了我?再杀了你们?”余尽欢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果果嘟嚷着小嘴:“才不是呢!我是看不懂,之前你好像胜他一头,然后又被一招制服了,然后怎么就你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张子远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余尽欢,等待着他的解释。 余尽欢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小师妹,这是大人的世界,你长大之后就懂了。” 果果赶紧躲开他满是酒气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大概是,一个三角恋的故事吧…铁无心喜欢的女人喜欢了酒剑仙。” “哦哦!我明白了!铁无心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喜欢酒剑仙,酒剑仙却喜欢铁无心!对吧!” 余尽欢眼角抽搐的看了觉地一眼,他怎么感觉果果去了少林之后,整个人都被带歪了,一定是觉地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带歪的! 三人匆匆整理,便往西坡林赶去,张子远背着熟睡的觉地,想着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他自己,果果围着余尽欢不断绕圈,追问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的缘由。 幽幽笛声,也再次响起,铁无心靠在一棵老树上,沉浸在笛声之中。 三里坡,望仙亭外,凌苍穹和玄空交手不下一百多个回合,两人斗得酣畅淋漓,不分上下。 凌苍穹的禅杖刚猛有力,透着一股野兽的味道,使的是少林的伏魔杖法,可他却更像一个魔。 说铁无心心里住着一个女人的魔,那凌苍穹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压抑许久的魔。 那个魔,便是他自己。 一个,嗜血狂魔。 玄空的棍法浑厚霸道,使的是一手小夜叉棍法,他醉心于佛道,跟凌苍穹打起来,像和伏魔高僧,恍若罗汉临凡,普渡众生。 “这趟浑水,少林不该踏足!让开!” 凌苍穹越战越狂,玄空八风不动,心如止水,深得佛禅,一步都不曾退让。 “那师兄为何踏足?” 风声呼啸,玄空背弓身子迎向凌苍穹,脚转金鸡独立,定膝,推压二棍,凌苍穹退作一步,禅杖如勾,将玄空的两棍引开。 登时翻身跃起,使出一招棒打伏魔,玄空双手持棍,稳稳挡下,凌苍穹再变招式,疯狂进攻。 “风云变幻,身不由己,不得不踏!师弟,不要再拦了!” 凌苍穹战得双眸血红,半癫半狂,手中杖法,逐渐变得无招无式,杀伤力却成倍增长,玄空终于退了数步。 “风云再变,少林不变!师兄,回来吧!” 另一边的江某某早已将铁锁和千面人打趴下,过去助战霖师兄,霖师兄手中无兵器,可他的拳脚功夫似乎更了得,一手龙象般若功打得黑白双煞头皮发麻。 加上江某某过来搅局,只能连连退后。 黑白双煞懊悔不已,本以为海公公拖住少林那个神秘的院长,少林便再无敌手,放弃了擅长的偷袭之道,和人家正面对打。 这下他们算是知错了,霖师兄的龙象般若功实在恶心,加上江某某风骚的枪法,而且这个人的枪法有毒,不攻上路,只功瞎盘。 不攻前身,只攻后庭花! “男女通吃江某某!你够了!一直往我们后庭戳,要点脸行吗?” 黑煞终究还是受不了江某某的恶心攻击,迅速退出战局,护着后庭,白煞也匆忙退开,心道,江湖传言果然不错。 这家伙果然是男女通吃! “好家伙,还敢提这个称呼!” 江某某怒了,手中长枪盘旋,甩出数个枪花,绚丽夺目,却是夺命锁喉! 黑白双煞如临大敌,一同格挡,竟被江某某一并挑开了武器,江某某之前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这次他真是发火了。 两人自知正面不敌,只好速速撤退,连队友都不要了,化作一黑一白的团雾迅速撤离。 第14章 觉屁 渭城一家小酒楼二楼靠窗的雅座,院长正悠哉的磕着瓜子,美滋滋的吃着小葱拌豆腐,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老太监,看上去是慈眉善目的,捏着个兰花指品着小酒。 “你真不担心你的后辈?” 老太监眯着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长,院长脸色如常,目光时不时的看着桌子上的酒,心里边一直默念着金刚经克制自己。 “海公公,如果我少林弟子连这些小辈都斗不过,我少林怎敢淌这趟浑水?” 海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院长,将酒杯放下:“我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把铁无心那小辈也请来了。” 铁无心?院长抬了抬眼,开始正视海公公,脸色依旧不变,笑道:“你若请了其他两位剑宗,我或许真会担心,可唯独铁无心,境界一直被自己的心魔压制,你这棋子,败了。” 院长将筷子轻轻放下,缓缓起身:“好了,你拖延的时间也够多了,面子给足你了,我走了。” 海公公眯着眼笑了笑:“不喝杯茶再走?” “我不想和你打。”院长白了他一眼:“每次跟你打都伤元气,你那武功太阴毒了,活该没徒弟敢拜你。” 院长讽刺了几句,转身走人,海公公也转过身,朝着院长喊了句:“谁说我没徒弟,我近来刚收了一个,你以后会见识的。” “哼,死太监。” “切,死秃驴。” 两人碎骂一句,就此别过。 三里坡外,玄空和凌苍穹打得不可开交,江某某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得头大,挤了挤霖师兄:“喂喂,他们有完没没有,人都走光了还打,要我说,打晕了直接带回少林寺,到时候院长过来,他想跑也跑不了。” 霖师兄干笑一声:“他当年就是从院长手底下逃走的。” 江某某:“……那,咱们一起上,揍趴他!” 说着他提起银枪雀雀欲试,那边的两人已经分开了,分别退到一边,凌苍穹双手有些颤抖,他顾忌太多,玄空也是如此。 两人这样打下去根本分不出结果来。 “师弟,今时不同往日,回去之后,让少林多加戒备,我不希望看见少林火光冲天。” 凌苍穹留了一句话,走了,玄空没有再拦他,他拦不住,院长都拦不住,若不是他对少林有情,在场的三人,恐怕只有江某某这个早已出师多年的人能拦他一时半会。 战局已散,三人不做交谈,直奔西坡林。 到了西坡林,院长随后也到了,索性少林弟子无人伤亡。 要说伤,觉地可以说算半个吧。 院长听果果说觉地重伤昏迷,赶忙去看,走过去,觉地正美滋滋的睡着,一脸享受,还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果果,他这是脑子受伤了,治不了。” 听到院长这么说,一旁的余尽欢笑个不停,看到觉地一脸享受的表情,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酒,顿时变了脸色,捂着脸痛哭流涕。 院长:“这位脑子也受伤了,没法治了,人道毁灭了吧。” 果果赶紧给院长解释一翻,又让霖师兄作证,院长这才相信觉地是真受伤了,走过去坐到觉地旁边,为他把脉。 手刚一碰到觉地的经脉,忽然被震开了。 众人一脸惊奇,院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觉地,深吸一口气,抓住了觉地的手,再按。 轰然一声巨响,院长居然退了半步。 “他吃了什么玩样?经脉跟火药桶一样乱窜。” 这家伙的内力境界已经突破了暗境,但是时高时低,时而气境,时而气境巅峰,又时而掉下暗境… 院长捏着鼻子,指了指觉地,众人也纷纷捏住鼻子,觉地躺在简陋的担架上,正不停的放屁,每一声都是整耳欲聋的,放得是天昏地暗的。 几人赶紧退开,问过情况之后,院长才知道,这家伙吃了什么东西,居然还喝过酒剑仙的醉生梦死。 若是寻常人喝了那么多,不出一个时辰定会爆体而亡,这觉地,体质就特殊了点,体内真气全部从屁股出来了。 果果捏着鼻子,又是感觉恶心,又是有些担心,很纠结的一种心情问院长:“院长大人,觉地…没事吧?” “…他现在内力过剩,真气外泄”院长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你们可以坐到他旁边修炼内功,保证事半功倍,他周围现在全是真气。” 众人赶紧摇头,他们宁可去死,也不愿在屁声如雷中修炼武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咱们要赶路了,谁背他?” 院长一发话,团结友爱的少林弟子纷纷若无其事的走开了,只有玄空脸色如常的走到院长身边:“我来吧。” “恩,那你去吧”院长点点头,欣慰的看了一眼这个少林大师兄,此子可成大气。 玄空了过去,然后又走了回来。 “咳咳,我方才和凌苍穹交手,受了点内伤。”玄空说着猛的重重的捶了一下自己胸口,愣是捶出内伤来,吐了一大口血:“这个任务,恐怕不能完成了…” 院长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江某某。” 江某某一听,提起枪杆子往自己大腿戳了一下,捂着大腿:“师兄!我腿受伤了,背不了。” 最后院长把目光放在了霖师兄的身上,霖师兄是个直肠子,他很直接,从不拐弯抹角,一把夺过旁边张子远的剑抵着自己脖子,他也不说话,一副你若让我去,我便去死。 院长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张子远,你就去背一下觉地吧。” 张子远一愣:“啊?” 旁边霖师兄熟练的封住了他的嗅觉,冲他来了一个“加油!你行的!“的眼神。 无奈之下,张子远只好背负起这个重任,虽然不知道那群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们,可少林确确实实的是在保护自己。 院长也没有把真相告诉张子远的意思,张子远也不好过问。 众人一路赶往嵩山少林,觉地嘣了好几天的屁之后,终于消停了,但也没有好转,依旧昏迷不醒,还发起羊癫疯,挣扎乱叫个不停。 院长试过点穴,可他经脉乱窜,没几下就冲开了,反应还更猛了,最终一致决定将他捆成粽子,抬回去。 因为怕他咬到舌头,江某某提出把自己袜子塞进觉地嘴里,这个提议被否决了,因为所有人除了果果之外,都想把袜子塞进觉地嘴里。 特别是余尽欢,他早早的把两只袜子都脱了,一脸兴奋。 果果觉得这样对觉地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好歹觉地是为了救他才受伤了,于是,在众人商量了很久之后。 他们把张子远的手放进了觉地的嘴里。 “啊啊啊!师傅,我要回武当!救命啊!” 张子远挣扎着把手抽了出来,一脚踹了过去,将觉地踹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拍手叫好:“这下安静多了!” 第15章 回到少林 历经风波磨难,少林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嵩山少林寺,一路上也再没人阻挠,倒是让人有些不安,一直到了嵩山山脚下的小镇,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这里是少林的地界,谅那些贼子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闹事。 山脚下早已有僧人等候多时,将诸位师兄接到了大雷音殿。 圆慧方丈听闻途中有难,也是匆匆的赶来,见到的是众人抬着昏迷不醒的觉地。 觉地是少林第四代弟子中最机灵的一位,虽然说武功不是顶尖,但人却机灵,一般情况下,他应该是最不容易出事的。 而如今,他便出事了。 霖师兄汇报了情况之后,圆慧捋了捋胡子,走上去提觉地把了把脉,一愣,抬头看向院长,院长不可察觉的稍微点了点头,随后悄然离去。 果果挤进人群,跑到圆慧身边问:“方丈爷爷,觉屁没事吧?” “嗯,觉屁…觉地没事…”圆慧险些被果果带歪了嘴,朝着霖师兄说道:“将他带到藏经阁,服下一枚九转大还丹,修养几日便可。” 众人将觉地带到了藏经阁之后,便纷纷离去,果果想进去,但藏经阁戒备森严,非少林弟子,不得进入。 圆慧安排了一些事物之后,也来到了藏经阁,院长早已等候多时了。 旁边还有一位老僧,正细心的整理书籍,不温不火,不言不语。 圆慧走进来,向那老僧行了个晚辈礼,老僧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觉地的经脉全乱了。” 院长这次没有嗑瓜子了,脸色沉重,圆慧走了过来,也是疑惑:“是啊,他的经脉正在自动修复,像一条…皮皮蛇一样…” “这种经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到底练是什么内功?” 两人交谈着,同时看向了那个老僧,觉地在少林寺经常作死,平均下来一天就被关进藏经阁两次,他的情况,估计只有那个老僧最清楚。 老僧放下手中的书籍,偏了偏头:“这小娃娃正值突破期,境界不稳,我已经提他巩固了。” 听到老僧的回答,二人才松了口气,开始讨论正事。 李道长来访少林的时候,圆慧是不同意收容太子的,毕竟一旦收了太子,他们少林,必成众矢之首。 在院长的坚持下,还是将太子收了过来,预感到归途可能会出事,所以早早的叫从扬州江某某赶过来,似乎还是晚了,觉地出事了。 不幸中的万幸,人还活着,似乎还或得了莫大的机缘。 就在众人交谈之时,觉地忽然炸毛了,猛的翻身跳起,院长一巴掌拍了下去:“闹什么,躺下。” 一巴掌盖下去,一道黑气从他天灵盖飘了出来,二人一惊,黑气冲天而逃,速度极快,老僧微微侧目:“阿弥陀佛!” 道了佛号,带着真言之意,一股无形的波动瞬息间将那黑气灭杀。 “什么东西?” 老僧没有回头,似乎是早有预感,淡然道:“少林,怕是出了叛徒。” “什么?我们少林中出了叛徒?” 觉地坐了起来,眼睛肿肿有神,直勾勾的看着老僧,身体僵硬,表情浮夸。 院长和圆慧同时看向觉地,这家伙怎么时不时炸毛,这状态,是醒了还是梦游? “觉地,你醒了?”院长试着问了一句,在觉地面前挥了挥手,觉地想点头,却发现动弹不得,一发力,整个人像条蛇一样的扭动。 圆慧看着觉地坐在床上扭啊扭的,感觉很是诡异,佛门净地,莫不是出了妖怪不成? 院长到底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忍不住想掏出点瓜子嗑,却发现身上没了,一脸惆怅。 觉地扭了半天,双手算是可以自由活动了,他的身体像是处于冬眠状态,他想站起来,发现脚没法动,干脆躺下,在床上接着扭啊扭的。 “师兄你介不介意我揍他一顿?” 院长因为没瓜子嗑,显得有些烦躁,觉地又一副欠揍的样子在他面前扭啊扭的。 扭了有半个时辰,觉地满头大汗的站起了来,活动了一下胫骨,全身骨头啪啪作响,让觉地长舒了一口气:“舒服!” 圆慧和院长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觉地,虽然觉地的气息似乎更强了,被老僧巩固境界之后,他的气息达到了气境中期,不过这种方式变强,光听起来,就觉得很羞耻。 既然藏经阁老僧都没有说什么,圆慧二人也不打算追问检查了,让觉地去吃点东西,特地放了觉地几天假期,让他好好巩固境界。 觉地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这藏经阁,抬头扭头转头低头全是书,能把他闷死。 他出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了少林的厨房,此时一大群烧火僧正准备午饭,这里管事的是第三代弟子玄桶。 玄桶脾气不怎么好,长得肥头大耳,一脸凶神恶煞的,唯有见到觉地的时候,才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觉地你醒了?来来来,想吃点什么?” 见到觉地一路飞奔过来,玄桶很高兴的打招呼,他觉得觉地很有悟性,很适合跟他学做菜,觉地自然不可能学做菜的,不存在的。 应了一声玄桶之后,觉地就窜了进去,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 这下他想起正事了,走过去问玄桶:“玄桶师兄,霖师兄的饭菜在哪里?我给他加点料。” 玄桶:“你刚从藏经阁出来,就又想进去了?” 觉地一副理所当然道:“废话,我都好几天没作死了,现在浑身难受!” 霖师兄作为当代少林寺的领头人,吃的当然也是好一些的,而且拥有对少林弟子的赏罚权力,比如觉地,他是最受霖师兄特殊关照的。 别人进去闭关都是七天左右,觉地则是半个月起步。 玄桶作为帮凶,他也是感觉很为难,但和觉地相处久了,也是沾染了些许作死的气息,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带着觉地去到了另一个小厨房。 这里的饭菜是玄桶亲自下厨的,有十几份,有资格在这里吃的,都是少林很有声望的弟子,至于一些长老,他们常年闭关,则有专人送过去。 觉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边静静的躺着一个小瓷瓶,玄桶看了看,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 “这玩意来头可大了,我从五毒教换来的,主要用他们的死神辣椒制作而成,无色,可溶于水,那滋味,保证能让霖师兄三天下不了床!” 觉地一脸骄傲的解释,玄桶又问:“你怎么换过来的?” “五毒教有几个小姐姐暗恋霖师兄,我用霖师兄的贴身衣物换的。” 玄桶:“………” 放了几滴进去之后,觉地就找地方躲起来了,过了没多久,到了开饭时间,成千上百个少林弟子分批进来了,好不热闹。 霖师兄也领着几个人来了,其中就有果果,余尽欢和张子远。 这里本来也是其他门派在这里潜修的弟子的饭堂,不过武林大会结束之后,都回去了,只剩下三个了。 霖师兄平日里还是一脸温和的师兄模样,带着人生地不熟的张子远落座,霖师兄的饭菜比较特殊,为了关照新来的,霖师兄决定让张子远吃他的。 张子远端起饭菜,想起了之前在武林大会发生的事,有些不寒而栗:“这…恐怕不好吧?” 霖师兄笑呵呵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张子远是不敢,他有点忌讳,想到觉地好像昏迷了,应该…没事吧?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吃的时候,余尽欢走了过来:“你不吃我吃了。” 说着伸手就拿,一点也不客气,坐在旁边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果果不满的拍了下桌子:“师兄!” 余尽欢正想说些什么,死神辣椒的功效就发挥了,他那张清秀俊俏的脸瞬息间变得扭曲起来,满脸通红的。 “卧槽!好辣!!!!” 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嘴里燃烧,最扎心的还是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挥发。 张子远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没吃,就知道霖师兄的东西,肯定不能吃。 “觉地!你给我滚出来!” 第16章 南湘子 觉地自然不可能出去,出去就是找死,虽然他真的很想出去作一下,但是理智告诉他,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死作。 索性便一直躲到人散为止,响午过后,觉地才悄悄摸摸的从暗处走出来,一路寻着山林小道,途径一片小竹林,路边有个陈旧的石碑,上边刻着两个锋芒毕露的字“洛丰“。 这两个字是有人用剑刻上去的,时隔多年,上边的剑意依旧没有消退,可见那人的剑道造诣是有多深厚。 走进了洛丰竹林里边,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竹屋,清明淡雅,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却是让人心旷神怡。 竹屋外边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有位中年人正坐在院子边的小庭院看书。 那中年人一身雪白儒袍,脸上时刻带着温和的笑容,容貌是十分俊朗,双眸如水,隐隐神华流转,称得上是丰神如玉。 在他旁边,有个小道士,正紧张不安的坐在旁边,拘谨的拿着手里的一本不知名的书,看得忐忑。 觉地大老远就看见了,喊了句:“师父!我回来了!” 那中年人便是觉地的师傅,南湘子,南湘居士。 说来也奇怪,觉地作为少林弟子,他的师傅却不是和尚,而是一名居士。 南湘子虽是一名居士,却也是少林弟子,少林的俗家弟子,几经红尘颠倒,总归少林隐士,他舍弃了原有的一切,名字,声望,自取南湘子,落于洛丰竹林。 在偌大的少林寺,也只有方丈一辈知道南湘子的事迹,觉地跟了南湘子十年,也不知道南湘子年轻的时候,做过些什么,留下了什么传说。 只有每年的中元节,会有一素衣女子,来少林上香,说是祭奠一个死去的人,而那个人,听说,就是南湘子。 坐在南湘子旁边的,是张子远,觉地眉头一挑,这家伙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呢? 张子远听到觉地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呢? 南湘子温笑一声:“想必你二人早已相识了吧,以后子远便跟着我了,我赐了个法号,叫觉远,觉地,好好带着你小师弟。” 觉地表情古怪,摸下下巴,左摇右摆的来到南湘子旁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没点素质,半响之后说道:“不行!” “嗯?”南湘子稍微的将手中的书挪开一点,温和的看着觉地。 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既然作为少林弟子,怎么说也得剃个光头,来来来,今天师兄给你开个光!” 不由分说便走过去,张子远赶紧逃,便逃便喊:“前辈!救命啊!我不要剃光头!” 觉地拿着匕首就追,丝毫不顾及南湘子的意见,南湘子将手中的书放下,柔声道:“觉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南湘子的声音不大,张子远却听得一清二楚,南湘子之前说过,他目前最大的魔障就是觉地,只要自己能克服,便能突破心境。 还未想完,觉地一拳便轰了过来,拳式袭风,张子远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被击飞出去,滚了好几个圈。 按道理说张子远实力不在觉地之下,只因觉地给他的磨难实在太多,久而久之,已成心魔,让张子远不敢在正面对抗。 觉地抡倒了张子远之后,一脸奸笑的走了过去,张子远赶忙爬起来,连连退后:“你…你不要过来!” “师弟,听我说”觉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匕首,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你变秃了,就能便强了!” “不要!” 张子远跑向了南湘子这边,也只有南湘子能救他了,觉地一路追了过来,南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轻轻的沾了点茶杯里的水,随后猛然发力一甩。 肉眼可见的几滴水珠精准的击中了觉地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觉地,莫要胡闹了。” 觉地被顶在原地动弹不得,感觉十分憋屈,心念一动,运转内功,他的经脉奇异,没几下便冲开了穴位,丢开手中的匕首,气呼呼的走到南湘子旁边坐下。 “师傅,他不光头我看他不顺眼。” 南湘子眼角稍微抽搐了几下,这孩子…当年是那么的可爱,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送他去罗汉堂修炼是一件错事吗? 张子远畏畏缩缩的躲在南湘子旁边,轻轻的揪住了南湘子的衣角,很紧张的样子。 “要不我跟他打一架?他输了就剃光头怎么样?” 想了半天,觉地想到了个注意,张子远直摇头,他可不干,这家伙阴招太多,没点大家风范,跟他打,没命输。 南湘子伸手摸了摸觉地的脑袋:“好了,别闹了,才回来就要把这里闹翻天?” 见师傅这么说了,觉地也不好胡闹了,静静的坐在一旁,似乎想起些什么,抬头问:“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剑?” 张子远一愣,难道觉地没学过剑?这便很稀奇了,少林雏鹰里,他印象中许多都是剑法超然的,觉地作为这一代的雏鹰之一,不应当没学过剑。 “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想学剑呢?” 十年来,觉地问了很多次南湘子自己什么时候能学剑,而没一次,南湘子都反问这一句,记得上一次觉地的回答是,把霖师兄吊起来打。 这一次觉地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我…我想保护别人!” 南湘子眼前一亮,自己等了十年,这丫的终于有个正常的回答了,看来这一次归途,不是很太平。 觉地回来的时候,听说他受伤了,南湘子就知道,这小子是吃了闷亏了,不过南湘子却没有去看他。 因为南湘子已经十年没有出过这片竹林了。 “你现在就可以学。” 听到南湘子的回答,不仅仅是觉地兴奋了,张子远也兴奋,院长带他来这里的时候,就说过一些南湘子的小事迹,传闻南湘子最擅长的,就是剑法。 似乎曾经还是剑宗,后来他舍弃名字之后,武极楼就将他的名字去掉了。 “师傅,我是要学无影剑还是你的悲鸣剑?” 觉地激动得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二字。 少林剑法最出名的便是少林无影剑,其次便是达摩三绝剑,不过达摩三绝剑已经失传很久了。 南湘子以前用的是无影剑,后来心有所悟,独创了一套融入了自己剑意的剑,名叫悲鸣剑。 “你学你自己的剑。” 听到南湘子这么说,觉地顿时就萎了,瘫坐在椅子上:“师傅你又耍我。” 南湘子笑了笑:“师傅是说真的,你不适合任何人的剑,你应该拥有自己的剑。” 觉地不满道:“那你总该教我些基础的剑法吧?我从小到大,都没碰过剑…” “真的没碰过?”南湘子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觉地有些心虚:“额…一点点…” “基础的你都会了,那今天,为师便教你,剑意。” 第17章 剑意 觉地向来不是个善茬,耐不住寂寞,憋不住那股好奇心,师傅不交他剑法,他自然有办法去学。 他学的很杂,少林的基础了剑法,他偷学过,无影剑法,看过,看不懂;峨眉弟子来的时候,他偷学过倚天剑法,觉得不适合自己;果果练流月剑舞的时候,他觉得…舞得挺好看,但也没学。 天羽奇剑是天山不传之密,没能偷学。 倒是霖师兄的六脉神剑,他试着学过,霖师兄能催发内力,由指间注入剑身,以另类的方式释放六脉惊神,他试了半天,憋出个屁来。 基础是有的,不弱于任何少林弟子,就是太杂。 剑招却是无招无式,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今天南湘子说要教,但没说教什么剑法,而是剑意。 南湘子转脸问觉地:“你觉得,什么是剑意?” 觉地大手一拍,张嘴就来:“吾剑所指之处,即吾之意志所向!” 轰隆一声巨响,南湘子随手一拍,便将觉地拍飞出去数丈之远。 扭头问张子远:“觉远,你觉得呢?” 张子远有些忐忑:“剑意是不是指我们自己的意志?” 南湘子点点头:“嗯,跟觉地的回答差不多。” “那你干嘛揍我?” 远处狼狈爬起来的觉地一脸不满,自己的回答明明很好,也没胡闹,师傅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南湘子没理会他,因为在少林寺打觉地,是不需要理由的。 “剑意,当一个人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所以剑意就是,你,为什么要拿起剑?你拿起剑的原因,便是你的剑意,你的剑道。” 觉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第一次拿起剑是想把霖师兄吊起来打,所以我的剑意,莫不是…吊打霖师兄之意!我的剑道就是碾压霖师兄,皮鞭滴蜡木………啊!!!” 话未说完,南湘子衣袖闪动,一股劲风将觉地整个人掀翻在地。 南湘子打了个响指,道:“换个比喻,剑意和杀意差不多。” 想要杀人,必先有杀意。 “剑意和杀意一样,当你开始练剑,那就已经有了剑意,但许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推生剑意,最终停顿在剑气之上。” 紧接着道“我这一生之中,见过无数天才,有无心剑主铁无心,他使的是无心无情剑,无情剑意,一剑祭出,无情无根也无痕。 又有当今号称天下第一剑的酒剑仙,酒剑醉剑,使得却是醉意,又是剑又是醉,醉醉熏熏逍遥自在,可以说,他的剑意,是逍遥自在,也是我很向往的一种意境。 但是…“ 南湘子不再说下去,看着张子远神秘一笑,一旁的觉地嚷嚷道:“说话半截停,他日开后庭。” 话刚落音,南湘子虚空一抓,摄来半掌沙石,随手一挥,却见是剑影满天,狂风大作,将觉地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开。 他跑的快,南湘子的剑意更快,手中无剑,只挥出半掌沙石,却数尽化作南湘子的剑意,几声破空爆向,觉地衣服不见大半。 张子远看得出神,他从未见过随手半掌沙石洒出去也能化成那千万剑影的,他师傅李道长用的太极剑是温和的,所以张子远从来没见过这等操作。 “但酒剑仙早已跨过了剑意,他修炼的是剑道,是你我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个不方便和你说,你们还未到那个境界,说多了你们会走火入魔。 再说华山曾经的掌门人,独孤狂,酒剑仙人称剑仙,而独孤狂,人称剑狂,更或者说是剑魔。 他的剑,是魔,是疯狂,是不顾一切,最终也迷失了道路,死在自己的剑下。” 这里他提到的独孤狂,若他还在世,或许能与酒剑仙一战,只可惜他最后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最后剑意反噬,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我说了三种剑意,这三种是如今江湖巅峰的存在,那么,你且看我的剑!” 说着,他扬手一挥,招来的却是把竹剑,南湘子原地舞招,那剑式是气吞山河,霸道凌厉!可一转眼,又柔情似水,情意绵绵! 紧接着却又宛如怒火滔天,欲要将那天一剑劈开一般,整个竹林都为止震动,四面的竹叶飞舞,剑意四溢,却没有伤到竹林半分。 那剑式变化无常,收招的时候却又是沧海桑田般的苦涩,剑式也变得稳重有劲,但却让人感觉到的是一种无力感。 剑招一收,只听闻这小竹林传来嗡嗡响声,犹如龙吟。 那是悲鸣,是他的剑在悲鸣,又是他的剑意在悲鸣。 一套剑法下来,竟然蕴含着如此剑意,看得张子远如此如醉,哪怕是觉地也不由沉浸在南湘子的剑意当中。 南湘子问张子远:“你可知,我这剑意,是何意?” 他可不敢问觉地,这种肃然的时刻,觉地肯定会搅局。 张子远答:“情剑?” 南湘子狂笑:“是情剑,也是无情剑。” “此话怎讲?” “有情既有意,有情无情都是情,剑意情意,剑中说,这剑式乃我独创的剑招,名为相思剑,或者说叫悲鸣剑。”南湘子说着也不想说下去,一提起这剑招,就让他很是伤感。 “不过,我的剑,不适合你,我只是想让感受一下,什么是剑意,每个人的剑意都不一样,全靠自己领悟,毕竟,别人路,终究不适合自己走。” 觉地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那师傅,你又是为何而拿起剑呢?” 这一问,却让南湘子哑舍了,手中的竹剑竟然在他的晃神之下脱手掉落。 他曾经,为何而拿起剑? 似乎那年大雪封山再现,一抹幽香一袭飘红,是红衣作伴,是血染雪山。 南湘子已经记不清了,到底那飘红,是红衣,还是血? 耳畔中只回响着这么一句话… “走吧,每次师傅发呆都半个时辰以上,咱们出去溜狗吧。” 觉地搭在张子远的肩膀上,拉着他离开,张子远木纳的问:“遛狗?哪有狗?” “遛狗就必须有狗吗?谁规定的?走吧,带你去溜溜。” 张子远觉得觉地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18章 世上第一骑驴技术 张子远跟着觉地离开了竹林,找到了在后山练剑的果果,果果见到觉地之后很兴奋的喊了句:“觉屁!你醒了?” 觉…屁? 觉地一脸黑线,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肯定是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趁机黑他,而且让性格如此单纯的果果改变称呼实在是罪大恶极。 萝莉就该称呼别人为哥哥,这才是萝莉本身存在的意义。 “觉屁,今天去哪玩?”果果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觉地捂着脸:“你先把称呼改过来,我就带你去玩。” 经过觉地千言万语的纠正,果果终于不再叫觉地的外号。 “臭屁觉,咱们今天去骑马吗?” 觉地点点头,张子远说他没骑过马,所以就决定带他去练习骑马。 少林寺山下有一片开阔的平原,这里,郁郁葱葱就像霖师兄脑袋一样绿,让觉地感慨万千,忍不住说道:“果然,草原儿郎就该策马奔腾!” 张子远不太同意他的说法,道:“…这里是中原吧…你算哪门子的草原儿郎?” “都一样都一样,来,牵好你的战马,敌人就在眼前!” 觉地意气风发,拉过身旁魁梧的骏马,这是南湘子的马,全身雪白无痕,人称踏雪无痕,这马,也叫踏雪。 果果的马是一匹汗血宝马,一身血红,配上果果今天的一袭红衣,实在是诗情画意。 “觉地…” 张子远有些不情愿,扯了扯觉地的衣角,觉地撇了一眼张子远问道:“何事?” “为什么你们的马都那么好!而我偏偏骑着一头驴!” 张子远忍不住吼道,他旁边是一头黑驴,这是少林寺厨房专用的毛驴,觉地专程借过来的,这毛驴可不得了腿短瘦小还喜欢发呆,走三步发呆两步那种,要不是因为它对少林寺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早就被宰了吃了。 “你可不要小看驴蛋蛋,天下第一剑酒剑仙听说过没有?” 觉地跃下马,站在张子远面前义正言辞道,张子远一愣:“听说过,怎么了?” “他的坐骑,就是一头毛驴”觉地骄傲的拍了拍驴蛋蛋的屁股,驴蛋蛋不是很喜欢别人拍他的屁股,气得登起后蹄子,觉地身手敏捷,熟练的闪到一旁。 砰的一声,张子远应声到底,显然被驴蛋蛋踹得不轻,觉地走到他旁边将他拉起,劝导道:“你看,我说了你别小看驴蛋蛋,它可是有灵性的驴。” “明明就是你拍它屁股才!” 张子远感觉非常委屈,觉地没有接他的话茬,翻身到踏雪无痕身上,意气风发道:“来,记住口令,哟哟哟是往右,喔喔喔是往左,驾驾驾是往前,吁~是刹车。” 百般不情愿的张子远还是翻上了驴蛋蛋的身上,也不是说翻,抬抬腿便跨上去了,驴蛋蛋又瘦又矮的,坐上去张子远的腿还能掂到地上,那样子实在很挫。 觉地在一旁指导道:“左手拉绳,右手持鞭,看下左右前后有没有行人,平步起路,不要骑太快。” 说罢,觉地便和果果策马扬鞭,扬长而去,张子远赶忙挥舞鞭子,不料出手太重,惊了驴蛋蛋,驴蛋蛋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怪叫一声。奔驰而去。 驴蛋蛋跑得太快,张子远一下子失重了,赶忙拉住缰绳,驴蛋蛋感觉到缰绳受力,竟然迅速扭转方向,张子远再次感到失重,竟然被缰绳扯了过去,一头撞到了驴蛋蛋的背部。 驴蛋蛋吃痛跳起来,缰绳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张子远被以为能安全的滚落驴下,逃出生天,却不料驴蛋蛋杀了个回马枪,极速掉头的驴蛋蛋让缰绳也跟着它掉头。 那缰绳又刚好的套在了张子远的脖子上。 之后,觉地和果果便看到了张子远被驴蛋蛋一路拖着走的场景,实在是惊险刺激,他觉地还真没见过有人会把缰绳套在脖子上拖着走的。 “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看见觉地愣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果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纵身跃起,提剑向着驴蛋蛋那边飞跃过去。 那飘红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剑将缰绳一刀两断。 “好!好厉害的天羽奇剑!” 觉地牵着马来到果果旁边拍手叫好,眯眼一看,问道:“果果你这一剑,是不是感觉还不太熟练?” 果果点点头:“嗯,刚领悟的一式剑招,情急之中便使出来了。” 觉地一路小跑将张子远扶起来,摸了摸张子远的脑袋,那脑袋被果果削了一剑,那一剑异常精准的将他削出了半个秃头。 当张子远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果果一脸抱歉的看着他,旁边的觉地在磨刀霍霍,不知道在干嘛。 “果果,怎么了?” 果果忍不住低下头,红着脸:“对不起…” 一阵凉风吹过,张子远只感觉脑袋传来一阵凉意,张子远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头。 觉地拿着刀转过脸来,一脸认真道:“师弟,剃了吧吧,这样怪难看的。” 百感交集之下,张子远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觉地在一旁安慰:“放心,秃了你就会变强了!来,剃了吧。” 似乎是生怕张子远不同意,觉地还让果果拿出了个铜镜给张子远照了照,张子远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光秃秃的头顶。 泪水再次涌出,觉地好心安慰道:“方向,今天我就宰了那头驴!对了,驴呢?” 扭头一看身后,驴蛋蛋已经不知所踪。 张子远在觉地的百般劝解之下,终于决定把头剃了。 从此,少林又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光头,实在可喜可贺。 京城,长安 由于赵天子病危的缘故,长安已经实行禁宵半个多月,许多身居高位要权的军官已经被强行扣留在长安城里。 禁宫的守卫也是换了一次,由九门提督府的陆千侯接手了守卫的职权,御林军变成了空壳子。 赵天子有三个儿子,太子目前在少林寺,他的身份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另外两个分别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四皇子年仅十一岁,成不了大事,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东宫的萧妃娘娘,萧妃娘娘继承了中华传统美德之一的胸大无脑。 每一次排出去的人都只能摸到一鼻子灰,伏击武当,动用少林暗子,所有他们拥有的信息,全都是三皇子有意无意的散布给他们的。 三皇子弱冠之年,却已然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这和他时常跟在赵天子左右无关。 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位老太监,海富贵海公公。 三皇子是个奇才,或许他更适合当皇帝,可赵天子的遗嘱却写着赵子远的名字,而不是他赵子轩。 赵子轩不明白,他明明才是皇后的儿子,凭什么太子立的是那个早已死在东宫枯井下虞妃的儿子。 就因为他对虞妃心有愧疚?赵子轩自然不服,不过也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有海公公支持,他不信太子能斗得过他。 虽然不满海公公在渭城放走少林一行人,但还是得按海公公的计划去做。 海公公是三朝元老,哪怕赵天子也要对他敬畏三分。 一分敬他为赵家天下做的一切,两分敬他无可匹敌的实力。 放眼江湖之大,能和海公公交手的人,不过巴掌数。 “海公公,如今东宫局势已经被我稳定,各大将军也愿意为我所用,我们为什么要等那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太子?” 赵子轩不明白,院子外的假山泉水叮咚响,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难以平复,他觉得他现在废了太子登基,也没人会说什么。 “你不要把陆千侯当成傻子。” 老态龙钟的海公公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水,淡然开口,短短一句话便让赵子轩微微一颤,自己做的小东西果然还是瞒不过一手把自己教出来的师傅。 赵天子虽然是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可同样也是一个父亲,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骨肉相残,哪怕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也有人给他盯着,那就是陆千侯。 赵子轩想借住四皇子的手将太子除掉,这一点自然瞒不过海公公,伏击少林被海公公转移到伏击武当。 海公公派出的人也是被赵子轩动了手脚,这一点海公公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那一天他才会亲自来到渭城给院长赔罪,美曰其名拖延时间。 否则以院长的脾气,那几个人除了凌苍穹恐怕没一个人能活着回去,哪怕暗中指挥的家伙也会被那个深不可测的院长一锅端了。 少林与武当齐名可不是吹嘘出来的,院长不过是少林明面上显露的冰山一角罢了,外出游离的俗家弟子成于乐就足以在皇宫三进三出,要知道,少林存在的时代还没有赵家呢。 若不是赵子轩从中作梗,海公公早已经将太子带回来了,如今却要卖个面子给院长让他把太子带回少林寺。 现在想再动手,就得掂量一下他能打几个少林秃头了。 第19章 杨接盘 赵子轩是个不安分的因素,太过心急,海公公告诉他,只要按照计划,他就能稳步前进,若是耍小聪明。 到时候被陆千侯找上门的时候,海公公也救不了他。 至于少林寺那边,海公公说已经安排人手去做了,不过,这一次,得搞个大新闻。 少林寺还算祥和,没有傻子会傻到来少林寺闹事,今天却来了一个,不是闹事的,据说是来出家的。 他从中午跪到了傍晚,一直到觉地吃饱喝足,来到前门口溜达才发现的他。 这人很显眼,有着一头浓郁的…绿发… 他的肤色,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倒是像个外邦的白种人,他那头浓郁的绿发很扎眼,使得觉地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走过去问:“你跪在这里干嘛?” 那人答到:“出家…” 这人虽说是外邦异人,说起中原官话却一点也不变扭,很标准,显然在中原生活了很久的样子。 最近少林寺一级戒备,目前不收弟子,所以他在这里跪了很久,也没人去搭理他。 觉地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出家?” 那人淡然开口:“老婆跟别人跑了…” 看他一头郁郁葱葱的绿发,觉地觉得他不像骗人,他觉得,这头发,就该长在霖师兄头上,想想就觉得很不错,要是这家伙能加入少林,等他剃度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把他头发收藏起来… 不对,好想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觉地觉得他该安慰一下这家伙,于是道:“你要知道,出家代表了什么,出家以后你就断绝一切红尘了,虽然没了老婆,但是你不是还有兄弟不是吗?” 那人听到觉地的话,身子不由颤抖,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媳妇就是跟着我最好的兄弟跑了…” 这,真对得起他的头发,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旁边:“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中原名字叫做杨接盘,是一个道骨仙风的道士帮我取的名字。” 听到杨接盘的回答,觉地暗想,我还龙不悔呢!武当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怎么能这么欺负外来游客呢? 不一会儿,戒律院来赶人了,领头的是戒斗,脾气很暴躁,少林寺数一数二的战斗僧,平时负责维护少林寺戒律。 在觉地眼里,他就是霖师兄忠实的走狗,每次被抓紧藏经阁都有他一份,所以觉地很不爽他。 “方丈说出家乃大丈夫行为,亦非帝王将相所能为,人家既然有这份心,为啥不能让他出家?” 觉地试图为杨接盘辩护,戒斗冷冷道:“方丈也说现在少林寺不收弟子!” “人家出家又不是为了练武,看破红尘,剃发为僧,想的是参透佛法,那像你这种四肢发达,整天和一群精壮汉子肉搏的。” “你!你才是败坏门规,整个少林进最多藏经阁小黑屋的的就是你,还有脸说我?身为佛门弟子,成天和天山的小妮子腻歪在一起,哼,有辱佛门清静!” 戒斗很是气愤,但也不会动手,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揍不揍得过令说,揍了他事肯定不小,除了霖师兄他们能肆无忌惮的揍他,估计也没多少人敢惹他。 觉地就喜欢这种想打自己又不敢打的,干脆站了起来,咧嘴一笑:“我有妹子陪,你没有,嫉妒了?” “佛门弟子,不得亲近女色。” “所以你就知男而上?” “你!你!!” 戒斗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觉地:“你等着!” 说罢,领人回去找霖师兄去了,好巧不巧,方丈吃完饭总会下山走走,他很喜欢坐在山门发呆,和自己师傅南湘子一样喜欢发呆。 遇见觉地,打了声招呼,见了杨接盘,眉头一皱,这人他中午听说过,因为目前情势不明朗,少林不敢收他。 没想到他一直跪倒现在? 杨接盘见了方丈很激动,一边磕头一边道:“大师,还请您收下我吧,我变卖了所有家产,走了三个月才到这里,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还请大发慈悲,收了我吧!” 觉地附和道:“没错,你就从了他吧。” 方丈一脸黑线,怎么从觉地嘴里就不能蹦出好话呢?正要说些什么,戒斗领着霖师兄来了,果果和张子远也是闻讯而来。 张子远看到杨接盘很吃惊:“杨接盘?” 听到有人喊,杨接盘抬起头,看到一小光头,一愣:“子远兄弟,你怎么也出家了?” 这人张子远认得,因为他的名字,就是他师傅李道长起的。 见是熟人,方丈一寻问缘由,听得是眼角抽搐:“孽缘,孽缘啊!李道长起名字的恶趣味一如既往。” 张子远奋力点头,表示赞同,当年李道长给自己取名****幸亏自己死活不同意,不然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 见是李道长的旧人,方丈念他心诚,也算是替李道长还一个孽缘,便决定收了他。 来到大雄宝殿,方丈亲自为其剃度,觉地在一旁兴奋的收集那绿发,脑中不断浮现种种画面,看得一旁的霖师兄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这家伙绝对是在谋划什么。 剃度点疤之后,方丈提他取了个法号:“根据你平生经历,以后你就叫戒绿吧,希望你能忘了红尘,参悟佛禅。” 觉地觉得戒绿这个名字非常不错,不亏是少林寺,取名字比武当高端多了,觉地觉得,戒绿这名字,就该和戒律院配套。 于是提出建议:“我觉得戒绿师弟这名字和戒律院很般配,适合去戒律院。” 戒斗气得喝道:“什么狗屁歪理,戒律院重地,肩负少林戒律,岂是你口中名字配套便能进?” 方丈一拍大腿:“戒律院!戒绿院!哎呀,好名字!我也觉得戒绿很适合戒律院!” 不愧是方丈,就是深明大义,觉地暗暗点头,心道没白费自己刚刚偷偷塞给方丈一本有助陶冶情操的书籍。 戒绿很感激觉地,对觉地报以敬意,深深一拜,觉地自然不是单纯看好戒绿才让他去戒律院。 第一是他想给戒斗添堵,第二是自己以后被抓的时候,希望戒绿能滥用职权一下。 待众人走后,院长的身影出现在方丈背后,叹道:“这还公公把一个江湖浪人放在我少林,还搬出了李道长的名义,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方丈笑了笑:“他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放过来的,我们少林也不能小气,光明正大的把他放在台面上,看看他有何作为吧。” 第20章 刺客 戒绿来到少林第一天就和觉地厮混在一块了,不过但凡和觉地走近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特别是男的。 张子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 由于觉地这三天是放假,所以不用做早课也不用练功,戒绿刚加入少林,方丈见他跟觉地有缘,便让觉地带戒绿熟悉一下少林。 跟着觉地刷,无非就是下山溜达,上山掏鸟蛋,或者在寺里暗算霖师兄。 张子远因为院长强制要求必须跟着觉地,所以也只好耷拉着脸像一只去了势的小花猫一样跟在觉地后边。 傍晚,偌大的少林早早的点上了火把,觉地带着少林两个新人,前往罗汉堂。 觉地本身是挂名在罗汉堂的弟子,不过却不常来,因为时常被关禁闭的缘故,他的武功多半是藏经阁的老僧和南湘子指导。 罗汉堂位于大雄宝殿右侧,分为九部,每一部都有强大的罗汉堂武僧把手,罗汉堂弟子可每月前往试炼,比如觉地,他年仅十六,便闯到了第六部。 罗汉一部走廊左侧是个演武场,演武场边上有个小屋,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汇集不少人,来的人都不简单,全是少林年轻一代的雏鹰。 “觉地来了,坐好坐好。” 大老远便听到有人喊了,小屋里一阵嘈杂声响,直到觉地领着人出现在这里才安静下来。 在座的都是熟人,玄空大师兄,江某某,甚至余尽欢也来了,在角落似乎在偷偷喝酒。 觉地左顾右盼,找到了果果的位置,招了招手,带着张子远和戒绿就过去坐下了。 在座的弟子都纷纷看向觉地,也有不少新人,能来这里,似乎是一种荣誉一般。 觉地清了清嗓子:“都到齐了吧,那么今天晚上的活动就是故事接龙。” 这是少林日常传统,每晚都聚集在这里,由觉地牵头搞事情,有时候会集体偷溜下山,有时候则是聚在这里聊八卦。 在少林是很枯燥的,如果不找些事来做,能把人闷死。 一人一路小跑的走了进来,是达摩院的玄易,他道:“戒律院的不在,咱们赶紧开始吧。” 觉地点点头:“那我先来,从霖师兄一岁开始说起,轮着往后接。” 说着他润了润嗓子道:“话说霖师兄一岁便天赋异鼎,能把身子弯起来吃到自己的脚趾头,在与野狗抢食吃的时候意外学会走路。” 由觉地牵了个头,众人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到了霖师兄二十一岁的时候,霖师兄已经缺了一个蛋蛋,瞎了一只眼,被绿了十五次,断了一只手。 可见霖师兄在少林的人气,真的很高。 等到了张子远,他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道:“霖师兄…二十二岁…独战六大派,一举成名,成为了最年轻的武林盟主。” 这个故事接得觉地很不满意,不过念在他第一次玩,觉地也没怪他,兴致勃勃的看着接下来果果怎么说。 没想到果果也是支支吾吾的说道:“霖师兄二十三岁,取得有情人,隐居江湖,幸福美满…” 觉地一愣,果果怎么也转性子了?不对劲啊?想了想开口道:“二十四岁,霖师兄的妻子给他生了个黑娃,脑袋长出郁郁葱葱的绿发,霖师兄一夜绿头,领悟天下奇功原谅大……” 说到一半,他发现在场的人都畏畏缩缩的,欲要离去,觉地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果然,背后传来一阵冷风。 觉地连忙跳起,一道剑光划过,穷追不舍,觉地连滚带爬匆忙逃离,霖师兄手持长剑杀气腾腾,誓要将觉地皮开肉绽。 小屋里的人逃的逃散的人,却发现戒律院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只能各显神通了。 玄空作为大师兄威信十足,一手抓过旁边的玄易冷冷道:“好啊!胆敢聚众诋毁霖师弟!跟我去戒律院受罚!” “啊?”玄易懵了,大师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明明是他说得追起劲,一开头就废了霖师兄一个蛋蛋。 这会儿戒律院的人刚好赶到,玄空封了玄易的哑穴,将他带到戒律院的人面前,正色道:“各位师弟,此人聚众诋毁霖师弟,被我抓了现行。” 领头的武僧点点头:“多谢大师兄,我们这就将他带回去。” 玄空暗暗松了口气,下次还是不来了,等风头过了再说,玄易小师弟,抱歉了,谁让你和我同属达摩院呢,不卖你卖谁? 江某某已经还俗,所以只算半个少林弟子,戒律院管不着他,他干脆就留在原地陪余尽欢唠嗑,看热闹。 这显然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觉地可以察觉,队伍里定是出了叛徒。 现在他无暇顾及这些,霖师兄像条疯狗一样追着自己肯定是想旧账新账一块算,觉地用的少林身法肯定比不过霖师兄的步伐。 脚步一边,觉地的步伐变得轻快飘逸,犹如如鱼得水般顺畅,这是南湘子游历江湖结合少林一苇渡江独创的轻功,月无舟,踏空行! 这功法所消耗的内力极大,觉地不能完全使用,目前只能用熟练的运用第一重,浮舟踏月。 只是第一重便能轻松的甩开霖师兄,霖师兄早就料到觉地这小子会用这招,轻功是霖师兄的短板,但却也不俗,只见他身形一闪,那身影飘渺模糊,速度极快,恍若天马踏空。 密宗的身空行! 霖师兄犹如一头高傲的天马,在虚空中速度暴涨,眨眼间便到了觉地的身后,高举长剑低声吟语,那剑身被他注入磅礴内力,一道流光激射而出。 六脉惊神! “师兄饶命!” 觉地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慌忙躲开,翻身向后,空中翻转几周天,稳稳的跪伏在地。 霖师兄也止住脚步,收起佩剑,觉地嘴角一咧,甩出一颗弹丸,霖师兄冷哼一声将其拦在身前,弹丸触碰到霖师兄的衣角砰然爆开,一阵浓郁的黑雾将其笼罩。 五毒教的迷雾丸,这家伙肯定又拿自己的东西跟五毒的女弟子交换了!霖师兄不用想也知道,待他走出迷雾,觉地已经不见踪影了。 觉地一路朝着走廊穿梭不止,路过静修院的竹林小道,却听得杀喊声起。 难道还是别的兄弟被追杀?觉地循声摸去,心中一惊,是杀气! 戒律院弟子不可能对少林弟子怀有杀意,前方肯定出了什么事了! 一路从屋檐上摸去,见得数个罗汉堂武僧正追杀着三四个黑衣人。 有刺客?敢来少林闹事? 觉地伏在屋檐上仔细观察,那四个黑衣人身手了不凡,竟然是压着罗汉堂的几个武僧打,那几个武僧觉地认得,是罗汉八部的弟子,实力远远超过了觉地许多。 正犹豫要不要下去帮忙时,霖师兄追了上来,他没有发现暗处的觉地,听闻杀喊声一路追了下去,凌空跃下,在半空中催发数道六脉惊神,重伤一人,击伤两人! 黑衣人见势不妙,竟然丢下重伤之人逃窜,霖师兄提剑追赶,忽然一道剑光闪过,将霖师兄的身影逼退数步! 是一白衣剑客,蒙着青丝,看她那身形,像个女子,谁也没看到她从哪里出来,是先看到剑光,才见人影。 有着白衣剑客拦住霖师兄,余下三名黑衣人赶忙遁走,重伤那人干脆咬破口中药丸,服毒自杀。 觉地看了一眼霖师兄,他虽有惊讶,但依旧从容不迫,看来这里,他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悄悄摸摸的跟在了那三个黑衣人的身后。 第21章 叛徒觉痴 三个黑衣人逃窜的路线让觉地略微有些惊讶,总感觉他们对少林的路线很熟悉的模样,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正好是少林防备的弱区,觉地也时常从这里逃避戒律院的追捕。 觉地的武功学的很杂,唯有轻功最为了得,眼前这三人显然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不敢闯少林寺。 从他们沉稳的脚步和上乘的轻功可以看出,这三人至少是一流高手,内力定然是意境以上,像觉地这种才迈入二流,内力堪堪气境的跟他们硬碰硬只能是以卵击石。 要是只有一个人,觉地有把握拖住一人,可眼前有三个人,两个轻伤,一个毫发无损,这种局面,觉地不敢冒险。 觉地一边追逐一边摸索藏在衣服的东西,他从五毒教换来的弹丸不多,只剩下几颗,但没一颗能派上用场。 摸索一会儿,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小瓷瓶上刻画着一张笑脸,觉地心中一喜,这玩样有用! 这弹丸是五毒教大师姐张素问研发出来的,名叫“一笑癫”,这东西可是千金不换,想了想自己当初好像是卖了什么珍贵的东西给张素问才换来的。 具体是什么,觉地有些记不清,不过模糊记得,肯定是件不好的事情。 拿定主意之后觉地减缓了脚步方便瞄准对手,数息之后觉地果断丢出手中的瓷瓶,朝着三个黑衣人狠狠的砸了过去。 当觉地把瓷瓶丢出去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瓷瓶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好,领头的黑衣人能敏锐的察觉到有暗器接近。 一个急停回身一刀将瓷瓶打了回去,觉地大吃一惊,那瓷瓶冲着自己来了,该死的早知道把弹丸倒出来了。 容不得他多想,在屋檐上觉地抬脚飞踹,试图将瓷瓶打回去,不见脚底一滑,瓷瓶正中他鼻子不说,还爆开了,一阵白雾顿时爆出。 觉地赶忙屏住呼吸,可身体已经往屋檐下坠落,为了稳住身形觉地手脚并用,企图抓住点什么,大手一抓,抓到了一只脚! “恩?” 轰隆一声,连同自己和某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同摔落在地。 紧接着两人在三个黑衣人的注视下狂笑不止,两人笑不可止,站都站不稳了,觉地一边笑一边骂:“哈哈哈哈哈哈妈了个鸡的你从哪冒出来的哈哈哈哈…” 被他拖下来的那人正是之前拦在霖师兄前边的白衣女子,此时她笑得花枝乱颤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音离!快走!” 黑衣人见了那女子,喊了句,连忙走过来,欲要将觉地杀了灭口,觉地笑得倒在地上翻来覆去,黑衣人不好下刀,索性也不理他了,抓住音离的手准备离去。 再回头,前面那两名黑衣人已经到底不起了,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位老僧。 罗汉堂首座圆慧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还请把我少林的秘籍留下,我佛慈悲,不伤你性命。” 黑衣人闪过一抹狠色,抓起地上的觉地抵在自己身前:“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大爷哈哈哈哈…” 觉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难道佛爷也要栽在这,那可不行,可现在笑得浑身没劲…笑? 想到这里觉地灵机一动,不管行不行还是得先试试,说到笑,少林最著名的便是佛笑迦罗,狮吼功进阶功法,属于上乘的音波功。 以觉地的内力还不足以支撑,不过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心念一动便运转起内功,不料加速药效发挥,觉地笑得更大声了,脑袋昏昏涨涨的,显然已经缺氧了。 耳边嗡嗡作响,精神恍惚之下恍若来到大雷音寺,听闻佛说禅音,觉地笑声一止,痴痴一笑:“我这是来到了西天极乐?” 想到这里觉地不由大笑三声,一笑三颤,将他束缚住的黑衣人都不由为之一振,再一笑天地变色,四周屋瓦齐震,最后一笑,黑衣人感觉气血翻腾,就连远处的圆慧都变了脸色。 黑衣人被觉地震得一阵恍惚,圆慧趁着此间隙向前迈进,一步三丈,眨眼间便来到了黑衣人面前,一掌推出击向黑衣人,翻手扣住觉地将他拖回身边。 此时觉地笑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不得不说这一笑癫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不过好在刚才那三笑已经把所有药力全部挥发出去。 只不过笑得太猛,后遗症让人飘飘欲仙,摇摇欲坠。 刚才觉地的三笑确实惊艳,让圆慧也不由动容,更何况黑衣人,半响才回过神来,闷吐了一口血,而那女子早就笑晕过去了。 圆慧将觉地拖到一旁,随后踏步向前道:“这位施……” 说到一半,圆慧突然哑舍,黑衣人忽然撕开面布,露出一张苍白冷峻的脸庞,让内心早已波澜不惊的圆慧心里激起千层浪花。 “觉痴?怎么会是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盗取少林秘籍的竟然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明明他…他已经死在自己手下了的…为什么… 觉痴干笑一声,对着圆慧深深一拜:“师傅,弟子有难言之隐,还请师傅网开一面!” “造孽…造孽啊!你走吧,就当我没见过你!”圆慧只感觉苍老了数十岁,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觉痴再次对着圆慧深深一拜:“多谢师傅!” 说罢,扶起白衣女子远遁而去,至于那两名黑衣人,只是死士罢了,等他们醒来,自己会做出了断,根本不用管他们。 圆慧看着觉痴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走到精神恍惚的觉地身边,替他稳住心神,带到了达摩院请长老们出手救治。 觉地之前的三笑让圆慧意识到此子将来定是不凡,以这等年纪能掌握佛笑迦罗中的佛音三颤,实着不易。 至于觉痴的事,他知道自己失职了,所以将觉地托付给达摩院的长老之后,他便找到了方丈师兄。 方丈院内,两位老人对视无言,许久之后,方丈才吐出一口浊气,随后道:“你是说,觉痴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 圆慧点点头,此事他可以对任何人隐瞒,唯独不能对方丈隐瞒,内疚的圆慧低下头,沉声道:“方丈师兄,我会辞去首座一职,下山寻回秘籍。” “也不怪你,换做是我,也会让他走的,不必自责。至于你说的事,不要再提了。” “不,我会亲自下山,因果循环,这是命。觉地的情况我也跟你说了,这孩子天赋异鼎,再过一两年足以担任罗汉堂首座。” 圆慧是铁了心要下山,他知道自己下山后哪怕找到觉痴,恐怕也不忍对他下手,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做,自己造的孽,也只有自己去偿还了。 方丈沉思了许久,他也拿不定主意,若是其他人还好说,但此事却牵扯到了一些陈年往事,想来思去,方丈决定听听别人的意见。 “此事暂且先放着,听听各大院怎么说吧。” 第22章 霖师兄脑浆糊了 这次觉地到没有晕过去,达摩院的长老稳住觉地的心神和伤势之后,他变得更生龙活虎了,他那蛇皮一样的经脉实着让人称奇。 本想借着这次多申请几天休假,没想到不但被驳回,还要求次日起正常训练,似乎教官也要换,说是圆慧师伯有事请假了,由霖师兄和玄空以及江某某担任。 觉地表示强烈抗议,以霖师兄有仇必报的个性,自己肯定死无全尸,还训练个屁,但达摩院的人可不会理他,抗议自然无效。 “不行不行,我得逃!” 觉地从达摩院出来之后,就打算离家出走了,没走几步就被重兵埋伏的戒律院给包围了,霖师兄亲自封了觉地的穴位拖进的藏经阁。 次日,玄易来得是最早的,眼睛顶着一圈厚重的烟熏妆,很显然昨晚没睡好,被敬爱的大师兄坑了,这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盘算着什么抱负。 说到报复,觉地最拿手了,玄易决定和罗汉堂的觉地联手,相信这个藏经阁荣誉阁主会很乐意和自己一起搞事情。 还没等他想好,就被戒律院拖走了,领着他去到了般若堂。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大堂部的人都有,五十来人,无一例外全是少林新秀弟子,当然,张子远和果果他们也在其中,只有那个成天醉醉醺醺的余尽欢不见踪影。 以他的实力,估计也不用训练什么了。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觉地,这人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无论在哪都能发光发亮,被霖师兄倒吊在一颗老树上抽打,让人怎么也没办法把视线移开。 霖师兄不得不说是一个正直的人,一身浩然正气,使得他喜欢光明正大的滥用职权。 毕竟在少林寺内,大师兄玄空时常外出游历,主要负责指点外出游历的弟子,而且时常会带回来一些与佛门有缘的弟子,比如玄易就是以前北川难瘟疫的时候他带回来的。 而霖师兄就肩负起了管理寺内弟子的职责,并且权力被院长放得很大,仅次于方丈,与各大院的首座平起平坐。 等了半响,人来齐了,除了被吊在树上口吐白沫的觉地,都排好了队伍,前面站着四个人,分别是霖师兄,玄空师兄,江某某,以及戒律院的戒沈师兄。 戒沈师兄平时不怎么出现,一般都待在戒律院潜修,为人看起来很和善,不过玄易觉得,霖师兄和玄空也看起来很和善,可却一肚子狼心狗肺,果然师兄没一个好东西。 经过师兄们简单的说明,他们已经大致知道情况了,由于圆慧师伯临时有事请了长假,索性就让师兄们教导自己了。 霖师兄主要负责剑法,江某某负责教导行走江湖必备知识,玄空教导棍法和拳脚功夫,而戒沈师兄则是扮演知心大姐姐的职业,负责监督在座五十人的日常起居。 按霖师兄的说法,今后一年时间,他们都要待在般若堂训练。 吃过早饭,霖师兄把觉地放了下来归队,上午的训练是霖师兄负责,其他师兄在一旁旁观。 第一场训练是举剑一个时辰,五十多个弟子单手举着一把木剑,前边挂着一木桶。 霖师兄说,这是因材施教,某些特殊人才,他会给予特殊待遇,比如觉地的水桶,多了半桶水。 “我知道各位师弟都经过了基础剑法,有的已经能熟练的运用剑招了,但我看到的是你们的剑,太飘,不稳重,这是基础不够的缘故。” 霖师兄在台上振振有词的说着,台下的觉地小脸憋得通红,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霖师兄说不定会再往自己水桶里加水,还是算了。 “剑,快是其次,还必须稳重,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那么你们才算入门,我一向对各位师弟一视同仁,不得使用内力,撑不过两个时辰的,中午别吃饭了!听到没有!” 存粹靠肉身力量怎么可能顶得住那么久,霖师兄在台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台上一众弟子纷纷响应。 “霖师兄脑浆糊了!” “霖师兄去死吧!” “霖师兄吃屎吧!” “霖师兄就该被五毒的小姐姐生吞了!” 看到这么热烈的反响,霖师兄很欣慰,看来师弟们很喜欢自己啊,笑呵呵的让戒律院的师弟给所有人加了半桶水。 觉地:“我!!!我一句话也没说啊!靠!” 最无辜不过觉地了,明明什么也没干,他桶里的水已经满了,觉地那稚嫩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旁边的果果倒是若无其事的,果果身材虽然娇小,但力气惊人,半桶水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她的剑术造诣是在场五十人中最高的。 她倒是有些心疼觉地,扭头轻声道:“觉地,要不你倒一半给我吧?” 觉地坚决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躲在温柔乡下!报告霖师兄!” 听到觉地的声音,霖师兄眉头一皱,走过去沉声问道:“嗯?” “觉远偷奸耍滑!师兄你看他的桶!” 觉地义不容辞的举报了旁边的张子远,张子远一愣,低头一看,他的木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漏水了! “嗯?觉远啊,你这样很不可爱啊。” 霖师兄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子远一眼,张子远解释道:“不是霖师兄,我…” “戒律院的,搬两块石头过来。” 霖师兄根本不听张子远的解释,直接就加刑了,旁边的觉地终于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还好自己的暗器功法没有落下,击穿一个小木桶还是轻而易举的。 有人同病相怜,觉地才能心安理得,看着张子远憋屈而又迷茫的脸庞,觉地忍不住偷笑。 不过他也笑不了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的剑也成倍加重,终于在一个半个时辰之后,随着张子远瘫软在地,觉地也坚持不住了,提剑的手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随着觉地二人的起头,其他师兄弟们似乎也嗅到了有机可乘,俗话说法不责众,等霖师兄过来问就出卖觉地就好了。 于是一众人等纷纷坐下休息,哪怕是果果也满头大汗,看到那么多人都歇着了,自己总不能鹤立鸡群,干脆也坐下来了。 没多久,霖师兄就出现了,场地一阵乱乱哄哄的,排得七扭八歪的,霖师兄脸色阴沉,走上台上环顾一周道:“今天的午饭就免了吧。” 话刚落音,场地下顿时飞起五十多个水桶纷纷朝着霖师兄砸了过去。 “打倒暴政!” “推翻霖师兄的腐败独裁!” 众人喊着口号将水桶砸向霖师兄,霖师兄果断拔剑,一边格挡一边推开,半响之后才消停下来。 霖师兄很高兴,看来他们还有余力反抗,说明自己的训练还能再加重一些。 于是接下来的训练就变成场地,霖师兄将众人带到了梅花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在八尺高的梅花桩上扎着马步举着剑,还外加水桶,这次倒没有加水。 时限为半个时辰,降低了许多要求。 一向对觉地疼爱有加的霖师兄自然不会忘了觉地,别人是扎马步,他是金鸡独立,两只手都持剑挂着水桶,要求也更低,两柱香。 觉地苦不堪言,他发誓以后一定会把霖师兄吊起来打一百遍!霖师兄显然察觉了他的想法,给他的木桶又加了几块石头。 第23章 女装!女装!女装! 到了响午的时候,觉地已经躺在梅花桩下像条死狗一样,到最后有一半人过不了关,也就是说有一半人以上今天中午没饭吃。 张子远也没过关,不过由于他的身份是武当的留学生,所以霖师兄对他特别关照,让他去吃饭了,看得觉地有些悬念。 不过觉地倒是无所谓,因为果果把饭菜端了出来,说要分觉地一半,觉地摇摇头:“我怎么能吃软饭呢,佛爷我要自给自足,果果你去多弄点米饭,咱们到后山烧烤。” 等果果到了后山,觉地已经在烧烤了,一个简陋的架子,旁边有一堆鸟毛,架子上烤着四个鸽子,饱满肥美。 果果脱了脱口水,看了看自己端着的小葱拌豆腐,西红柿炒鸡蛋,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觉地的烧烤好吃。 “那个…这是信鸽吧?” 果果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竹筒,这是用来绑在信鸽上的,觉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霖师兄整我那么惨,怎么也得吃他几只鸽子。” 听到这话,果果数了数架子上的鸽子,四个…他记得霖师兄的鸽子就剩四个了,忍不住问:“你把他的鸽子全烤了?” 觉地点点头:“嗯,我偷偷放了两只鸭子进去替代,他应该不会发现的,我还把江师兄的贴身玉佩丢在现场,要怀疑也是怀疑江师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烤鸭子?”果果就纳闷了:“鸭子不更大吗?” 觉地摇头道:“鸭子不如鸽子好吃,而且霖师兄的鸽子,那可都是精心饲养的,你又不是没吃过。” 响午过后,江某某阴沉着脸来到般若堂,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自己玉佩给偷了,放在了霖的院子,让霖误以为自己偷了他的鸽子。 看着在场那么多师弟,江某某最怀疑的就是觉地,但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下午的课程他占一半,主要给师弟们讲讲什么叫江湖险恶,为了加深师弟们的印象,江某某特意从山下镇子购买了数十套华丽的女装。 江某某可不是一般人,江南首富的儿子,据说他家可是富可敌国,区区几件女装,他还是轻轻松松的搞过来的。 他站在台上高声道:“接下来,我会抽取师弟们上台回答问题,回答错误三次的,将穿上这套华丽的女装,一直维持到第二天。” “我我我!!我来!” 台下有人雀雀欲试,江某某干笑道:“果果你要是喜欢等下我送你一套…” 果果点点头,又问:“我想看霖师兄女装,你能…” 江某某赶紧摆摆手:“不了不了,你还是想想就算了吧。” 场下一阵唏嘘。 “咳咳那么首先第一个问题”江某某干咳几声,切入正题:“你行走江湖的时候,突然遇到有人要对路边女子做出轻薄之事,你会怎么做?下面有谁要上台回答的吗?” 台下无人出声,毕竟没人想第一个穿女装,不过没多久,张子远的小手却举起来了,江某某眼前一亮:“觉远师弟,来来来,快上来!” 张子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抓着他的手的觉地,试图解释什么,却被觉地重重的推出人群,无奈之下只好上台。 到了台上,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张子远身上,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不安,江某某投来了温和的目光,可在张子远看来,却是一种男女通吃的邪恶目光。 “说说吧,你会怎么做呢?” 张子远挠了挠头:“当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万一那是个圈套呢?” 江某某再问,让张子远语塞了,果然这孩子常年待在武当山有些傻了,江某某为了体谅他,换了个问题道:“你拔刀相助的时候,失手砍死了歹徒,歹徒是知县的儿子,你被关进监牢,秋后问斩,你怎么办?” “啊?”张子远愣了,这么快的完蛋了?看着江某某真切的目光,张子远试探性问道:“那…我可以越狱吗?” 江某某点点头:“你武功高强,成功越狱,然后上了九门提督府的通缉名单里,九门提督府派出了一流捕头追捕你归案,你怎么办?” “你这不是摆明要我死吗?“张子远欲哭无泪,这剧情他能怎么办?横竖都是死,让他怎么选? 台下忽然传来几声大喊。 “女装!女装!女装!” 随着那人的大喊,其他人也跟着兴致勃勃的喊道:“女装!女装!女装!”。 其中就属果果喊的最大声,只见她两眼放光,竭力的喊着,一副张子远要是不穿女装就揍他的模样,旁边的觉地看得不寒而栗。 台下乱哄哄,台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江某某似乎也被气氛感染了,大喊道:“女装!女…啊……” 还没喊完,一道身影来得极快,凌空一脚将江某某踹翻在地,来人一身白色儒袍,英姿飒爽,在少林敢踹江某某的,除了霖师兄还能有谁? 霖师兄剑眉微皱,冷声喝道:“身为师兄还如此胡闹!” 台下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霖师兄!女装!霖师兄!女装!” 场下一阵寂静,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觉地,觉地只感觉像吃了屎一样难受,这群王八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觉地!你给我滚上来!” 霖师兄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那声音堪比狮子吼,觉地耸耸肩,没办法了,我不穿女装谁穿女装,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走上台去,霖师兄脸色不善:“你来回答,要是不合格就穿女装为期一个月!” 觉地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霖师兄一脸黑线,怎么感觉好像便宜他了?摇摇头,换了个惩罚:“关藏经阁一个月!” 觉地再次眼前一亮:“好啊好啊!” 能关进去就不用训练了,还包三餐,虽然无聊了点,不过总比这种非人的待遇要好,霖师兄当教官,他不死也脱一层皮。 霖师兄捂脸,怎么还是感觉便宜他了!这家伙,想了想咬牙切齿道:“我是说训练之后再关!再胡闹吊起来打!” 觉地从怀里掏出了皮鞭蜡烛,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要温柔点哦…” 忍无可忍的霖师兄终于一脚将觉地踹飞了,他已经没办法和觉地正常交流了。 “圆森,你上来回答!” 想了想,霖师兄决定叫一个他印象中比较正常的师弟上来回答。 第24章 双龙抓鸡 圆森是般若堂比较特殊的一位四代弟子,他不是按照灵字辈来排名字的,而是继承了他师傅圆森大师的法号。 他不修炼其他武功,只专精般若掌,数年如一日的修炼般若掌,他的般若掌虽不及圆慧大师的罗汉堂那班举轻若重,但也颇有举重若轻的地步。 霖师兄很看好他,圆森从台下走上来,步伐稳健,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脸孔,眼神中带着些许坚毅。 “很好”霖师兄欣慰的点点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圆森不作任何考虑便答道:“暗中观察” 回答得很中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觉地也在场的缘故,霖师兄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变味:“咳咳,很中肯的回答,那么如果你发现他们真的要作恶呢?” 圆森依旧不作考虑道:“没收作案工具!” 霖师兄眼皮跳跳,事情似乎开始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圆森这个回答按常理来说是没问题的,但圆森作为少林弟子,是不能这么做的。 所以霖师兄纠正道:“不,你应该对他们略施惩罚,随后送到官府去。” 圆森反问道:“那如果他们像江师兄说的那样,作恶的人是知县的儿子,官官相护之下,衙门又怎么会治他们的罪?” 霖师兄一时语塞,他说的确实也没错,江湖险恶,朝堂的水也深不可测,当今的世道,善非善,恶非恶,官非官,人非人,实着让人头疼不以。 一边江某某走了过来,大笑道:“其实这些问题都很简单,只需要随机应变即可,如果那恶人是知县的儿子或者是有背景,完全可以送到九门提督府的分院,我们少林有不少长老在九门提督府任职客卿,官府还管不到这里去。” 觉地撇撇嘴:“切,也就是说没人穿女装了?” 没人理会觉地的不正常思想,霖师兄让众人回到座位,让江某某再次主持,自己坐在一边放置气氛变歪。 江某某想了想,喊了一个名字:“戒绿,你上来一下。” 台下的戒绿苦笑一声,便站了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的身份可以说是少林里最为特殊并且变扭的一个人物了。 一般少林弟子不经过层层筛选又怎么能进入少林重要的机构戒律院呢,所以他也明白,自己这是被少林摆上明面了。 上台之后,江某某思索许久道:“我们身在江湖,就会有很多身份,那么假以事想一下,如果你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刺客,而你的目标就在你身边,但你也知道背后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你,你会怎么做?” 戒绿默然,哪怕将他摆上台也罢,有那么直白的问话吗?这少林怕是在耍自己,不过也罢,苦笑一声道:“自然是伺机而动。” 江某某追问道:“如何伺机而动?” 这是要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你们?戒绿不以为然,这少林是不是直白得有些过头了?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计划,所有的计划都被少林这一手将他安排进戒律院打乱了。 更何况,自己也不算一个刺客,否则自己哪怕丢了性命,也会将张子远杀了,可何奈他的任务并不是杀人。 想了片刻,戒绿道:“寻找机会,一个对刺客有用的机会。” 江某某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随后告诉大家,今天的问答环节只是前奏,接下来明天一整天,都由自己带领。 让人失望的是,今天没人穿女装,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失望,直到玄空师兄走了进来,他拿着跟齐眉长棍,大汗淋漓的一路小跑过来。 看那模样,估计是刚练功结束,又或者练功入迷了没留意今天有任务。 那么多师兄当中,就属玄空最受欢迎,否则他也去不了罗汉堂那边的小屋,玄空是很耿直的一个人,平时大家也没留意他的耿直限度。 直到今天,他匆匆过来道:“额…我主要负责教导大家实战,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你们去挑一下武器,一起上吧。” 玄空说的很轻描淡写,对着台下五十个少林新秀撂下这么一句话,让人实在有些惊讶,也只有玄易想吃了什么兴奋药一样,手舞足蹈的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干!干他!干他*眼!” 有人以为玄空怕是傻了,哪怕他再厉害,也不至于去单挑五十多个少林弟子吧? 之后玄空补了一句:“如果你们五十多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那么,也没必要吃饭了。” 这句话成功的点燃了众人的潜藏的火线,纷纷去寻找武器,嚷嚷着要给这个嚣张的大师兄好看,等都拿好各自熟络的武器之后,喊得最大声的人却躲在最后面。 谁都知道玄空口出狂言是有他的资本,所以没人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圆森,圆森的性子和玄空差不多,都很耿直。 所以圆森也不会去惧怕玄空什么,抬脚就上,抬手化掌,眀劲化暗劲,掌风凌厉却又带着些许温和。 玄空平时对师弟们可算是十足的温和,但一到十战,绝不手下留情,手中齐眉棍一动,棍影晃动,眨眼间便到了圆森身前。 他的对手可不止圆森一个,玄易早就迫不及待的,等着玄空往圆森那边击去的时候,忽然提着长棍从背后偷袭。 玄空微微一笑,猛然收起棍势翻身一脚,不偏不倚的正中玄易的脸,另一边其他师弟也冲了上来,一时间玄空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不过随着声声惨叫响起,玄空顿时化身佛怒金刚,一个接着一个被抡飞出来之后,人就越来越少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场地里只剩下几个能站起来的人。 觉地是个机会主义者,如果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不会主动出手,今天的玄空全身心的都投入在战斗之中,竟然没有一点破绽。 一旁的圆森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向玄空冲了过去,玄空脸色如常,却轻叹了一口气,觉地眼前一亮,也冲了上去。 玄空动作极快,哪怕是经历了一场混战之后,依旧是精力充沛,一掌将圆森推到一边之后,抡起棍子就要对觉地出手,他记性很好,那么多人,哪怕是果果也被他抡了几棍子,就这小子,一棍没中。 说什么也得揍他一回,只见觉地猛然登起,在半空中反转一周天,随后以跪姿落地,一路滑向玄空,大喊道:“好汉饶命啊!” 方才觉地那跃向空中的姿势分明就是少林弹腿中第八式的起手势,玄空都已经预算到他接下来的招式了,结果这小子忽然就跪下来,一棍子从他脑袋上错过。 觉地这会忽然抬头,探出两爪:“双龙抓鸡!” 第25章 嘤嘤嘤 觉地确实很出人意料,玄空不紧不慢要闪身退后,觉地猛的发力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抓着玄空的大腿,玄空下盘极稳,调节内力到大腿企图将觉地震开。 只见觉地忽然抬头咧嘴一笑:“嘿嘿嘿~” 玄空看见觉地这么笑整张脸都凝固了,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第一个是他看到觉地游荡在霖的院子露出那样的笑,然后霖就洗了辣椒水,全身像火烈猪皮一样通红。 第二个画面是罗汉堂的圆慧大师领着众人去河边洗斋浴,觉地倒了大半桶黄鳝进去,圆慧大师躺了半个多月下不了床,屁股疼。 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方丈,那天山下的尼姑庵灭空师太来访… 只听得撕拉一声响,玄空从神游中回归,他的裤子被觉地果断的撕开,显露他毛毛大腿的同时,他那条粉色的花边少女裤衩也让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又听得刺溜一声,从玄空衣服里滑出了一件红色的料子,定眼一看,竟然是条可爱的小红肚兜,玄空的脸刷的红透了。 捡起地上的小肚兜,捂着脸发出嘤嘤嘤的声音,一路小跑回去。 余下众人错愕不以的呆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霸气外露,一副佛怒金刚模样的大师兄竟然有如此小女人的姿态。 也只有觉地知道,那肚兜是玄空小时候戴的,他那会被人送到少林寺门口,穿的就是这肚兜,至于他的裤衩,是他以前下山红尘历练的时候遇到的一名女子。 之后的故事,觉地就不清楚了,之知道往后的玄空就不再和大家一起洗澡了,半夜里他的房里总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不远处的阁楼上,院长眯着眼偷笑:“年轻真好啊。” 旁边的方丈鄙夷不以,院长和自己的岁数差不了多少,但院长却一直保持着中年模样,而自己却已经像一老朽了。 院长这家伙,也是刚睡醒没多久,穿着一身的粉红睡袍,纹着许多可爱的笑脸,院长撇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方丈,不满道:“看什么看,谁没点少女心?” “哼,谁管你”方丈哼了一声,旋即又换了个话题:“明日真的让他们下山?” 院长点点头:“少林现在很危险,前些日你我都收到了消息,各大门派都出事了,咱们少林秘籍被盗,武当不仅是李道长失踪,掌门张真人也失踪了,还有些大小门派更是惨遭灭门,我少林弟子,急需成长,山下的刺客,是很好的陪练。” 如今风云变幻,除了山高水远的天山暂时没传出什么事情,其他门派都出了些事情,作为正派之首的少林,肯定不得安宁。 方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已经通知俗家弟子们回来了,明天会由他们配合戒律院看着那群孩子。” 院长干笑一声:“其实我更多的时候,是希望他们不要回来,他们还了俗,也有了家人…” “谁不是呢?” 方丈叹道,说罢便离去,准备和各大院商量明天的事情。 玄空整理了一下情绪,换了一身衣服,和霖师兄他们又回来了,四代弟子们个个坐得端正无比,小脸憋得通红,因为霖师兄在,他们不敢放声大笑。 作为少林弟子,玄空修得清心寡欲,虽说还未成正果,但也不差,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对刚才的事情一字未提,但众人看霖师兄的眼色,恐怕觉地难逃一死。 这次让人出奇的是,天山的余尽欢也来了,一脸的不情愿的样子,这家伙来了少林之后,压根没戒过酒,三天两头的出逃少林,下山偷酒喝。 从霖师兄的口中他也得知这次事情非同小可,他得暗中看好果果,否则姥姥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还有一件事是霖师兄代表少林委托他的,那就是保护好张子远。 “今天经过初步的训练,我对大家的实力也基本了解了,接下来将进行混合分组,五人一组,以进行明天的训练计划。” 台上江某某难得一本正经的说话,霖师兄听他说完之后,便拿出了一张黄纸,开始宣读分组的名单。 觉地的小组人员分别是果果,张子远,戒绿,以及玄易。 一听到这个名单,觉地就知道,肯定有暗箱操作,别人的小组都是强弱混合的,比如圆森那一组,有两个比较强势的,还有三个弱一些的。 而他们这一组,除了戒绿实力未知,其他几人都是少林数一数二的四代弟子,别看小玄易经常被玄空坑,他能跟着玄空那么多年,肯定弱不到哪里去。 还有就是果果,在戒绿实力未知的情况下,果果的实力是最强的。 至于那个临时加入少林就能进戒律院并且被分进了这个集中营的戒绿,从他的吐息中不难看出,他内力徐徐,实力肯定也不弱。 觉地知道张子远的身份恐怕很重要,否则也不至于让江某某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所以这个戒绿,虽然不是少林弟子,但肯定也是保护张子远的存在。 张子远被分到觉地一组,还一脸的不情愿,觉地心里感叹,天真真好,这家伙大概也猜出一点什么了,但就是不敢去问。 台上江某某喋喋不休的说了一些明天训练必须注意的事项之后,玄空便拿出了一个小铃铛:“这个铃铛一共有五个,分别藏在山下刺客们的衣服里,你们一共有十组人,也就是说,明天你们将争夺这个东西,失败的五组,惩罚是帮成功的那组洗衣做饭一个月,至于完成任务的那五组,将有特殊奖励。” “师兄你这个套路和秃影传奇的漫画一样啊,会被告侵权的!” 一名弟子喊道,玄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换了一样东西,拿出一串佛珠:“那就换成佛珠吧。” 明天的训练是各小组下山,山下会有很多刺客,江某某说了,这些刺客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一定要全力以赴,若是想放弃,就点燃随身的信号弹。 因为觉地的缘故,玄空的训练算勉强合格,倒也不至于没饭吃。 吃过晚饭之后也没有进行训练,霖师兄让大家早些休息,半推半就的,众人就进了院子睡觉,除了果果,四十九个弟子目前都住在一起。 至于果果,目前住在洛丰竹林。 等到半夜三更,戒律院的三代弟子们在戒沈的带领下,没人领着一桶冷冰冰的清水,悄然接近这个院子。 院子里的人大多都睡着了,唯有几个还是没睡的,戒绿闭着眼,他在盘算明天的任务,少林明知道外边很危险,却要放他们出去,又特意的安排自己在张子远身边,这让他有些为难。 还有就是张子远,他也知道少林肯定不是全然因为自己师傅的委托才那么照顾他的,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看得旁边的觉地两眼放光,嘀嘀咕咕的再数着什么,凑近一听,听得觉地在说:“一千零三个绿帽女装霖师兄,一千零四个男女通吃畜生不留霖师兄,一千零五个坟头冒烟骨灰泡茶霖师兄…” 很显然,觉地失眠了。 “喂…觉地…” 张子远小声的喊了句,觉地猛的坐起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张子远道:“一千零六个武当小受受张子远呸!不对,我数到哪了?” 被张子远一打乱,觉地更是毫无睡意了,恶狠狠的瞪着张子远:“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不是想趁我睡着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为什么院长他们不告诉我真相?”张子远细声嘀咕道。 觉地没好气的回道:“什么真相?你是方丈私生子的真相吗?” “我……我真是方丈私生子?” “是啊,你看你屁股的痣和方丈屁股的痣一模一样”觉地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张子远听。 张子远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屁股…” “玄易说的…” 这时玄易忽然翻了个身上,嘴里巴扎巴扎几下,随后很激动的说着梦话:“干!干他!干他*眼!哈哈哈…” 张子远只感觉菊花一紧,这玄易,怕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觉地耳朵一动,赶紧躺好,小声道:“嘘,有人来了,很多人。” 第26章 琴声幻象 方才戒斗可是挺戒沈师兄说的一清二楚,今天晚上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众戒律院弟子都提着一桶冷冰冰的井水,强烈要求第一个泼觉地。 罗汉堂的觉地可是戒律院的头号公敌,誰都想趁这次机会好好报复一番,最终这个机会被威信最大的戒斗拿到了。 戒斗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桶水接近觉地的床位,觉地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水声,悄悄睁开眼睛,发型黑夜里一个发光发亮的光头正向自己靠近。 嗯…这光头的色泽,是戒律院的家伙吧?觉地心中开始盘算他接下来的动作,随时做好准备。 等他举起水桶的时候,觉地迅速翻身搭了把手,顺势借力将水桶扣在了戒斗的头上,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 其他师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除了清醒的戒绿和张子远躲过一劫,几乎所有人都被泼了一身的凉水。 要不是这群家伙是戒律院的人,恐怕已经打起来了,戒沈将所有人都叫了出去,纵使满不情愿,也压不住戒律院的淫威。 所有人都来不及换衣服,顶着湿哒哒的僧袍在凌晨的凉风之下瑟瑟发抖,觉地环顾一周,不由想笑,都湿身了呢… 等等,湿身? 觉地眼前一亮,试图寻找果果的身影,没多久,果果娇小的身影从大院外走进,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众人纷纷叹息,可惜了呢… 等果果归队之后,戒沈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挑了挑眉:“一桶凉水提神醒脑,各位师弟,我是你们的生活监督员,我知道大家今天都很累了,但是呢…” 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道:“但是呢,小便还是必须的,所以特意叫醒大家…” 果不其然,队伍已经乱哄哄的了,大半夜的被人泼凉水,谁能给他好脸色,好在戒沈忽然转了话锋,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能让你们提高警戒,如今江湖已经是一桶浑水,哪怕少林寺也不安全了,你们可能不知道,与我们齐名的武当也出事了,李道长失踪,掌门张真人失踪,你们是少林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有所怨言,以后我会带领戒律院不定时的对你们骚扰。” 说着戒沈笑了笑:“当然,你们也可以进行反抗。” 话刚落音,觉地最为热情,一把夺过旁边戒律院一弟子的长棍,气冲冲的就喊道:“扰人清梦,罪大恶极,兄弟们!揍他丫的!” 玄易一把扯掉身上的湿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双眼如毒狼一般盯着戒沈吼道:“干!干他!干他*眼!” 说罢首当其冲,其他人也被点燃了斗志,纷纷冲上去,觉地很满意的扭头就跑,开什么玩笑,跟三代弟子打,找死呢。 用不着戒沈出手,十几个戒律院的三代弟子便围了上来,将这群少林的希望狠狠的蹂躏的一遍。 戒沈大笑道:“反抗的同时,你们也得有反抗的实力,如果连三代弟子们都超越不了,也没资格当少林的希望了。” 说罢,领着戒律院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一旁的果果也清醒过来了,呆在原地:“什么嘛!大半夜的吵醒人家就这么走了?” “理解一下,戒律院的都是智障。” 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果果身后,果果气得直跺脚,觉地在一旁拍手叫好:“好!好一招致命的萝莉脚!” “好你个头!” 果果气呼呼的走回去了,八成也睡不着了,觉地耸耸肩,自己今晚估计也睡不着了,干脆跟在果果后边,去竹林那边坐坐。 洛丰竹林内,南湘子也没有再睡去,他披着单薄的白衣,呆呆的站在院子边的小竹林,望向远方,看得出神。 对果果和觉地二人回来也是充耳不闻,正如觉地所说,南湘子就喜欢发呆,大概是老了就会这样吧。 两人也没有打扰南湘子,在竹屋的台阶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南湘子。 果果看了一会扭头问:“哎觉地,南湘叔怎么总喜欢发呆,姥姥说人心事多了,就喜欢发呆,你师傅是不是藏着很多心事啊?” “有时候,并不是藏着”觉地故作深沉的说着,学着方丈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我师傅他不是藏着心事,而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觉地长舒一口气道:“青春!” 果果:“……” 琴声忽然响起,微风拂过,带去悠扬琴声,铿长悲凉,两人一怔,说不出话来。 南湘子时常抚琴,但今夜的琴声,却无比的悲凉,竹林沙沙作响,似乎在为这琴声惋惜,恍惚之中,二人恍若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南湘子的身影,二人揉了揉眼睛,又互相对视一眼确认没有看错,南湘子分明在抚琴,但他们看得的那道虚影又是什么? 那虚影提着剑,随着琴声而动。 “是…剑诀!” 果果失声道,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下去,毕竟自己不是南湘子的徒弟,觉地没有说话,已经沉浸在了琴声当中,果果只好默不作声,继续看下去。 月色下,剑影轻舞,琴声之中,参杂着一道悲鸣声,像是剑在悲鸣。 南湘子的声音悠悠响起: “月下踏浪豪客,江畔倜傥作歌。 片帆孤影随波,秋叶散风萧瑟。“ 忽然听得一声惊鸿,南湘子虚影手中的剑脱手而去,化作一道红色的艳影,偏偏起舞。 “南湘剑道自得,北国风雪无多。“ 虚影欲要追逐,那艳影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虚影也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裂。 “杰济英气自从纤纤指下落“ 琴弦,断了。 曲终,人散。 觉地和果果同时回过神来,果果的双眼已经包含泪水,觉地倒是一副犹意未尽的样子,扭头看到果果,疑惑的问:“你看到了什么?哭成这样?” 果果揉了揉鼻子:“你没看到吗?我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然后…然后似乎领悟了一套剑诀…” “红衣女子?”觉地目瞪口呆:“你见鬼了吗?我只看到师傅的虚影在乱箭中穿梭,好像在追逐着什么东西,一招一式都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字,很好记,但又非常霸气。” “果果看到的是惊鸿剑舞” 南湘子身影鬼魅,出现在二人旁边,神色温和,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那我呢我呢?师傅我看到的是啥?” 觉地站起来迫不及待的问,他看到的是南湘子一剑崩山河,一剑破天地,满天的剑影与箭影绞杀在一起,看得人热血沸腾。 南湘子笑了笑:“你看到的,不是我的剑,而是你的剑,觉地,为师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胡闹了,为师已经帮你开了灵窍,至于你能领悟什么,全看你自己了。“ “师傅?” 觉地急了,南湘子数年如一日的都在这里,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次被霖师兄追杀就躲在这里,习惯了闲时来听师傅抚琴奏乐,习惯了师傅总是温和的笑… 如今他却要突然离去,没有一点征兆。 南湘子轻轻的揉了揉觉地的脑袋:“天变了,茶凉了。” 留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抽身离去。 “师傅!” 觉地赶忙追了上去,果果紧跟其后,南湘子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只留下了几道残影,觉地一路追到了少林寺山门处,被人拦了下来。 “院长!不要拦我!师傅他要去哪?” 拦着他的是院长大人,他知道今晚南湘子要走,早在一旁候着了,只是没想到,南湘子走之前会把临兵剑诀教给觉地,甚至把惊鸿剑舞传给了果果。 院长眯着眼,对觉地的挣扎不为所动,淡然道:“觉地,回去吧,你拦不住的。” “可是师傅…” “没有可是。” 第27章 惊天三剑 南湘子走得太突然,觉地一点儿心里准备也没有,觉地一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能猜到张子远的身份不属于江湖,也能预料到接下来少林可能会面对很多挑战。 唯独没有想过那个年复一日都呆在竹林的师傅会突然的离开。 觉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院长的脸庞:“院长…” 院长眯着眼,叹息道:“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你也不需要知道。” “不是院长…师傅突然走了,对我打击很大,我能不能休假几天平复下心情?” 听着觉地一本正经的说这句话,院长才松了口气,冷冷道:“不行。” “那你可以放开我吗?这样被你抱着我…人家会害羞的~” 院长不由的松开了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趁着这个空隙,觉地撒腿就跑,朝着南湘子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追了过去。 这次院长没有拦他,以南湘子的轻功,觉地连尾巴也跟不上,果果匆忙赶到,看到大门只有院长一个人,不由有些急了:“觉地呢?” “他会回来的。” 觉地燃尽体内真气催发出全身的内力运转轻功,只为能追上南湘子,一路追到嵩山脚下,也未能见到南湘子的身影。 几声琐细的声音响起,觉地耳朵一动,连忙寻着声音追了过去,到了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几个倒在血泊上的黑衣人,全是一剑锁喉,伤口成线条状,说明持剑之人手极其稳重。 “师傅!师傅你出来啊!” 这是南湘子的手笔,觉地知道他在这里,少林寺山下潜藏许多刺客,南湘子知道觉地一定会追下来,所以清理了一批人。 觉地叫到喉咙都嘶哑了,南湘子依旧没有现身,觉地知道,他可能走远了。 “觉地。” “师傅?” 就在觉地快要放弃的时候,南湘子的声音忽然从觉地脑海中响起,觉地先是一愣,随后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南湘子的身影。 “师傅?你在哪?” 无论他怎么找,也没有看到南湘子。 “斩!” 南湘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仿佛他是身处天地之间一般,其声环绕四周,荡气回肠。 音落异象起,天地变色,黑云退散,一道万丈光芒由下而上升起,那光芒升起的那一刻就连天上残月似乎都为其震撼,月色也变得黯淡无关,根本不敢与之争锋。 觉地定眼一看,在东南方向那光芒竟然是一柄巨大的长剑虚影,光芒大作之下,一剑劈开了天幕! “崩!” 南湘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地龙翻滚,四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恍若有天崩地裂之势,又是一道长剑虚影,这次是直接从夜幕下凭空降临,一剑劈向东南方向,剑势破竹,所过之处全部化作一道长鸿。 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位于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竟然被一剑劈开了两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嵩山,五岳剑派。 五岳剑派掌门莫问天站在山门之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少林寺方向的少室山,久久不能平静,方才那一剑劈开天幕已经让自己心中惊恐不以。 如今又撼天动地的一剑劈开了一座山峰,这少林寺,是又要出一名道境强者了吗? “杀!”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南湘子的杀喊之声,恍若有千军万马齐声杀喊,气势磅礴,惊世骇俗! 顷刻间,白光炫目,剑影如雪,千军万马奔腾,风卷万里黄沙! 杀意滔天,天地变色! 唯有这一招,只凝固了一会儿,便瞬息消散。 “这是临兵剑诀的前三式,斩字决,崩字决,以及杀字决,你什么时候领悟出来,并能熟练运用,为师就什么时候回来,切记,杀字决杀伤力极大,一道出招,必然血流成河,难以控制,哪怕你领悟了,也不要轻易使出。” 南湘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觉地的脑海里,直到声音消失,觉地也找不到南湘子的身影,只留下刚才撼天动地的三剑残影,让觉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东南方向,还有几个南湘子故意放走的黑衣人,正仓皇失措的逃跑,不顾一切的要远离这里,眼神早已失色,脸色煞白,虚汗直流。 他们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再来这里了,鬼知道刚才那人是什么怪物,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变态,那种超然的境界,对付自己这群对于他来说不堪一击的刺客。 竟然用了那么惊世骇俗的招式! 还有几个披头散发,脚步凌乱,眼神迷离,像是被吓疯了一样满口胡话。 “啊!妖!妖怪!救命啊!” “神仙!妖怪!怪物!啊!” “老大,看,是神仙!” 少室山顶,少林寺大门,果果嘴张成了“O“型,眼神满是惊恐和震撼。 一旁的院长也是显露难以掩饰吃惊,心中默默的为南湘子剑下的亡魂念经超度,能死在南湘子的剑下,他们这辈子也值了。 院长也是没有料到,南湘子竟然以道传法,用这种方式将临兵剑诀传给觉地,南湘子在少林潜修十年,终于踏出了自己的道,迈入道境了吗? 可刚才那三剑。 可不是道境那么简单。 过了许久,觉地才拖着颓废的身躯再次回到山门处,果果和院长坐在台阶上,果果双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院长在一旁磕着瓜子 南湘子那家伙大开杀戒,明天的试炼恐怕是要缺人手了。 他那三剑一出,少室山范围哪里还敢有刺客出现。 院长将果果抱起,送回了竹林,觉地一夜都坐在竹林的小亭子外,死死的看着那断了弦的琴,沉默不语。 一直到了早上,觉地已经不见人影了。 昨晚那一剑动静虽大,但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却没几个人。 戒律院内,一众师兄弟早早便起来洗漱,今天的任务艰苦,一边要保护那群兔崽子不受威胁,一边又要扮演刺客。 戒斗感觉心好累好想退休,作为戒律院弟子,本来是件光荣且神圣的任务,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少林寺斗争的对象了。 人人喊着起义推翻霖氏暴政,打倒戒律院的走狗什么的。 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觉地这家伙惹出的。 一想到觉地,戒斗就想起昨天晚上被泼的凉水,该死的,这家伙太鸡贼了,总有一天他会找回场子的。 戒斗如此想着,便走去了茅房,茅房经过改造,有条小溪从坑洞下徐徐经过,一路排开,倒也不臭。 蹲下没多久,就听到远处有人破口大骂,戒斗不由皱了眉头,戒律院弟子,怎么破嗔戒?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候,一搜小纸船从坑洞下飘过,上边放着一小瓷碗,瓷碗上有香油,正燃着熊熊烈火,从戒斗屁股下经过,一股热浪瞬息间便将戒斗的后庭燃烧了起来。 戒斗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蹦的一声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妈卖批的!哪个王八犊子搞的!” 匆匆清理后庭,似乎还有点烧焦,等他走出茅房,和他一样的弟子有很多都是匆匆捂着屁股出来破口大骂的。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弄了那玩意,现在半个戒律院的屁股都被烧了一遍。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哈哈哈哈哈” 门口外传来了觉地猖狂的笑声,一众弟子也明白了,气冲冲的追了出去,戒斗首当其冲,压根没注意脚下的线。 两盆热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当头淋在了戒斗的头上,也有几个遭殃的,还好茅房门口比较小,出来的人不多。 那两盆东西散发着恶臭,这个戒斗知道是什么,杂役院的牛粪…分量十足,看起来是今天才拉出来的,很新鲜。 “觉地!” 戒斗怒火中烧,今天先是被烧屁股,又被泼屎,他今天就要让觉地知道什么叫佛也有火!不顾身上的脏乱,运足真气就追了过去。 随后一脚又绊到一根线,摔了个狗吃屎,觉地算计得极好,他倒地的方向正好有一坨牛粪,而且能刚好覆盖戒斗的脸。 戒斗:“&%#!!!!” 在般若堂训练的弟子们听到今天戒律院吃瘪,顿时士气暴涨,整装待发,气势如虹。 江某某捂脸,还好自己昨晚没有去戒律院休息,而是在般若堂,不然恐怕自己也会遭受觉地的毒手。 待霖师兄和戒沈黑着脸来到般若堂之后,一众弟子组成的十个小队也出发了,霖师兄和戒沈知道昨晚出了点事,所以暂时没有找觉地的麻烦,不过训练结束后,觉地难逃一死。 下了山,许多小队都分散开来,寻找所谓的刺客,只有觉地的小队在悠哉悠哉的逛街,让玄易有些不安:“觉地,咱们不去找刺客吗?这样逛街拿不到佛珠怎么办?” 觉地白了玄易一眼:“你是不是傻?明知道是刺客,当然是他们找我们。” 况且昨晚南湘子的三剑,估计也不会有刺客敢在这里停留了。 “好像有点道理…” 这小队可谓相当的滋润,先是逛街,然后又去了茶馆喝茶,最后到了镇子上最豪华的客栈吃饭。 掌柜的亲自接待,觉地的名头在嵩山脚下一代都是很响亮的,所以他吃饭,基本不用带银子,可以直接刷脸。 觉地大摇大摆的带着四人上了二楼,找了个雅座,道:“老规矩,账本记在戒律院头上。” 说着便甩出一块令牌,要是戒斗在,肯定能认出,这是他自己的备用令牌。 点了几样菜色,有酒有肉,很是丰盛,张子远不由问道:“少林弟子怎能吃荤?” 觉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子远:“你知道什么叫荤吗?” “这不是吗?”张子远指了指桌子上的烧鸭:“难道这是面粉做的?” “荤是指葱蒜类辛臭的蔬菜,后来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认为荤是肉食,再说了,少林的训练强度你又不是没见过,天天吃素的,这不是找死么?” 果果点点头,迫不及待拿起一直鸭腿就要吃,却被觉地一把夺过:“小心,这可能有毒,我先试试毒!” “……你又想骗吃骗喝!” 话刚说完,觉地咬了一口,没过多久就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四人赶紧警戒起来,也不管觉地倒在地上抽搐。 第28章 萝莉控去死吧! 刺客还未现行,杀气就先扑面而来了,戒绿不由鄙夷,作为一个刺客,只有当他出手的那一刻才会暴露杀意,而眼前的那几个,实在堪称不入流。 戒绿一掌拍向桌子,震起两三根筷子,大手一挥,筷子分别刺向角落的三个人,三人赶忙抽出武器格挡筷子,果果的剑已经到了,剑光一闪而过,三人瞬息毙命。 果果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小女娃,天山和少林的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果果作为童姥的候选人之一,首先要具备的,那就是杀伐果断。 这三个人既然已经流露出杀意,那也不必留着了,如果是少林的师兄,肯定不会流露杀意。 轰然一声巨响,戒绿退了三步,险些被推下窗外,隔壁桌的老人竟然也是刺客,一张轰向了张子远,戒绿匆忙之下接掌,被这老头闲着震出了内伤。 “啊!!小王八蛋!” 老人还未能得意,后庭处就穿来了一阵巨痛,原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觉地抓起了一根筷子,狠狠的往那地方刺了过去。 玄易也不含糊,抽起板凳就往老人的头上砸了过去,一点大侠风范都没有,十足的流氓秉性。 老人的内力深厚,可却被觉地用一根筷子破了防,玄易一板凳砸下去,没了内力护体的他直接就头破血流了,脑袋晕晕乎乎的。 只有张子远有些惊慌失措,要不是戒绿接得快,那一掌实打实的打在自己身上,恐怕不死也半残,张子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是针对自己? 师傅也是因为自己而负伤失踪的,想到这里,张子远心中的心魔种子竟然开始发芽,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张子远朝着老人的琵琶骨伸出一抓,一扣一爪。 老人吃痛身子一软,半跪在地,张子远再出一掌,击向了老人的太阳穴。 觉地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摸着下巴,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老人,又仔细打量着张子远:“你是张子远?” “我…我…我是…” 张子远也愣神了,他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杀人了,武当的戒律就是不得杀生,造下业对他今后的道根会影响极大。 这张子远情绪变动有些反常,觉地想了想,没有说出来,还是等回去让院长处理吧。 短短半盏茶时间,这里就死了四个刺客,看他们的行动模式,似乎还不是同一个主子的。 前面三个心浮气燥,还没出手就先暴露杀机,后边的老人隐藏极深,唯一失算的就是没有算到戒绿的实力如此深厚,不然张子远恐怕就挂了。 客栈二楼的人早就鸟兽作散,逃之夭夭。 玄易大大咧咧的摸索了一下老人身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真是吝啬,还以为能套出一本什么绝世秘籍呢。 “我们走…快点…” 这会戒绿忽然变了脸色,变成了绿色,青绿色的脸表示他情况很糟糕,觉地看到他之前和老人对掌的手已经发紫了,问道:“那掌有毒?” 戒绿点点头:“是五煞神掌,不过还好他功力不高,若是大成的五煞神掌,一掌就能要了我的命,现在我暂时封住了穴位,先找个地方疗伤。” 毕竟在这里杀了人,等会儿衙门来让师兄们处理就好了,觉地几人就先撤了。 找了处无人的地方戒绿干脆坐在地上运功,玄易偏过头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少林的混元一气功和我的内功有冲突。”戒绿点头谢过,就地打坐疗伤。 方才遇到的几个刺客不算很强,但目的性不难猜出是奔着张子远来的,觉地认为刺客定然不止那么少。 不过昨晚南湘子的三剑竟然没能把所有人吓跑,倒是让觉地很意外。 况且他们既然知道少林今日下山历练,肯定也知道会有师兄们暗中观察,对方实力较强的对手,恐怕也会忌惮,究竟会不会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觉地猜测实力比较强的估计全撤了,比较能有些实力,在面对南湘子的三剑之威,肯定不想再见到第二次,早早的逃走才是上策。 就在戒绿打坐调息的时候,一道人物晃晃悠悠的接近了,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不像个人样,倒是有十足的丐帮弟子模样。 觉地已经注意到他了,心中不由一紧,来一群人并不可怕,就怕他只来一个,毕竟敢一个人过来的,定然十分强大且自信。 眼前这个家伙,莫不成是丐帮的?丐帮一向中立,不至于和少林闹翻才对… “果…果果?” 那人抬起头来,双眼发出瘆人的慌忙,直勾勾的盯着果果发出来嘶哑的声音,紧接着他脚步一动,那步法飘逸,一步竟然就到了觉地面前。 意境强者! 觉地赶忙将其拦在身前,鼓足了劲吼了一句:“滚!” 在狮吼功的加持之下,从觉地的嘴里喷出一股无形的音波,震得那人退了半步,愣在原地,挠了挠耳朵:“狮吼功?” 话刚落音,玄易抬脚跨出流星步,将背上的齐眉棍提在手中,迎着那坏人的侧身打了过去,觉地也不含糊,拔剑便砍,封锁了那人的下路,果果更是霸道,化作一道残影直接向那人刺去。 “哎哎哎!果果是我啊!” 那人慌忙躲开,看似手忙脚乱,可三人的围攻竟然伤不到他半分! 更让人惊讶的是,果果的剑已经算是够快的了,可那人似乎极其熟悉果果的剑路,边躲边说:“果果住手啊!我是鲲一啊!你二师兄啊!” 听到“鲲一“二字,果果眉头一皱,攻势更快了:“你胡说!鲲一师兄已经失踪两年了!况且他不长你这样!” “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管这个自称鲲一的如何解释果果都不作理会,全神贯注的进攻着,玄易在一旁掠阵,觉地则游走四周企图寻找破绽,至于张子远被戒绿拦住了,要是眼前这个猛人是刺客就麻烦了。 这家伙,估计自己打不过了,恐怕得求助少林了。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天而降,带着浓郁的酒味,一剑将鲲一挑开,停驻半步,仰起头痛快的灌了一口酒后翻身再刺一剑。 鲲一侧身躲过,掠出一爪竟然将这剑死死扣住,并解释道:“六师弟!是我!是我!鲲一啊!” 来人正是余尽欢,见自己的剑被制,余尽欢眉头一皱,这才催发内力,注入剑身猛然一振,将其震开。 余尽欢的剑气凌厉,仅仅是简单的一振便让鲲一退了数步,手忙脚乱的格挡剑气,本就破烂的衣袖直接被剑气带走,露出他那满是泥土的手臂。 “果果你要相信我啊!你背后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果果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偷看的…” 方才一交手余尽欢就知道这家伙十九不离十就是鲲一了,不过他一开口,余尽欢就知道,这家伙脑浆糊了。 “死变态!敢偷看果果洗澡!” 余尽欢顿时暴怒,身形百变,剑影四面八方的压相了鲲一,鲲一也只好运转周身内力防御,双爪瞬息间便包裹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黑雾,其手臂也迅速变成紫青色,青筋暴起,如同鬼爪。 天山秘法之一,幽冥鬼爪! 第29章 一曲肝肠断! 面对失踪两年回归的二师兄,余尽欢的欢迎方式当真别致,直接便祭出自己最强的剑招霸道无比的压向鲲一。 鲲一的幽冥鬼爪已经是举轻若重的地步,甚至超过了天山不少长老级别的人物,面对余尽欢的无尽剑影,鲲一一眼就看穿了本质,双爪登时游向左侧。 翻爪一扣,欲要扣住余尽欢的双肩,余尽欢连连推后,还是晚了些,只能退了一步,鲲一的鬼爪便再次死死的扣住了余尽欢的剑。 这一次他双爪处溢出一道道黑色细丝,不断的侵蚀着余尽欢的剑。 “师兄,你的血手锁似乎又精进了?” 余尽欢笑道,随后忽然变脸,剑身爆发光芒万丈,一股磅礴气浪席卷而来,就连后边观战的绝地几人都赶忙退后。 “偷看果果洗澡是罪不可恕的!你个萝莉控!去死吧!” 鲲一的鬼爪黑丝瞬息消散,双爪也赶忙松手退后,余尽欢的剑意是出了名的霸道的,仅次于甄难胜那个武疯子。 “我去!那什么东西?” 玄易看着突然退后的鲲一,眼睛差点掉出来,鲲一退出余尽欢的剑意包围之后,整个人便被一团黑雾笼罩起来了。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鬼手虚影从黑雾中出来,鲲一的声音也从里边传了出来,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可忤逆的威严。 “鬼手执黑子。” 伴随着鲲一的声音,那鬼手虚影也到了余尽欢的上空,鬼手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虚影,作出了下棋的动作。 余尽欢腾空跃起,化作一道剑光向着黑子刺去,此时的他更像是一柄利剑,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是人剑合一!” 果果惊呼道,这个境界就是果果现在必须要领悟的一个境界,只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才能释放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那个时候她才能将真正的天羽奇剑释放出来,到时候回到天山,她就有资格参加童姥的试炼,成功者,将被天山定位下一代童姥进行培养。 想到这里,果果看得更入迷了,恨不得自己能快些达到这个境界。 只不过又转念一想,她要是真的成为童姥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吗? 铮—— 一股强大的气浪忽然席卷过来,若不是觉地出手扶住,果果恐怕要被吹个人仰马翻,那股气浪可谓恐怖,四周的屋瓦都被掀了个底朝天,靠近余尽欢那边的两个老树直接被气浪震断。 鲲一的落棋鬼手是属于他自己从幽冥鬼爪领悟出来的,执黑子,可具备镇压万物的气势,带着这种气势压向余尽欢。 余尽欢见他终于还是拿出了真本事,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冲天而上之后,余尽欢手中的剑变得弯曲起来,那不是被鲲一的气势压的,而是他自己故意控制的。 “一曲肝肠断!” 铮的一声响,像是古筝弦动的声音一般,余尽欢的气势顿时暴涨,同鲲一的鬼手撞到一块,所形成的巨浪,堪称恐怖。 玄易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神…神仙打架?” 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毕竟这种级别的战斗,估计也只能是霖师兄和玄空他们那个层次了的吧。 张子远更是泪流满面,他打心里就觉得,天山剑法,果然炫酷,自己当初怎么就进了武当呢…不过武当的师兄都是温文尔雅,道骨仙风的,倒也不错… 鲲一的鬼手消散,那黑雾不减反增,鲲一的身影也从黑雾中走出来,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从幽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披头散发,双爪黑丝缠绕。 “轻羽此去莫留连!” 未等鲲一动手,余尽欢变得更主动起来,剑光如虹,轻如羽翼,瞬息间来到鲲一面前挑起一剑,鲲一使出一招轻云蔽日,身形如鬼魅般退开。 “二曲须尽欢,琵琶不语琴绝弦!” 余尽欢手中的剑再次弯曲起来,两道如琴弦般的剑光奔着鲲一追了过去,分别封住了鲲一的上下两路。 鲲一左爪向前,上下翻动,形成无数鬼爪,将那两道剑光抵消,紧接着右爪如弓,带着丝丝阴森鬼气猛然一伸,一只巨大的鬼手凭空出现,朝着余尽欢掠去。 “三曲梦别离,往事何堪忆从头!” 余尽欢身影一下子恍惚起来,让人捉摸不定,虚虚实实之下,仿佛他根本不存在,鲲一只感到背后一凉,他竟然已经出现到了自己背后! 撕拉一声,鲲一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背后显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鲲一连连退开,余尽欢穷追不舍。 “四曲别梦寒——” 当第四剑要到来的时候,仿佛时间被凝固了一般,一股阴寒透着绝望的气息从余尽欢的剑散发出来,像是有灵性一样追向鲲一。 鲲一震惊不以,两年不见,这家伙居然已经练到了第四剑,看来自己恐怕要输给他了,虽说鲲一还有压箱底的几招,但是显然自己是干不过这个六师弟了,为了不要输得太难看,鲲一打算意思意思,再翻几招出来就算了。 突然出现的一道白影打破了鲲一的计划,那白影曼妙,像仙子下凡一样落在自己面前,想必定是个绝色女子。 她带着一副骷髅面具,双爪奇长,定然也是逐渐爪功的。 “摄魂!” 女子伸出一爪,显露出惨白的指甲,朝着余尽欢的头部吸了过去,四周之人都仿佛听到了有厉鬼哀嚎的声音。 “欲倾心事无所藉!” 余尽欢的这一剑彻底施展开来之后,四周的气温急剧下降,让人恍若置身于让人绝望的冰天雪地之中,女子也没料到他这一剑居然这么强,光是那气势就让她退了数步。 “六阴已极!” 女子娇颤一声催发体内累计的所有阴气于指间倾泄而出,这是九阴白骨爪最强的一招,也有着破釜沉舟之意,只有遇到强敌才会使出这招。 一股磅礴阴气倾泻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余尽欢的剑势硬生生的撕裂开来,本以为能打个平手,但她不知道,余尽欢这一招,一共四十二剑! 女子刚刚挡了一剑,余尽欢的身影就再次恍惚起来了,紧接着,四十一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吓得女子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声刺耳的嗡响让人头昏目眩,是余尽欢强行压制住了最后四十一剑,最终化作一剑,从女子的胸膛刺穿,但剑气却已经先发制人,怎么也收不住,所以这女子全身上下,仅仅是一瞬间,便被割开了四十余道口子,让其酮,体也是若影若现,很是诱人。 余尽欢把剑拔出,抵在了女子的脖子上,冷冷道:“你是谁?” 第30章 南湘子很好,不劳牵挂。 女子捂着伤口,脸色的面具早已千穿百孔,不难看出她此时的脸色很是苍白,她向着鲲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回复她的,却是鲲一一脸的迷茫。 鲲一挠了挠脑袋,走了过去问道:“你是谁?跟六师弟有仇吗?” 他也很迷茫,自己跟余尽欢好好的切磋,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女子。 “六…六师弟?”女子脑海轰的一声,内心仿佛是五味陈杂一通被打翻一样苦涩,自己先前还以为那家伙是自己的帮手,一起来对付张子远的。 想着这两人实力估计跟自己差不多,看到鲲一被压制之后,腾出想帮手的念头,当她真的出手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恐怖。 难不成…这两个家伙刚才是在切磋?可切个磋有必要搞得那么惊天动地吗?神经病吗!! 余尽欢见她不答,剑光一闪,将其面具打落,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孔,见到这张脸,余尽欢和鲲一同时眉头一皱。 “嗯…怎么,二师兄你见过她?” 看到鲲一眉头也皱了,余尽欢忍不住问道,鲲一皱着眉头,捏着下巴神色紧张的说道:“不认识,我看到你皱眉头,意识到事情肯定不简单,所以也皱眉头了。” 余尽欢:“…妈的智障” 他对这个女子似乎有点印象,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她的九阴白骨爪不是用真气提炼的阴气。 而是从尸骨中提炼的真正阴气,这是邪门的修炼方法,能快速增强实力,但副作用,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她用的是峨眉的九阴白骨爪,说明她之前肯定是峨眉弟子,从她修炼的阴气可以看出,这种被峨眉所不容忍的修炼方式,肯定是被逐出师门了的。 那她到底是谁呢?余尽欢百思不得其解。 觉地几人也围了上来,这几人当中,也只有戒绿知道女子的身份,这女子和他也算是一类人啊,一个无家可归的浪人。 女子名为柳青丝,如余尽欢所想的一样,因为用了不人道的方法修炼九阴白骨爪,被驱逐出门派,从此成了一名江湖浪人,谁给的银两多,就给谁卖命。 不过这个柳青丝在戒绿这一行里,比较出名,出了名的胸大无脑,实力算上乘,但脑子不怎么好使,有些一根筋。 所以看她被生擒,也是理所当… “小心!” 戒绿想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巨变,直接就催发全身内力护体,其他人听到戒绿的提醒,也是一惊,连忙警惕。 觉地四人实力低微,感受不到什么,只有戒绿,鲲一以及余尽欢等人,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威正向自己逼近。 路口处,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朴素的青衫,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他长得很平凡,丢在人堆里谁也不会去关注他。 他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过来,来到了余尽欢的面前,淡淡然的开口:“她,我带走了。” 余尽欢看到这男人的时候,这才想起女子的身份,四大剑宗之一的青衣子的徒弟。 青衣子是最老牌的一位剑宗,实力深不可测,曾与酒剑仙一战,虽然只接了酒剑仙三剑,不过以他域境巅峰的实力,算是最强剑宗了。 余尽欢在跟着酒剑仙的那段时间,青衣子来找过酒剑仙喝酒,抱怨他最近收了个徒弟,资质绝顶,但是偏偏喜欢玩爪子,而且还喜欢到处溜达。 比如这次,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接了刺杀张子远的任务,一个人来到了嵩山脚下。 青衣子很头疼,为什么自己会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柳青丝见到自己师傅过来,一脸的不情愿,青衣子没有多说什么,将她扶起来,稳住了她的伤势,本来准备直接走人的。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觉地,不由一愣,觉地自然也能感受到这家伙在看自己,那眼神还挺复杂的,总感觉很有八卦性。 青衣子看了看觉地,道:“你师傅,可安好?” 原来是南湘子的故交? 青衣子被称为最强剑宗,但始终不敢自称酒剑仙之下最强剑客。 因为江湖很大,并不局限于一个人的世界。 就好比这少林就有一位南湘子。 他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被一剑劈开的山峰,甚至去了那里看过,虽然已经过去一晚上,但山峰上的剑意依旧肆虐,方圆十里走兽皆避。 这大手笔,是在警示谁么? “南湘子很好,不劳你牵挂。” 院长慵懒的声音从青衣子背后响起,他似乎还是刚睡醒的模样,穿着睡袍就过来了,一边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挠着自己的腋下,大步流星的走向青衣子,一把勾住了青衣子的肩膀: “青衣子,你徒弟来我少林山脚下行凶,你不表示一下?” 众人看了看伤痕累累的柳青丝,违心的配合院长一起奋力的点头,一副自己就是受害人的模样。 青衣子知道少林最近恐怕要出事了,那边的人也找过自己,自己当然不想淌这浑水,可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被人拐了过去。 想到这里,自己还得找那边算账才行。 自己教出的徒弟,惹出的麻烦,作为师傅,总得给点补偿什么的。 青衣子沉思片刻,对着院长耳语了几句:“赵子轩把那家伙从慕容山庄弄出来了,海大康已经被架空了,你们少林,小心点吧。” 那家伙么… 院长眯着眼,若有所思后道:“行吧,你这份大礼,我少林收下了。” 见院长放行,青衣子带着柳青丝转身便走,不做停留。 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有院长脸色不是很好看,青衣子打得好算盘,把那家伙说出来,好让少林主动找他麻烦。 可如今的少林,哪有昔日的强盛,自从清真老祖失踪之后,少林便开始有衰退之意,后来也出了几位大能者,可无一不去云游四方,未曾归来。 偌大的少林,只剩下院长一个人守护,之前还有南湘子在,现在他也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少林浩劫之前归来。 至于主动出击的事,肯定也得做,否则他们会以为少林无人,到时候他们的计划肯定会加速,不过主动出击的人选,院长一时间也没了注意。 觉地听力一向超出常人,青衣子的话,他也听到了,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目前这个张子远牵扯的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觉地虽然不知道青衣子口中的“那家伙“是谁,但赵子轩和慕容山庄这两个名字,他是如雷贯耳。 赵家的二皇子,那么张子远的身份,他也能确定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叫赵子远。 至于被关在慕容山庄的家伙,觉地不由沉思,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印象,好像南湘子曾经提到过。 究竟是谁,他也一时间想不起来。 第31章 阿龟~ 青衣子走后,院长猛的一拍脑袋,忘了提醒那家伙了,以青衣子的风格,绝对会“顺手帮忙“清理嵩山脚下的刺客,这样自己的免费打手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清就清吧,反正南湘子清了一次,加上他再清一次也无所谓了。 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余尽欢,这家伙不愧是跟过酒剑仙,方才的剑诣多多少少的自己是摸到了域的门槛了。 他日要是能将意境化域,进入域境,定能一飞冲天。 还有便是鲲一,这个气运逆天的家伙,居然悟出了这么霸道的功法,现在只是初显山水,要是他能练成大成,踏入自己的道,恐怕天山真的是无可匹敌了。 想到这里,院长不由叹气,天山人才辈出,崛起之势势不可挡,反观少林,虽有天赋不凡之辈,可都还未成长起来,真正的支柱也就玄空那几个了。 浩劫之下,少林真能挺过去吗? 神思许久,院长问道:“所以说,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天山的都这样吗?” 觉地撇撇嘴解释道:“大概是两个萝莉控为争夺果果的宠爱而打起来的吧。” 果果:“……” 因为青衣子到来的缘故,院长估摸着以他的性格,估计今天的刺客也都会散了,不散的话那青衣子手下的亡魂也不介意多几个。 至于觉地他们的考核,院长决定喊个人过来测,伸手打了个响指,从暗处窜出来一个黑袍武僧,院长对着他耳语几句,那武僧便匆匆离开。 鲲一正和果果他们叙旧,聊得正开心,觉地也插不上话,干脆做到一旁发呆。 只有张子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走到了院长身边,低声问道:“院长…请问…您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他总觉得,那么多人为了保护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想到生死未卜的师傅更是惭愧,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憋这么久才问这个问题,也是很了不起了。 院长笑了笑:“什么真相?你是方丈私生子的真相吗?” 这句话似乎似曾相识,张子远下意识的问:“啊?什么…我?” 院长又问:“你屁股上有块胎记对不对?” 张子远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总感觉全少林寺都知道自己屁股上有块胎记:“你…怎么知道的?” “玄易告诉我的。”院长眯着眼,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信你问问他。” 张子远小脸微红,是憋得,他现在处于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有点羞涩,又感觉很生气的心情,这难道就是恼羞成怒? 走到玄易面前,气呼呼的问:“玄易,你是不是…” 看到张子远小脸通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玄易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也不管他问什么,直接就说:“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听到这话张子远更肯定这家伙偷看自己洗澡了,真是个死变态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告诉了多少个人自己屁股上有块胎记,都传到院长耳中了。 越想越气的张子远抬手就想跟玄易打一架,这会儿院长咳嗽了一声:“来了,都准备一下。” 众人寻声望去,来人是戒律院的戒沈师兄,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手里提着一把绣春刀,还沾着些许血迹。 院长眯着眼睛转头对觉地等人说:“伤到戒沈,你们就合格了。” 戒沈擅长刀法,而且并不止一门刀法,他曾下山历练十年,齐百家刀法之长,比较出名的是他使的海鲸帮的春风快意刀。 他的实力觉地不是很了解,因为他前些年时间才回到少林,出手不多,其实力,和玄空是同辈,玄空吊打五十多个觉地这一代的弟子都不带喘气的,他肯定至少是意境。 而觉地等人,只有觉地和果果突破了气境,昨晚南湘子授法,果果的境界似乎也有所增长,不知道有没有悟出剑气。 就算到了也没用,一旦到达意境,悟出自己的意之后,便是已经能横行一方了。 一个到达意境却没有悟出自己的意的,再多十个也打不过一个悟出了意的人。 而这个戒沈,显然是那种悟出了意的人。 院长说要伤到戒沈,还真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任务已经下达了,众人也不由分说的站好位置,院长他们则在一旁观战。 事实上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队伍里的戒绿不介意使出真正的实力,伤到戒沈不过是小事罢了。 但这家伙,真的会不压制自己的实力,在院长面前暴露? 虽说他已经是明面上的暗子,实力却从未显露多少,之前在茶馆一战院长自然也看到了,他倒是不信这家伙会敌不过一个老头,很显然是做戏给自己看的。 觉地站在队伍最前边,他的实力似乎是队伍里最弱的,可却能成为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戒绿对觉地的了解并不多,可能肯定的是,这家伙绝对是这一代少林弟子数一数二的弟子。 光凭他在少林胡闹却没有受到过太多的责罚来看,就说明少林对他很看重。 最重要的是院长居然把张子远放在觉地身边,更说明这家伙的不俗之处了。 显露的武功除了狮吼功以及轻功比较出色之外,还未曾见过他用武器。 这一次觉地倒是拿了一柄长剑背着,骚包无比却从未用过。 一直到他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持在手上,戒绿不由骇然,剑种! 持剑的觉地气质忽然一换,一股超脱的气质席卷而来,亮瞎众人的狗眼,身上的僧袍无风自动,给他添增了不少潇洒的风采。 这家伙是剑种! 戒绿似乎终于明白了少林为什么这么看重觉地了,天生的贱种呸…剑种! 据说天下第一剑酒剑仙就是这种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天生就适合练剑,可戒绿纳闷的是,像他这样的,不应该天天去刻苦练剑吗? 自己怎么一次也没见过他练剑,甚至是拿剑,倒是贱这门博大精深的功法他练得出神入化,少林无不为之头疼的。 “果果主攻,玄易,子远掠阵,戒绿咱俩游走找机会干翻他!” 觉地安排了一下简单的战术,果果点点头,提剑就上,化作一道流光掠向戒沈,玄易手持齐眉棍紧跟其后,张子远稍微愣了一下,还是提剑跟上,和玄易一左一右围在戒沈身材。 一瞬间,短兵相接,刀光剑影,果果已经和戒沈斗了起来,果果使的是天羽奇剑,速度极快,剑影密布,剑风凌厉,隐约间已经有了剑气的迹象。 在代弟子之间果果可以说是天赋异鼎了,可面对武功境界比她高处不止一倍的戒沈,还是吃了瘪,戒沈面对果果的攻势游刃有余,似乎总能猜到果果的下一步动作。 掠阵的玄易和张子远一左一右横插而入,戒沈微微一笑,提气运转内力,一股强劲的罢气从他体内震出,他手上的刀附着了一道隐约可见的刀罢。 一刀震开果果,反身一掌劈向玄易,玄易持长棍,掌风凌厉只能速退,但是张子远比较可怜,被无情的一脚踹翻在地。 觉地从旁接上,提剑交接,戒沈侧身躲过,戒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背后,一掌推出,连忙退避,戒绿却紧追不舍,化掌做爪,重重的往着戒沈的胳膊一扣。 “阿龟啊,你的拳脚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戒沈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戒绿心中一凛,这家伙…认识自己? 第32章 好刀意!等等…刀意? 戒绿因为天生绿发的缘故,从小就有个绰号叫绿毛龟,到了后来,就没人敢叫了,叫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没死的,戒绿打不过… 眼前的戒沈,戒绿清楚的记得,他不认得这人,可为何他会叫出那个…令人羞涩的乳名啊龟呢? 就是这么一恍惚的时间,戒沈的铁掌已然落下,只取戒绿胸口,戒绿下意识的防御,依旧被震出数丈开外,闷吐了一口血。 这一掌可不是对师弟们出的,而是戒沈的全力一掌,戒沈没有用刀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戒绿的下意识防御极快,院长等人眼前一亮,这家伙果然藏得挺深的,刚才戒沈/的一掌出手极快,寻常弟子根本防不胜防。 此时果果和玄易再次围了上来,戒沈不紧不慢的架招,游刃有余之下,还不时指点几下几人的招式。 戒沈此时用的是春风快意刀,大开大合之下,飘逸灵动,让人看得身心舒畅,颇有一种快意恩仇的感觉。 一直到…… 余尽欢撇撇嘴,嚷嚷道:“果果,别藏着掖着了,让少林的看看咱天山的绝学。” 一旁跟戒沈交战的果果迅速退开战圈,认真的点点头,紧接着身影在原地闲散,化作一道残影。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果果从天而降,一式“天外飞虹“刺向戒沈,剑未到,剑气已至,凌厉霸道,剑气锋芒。 戒沈深吸一口凉气,这小妮子什么时候练出的剑气? 铿锵有力的一声格挡,火星闪烁,戒沈脸色终于不再平静,不由退了一步,冷汗直流,刚才差点大意,这小妮子感情一直在隐藏实力? 院长颇有不满,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觉地,拿出点真本事来,让他们看看咱少林绝学!” 觉地迅速退开,喝道:“所有人让开!” 玄易等人连忙逃开,院长慢悠悠的捂着耳朵,觉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动全身内力凝聚在一个点上。 “不好!”戒沈大感不妙,身形一闪来到觉地面前,一掌推出。 “哈!” 佛音三颤! 恍若有一位笑面佛陀畅快的大笑一声,透着无尽佛意,禅声缭绕,听到这声佛笑仿佛是处声与让人神往的大雷音寺一般。 一股无形音波悠然拂过,像是有一只金色佛手轻轻的安抚着一只暴躁的狮子,戒沈身形一颤,凝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哈!” 佛声怒莲! “噗…” 这一声大笑不再平静,一反常态的暴怒无比,像是誰在质问佛意,怨气逼人,肉眼可见的一股接着一股强横的黄光音波喷发而出,窜进了戒沈体内暴虐不止,戒沈闷吐了一口鲜血,被震出内伤了。 下一刻觉地两腿一软,半跪在地,透支使出这佛笑迦罗的第二式,这幅身体果然承受不住,不过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吧? 戒沈受了些内伤,被觉地突如其来的佛笑迦罗功搞的经脉紊乱,花了很大功夫才压下来,还好觉地的佛声怒莲只有其形,还没其韵。 院长倒是得意洋洋的吹胡子瞪眼:“我们家觉地就是天资聪颖啊,年纪轻轻就能使出佛笑迦罗第二式,前途无量。” “切,我们家果果十四岁便得到天羽真传,如今更是一下代天山童姥的候选人”余尽欢不甘示弱的吹捧起自家的果果,一点也不落下风:“我们家果果那才叫天资超群,出类拔萃,同代之下,无可匹敌。” 院长听了登时不服气了:“我们家觉地天生剑种,一旦悟出自己的意,无招无式,亦能胜果果!” “贱是挺贱种的,至于剑,惨不忍睹,我们家果果一根手指头都能打败他。” 两个家伙就像老大妈一样不断吹嘘自家孩子一样,越吵越激烈,院长干脆走到觉地身边将他一把抓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强塞进他嘴里。 “觉地,你跟果果比一场!” 余尽欢一点也不示弱,摸出一小瓷瓶抛给果果道:“这有一枚天香玉露,吃了能恢复精力充沛,果果,揍趴他!” 戒沈仿佛被人无视了一样,欲哭无泪:“……就没人关心我一下吗?我可是受了内伤啊…” 没有人理会戒沈,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期待觉地和果果打一架,结果觉地剑都没拿:“我认输。” “为什么?” 众人问道,觉地义正言辞道:“堂堂少林弟子,怎么能打萝莉?脑子秀逗了吗?” 鲲一眼前一亮,那一刻仿佛伯乐遇到千里马,狗子遇到张翠花一样,激动的握住了觉地的手:“咱们的理念一致啊!” “那你跟戒沈一对一。”院长有些不满,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给少林长长脸呢? 觉地旋即一愣,后悔了,跟戒沈一对一?不找死么?没有师弟们在旁边掠阵,自己压根打不到他。 “接着!” 余尽欢将自己的剑抛了过来,一柄神兵,散发着幽幽寒光,让人称奇,剑身上刻着“寒霜十四州“几个字。 把剑接到手上的觉地忽然一愣,此剑恍若有灵,竟然自发嗡嗡作响,似乎是在欢呼雀跃一般,很是灵动。 余尽欢笑了笑:“果然不愧是剑种,此剑有灵,能助你尽快悟出自己的意来。” 觉地喜不胜收:“送给我了?” 余尽欢不由白眼:“想得美!借你用一会儿,等下还来!” 虽有遗憾,不过有这剑在,确认能让人心不禁沉醉,拿着这柄剑,觉地回想起昨晚南湘子的惊天三剑。 那时候南湘子一剑崩山河,破天地的气势,他此时仿佛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气势,他的周身气质也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戒沈好不容易调理好经脉,郁闷不已的再次提起刀来,试图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院长,院长认真的磕着瓜子,不闻不问。 “来吧!”觉地豪迈的站了出来,此时他信心满满,气势如虹,大声道:“师兄!您等我一下!” 不由分说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临兵剑诀的招式,许久之后猛然睁开了双眼,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临兵剑诀——崩字决!” 戒沈心中一惊,暗道:这波不妙! 轰隆隆几声巨响,地龙翻滚,天地变色,一柄巨大的长刀虚影破空而出,由上往下劈斩而下,气势磅礴,摧枯拉朽的劈向戒沈。 一刀劈开生死路,崩断山河开天地! “卧槽!什么鬼玩样!” 戒沈想死的心都有了,剑种都那么变态的吗!换了把神兵就撼天动地的,让他不得使出了自己的刀意对抗那巨大的虚影。 十里春风! 一阵狂风突起,竟是无数刀影幻化而成,满天的刀影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飓风,朝着觉地的巨大刀影席卷而来。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觉地的刀影在戒沈的十里春风之下竟然不堪一击,轰然破碎。 “好一招刀意!” 院长都忍不住赞道,旋即一愣:“等等…刀…” 众人纷纷看向觉地,他这是变异了?明明拿的是剑,用的是临兵剑诀… 他悟出的怎么看都是刀意啊… 第33章 啊龟你变了 以觉地现在的境界使出这么霸道的刀意,自然而然的两眼翻白,扑通一声倒地不起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觉地的日常扑街了。 果果将觉地扶起来之后,众人还在纳闷,好端端的剑种怎么就悟出了一个刀意呢?真是奇了怪了了。 余尽欢将自己的剑捡起来,顿时欲哭无泪,本来是一柄绝世神兵,沾染了不少自己的剑意,此时他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刀意在剑身处乱窜。 压着自己沉重的心情将想要觉地那霸道的刀意剔除掉,可却发现,那刀意似乎和自己的剑意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了。 这难道说自己以后使出剑意会附加刀意伤害?这算什么事? 几人也琢磨不透为什么觉地的剑意会突然异变成刀意,院长给了一串佛珠玄易当做通过任务,随后带着觉地回到了少林。 一路送到了藏经阁,此时藏经阁的老僧正在诵读经文,见到院长抱着觉地急匆匆的进来也是不闻不问,一心诵读。 院长也没有打扰的意思,将觉地放好之后,便在原地嗑瓜子等待,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左右,老僧这才放下手中经文,走向觉地。 询问道:“又怎么了?” 觉地睁开了双眼,虚弱的捂着胸口:“我觉得我还有救…” “这么快就醒了?”院长惊奇不已,寻常人若透支精神,不知道要昏迷多久,而觉地似乎总是因为蛇皮经脉的缘故,恢复极快。 院长探了探觉地的脉络,发现觉地的蛇皮经脉大了足足一圈,像条巨蟒一样的经脉,筋脉周遭还有淡淡的金芒护住,院长还真是从未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 随后跟老僧解释了一下觉地刚才的情况,老僧微微侧目,看了觉地一眼,院长心有所想,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去问。 觉地那经脉恐怕不是蛇皮那么简单,这功法十足的可能是得了老僧的衣钵。 真龙决! 这是老僧独创的功法,霸道无比,待巨蟒化龙之时,便是觉地神功大成之日。 只不过,真龙决虽然强大,也不至于会把剑意变异成刀意吧? 闻得情况后的老僧一笑:“一念魔,一念佛。一念刀剑,尽在佛心。” 听到老僧的解释,院长恍然大悟,只有觉地愣在原地,眼珠子一转,再次倒在床上口吐白沫:“我…我不行了…要…要请假…” 很显然院长是不可能让他请假的,如今他的功法已经走去正轨,剑意…咳咳,刀意也意外逼了出来,更得勤加练习了,怎么松懈。 无情的将他送回了般若堂的训练营里,院长自己也没有回到戒律院,反而是来到了方丈院。 那个人已经出来了,意图明显至极,显然是想第一个拿少林开刀,估计他也是忌惮少林的底蕴,不敢贸然进攻。 当年各大派讨伐那魔头南湘子首当其冲取了他一条胳膊,院长伤了他一只眼睛,他定然最记恨少林。 换做当年,达摩院长老齐聚,少林空前强盛,自然不怕任何人。 可如今… 院长不由叹气,方丈长叹道:“如今我们连求援都不能去求…天要亡我少林吗?” 嵩山有少林,还有五岳剑派,如果能获得五岳剑派的帮助,少林或许能撑过一劫。 如今却是进退两难,一旦少林求援,对方肯定会认为少林空虚无力,那家伙一个人杀到少林就够少林大伤元气了。 若是再带上他那无常宫的弟子,更是未来不可测。 院长沉思许久,郑重道:“如今我们唯有主动出击,武当虽然明白我们的处境,可他们恐怕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了,五岳剑派信不得,他一心想把我们少林挤下去,一旦求援,恐怕会落井下石。” “主动出击?” 少林哪里还有主动出击的权力?若是南湘子在或许还有,如今南湘子连夜走了,据说是去了大漠,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我带上一批弟子,亲自去找那老家伙麻烦。” 院长已经拿定主意,这次少林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对方是逼着自己行动了,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至于人选,他心里已经有数了,那便等过几天再行动吧。 操之过急,对方恐怕会识破院长的计划,所以这事还是急不得的。 至于南湘子的竹林那边,恐怕迟早会被人发现,得安排个人去那里扮演南湘子方可。 少林弟子人才济济,可除了俗家弟子,全他娘是光头,院长想到这里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真没合适的人选。 南湘子的气质不是一般人的模仿的了的…此时还是暂时搁下吧。 少林寺,后山,达摩林。 戒绿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眉头紧皱,他在思考今天戒沈的话,院长知道自己是海公公的人这并不出奇,还将他摆在台面上他也不介意。 唯独对戒沈喊出自己的乳名这一点,他很是难安。 “哟,阿龟,你来啦~” 果不其然,戒绿来了没多久,戒沈就来了,他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飘逸,腰间别着把绣春刀,大步流星的走向戒绿,颇有侠客风范。 可戒绿怎么也认不出这个男人,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到底是谁!” 戒绿转身,像一只被挑衅的狮子一样,蓄蓄待发,他不介意放弃这次任务,在这里暴露实力和戒沈打一场。 “阿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戒沈笑道,戒绿却笑不出来,身形一闪,原地只留下戒绿的残影,一道绿光升起,戒绿剑气已至。 “桃花岛一别,没想到今天你会对我出手。”戒沈始终没有拔刀,只是侧身躲过,任由戒绿掠进自己,将剑锋架在自己脖子上。 戒绿曾经是桃花岛的弟子,这一点,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自己的师兄,沈无伤。 可沈无伤,已经死了。 “你是沈无伤?” 戒沈笑了笑:“沈无伤已经死在你剑下了,我是少林俗家弟子,戒沈。” 最终戒绿的剑没有再一次的向戒沈挥去,他把剑收了起来,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曾经死去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更何况当年的自己,连师傅都杀了。 戒沈也没有打扰戒绿,只是在一旁坐下,时不时喃喃自语:“少林很好,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没有桃花岛的勾心斗角,这里很好…所以,我不希望有人破坏。” 这句话,透着杀意。 许久之后,戒绿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海公公杀一个人,不是你们保护的太子赵子远,而是海公公的徒弟。” 戒沈挑了挑眉,投来询问的目光。 “他现在是赵子远的人,易了容,混进了你们四代弟子里。海公公和院长是旧交,他也不希望少林血流成河。” 戒沈站了起来,衣裳无风自动,腰间的刀嗡嗡作响:“血流成河?呵…我看谁敢!” 第34章 院长受伤 山下的初步历练,算得上成功,不是太圆满,因为大部分刺客都被青衣子灭杀了,院长的免费打手计划告破。 不少弟子的表现都算出色,也有一些人黯淡无光。 张子远便是其中一员,遥想数月前的武林大会,自己还能跟觉地不相上下,甚至是觉地最拿手的轻功张子远也不输给觉地。 今天看到觉地这般表现,实在让张子远震惊不以。 在觉地身边混迹的无一不是惊艳之辈,好比玄易,跟了玄空那么久,手中齐眉棍法虎虎生风,果果更不用说了,天山童姥候选人。 至于戒绿,更是深不可测,只有他张子远… 因为师傅失踪的缘故,张子远心情烦躁不安,无心练功,本来再绵掌与太极拳上颇有建树,李道长对他期望也是很高,早早的便将太极剑口诀传授,只要张子远肯勤加联系,悟出太极剑意也是迟早的事。 张子远羞愧不已,回来之后,一个人跑到了后山的达摩林练习。 可他心境却是愈发的紊乱,哪里能操控得住轻灵柔和的太极剑,相反是暴躁不安,可怜达摩林的数十年老树,就这样被张子远疯狂的摧残着。 这一点院长也是看在眼里,李道长将张子远托付给自己,自己自然不能辜负众望,早已有了计划,不过时机还未成熟。 眼下觉地悟出…刀意…佛笑迦罗也到了二层,其中真龙决也到了第二层的巨蟒形态,可以与意境一战,院长也能的放心的实施他早早就已经定下的计划。 目前觉地境界是有了,实力也不错,但唯独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和历练,这样是永远也长不大的。 傍晚,戒律院八重大殿之内,霖随同玄空以及江某某来到了这里,第一次看到有些狼狈的院长,此时的院长僧袍破烂,有数道开口,也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 像是同猛兽斗过一场似的,但院长实力深不可测,世间又有哪头猛兽能让院长如此狼狈? 玄空几人心惊不已,连忙问候:“院长,你没事吧?” “你这不废话吗?”刚一说话就动了伤口,一阵巨痛席卷全身,院长不由吸了口凉气,骂骂咧咧道:“还不过来扶我!” 三人赶紧过去扶住,霖紧张的问道:“是谁伤你这么深?” 院长的实力就连明教副教主都退避三舍,身居皇宫深处的海公公也不敢与之为敌,能伤到院长的,三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选。 况且今天院长似乎未曾离寺,难道有高手潜伏在少林,并将院长打伤? 一想到这里,三人都细思极恐,要是真有这种怪物,在老僧不出面的情况下,少林还有谁能挡住那人? 玄空扶着院长坐下,刚坐下就跳了起来:“嘶!!屁股屁股!” 江某某侧头一看,院长白嫩的屁股也有一道爪痕,伤口极深,不由叹道:“啧啧,这伤口…” “院长,到底是谁?” 三人同时问道,院长指了指玄空:“先别问了,来,给我敷点金疮药。” 说着撅起屁股,等着玄空动手,江某某看向一边,假装看风景,霖师兄数着手上佛珠,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玄空咬着牙,给院长上了药之后,顺手处理了一下院长的其他伤口。 幸运的是都是皮外伤,并没有受到内伤,让众人松了口气。 院长这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后山达摩林深处,有一座山峰,名为刑罚之峰,那里地势险峻,飞鸟难渡,峰顶之上便是大名鼎鼎的达摩洞。 相传达摩老祖便是在里边悟出了达摩心法以及达摩三绝剑,并刻在了洞壁之上,可那里却成为了少林禁地。 因为刑罚峰之上关押着众多为恶江湖,仗着少林七十二绝技沾染了不少杀业却又不思悔改的破戒僧,这群和尚无一不是嗜杀成性,武功告绝之辈。 这群破戒僧就关押在达摩洞比邻的面壁峰之上,以铁锁桥横隔,与达摩洞遥遥相望,是期望达摩祖师佛音教化这群凶残之徒,又希望他们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想要进入达摩洞就必须通过面壁峰。 过了面壁峰也不是全然安全,因为达摩洞深处关押着一个修为恐怖的无名老僧,谁也不知道他被关押了多少岁月,他被两根千年玄铁扣锁住琵琶骨,锁在了达摩洞内。 就连院长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错而被关押在那里,他在达摩洞没领悟了达摩心法,年复一年的吸收日月精华,他现在的修为,堪称恐怖。 就连院长都认为,这老僧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头成了精的怪物。 进过达摩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清真老祖,他在里边与那老僧过了不下百招,被授予了达摩心法以及达摩三绝剑。 那是少林空前强大的时候,还有一位是被关押在面壁峰上的面壁大师,也是一位惊艳绝伦之辈,少林七十二绝技他习得大半,闯荡江湖时犯下大错,回到少林后自己将自己关押在了面壁峰上,一闭就是三十年。 后巧渡铁锁桥,误入达摩洞,接了老僧十招,得到达摩三绝剑法。 之后他便时常去找老僧过招,老僧也是无聊至极,难得有人陪他,虽然没有清真老祖那样强大,还是将达摩心法传授给了他。 如今年复一年的闭关在面壁峰之上,同时也间接的担任了看守面壁峰的破戒僧职责,实力不可估量。 院长今天就是上了面壁峰,一路揍趴了好几个破戒僧之后终于引得他过来,两人交手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停下。 今天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觉地这几个小辈,他想和面壁大师达成协议,让觉地等人轮流上面壁峰,拿破戒僧练手。 但是那群破戒僧凶残成性,如果面壁大师不暗中看着,很容易出事。 还好院长如今还能力压面壁大师一头,让他答应了条件,否则这计划还真实施不起来,为了这群小辈,院长也是煞费苦心。 几人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少林密辛,不过从院长嘴里说出来一段完整的故事之后,几人更是倍感恐惧,没想到少林还有这等人物,那老怪物如今还活着的话,那到底是活了多少岁月了。 众人对院长也是敬佩不以,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却能力压面壁大师,玄空一直是以清真老祖为目标,如今听得院长口述,也不禁感叹:“院长如今的实力,恐怕能与当年的清真老祖相缔美了吧?” 院长摇头道:“不敢妄说,清真老祖当年无人能敌,我还差的远呢。” 江某某突然问道:“清真老祖是不是总喜欢喊安克拉胡巴什么的?” “………” 交谈一会儿之后,几人便有了计划,心中还有些羡慕觉地,能去到面壁峰上训练,自己也是想去试试破戒僧的实力,不过听院长解释之后,他们就不再动这个念头了。 觉地幼年时曾无意中上过一次,得面壁大师从破戒僧手上救出,与面壁大师算是有缘,否则他也不可能同意。 第35章 突然尬歌 这计划虽然有面壁大师看着,但危险性也是有的,万一院长对觉地两人的实力分析错误,可能会存在隐患。 院长深思许久:“那就这样定下吧,我们的少林是家园,只有后辈强大起来,我们少林才会强大,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玄空想了许久,忽然脱口而出:“我们的少林是花园~?” 霖师兄一脸黑线,什么鬼玩样? 没想到江某某还接上了话茬:“少林的花朵真鲜艳~” 随后院长也把这首少林歌接上了:“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 气氛十分诡异,霖师兄感觉没脸见人,这群人的思维太跳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就尬歌了? 院长瞪了瞪霖师兄,霖师兄无奈之下只好哭丧着脸接着唱:“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因为玄空的突然一句莫名其妙的接茬,在场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唱完了整首《我们的少林是花园》。 唱完之后玄空还犹意未尽,离开戒律院去找觉地的时候,一路上还时不时的飙出一句:“我们的少林是花园?” 霖师兄气急败坏:“花花花!花你大爷!有完没完?” 要不是因为玄空是大师兄,他真想滥用职权,少林就没个正常的么! 江某某先去了达摩林踩点,玄空和霖一起去般若堂找觉地。 来到般若堂,却发现觉地不在了,听说他去了戒律院,也不知道在干嘛,霖师兄暗道不好,戒律院的师弟恐怕有麻烦,连忙带着玄空去找他。 还好来得快,还没接近戒律院就看到了蹲在戒律院墙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觉地,霖师兄考虑到觉地的破坏性以及戒律院一众师弟的安危,果断的飞身一脚将觉地的头踹进了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还好觉地铜皮铁骨的,一头扎进了墙里也只是皮外伤而已,玄空二人翻墙而过,这才看到觉地的头。 玄空见了觉地,眼前一亮,刚要开口,觉地抢先一步:“嘤嘤嘤~” 本来想唱歌的玄空条件反射的跟着:“嘤嘤嘤~” 霖师兄像看智障一样看着玄空,玄空感觉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丢人的属性,捂着脸发出嘤嘤嘤的声音一路奔逃。 走的好,否则他没完没了的唱歌自己真受不了,还是觉地有办法。 今天难得觉地吃瘪,霖师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已经是黄昏时分,霖师兄还是决定睁眼说瞎话:“觉地啊,今天的太阳真耀眼啊。” 觉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真羡慕霖师兄,年纪轻轻就瞎了。” “好了不跟你胡扯了”霖师兄恼怒道:“张子远呢?” 觉地摇头:“不知道,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怎么知道?” “他好像去达摩林了,你去把他找过来。” “真羡慕霖师兄啊,年纪轻轻腿就瘸了”觉地丝毫不给霖师兄脸色,霖师兄自然知道觉地什么意思,八成是懒得去,所以干脆就黑着脸走开了,冷哼道:“哼!我看你今天怎么把头扣出来!” 假装离开之后,一众戒律院弟子就围了上来,有人笑道:“觉地,你一定又得罪霖师兄了。” 觉地不说话,脑袋缩了缩,还真挤不出,手也卡在墙里了,不好出力,戒律院弟子大笑:“觉地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齐天大圣?” 一人憋笑道:“一只王八!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觉地也不恼怒,朝着那人喊道:“父亲!” 那人一愣,这家伙傻了吗? 随后觉地又补了一句:“汪汪汪!” 众人无语,他们好像是挑错对象嘲讽了,觉地这人压根不要脸的。 等众人散去,觉地旋即一想,不对啊,自己今天没得罪霖师兄啊…怎么就把佛爷也镶在墙上了? 这会儿玄易从戒律院走了出来,觉地像是看到了救星:“玄易!救命啊!” 玄易看到了觉地也是很激动,取下了背上的齐眉棍,快速冲向觉地,随后凌空跃起,翻到墙后,觉地大惊失色:“玄易!你…你要干什么!” “抱歉了师兄,霖师兄说了,让我救你出来。”玄易的声音从墙后传来,紧接着,觉地感觉到后庭一阵巨痛… “啊!!你个杀千刀的玄易!找死!” 石墙轰然炸裂开来,觉地捂着屁股双眼冒火,玄易撒腿就跑,觉地后庭中了暗算,走得不算快,但也死死的追着玄易,欲要生吞那家伙。 一路将觉地引到达摩林之后,玄易靠着玄空的接应成功甩开觉地,还好觉地受伤了,不然玄易还真甩不开觉地,觉地的轻功还真不是盖的。 “玄易!你给我出来!师兄好好给你开个光!” 达摩林内,觉地捂着屁股咆哮怒吼,带着些许狮吼之意,震得达摩林内鸟兽作散。 远处旁观的霖不为所动,问道:“江师兄那边准备好没有?” 玄空刚换上一套黑色蒙面装,露出一对…贱兮兮的目光:“准备好了,一起唱吧!” 旁边的玄易使劲点头:“好啊好啊,唱什么!” “我们的少林是花园~” “少林的菊花真鲜艳~” 霖师兄咬着牙一把揪起玄易:“我改主意了,你也跟觉地去历练吧!” 说罢重重的将玄易丢了出去,随后迅速换好黑衣蒙面装,和玄空一人一剑杀了过去,玄易脸色惨白,想忘觉地的反方向走去,却被霖师兄无情的一剑逼了回去。 听到动静的觉地追了过来,看到玄易心中一喜:“王八蛋!哪里跑!” 话刚说完,玄易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后边追着两个实力不俗的黑衣人,玄易不敢暴露霖师兄的身份,只好配合着大喊道:“有刺客啊,救命啊!” “告辞!” 觉地果断撇下玄易逃走,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了,玄易大喜:“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 然而事实是觉地身后追着更多的黑衣人,足足七八个,在觉地后边还有脸色苍白的张子远,本来好端端的练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一群黑衣人。 吓得自己撒腿就跑,遇到了觉地以为有救了,没想到这家伙扭头就跑,压根没理张子远,一点侠客精神也没有。 三人汇合到一块,被霖师兄等人有意的逼着他们往面壁峰跑去,为了能更真实的表演,霖师兄也让他们受了点皮外伤。 见了血的觉地跑得更快了,丝毫不顾及后庭有伤,远远的将玄易二人甩开。 没跑多远,想到前面是面壁峰,又折了回来,那群黑衣人杀气腾腾的也逼了上来,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气势如虹,看起来凶神恶煞,可却没有杀意… 觉地似乎猜到了什么,身为刺客没有杀意,难得是别人假冒的? 寻着黑衣人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对贱兮兮的眼睛,玄空! 好家伙,想逼佛爷我上面壁峰?想得美! 觉地干脆折返,将张子远二人护在身后,大义凌然道:“师弟!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 玄易虽然知道他们要坑觉地,可不知道后边是什么地方,没多想就跑开了,只有张子远够意气:“觉地,你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要走一起走!” “不!子远,你是我师弟,作为师兄就要保护你,他们想杀你,就得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此时的觉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张子远大为感动,没想到觉地…居然会为了他这样…自己错怪他了吗? 黑衣人也停下脚步了,觉地不按剧本来,让众人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霖师兄,霖师兄咬了咬牙,压低声线换了个口音道:“我们要杀的是你!后边那个你走吧!” 觉地破口大骂:“我靠!” 扭头就跑,张子远一愣,随即大骂:“觉地说好的踏过你的尸体呢!怎么说跑就跑!给我回来!” 说着自己也追了上去,一把扑了上去,觉地连忙甩开,一脸真诚的看着张子远:“师弟,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人生在世,我们没得选择,不是吗?现在他们要杀我了,来,让他们踏过你的尸体吧!” “这口鸡汤我不喝!要死你自己去死!” 觉地哪里会给张子远机会,凌空反身一脚,将张子远踹了回去,然后撒丫欢一路跑开。 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既然是玄空他们,那自己跑个毛! 然后再次跑回去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哼!来吧!少林弟子向来不怕事!” “信你有鬼!你自己去死吧!”张子远这次不信他了,站起来转身就跑。 霖师兄气急败坏指着觉地:“揍他!” 第36章 渡峰 霖师兄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人群巢出动,觉地可不认为他们会留手,死就死吧!一咬牙再次扭头就跑。 飞快的追上了前面的张子远,后边的黑衣人也是故意放水,这场追逐觉地还是挺轻松的,与张子远并肩前进,还打了声招呼:“哟,佛爷我又回来了!” “呸!你那少林不怕事的精神怎么说没就没了?”张子远碎骂一句,加快了步伐。 觉地追了上去,补了一记心灵鸡汤:“人生很多东西都是说没就没的,根本容不得你去思考,难道不是吗?” 这次张子远没理会他了,全身心的在催发内力运转轻功,生死关头之下,他的轻功隐约有突破的迹象。 “啊啊啊啊啊!师兄救命啊!!” 前面不远,一小光头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很显然是玄易小和尚,他连滚带爬的好不狼狈,屁股上似乎还挂着一条长长的东西。 待他近了才发现,他屁股后边挂着一条巨蟒,死死的咬着玄易的屁股不放,觉地见状连忙掉头:“告辞!” 刚一回身,霖师兄的鞋底就到了,觉地身形一晃,躲过一劫,大笑:“我觉地岂会在同样的招式啊!!!!” 没等他说完,雀雀欲试的江某某飞身一踹,将觉地踹飞出数丈之远,如同一脱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到玄易身旁不远。 张子远也跟了过去,一剑断了巨蟒的头颅,那巨蟒还不肯松口,张子远一掌推出,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藏内劲,一掌将其头颅击爆。 好在这巨蟒无毒,否则玄易恐怕要躺上一阵子。 “前面是荆棘丛生,怪石嶙峋,还有飞禽走兽,你看我屁股上的蛇,咱们无路可退了!” 玄易哭丧着脸道,他真的不想走了,哪怕被玄空揍趴下也不愿意动了。 “哪里跑!纳命来!” 后边黑衣人怒喝声至,不知道情况的张子远背起玄易就跑,很有责任心,觉地干脆趴在地上装死,他不打算再走了。 没想到张子远又折了回来,一边背着玄易,一手拖着觉地逃向荆棘林。 “放我下来!我不要去!” 玄易哭丧着喊道,张子远一身浩然正气,怎么会舍弃队友:“玄易师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特么放开我吧,求求你了!” 最可怜的就是觉地,被张子远倒拖着腿,本想让他放下,这里路段怪石奇多,张子远一路拖动,觉地一头磕在了怪石之上,哪怕是铜皮铁骨也经受不住这等路段,一路上发出凄凉的惨叫:“你啊!你他…啊啊!娘的放啊!我擦啊!放我啊!放我啊啊啊!放我下来……啊!” 一路上觉地的头就像个碎石榔头,砸得路上的怪石粉碎,他的头也是头破血流,好不凄凉。 霖师兄等人可不会同情这家伙,这家伙恢复能力比他们还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这点小伤不足挂齿,要是真磕坏了脑子,也算是少林幸事。 追到了前面不远的荆棘林后,觉地终于把那该死的绑腿鞋脱掉,捂着脑袋回身逃去。 “回去吧你!” 这一次,面临觉地的是玄空,江某某以及霖师兄三巨头,满天的腿影排山倒海的压向觉地,封锁了所有退路。 “这次死定了” 觉地只能再退回去,这腿影盖下来,起码躺半个月! 三人最终退到了荆棘林前,不再前进,觉地气呼呼的躲过张子远手中的绑腿鞋,再次穿上去,他清楚这次估计死活都得上一次面壁崖了,也不打算反抗了,等他神功大成,非得把霖师兄倒吊在树上,往后庭灌大蒜! 还要把他塞进墙里,扣都扣不出来! 恶狠狠的想着自己光辉的未来,黑衣人已经压了过来,觉地抬头扯高气扬道:“想佛爷爷我过去也行,给我一把剑!” 果然不出觉地所料,一柄精钢长剑从黑衣人群中抛了出来,觉地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还是余尽欢那柄神兵强啊。 这把剑跟死物似的,能不能催发剑…刀意都不知道,想到这里觉地打算锻造一柄神兵,自己好像有块陨铁来着。 不过好像答应送给果果了,看来还是得另外找材料了。 接过剑后,觉地也不拖泥带水了,腾空而起,往荆棘林深处掠去,张子远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跟上去。 玄易想回头,可看到杀气腾腾的玄空已经摘下面巾,还抛给了他一根铁棍,玄易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罗汉堂十八铜人用的囚龙棍! “去吧,荆棘林尽头已经准备好物资了,不把齐眉棍法练到大成就别指望我教你小夜叉。” 为了小夜叉棍法,玄易只好拎着囚龙棍悻悻的追向觉地二人。 荆棘林并不难走,难的是神出鬼没的毒蛇以及不知名的走兽,不过三人一路飞奔掠过的时候,除了三三两两的无毒巨蟒却没有见到任何其他生物。 像是被人清过场一样,却没有一点的战斗痕迹。 飞奔了半柱香左右,终于到了荆棘林的尽头,一处悬崖峭壁,高山深涧,一道长得百丈的横空锁链链接在两座陷峰之间,狂风呼啸而过,铁锁之桥剧烈的晃动起来,发出让人心惊胆颤的声响。 悬崖边上,三个人头大小的包裹整齐的摆放在一颗枯朽老树之下,似乎是在等候觉地三人去取。 “我有恐高,先告辞了!” 之前还一副舍生忘死,我不入地狱谁入的觉地,面对铁锁之桥瞬间认怂,他不明白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去了,要命啊! 觉地身前的荆棘林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一场大火熊熊燃烧彻底扑灭了他的想法。 “该死的,居然放火!” 院长为了能让面壁大师同意照看觉地等人,付出了不少代价,怎么可能会让觉地退缩在铁锁桥上,一把大火将荆棘林烧了起来,火势冲天,不出多时就会逼近这片悬崖,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 张子远也没了主意,看向觉地,觉地咬着牙走到那棵老树下,一人丢给一个包裹:“背好,跟着我,小心点!” 说罢一马当先踏上了铁锁桥上,觉地的身法来自南湘子,以踏空行闻名,哪怕是在铁锁摇晃,山风袭人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平稳前进。 张子远和玄易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后边的火场,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的踏上铁锁桥,跟在觉地身后。 第37章 你拍一,我拍一,前面的老头是傻币 面壁峰外围,地形险峻,四周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只有进了面壁峰深处的密林才会出现些许生气。 这片荒凉之地,便是面壁峰上破戒僧的禁地,但凡有人越雷池半步,会由面壁大师亲自出手,第一次重伤,第二次废去武功,若有第三次,直接格杀。 所以说这里还算得上安全,觉地三人小心翼翼的度过铁锁桥之后,才把一直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这里的情况觉地最为清楚,因为小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后来南湘子将自己救出来后,千叮万嘱自己千万不要再去这里了。 没想到南湘子刚走不久,自己又到这里了。 玄易对面壁峰也是略有耳闻,知道的不多,全是些离奇怪异并且恐怖的故事。 对于一无所知道张子远,觉地很有义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介绍完这里的情况之后,觉地看到张子远小脸已经白得不像活人之后,满意的笑了。 夜幕悄然降临,觉地的肚子也咕咕乱叫,急忙打开包裹,却发现里边全是丹药,金疮药,解毒丹,甚至一小瓶九转大还丹以及两瓶小还丹。 看这包裹的分量,这院长是准备让自己在面壁峰待上半个月吗? 吃的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玄易和张子远的包裹也是一样,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觉地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把东西收进怀里?若是被这里的破戒僧看到,毛都不留给你!” “小和尚,看来你挺懂行啊?”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密林处传来,觉地大惊,连忙提剑作势,张子远二人也是立刻警惕起来,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之前听觉地说,这里的破戒僧凶残成性,生吃肉食,饮血茹毛不说,甚至还吃人肉呢!想到这里,张子远的脸由白到紫,背后已经湿透。 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看到从密林处走出一个身着破烂僧袍的老僧,看上去是慈眉善目的,可觉地知道,这群影帝在面壁峰呆久了,个个都练出一脸的欺世盗名的慈眉善目。 要是信了他的邪,骨头渣子都会被他啃得一干二净。 看着他越来越近,张子远哆哆嗦嗦道问:“觉地…你…你刚才说,面壁峰的破戒僧实力强的都被加以玄铁锁链,困在固定的地方,实力一般的都没有玄铁锁链…那他们一般是什么实力?” 眼前那个破戒僧显然没有受到玄铁锁链约束的资格,可是那隐约透露的杀机以及气势都表明他是一位意境强者。 觉地动动嘴唇:“大概…两个玄空吧…” 两…两个玄空?张子远感觉脑袋里好像什么东西轰然炸裂一样,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嘴里嘀咕着:“一个玄空吊打五十觉地,两个玄空吊打一百个觉地…完了完了…” “混蛋!别擅自拿我当衡量标准好不好!”觉地没好气的回头骂了一句,看到越来越近的破戒僧也是难安。 忽然想到什么,喝道:“站住!” 破戒僧一愣,不明所以的怂了怂了肩膀,继续露出和善的眼神向三人逼近。 觉地悠悠然道:“继续往前,便是雷池,你不想被面壁大师废了武功,尽管过来,重伤少林品学兼优,从小就爱助人为乐,侠义心肠,一身浩然正气的弟子,恐怕是要被丢下悬崖的!” 听到这话,破戒僧真的停住了脚步,不敢妄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哼!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少林弟子,擅闯少林禁地,死罪!今天佛爷我便替少林清理问户,想来面壁大师问罪,我也有理!” 说归说,他还真没敢在往前一步,觉地从小跟戒律院斗智斗勇,怎么可能会被他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唬住,少林既然敢放自己上面壁峰,肯定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过。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面壁大师,定会保自己,不过是什么时候保,这一点觉地心里没谱,万一他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出手,那才叫坑爹。 三人没有接破戒僧的话茬,破戒僧也不敢踏过雷池,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呆呆的站了许久,气氛十分尴尬。 咕—— 觉地等人不争气的肚子成功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破戒僧大笑:“你们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迟早饿死,我不过去,你们也别想了进来找吃的!” 悬崖对岸火光冲天,破戒僧料定这三个小娃娃一时半会肯定回不去了,三个小娃娃也不像破戒僧,所以定然是少林那边派过来历练的,身上带的东西… 破戒僧舔了舔嘴唇,鼻子动了动。 “不过嘛…佛爷我刚才闻到了小还丹的气味,要是你们给我一瓶,说不准佛爷高兴,给你们弄点吃的过来,怎么样?” 破戒僧的目光游离不定,最终停留在三人背后的包裹上,露出贪婪的目光。 “你拍一,我拍一,前面的老头是傻逼币” 觉地压根没理那破戒僧,干脆坐了下来,跟玄易玩拍掌游戏打发时间,悬崖那边火势那么猛,附近肯定吸引了不少破戒僧过来,只有这里才算安全,再没有计划的前提下,觉地不打算冒泡进入密林。 “小鬼!给我五颗…不,四颗小还丹我就给你们弄吃的怎么样?”破戒僧见觉地等人不理他,后边又有不少破戒僧接近了,一时间有些心急。 少林小还丹功效闻名天下,一颗可让人恢复一成甚至二成实力,一瓶九颗,他一口气要四颗。 “你拍二,我拍二,后边的老头没老二” 破戒僧吞了吞口水,感觉到密林有人在接近:“一颗!只要给我一颗!我马上给你们食物!” 说着从怀里套出几块黑漆漆的肉干,一脸渴望的看着觉地背后的包裹,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你拍三,我拍三,后边的老头是脑瘫~” “我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铁布衫!只要你给我一颗小还丹…” 一阵浑厚的钟声忽然响起,只见玄易周身包裹着一阵淡淡的金芒,金芒环绕玄易全身,形成一口虚幻的金钟。 破戒僧眼角抽搐:“……金钟罩……” 铁布衫进阶功法,金钟罩。 没多久,大群的破戒僧被吸引了过来,那老僧知道这么多人过来肯定吸引了面壁大师,不舍的看了那包裹一眼,悻悻道退了回去,要是被面壁大师看到自己出了密林,恐怕得脱层皮。 密林处,无数双贪婪的目光不断的在觉地三人之间飘忽不定,像是十年未嫖过的老嫖客看到光洁溜溜的大美人似的,让觉地等人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 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威严可畏的声音,分明是从十分深处且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却又洪亮入耳。 “从哪里,滚哪去!” 听到这声音,破戒僧们纷纷脸色大便,顿时鸟兽作散,不敢停留半分。 第38章 八年前 有了面壁大师的介入,破戒僧们纷纷逃离,让觉地等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不少,他们还真挺担心破戒僧们会突然全部冲出来,将他们生撕呢。 夜色越来越暗,肚子越来越饿。 觉地饿得双眼都直冒绿光了,幽幽的看着张子远那白嫩的手臂,仿佛在看着一只肥美的鸡腿,那眼神实在瘆人,张子远心中不由鄙夷,不就一餐没吃吗?至于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吗? 玄易突然抬头道:“我顿悟了,师兄们一定是想让我们在这里静心潜修,效仿达摩祖师不吃不喝面壁思过。” “我看你八成是饿傻了”张子远好不留情的打击道。 觉地眉头一挑,打趣道:“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多啊,是不是最近老没戏份,想转职做个吐槽专业户?我可以介绍百小生给你认识。” 张子远:“……” “喂~你们都不饿吗?”觉地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玄易摇摇头,精神抖擞道:“跟玄空师兄修行的时候,我们经常以食不果腹当做一种修行。” “我师傅也是,说修道之人当以清心寡欲,我最高纪录是十天不吃不喝。” 张子远说着,转头看向觉地,眉头一皱:“哪里像你,在少林跟少爷似的。” 那么多少林弟子当中,确实当属觉地最为逍遥快活,一来是背景强大,有南湘子做为后盾,二来是罕见的剑种,少林高层重点培养对象。 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真正意义上的挫折。 “唉…”觉地听到张子远这话,吐了口浊气,随后道:“像我这种天才,到哪都有人嫉妒啊。” 还以为这家伙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张子远也干脆不理他,原地打坐修行内功。 觉地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他想到一个计划:“咱们不能这么待下去。” “觉地师兄有何高见?” “咱们绕着边缘走,破戒僧不敢突破这边荒地。” “然后呢?” “咱们去对面的刑罚峰!” 听到觉地这么说,两人都认为觉地是饿傻了,张子远就算不是少林弟子也知道刑罚峰达摩洞关押着一个无名老僧,实力强横到就连他们武当的太上道人都退避三舍。 可觉地不以为然,收拾自己的包裹一副决然模样,玄易赶紧拦住他:“师兄!不要想不开啊!你还年轻!” “闪一边去,你们不来我自己去,到时候有吃的别说我不关照你们。” 觉地哼哼的说着,甩开了玄易,背上包裹,玄易和张子远对视一眼,纷纷站起来拦住觉地:“不能让你去送死!太危险了!” “哈!” 毫无征兆的一声音波功将二人定在原地,觉地撒腿就跑,待两人解脱控制,赶忙捡起包裹追了上去,开玩笑,觉地要是出了事,他们两个也担当不起。 面壁峰密林深处最高峰上,一名黄袍老僧正盘坐在最高的峰顶之上,时不时的扫了几眼觉地的方向,目光所过之处,皆有破戒僧脸色惊恐。 玄易和张子远他是没有任何印象,倒是觉地这小和尚,他是如雷贯耳,这小子七八岁的时候就一个人渡过了铁锁桥。 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了八年,在面壁大师的面壁岁月里,不值一提,却是为他那枯燥无味的生活,添增了些许生气。 当年的事情,面壁大师一直历历在目。 八年前。 面壁峰忽然来了个小和尚,谁也不知道这鬼头鬼脑的小家伙是怎么过来的,要知道那铁锁桥就连意境强者都要小心翼翼的度过。 因为铁锁桥上时不时会吹来山谷罡风,这不是普通的山间狂风,而是充满煞气的破罡之风,那煞气是面壁峰上无数代破戒僧怨念之气凝聚而成,能无视功法的防御,直接穿透经脉,一旦被罡风肆虐,将万劫不复。 或许是他来的时候幸运的没有遇到破罡之风,但来到了面壁峰,面对那群凶神恶煞的面壁僧们,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又能存活多久? 却不料这小子以惊艳的轻功甩开了一大群破戒僧,这些破戒僧虽然实力都被院长压制过,但哪怕被压制,也是拥有意境的实力。 面壁大师震惊不以,心想这小和尚真的只有七八岁?莫不是哪位境界到达返璞归真的隐居前辈? 江湖上句金句,江湖之大,有几种人不能惹:乞丐,老和尚,女人以及童子。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眼前的童子,是不是类似天山童姥般的老怪物。 震惊归震惊,当年面壁大师虽然被这小和尚的轻功惊艳到了,却没有去理会,因为没有院长手令,擅闯面壁峰是死罪。 于是他便放任破戒僧追杀这小和尚,却不料他又意外渡过了刑罚之峰。 终于让他坐不住了,若是让他打扰到达摩洞的老僧,后果不堪设想,待他追过去的时候,觉地已经进了达摩洞。 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达摩洞的老僧对觉地不闻不问,如同磐石般在达摩洞内一动不动的打坐,任由觉地扯他胡子。 那时候面壁大师吓得脸都白了,这小子居然扯这前辈的胡子! 觉地扯了半天老僧的胡子他都一动不动,竟然猛的跳了起来往老僧闪闪发光的脑袋给了一个板栗。 咚的一声,那一刻,面壁大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他…他…他他敲老僧的脑壳? 这是何等令人窒息的操作! 啪滋,一窜小火苗在这昏暗的洞穴升起。 终于,当觉地掏出了火折子,准备把老僧那袭地的长胡子烧了的时候,古井不波的老僧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大手一挥将面壁大师送走。 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觉地,他从未见过大手一挥就能让人消失不见的功法,激动得跳了起来,再次敲了一下老僧的脑门:“嘿!你刚才那一招是怎么做到的!” 老僧也终于开口:“…阿弥陀佛” 那一声佛号传遍了两峰,在两座山峰之间,悠扬不息。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面壁大师就不清楚的,只记得一位气质不凡的俗家弟子也闯上了面壁峰,以雷霆之势灭杀了数个图谋不轨的破戒僧。 自称南湘子,说是那小和尚的师傅。 他也去了刑罚之峰,当他带着小和尚回到面壁峰的时候,小和尚身上就多了层禁忌,那一层禁忌和面壁峰上破戒僧体内的禁忌有异曲同工之处。 后者一个是出自院长手笔,前者是无名老僧出手设下的禁忌。 转眼八年过去了,这小子又回来了,看他这路线,又要去刑罚峰吗? 回想院长对他说过的话,面壁大师闭上了双眼,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39章 好一尊盛世美颜 面壁峰,夜色下,三道身影你追我赶,嬉笑怒骂,三个少年情同手足,就连一些暗中观察的破戒僧都不由向往,心里默默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觉地!你特么把我包裹还我!” “死秃驴!把包裹还来!要死你自己死!” 玄易和张子远两人追着前方一路撒欢跑的觉地破口大骂,刚才追上他的时候,又被他定住,这次还把他们二人的包裹抢走了。 “哈哈哈,来追我呀~追我呀~” 觉地边跑边回头,得意洋洋的笑道,殊不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伟岸的身躯,他一头就撞了上去。 “哎呦喂~撞得奴家好疼疼哟喂~” 随后便传来了一声令人作呕的娇媚之音,这声音尖细得,宫里的太监听了都自愧不如,觉地恍然抬头,看到了一浓妆艳抹的……妖和尚! 这和尚可谓雷得觉地外焦里嫩,就连后边追着觉地的两人都摔了个狗吃屎,这妖和尚长得实在是太刺激了! 一身粉粉嫩嫩的碎花连衣翠裙子,明亮的月色下,那粗壮发达的浓密腿毛无风自动,抬头一看,好一张盛世美颜! 红唇烈焰配上他闪亮的大光头,双腮的胭脂粉红,让人彻夜难眠,那娇娇欲滴的妩媚大眼睛,绝对能让你一个月吃不下饭。 耳朵边的别着那一朵向日葵,简直是点睛之笔,让人双目失明。 觉地脸色如常,哪怕是这妖僧周身不断散发着胭脂和狐臭的混合气味,他都面不改色。 抬头淡定的看着他那粗壮有力的手臂捏着无尽妩媚的兰花指,叹道:“好一尊盛世美颜!” 妖僧一听,小脸儿一红,羞涩的低头娇嗔:“讨厌~就算你如此夸奴家,奴家也不会原谅你的粗鲁行为的哟喂~” “呕——” 耿直的玄易刚爬起来,听到这声音,直接就躬身狂吐不止,少林寺有个觉空,虽说行为举止很是娘娘腔,每句话都不离“爱“字,但声音粗壮有力,相比之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倒霉的张子远刚想爬起来,只感觉头顶一热,一阵酸臭味扑面而来,伸手一摸,韭菜青瓜还有玉米粒!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张子远冷静下来,再次辨认,嗯,还有豆角。 “啊啊啊啊啊!玄易你特么吐我头上了!” 张子远连忙闪开,压制住翻滚的味蕾,结果不经意间看到那妖僧:“呕——” 见到两人这般表现,妖僧大怒:“你们怎能如此呦喂!” 觉地兴奋的附和:“就是就是!” “怎么如此浪费食物呦喂!” 觉地一愣:“啊?” “给奴家吃回去呦喂!” 紧接着,妖僧大手一挥,一股妖艳的紫色内力脱体而出,将张子远二人吐出来的东西,全部给他们俩塞了回去。 觉地赶紧捂住嘴,他可不爱吃豆角,不对,重点好像有点偏,赶紧理清思路:“这位娇花,在下两位朋友年轻不懂事,还请见谅。” 娇花? 听到这个称呼,妖僧俏脸一红,捏着兰花小指掩嘴咯咯咯直笑,发出了神鬼退避的笑声。 “哎呦喂~你这小和尚嘴好甜哦呦喂~”说着娇躯一震:“奴家才不是什么可爱的娇花,人家是向日葵啦哟喂~” 觉地鸡皮疙瘩掉一地,心神一颤:“好的哟喂!” 再看张子远二人这边,脸色煞白,捂着嘴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觉地明白,恐怕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浪费食物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浪费食物,是要收到惩罚的。 “你们是犯了什么错进来的呦喂?” 向日葵没有理会张子远和玄易,倒是对觉地好感倍增,觉地脱口而出:“我们,是进来为您打抱不平的呦喂!” “打抱不平哟喂喂?”向日葵显然被镇住了,不解的问道:“什么打抱不平呦喂?” 觉地正色厉声道:“我们有位师兄听闻面壁峰被关押了一位娇滴滴的倾世美人,故请求少林霖师兄将你放出来,如此美人怎能宫锁珠帘!却不料…” 说着,觉地眼神黯淡起来,勾起了向日葵的疑惑,轻声问道:“却不料什么呦喂?” “却不料霖师兄竟然是想独吞您的美色,将你锁在这里,仅供他一人欣赏呦喂!” 觉地说得咬牙切齿,远处的倒霉二人组听得都差点信了,向日葵吃惊的捂着嘴,不可置信道:“独享奴家的美哟喂?” “嗯!没错!简直太可恨了呦喂!”觉地从怀里掏出一画像,愤然甩开,画像上是霖师兄独自一人在少林的功德湖,观音亭上抚琴的画像。 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将霖师兄那连女人都嫉妒的美颜画得栩栩如生,画像出自圆森的手笔,圆森除了练般若掌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画本子呸画画像! 看到这幅画像,向日葵眼前一亮,世间竟然有这等男子! “哎呦喂喂!” 想着想着,那残念的脸庞刷刷的红透了,一直红到了他那锁骨,人也扭捏起来,声如细蚊般问道:“真…真的呦喂?” 觉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再次掏出一张画像,这一张是江某某白马配银枪,一身白袍,眉目紧皱,目光如炬,英气逼人的画像,江某某长发飘逸,胯下白马俊朗,为他添增了不少豪迈的气息。 看到这人,向日葵眼睛闪闪发光,这是他喜欢的类型,简直是只有梦幻中才存在的大侠客,相比霖师兄那张连他都嫉妒的脸蛋,他更喜欢江某某这种英气逼人的男子。 忍不住擦了擦口水道:“这…这是哟喂?” “这是少林俗家弟子江某某,人称男女通吃江某某,正是他派我们来寻你的!” 觉地越说越离谱,张子远和玄易越听越感觉刺激,向日葵更是春意泛滥,听到正是这男子特意派人寻他来的,更是感觉全身酥软无力,只感觉幸福将他团团包裹,很是温暖。 而且,这江郎,还男女通吃…这就更刺激了,他还担心江郎知道自己是男儿之身,会心生芥蒂,却不料,江郎竟然男女通吃…简直太棒了! “好!快带洒家去见他!” 向日葵重重的拍了一下觉地肩膀,激动的连呦喂后缀都忘了加了,旋即想起自己身在面壁峰,顿时感到一阵绞痛。 坐到地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其哭声直上云霄,方圆十里鸟兽作散,宛若是夺命勾魂之声,附近的破戒僧闻声而逃。 “闭嘴!” 好在面壁大师再次出面阻止,否则觉地真的撑不住了,这声音有着音波功的加持,未能运起真龙护体,就直捣五脏六腑,让人气血翻腾。 玄易更是金钟罩自行运转,淡淡的金芒将那夺魂之声数尽反震,坐在他旁边的张子远已经运了过去,不为别的,就因为玄易这王八犊子把声音全震到自己这边了。 第40章 出发!刑罚峰 这妖和尚被面壁大师喝住之后便一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的气息变得异常紊乱,时高时低,时而狂暴,时而内敛。 觉地感觉不妙,连忙过去拉起玄易和张子远,想远远逃去,玄易也是感觉到了周围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待他们三人绕过妖和尚之后。 妖和尚身上的内力忽然炸出,一道紫色的光芒破体而出,狂暴不以,四周充斥着凌厉的罡风之气,后边婆娑密林无风自动,树叶脱枝落地。 “快走快走,这妖僧不对劲!” 觉地越来越感到空气压抑,催促玄易加快脚步,自己使劲弄醒张子远。 轰!!! 一道金光轰然炸开,将那紫气霸道的压了下来,这金光祥浩,让人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是少林的混元一气功! “该死的!” 那妖僧终于出声了,声音不再尖细,而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钟,觉地放缓了脚步,嘀咕道,难道妖僧是恢复正常了? “该死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妖僧醒来后,见到自己竟然是这幅打扮,一阵恶心席卷而来,赶忙抹去脸上的浓妆,将耳朵的向日葵撕成碎片。 撇眼看到觉地三人,怔了怔,喝住:“你们三个!站住!” 玄易和觉地同时站住,觉地原本扶着张子远,结果被他这么一喝,直接甩开,张子远一头倒在地上,生生被痛醒:“啊!好痛!” 他们不敢逃,这个妖僧气息和之前遇到的破戒僧不同,他的气息更浑厚,那破戒僧与他对比,天差地别,像是差了一个境界的感觉。 觉地感知不到他的境界,但能隐约的感觉到,这家伙,恐怕是意境之上,要么是意境巅峰,要么是…域境。 要是域境就恐怖了,一招就足以将他们这三人彻底灭杀,觉地惶恐不安,心里一直在念叨面壁大师怎么还不过来。 像这么恐怖的和尚不都应该是被玄铁锁链锁在一定区域的那?怎么能让他在这里到处溜达,万一伤了他们这三个少林的花朵,那该如何是好! “你们几个家伙,面壁峰重地,竟然擅闯!你们师傅是谁?” 妖僧责备的声音传来,让觉地感觉到有点奇异,因为那语气,怎么跟达摩院长老跟他说教的语气差不多呢? 不带任何杀气,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之意,相处之前那向日葵声声夺命的声音,这简直是天籁。 玄易哆哆嗦嗦道:“我师傅是达摩院首座圆难大师。” “嗯?原来是啊难的弟子,那你们两个呢?” 听到是圆难的弟子,妖僧眼神柔和了许多,又看向觉地和捂着脑袋一脸茫然的张子远,他还不知道那妖艳的妖僧声音怎么恢复正常了。 “我们俩师傅是南湘子” 觉地解释道,南湘子替张子远赐了法号,理论上算张子远半个师傅,虽然只教了张子远如何领悟剑意,让觉地吃惊的是,圆难辈分上可是他的师伯,而那妖僧却喊圆难是阿难。 可这妖僧抹去脸上浓妆之后,也不过三四十岁模样,圆难却是已经年过半百,怎么看都不像是圆难的长辈。 妖僧听到南湘子的名字,微微一怔,大笑:“南湘子竟然收了徒弟?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但脸色又是一沉:“你们几个,是如何到这里的?面壁峰是禁地,你们师傅没说过吗?” 觉地赶忙解释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被逼进来的。” 妖僧一听,眉头一皱:“被逼进来的?” 旋即一想,顿时释怀:“我明白了,他们想让你们在面壁峰历练?” 让三个才气境小辈在危机重重的面壁峰历练?圆难和南湘子是脑子瓦特了吗?虽说这里的破戒僧实力都有被压制,但要杀几个小辈还是轻而易举的。 张子远一头雾水,小声问道:“他谁啊?” “我怎么知道?”觉地没好气道,之前浓妆艳抹那样子还好多付,现在一脸正气,一身浩然正气的模样,觉地都不敢乱说话了。 过了半响,妖僧这才开口:“既然是你们长辈的意思,我也多过问了,你们好之为之,小心些。” 说着他指了指觉地后边的包裹:“你身上背的是药丸,有小还丹吧?” “没有没有”觉地睁眼说瞎话道:“都是糖葫芦,糖葫芦。” 妖僧冷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不是看在你们师长的份上,我定出手惩戒,不过你们这么做也是对的,这里的破戒僧实力受到压制,若让他们吃到小还丹,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小心点。” 说罢他似乎注意到身上的碎花裙,顿时大怒:“这是什么?” 旋即大手一撕,将身上的碎花裙数尽撕烂,显露出他精壮的身躯,还有那无风自动,要拽不定的“金刚杵“。 撕完这衣服,妖僧变轻松多了:“嗯,舒服多了,我走了,你们小心些,不要进入密林深处。” 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密林,觉地三人面面相觑,本以为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没想到,也是一位变态。 几人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溜之大吉一路飞奔,月色消散,晨曦升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三人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昨晚实在是太刺激了,又是女装大佬,又是暴露狂的,慌不择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况且他们从来从未来过这里,所以更不清楚地形了。 只知道是一直绕着边缘走,没有进过密林。 “师兄,那边有铁锁,是铁锁桥,咱们走回去了!” 听到玄易喊到,觉地连忙望过去,他是有点印象的,这里虽然也是一片荒地,可却不是他们昨晚来的地方,面壁峰上只有两条铁锁桥。 一条是回去的,一条,则是通往刑罚峰。 想到这里,觉地有了注意,装出惊喜的模样,走过去一蹦一跳的:“太好了!那边火光停了,咱们回去吧!” “好好好!” 两人纷纷附和,他们可不想待在这里,跟着觉地蹑手蹑脚的便上了刑罚峰的不归之路。 清晨时刻,日月交替,正是面壁峰肆虐横行的最佳时刻。 几人才走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忽然狂风大作,铁锁剧烈摇晃,叮叮当当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不是铁锁发出的声音,竟然是那狂风撞击到铁锁的声音。 “啊!好痛!什么东西?” 玄易轻功没有觉地和张子远那么好,好不容易稳住平横,一道罡风吹过,玄易背后一凉,感到一阵巨痛。 金钟罩自行运转起来,又是一道罡风吹过,撞击到金钟罩上,铛的一声钟响,金钟罩竟然破了。 玄易顿时失去平衡,脚步一错,摔下铁锁桥。 “玄易!” 觉地登时回身,越过张子远向着玄易扑去,抓住了玄易的手,但他也连同摔了下去,铁锁桥只有一道铁锁,根本站不住脚,加上这里狂风大作,铁锁摇晃。 “觉地!玄易!” 张子远也回身救人,一手抓住了觉地的腿,一手抓住了铁锁,双腿死死的锁住铁锁。 面壁峰密林深处的最高峰,面壁大师睁开了双眼:“不好!这三个小辈竟然这时候渡峰!” 第41章 快掐人中!! 清晨的罢风凌厉,恍若有灵,数尽向着觉地三人扑去,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伴随而来,晨曦的温度本就极低,加上这股阴煞之气,四周气温骤然剧减。 面壁大师火速赶来,却没有罡风来得快,数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风刃破空而来,觉地一抬头,鼓足了劲吼了一声。 一声狮吼功地动山摇,响彻云霄,却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作用,罡风无视这音波横冲直撞,很快觉地抓着玄易的手就多了无数道伤口。 罡风破体而入,在觉地体内肆虐,真龙决自行运转护体同罡风战作一团。 觉地脸色惨白,隐约感觉有些脱力,抓着玄易的手血流不止,青筋暴起,却一刻也未曾松动。 “觉地…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没事吗?你他娘的还不快给我爬上来!” 下方摇摇欲坠的玄易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他同样情况不妙,罡风无视金钟罩直接在他体内肆虐,他早已脱力,有哪里来的力气爬上来。 呼呜—— 一阵更为猛烈的罡风呼啸而来,直接掠进了觉地的体内,不知道为什么,罡风对于他体内的真龙气息异常感兴趣,玄易和张子远收到的罡风不多,最多的是觉地。 罡风窜入体内,真龙气息不堪负重,直接崩溃,一口闷血狂吐而出,直接盖了玄易一个狗血淋头,玄易见状急得哭了:“师兄,你放下我吧,我没力气了,你不放下我,两个人都得死。” 这时,悬崖处来了一股更为强劲的黑风,觉地瞳孔一缩:“要死要死要死!张子远!” “在!”脸色煞白的张子远赶紧回话。 “我将玄易抛上去,你且接好,接不好你下去陪他!” 说着觉地使出了最后一股蛮力,将玄易猛的一抽,抽到一半登时脱力,张子远见势不妙腾出一直手向着玄易一勾。 “啊啊啊!我!我的鼻孔!” 情急之下只能扣住玄易的两个鼻孔,张子远连声抱歉,慢慢的伸出手指往玄易的嘴扣去,刚好挂住玄易。 这会觉地已经脱离,昏昏沉沉的欲仙欲死,黑风将至,三人危在旦夕,一道佛光惊现,拦在了黑风之前,光芒万丈,硬生生将黑风逼退。 觉地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弟,出来看佛祖了。” 一边说还一边口吐鲜血,不要钱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流。 又是一股柔和的佛光拂过,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三人推送出去,一直过了百丈之远才一头撞到了对峰的草坪之上。 面壁峰悬崖处,面壁大师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及时拦住了那道黑风,否则这三个小辈只能去见如来了。 将三人送到了对面的刑罚之峰后,面壁大师才送了口气,至于之后,是缘是祸,与他无关。 三人一头砸在了草坪上,并无大碍,只是全身经脉乱做一团,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实力了,不过好在他们带了九转大还丹,只需一颗,便可恢复全部实力。 玄易最先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张子远:“我说,能不能把你的手…抽出来?” 此时随时张子远的手已经脱离了玄易的嘴,带走了一颗门牙,但还有两根手指插在玄易的鼻孔之上。 张子远闻言赶紧将手指拔出来,玄易捂着鼻子痛得死去活来,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孔大了一倍! 想到这里,玄易泪如泉涌,忽然听到觉地的哀嚎之声,这才想起觉地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可他四处观望也没有发现觉地的身影,难道是被推送过来的时候,还挂在悬崖上? 顿时就急得大喊起来:“师兄!师兄你在哪!” “我特么在你屁股下面!给我挪开你的屁股!” 觉地微弱的声音从玄易屁股下传来,把玄易吓一大跳,之前罡风凌厉,导致自己真气乱窜,觉地这一说,吓的玄易崩了出个响屁。 “我!…………” “师兄!师兄你不要吓我!” 听到觉地没动静了,赶紧挪开屁股,不断摇晃觉地,泪如雨下,张子远见觉地两眼翻白,也是急了:“掐人中!快掐人中!” 玄易手忙脚乱的,嘴里不断嘀咕着:“哦哦哦!掐人中!掐人中!” 下一刻,觉地猛的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玄易,玄易见觉地醒了,大喜:“太好了!师兄醒了!掐人中太有效了!” 张子远看了看玄易的手,他掐的不是觉地的人中,是…命根子。 “噗——” 觉地一口老血直接喷玄易脸上了,当初就不该救这王八蛋,竟然想让佛爷断子绝孙!他还等着过十八铜人还俗呢! 想到这里觉地刚想骂几句,可却只能张张嘴,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一阵脱力,又倒了下来,玄易吓得大叫:“师兄!师兄!不好,掐人中!掐人中!” 觉地听到这话感觉清醒过来,一脚将玄易踹翻在地,有气无力的伸出一手,指了指地上的包裹,张子远会意,感觉套出一瓶九转大还丹,倒出一颗塞给觉地吃。 一颗九转大还丹下肚,顷刻间便散开了功效,紊乱的经脉有条不紊的稳定下来,乱窜的真气也逐渐回笼,被伤到的五脏六腑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快恢复。 一瓶九转大还丹只有两颗,一颗丹药得炼制一年,一炉才出一颗,这次院长给他们准备了三瓶,也就是六颗,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觉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撸起袖子,目光凶恶,与面壁峰的破戒僧相差无几。 “师兄师兄你醒了!”玄易惊喜的爬起来,走向觉地:“太好了,你先躺着,不要动了胎气呸,不要动,安心养伤。” 觉地笑了,笑得如浴春风,张开两手敞开怀抱:“亲爱的玄易~” “额?”玄易一愣,两个大鼻孔不由动了动,不过还是扑向了觉地师兄温暖的怀抱:“师兄~” 张子远暗道不妙,赶紧塞住耳朵。 “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一声声凄凉悲惨的哀嚎响彻云霄,传遍两峰之间,就连那些破戒僧听了都感到惊悚不以。 觉地一手捏“人中“,一手扣后庭,手法老练面目狰狞,还念念有词道:“掐人中是吧?掐人中是吧?掐人中是吧?” 随后的一周内,玄易可能都得夹着屁股捂着裆部走路了,消气之后的觉地这才给瘫倒在地上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玄易喂了一颗九转大还丹。 吃了大还丹之后的玄易,咬着嘴唇,一副被玷污了的模样,流下了两行清泪,他以后再也不说那句干…他…眼了。 第42章 一梦黄梁 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张子远最先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荆棘林!悬崖边的老树也不见了,荆棘林火光冲天,这里竟然依旧是鸟语花香。 想到这里,张子远一阵腿软,望向觉地:“觉地…这里是…” 觉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至于玄易,天塌不惊,九转大还丹功效在江湖上是唯一能与药王谷中的绝品丹药匹敌的,哪怕是域境巅峰吃了,也能恢复五成实力,何况这个堪堪气境的小辈。 虽然身上的伤势已经治好了,但玄易此时受的是心灵创伤,走路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夹着腚,觉地对此很满意。 他决定以后去达摩院让长老们教他炼丹,炼制一大批九转大还丹,然后吊打霖师兄,然后喂丹药,然后再吊打,光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既来之则安之,走,咱们去达摩洞。” 觉地见过无名老僧,不至于被传说吓到,他们两个没见过无名老僧的,沉浸在恐怖的传闻中,自然是瑟瑟发抖。 虽说已经八年没有来过这里,觉地依然是轻车路熟的来到了达摩洞前,这里是刑罚峰顶,达摩洞前有一块宽敞的空地,达摩洞口上刻着三个用梵文雕刻的字。 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字有龙佛,大气磅礴,充满了无上佛性,让人心旷神怡,看到这三个大字,就连觉地那永远处于活跃的心,都不由平静下来。 他们是武僧,自然不懂梵文,却能感受到那梵文上显露的意境,长时间的凝视,仿佛听到达摩老祖的声音在他们耳畔中响起,那三个梵文恍惚佛光乍现,将三人笼罩其中。 达摩老祖自西域来中原传教,不通言语,传教过程中异常艰难,传不了法,讲不了经,于是便是在这里,坐地参禅,一言不发,却将禅传了出去,让人惊奇不以。 整个刑罚峰之上,佛光普照,禅意延绵,仿佛达摩老祖未曾离去,始终在此传法一般。 三个小家伙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达摩洞上的三个充满佛性的梵文,久久不能自拔。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宣来,随后想起叮叮当当的铁锁碰撞声响,一名白衣老僧从达摩洞中走出来,厚重的玄铁锁住了他的双腿双手,还有两道从他的琵琶骨穿过。 老僧生得一副慈眉善目,双眸平静如水,却又不失明亮,修长的白须拖地,一手持佛珠,一手竖掌见礼,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众人回过神来,都纷纷显露出遗憾的神色,达摩禅意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三个字便让三人的身心都被佛意洗礼了一遍,犹意未尽。 几人也发现了这个老僧,张子远先是紧张不安,旋即是疑惑,这个老僧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凶神恶煞啊… 相反却是古井不波,心如止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势波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修为的老僧一般,平凡无奇。 可他身上厚重的锁链发出的叮当声音,又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个老僧就是传说中一个人灭了三个延绵数百年的大门派,让长江流域血流成河的大魔头。 玄易哭丧着脸,躲在张子远身后,抿着嘴,瑟瑟发抖,倒是觉地,咧嘴一笑,对着老僧深深一拜:“弟子觉地,拜见老祖。” 两人闻言,纷纷拜向老祖,惶恐不安,老祖呵呵一笑,扫视一番,看到张子远的时候,惊奇道:“少林来了个武当的小辈?” 老祖双眼直透人心,仿佛能洞悉万物,一眼便看出了张子远修行的太极心法,张子远心中一凛,欲要解释,老祖又道:“是个好苗子,却生了个心魔种。” “心魔种?” 觉地和玄易同时看向张子远,一脸疑惑,张子远更是迷茫,什么心魔种?他都没听说过,也无从记忆啊。 老祖呵呵一笑:“想不起来吗?” 说罢伸出一掌,张子远如同雷击,四周空间轰然破碎,老僧,觉地玄易都消失不见,再一定神,他竟然来到了一处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院子之豪华让人震撼,无数奇花异草环绕,莺莺鸟语,又有数百仆人相伴,似乎还有十来名太监。 这等院子,却充满着冷清的凉意,仆人都低着头,脸色惶恐不安,却有一美妇人,衣着华丽,温情如水,怀里抱着一小孩。 张子远看向那女子的时候,猛然一怔,竟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一声:“娘亲…” 美妇人没有听到张子远的叫喊,却是将怀里的孩子慢慢放下,那孩子约莫一岁大,吱吱呀呀念着牙语,由美妇人扶着,摇摇晃晃的学着走路。 “萧妃娘娘到” 门口的太监发出独特的嗓音宣示着一位大人物的到来,一名衣着光鲜,雍容华贵的妇人独自一人前来。 当张子远看到这人,不知为何,一股怨念由心而生,伴随着滔天怒意,想要冲过去将这萧妃娘娘杀死,却动弹不得,只能旁观。 萧妃来了之后,仆人都纷纷退去,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和一个小家伙。 “哟,好可爱的小瓷娃,虞妃娘娘好福气呐。” 萧妃一边漫不经心的走过来,一边打招呼,虞妃将孩子抱起来,对着萧妃温婉一笑,那一笑,如浴春风,妩媚动人。 “给我抱抱可以吗?”萧妃走到虞妃面前,抖了抖那长得酷似张子远的小娃娃,试探性问道。 虞妃有些为难,萧妃却已经将孩子夺过,抱在怀里:“虞妃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呢…乳名叫安安”虞妃虽有为难,见萧妃对孩子也没有什么恶意,还是出声解释:“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安安~安安。” 听到这里,张子远脑海里不断传来那一声声呼唤,打心底里觉得温暖,双眼不知为何,已经饱含泪水,两行清泪落,滴答滴答响。 这边,萧妃将孩子放下,一边叫着:“安安,安安”,一边催促他快些走路。 孩子被催得有些急,竟然哭了起来,萧妃脸色一边,啪一巴掌甩过去,竟然将孩子甩开了半米远。 “安安!” 虞妃惊叫道,冲了过去护住孩子,泪如泉涌,却又恶狠狠的瞪着萧妃,萧妃面目狰狞,一步一步的逼向虞妃:“凭什么!凭什么你有孩子!凭什么我没有!” 嫉妒心,最为致命,萧妃仿佛失去了神智,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狰狞道:“杀了你!杀了你!” “不…不要!” 虞妃抱着孩子仓皇出逃,萧妃几步就追了上去,看那架势,是练过武,一手将虞妃拽了回来,虞妃失重欲要倒地,却又死死的抱住孩子不放。 张子远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却又动弹不得,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看着萧妃一步步逼进,虞妃只能不断的退后,萧妃像个玩味猎物的疯子,也不急,慢慢的逼着虞妃,她很享受这种感觉,看着这母子俩的惊恐与泪水,她发了疯一样笑了起来。 虞妃很想跟她拼了,可孩子还在怀里,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她孩怎么办。 “哈哈哈!死!都得死!” 萧妃疯了,冲了过来露出凶光,猛然刺向孩子,虞妃大惊,背过身来挡了一击,虞妃这娇弱之躯,哪里受过这等巨痛,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张子远只感觉眼前一红,不由摸了摸脸,是血,竟然是血? 再抬头,他不知为何出现在虞妃的怀里,眼前是虞妃泛着泪花的眼眸,嘴角残留着不少血迹,不由失声道:“娘?娘!” 听到孩子在呼唤她,虞妃赶紧为孩子擦干净血迹,急忙安慰道:“没事,安安没事,娘亲在,娘亲在,不哭,安安不哭。” “哈哈哈,死!给我死!” 萧妃凶恶的目光在虞妃背后闪过,张子远瞳孔一缩:“不!娘!不快躲开!” 匕首再次落下,虞妃不堪重负,瘫倒在一旁,孩子在脱手而去,萧妃见孩子脱手,大喜,欲要扑过去,先把孩子杀了。 虞妃忽然如恶狼般扑起,将萧妃扑倒,大喊:“安安,快走!快走!” “死!给我死!” 萧妃的匕首不断刺在虞妃的腹部,虞妃一步也不曾退让,使劲的将萧妃推向后方,最后萧妃只感到脚步踏空,一头撞进了身后的枯井里,虞妃也跟了下去。 “娘!娘亲!!” 张子远撕心裂肺哭喊,操控孩子的身躯不断爬向那个枯井,一步一步,终于爬到了哪里,往下一看,是虞妃。 她也看到张子远了,脸色煞白的她温柔一笑,嘴唇蠕动,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随后,便没了生息。 “娘亲!!!” 张子远体内的心魔种子终于发芽,迅速扎根生长,一股滔天怒意升起。 “你以后便叫张子远,赐你道号清心,如何?” 李道长的声音突然出现,瞬息间平复了张子远那紊乱的心神,四周的空间再次破碎,一抬头,是道骨仙风,一脸祥和的李道长。 “咦,我为什么要哭?” 张子远感觉眼眶湿润,不由摸了摸,竟然摸到了泪水,他为什么要哭? “子远,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赐你道号清心?” 听到李道长的问话,张子远抬头,迷茫道:“弟子不知。” 李道长笑道:“修道之人,当以清心,你是很好的苗子,却总是急躁不安,戾气逼人,今日我教你清心咒,你心烦闷恼的时候,切记念读。” 清心咒语从李道长口中响起,悠长清澈,温和内敛,张子远的心,慢慢的平静。 “安安,安安” 虞妃的声音不知为何响起,张子远的心再次紊乱,双眼煞红,怒目圆睁,双拳紧握,煞气逼人! “娘亲!我要为你报仇!” 李道长的身影变得扭曲起来,焕然一新的是萧妃那张狰狞的面孔。 “阿弥陀佛!” 无名老僧的声音适时响起,萧妃的身影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似水,双眼充满爱意的虞妃。 第43章 安安小宝贝 死而复生的虞妃再次出现在张子远面前,张子远见到虞妃后,什么也不管,扑向虞妃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个不经事的孩子般。 虞妃温柔的抚摸着张子远的……光头,似乎感觉手感还不错,忍不住多揉了几下,这才柔声道:“安安已经是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羞不羞人?” “娘亲,安安好想你。” 哭了许久,张子远这才平复下心情,却也不敢松开怀抱,生怕他一松开,母亲就再也看不见了,虞妃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后道:“娘亲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你成日想着为娘报仇又是何苦呢?” 听到这里,张子远欲要辩解,只听得四周杀喊声,呼救声,哭喊声,哀嚎声搅成一团混乱的画面,刀光剑影,火光冲天。 有一为披头散发,穿着一件千疮百孔道袍的凶人,手持长剑,发了疯一样见人就杀,嘴里叨念着:“杀!杀!为娘亲报仇!“ 他所杀之人张子远竟然都认得,是那些萧妃来了之后都纷纷退出去的宫女侍女,以及太监们,那疯子根本不顾及来人是谁,以然走火入魔,剑光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这疯子与当初的萧妃,又有什么区别呢? 几道流光划过,四位武当弟子掠入这个绞肉场,张子远瞳孔一缩,惊叫道:“大师兄!不要过去!” 来人竟然是武当的大师兄张三风!张三风领着三位师弟将那疯子团团围住,那疯子显露出了恐怖的修为,大师兄和三位师弟显然不是对手。 仅仅交手一个回合,便有人负伤,张三风修为暴涨,使出了太极剑意,将那疯子暴雨狂风般的攻击数尽拦截并返还给了疯子。 疯子负伤,半跪在地嚎啕大哭,张三风于心不忍,上前道:“师弟,放下吧。” 张子远脸色巨变:“大师兄!快退!” 张三风没有听到张子远的呼唤,那疯子蓦然抬头,露出狰狞面孔,一剑刺穿了张三风的胸膛。 “不!” 在张子远的哭喊下,他一抬头,眼前竟然是张三风!再一瞧,他竟然拿着剑刺进了张三风的胸膛,张子远惊恐的松开手,瘫坐在地,呆呆的看着眼前如兄般的大师兄。 大师兄见他恢复神智,凄凄一笑:“师弟,你终于肯放下了。” 说罢,一头栽倒在地,张子远骇然,手脚并用的爬向张三风,后有三位师弟剑光袭来:“你这魔头!竟然杀了大师兄!我们跟你拼了!” 三人双眼血红,同样是披头散发,与之前的张子远又有什么区别? 张子远怔住了,没有反抗,任由三道剑光刺入他体内,巨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魔头已除,三人满怀悲愤带着张三风的遗体离去,天地变色,雷霆咆哮,一场倾盆大雨哗啦啦的盖在张子远的头上。 火光被扑灭,哀嚎哭喊被雷声掩盖,张子远半跪在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 大雨滂沱之下,一人撑着一柄油纸伞来到张子远身边,替他挡雨,张子远愕然抬头,看见来人,竟说不出话来。 “子远,你悟了么?” 来人正是武当李道长清虚真人,也是张子远如师如父的师傅。 张子远见了师傅,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弟子明悟了!” 他体内的心魔种子,也在他这般举动下,悄然消散无踪。 当他再抬起头时,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无名老僧,一身白色僧衣一尘不染,宝相庄严,单手竖掌见礼,张子远起身对着老僧深深一拜:“多谢大师点化。” “阿弥陀佛” 无名老僧点点头,宣了声佛号,没有多说什么,方才的经历对于张子远来说,是黄梁一梦,却彻底的改变了张子远的心境。 旁边的觉地和玄易却是呆若木鸡,恍如雷击,张子远看到这两人的举动,想起之前的一梦黄梁,紧张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觉地和玄易对视一眼,玄易点点头,觉地猛的抱住玄易嚎啕大哭:“娘亲~安安好想你~” “安安乖,娘亲在。”玄易目光如慈母般,趁机揉了揉觉地的脑袋,顺揉,逆揉,螺旋回转型揉,别提多刺激了。 张子远一脸黑线,果然…这次完蛋了。 “不对,我吃亏了。” 觉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玄易,玄易脱口而出:“安安乖~” 啪一巴掌扇了过去,觉地气呼呼道:“叫老娘妈妈!” 张子远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我跟你们拼了!” 三人闹作一团,好不欢快,闹着闹着,张子远就哭了,如果他一心复仇的话,形如疯子,他哪里还有这等畅快的生活,哪里还有这等玩伴。 觉地和玄易见张子远突然就哭了,异口同声道:“安安别哭,娘亲在这,来,过来喝奶奶啦~” “滚!” 三个活宝逗得无名老僧呵呵大笑,解决了张子远的心魔,他获得了无上的功德之力,这张子远可不简单,未来的九州帝皇。 点化了他,便等于救了整个九州黎明百姓,所获得的功德之力,让他修为大涨,隐约可见他背后闪过一轮佛光。 “玄易。” 三人闹了一会儿,无名老僧这才出言阻止,这次点名是玄易,玄易见状瘫坐在地,一脸惊恐:“不…不要,我不要哭着喊娘,很丢人的!” 无名老僧眼角抽搐,这玄易神经大条,也没什么心魔可言,无需动用黄梁一梦,他只是想,既然有缘来到这达摩洞,他身为长辈,总得送点小礼物。 他送了张子远一个心境,玄易常年跟着玄空,根基极稳,唯有悟性欠缺,打算送他一个悟性,却换来这等对待。 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玄易,我送你一场造化,你可敢要?” “我…”玄易正想脱口说不要,却被觉地狠狠的瞪了一眼,迅速改口:“要!” 话刚落音,四周景象崩塌,玄易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这里天空是暗紫色,悬崖下是黑色的浩瀚大海。 海面上,竟有一方金身罗汉,手持金色长棍,与一头数百丈高大的蛟龙战作一团。 金身罗汉使的棍法玄易熟悉无比,是玄空大师兄常用的小夜叉棍法!他虽然为曾习得,却是早早的见识过了。 罗汉使的小夜叉棍法显然比玄空师兄的好上不知多少个境界,每一棍下去都干净利落,举轻若重,力拔千军。 蛟龙数百丈高,罗汉在他面前形如蝼蚁,可他的每一棍都恍若有十万八千斤重,打得蛟龙哀嚎连连。 神仙打架,不过如此! 玄易正要惊叹,罗汉忽然转头对他匆匆一撇,玄易见状吓一大跳,那罗汉…… 为何长得跟玄空一模一样? 第44章 少林风气不正 那罗汉之所以会长着玄空的模样,全然是因为玄易的缘故,老僧的一梦黄梁也是由玄易思想所化,说到底,老僧只是个媒介,至于一梦黄梁的梦如何发展,他只能是推助波澜。 好比之前的张子远,如果虞妃也压制不住他心中魔种,老僧也只能将梦境结束,好在虞妃将张子远的心境平复下来了,才能让后面的事情顺利进行。 如今到了玄易这里,由于他常年跟在玄空身边,如兄如父,倒也不是说玄空是他的心魔,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制。 导致玄易没有自己的自信罢了,玄易不是庸才,年纪轻轻便到了气境,可玄空却一直未曾传他小夜叉棍法。 是因为他的齐眉棍一直未曾圆满,火候是够了,缺的是自信,没有像觉地这样,放到哪里都能独当一面的能力。 不过觉地这个能力天赋似乎全都点在了搞事天赋上,不学他也罢。 这也不怪玄易,毕竟他跟的是玄空这种变态级别的师兄,人的名,树的影,玄空在江湖人称佛怒金刚,又是少林大师兄,又是少林寺最年轻的达摩院首座。 如此诸多光环笼罩之下,玄易再怎么出色,也是被掩盖下来了,好在少林风气一向不对劲,倒也没让玄易产生什么自卑的心理,只是有点不自信罢了。 要是霖师兄知道少林这破风气还拯救了一个迷途的羔羊,他是该哭该是该笑呢? 老僧只是默默观察,没有去阻止梦境的发展,一直到…… 罗汉变成了玄空之后,那条巨大的蛟龙也出现了异象,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蛟龙的头颅之上。 玄易定眼一看,这尼玛不是觉地吗? 只见觉地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站在蛟龙的头顶之上,义正言辞,声音洪亮:“大师兄,你真的不给我嘤嘤嘤一个吗?” 化身罗汉的玄空脸色微红,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嘤什么嘤!” “可你不是经常躲在房间里偷偷嘤嘤嘤的吗?还穿女装!还收集肚兜!” 在觉地一再逼问之下,玄空恼羞成怒:“胡说!你凭什么污人清白!今天师兄就要好好教训你!” 说罢,佛光万丈,玄空的罗汉金身登时身形暴涨,与蛟龙持平,两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玄易眼前,让玄易呼吸紧促,两眼放光。 “师兄,你还狡辩!你看看你穿的什么!” 玄空一怔,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后边屁股凉飕飕的,玄空见状,老脸一红,充满爆发力的双手捂着脸孔,扭头就跑,一路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这都什么破梦!老僧无语了,最近少林风气不对劲啊,八年前觉地的梦境已经让他不敢对觉地使用黄梁一梦了,如今再来个玄易,这少林风气,有毛病,得治! 没好气的扭曲空间,自己亲自上阵给玄易演示了一遍小夜叉,并且传了口诀,当是给玄易这小辈的见面礼了,至于造化… 他这般梦境,再发展下去,别说造化了,不成变态就算好的了,老僧决定,以后再有小辈过来,自己得好好考核一下,否则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梦境,那自己眼睛没法要了。 八年前,觉地的梦境让老僧修了五年的闭眼禅,至于他在觉地的梦境看到了什么鬼东西,连如此得道高僧都这般反应,也只有觉地和老僧知道了。 玄易从梦境中脱离了之后,稍微恍惚了一阵,感觉自己丹田气海有明显的提升之外,还得到了小夜叉棍法的功法,细细品味一阵,猛然回神,看向觉地。 “看什么看?嘤嘤嘤?” 果然,自己在梦境中嘤嘤嘤了吗?不对啊,玄易记得那是玄空嘤嘤嘤的啊,怎么变成自己了? 在玄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觉地一脸雀雀欲试的看向老僧:“老祖,给我也来一下呗?” 老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开玩笑,八年前已经让他修了五年闭眼禅,如今八年过去了,再给他来一下?呵呵! 直接无视觉地的话,反问道:“我八年前跟你说过的事,你全忘了?” 老僧的反问让玄易和张子远两人同时愣住了,这家伙八年前来过这里?八年前觉地才多大,似乎才七岁吧? 七岁就能过铁锁桥?两人想起之前的罡风,不寒而栗,七岁?开什么玩笑? 觉地傲然答到:“回老祖,藏经阁我回去之后前前后后不下于五年,里边的经书弟子熟记于心。” “得了吧你…每次都是被霖师兄强行关进去的,你还好意思一副傲然模样,八年有五年是被罚藏经阁面壁思过的,你还好意思骄傲上了,要点脸吧师兄。” 玄易无情的吐槽让觉地倍感受伤,觉地一脸震惊的看着玄易,那眼神仿佛是被自己最好的兄弟捅了自己一刀一样,声音凄凉无比道:“玄易,你…你竟然出卖我!” 旁边的张子远也是有些愕然,觉地的事迹他略有耳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能闹腾,八年有五年是被关在藏经阁的,这家伙,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越来越能闹腾了。 老僧一脸黑线,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再给你三年时间,倘若做不到我的要求,你也不用找我解除禁忌了。” “三年?弟子还小,心性难磨啊,五年怎么样?” 敢跟达摩洞无名老僧讨价还价的,整个江湖里也只有觉地这货了,老僧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走到一片空地,就地打坐。 玄易和张子远两人是疑惑万分,什么要求?什么禁忌?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啊。 投来询问的目光,觉地怂了怂了肩膀,示意自己也说不得这事,倒是老僧的要求他可以说说。 少林如今风气变了无多,崇武不崇禅,能人是辈出,高僧却是少之又少,几乎大半弟子都是武僧,修禅道的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少林也是顺应时代去变化罢了,如今的江湖,看的是拳头大小和力度,一张嘴,哪怕你舌绽莲花也没用了。 以前的少林讲究以德服人,到后来是先劝说一番,不听话就揍一顿再劝说,再后来是先揍一顿,然后劝说。 发展到现在是先揍一顿,问你服不服,不服揍到服。 老僧不以为然,他本身的实力就代表了江湖的巅峰,自从被关押在达摩洞之后,受到达摩老祖的禅意影响,放下了一身修为,年复一日的坐地参悟佛禅。 终于踏破了自己的道,悟出了道破无为的真意。 因为觉地体质特殊的缘故,他觉得不能浪费这种体质,一来为了不让贼人窥视觉地的体质,将他扼杀在幼年时期,二来是希望他不要执迷在武道之上,心性的磨练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才设置了层层禁忌,封住了他的天赋。 否则如今的觉地,恐怕能与当年的酒剑仙匹敌。 老僧对觉地的要求便是让他将心放在经书之上,一心参禅悟道,待他学有所成,有一点得道高僧的风范,才会将觉地的禁忌打开。 最简单的要求如今觉地都做不到,得道高僧?八年过去了,觉地比流氓还流氓,所以让觉地有得道高僧的模样,不存在的。 觉地对老僧的要求一开始也放在心上,八年前南湘子将其带出面壁峰后,他也试过一段时间开口阿弥陀佛,闭口阿弥陀佛。 但他总觉得很变扭,于是去问南湘子。 南湘子大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若强行去磨灭一个人的个性,这和丢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觉地当时听了大喜:“师傅您的意思是老僧去他,妈,的,我活出自己就行了?” 换来了南湘子的一顿暴打之后,南湘子道:“参禅悟道,参的是本心,悟的是自己,改恶留善,保持本心,才是正道,老僧说的也有理,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若世人都像佛祖一般的性子去修行,这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性格各异的弥勒佛,菩萨,罗汉呢? 佛教之所以发展到如今,经久不衰,靠的就是有容乃大,含纳百川,为师不强求你成为什么得道高僧,只要你不做恶,知错能改便好。” 觉地觉得南湘子说的有理,登时便把老僧的要求丢到九天之外了,一直到现在,觉地虽然胡闹,却总有个度,心肠也不坏,偶有胡闹失格,都会被南湘子慢慢引导改正。 十年来,南湘子从未要求觉地必须做到什么,也从未去让他刻意练什么武功,一切随缘。 于是撞撞跌跌的觉地从藏经阁老僧处得到了真龙决,从院长那里得到了狮吼功,又从南湘子那里学到了踏空行。 南湘子教徒弟,讲究缘分,换一句通俗易懂的就是,看心情教,心情不好就是无缘。 说起来觉地也挺悲催的,十年来南湘子有七八年都在发呆…说明他心情不怎么样。 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霖师兄的怨念那么深,对霖师兄的恶作剧从来都是无孔不入,也导致他八年有五年是在藏经阁度过的。 也许是他性格所制,不喜欢被人管制,又或许他跟霖师兄的因果,对于觉地被关藏经阁,南湘子都是懒得搭理的,甚至喜闻乐见。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觉地打算将南湘子当年的教诲,与老僧争论一番,好让老僧解除他的禁忌。 这样,他就能回去吊打霖师兄了,美滋滋。 可当他把南湘子的话搬出来之后,老僧虽有惊讶,旋即一想那应该是南湘子的话,并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如果是他悟出来的,老僧二话不说,今天就给他解封,可他拿着南湘子的禅跟自己去争论,老僧自然不以为然,淡然道:“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就是不给你解除,这样吧,打赢我就给你解除禁忌。” 觉地心里直骂娘,少林风气果然不对劲,好不容易来个得道高僧模样的老祖,也是像院长那样任性的家伙。 想到这里,觉地就很气,他一气,就想起他肚子好饿。 想到自己肚子还没填饱,觉地就更气了。 第45章 佛祖同款发型 一股浓郁的飘香扑鼻而来,觉地眼前一亮,嗓子都被吊了起来,直勾勾的望向香味飘来的方向,只见一只两个巴掌大的赤色鹦鹉,双爪竟然能抓着一个成年人膝盖高的饭盒飞了过来。 “师兄!有吃的!” 玄易也看到了这一幕,那小小的身子居然能抓着这么大的饭盒,使他不禁看了看无名老僧的方向,老僧却是一直在旁边入定打坐,不闻不问。 这鹦鹉来历恐怕跟老僧有很大的关系,可这老僧却是不闻不问的,难道是给自己送饭吃的?玄易拿不定主意,看向觉地。 觉地可没管那么多,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等它飞进山峰里之后,猛然发力,石子破空而去,赤色鹦鹉轻松躲开,随后竟然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眼神,一双…鄙视的眼神? “我被…一只鹦鹉鄙视了?” 张子远和玄易看了看上空的鹦鹉,又看了看觉地,认真的点点头。 觉地大怒:“我堂堂少林弟子,一身浩然正气,竟然会被一只鹦鹉鄙视!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言罢,提剑腾空而起,跃起数丈之高,一剑劈向那鹦鹉,鹦鹉抓着巨大的饭盒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速度,极速的盘旋几圈之后竟然口吐人言:“傻x!傻x!” “还敢骂人!” 觉地一剑未中,迅速下降,眼神凌厉,高举长剑,风云极速变幻,天地变色,一抹凌厉霸道的刀尖虚影从天而降。 “师兄住手啊!” 玄易和张子远同时劝道,他们可是见过这招的,目前觉地最厉害的一招,崩字决,他竟然要用来对付一只鹦鹉! 觉地目前还不是很熟练崩字决,能召唤虚影已经是极限了,否则之前与戒沈师兄的对决,凭借崩字决的霸道,不可能被戒沈的春风十里轻松击溃。 这一次他只是想吓一下那鹦鹉,他八年前没见过这只鹦鹉,但能肯定它一定是无名老僧身边的宠物,能跟在无名老僧身边,这只鹦鹉定然不俗。 苍穹之上的刀身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成型,赤色鹦鹉抬头看了一眼那剑刀,不屑一顾,口吐人言,说出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六个字竟然带着真言之意,凝固在了半空之中,觉地的刀身虚影不但被瞬间击溃,就连他本人也被定在原地。 “六字真言决?” 玄易像见鬼一样看着半空中那只鹦鹉,开什么玩笑?一只鹦鹉居然会佛门最高深的音波功,六字真言决? 他只见过戒律院院长使过这一招,那是五六年前的时了,当时郑州难饥荒,许多流民围在嵩山脚下,少林广开山门施粥救灾。 可流民太多,没有秩序,乱哄哄的竟然想抢粥,少林弟子自然是不可能棒打流民,只是劝阻,可根本没用,流民饿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当时院长腾空而出,也是说了这么六个字,嵩山脚下数万人都被定在了原地,随后真言之力消散后,流民才恢复秩序。 这一次玄易再一次听到六字真言决,虽然只定住了觉地一人,可那是从一只鹦鹉嘴里蹦出来的,简直是见鬼了。 鹦鹉没有理会他们,定住觉地之后,将饭盒送到了老僧身边,紧接着飞到了觉地的肩膀上,道:“解!” 没有了真言束缚,觉地得以行动,看到他肩膀上的鹦鹉,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鹦鹉行动快速迅雷,当觉地的手掌落下,竟然只是拍到一道虚影。 “啊!!好痛!” 全力拍了自己肩膀一巴掌,觉地成为了少林第一个用少林金刚掌卸掉自己一只胳膊的人,鹦鹉悬空,叫到:“傻X,傻X!” “看什么看!还不帮忙!” 觉地忍痛捂着受伤的肩膀,没好气的蹬了一眼在旁边发呆的玄易和张子远,虽然觉地是师兄,可上边那只鹦鹉显然比觉地更猛。 两人对视一眼,当做没看到,就地打坐,觉地怒了:“忘恩负义的东西!看佛爷我一个人把这垃圾烤来吃了!” 半响之后。 玄易和张子远再次对视一眼,此时他们背后都湿透了,还好刚才没有去帮忙,不然恐怕下场和觉地是一样了。 此时的觉地瘫坐在地,眼神呆泄,光秃秃的脑袋上肿起了一个又一个凸起,乍一看,还以为他顶着一个佛祖同款发型呢。 这鹦鹉也是够恶趣味的,硬生生的给觉地啄了一个如来同款发型。 见识到只鹦鹉的恐怖之处,玄易和张子远再也不敢生出任何想法,只能是为觉地默哀了。 这时老僧也从入定状态中脱离,撇了一眼觉地,摇了摇头,打开身边的饭盒,飘香浓郁,觉地鼻子动了动。 这味道他熟悉得狠,是觉桶师兄的手艺!难怪他每次做完菜之后都开小灶,还以为是准备给自己吃的,没想到是送到老僧这里的。 看了一眼那饭盒上的菜色,标准的长老套餐,不由吞了吞口水,脑袋上的伤口时刻提醒着他,别动,再动的话那鹦鹉可能还会给自己来一个佛祖同款耳坠。 鹦鹉鄙夷的看了一眼觉地,飞落在老僧肩膀上,得意洋洋的唱起了小曲,老僧边吃边听,好不快哉。 觉地两行清泪流下,站了起来,撞撞跌跌的走到玄易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玄易和张子远同时一愣,觉地傻了? 紧接着觉地一拳轰在了玄易肚子上,玄易还没来及叫出声来就被觉地捂住了嘴巴,一把摁在了地上,觉地嚎啕大哭:“玄易,玄易你怎么了?” “呜呜呜!!!” 玄易眼神惊恐,不断挣扎,可他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觉地惨无人道的殴打,一边打还一边哭:“玄易你怎么了?不要!挺住啊!什么?你饿了?都怪师兄无用,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呜呜呜!!!!”玄易知道反抗是无效的,悲愤欲绝之下,竟然也哭了,觉地见状大喜,又补了一拳:“玄易你别哭!师兄也饿啊!” 旋即看向张子远,张子远一愣,紧接着一咬牙,重重的锤了一拳玄易的大腿,哭道:“玄易啊!坚持住!你不能死啊!” 玄易:“!!!!” 两人一边哭一边锤着玄易,一旁的老僧实在看不过眼了,这才开口:“这是贫僧的护发金刚,名字也叫金刚,如果你们能伤到它,这饭贫僧便让给你们。” 听到老僧的话,觉地赶紧扶起玄易:“听到没有,你不用死了,快!咱们去揍那只鹦鹉!” 玄易看了一眼觉地脑袋上的凸起,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师兄,你还是揍我吧,我不像和你一样留个佛祖同款发型。” 觉地觉得玄易说的有理,于是又送了一拳给玄易:“玄易啊!你坚持住,不能死啊!” “傻X!傻X~” 金刚飞了过来,在半空中不断盘旋,觉地赶紧捂住耳朵,他分明看到金刚那贼兮兮的眼睛正直勾勾的顶着自己耳朵看。 这见鬼的鹦鹉常年跟着老僧,觉地一个人打不过它,三个人的话,也是没多少把握,玄易又宁愿饿着肚子被揍也不愿意去惹那鹦鹉。 觉地认为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堂堂少林弟子,怎么能让一只该死的鹦鹉欺负,一气之下,全然忘了脑袋上的疼痛,提剑就上。 没过多久,觉地衣衫褴褛,捂着肿胀的耳朵四处躲闪,那鹦鹉盘旋在半空中叫器,好生得意。 “该死的,要不是佛爷饿着肚子,我一身浩然正气,会打不过你一只鹦鹉!” 觉地计上心来,指着那鹦鹉叫骂,鹦鹉眼珠子转了转,飞到了老僧面前的饭盒,叼了一碗饭丢给觉地。 “来呀,吃完再打~” “有菜吗?” “想得美~” “金刚大爷,给点菜呗?” 鹦鹉听得这声“金刚大爷”很舒畅,又叼了碗菜给觉地,觉地一边说好话一边吃,那叫一个畅快。 远处的张子远吞了吞口水,鹦鹉见状,飞到了张子远面前:“叫一声金刚大爷,给你一碗饭。” “金刚大爷!” 玄易连忙爬起来叫到,鹦鹉没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张子远,张子远摇摇头道:“不叫。” “加菜。” “金刚大爷!” 张子远毫不犹豫的叫出声,在尊严和吃饱面前,张子远选择了吃饱。 玄易欲哭无泪:“金刚大爷,那我呢?” 金刚想了想:“你给我啄个佛祖同款发型吧。” “那我还是饿着吧。” 第46章 屁股上有块胎记的超凶安安小宝贝! 除了玄易,都吃饱喝足之后,也该想想之后的打算了,院长安排他们来这里是历练而不是吃喝玩乐的,这一点无名老僧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 老僧抬了抬眼,看向觉地问道:“觉地,你且过来。” 觉地听了眼前一亮,赶紧过去,终于要到自己了么?老僧分别送了张子远和玄易一个见面礼,却将自己放到最后面,想必定是份大礼。 “我本想让金刚留在你身边,让他督促你每日修行,但毕竟我不是你师傅,既然你师傅都说让你修其本心,莫要让你师傅失望才是。” 说到南湘子的时候,觉地眼中闪过一抹悲伤,旋即消失不见,觉地一向直来直往,问道:“那…可以给我解开禁忌?” “可以” 见老僧点头答道,觉地先是一喜,又微微皱眉,摸着下巴:“有什么条件?” 老僧大笑:“本身便是你的东西,何来条件之说?你且过来。” 觉地还是有些扭捏,毕竟总感觉这老僧古怪,不给他弄个条件,他还真不怎么放心,慢吞吞的走过来,再问:“真的没条件?比如让我渡几个破戒僧什么的?” “你渡的了么?”老僧没好气道:“本来呢,是另有打算的,你方才那一番话,让我打消了那个念头。” 觉地摸着下巴,一脸的不信任,老僧摇摇头,伸手往着觉地眉心一点。 四周气势一顿,以觉地为中心,方圆十里的气似乎都被吸纳过来了,觉地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向动,周身气势不断攀增,气境巅峰,意境,意境中期,后期,一直到意境巅峰才停下来。 张子远和玄易二人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觉地的眼神就像看变态一样,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突破的。 “切,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能达到域境呢。” 反倒是觉地有些不太满意,老僧无奈的摇摇头:“以你的资质确实可以,但域境要求的心境,你的心境尚未达到,又怎么突破呢?” “师兄…你…你小时候是什么境界?” 玄易也听闻过觉地小时候的一些事迹,可没想到,他有这么恐怖的。 “啊…小时候?意境吧,忘了,被封了太久了。”觉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不过还是能依稀记得是意境。 “意…意境?” 玄易和张子远当即呆若木鸡,七八岁就意境了,何等的妖孽? 想到这里,玄易二人忽然明白了觉地为什么能只靠气境便能使出意境的刀意了…等等,刀意? 玄易赶紧问道:“师兄…你小时候是不是耍刀的?” 觉地摸着下巴想了想:“没碰过兵器,手刀算不算?” 说着觉地还自信满满的摆出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 “……” 老僧苦笑的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们长辈吩咐你们来这里可不是闲聊的,贫僧送你们一程吧!” 大手一挥恍若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三人同时捏住,送到了对面的面壁峰之上,觉地惊恐的大叫:“包裹!包裹!!” 三个包裹包括觉地的那边长剑也被一柄送了过来,剑尖所指之处,正是觉地的脑袋。 “不要了!不要了!” 万幸的是三人摔落在地的时候,长剑只是插在了玄易的大腿之上,觉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阿弥陀佛。” 玄易哭喊道:“师兄你丫故意的!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用意念控制了那柄剑!意境了不起啊!意境就能随便插别人大腿吗?” 觉地拍了拍灰尘,捡起其中一个包裹,拉起张子远,认真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子:“师弟,咱们今天就要打爆这群破戒僧!” “不要无视我好不好!” 两人仿佛没有听到玄易的哀嚎,认真且严肃的看向密林深处,觉地情不自禁的大喊:“我们的征途!” “是…”张子远想接一下觉地的话茬,但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转头反问:“什么来着?” 觉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新九叽啊,你这个吐槽不行啊。” “新九叽是什么鬼!你又窜戏了吗?” 吐槽归吐槽,张子远还是将玄易扶了起来,那剑插的不是很深,以玄易的体质这点伤口不算什么,可玄易痛的是心,心绞痛啊,师兄最近很针对自己啊。 觉地接过沾染了玄易血迹的长剑,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突破意境之后,这普通的长剑已经不适合自己用了。 要是用意境的内力依附在长剑使出临兵剑诀估计这破剑撑不过一招就得碎成粉末,拳脚功夫觉地不太擅长。 也只有音波功能用了,想到这里,觉地不由叹了口气:“果然,身为主角都逃避不了使用嘴炮的命运吗?可恶!” 张子远看着他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模样,忍不住开口:“喂喂喂!你不要一副逃脱不了命运约束怅然若失的模样!很恶心啊!” “人生的一生不都是被命运之神安排好了吗?我们无法反抗,也只能在此无病呻吟了不是吗?” “鸡汤收起来,先看好眼前的道路吧!咱们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呢。” 见张子远没心情跟自己扯淡,觉地也懒得扯了,密林深处人影闪动,想必那群破戒僧已经知道自己这群人又回到了这里了。 破戒僧的实力觉地不是很清楚,两个的话自己这三个人还能对付,域境以上的破戒僧都被囚禁在指定的范围内,除了那个妖僧之外。 觉地耳朵动了动,大概可以得知密林里有五六个破戒僧正蹲在暗处,这些破戒僧可不会互相合作,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落井下石,守株待兔。 唯有彰显足以碾压他们的实力,他们才不会主动着惹自己。 觉地自己虽然已经有了意境巅峰的实力,但境界不代表战力,他现在对上玄空等人,恐怕也撑不过几招。 他的意还没有成型,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悟出属于自己的意,那刀意似乎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实战经验不如玄空等人,也只是比玄易他们耐打一些罢了。 一个没有自己意的意境之人,哪怕是意境巅峰,跟咸鱼也没多大区别。 六月的天,烈日当空,面壁峰之上始终有着一层厚重的浓雾,无论朝晚不散,再毒辣的烈日都只能投过朦胧的光芒。 映射到密林的光线便不多了,只有树叶间隙之间的点点光亮,在幽暗的密林里恍若星光。 因为光线不足,雾气浓郁,密林里便一直潮湿不减,觉地眯着眼打量了许久,得出了个重要的结论:“里边的蚊子肯定很肥!” 他也没有多虑,气境之后虽有内力护体,那些普通蚊子根本叮不开他们的皮肤,但面壁的蚊子,温养在煞气浓郁的环境之下,寻常人若是被叮了,不出半个时辰,必然暴毙。 翻开包裹,瓶瓶罐罐之下,果然有一紫檀木盒子,打开之后,里边装的是乳白色的膏药,跟少林的金疮药差不多。 让张子远和玄易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抹上一点之后,觉地长叹一声:“师弟,你们觉得,如此良辰美景,咱们是不是还做点什么?” 玄易暗道不好,觉地又要跳脱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接话,只有天真无邪的张子远会反问一句:“做什么?想想往后的打算吧。” 觉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张子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嗨,你这孩子,如此美景,咱们不如效仿红楼梦的梁山十八罗汉一起桃园三结义为兄妹吧!” “你把你那玩意切了我不介意给你结为兄妹!”张子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想到觉地竟然很干脆的脱了裤子,大义凌然道:“切吧!” 玄易赶紧穿好自己的裤子哭喊道:“求求你去死好不好!” 觉地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虽然他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志向就是把霖师兄吊起来打,还要塞大蒜,灌辣椒油之类的。 不过他依旧倔强的认为,他是有大志向的人,结义估计是结不成了,玄易小妹妹不愿意切啊,觉地很惆怅,决定换一个思维模式。 组个三人小队! 听到觉地的想法之后,张子远首先就否认他要把小队名字取为“推到霖师兄暴政小队“,毕竟这个小队名字太俗了,而且很作死。 玄易的“暖暖光头联盟”惨遭反对,张子远和觉地一致认为他是跟玄空跟多了,脑子也被粉红化了。 吵了半天,觉地建议道:“不如就叫大吉大利今晚吃**?” 两人摇头否决,玄易道:“咱们现在就三个人,不如叫万事屋吧。” 觉地点点头:“此话有理,不过重名了,会被告抄袭的,还是叫逼事屋吧。这样我在小队里的代号就叫逼事屋绝地武士吧” 见到没有人反对他的名字,觉地又看向张子远,摸着下巴认真思索道:“子远师弟,根据他道号叫清心,法号叫觉远,名字叫张子远,结合一下各个名字的长处,那么代号就叫屁股上长了一块胎记的狠人安安小宝贝儿!” 特别是说到“狠人”的时候,觉地还特意加重了重音,玄易也很配合的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可这破名字听起来怎么也狠不起来! 张子远破口大骂“所以说你思索了半天就把你的逻辑从你脑子里抠出来再塞进嘴里落入肚子最后从***出吐出来了??” 他感觉倍感受伤,总感觉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屁股后面有块胎记一样,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跟皇家有很大的关系,再分析一下之前所发生的各种事情。 自己很有可能会继任赵家的天下,到时候以觉地的性格,说不定自己会被天下人成为屁股上有块胎记的皇帝。 国号也不用要了,就胎记元年吧。 一想到这画面,不要太美好了。 第47章 光头道人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张子远决定还是先把觉地杀人灭口吧,不过似乎也没用,整个少林都知道他屁股有块胎记了,杀了一个觉地,还有千千万万个觉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决反对这个名字,要自己取,觉地同意了,张子远沉思许久后才道:“我还是叫清心道人吧。” 觉地摇摇头,指了指张子远的光头:“我觉得光头道人比较适合你。” “你还说这个!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光头吗?我…我…我跟你拼了!” 一提起这个张子远就来气,拔剑就砍,觉地轻松的挡开之后,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弟,那是你自己不会骑驴,关贫僧什么事?” “我才不要叫光头道人!我是武当弟子清心道人!” 觉地脸色微变:“那我师父赐你的法号,你不要了?” 南湘子是觉地唯一的逆鳞,觉地是南湘子带回来的,说是从一片雪山中捡回来的,后来又说是从尸海中捡到的,再后来又说是在菜市场顺手捡的。 虽然南湘子作为一个师父,很不负责人,像放牛一样的方法带徒弟,但对于觉地来说,南湘子是他唯一的亲人。 小时候他或许会幻想有朝一日,他的亲生父母会来寻他,后来他便没这个想法了,因为嵩山脚下卖的小人书里的主角,都是孤儿,所以觉地觉得,作为主角,总得来点悲惨的身世。 至于张子远,觉地一开始是很不待见的,因为他是武当弟子,少林和武当的恩怨已有百年,虽说到底是什么破恩怨谁都不记得了。 觉地认为,作为一名浩然正气的少林弟子,他就该仇视武当的人,反正就是这么一个设定吧。 一直到南湘子赐了张子远法号,觉地才稍稍认可了他,平时也不欺负他了,于是玄易就遭罪的。 如今张子远到了少林都没点觉悟,觉地有些恼怒了。 张子远没有说话,低着头,拳头紧握,对于他来说,南湘子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李道长才是他的师父。 他从小便被送到武当,李道长对他的重要性,又何尝不是觉地对南湘子一般。 如今南湘子离去,李道长生死未卜,这两人的命运是何等相似。 气氛越来越紧张,玄易赶紧打破尴尬:“师兄,咱们…” “闭嘴!”觉地瞪了一眼玄易,又看向张子远,紧紧的盯着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师父给你的法号,你要不要?” 张子远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李道长对他来说,是师父,是亲人,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如今让他选,自然是李道长。 可李道长将他托付给少林,少林不遗余力的保护他,将他送到觉地身边,送到南湘子身边。 就是要告诉他们,张子远,是南湘子的徒弟,要动他,还需掂量自己的分量。 论江湖名声,李道长一百个不如南湘子,南湘子的名字在玄空这一代不响亮,可在青衣子这一代,只需报个名字,人家就得给你三分薄面,更何况是南湘子的徒弟。 许久许久之后,张子远咬咬牙,抬起头来,自武林大会之后,第一次直视觉地的眼神:“我!张子远,生是武当人,死是武当鬼,我是清心,我师父是武当李长空! 我很感激少林对我伸出援手,子远永世难忘,但要我做出欺师灭祖之事,那便是要我死!” 字字铿锵有力,表明了张子远的决心,觉地手一松,拍了拍张子远的肩膀:“恭喜你,找回了自己。” 张子远一愣,心底里最后的那一抹心魔气息,似乎也消散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觉地。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试一试,没想到经过老僧黄梁一梦之后,你真的找回自己了,恭喜你,光头道人,你合格了!” “…额…谢谢”张子远有些羞涩,不过旋即一皱眉:“去你大爷的光头道人!” 只有一旁的玄易一脸的茫然,嘀咕道:“这剧情是不是有点跳了…” 觉地没理他,活动了一下胫骨,拍了拍张子远的肩膀:“光头道人,恭喜你成为我逼事屋的一员!” 没等张子远反驳,觉地已经背上包裹,踏入密林,玄易赶紧追了上去:“师兄师兄,还有我呢?我呢?” 觉地边走边说:“对哦,逼事屋三人组还缺一个重要角色。” “重要…重要角色?”玄易感动得不得了,师兄竟然说自己重要:“师兄…我…很重要?” 觉地认真的点点头:“缺一个女装大佬,你以后就叫女装嘤嘤嘤全世界最可爱的玄易小天使吧!改天给你换一套红旗袍,打把伞,再弄个假发扎两个团子头。” “我……” “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吃柠檬,你忙吧。” 啪一巴掌打在玄易的脑袋上,觉地笑了笑:“名字自己慢慢想,想好告诉我,现在,咱们先对付眼前的家伙。” 觉地一提醒,两人才发觉自己已经进了密林,前面多了两个破戒僧。 “小子,念在同门的份上,把包裹留下来,饶你不死。” 领头的破戒僧长得非常高大壮硕,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从左眼下一直拉到了右脸耳根处,另一个和尚精瘦无比,却有一口大龅牙使得他哪怕紧闭嘴唇也关不住那嘴龅牙。 觉地眉头一皱:“哼!刀疤张,龅牙珍,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不要擅自给别人取名字啊混蛋!” 刀疤张吼了一声,双拳一震,竟让人恍若听闻了虎啸龙吟之声,双拳之上,竟然有一猛虎和一条恶龙缠绕。 带着虎啸龙吟之声轰向了觉地,觉地嘴角一咧,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双拳就快到觉地面前了,玄易嗓子眼都快提起来了,想冲上去护住觉地,却被张子远重重一拉,扯回了后边。 拳至人散,刀疤张一脸错愕,他打的竟然是虚影? “小子,念在同门的份上,告诉我水源在哪,饶你不死。” 从他背后再次传来了觉地的声音,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刀疤张冷哼一声,全身散发出金色光芒,犹如罗汉附体,铿锵一声将觉地震开。 玄易大叫道:“罗汉体!觉地小心!” 刀疤张根本不顾脖子上的长剑,直接翻身一掌击去,觉地迅速退后,刀疤张以掌化拳再次袭来,拳头上附着的龙虎都染上了一层金芒,速度极快。 铛的一声,刀疤张的拳头轰在了觉地的长剑之上竟然发出了铁器互相碰撞的声音,甚至溅起了不小的火星子! 觉地被这一拳震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金芒的和尚:“十八铜人中的叛徒么?” “与你何干!” 声随拳至,觉地先是退了一步,紧接着猛然前进,身影化作数道残影,围向刀疤张,刀疤张不退反进,身上的金芒大作,拳风所到之处,觉地的残影无所遁形。 最终逼得觉地只剩下一道残影,刀疤张脚步一顿,猛的朝着那残影轰了过去,一只巨大的猛虎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向觉地。 “觉地!!” 张子远和玄易同时叫到,而他们面前,站着龅牙和尚,龅牙和尚声音很尖锐,不像个和尚:“先顾好你们……额…” 一柄银亮长剑从他穿过了龅牙和尚的胸口,滴答滴答,猩红的鲜血顺着血槽流出最终低落在地。 龅牙和尚原本还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变成错愕惊恐状,恍若雷击呆在原地,低头注视着那剑身的血槽。 与此同时刀疤张的老虎扑了个空,当即大怒转身看向觉地,双拳其出,四周气势数尽被吸纳到他的双拳之上,一头巨大的老虎以及一条金色的五爪金龙迅速成型。 觉地一扭头,朝着刀疤张大笑三声,正在成型的老虎与金龙登时停顿了下来,就连刀疤张本人也被定在原地。 “这家伙交给你们了!” 把剑从龅牙和尚身上抽出,觉地腾空而起,劈向刀疤张,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从控制中脱身,一手握住了觉地的剑,手上的金芒竟然浮现出道道经文,每一道似乎都有千斤之重,欲要将觉地的剑空手捏碎。 “比力气?佛爷我怕你不成!” “临兵!” 觉地话刚落音,手中的剑闪过一抹银芒,像是有什么东西降临了一般,刀疤张之前还能单手轻松握住的剑,竟然仿佛增重了数百倍,欲要松开,竟然被死死的吸住了手,刀疤张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前这小子的内力竟然如此厚重。 他的境界被压制过,内力不多,再解决不了这家伙恐怕自己性命难保,咬紧了牙关吼了一句:“死龅牙!你还不出手!” 第48章 金钟罩奥义 张子远和玄易亲眼看到那龅牙和尚被觉地捅了一刀的,觉地也是亲手捅的,为何这刀疤和尚还喊龅牙和尚出手呢? 没有想象中的危机感,甚至气氛都没有丝毫变化,刀疤张不得不用两只手去握住觉地的剑,他脱不开的那只手如果不撑住,那觉地的剑将会把他整只手臂给砍断。 他的双腿也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甚至缓缓地陷入潮湿松软的地面,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五岁的小和尚会拥有如此庞大的内力支撑。 那该死的龅牙和尚还在发呆,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伤口,双手不断的试图捞起流出的血迹再塞回肚子的伤口里,嘴里不断嘀咕着:“哎呀哎呀,好浪费啊。” 被捅了一刀,除了先前有些错愕和惊恐之外,他的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脸色苍白。 “死龅牙!快救我!” 龅牙和尚听到刀疤在喊他,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好的。” 待他偏头,玄易的囚龙棍已经呼了过来,龅牙和尚单手握住棍尖顺势滑向了玄易的肩膀,玄易大惊,龅牙和尚的速度太快,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爪便扣住了玄易的琵琶骨。 “啊!” 琵琶骨被锁,玄易全身一软跪了下来,龅牙和尚出手又快又狠,让人心寒,另一只手正准备扣在玄易的小光头上,没有人会怀疑他能不能一抓捏爆玄易的脑袋。 张子远踏步迎出,一剑刺出,龅牙和尚伸出另一只手想扣住张子远的剑,张子远的剑灵动轻巧,一甩一弹一推,让龅牙和尚竟从下手。 “太极剑?”龅牙和尚怒了,甩开了玄易,怒视张子远:“武当的也敢来我少林禁地?” “啊!你个小王八啊!!饶命!啊!!废了废了…别踢了…” 另一边,觉地死死的吸住了刀疤和尚的双手,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觉地心一狠,一脚踹向了刀疤的裆部,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他的照门。 一脚就让他跪下了,他还想骂人,觉地恶狠狠的又补了一脚,然后就踢上瘾了,一脚接着一脚好不欢快。 龅牙和尚撇了一眼刀疤和尚,懒得理会,死死的盯着张子远,身形一晃便到了张子远面前,一爪扣向张子远喉咙。 张子远不慌不忙的架招格挡,脚踏乾坤八卦,顺势而为,太极剑讲究的是以柔克刚,不急不缓,延绵不绝。 这龅牙和尚用的显然是龙爪手,想扣住张子远的喉咙却怎么也碰不到,想抓住他的剑更是无从捕捉,张子远推推进进让龅牙和尚心烦意乱,眉头一皱。 四周气势一凝,杀意成形,气温骤减,龅牙和尚干瘦的双手青筋暴起,迅速膨胀,化作一双漆黑的鬼爪。 这鬼爪和鲲一的似乎相差无几,却有一抹淡淡的金光环绕,那金光不是佛光,隐约间有阵阵龙吟,龙吟奇异,像厉鬼哀嚎一般。 “屠龙!” 一爪轰出,鬼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暴涨,最终化作一只人身等高的巨爪捏向张子远,玄易大叫一声,咬着牙站了起来,持棍抡向龅牙和尚。 龅牙和尚看都懒得看他,腾出一手将他甩到一边,张子远想退,却见黑爪竟然遍布四面八方,恍若有无数黑爪锁向自己。 意境封锁! 龅牙和尚启动了意境,直接入侵了张子远的精神让他无路可退,神仙也救不了他! 一旁的觉地只是匆匆一撇,懒得出手去救,因为他知道张子远还有最后一招没使出来,自从被心魔感染后,张子远就一直没试过用那一招。 运太极!武当最出名的绝技,最擅长的便是借力打力,以弱制强,遇强则强! 张子远见无路可退,步法一边,脚稳乾坤,剑运八卦阵,一个八卦阵自然是防不住这一招的,只见他脚步乾坤一转! 太极生两仪! 脚步也滑出了一个八卦阵,两仪生四象! 四条柱子虚影出现在张子远四周,柱子上分别刻画着朱雀青龙白虎和玄武,这已经是张子远这个境界的极限了,他的丹田内力已经枯竭,脸色苍白无比。 龅牙和尚的黑爪已至,轰隆隆一声,四象柱轰然破碎,挡不住一息时间。 “哼,武当狗!死吧!” 四面八方的黑爪瞬息间便把张子远吞噬殆尽,玄易瞪大了双眼歇斯底里的吼道:“觉远!” 玄易周身先是散发淡淡金芒形成了一个金钟罩虚影,紧接着竟然凝固了,仿佛是一个真的金钟罩。 咚! 一声响彻云霄的钟声响起,以玄易为中心,一阵金色音浪顷刻间散开,气势磅礴的音浪直接将战场包裹起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音浪爆开,震耳欲聋,就连友军觉地都感到气血翻腾,体内真龙决自行运转,觉地大叫:“住手!击中友军!击中友军!” 被玄易锁定的龅牙和尚更是七孔流血,包裹张子远的黑手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依旧毫无变化,龅牙和尚大笑:“呵呵呵!金钟音浪又如何!他还是得死!” “四象生八卦!” 张子远虚弱无力的声音从黑手里传出,四周破碎的四象柱竟然慢慢开始归拢,化作一道残缺的八卦图。 龅牙和尚失声道:“不…不可能!” “八卦衍万物!” 轰!!!无数黑爪爆开,又迅速归拢化作一个更为巨大的黑爪,其形遮天蔽日,一爪轰向龅牙和尚。 黑爪没有将龅牙和尚撕碎,而是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紧接着龅牙和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周身不断环绕的阵阵黑丝,黑丝有灵,如同鬼魂般凄惨怪叫。 “不…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自己死了!不要过来!啊!!” 龅牙和尚抬头,瞳孔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不断退后,每退后一步,身体就萎缩一分,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神也黯淡下来之后,他便化作了一具漆黑的干尸。 他中了自己的鬼手,本不会要了他的命,可他这一生杀业众多,又无心悔悟,惨遭鬼手反噬,冤魂缠身复仇。 张子远苦笑一声,瘫软在地,本以为会命丧黄泉,玄易一声钟响让他醒悟,想起了李道长,想起了武当的种种,又恍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生死关头之下,竟然是一道钟声将他拉了回来。 觉地皱着眉头走到了玄易面前,他也瘫在地上,脸色苍白,刚才的音浪显然不是他一个气境小子能使出来的,还有张子远的运太极竟然突破了第四重。 走过去托起玄易的手一把脉,脸色凝重,玄易虚弱的问道:“师兄,察觉到什么了吗?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海翻腾,一下子就使出了这一招。” 觉地叹了口气:“我…” “师兄…我是不是…没救了?我感觉丹田干枯了…真气流失。” 觉地摇摇头,再次把脉,眉头紧皱:“啧,把脉怎么把来着…” 玄易:“不会把脉你装什么逼!” “哇你们两个,打个被压制的意境就要生要死的,你们以为九转大还丹很多吗?” 不会把脉的觉地也懒得装神医了,一脸心疼的去翻找药瓶子,被压制的破戒僧,他连意境都不用开启都能打醒,这两个家伙,本想让他们历练一下,如今却是要生要死的。 对面刑罚峰上的无名老僧缓缓睁开了双眼,喃喃自语:“这金钟奥义就当做之前黄梁一梦失败的补偿吧。” 第49章 甄难胜与十一 这两个家伙最终还是浪费了两颗宝贵的九转大还丹,目前还剩最后三颗,虽说他们的境界都有所增长,张子远悟出了运太极第四重,玄易更是莫名其妙的领悟了金钟罩奥义。 破戒僧的实力觉地也有了初步估算,被压制后的破戒僧能够使用意境的意,实力在意境初期左右,只要小心点,并且快速结束战斗,张子远和玄易两个人可以打一个。 觉地可以轻松单挑一个。 至于问刀疤水源在哪里,也是临时起意,之前从五毒小姐姐那里得到的一笑癫,他虽然没有一笑癫的配方,但是有简化的含笑癫的配方。 所用到的药材也不是很难找,这里估计会有,到时候只要放在水源那里,那么面壁峰将充满欢声笑语,可喜可贺。 刀疤和尚面无表情道:“水源?在密林中央的峰顶,那是是面壁大师的地盘,他旁边全是域境老怪的封印地。” 好吧,这个伟大的计划成功告吹,不能在水源出动手,看来只能在水源下游动手了。 刀疤和尚再次提醒道:“下游?没有下游,往下是一个湖,那里有两个域境老怪,我们每人每天只能去那里取一定分量的水。” 觉地气得直咬牙,搜索脑海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烟雾类的毒配方,找了半天全是针对霖师兄的毒药,在这里压根派不上用场。 眼下只好带着张子远他们在密林外围游走历练一番,他盘算着能不能像寻常主角一样,虎躯一震,收服一群小弟。 结果没几天他就放弃了,三天前抓了两个破戒僧,这群破戒僧心理都扭曲了,不知道几十年没开过荤了,看见觉地这三个细皮嫩肉的小和尚,总盯着他们屁股看。 特别是最白净的张子远,他快疯了,有个破戒僧几乎不间断的盯着自己,太可怕了,觉地也是不寒而栗,只好把他们全揍一顿然后脱光挂在树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昆仑山脉,天山派。 天山常年被冰雪覆盖,清扫地面积雪是天山弟子每日必做三次的修行,唯一不用清理的就是甄难胜的住处。 大师兄甄难胜住在一座孤峰之上,这孤峰像极了一柄断剑,所以被取名为断剑锋。 断剑锋没有路,要上去得依靠上乘的轻功,所以上边也没有房子,甄难胜用剑挖了个山洞,又消了几个石桌石椅。 至于说为什么断剑锋不用清扫积雪,一个是因为甄难胜每日练剑,剑意封锁四方,一点积雪都落不下来。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后来华山的大师兄十一醒过来之后,来到天山拜访甄难胜。 天山弟子多了一道日常,每日清理从断剑锋落下的石头,这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四代弟子以上才能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断剑锋上摔落的是小石子还是巨石,有可能还是个人。 有时候是十一,有时候是甄难胜,偶尔两个人都会摔下来。 这两个武痴天天切磋,断剑锋都被削平了数十丈,时不时的爆发巨大的轰鸣声,惹得天山弟子心烦意乱,最后是童姥出面,让他们不要打得太频繁,要节制,要注意身体… 童姥说的话被不知名天山弟子记了下来,送到了天山日报出,第二天就出版了一部同人小说《甄难胜与十一的幸福蜜月》 销量惊人,第三天出版了同人漫画《我的剑,你的心》 天山的腐女量倍增,就连童姥本人也藏着一本最新的漫画,还一本正经的教导弟子们不要去看这种书,强烈禁止了这种书出现在天山。 然后他们换了个封面,偷偷出版。 断剑锋顶 十一一身白衣,站在断剑锋的悬崖边上,长发飘逸,脸色时刻挂着温文尔雅的温笑,不认得他的人,或许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 可天山弟子们都知道,这个温文尔雅的华山大师兄前些天一剑削平了断剑锋隔壁的天山长老丹青子的丹青锋。 落下的巨石砸爆了七八炉珍贵的丹炉,丹青子本人也被炸出了一个时髦的爆炸头,最终十一惨遭遣返,并且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好在甄难胜将义气,把鲲一那座幽冥锋抵给了丹青子才抵消了债务,反正鲲一常年不在,哪怕他在也不一定能走回自己的幽冥锋,天山之大,那里都是鲲一的床。 鲲一也是个奇人,明明是风度翩翩的天山弟子,却比丐帮弟子还丐帮弟子。 虽然抵了鲲一的幽冥锋,十一还是要遣返回去,再不回去天山都要沦为腐女联盟了。 甄难胜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长发,又去换了一身新衣服,准备送行十一,若是自己一副衣裳凌乱,披头散发的模样将十一送下山,恐怕第二天天山又能多十几部外番。 “十一兄,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 十一没有回头,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看向远方白雪皑皑的山峰,任由飘雪落在自己的黑发之上,一身白衣与雪景融为了一体,当真称得上如诗如画。 甄难胜晃了晃眼,不由感叹,这家伙长得还真美…跟少林的霖有得一拼啊,要是穿起女装肯定超棒,昨天出版的《女体化十一》还真是不错呢,啊,好想娶…呸呸呸,我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样! 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甄难胜再次抬头看向十一,再次忍不住浮想联翩。 “难胜兄” 恍惚中的甄难胜压根不知道十一什么时候到了他面前,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正歪着脑袋,一脸疑惑:“难胜兄?” “啊,媳…啊哈欠!”甄难胜揉了揉鼻子,尴尬的说道:“抱歉,着凉了。” 一个从小生在天山的家伙,还有内功自行运转护体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着凉?这种谎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十一没有在意,温笑一声:“我要回去了,很抱歉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没事没事。有空常来!”甄难胜使劲摆手,不敢直视十一的脸庞,可十一的声音很柔,很好听,也是让人留连忘返,只有跟他对打的时候才不会有那种心情去欣赏,一旦静下来,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那堆东西…能不能放你这?我带不回去。” 十一指了指甄难胜身后的洞府,里边堆满了情书,都快装不下了,甄难胜眼角抽了抽:“没事,无碍无碍,走走走,我送你。” “好。” 十一点点头,随同甄难胜一同跃下山峰,甄难胜一身暗黑带红纹的长袍迎风飞舞,不修边幅的长发狂乱飞舞,而十一那一身长袍,梳妆整齐儒雅的长发飘逸灵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一秒还挺诗情画意的,后一秒就崩坏了,一群黑压压的天山弟子拉着横幅举着旗帜,上书什么【十一哥哥不要走】之类的,最让甄难胜没脸见人的有个家伙举着【嫂子别走!】 然后场面就变成了甄难胜拉着十一连滚带爬慌忙逃走的画面。 一路送到了山脚之下,甄难胜有些不舍,叮嘱道:“近来世道变了,一路小心。” 十一温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那一张在大雪纷飞的雪山上如浴春风般温暖的微笑永远的定格在甄难胜脑海里。 十一走后,甄难胜捂着脸嘀咕道:“妈蛋…我在想什么玩样,差点弯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爱好想…呸呸呸!” 第50章 独孤十一 十一来到天山脚下的青州城后,换了身打扮,隐入了一家豪宅内,偌大的豪宅只有不到十名仆人,对于十一的到来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只是低着头盲目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穿过一个小院,十一来到一间书房,书房内空无一人,却传来了悦耳动听的女声:“终于来了,妾身等你很久了,大名鼎鼎的独孤十一。” 一道妙曼妩媚的身影从黑暗中遁出妖艳的原形,随着她的出现,书房内立即充满了诱人的胭脂香,让人迷醉。 十一眉头稍皱:“收起你的迷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时常温笑的儒雅公子,真的发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女子不敢挑战他的底线,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小把戏,在十一身边环绕,幽怨的叹息道:“真羡慕嫂子呀,能拥有你这般完美的男人,想必嫂子也定然是美若天仙?” “我不喜欢废话。” 十一在什么人面前都是温和无比,声音柔弱动听的,只有在这群家伙面前,才会彰显如今真正的自己,脸色冷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女子并没有恼怒,反而对这个脸蛋长得连自己都心生嫉妒的男人产生浓厚的兴趣,莺莺娇软道:“哥哥不要生气嘛,你已经了解了甄难胜的所有战斗技巧,还是远远不够的。” 说着说着就想靠在十一身边,十一不动声色的移开,四周气温骤减,一股杀意缓缓凝聚,女子叹了口气,从怀里套出了一本崭新的秘籍,上书《天羽奇剑》想必是手抄本。 “这本书我们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得到的手抄本,虽说不足以让你学会真正的天羽,但是初步模仿意境,还是可以的。” 十一接过秘籍,快速翻看几下,冷冷道:“给我半个月时间,我能学会。” 秘籍虽然不是真本,但也有一半天羽的神韵,寻常人别说半个月,给他二三十年都未必能练成,也只有这位拥有独孤求败血脉的家伙才能这么大口气了。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好,我很期待世间出现第二个甄难胜呢,咯咯咯咯,好了,千面人等我们很久了,我们去试试他准备的“甄难胜“如何?” 十一点点头,自从她走了之后,十一便不太喜欢说话了,能免则免,女子领着十一去找千面人,一路打量这男人,心中直叹。 倒也是个痴情种子,性格上跟他爹独孤行一模一样呢,可惜他爹却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就生出这么妖孽的家伙来? 十一一路沉默不语,待见到千面人之后,也是象征性的点点头,也只有当千面人拿出了“甄难胜“的脸之后,他才会稍微动容。 难胜兄,抱歉了,为了语儿。 换上了甄难胜的脸之后,千面人打乱了十一整齐的长发,让他多了些甄难胜狂放的神韵,可惜的是十一的白衣以及浑身上下散发的儒雅气息很难跟甄难胜本人吻合。 看来要造出一个甄难胜,还得需要不少时间去磨合才行。 千面人打量了一番如今的十一,虽说面部表情十一作出甄难胜习惯性的笑意,却总没有甄难胜来的潇洒,反而是给甄难胜的形象添增了些许阴柔气息。 “嗯,我这里还有一套甄难胜惯穿的黑色红纹长袍,穿上去应该能…”千面人说着,扭头看见那女子正拿着一件连衣裙一脸雀雀欲试的样子,千面人稍微愣了一下,想到十一女装的样子,他也有点小激动起来。 十一没有说话,四周弥漫的杀意是最好的回答,女子撇撇嘴,放弃了这个想法,拿出了甄难胜的衣服递给十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十一接过衣服,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人:“你们,是自己走,还是?”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退出这个房间,还是贼心不死,企图从窗户偷看十一换衣服,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他们头顶掠过,这是十一最后的警告。 换好衣服之后,两人再次进屋,颇有些意外,穿上了甄难胜常年穿着的衣服,果然为这个假甄难胜添增了不少甄难胜的气质,不过还是有些阴柔,还得磨合一番才行啊。 十一在铜镜前打量自己,或者说是打量甄难胜。 甄难胜在镜中直视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直击灵魂。 在天山某处木屋,甄难胜本人则半靠在一张长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名为《女体化十一》的小人书,看得起劲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皱着眉头擦了擦嘴,嘀咕道:“谁在叨念我呢?难道是十一?十一…嘿嘿嘿嘿…呸呸呸!理智啊难胜!你可是天山的男神啊!理智理智!这本邪书!该死的邪书!” 气的甄难胜将书摔在地上重重的踩踏,然后气呼呼的离去。 没过多久又蹑手蹑脚的跑回来捡起,心疼的擦着书籍上的脚印,还不断嘀咕着:“十一小宝贝,抱歉了…” 远在青州城的十一忍不住想打喷嚏,还好强行忍住了,虽说有些难受,不过还是不要再别人面前做出无礼的事情才好。 转身问那女子:“你家主子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女子想了想:“大概一个月后,那时候圆慧那个老家伙应该追到无量山了,到时候圆慧一死,计划便真正开始了。” 圆慧大师啊…听语儿说,是个很好的大和尚呢… 十一听到圆慧这个名字,略微迷茫,心中叹了口气,罢了,让大师死得体面些,并帮他完成个遗愿吧。 时间过得很快,各大门派已经慢慢联合到一起了,可秘籍失窃的事情却一直在不断发生,而那些窃贼竟然都有各大派弟子的影子。 这让很长一段时间,各大门派想联合,又互相猜疑,同时,朝廷的九门提督府正式介入这场武林大案。 有了朝廷介入的案子,那性质可就变了。 江湖开始流传了朝廷欲要对江湖势力清洗的流言蜚语,说这场失窃案,恐怕是朝廷故意为之。 但流言很快就被镇压下来了,速度之快,并且精准无误。 少林寺的戒律院愁云密布,方丈长叹:“恐怕陆千侯的人也被渗透了,流言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用。” 院长磕着瓜子摆摆手:“不急不急,这是老对手了,当年我能将他关在慕容山庄,如今一样能,对了,慕容山庄什么态度?” 般若堂的首坐圆苦大师道:“查出来点眉目,将那家伙放出来的有大理王的影子。” “大理王…” 院长这才出现了些许愁云,大理王都参与了,这件事情,不好办。 “嗯…等下我找霖谈谈” 方丈又道:“五毒教和青城派五天后到来,说是来拜访我们少林。” 院长磕着瓜子,皱着眉头:“青城派一向与朝廷交好,拜访是假,试探是真,倒是五毒教,这群女娃娃难道也和朝廷合作了?” 五毒教名声在江湖中不怎么样,亦正亦邪的一群妮子,不过性子豪爽,不少人对五毒教还是颇有好感的,少林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觉地总能在五毒教拿到不少好东西,而且五毒教许多小姐姐都对霖有好感。 应该不至于和朝廷合作才是。 第51章 青城剑派 青城派,又名青城剑派,青城派本是道家流派,数百年前可是鼎盛大派之一,底蕴深厚,可惜后来的掌门都是庸才,最终导致了青城派的没落,沦为中小型门派。 相传百年前青城派出了一名青城剑仙,所以青城派才改名青城剑派,但也只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依旧是不咸不淡的中型门派,以他们的规模,最多算是一般门派,至于被承认是中型门派,江湖中也都给他三分面子,哪怕朝廷也有心拉拢的唯一原因。 四大剑宗之一的青衣子,便是青城剑派的荣誉长老,青衣子是从青城剑派出来的,所以,江湖人卖的不是百年前那位剑仙的面子,而是如今的青衣子。 青衣子本人已经表态不会参加这次的事件,但也不会去干涉青城剑派,青城剑派的掌门萧寒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掌门。 他需要朝廷的资助,他需要的是青城剑派挤身一流,而不是靠着青衣子的名头勉强算二流门派。 已经百年了,他们剑派都没有出过一个道境。 这一次,萧寒山断然不能错过这一次机会,他亲自带队,带领三个青城最优秀的弟子去“拜访“少林寺。 其中有两个是修炼了青城密典中双修阴阳的弟子,他们从出生便在一起,剑通明心,两人的意境融合为一,萧寒山敢肯定,哪怕甄难胜来了,他这两个弟子也能不落下风。 只是有一名弟子叛逆,死活不愿意去,他是青城阿七,曾观青城剑石有感,悟出自己的剑意,而且还是青城剑派的大师兄,前途无量,怎么不去。 青城阿七哭诉道:“师父求求你放过我吧…要么你叫把那两东西送回家去…要么把我送回家去!” “什么叫两东西!他们是你师弟!”萧寒山怒斥这个不成器的大弟子,心塞啊,居然认为青城剑派给他丢人了,萧寒山心痛不已,拉着青城阿七的手往外甩:“你这混账,给老夫出来!” “我不!师父你饶了我吧!” 这会儿从萧寒山背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师兄,师兄,快点启程啦,别闹。” 又传来一声粗狂的男声:“是啊师兄,快点,别闹情绪了。” 随后才走出两道身影,两人的衣服一黑一白,分别绣着半个太极图,站在一起的话刚好合成一个太极图。 男的高大威猛,棱角分明,神色柔和,女的柔情似水,挽着一旁俊朗的手臂脸颊绯红,隐约看去,颇有夫妻之相,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两人便是青城双子剑,九州与雪画。 青城阿七见到这两人登时尖叫起来:“啊!不要!我不去!” 他之所以不去的原因,是他曾经喜欢过雪画,可后来才发现,雪画是男的!男的!! 青城阿七当时就崩溃了,青城双子剑是阴阳双修法,即男不宽衣,女不解带,“千里神交,万里心通”。 然后萧寒山告诉自己:“咱青城剑派那么小,哪来女弟子,只能找个男的来凑合着练了,你看雪画多水灵,别人肯定不知道他是男的。“ 最终青城阿七还是避不开这一劫,被萧寒山强行带走了,他可是青城剑派的招牌,怎能不去。 来到嵩山脚下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五毒的小姐姐,这才让青城阿七心情好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五毒教为什么也来拜访少林,但一群可爱的小姐姐随行十分养眼啊。 特别是五毒教的大师姐张素问,那柔弱的身躯,病态白的脸蛋,以及气若游丝的声音,任谁听到了都忍不住泛起一阵同情怜爱。 青城阿七自认为风度不凡,骚包的过去打招呼:“张姑娘,武林大会一别,青城倍是想念,如今在这相遇,实着缘分啊。” 张素问旁边的青衣小丫头撇撇嘴,鄙夷道:“是啊是啊,真是缘分啊,尾随了我们大师姐三条街想制造巧遇的痴汉。” 一下子被揭穿的青城阿七脸色略微有些难堪,好在张素问善解人意,轻声斥责那丫头:“雯雯,休得无礼。” 啊,果然还是大师姐好啊,虽然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可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若能娶回家,定是一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妻子。 青城阿七这般神游天际的时候,张素问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青城剑派快一百年没出过女弟子的,而且又是道修,据说啊一些童男憋久了之后,可能会做出很危险的事情哦。你看这个阿七,依师姐看来,多半是个萝莉控。哎呀…老处男哦不,小处男哦不不不…阿七,素问没有在说你哦,真的真的!” “…句句扎心就算了,还一副轻声细语的样子,我离你们那么近轻声有用吗?你们肯定是故意的…童男怎么了!我是童男我骄傲!” 阿七捂着脸,逃了。 五毒的姑娘不好惹,想娶她们,百毒不侵是基本功。 在嵩山脚下的小镇客栈停留了半响,少林派人下来接人了,原本玄空下去就行了,考虑到五毒那群毒舌,加上觉地跟她们交情不浅,恐怕玄空的小秘密会被她们唱成曲来。 所以特地派了一个人镇压这群妮子,能镇得住五毒的小妮子的,唯有霖师兄。 霖师兄一百个不情愿下山,他宁可对着觉地好吧觉地也不行,宁可对着玄空…好吧玄空最近有意无意的穿着红裤衩到处溜达他也受不了。 在院长的威逼利诱下,霖师兄无奈下山接人。 刚一到那客栈,客栈就炸了,是真炸了,一名五毒的小姐姐见到风度翩翩一身白色僧衣的霖师兄太激动了,手里的几颗爆破弹脱手而去。 五毒教不仅是以毒见长以皮鞭,木马,蜡烛额不对,以鞭法闻名,还有一个称号便是移动的弹药库,爆炸才是真艺术。 炼丹时引发的爆炸现象让五毒教深有感悟,于是她们五毒成了九州最大的军火商兼职恐怖分子。 她们走到哪就炸到哪,若不是五毒教全员女弟子,并且长得非常可爱,恐怕早被歼灭了。 霖师兄早有防备,退开了数十丈远,跟着霖师兄下来的圆森以觉定就遭殃了。 因为她们是客人,所以损失理所当然的是少林赔偿。 “凭什么是我们少林赔偿?” 觉定第一个不满,居然敢欺负少林,他一身浩然正气,自然不满。 那个叫雯雯的五毒弟子柔柔弱弱的走了出来道歉,眼中泛着泪花:“我们身无分文…难道,要让我们肉偿么?” “好啊好啊!!!” 被霖师兄一巴掌塞进墙里的觉定再也说不出话来,霖师兄脸色如常,平静道:“莫要闹了,我们替你们赔了便是。” 说要赔偿,自然得找到老板赔偿,翻找了几处废墟,终于把掌柜的脱了出来,他脸色发青,正不断抽搐,欲生欲死。 五毒教一名小姐姐惊慌失措道:“啊不…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一颗毒丸给弄掉了…他大概是中毒了…我这就给他解毒。” 霖师兄摇摇头:“不必了,圆森,替掌柜的解毒。” “不要过来!!” 客栈外,一道凄凉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青城阿七连滚带爬的从门口路过,撇眼看到霖师兄,迅速向其靠拢:“霖大师,救我!” 雪画的倩影也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了霖师兄,娇羞的低了头,红了脸:“雪画见过霖师姐。” 霖师兄老脸一黑,身后的五毒小姐姐莺莺雀笑。 第52章 崩坏的少林寺 雪画长得虽说算不得倾城倾国,好吧一个男的要是长得倾城倾国就很霖师姐了,但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不对,美男。 他长得很娇小柔弱,白净可人,所谓一白遮百丑,就像十一那样,要是十一穿上女装,肯定会有无数不论性别的追求者,其中肯定有某个天山大师兄。 一开始青城双子剑说的是画雪与青城阿七,后来阿七知道残忍的真相之后,都着了魔了,躲恐不及,萧寒山是生怕他剑心出了问题啊。 寻了多方大师,最后得出结论:你青城派,女的太少了,会憋出事的。 萧寒山嘀咕着,也不少啊,虽说煮饭的几个阿姨老了点,不过,还是丰腴诱人的…咳咳。 后来九州便接了阿七的任务,其实九州是雪画的哥哥,还是龙凤胎,修炼其双子剑,简直是如有神助。 阿七虽然放弃了双子剑,同时也放弃了雪画,可雪画却对阿七念念不忘,这可真要了阿七的老命了,男人和男人是…是不可能的! 霖师兄可懒得理别人家的破事,他少林的破事就够多了,这一代变态是越来越多了,最可怕的是罗汉堂,因为觉地的缘故,整个罗汉堂都是变态。 他甚至想,要不找个机会把觉地一刀捅死埋了更好,省得丢人现眼,不过现在好多了,觉地被关押在少林面壁峰修行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也难得清静……才怪! 少林少了一个觉地,还有千千万万个觉地,霖师兄万万没想到,觉地刚进去不久,最先蹦跶起来的就是觉空! 没错,就是那个四肢发达,行为举止都透着小女人的觉空,武林大会之后,他便潜心修炼,后来不知道得了谁的传承,据他说,在达摩林遇到了一位让人尊敬的前辈。 让觉空尊敬的前辈?霖师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个变态。 果不其然,觉空他出关后不久,罗汉堂多了一个称呼,裸汉堂! 这家伙在罗汉堂大肆的宣传什么“大爱无疆,我们都还回归最原始的爱,让我们除去一切的累赘,馈赠大地母亲的爱吧!“ 他所说的累赘,就是他身上的衣服,见鬼了,从那以后,罗汉堂三天两头就出现一群精壮的汉子裸奔,成了戒律院重点打击罪犯,半个月里,藏经阁塞满了人。 最要命的是作为大师兄的玄空,他似乎还有所感悟,从一群裸汉里会有什么狗屁感悟?最近他一直只穿红裤衩到处溜达,隐隐约约有着连红裤衩都不要的迹象。 霖师兄感觉心好累,这个少林,彻底坏掉了。 等青城剑派的人来齐之后,霖师兄寒暄了几句,便领着众人上山去了。 一路上霖师兄走在前头,后边围着一群五毒的小姐姐,看得圆森和觉定二人羡慕嫉妒恨呐,圆森掏出了小本本,企图记录什么东西。 霖师兄知道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画本子,趁着他没记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时,霖师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他打死算了,省得丢人。 好在霖师兄的担心都是无用功的,因为圆森没有给他丢人,先给他丢人的是来到少林寺山门前,那一闪而过的两道白花花的身影。 “嘶………” 霖师兄脸都绿了,该死的罗汉堂,竟然在两派来访的时候裸奔,五毒的小姐姐也注意到了,好在那两道身影跑得太快,没有确定是什么东西。 雯雯好奇的问道:“霖师兄,刚才那两道身影是什么?” “咳咳,大概是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吧”霖师兄很尴尬,他总不能说是两个裸奔的变态在少林溜达吧。 一把抓过旁边的觉定,匆匆进了山门,吩咐道:“看见刚才那两个家伙了吗?” 觉定点点头:“看到了,是觉空和玄空大师兄!” “嘶………玄空…卧槽!” 后边的五毒小姐姐疑惑的问道:“什么玄空?是你们大师兄吗?” 霖师兄尴尬的回头:“不是…不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随后回头对着觉定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霖师兄的意思自然是让觉定追上去把这两个伤风败俗的家伙打死,考虑到他可能打不过玄空,最好是能叫来戒律… “快!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该死的觉空,竟然迷惑了大师兄裸奔!” 一群戒律院弟子大声嚷嚷的追了上来,霖师兄脸色铁青。 “裸奔?什么裸奔?” 面对后边五毒小姐姐的好奇问话,霖师兄板着脸解释:“你们听错了,是罗本,说的是我们其中一位少林弟子,这孩子不怎么听话,让他闭关居然私自跑出来了。” 又低声对觉定道:“快,拿着我的令牌,追上去,连戒律院的也给我打死。” 觉定接过了霖师兄的令牌后,赶紧追了上去,霖师兄欣慰的点点头,大概不会出什么事了噗!!! 那家伙刚跑不远,在转角的时候突然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撕掉,转过转角的那一刹那,霖师兄已经捕捉到了他白花花的屁股!没错,霖师兄失算了,这家伙也是邪教的一份子! 霖师兄微笑着回头:“各位,我有点小事,请各位等一下,马上回来!” 说着不管他们的反应,霖师兄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消散了。 萧寒山不由感叹:“好快的身手,这就是少林弟子吗?” 霖师兄在山门前让他们停下脚步,这不符合礼节,难免会让人心生不快,萧寒山脸色不善,少林这是给他们下马威? 好歹我萧寒山也算是你的长辈,来你少林拜访,派出一个三代弟子接待就算了,竟然还凉在了少林寺山门!待他回去,一定要在江湖日报好好大书特书! 想着连五毒也被他们目中无人的晾在了外边,打算也拉拢一下五毒教的人,五毒教的领头人是张素问。 他很佩服这个女人,一个人就敢带人来少林,也没有带长辈,虽说不知道五毒是什么阵营的,不过看张素问的脸色,大概和他是一样的吧。 走过去客套一句:“张姑娘……” 话还没说完,张素问便给了他一张错愕惊恐外加鄙夷又有那么一丝同情的脸,到底是多丰富的表情大师才能做出这种表情? 他萧寒山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萧寒山不觉得自己长得很丑啊,为什么这个小辈会给自己这样的脸色?难道她们是少林阵营的? 张素问接下来的话让萧寒山彻底的打消了顾虑。 “哎呀萧掌门,抱歉,素问还以为你是那种四十年老处男想来勾搭小女子的死变态呢,抱歉,素问给您赔罪了。” 喂喂喂,别提老处男好不好,要不要那么扎心,萧寒山欲哭无泪,他不想说话了。 “各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一抬头,看见了一中年和尚站在了大门口,萧寒山一愣,脸色有些难堪,他之前还在抱怨少林居然让一个三代弟子接待自己。 这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句了,也只有五毒的那群丫头才敢在院长面前乱七八糟的回礼了。 “院长院长,我们来少林踢蹴鞠了,你要不要参加?” 院长笑呵呵的说道:“贫僧老了,就不参与了。” 张素问笑呵呵道:“不老不老,院长看起来像个三十多的老处男,不老呢。” “好!贫僧今天就要踢爆你们的狗头!” 少林寺内,霖师兄飞快的追上觉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召来一群戒律院弟子,霖师兄吩咐道:“我去追玄空,你们把他关进去,两派的人没走之前千万看紧了!” 第53章 天山的师兄真牛哔 最近少林风气堪忧,霖师兄实在头疼,最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作为大师兄的玄空竟然也加入了那个邪恶的组织。 为了不让他败坏少林风气,霖师兄打算把玄空丢进面壁峰陪觉地算了,又想到觉地的破坏力,恐怕玄空会觉醒新的属性,一切遇到觉地的人都会被感染上可怕的作死属性。 想想,都觉得非常可怕。 霖师兄追了没多久,已经看到了玄空,此时玄空衣着得体,一只手抓着光溜溜的觉空,玄空脸色严肃:“你来的正好,我抓到了一名邪教分子头目。” 你自己就是最大的邪教分子吧!这句话霖师兄还是没说出口,毕竟他是大师兄,还是给点面子的好。 觉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玄空,和当初的玄易一模一样,他不敢相信,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竟然迅速出卖了自己! 他想要说话,玄空早已给他点了哑穴,手法熟练老道,天知道他到处出卖了多少人。 霖师兄招呼戒律院的人将觉空收押,跟着玄空并肩前往接待院看看,路上,霖师兄有些无奈道:“师兄,最近挺乱的,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阿弥陀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达摩院练习唱歌,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首?” 好吧,想要玄空承认自然是不可能的,不承认就算了,还要开腔,这比裸奔还要命,霖师兄脸色一边变:“别,你要是敢开口,我就敢让你在藏经阁多呆几天。” 玄空知趣的闭了嘴,可还是忍不住哼哼。 哼的旋律是目前少林寺最流行的歌曲《十二岁打飞×》 这是天山某位师兄喝醉之后的酒话,他说自己十二岁就会打飞×了,那时候找到了师傅收藏的某瓶梅,遇到看不懂的字就拿字典查。 等传到玄空耳边之后,就变成了天山师兄拿字典打飞×,实在是太丧失了!玄空自认为自己很有音乐天赋,于是把余某人的话编成了小曲。 还投稿了江湖日报,获得不少稿费。 歌词很接地气也很好记。 “甜蜜蜜你十二岁打飞×,打飞×你笑的甜蜜蜜 手中字典握在手心里,你拿着字典打飞×, 天山春风里,余尽欢打飞× 拿字典拿字典打飞×,十二岁十二岁打飞× 天山的师兄真牛笔,十二岁拿字典打飞× 你一手拿字典,你一手打飞× 啊~~拿字典啊~~打飞× 字典字典拿着你手里猛力打飞× 甜蜜笑得多甜蜜师兄正在打飞× 是你~是你~十二岁就打飞×,是你~是你~拿着字典打飞×。“ 从小曲流传开之后,余尽欢戒了半个月酒,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了,江湖日报很给力,现在至少半个江湖都知道天山有位余尽欢了。 还获得了江湖日报特别赠送的江湖称号“天山飞机王!”,“连字典都不放过的男人”,“年少有为的余尽欢”。 作曲者玄空也当选了年度最佳流行小曲奖获得者,这让玄空倍感受用,踏上了一跳不归路。 霖师兄真的很想把这禁曲从少林禁掉,可他越是约束,少林弟子唱得越欢快,考虑到玄空可能会为了报复自己给自己也编上一曲,霖师兄就没有阻止了。 甚至连他,偶尔也哼哼,因为真的很顺口啊!实在忍不住就唱出来了。 等他们到接待院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哼了起来了,玄空甚至投来了欣慰的目光,甚至询问霖师兄说:“没想到霖也很欣赏我的音乐,要不要我给你私人定制一曲?” 霖师兄赶紧拒绝:“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接待院的少林弟子不是很多,江某某和戒沈要负责般若堂集训营的训练,抽不开身来,只有一些小沙弥在这里斟茶倒水。 也不怕两派会心生不快,院长都在这里接待了,他们敢说半句不满?院长可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俗称因果循环,你与贫僧有因,贫僧定然报果。 翻译过来就是,你小子惹了我,等着,佛爷我有仇必报! 以萧寒山为首的青城派弟子比较拘谨,以张素问为首的五毒教很是欢快,等霖师兄和玄空来了之后就更欢快了。 雯雯见到了玄空本人后很激动,跑过去问道:“听说那个连字典都不放过的男人也在少林寺,玄空大师知道他在哪里吗?” “啊,他在那边。”玄空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余尽欢,伸手一指,指向般若堂屋顶上,余尽欢正半躺在屋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般若堂下面的少林。 雯雯眯了眯眼看向余尽欢的方向,问道:“他现在是准备用酒葫芦打飞×吗?” 噗!! 外场的众人直接就笑喷了,五毒的姑娘们笑得花枝招展,玄空捂着肚子憋着,霖师兄脸色抽搐,青城剑派的除了萧寒山也是大笑不止。 某位听觉极好的天山六师兄一口把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一个失足就滚了下去。 下方的江某某举着一柄长棍对下面的师弟嚷嚷道:“玄空暂时没空,今天我代替他教你们棍法的实践应用…” 话还没说完,场下弟子一片哗然,江某某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抬头一看,余尽欢摔了下来,一屁股… “啊!!!” 江某某看着捂着屁股在地上翻滚的余尽欢,不由的摸了把汗,还好今天说的是棍法,要是说枪法… 作为场下唯一的天山弟子,果果觉得真心丢人,这怕是假师兄吧,他来这里到底是保护自己还是来搞笑的? 般若堂距离接待院虽然有些距离,不过他们还是依稀听到了余尽欢的惨叫声,雯雯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难道…他是哔——卡在了葫芦里?” 这次玄空再也憋不住笑了,霖师兄差点憋成面瘫,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院长也都笑呵呵的,雯雯这丫头,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安排两派吃了一顿斋饭,五毒教的小姐姐摆明了今天是来和少林比赛的,五毒很热情,相比内敛含蓄的青城剑派,她们的活动被安排在了第一位。 而青城剑派的试探任务,虽说院长心知肚明,可也是假装不知道,其他人更是直接无视了这个门派,毕竟在糙汉子和漂亮小姐姐面前,他们更倾向于小姐姐。 般若堂的集训也难得的放了半天假期,因为玄空要从他们当中挑选人手参加比赛。 裁判本来预定是院长,可院长说他要参加比赛,一个道境参加蹴鞠比赛,怕不是要出人命…好在院长保证会努力压制自己的实力,加上他倚老卖老的不要脸性子,众人只好答应他了。 至于裁判的人选,青城阿七雀雀欲试:“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众人看了他一眼,认真的点点头。 蹴鞠,在第一届武林大会就有过项目,名为门派团队合作赛,后来因为规则不完全导致被取消,第二界武林大会就没有了这个比赛项目。 当青城阿七当上裁判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武林大会会取消这个项目。 “卧槽!!五毒教的蹴鞠为什么会爆炸!我规定,蹴鞠比赛不得使用五毒教准备的蹴鞠!” 好在少林有许多蹴鞠,没一会儿少林弟子就搬来了几个蹴鞠,青城阿七脸色铁青:“那是铜球吧!用那玩样踢会死人的吧!”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少林弟子搬过来的“蹴鞠”,一个人头大小的铜球。 玄空看了看,找来了一支毛笔,认真的写上“蹴鞠“二字。 众人欢呼雀跃,比赛准备开始。 “喂喂喂!不要以为写上蹴鞠两个字它就不是铜球了!这么踢会出人命的吧!裁判也会很不安全吧?” 说到这里,青城阿七忽然想起,当年的蹴鞠比赛,那些裁判,似乎都… “那个…我可以不当裁判吗?” 第54章 炸了 张子远盘坐在地,单手撑着着下巴,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颓废的看着眼前正对着空气一边砸吧嘴一边比划着手的玄易,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在干嘛?” “我?我在吃面啊。”玄易转过头来,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唯一和张子远不同的是,他比较精神。 嗯,神精。 又疯了一个。 张子远揉了揉脸,心里不由感叹,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他已经四五天没睡过好觉,没吃过一点东西了。 这该死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躺在他脚下的人形坑洞的觉地,他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一样。 许久之后,张子远木纳的问了一句:“你还在吃面?” 玄易扭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我现在在吃馒头。” “好吧,怎么吃?” “玄空大师兄说,只要你认为它是存在的,那么它就是存在的,只要你认为你在吃馒头,那么你肯定是在吃馒头。” 张子远没有说话,玄空说的很显然并不是玄易所理解的,玄空所说,大概是说意境的转化,由人之所想,转化为意,由意为媒介,转化为意境。 这是意境的解读,张子远很早的时候就懂了,可他却只是懂,并不是悟。 玄易也懂了,可也并不是悟。 但很显然,玄易此时,比他走得要远很多。 “可以分我一个吗?” 终于,张子远也疯了,他在问玄易要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馒头。 玄易点点头,翻找了一阵,捡了颗巴掌大的石头递给张子远:“这是韭菜馅的,可好吃了。” 嗯,看来玄易没疯。 张子远接过那石头,眼角抽搐,他在盘算,用这个砸在玄易的脑袋上,他会不会死? “啊!你干嘛用石头砸我!” 看来不会。 张子远脸色冷漠:“不是石头,是馒头。” 这时觉地动了,他坐了起来,脸色有些惨白,他抬起头来,上边是个洞口,不是很深,两个跳跃就能上去。 可他们上不去了,上面有两个域境的破戒僧守着,洞口下的他们,被困了五天了。 觉地喃喃自语:“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睡着了?等下我跳上去我们是不是有机会逃跑了?” 疯了,他一只都是个疯子,张子远懒得理他,坑洞下有七八个人形坑洞,全是觉地偷偷跳上去企图逃跑,然后被上边的破戒僧一脚踹下来所造成的。 这本该是一个很好的试炼。 觉地放弃了,上面的家伙根本不需要睡觉。 他有些不明白,按照江湖日报连载的小说,他们在这里历练,应该是等级飙升,什么神兵利器,绝世功法的都有一些准备死了的老头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的送给他。 可为什么自己会被困在这里,觉地吞了吞口水,发现自己连口水都没了,喉咙已经干枯了,每一次吞咽都会造成一阵撕裂的巨痛。 觉地仰着头,开始幻想着下雨,这样他就能喝口水了。 事实上,水源距离他们很近,就在坑洞上面不远,那里是面壁峰的湖。 前几天他们也是有资格去弄水喝的,一直到觉地往水里下药。 然后他们就被关在这里了。 若不是面壁大师出面,他们就只能去死了。 张子远摇摇头,该死的觉地,什么药不好投,偏偏往水里放春*药! “我突然有个注意。” 觉地眼前一亮,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咱们可以往湖边的方向挖洞,这样咱们就能喝到水了。” 这是他这五天来说出第一句有用的话,张子远很感动,感动想用剑把他砍成十八块,感动得想将他吊起来往屁股塞大蒜。 “你特么五天前怎么不说!非要等我们虚弱得快死的时候说出来?” 整整五天没有进食了,若是寻常人,早该死了。 而他们,刚进入虚弱期。 张子远说话还有些力气,想必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咱们什么往哪里挖?” 玄易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吐出了嘴里的泥巴,朝着觉地问道。 他们三人除了觉地,没人往上边跳过,所以早已经不记得湖边是哪个方向了。 觉地摸了摸下巴,很显然,他也不知道,因为每次上去最先看到的是破戒僧的鞋底,然后是一片漆黑。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嗯,是这个方向!” 觉地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亲自动手挖了起来,修炼了大力金刚掌的觉地终于在挖洞的领域中,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展。 三个人忙活了起来,趁着还有余力,他们必须尽快挖通,然后补充水分,否则他们会死。 坑洞之上,是两个老僧,他们的双腿双手都被玄铁锁住,只能在这铁锁的范围内活动。 作为域境强者,他们的听力惊人,下面的三只小老鼠在干什么,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是准备挖个洞逃走?” 一位老僧问向旁边不远的老僧。 那个老僧笑了笑:“他们是想挖通湖边,然后喝水。” “那他们为什么要往粪池的方向挖?” 这个问题问倒了老僧,许久之后老僧才回答:“大概是想先填饱肚子吧。” 三个人挖的很快,想象着能尽快喝到可口的湖水,他们动力十足。 天色微亮,一名破戒僧来到面壁峰的粪坑之上,面壁峰并不是世人所理解的荒凉,相反是井然有序,他们不能随地解决大号,只能在这里解决。 他们喝水得到湖边去,每天定时的份额,同时还得完成面壁大师交代的一些任务,一些苦力活。 这里,是一个小型的牢狱。 这名破戒僧正舒畅的解决积累了一整天的废物时,在他的下方不远处,有三人正抹黑进行挖洞。 大汗淋漓的玄易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有点儿臭?觉地你的火折子还剩几个?” 觉地擦了擦手上的泥巴。 “混蛋!别往我身上擦好不好!” 没机会张子远的咆哮,觉地往怀里摸索,还剩两个。 之前一直没舍得用,掏出一个点着,昏暗的火光,让他们认清了眼前的东西。 轰隆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在上方大号的破戒僧直接升空而起,他简直不敢相信,大个号都能升天,他在怀疑人生。 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火药,能把粪坑给炸了。 这名破戒僧,就静静的保持着坐姿,全然不顾屁股的凉飕飕,保持着沉思。 在这一天,他顿悟了。 在往后的少林寺,便出现了一名奇怪的僧人,他习惯脱下裤子蹲在某处思考人生,在少林寺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存在。 唯独茅房。 因为他再也不信任茅房了,他怕会炸。 也因此,他获得了一个称号。 蹲坑大师。 觉地三人也在怀疑人生,他们也被炸上了天,连同那些粪便一起,飞向了天空。 “觉地你个滚蛋!这他妈的是粪池!!你他娘的说好的湖边呢?” “看,在那边!” 半空中的觉地没有丝毫慌乱,哪怕是浑身是屎,他都坚守着自己的信条,身为绝地武士,哪怕身处绝地,甚至是屎地,他都要时刻保持武士的荣耀。 “那你大爷!” 张子远渐渐的说不出话来,冲上来的粪便将他完全覆盖,他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个被粪便掩埋的太子了。 玄易还在思考人生,他当初还在幻想,自己会不会挖通什么密道,然后获得什么奇遇。 很显然,理想是丰满的,生活却是骨感的。 自从认识了觉地之后,玄易的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多姿多彩过。 回想起当年被玄空捡到的时候,如果他能预感会认识觉地这个可怕的存在,他觉得,加入丐帮,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觉地也很疑惑,为什么面壁峰,他娘的会有粪池!!! 不远处峰顶之上的面壁大师,终于怒了,在湖里放春*药就算了,今天还炸他的粪坑!明天是不是要把他这峰顶给端了! 粪池冲天而起,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粪坑在天空中遮云蔽日,十分壮观。 在这一天,面壁峰的破戒僧们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屎雨。 面壁峰的密林,也得到了充分的补给养分。 那些粪便甚至将峰顶也覆盖了,面壁大师泪如雨下,苦苦支撑着一个屏障,为了就是不让那些粪便玷污他的面壁圣地。 无论如何,今天他一定要把这三个小辈赶出这里,并且永远也不会让他回来了! 第55章 玄空师姐 蹴鞠联谊赛闹闹哄哄,光是选蹴鞠和选人便争论了整个上午,普通的蹴鞠在这群生猛的少林弟子面前一脚便碎成粉末了。 无奈之下只好用了铜球,但这玩意…青城阿七看着心寒。 哪家蹴鞠用铜球来踢的?这是杀人蹴鞠吗? 之后便是选人了,果果理所当然的被无毒的小姐姐收买,成了无毒的先锋,在少林寺里,少林寺有三个人不能惹,一个是院长,哪怕你得罪霖师兄,也不要得罪院长。 一个是觉地,哪怕是得罪霖师兄,也不要得罪觉地,觉地的恐怖不是能用语言来描述的,他的名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 还有一位便是果果,哪怕你得罪霖师兄,也不要得罪果果,先不说她背后是庞大的天山派,光是她身边的觉地,就够恐怖的了。 院长护着她,方丈护着她,霖师兄也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地也护着她,如此恐怖的存在,谁敢惹? 所以果果在五毒队,五毒队已经赢了一半了。 不过少林队同样不弱,玄空担任了守门员的位置,金钟罩一开,没人能进过球,甚至连球都不知道被弹到哪里去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得多准备几个蹴鞠,因为第一届的蹴鞠裁判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据说是被玄空的金钟罩弹飞了。 少林队的两大先锋是院长和霖师兄,霖师兄的龙象般若功曾在嵩山蹴鞠大赛中显露过山水,一个龙象飞踢,把半个球场踢没了。 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五毒队出现了意外,雯雯不见了。 似乎是在选人的时候就不在了,霖师兄有些着急,少林变态那么多,万一,呸呸呸,自己少林寺浩然正气,怎么可能会有变态! 玄空活动了几下胫骨,舒畅的说了一句:“啊,好热,好想脱…” “龙象飞踹!” 霖师兄毫不犹豫的先解决掉身边的这个变态,一脚将他送入了五毒的门框之中,赢得了众人的欢呼和彩。 “喂喂喂,那个不是蹴鞠!是光头!光头!” 虽然比赛还没开始,青城阿七还是很尽职的解说,可他犯了一个大忌,这里是少林寺。 额…好多光头…好刺眼啊… 一旁的张素问和院长耳语了几句,院长点点头,招呼了霖过来,跟他交代了几句之后,霖就让人安静下来,说是雯雯有点事,暂时来不了。 既然院长和张素问都没什么意见,他们也懒得去理会,积极筹备比赛。 在霖师兄讲话的时候,有几个黑袍僧人一闪而过,前往了球场后边的达摩林。 场内并不是只有五毒教的雯雯离场,还有负责维护秩序的戒律院弟子,戒绿。 雯雯一路追进了达摩林,急切,忐忑,她生怕是错过,又生怕认错。 刚来到少林寺不久,戒律院的人出来的时候,她似乎隐约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敢确定,当她再去看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本以为是幻觉,可当众人来到球场,维持秩序的戒律院弟子中,分明有他的存在。 同样是一闪而过。 这里只有一条路,要么是回寺院了,要么在达摩林。 女人的直觉,天生很准确,雯雯认定了他的存在,向着达摩林跑去,执着的寻找着一个方向。 她找了很久,达摩林内除了一些零散的三代弟子在练功外,别无他人。 又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她猛然抬头。 果然,在高耸的树木上,一位年轻的僧人,正与她对视。 “杨绿!你下来!” 戒绿脸色铁青:“说了多少次!我叫杨禄!” 他本不想提这个名字,或者是他根本不想与这个女人说话,可不知怎么的,他习惯性的开口。 或许是常年与这个烦人的家伙争吵形成的条件习惯吧。 该死的习惯。 雯雯眼前一亮,他并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 “你下来!” 戒绿撇了一眼,没有在留恋,纵身离去,雯雯赶紧追上,急切的喊道:“别走好吗?求求你!我找了你六年了!” 他的脚步没有停歇,雯雯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低,带着哭腔。 “麻烦的女人。” 戒绿隐入了阴暗处,自顾嘀咕。 果不其然,这个一根筋的女人还是追了上来,她这次没有再发现戒绿了,可那可怕的直觉告诉她,戒绿就在附近。 六年?戒绿不由苦笑,这女人不提,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六年那么久了,浑浑噩噩的六年来,戒绿从来没有过时间去回忆。 那是一种奢侈。 他目前还能在少林奢侈一段时间,他可不想有人打扰,感情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浪人而言,只是累赘罢了。 戒绿很了解这个女人,他不走,这个女人也不会走。 两人在原地没有再移动过,雯雯知道他没离开,也知道他不想见自己,她或许能找到,但不愿意去找了。 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诉说当年,期盼他能自己走出来。 球场上,比赛已经开始了,青城阿七已经不想吐槽为什么五毒教的守门员要拿着一条鞭子守门了。 首发球被果果抢到了,她左右过人,无人能挡,偌大个少林寺难道就没有人能挡住一个天山的萝莉吗? “混蛋!你们给我让开!院长你也叛变了吗!我的天啊!” 霖师兄此时陷入了友军之围,包括院长在内的所有少林弟子集体叛变,纷纷拦住了霖师兄的进攻,果果得以安全通过。 青城阿七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说这场比赛,一开始少林弟子们就倒在了果果的石榴裙下了,一群变态萝莉控! 很快,果果运球到了玄空面前,玄空不可能会放水的。 果果停下了,认真的注视着玄空,这是个强大的对手,在他的金钟罩面前,没有人能进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玄师姐,让开吧!” 玄空听了果果的话登时恼羞成怒,老脸羞红,双手捂着脸扭捏道:“讨厌,人家才不是女孩子呢嘤嘤嘤!” 不远处的霖师兄终于看不下眼了,迅速冲出包围圈,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玄空掠去,四周空气一凝。 意境全面开启! 在霖师兄的意志之下,仅仅只是气境的果果不得不避开了锋芒,本以为霖师兄会将球夺走,却没想到他脸色铁青,嘴里喃喃道:“龙象!” 四周风云变幻,巨大游龙巨象虚影环绕在霖师兄周身,紧接着数尽向着霖师兄的右腿回笼。 一脚踢出,脚下的铜球稍稍停歇,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火球朝着玄空呼啸而去,玄空甚至连金钟罩的来不及开启,直接被铜球所依附的内力击飞。 连同球筐,铜球,一起飞向半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坠落到达摩林内。 “乌龙球!五毒队得一分!” 这并不是裁判说的,而是五毒教的欢呼,青城阿七实在没想到,少林队先去友军之围,然后作为主力的霖师兄居然优先干掉了最强门卫玄空。 霖师兄却是松了一口气,果然不该把这个变态带过来,还好自己先提前解决了,少了个门卫,圆森可以暂时代替。 第56章 我杀了你! 达摩林内的一男一女互相僵持,谁也没有离开,谁也没有开口。 一直到达摩林上空出现了一道闭眼的光芒,戒绿眯着眼打量,很显然那道光芒是一个光头,不对…自己在少林寺待久看什么都是光头了? 那是一铜球!后面比较弱还发出惨叫的才是光头! 铜球飞快,朝着雯雯的方向砸落,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有发觉,盘坐在原地鼓着小嘴碎碎念,似乎是在咒骂某人。 戒绿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冲了出来拦在了雯雯的面前,一掌接住了那铜球,好在他准备充分,那铜球有着龙象之力,戒绿体内的泛起一阵绿芒,在磅礴的内力加持之下,戒绿还是退了一步,龙象之力,果然名不虚传! “杨绿!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 雯雯惊喜的站了起来,一把准备抱住戒绿,戒绿微微侧身,一道光头冲进了雯雯的怀里。 “噗……” 一头撞到了雯雯的小腹之上,两人翻滚出数丈之远,雯雯直接被玄空的光头撞昏迷过去,两眼翻白,口吐白沫,陷入假死状态。 戒绿抹了把汗,少林寺果然是个危险的地方,等自己解决了任务,一定完远离这个鬼地方。 “哎?怎么软绵绵的?啊!施主,你不要死!” 玄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摸了摸脑袋,这才发现被他撞昏迷过去的雯雯,赶紧蹲下检查伤势,还好她接下的是玄空的脑袋,而不是戒绿手上的铜球,否则这真会要人命。 一旁的戒绿丢下手中的铜球,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走了过来:“没事的师兄,她经常假死,拖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玄空点点头,给雯雯稳定了一下伤势,这才转头对戒绿说道:“你知道五毒教,为什么会来少林吗?” 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戒绿也是一愣,苦笑的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五毒教和朝廷历来有军火交易,据我所知,她们和少林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应该不是来为难少林的吧?” “五毒教和般若堂有很多合作项目,长老们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过现在这局势很混乱,我们也拿捏不准,张素问这个女人很聪明,她从来不会做出没有利益收获的事情。” 借着来踢蹴鞠的低劣借口,来少林寺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这个确实让人想不通。 倒是真正来找事的青城剑派,反倒是被无视了。 青城剑派的萧寒山不过是个域境,少林各大院的首座基本都是域境,也不怕他。 来拼弟子?只带了三个意境的弟子,虽然说青城剑派的双子剑在江湖素有威名,但玄空却也不惧,少林不缺出色的弟子,也不怕明面上的任何施压。 最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正如戒绿之前对戒沈说的那位,海公公的弟子。 如今戒绿在少林几乎把所有在寺里的四代都调查过了,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这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 那家伙藏的太深,没有人知道他想干嘛,所以也无从去防备。 玄空等人自然也是配合戒绿的调查,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师弟们。 虽说怀疑那个家伙或许不在少林寺,但海公公给的情报就是他在少林寺很久很久了。 戒绿怂了怂了肩膀,他查了一个月,有些眉目,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想,但他没有告诉玄空他们。 他有自己的打算,人,总是自私的。 玄空将雯雯带走之后,戒绿也跟着离开了,他没有单独行动,一个月来,院长的黑袍僧总是形影不离,他没办法去下手。 蹴鞠联谊赛,少林队以压倒性的分数获得了胜利,期间球筐换了三个,铜球不计其数,当天被无故砸伤的弟子超过十人,蹴鞠果然是一场危险的比赛。 裁判青城阿七大概明白他们为什么是和尚了,那么多漂亮的五毒教小姐姐都不懂得手下留情,活该一辈子单身。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少林组织了一场盛大的素宴,虽说都是素食,但味道却是一级棒,偶尔吃一次倒也不错。 少林寺一向热闹,加上有五毒教来访,更为热闹,霖师兄不得不让戒律院的弟子全天候维持秩序,这群家伙都被罗汉堂的带坏了,戒律院一不在就翻天。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午夜,院长强制性让众人回去休息才告一段落。 天色微亮,后山响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巨响,将众人从床榻上惊醒,五毒教还以为是敌袭什么的,一把抓过身边的各种易燃易爆物品,随时准备点燃。 各大院的弟子也分分走出房间,朝着后山看去。 霖师兄等人早已往后山的方向寻去,院长早早的便来到了那里,霖师兄问道:“怎么回事?” 院长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望天,顺着院长的目光看去,那是面壁峰的方向,霖师兄看到了一道巨大的…泥石流柱? “这场景…似曾相识…” 玄空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那是…屎吧…” 院长点点头:“面壁峰的粪池,炸了…” 听到院长这话,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三年前戒律院的粪池也炸过,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干的。 今天那家伙居然把面壁峰的也炸了… 看来今天觉地就能回到少林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院长就听到了面壁大师的怒吼,急匆匆的赶去面壁峰,霖师兄等人面面相觑,不打算过去。 开玩笑,那边估计全是屎,过去找屎呢。 过了半个时辰,院长把鼻青脸肿的逼事屋三人组带了回来,虽然他们已经在面壁峰洗过一次澡,但全身上下依旧恶臭无比。 三人集聚在般若堂的澡堂,用了般若堂特制的药水冲洗,一边洗一边交谈。 觉地嘀咕道:“不应当啊,这次怎么说也算惊险刺激,怎么就没升级呢?” 玄易接了话茬:“是啊,小说里不都说经历重大磨难会升级么,果然是骗人的。” “你们两个傻子…” 张子远不想多说,作死会传染的,默默的退到一边,突然又想起自己屁股上的胎记,莫名其妙的一阵脸红。 “师兄,他在脸红什么劲?” “离他远点,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张子远顿时炸毛:“你们两个没资格说我吧!” 洗过澡,神清气爽,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光头:“我去找果果了,待会见。” 玄易点点头,将木桶里的囚龙棍拿了出来:“我去找大师兄。” 一时间,只剩下张子远。 张子远不由叹气,原来自己只有这么两个朋友啊…好想念武当的日子。 觉地很开心,一路吹着口哨往洛丰竹林走去,本来打算先去饭堂吃一顿好的,虽说现在还很早,估计馒头都没有蒸熟,不过自己去的话觉桶师兄肯定会为自己准备的。 想到好久没见过果果的,当时走的太急,没有跟她说一声,所以第一时间就去找果果了。 来到竹林小道,觉地鼻子动了动,浓郁的血腥味… 难道… 果果的大姨妈失调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觉地加快了脚步,前方传来一声巨响还伴随着一声惨叫,觉地瞳孔一缩,一道娇小的身影扑倒在自己的怀里。 那是… 浑身浴血,脸色惨白的果果。 在她身后,有一个黑衣人,旁边还有四个黑袍僧人倒在血泊之中。 觉地笑了笑,笑的很苍白,缓缓放下果果,猛然抬头。 “我杀了你!” 意境全开! 第57章 混乱 黑衣人身材完全被他的一身黑袍所笼罩,让人无法知道他的体型,见到觉地的到来,黑衣人颇为有些意外,发出了不男不女的声音:“觉地么?正好。” 面对俯冲上来的觉地,他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掌。 杀机浮现,阵阵黑气从他周身升起,化作一个个阴森鬼脸,环绕四周,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人能感觉到仿佛有厉鬼哀嚎之声。 是煞,煞气凌然,眼前的这个家伙,练的是邪功。 他的煞成型了,觉地的意,也成型了,他手中并无兵器,但他本身就仿佛是刀尖一般,势如破竹的冲向了黑衣人。 觉地杀意滔天,黑衣人却是一股平静阴冷杀意,觉地在他面前恍若只是一只蚂蚁一般。 两股杀意在黑衣人伸出手的那一刻忽然凝固,觉地也连同那杀意被定在原地,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突然扼住了自己。 觉地双眼怒目,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可他每提升一分气势,那大手就扼紧一分,黑衣人双眸如水,平静的打量着觉地,似乎是在玩弄一只蝼蚁一般。 “在这边!快!” 脚步匆匆响起,竹林婆娑,几名黑袍僧人赶来,黑衣人无奈的摇摇头,收起黑气,轻蔑的看了一眼被定在原地的觉地,转身离去。 觉地并没有去追,他不是对手,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杀了自己。 而且果果生死不明。 黑袍僧人赶来之后,发现了觉地二人,分出了三人,两人检查果果的伤势,迅速替她稳住经脉,一人去检查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袍僧。 其余的都追了上去。 “不要去!” 负责检查的黑袍僧忽然开口拦住想追寻的黑袍僧。 “全部都是…一击必杀。” 众人的心底,顿时寒了半边。 觉地来到果果身边,颤抖着问:“她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得先送到达摩院。” 刻不容缓,觉地立马抱起果果,催尽全身内力朝着达摩院飞奔而去,有人看到这般场景,预感到有大事发生,连忙通知了戒律院。 直接闯进了达摩院内,几名长老正在院子里晨练,看到觉地急匆匆的赶来,连忙收住气势,围了过去。 一名长老接过果果,连忙给果果的经脉再加了一层稳固,说道:“快请圆苦过来,我先提她治疗!” 有人直接就去般若堂请圆苦,另外几人随着长老进了疗养室,觉地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一会功夫,达摩院也是人满为患,不少戒律院弟子将其包围起来,其中不乏院长的黑袍僧。 “快快快!让开让开!” 院外传来了觉定的声音,人群赶忙让开,只见觉定背着藏经阁老僧匆匆赶来,后边的觉空紧随其后。 老僧的脸色青得发紫,像是中了剧毒,又出来一名长老将老僧送了进去。 今天的突发事件接二连三,先是果果出事,如今就连老僧也出事了,老僧的地位在少林寺可是同等于院长。 修的不是武道,而是禅武,这是少林最艰难的道路,而老僧却修到了域境,一些道境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竟然出事了! 这消息就好比说院长出事了一般惊悚,戒斗跟戒沈使了个眼色,将消息暂时压了下去。 圆苦大师也赶了过来,匆忙进去查看,不久之后,一名长老走了出来,有些消沉道:“慧无大师中的是…天人五衰,目前是第三衰。” 慧无便是藏经阁的老僧,众人听到老僧中的是天人五衰,登时一片哗然,这毒是五毒教特有的绝世剧毒,是针对域境之上特别研发的。 而且此毒,无解。 一旦中毒,五个时辰内比死,每一个时辰都会衰弱一衰,进入第五衰的时候,中毒者将全身溃烂而死。 最恐怖的是,此毒无色无味,哪怕是域境也无法察觉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 “把五毒教的给我押上来!” 刚来到达摩院了解情况的霖师兄大怒,玄空领着一群戒律院弟子立即去找了五毒教,霖师兄又跟戒沈使了个眼色,他带了几个人也离开了。 江某某和余尽欢也来了,余尽欢听说觉地抱着果果来到这里了,心急如焚,一看到觉地的身影就冲了上去,一拳将觉地轮到在地,一手抓住觉地的衣领,又扬起了另一只拳头怒吼道:“果果怎么了!” “住手!” 霖师兄单手将余尽欢拖开,余尽欢怒目圆睁:“放开我!果果怎么了!她要是出了事我跟你们没完!” 几名师兄围了上来护住觉地,霖师兄冷冷的看着余尽欢,一字一顿的跟余尽欢说道:“我想请你冷静一点,觉地刚从面壁峰回来,这件事与他无关,而且,这里是少林寺,我的师弟,还轮不到你来打。” 随后看了一眼觉地,问道:“怎么回事?” 觉地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边,余尽欢听罢立即冲进去找果果,很快就被达摩院长老送了出去。 江某某正和觉定觉空了解情况,觉定和觉空之前都被关押在藏经阁的面壁室,早上突然一声巨响把他们都吓坏了。 随后准备日常越狱,出来之后发现老僧倒在院长门口,脸色异常难看,这才急匆匆的送到了这里。 没多久,院长和方丈也回来了,一言不发的进了疗养室,许久并未出来。 一直到五毒教众人到来,连同青城剑派的人一起。 霖师兄脸色异常阴冷,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怒火了,但见到面无表情的张素问领着一众弟子到来,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张素问的衣领子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理智是个好东西,我一直认为霖是一个理智的儒者,事实却像条疯狗一样。” 张素问不紧不慢的回答,冷冰冰的语气带着嘲讽,霖师兄咬了咬牙,将张素问放下,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很好,恭喜你能恢复理智。” 张素问素来冷静,当她听到藏经阁慧无大师中天人五衰,就立刻开始分析起来,其他弟子倒是慌乱无比,这摆明了有人要陷害她们五毒教。 这两件事情太过突然,甚至毫无预兆,任谁也无法冷静下来。 霖和张素问到一旁谈论,玄空则和萧寒山等人交谈起来,一直到戒沈将戒绿到来了,戒沈走到霖师兄旁边耳语几句,霖师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戒绿说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有一个怀疑目标。 那便是觉空。 这是个毫无理由的怀疑,觉空是少林寺四代弟子,而且事发的时候被关在面壁室,怎么可能,按照霖师兄的推测,作案团伙至少有两个人。 戒绿却说,只有一个人,这种事情,一个人就能做到,而且只有那个人能做到。 海公公的弟子,许畅。 这个从未露过面,并且一直隐藏在少林寺的刺客,一直以来少林都相安无事,一直到如今突然发动袭击,一下子就导致了三个门派的矛盾。 果果出事,天山方面绝对会和少林闹翻。 如今慧无中的是五毒教的毒,目前少林肯定对五毒怀疑。 哪怕是青城剑派,也被列入了怀疑的名单。 在这个混乱将起的时代,恐怕谁也无法信任了。 第58章 慧无圆寂 不久后,院长这才出来,精神有些颓废,刚才他亲自出手将果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若不是果果穿了童姥给宝甲,恐怕院长也救不回来了。 至于慧无大师,他无能为力了。 洛丰竹林自从南湘子走后,一直有四名黑袍僧暗中守护,黑衣人神秘且强大,潜入了竹屋黑袍僧都没有发现。 若不是面壁峰突然一声巨响,惊醒了果果,果果早就死了。 果果躲过一掌,又被一掌击中,摔出了竹屋,黑袍僧赶紧赶来,替果果又挨了一掌,后面三个一样是被一击必杀。 据觉地所说,其手法,和当日觉地中的毒很相似,是煞毒,当初慧无曾提醒过院长,院长也亲自调查过,都无果。 院长的黑袍僧几乎都是意境以上,这黑衣人绝对是域境以上的恐怖存在,若不是觉地刚好赶来,恐怕果果等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去。 南湘子不在少林的消息,恐怕也已经传了出去,对方一开始忌惮南湘子,还有果果在少林,天山肯定站在少林这边。 如今果果出事,天山方面肯定会派人将果果接回来,如今天山方面撤走已成必然,对方的计划,肯定会加速推动。 再者是慧无大师,他目前是第三衰,说明中毒已经有三个时辰了,三个时辰之前,宴会刚结束不久,所有人都上了床榻睡觉。 五毒教,青城剑派都在少林的眼皮底下,根本不存在有人会对慧无大师下毒。 还有觉空,戒绿怀疑他就是许畅,可觉空却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唯一的疑点,就是面壁室他们两个是被单独关起来的,而巨响之后,觉定是先越狱出来,后来才是觉空。 那么这里就存在了一个时间差,假设觉空真的是黑衣人,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去袭击果果再回去? 这件事情,肯定有第二个人。 各方人员全部被软禁在达摩院内,达摩院基本都是少林长老们的聚集地,也是少林最强大的一个院之一。 玄空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五毒教的雯雯。” 昨天雯雯昏迷了,也被送到了这里,如今估计还有疗养室睡觉,众人赶紧进去找,却发现…人家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张素问脸色铁青,这下子五毒教就完全摆脱不了嫌疑了。 “不可能吧…就雯雯那点水平。” 戒绿有些不信,雯雯他倒是很了解,一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任谁也不会怀疑她才对,可如今她失踪已经成了事实。 玄空摸了摸床榻,凉透了,又检查了一下窗沿,可能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这里是达摩院,长老们的聚集地,能从这里逃走,这个雯雯,隐藏的很深啊。 张素问没有说话,只是在房里到处查看,时而蹲下,时而翻上房梁,又到窗沿边细细看查。 从怀里掏了点粉末撒在上面,有个明显的鞋印,这下张素问松了口气。 低头捡起一点东西。 众人看到鞋印也围了过来,他们不认为一个鞋印能代表什么,可对张素问来说,这个鞋印,是关键。 因为这不是雯雯的鞋印,她方才捡起来的东西,是泥末,说明雯雯,是被撸走的。 她告诉了少林众人自己的猜想,众人依旧疑云不定,顺着窗口出去查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达摩院一间禅房之内,院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嫌疑人觉空,他刚才已经探查过,觉空练的是少林混元一气功无误,没有半点煞气。 觉空有些扭捏,擦了擦脸色的泪水,也没有说话。 “唉,出去吧。” 院长无力的说了一声,觉空点点头,起身离去,院长忽然杀机浮现,一手扼向觉空,觉空稍微颤抖了一下,再快要接近觉空的时候,又停下了。 “院…院长?” 觉空惊恐的回头,他很委屈,为什么院长也不信任他,居然一再试探。 “没事了…出去吧。” 觉空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院长再次出手,觉空登时吓尿,哭喊道:“院长你有完没完!” “额…好吧…你走吧…” “……” 觉空离开后,院长独自坐在禅房内,阴云不定。 远在天山的童姥早已从闭关状态下出来,每一个童姥候选人她都设置了秘法保护,一旦出现生命危机,她都能感知到。 甄难胜静静的站在她面前,童姥突然出关,肯定是有大事,童姥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难胜,去少林把果果接回来,要是她有什么意外,无论如何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姥姥定要灭他全族!” 杀气腾腾,就连甄难胜也不寒而栗。 “弟子领命!” 没有多问半句,连行李都没有收拾,直接出发。 少林寺进入了一级戒备,慧无大师已经立下了遗嘱,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吩咐院长将自己火化即可,毕竟他的尸体有剧毒,若是土葬,恐怕会出事。 寺里愁云密布,觉地从小生活在少林寺,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时候,少林寺也从来没有如此压抑的气氛。 两个时辰后,慧无大师圆寂了。 火化之后,只留下了一颗舍利子,按照他的遗嘱,舍利子给了觉地。 院长去了一趟刑罚峰,跟面壁大师聊了会,又找到了无名老僧,无名老僧没有给他什么答复,只是让金刚暂且呆在少林寺内。 至于五毒教,少林寺也没有为难,慧无大师火花之后,便离开了,青城剑派也是如此,少林寺同样没有为难,一一送离。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院长将玄空,霖,江某某以及觉地喊来。 “你们跟我出去一趟,散散心。” 散散心么?觉地不由握紧了拳头。 霖师兄却不是很赞同:“院长你也要出去?” 院长笑了笑:“怎么,偌大个少林,没有我还不行了?” 众人没有说过,院长叹了口气:“有我在,还不是一样出事了…” “院长…这并不是你的错。” 院长摇摇头:“当初清真老祖离开的时候,将院长之位交给我,戒律院院长的职责,从那天起,便是我的使命。” 气氛很冷清,谁也不想多话。 还是院长再次开口:“玄空,你带着玄易,觉定一队,江某某,你带着圆森,戒斗一队,霖,你带着觉地,觉远,至于我,带着觉空和戒绿。” 终究还是无法信任戒绿和觉空,觉空的嫌疑很大,但仅仅是嫌疑,没有一点证据,院长自然也不会单信戒绿的一番话,他不是少林弟子。 说罢,院长甩出三张牛皮卷轴,分别给了霖,玄空以及江某某。 上边有他们要去的地方,霖师兄要去的,是扬州城。 吩咐下去之后,院长又找来了戒沈,让他暂时替代霖的位置,圆苦大师则继续训练四代弟子们,以迎接之后一系列的未知挑战。 这一次,院长要告诉世人,少林寺这头瘦死的骆驼。 比马大。 第59章 红尘雪轩 出发之前的一天,觉地去了一趟达摩院,这里已经成了少林寺重地,不仅是黑袍僧和长老他们,余尽欢也是全天候守在这里。 余尽欢酒喝的很凶,也只有不断的灌醉自己,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还好鲲一不在,否则以他的性格,谁的脸色他都不会看。 觉地来了,余尽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有怪觉地,早些时候是自己冲动了,觉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抬头看了一眼他的酒葫芦:“我能喝一口吗?” “当然,如果你的长辈没意见。” 余尽欢看了一眼旁边的长老们,长老们没有说什么,依旧闭目沉思,嘴角唇动,似乎是在念经,又似乎是在周而复始的数着手上的佛珠。 接过余尽欢的酒葫芦,觉地狠狠的灌了一口,他没喝过酒,被呛的不行,余尽欢赶紧夺回他的宝贝,怜惜道:“不会喝就不要装豪迈!” 觉地被呛得小脸通红,多少还有些稚气,拍了拍胸口摇了摇头:“果果醒了吗?我想进去看看她。” “不知道,去吧,小声点,别打扰她。” 得到余尽欢的许可,觉地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果果的房间,里边一股子浓郁的药味,院长把果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吞服了一颗九转大还丹,暂时压制了体内的煞毒。 虽然长老们已经全力将果果的煞毒逼出来,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残留的,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还得送回天山让童姥亲自出手,因为果果的体质特殊,少林的内功不太适合果果。 进了房,果果醒了,微微侧头,苍白的小脸挂着一抹浅笑,旋即又微微皱眉。 觉地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轻声问道:“好点没?” 果果没理他,眉头稍皱,似乎是在生气,觉地不懂她在气什么,有些疑惑:“怎么了?要不要我喊长老们来?” “你去面壁峰玩都不带我…” 果果的声音很微弱,跟蚊子叫唤差不多,觉地还是听清楚了,有些无奈:“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去啊…” “我自己在少林寺好无聊,我想回天山了。” “嗯…天山应该派人来接你了…对不起。”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果果浅浅一笑:“呆子。” 觉地笑了笑:“按照剧本咱们是不是青梅竹马,果果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不存在的,我喜欢女孩子。” “……有点扎心” 觉地捂着胸口,江湖日报连载的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果果,这个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舍利子,慧无大师的舍利子,舍利子散发着淡淡金芒,拿在手中有一股暖流,让人舒心,心安。 果果微微摇头:“这是大师给你的,他在祝福你,你转让给了我,祝福就不生效了。” “那我把我的祝福给你啊” “我觉得你这个假和尚不会有舍利子的。” 觉地尴尬的挠了挠头,武僧确实从未有过舍利子,只有禅武道的才会有这东西,他确实很想把这舍利子给果果,但也不能勉强。 “觉地…” “嗯?” “等我练好了惊鸿剑舞,我舞给你看,很好看的。” 觉地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果果想伸出手和觉地拉勾,却发现动弹不得,无奈的笑了笑。 又闲聊了一会,果果困了,觉地便悄然离去。 离开了达摩院,觉地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洛丰竹林。 洛丰竹林的竹香四溢,却不能掩盖那浓郁的血腥味,觉地很讨厌这股腥味,它破坏了竹林的宁静,师傅会生气的。 一个人,来到了院子外的小竹亭,南湘子时常在这里弹琴,如今那把琴还在,断了一根铉。 自从南湘子走后,他再也没来过这里。 走到竹亭边坐下,觉地轻轻的抚摸这把老琴,随后试图把琴弦接上,却发现,无论怎么接,都接不上,像是被施了什么神通一般。 觉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忽然一愣。 竹林小道,出现了一抹红影,她漫步走来,欣赏着沿途风景,觉地认得她,每年的中元节,她都会来少林寺,但却从未来过这里。 “红尘姐。” 觉地轻唤一声,红尘微微侧头,浅浅一笑,依旧不紧不慢的朝着竹亭走来,人未至,幽香扑鼻。 红尘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很温暖,这和南湘子身上淡雅的味道相反,觉地却很喜欢这种味道,这比舍利子更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走了多久?” 红尘揉了揉觉地的脑袋,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空灵一般,在觉地脑中回响悠扬,红尘在一旁坐下,看着竹亭的古琴,盯着那根断了却接不上的铉。 “一个半月吧。” 两人没有说话,红尘的话一向不多,和南湘子的性子颇为相似,喜欢一个人待着,许久,红尘将古琴抱了起来,翻了个身,古琴底部,刻了一首词。 【一剪梅—南湘道】 情意纤纤欲断弦。 曲不思量,自惹尘喧。 月花飞雪夜无眠。 长望红灯,情意难闲。 剑道南湘负雪轩。 难觅佳人,空卷珠帘。 磐石铭刻旧前言。 不负青丝,怎奈非缘? 是南湘子的手笔,像是用剑刻下的一样,但却没有丝毫锋芒之意,反而是内敛,柔和。 滴答 滴答 红尘的泪水一滴一滴的低落在诗词上面,绝美的脸庞,两行清泪,红尘轻轻的摸索着上边的字迹,像是在抚摸南湘子的脸庞一般。 “剑道南湘负雪轩…不负青丝,怎奈非缘?” 她轻轻的喃喃,心里一阵绞痛,觉地见状于心不忍:“红尘姐…师傅他…” 红尘抬头,笑了,轻轻的抚了一下觉地稚嫩的脸颊:“红尘姐叫,雪轩。” 她就是雪轩? 觉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地一直以为这是一段狗血的三角恋,南湘子爱的另一个人,红尘又深爱着南湘子,结果却是… 他实在不懂大人的世界,这两个人,明明互相深爱着彼此,可为什么… 雪轩十年来,每年都会来少林寺,南湘子十年来也从未离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曾相见。 觉地眨巴着眼,他不懂,雪轩将琴抱在怀里,望向竹屋,询问道:“我能在这里住下吗?” “啊?…额,可以!” 虽然不懂,但雪轩姐要是住在这里,应该…觉地又想起什么,又反悔了,摇头道:“不行…现在少林寺很危险…” 雪轩浅浅一笑,揉了揉觉地的脑袋:“雪轩姐不怕危险。你可是答应了姐姐的,怎么能转眼就反悔?” 觉地想了想,按照诗里的意思的话,这个雪轩姐,恐怕是自己师母了,那么这里她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见觉地没意见之后,雪轩也没有再说话,抱着琴,独自走向竹屋,看到了一处巨大的缺口,那是果果被一掌推出撞出来的。 雪轩有些不喜,却也没说什么,少林的事,她略有耳闻,这里的血腥味太重。 她很讨厌。 席地而坐,芊芊手指搭在了那断铉之上,轻轻一拉,一接,竟然接了回来。 铮—— 觉地眼前一亮,这是…南湘子经常弹的曲子。 琴声起,曲儿响,那犹如天籁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不大不小,却传遍了整片竹林,委婉却悠长,似幽风之遗音,新声顺变,妙弄优游。 仿佛高山流水,又像是飞鸟与鱼儿再争鸣,恍惚中更似有百花齐开般盛放。 隐在暗处的黑袍僧魂被轻轻牵动,勾向了一处桃花源,却又轻轻推出,曲声有话,黑袍僧们有些恋恋不舍,却还是悄然离去。 竹林沙沙作响,欢呼雀跃,仿佛是在告诉他们,这片竹林的主人,回来了。 雪轩的美眸缓缓睁开,玉指芊芊动,一道无形无影的波澜推向竹林深处,隐藏在竹林深处的有心人登时气血翻腾,极速离去。 竹林遗留的血腥味,早已消散无踪,觉地的心,也早已归于平静,他闭着眼,好像南湘子就在他身边,这琴声,原来是那么让人安心的。 可惜自己听了十年,才听懂。 雪轩弹了十年,却还是弹不懂。 她不懂,雪轩就在这,南湘子却又在哪? 雪轩入主洛丰竹林后,江湖上多了两个传言,有人说南湘子已经走了,竹林里的琴声不过是别人假扮的,但他们却从未踏足过竹林。 所以也有人说,南湘子从未离开,因为从来没有外人能进去那个竹林。 少林禁地之一,洛丰竹林。 第60章 金戈铁马 五毒教上上下下全是女子,江湖说最毒不过五毒女,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曲解,甚至跟贴切。 从少林寺安全离开,张素问才松了口气,她一向很聪明,聪明的女人,都很可怕,她作为五毒教唯一的掌门候选人,容不得五毒教出事。 起码这个时期不能,其实窗沿边根本没有所谓脚印,那只不过是自己为了摆脱嫌疑弄出来的,否则估计她们都走不了。 张素问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雯雯一直跟在她身边,长达六年,她竟然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看透过这个女人。 她可以容忍男人的负心,却不能容忍姐妹的背叛。 雯雯的不告而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背叛。 张素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五毒的姐妹,而是飞书一封,送往了扬州日月神教的魔窟崖,收信人是日月圣女幽幽子。 内容只有四个字。 “计划有变” 觉地小队出发的这一天,霖师兄给了他们俩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行程。 这不单单是一场任务,也是一道历练,很显然觉地在面壁峰的试炼非常失败,所以必须让他走出去才能成长起来。 霖师兄说了,任务期间,一切由觉地二人自己决定,他只是监督者,觉地和张子远必须再一个月内赶到扬州,失败的话,十年内觉地休想出少林寺了。 汇合的地点定在少室山脚下的枫叶镇,响午时分,霖师兄镇口首先看到了张子远。 张子远的行李很简单,一匹白马,一把长剑和一个包裹。 虽然骑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跟不熟练。 他运气比较好,因为长得白净,马肆的老板娘很中意他,给了他一匹上好的千里驹,并且还是半价。 张子远欣然接受,他虽然不懂马,但是却能看出写匹千里驹的不寻常。 当然,他没有发现老板娘那个三百斤女儿躲在暗处对他流口水。 不久,觉地也来了,霖师兄看到觉地,眼皮子跳的很快,这脑子抽风的家伙总能不断的给自己惊喜。 觉地左手抱着一铁木马,右手拿着一袋不知名的药物,腰间盘着一长鞭,怀里还隐约显露几根蜡烛。 “我让你准备行走江湖的套装,你的脑袋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霖师兄强忍着怒意问,觉地理直气壮道:“行走江湖,当然是金戈铁马!” 这下霖师兄知道觉地手里的药是什么药了,金戈,与我爱一条×其名的壮阳药。 觉地脑子里装的果然是屎,张子远这般想道。 霖师兄给了觉地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他把手上的东西销毁,不然全喂他吃了。 半个时辰后,觉地牵了一头驴过来,这头驴霖师兄很眼熟,少林寺伙房的驴蛋蛋,之前失踪了一个多月,怎么在这里呗觉地找到了? 觉地解释道:“这家伙跑到镇子下的马肆了,据说看上了一匹白马,然后…” 驴蛋蛋用行动告诉了霖师兄和张子远接下来的故事,驴蛋蛋刚看到张子远骑着道白马,一通怪叫之后,冲了上去。 觉地拉都拉不住,驴蛋蛋就扑向了张子远胯下的白马,白马受惊,张子远这个马术菜鸟直接被甩落。 好巧不巧,是从马屁股后边滑落的,这时驴蛋蛋刚好扑上来。 霖师兄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在驴蛋蛋快要扑倒张子远的时候,他出手了。 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毕竟,这画面少儿不宜,他还是个宝宝。 “霖师兄救命啊!” 张子远终究还是逃不过被驴扑倒的命运。驴蛋蛋道那黑硬直直接甩了张子远一脸,导致张子远日后对所有驴都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他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驴扑倒过的太子了,为历史的丰富,又添增了浓厚的一笔。 觉地千辛万苦的将疯狂的驴蛋蛋拉了回来,张子远有些失魂落魄,他旁边的白马一样失魂落魄,因为那匹白马是公的,驴蛋蛋也是公的。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觉地似乎能和驴蛋蛋交流,在觉地的劝解之下,驴蛋蛋恢复平静,虽然对张子远的白马还是有些留恋。 张子远想换马了,这匹马似乎和他的八字不合,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走路去扬州,事实告诉他,不能。 霖师兄挪开了脸上的手,看了一眼觉地:“踏雪呢?怎么不骑它?” 踏雪无痕,南湘子的马。 “在竹林呢,红尘姐当宝贝养着,谁都不许碰。” 听到觉地的回答,霖师兄摇摇头:“算了,怎么去扬州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随行,如果你们没有生命危险,我是不会出手的。” 说罢,朝着觉地,张子远二人分别丢了一个站包裹。 “里边是假发,伪装一下自己,等到了扬州再摘掉。” 丢了包裹之后,霖师兄独自隐入一间房屋,他也得伪装成寻常侠客。 张子远的假发很有书生气质,加上他一身儒服和本身内敛的气质,戴上假发后就更像是一名书生了,让人以为他是进京赶考的。 反之觉地的假发,看起来朝气蓬勃,后边竖着一长马尾,额前中分两束坠耳发很是飘逸,配上他一身黑色劲装,显得很干练,像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侠客。 不久霖师兄也出来了,一袭白袍,长发及腰,一举一动都带些惊心动魄的美,不是女装却却更胜女装。 张子远个觉地都看痴了,忍不住喊了一句:“霖师姐。” 霖师姐眉头一皱,不知道是不是披上了长发的缘故,他邹眉生气的样子,都无比的好看,正当妖孽。 想了想,霖师兄决定戴上面具比较靠谱,否则觉地这两傻子的眼神有点像驴蛋蛋看张子远那匹马的眼神,他受不了。 戴上了一银色笑脸面具,他很满意,面具之下显露出霖师兄慎人的目光:“刚才谁先喊的霖师姐?” 觉地若无其事的跟驴蛋蛋搭话,虽然一个人和一头驴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好讲的,但觉地却能说的唾沫横飞,有意无意的暗示霖师兄是张子远先说的。 面具下的霖师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冷冷道:“觉地,你的银票我没收了。” 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大票给张子远,觉地不屑一顾,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才不稀罕这种东西,他可是视金钱如粪土的男人。 嵩山地界,江某某一行人早已出发多时,他们比霖要早出发一天,此时已经到了最近的梧桐镇。 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钱囊里边装的全是风干的狗*屎,还有一张纸条,很明显的…玄空字迹? 上边写着“佛门弟子当视金钱如粪土!” 该死的觉地!把自己的钱囊洗劫!江某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干的破事。 无奈的摇摇头,领着圆森戒斗二人到了镇上的一家名为江郎商行的典当铺刷脸,作为江南首富之子的江某某,从来都不缺银子。 倒是玄空的队伍最为苦逼,玄空没有带一分银子出来,甚至马都没有。 就是一僧袍,一长棍,后边跟着两小光头。 他没有伪装自己,怒佛金刚不需要危险,他应该在世人面前展示,何为怒佛,何为佛也有火。 玄易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倒是觉定吃不消,他是第二次出少林寺,第一次去参加第二次武林大会,那时候很多师兄弟陪着,有吃有喝。 而这一次,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玄空告诉他们俩… 山? 水? 不存在的,我们要去的是大漠,所以提前准备好见佛祖吧,阿弥陀佛。 第61章 逼数是用来膨胀的 悦来客栈,是江湖最大的连锁客栈,它在哪里都有分店,遍布整个江湖,哪怕是这荒山野岭的小道旁边,也有着这么一个陈旧的悦来分店。 觉地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两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霖师兄,面具下的霖师兄没有给他们任何答复。 “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啦!” 很愉快的就决定了今天的住宿,完全没有观察四周环境的习惯,霖师兄不由有些无奈,还是太菜鸟了。 山间小道出现的客栈,多半是黑店,除非这店家是镖局路线必经之路,镖局信任的店,才能让人放心。 可这小道太过狭隘,镖车根本不能进来,所以不存在有镖局的。 在霖师兄分析四周情况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了店前,一年轻的小二赶紧出来迎接,热情无比。 这让霖师兄眉头紧皱,这么偏僻的客栈,小二一般都是无所事事,可这小二却是大汗淋漓,似乎是很忙碌的样子,见到客人竟然这么热情,这客栈很有问题。 小二帮觉地几人把马牵到了马肆,霖师兄定眼一看,那里竟然有镖局的旗帜,通海镖局,竟然还是江湖最大的镖局之一。 这客栈居然还敢冒充通海镖局,当真是山野黑店,不怕围剿。 不对… 霖师兄再看,为什么旗帜旁边会有那么大的马车?还是镖车?旁边还有几位镖师坐在一旁看守。 又往回看了看自己几人走来的小道,这么大的马车怎么进来的? “师兄,你在发什么愣?进去了” 觉地见霖师兄还在发愣,喊了一句,霖师兄回过神来,疑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镖师,没有说话,跟着小二进了客栈。 客栈内竟然人还不少,大半是镖师,还有一些江湖侠客打扮的年轻人,角落还有几个农夫打扮的客人。 这里居然还有熟人,真是够倒霉的。 随着小二的带领,几人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觉地左看右看,问道:“小二,外边那么大的镖车怎么进来的?” 霖师兄一愣,这觉地一点常识也没有吗?在那么多镖师面前问镖车?找死呢?他不禁调动起内力,已经准备好了打一场了。 “小子,那边有官道你不知道吗?看你们身上沾的草根,你们该不会是从小道过来的吧?” 回答觉地的不是小二,竟然是一名镖师。 那名镖师话刚说完,旁边又有一名镖师出声:“好好的官道不走,干嘛走那废弃的小道?很容易遭遇山贼的,你家长辈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说着,众人把目光投到了作为长辈的霖师兄身上。 看你大爷啊看!又不是我指的路!面具下的霖师兄脸色抽搐,他真的很想告诉他们,这小道是觉地用“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点出来的。 但他不能,他现在必须保持沉默。 他越沉默,那群人越猖狂,疯狂的指责数落霖师兄的各种不对,一群彪悍的镖师,如今却如同街口的大妈一样。 “就是就是,这家伙还常常躲在家里偷偷穿女装,还是个变态萝莉控。” 觉地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今天就好好履行所谓长辈职责。 霖师兄并没有说话,只是阴森森的看着觉地,他相信觉地心里应该有些逼数。 事实告诉霖,逼数,在觉地身上是用来膨胀的,他越说越起劲,说的唾沫横飞,将霖的种种不是全部数落出来,甚至还编排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下至三岁偷看长辈洗澡,上至偷鸡摸狗… 在霖师兄即将爆发怒火的时候,客栈闯入了几个不速之客。 九门提督府的府卫。 少林跟九门提督府的陆千侯关系匪浅,对于府卫也是很清楚的。 他们的府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以青红黄黑四个颜色区分。 如今来的这四位府卫,领头的是一身深红色缁衣的中年人,衣服上边纹着淡金色的祥云,整个人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红衣捕头,衣服上还有祥云,显然是个大人物。 他身后跟着三个黄衣捕头,衣服上也有一些花边修饰。 但凡有花纹修饰的捕头,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三个黄衣捕头在黄卫中至少是队长级别的人物。 这队府卫,虽然没有让人闻风丧胆的青卫存在,但也分量十足。 他们一进屋,方才还闹哄哄的场面,转眼间便戛然而止,气氛登时便凝固起来。 红卫都出动了,绝对是件大案子。 镖师们并不认为府卫的目标是他们,他们通海镖局也有人在府卫任职,并且有两名青卫做靠山,这红卫见了他们通海镖局,多少都得给三分薄面。 所以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客栈中间那一桌侠客打扮的年轻人,甚至投向了最后边的农夫身上,唯独没有看向觉地这一桌。 因为觉地现在在这群镖师面前好感度很高。 红卫进了门,一言不发,环视一圈最后竟然把目光投向了镖师那两桌。 气氛更冷了。 目标是通海镖局?那他们外边的货物,恐怕不简单。 府卫只针对江湖中人,不管平民百姓,他们接的任务都是关于江湖的。 而如今江湖最大的案子就是各大门派的绝学失窃案。 “四位爷,不知道我通海镖局,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说话人是镖头,年纪看上去已达不惑之年,国字脸,看上去很让人安心。 他特意加上了通海镖局的名号,暗示他们,咱通海镖局也有府卫。 红卫冷冷的看着镖头,盯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轻蔑一笑:“当然,还想请镖头把外边的镖物打开给我们看看。” 此话一处,气氛跌入冰点,镖局的那两桌人齐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甚至有人已经把兵器亮了出来。 他这话摆明了是来砸通海镖局招牌的,竟然说想看镖物! 若是寻常捕头,镖头何须给他面子,直接就亮青子了,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红卫,他不得不制衡一下情况,抬了抬手示意手下不要冲动。 镖头冷冷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 红卫冷笑一声,一扬手,身后三人直接亮出了绣春刀,镖头也怒了,竟然还想先动手,刚想拔剑,但也只能永远的停留在拔剑的姿势了。 他眼前闪过一抹寒光,紧接着,整个身体被一分为二。 是红卫! 这家伙身手堪称恐怖,使得一手让人眼花缭乱的快到,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亲手杀了四人。 一名镖师被黄卫一脚踢到了觉地等人的桌子上,觉地看向霖,霖不为所动,静静的坐着,没有出手。 觉地咬了咬牙,又看向张子远,张子远脸色煞白,他那里见过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虚汗都吓出来了。 等觉地回过神来,一柄绣春刀至,一刀了结了那镖师的性命,血沫溅了觉地和张子远一脸都是,唯有飞向霖的血沫在霖面前停歇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血沫拦截了下来。 黄卫惊奇的多看了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反身又杀了回去。 一直到最后一名浑身浴血的镖师撞撞跌跌的摔倒在了客栈中间,那四位江湖侠客的面前。 红卫身形一晃,追了上去,一道剑光炸亮,红卫竟然直接被击退三丈之远,撞到了客栈柜台上,躲在柜台后边的店小二和掌柜吓得怪叫一声。 “敢冒充我们府卫,你们也真够大胆的。” 那出手的年轻侠客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哗然,霖师兄只是轻撇了一眼说话的那家伙,似乎很是不屑。 红卫受了不小的内伤,方才的那侠客出手竟然比他还快,只感觉气血翻腾,闷吐了一口黑血,低头一看,架在自己胸前格挡的绣春刀,断成了两截,他胸口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62章 青衣卫 四个江湖侠客已经全部站了起来,出剑那人极为年轻,与霖师兄的年纪不相上下,后边三人脸色平静,气质上,出剑人比他们三高一大截。 冒牌红卫被一剑击伤,若不是手中绣春刀挡了一部分冲击,他的下场,和之前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镖头没什么区别。 另外三个假冒黄卫见老大受伤,面面相觑,门口外又走进一人,也是一黄卫,看他手上的血迹,门口看镖物的几位镖师想必早已归西。 让霖师兄比较惊奇的是,这家伙能无声无息的将外边的几个镖师干掉,想必也是一好手,但相比那出剑人,还是差太远。 出剑人轻蔑的笑了笑,撕开了自己身上的侠客套装,显露出一身青色缁服,上边纹着几条淡金色的飞鱼。 就连腰间的白银色腰牌也显露出来了,霖师兄偏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 “余” 九门提督府最强府卫,青衣卫。 几位冒牌的府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能担任青衣卫的,至少在域境之上。 而青衣卫中少有年轻人,像出剑人那么年轻的,而且加上腰间的令牌。 霖师兄从进门起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一个老熟人,一个混蛋。 余千侯的儿子,余庆之。 而且,青衣卫其实是九门提督府的前身,由余年余千侯一手创建,后来朝廷整改,就变成了九门提督府。 最早的青衣卫是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后来因权侵朝野,被百名以上的朝臣联名弹劾,最终地位一降再降。 赵天子登基之后,便想重启青衣卫,却遭到群臣反对,无奈之下,只好让青衣卫合并到了九门提督府。 冒牌红卫捂着伤口强忍着巨痛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余庆之,许久才道出一句话:“我曾经,也是青卫。” 余庆之笑了,眸子却极为冰冷,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他笑了几声,直视冒牌红卫:“被青卫驱逐出来的青卫,也好自称青卫?” “我…” 中年人说不出话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余庆之动了,身形三晃,来到了中年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人,而他身后的三名假冒黄卫,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 其喉咙处,多了一抹红线。 “游龙步,惊雷剑。” 霖师兄低声喃喃,觉地疑惑的看了霖师兄一眼,但霖师兄似乎没准备解释给他们听。 中年人已经看到了余庆之的腰牌,彻底放弃了抵抗,苦笑的摇摇头,嘴角鲜血不断涌出,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余庆之眸子依旧冰冷,他本不想杀这人,想留着活口带回去,他千不该,万不该说自己曾经是青卫。 以青卫之名做出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这是在打青卫的脸,也是打他父亲的脸。 “哼,曾经身为青卫,竟做出这种事情,你好意思妄称青卫?” 中年人愧疚的低下了头,咳嗽了几声,再次抬头,毫不避讳余庆之的目光:“我愧为青卫,当以死明志。” 余庆之缓缓的将手放到了剑柄之上,中年人再次说道:“在我死前,只想问一句…余军师,过得可好?” “他很好,多谢牵挂。” 中年人死了,死的很体面,余庆之右手握拳,轻轻的捶了三下自己的胸口,这是青卫都有的礼仪。 随后,他看向门口那人:“任务完成,准备收尾。” 门口那人怂了怂了肩膀,有些不满:“每次都是我做卧底,每次都只能杀杀杂鱼,余大少爷,我可是想成为酒剑仙那等人物的,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好点的任务吗?” 余庆之笑了笑:“好了乔三,谁让你长得就一副二五仔模样,说起对手,我倒觉得,这里有一人适合当你对手。” 言罢,余庆之将目光投向了霖师兄,乔三也看了看霖,但余庆之最后却把目光投向了最后边的那三个农夫打扮的家伙。 方才一番血腥的砍杀,这三个农夫竟然面不改色的在后边安静的吃着面。 余庆之最后又看向霖,客气道:“带面具的那位朋友,还请你带着你的两位小师弟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 觉地看了看霖,霖站了起来,觉地和张子远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随着霖一起出了客栈。 另外三个跟着余庆之的家伙遣散了店里的掌柜小二,又有一人进了厨房,剩下两人在门口看戏。 偌大的客栈,只剩下乔三和那三个农夫。 客栈外,余庆之坐在官道旁的草垛上,不远处就是镖车,那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镖师。 霖静静的来到他旁边不远的草垛也坐下了,觉地和张子远二人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么多年没见,你还用着这个面具?” 余庆之开口的第一句话,觉地有些意外,这两个家伙是旧识? 霖师兄没有答他的话,冷冰冰的油盐不进,让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还好乔三被里边的农夫一剑撞出了客栈外打破的尴尬。 他滚了几个圈,狼狈的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又冲了进去。 余庆之没理那家伙,反倒是看着霖大笑:“当年你逃婚后,陈家大小姐可是在大理大闹了一把,就连你爹也被她烧了半边胡子,两家差点没打起来。” 觉地和张子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互相点点头。 有八卦,刺激的呢,霖师兄曾经逃婚,后出家少林,这个消息要是带回少林寺绝对劲爆。 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个京城第一纨绔一本正经的翻自己的黑历史,里边肯定有事。 他想了想,摘下了面具,那张如诗如画的脸庞,虽然多年未见,余庆之还是吃了一惊,然后捧腹大笑:“我就说,夫家长得比媳妇还美的家伙怎么可能结婚,还记得温笑吗?那家伙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呢!我跟他说不知道多少遍你是男的了,到后来他说,大爱,不分性别,不分种族,甚至不分物种,他说无论如何也想得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隔” 觉地二人听了,也憋不住笑,跟着余庆之一起大笑,霖回头瞪了一眼觉地,觉地反而笑得更猖狂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霖有点想冲上去将他胖揍一顿,虽然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了。 余庆之扯了几句,见霖不为所动,终于抛出了重磅消息:“最近有一伙樱岛匪寇潜入了附近的城市,你的未婚妻正带队围剿,说不定你们俩还能遇上。” 这时,霖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铁青,变得纠结,变得极为变扭,六分惊恐四分无奈,憋了半天他终于开口:“她…她在哪个方向?” 余庆之大笑:“不告诉你,我很乐意看到她再次将你绑起来逼婚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霖师兄:“………” 另一边,乔三的战斗已经结束,虽然有些狼狈,但他还是提着那三个农夫的人头出来了,豪爽的大笑:“大漠三狼王也死在三爷我手上了,我距离酒剑仙又进了一步!” 霖师兄左看右看,然后对着觉地二人道:“觉地,子远,咱们马上启程!” 觉地和张子远同时问道:“去哪?” “逃命!” 余庆之大笑:“用得着那么担心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那疯婆娘你的去向的,只要你肯女装一次哈哈哈哈” “滚你大爷的!”、 第63章 游戏 今天还真是多事之秋,刚进客栈茶都没喝上就遇到火拼,又遇到个混蛋,如今竟然还有一个未知的恐怖隐患。 霖师兄真的怕了,那疯婆娘要是遇到自己,自己多年的清白恐怕就真的要毁了,赶紧领着觉地二人牵上马,拿上包裹一路奔逃而去。 夕阳西下,三人渐行渐远,余庆之看了半响,一人把通海镖局唯一的活口带了过来,这是余庆之特意留的活口。 那人问道:“余少,这家伙是送府卫还是?” 余庆之摆摆手:“府卫牢房满了,送通海总镖局吧,他们有多的是的手段对付冒充通海的人。” “大人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也是混口饭吃…小人愿意用告诉大人老大藏的财宝位置” 一听说要送到通海总局,那镖师吓得脸都白了,不断求饶,余庆之挑了挑眉毛:“哦,好啊,你告诉我,我放了你。” “真…真的?大人不骗小人?” 余庆之有些温怒:“你觉得青衣卫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不敢…不敢…” 镖师告诉了财物的藏匿地点后,忐忑的看了一眼余庆之,余庆之摆了摆手,让他离去,懒得搭理他。 他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撞撞跌跌的离开,一走一回头,生怕这个权贵公子出尔反尔,毕竟他见过太多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了。 让他有些意外和窃喜的是,他真的没有去追杀自己,在脱离了余庆之的视线后,连滚带爬的逃窜。 乔三将大漠三狼王的人头包裹好,走到余庆之的身边询问道:“余少真的打算放过他?我不觉得余少你很缺钱啊。” “一个小人物而已,不值一提,而且,我出发之前,就知会了通海那边,他走的那条道,估计很快就会碰到通海的人,如果他真能躲开了,也是算他的造化。” “余少真是慈悲为怀啊。” 余庆之仰起头:“怎么,你觉得我像和尚?” “……” 又有一人过来汇报:“大人,镖物里有三本武功秘籍,都是中等门派丢的,不足挂齿。” 余庆之摇摇头:“对于你们或许不足挂齿,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命根,你们两个将东西亲自送还人家,我还有大鱼要钓。” 一听有大鱼要钓,乔三来了兴趣:“余少知道那些绝世秘籍的下落了?” 余庆之反问:“秘籍?什么秘籍,我任务完成了,那种破事还是让陆千侯来干吧。” “可你不是…刚从陆千侯手里抢到的这任务么…怎么甩手就不干了…” “抢陆千侯生意是吾辈乐趣,你吩咐下府卫,把那群匪寇驱赶到刚才那家伙的附近,我要看大戏。” 乔三点点头,心中有些无奈,这家伙不愧是余千侯的儿子,这心跟余千侯的一般黑啊。 另一边,霖师兄亲自带些觉地二人窜了三天,这才松了口气,他一路上见人就问附近有没有匪寇作乱,如果又他就往反方向逃,没有继续前进问路。 觉得逃得差不多了,才放了半颗心,还是有些提醒吊胆的。 觉地是第一次看到霖这么狼狈,他倒是很想见见能让霖师兄都退避三舍的女人,他觉得自己要是见到这女人,肯定会达成共识的。 这一点,霖师兄心里已经有点逼数了,他无数次想撇开觉地和张子远,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否则的话要是真碰上了那女人,觉地绝对能转眼就把自己半价卖给那疯女人。 一路上霖都不敢接近任何城市,哪怕镇落都不敢去,颠簸流离的,就连觉地都吃不消,反而是张子远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夜幕盖头,三人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山丘上落脚。 觉地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坪上,上气不接下气:“我说…咱们是来逃命的还是执行任务啊…累死我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张子远:“你最近怎么都不吐槽了?一点都不尽责。” “说啥?这荒郊野岭的我感觉才更容易遇到霖师兄躲的那些匪寇吧?” 张子远喘了口气说道,话刚落音,四周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觉地和霖同时警惕了起来,不是吧?乌鸦嘴这么准? 霖此时的神经非常紧绷,哪怕心里不断默念清心咒也无法平复他的心情,每每回想曾经的种种,他都有一种想亲自找到那疯婆子杀了灭口,这样他再也不用担心了。 “风吹而已”张子远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浊气:“匪寇需要军队来围剿,肯定是有马队的。” 不时,马蹄声响,似乎正向着这边奔袭而来,听动静,人数还不少。 “我靠不是吧…你这乌鸦嘴!” 觉地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拔剑警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真该找个时间弄把神兵了,自己以后是用刀呢还是用剑呢? 还是用剑吧,用剑使出刀意,想想都觉得刺激。 “%&$?╳!” 原处传来了三人听不懂的外番话,霖赶紧道:“逃!” 人数太多,不可力敌! 三人连忙再次奔逃,霖师兄心里叫苦连天,明明躲了三天,居然还碰上了,他心想一定是余庆之那混蛋从中作梗,否则自己每次明明都避开了都能追上来! 那家伙果然跟他爹一样阴险,该死的!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名斥候到了他们刚才的地方,这两人的穿着锁子甲,但却不是中原的款式,而且伤痕累累,想必经历了不少战斗。 一人下了马,这人身材矮小,但面容却和中原人无异,却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他盘查了一下四周,迅速上马,和同伴回去禀报。 斥候回到部队,那里是一支约莫五百人的匪寇,全部都是灰头土脸的,面容憔悴,领头的是个小老头,双鬓斑白,眼神却极为坚毅。 他叫井田富海,是这支奇兵的将军。 他们本来有三千多人,从福建沿海化整为零潜入,听闻赵天子病危,中原无大将,想来试探,可哪里想到刚潜入就被发现了。 一路上被不断驱赶,神使鬼差的进了中原腹地,紧接着中原的军队又对自己放松了围捕,井田富海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中原人要做什么了。 猫抓老鼠,会先玩弄一下猎物,而现在的他们,就是被当做老鼠一样被玩弄。 就在前不久,又来了一支队伍对他们进行围剿,他们不是中原的军队,似乎是中原的武夫,他们只有十个人,却各个以一敌百,堪称恐怖。 原本还有一千多人的队伍,他们来去自如,捣得整支队伍人心惶惶,最后他们送了一封信过来,翻译过来后是想让他们玩一个游戏,如果他们能抓到画像中的三个人,他们可以回樱岛。 井田富海是军人,有军人的风骨,哪怕沦落于此,也不可能主动的迎合对方的游戏,这是耻辱! 他拒绝后,那十个人竟然没有再来偷袭,可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直追赶他们的中原军队,一个照面下来,损失了五百多人,而对方却只是轻伤。 那个奸诈的中原女将军! 井田富海通过调查终于知道了到底是谁在追赶他们,中原那位号称军神的陈天南陈将军的女儿,陈竹娴! 他知道那十个人恐怕是和陈竹娴一伙的,如果他不配合对方的游戏,那么陈竹娴的军队就会直接灭杀他们。 井田富海已经准备切腹自尽了,可他的队伍,没有一个不想念家乡的,不知道是谁把信的内容传了出去。 他们想活命。 井田富海已经无法去控制军队哗变了,只能顺应。 一路上,后边的中原军队始终保持不远的距离,井田富海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个游戏。 第64章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斥候告诉井田富海,已经发现了那三个人的踪迹,追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希望,军队振奋,士气在回笼。 但井田富海却开心不起来,板着脸下令追击,这是他军旅生涯中最耻辱的一桩事情,若能将将士们送回樱岛,他或许不会去见天皇陛下了。 他们浩浩荡荡的追击而去,后边的中原军队也跟了上来。 “将军…朝廷已经对我们长时间作战表示不满了,我们为何不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 陈竹娴的副官长武烈有所怨言,这是他打过最失败的一场战争,明明早就能完事凯旋的,这个任性的将军却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在兵法上是大忌,如此长时间的奔波,后勤早就不堪重负,如今队伍已经没有后勤了,朝廷那边更是直接断了后勤线。 只有三天的粮食了,再缴不完匪,武烈恐怕只有以死谢罪,或者已死要挟,好吧,要挟对这个任性的将军是完全没用的,她恐怕巴不得自己死了,好到处撒欢奔哒。 “有意见就有意见呗,那群老东西就会瞎**,有本事他们自己围剿啊,而且余庆之那小子说了,只要跟着这匪寇,就能找到你家姑爷!” 陈竹娴一提到那个武烈见都没见过的姑爷,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花痴二字,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大小姐这么迷恋那家伙? 要知道陈竹娴何许人? 京城四大美女之一,追求她的人都能从皇宫门口排到长安城口去,又是出身于北落书院,又是军家之女,可谓文武双全。 自己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偏偏要吊死在一棵树,而且陈老将军不是迂腐之前,不谈什么门当户对,她能自由选择爱人,却偏偏要吊死在大理世子身上。 而且那个大理世子逃婚之后,已经出嫁呸…出家多年了,陈竹娴还是不死心。 武烈实在不懂,女人心海底针呐,他叹了口气说道:“看那群匪寇的行军,他们似乎已经捕捉到…咱们姑爷了…咱们完全可以直接追上去抢先一步啊?还能顺手把匪寇缴了。” 啪~ 陈竹娴一巴掌盖在武烈头上:“剿匪剿匪,你整天就知道剿匪,难怪都三十好几了都娶不上老婆,本将军就是要他们抓到小霖霖,然后本将军再来一个威风凛凛,荡气回肠的英雄救美,到时候他还不乖乖的败在我的石榴裙下,哈哈哈哈哈哈” 没救了… 武烈捂脸,还英雄救美,要是这招真管用,当年大理世子也不会逃婚,甚至逃到了少林躲起来。 樱岛的军队展开了一张大网开始对霖三人进行围剿,包围圈不大,他们根本不敢展开太大,中国的武夫太恐怖了,若是人手不够,恐怕转眼就会丢了目标,还会损失兵力。 而霖三人却刚好被夹在这个包围圈内,本来以霖一个人,他可以轻松逃出去,军队行军太慢,哪怕他们是快骑,霖只有一个人的话,能轻松逃匿。 可身边多了两个累赘,觉地的轻功了得,为人也机灵,可张子远就差得多了,他绝对会被捕的。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三人的行动范围也越来越小,觉地遥望四周密密麻麻的火光,转头对霖师兄道:“师兄要不你女装***一下吧,我觉得百分百能成功。” 张子远看了一眼霖师兄,他此时没有戴面具,微亮的月光为霖添增了些许朦胧之美,张子远认真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你们两个想先被我杀了还是先被他们杀了我再鞭尸?” 霖师兄笑了,笑得瘆人。 觉地赶紧转移话题:“我有个想法。” 张子远心里咯噔一下,当初被关在面壁峰的深坑里,就因为他这句话。 “师兄你有没有带九转大还丹?” “你当那是大白菜?随便带?上次给你的全吃了?” “被那两个域境老混蛋没收了…” “你要干嘛?” “我现在能模仿出师傅全力一剑,虽然没有任何伤害,但很吓人,唯一的后果就是我会被掏空内力。” 霖师兄看了他一眼,能模仿道境全力一剑?剑种都那么恐怖的吗?这家伙虽然从面壁峰回来之后,气息似乎到了意境,不过也不能这么变态的吧? “几成把握?” “八成。用杀字决,应该可以吓退他们。” “那就按你说的办,你死了我替你收尸。” “那你还是美人计吧。” “你现在就想死了?真好呢。” 没多久,樱岛的军队发现了他们三个,急忙传讯,一时间,五百人的部队,将三人团团包围,大半个山谷都被照亮了。 就在不远处,有两方人马,一方是数量众多的中原军队,另一方是由一名青衣带领的十人小队。 余庆之看着远处的火光,有些不满,玩弄了几下手中的令牌之后,转头对陈竹娴说道:“你家情郎是不是在少林呆傻了,就五百人,也逃不掉?”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爹更傻!” 天下之大,敢当着余庆之的面骂他个狗血淋头的也只有这位陈大小姐了,她目光炯炯的看着远方,甚至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出兵救人了,万一伤到了小霖霖怎么办? 忽然间,黑云滚滚,雷声云动,陈竹娴眉头一皱:“要下雨了!” 黑云竟然直接将月色笼罩,四下一片漆黑,除了远处的火光之外,没有任何光亮。 蓦然间,一抹寒芒炸亮,竟是从黑云中冲出来的,像是直接将那黑云撕开一般,不知为何,雷声如战鼓,响彻云霄。 随着那一抹炸亮,杀喊声同时响起,犹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杀气腾腾。 “这附近还有其他军队?” 陈竹娴疑惑的问副官,一旁的余庆之眉头紧皱,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锋芒,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杀!” “杀!杀!杀!” “杀天!杀地!杀神!” 这声声杀喊仿佛就在樱岛的军队身边响起,可他们根本看不见任何军队。 只有眼前那位高举长剑的少年,那少年一身黑色劲装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让人恐怖的压威。 一柄长刀撕裂了天地,无尽的杀意笼罩了整合山头,五百人的军队,竟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哪怕是觉地身边的霖,也气血翻腾,竟然感觉自己的真气内力不受控制,张子远脸色煞白,霖师兄不得不帮他稳住心神。 觉地这家伙…真的模仿出道境的一剑了吗? 而那长刀此时只落下了半截,像是被卡壳了一样,觉地体内的内力瞬间干枯,手中长剑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好…觉地要出事!” 霖师兄想冲上前救人,以觉地目前的实力越两个鸿沟模仿道境果然还是不行。 却见觉地手中的长剑砰然破碎,化作点点星光,这恐怖的杀字决根本不是这把批发价买来的精钢长剑所能拟比的。 剑碎了,可觉地却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他胸前佩戴的舍利子忽然佛光乍现,将觉地笼罩在其中,觉地的假发竟然也脱落了,显露出他那小小的光头。 四周的杀喊声嘎然截止,杀气顷刻间散去,樱岛的军队松了口气。 却见觉地大笑三声,像是西天弥勒佛下凡,佛音笼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涌入体内,将方才的杀气直接驱赶开来。 觉地眉目淡然,大手一挥,将半空中的巨型长刀虚影挥散,化作了繁星点点,随后直视为首的井川富海。 看似觉地稳的一批,其实心里慌的一批,他觉得以他意境巅峰的内力可以模仿师傅的一剑,可没想到就半剑,那破剑就碎了,要不是舍利子突然出现,他可能已经被反噬死了。 舍利子的佛光将他笼罩后,气氛很尴尬,只能大笑三声缓解一下,发现头顶上的长刀还在源源不断的吸取自己的内力,这舍利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只能强行收招散去。 然后看见樱岛军队首领的那个老头正惊恐的看着自己,心道不好,这逼要是被揭穿了,恐怕要死。 就在这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亲切的师傅经常对他说的话。 “你,悟了么?” 一开口,竟然不是中原的官话,而是梵文,觉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口就是梵文,不过梵文也挺不错的,逼格更高。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充满佛性的梵文竟然能让外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他想起了达摩老祖曾经因为言语不通无法传教的故事,后来在达摩洞上闭关,一言不发的就把经传了出去,而现在,他似乎能舍身的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只是非常朦胧的感觉,但对他自身也是有极大的感悟。 眼前的井川富海忽然泪如泉涌,手中的日本长刀直接便弃了,在樱岛也有佛教,他本身也是一个信佛者。 当初信佛只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如今眼前的和尚犹如真佛临凡一般,明明有实力抹杀自己,却教导自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儿,想起了儿孙,终于,他彻底放下了。 将军弃刀,下了马,对着觉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用变扭的中原话道:“多谢大师点悟!”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觉地满意的点点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张子远和霖都被亮瞎了,这特么也可以?张子远深知觉地,刚才那句充满逼格的话他也遇到过,要不是那个马蜂窝,他还真信了觉地的邪了。 第65章 格局 在井川富海的授意下,五百人的樱岛军队朝着觉地深深一拜,紧接着撤军而去,看着远去的兵马,觉地感慨万分道:“逃啊!!” 转身就逃,身体忽然透支,一头栽倒在地,哪里还有之前那般空灵佛性。 霖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张子远背起觉地,三人迅速离去,他可不想见到那女人,正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对…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能躲一时是一时,躲不开就拼命逃。 井川富海领着军队缓缓驶向中原的军队,他知道那个中原女将军在等着他。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碰刀了,长达半生的杀戮生涯,或许一开始他会觉得这是军人的荣耀。 若没有遇到那个小和尚,他或许会想个军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那是军人的归宿。 可他累了,他的身心早已千疮百孔,他早已无法征战,他那过时的兵法在那个中原将军面前一无是处。 没多久,两军碰面,他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女将军的真容,竟然是如此的美丽,他不敢相信,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将他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井川富海缓缓下马,一言不发的走向陈竹娴,引起了副官武烈的警戒,陈竹娴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冲动。 她很想看看,这井川富海会说些什么,井川富海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用变扭的中原话问道:“请问您就是陈将军吗?” 陈竹娴点点头,井川富海对着陈竹娴深深的行了一个沉重的军礼,以表敬意,这是个可敬的对手,也是个可恨的对手。 一旁的余庆之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竟然说出了樱岛话:“你的中原话太难听了,你完全可以对我们说樱岛话。” 众人不由惊奇,陈竹娴问道:“你到底会多少个国家的语言?” 余庆之谦虚道:“略懂,略懂。” “这位大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让我的军队回到故乡,那里有他们的妻儿老小,我知道我微不足道,但我愿以我的性命,换他们平安回家,恳请大人同意。” 当余庆之将井川富海的话转达给陈竹娴之后,陈竹娴沉默了,朝廷给的是死命令,但凡敢侵犯赵国威严者,杀无赦! 武烈在一旁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他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关键在于陈竹娴。 “拳头” 余庆之忽然说道,众人看向他,他接着道:“打出去的拳头,不吓人。” 他觉得这群人可以放回去,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中原可能会比他预感的还要乱。 这些人回到樱岛,至少能让中原平静一些。 陈竹娴点点头:“所以你他,妈想说什么?给老娘直接点!”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从北落书院毕业的”余庆之捂脸,他觉得有这个同期很丢人:“有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一群人回去,何尝不是一种威慑力。” 武烈知道余庆之想让陈竹娴放人,他认为这样恐怕会引发朝廷强烈的不满,想要劝导,陈竹娴却先一步拿了主意:“好!余大人既然说要放人,小女子哪敢为难,传令下去,余大人要求放人,咱们定当全力配合!” 余庆之笑了笑,他不介意背这个锅,他知道以陈竹娴的性子,或许会放人,但她却背不了这个责任,那只好有府卫来背了。 见将军点头之后,井川富海松了口,转头对余庆之道:“大人,我想恳请大人,为我介错。” 余庆之点点头,井川富海就地盘坐,余庆之也下了马,两军人马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在我死后,我希望大人能让人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如果这个要求强人所难了,我希望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这样至少我能飘回家乡。” 余庆之爽快的答应了,他近段时间确实要去一趟樱岛,他需要樱岛中的一个人才。 “我,井川富海,将以死救赎自己的罪行,愿世界和平!” 遗言落,短刀进,井川富海往自己肚子狠狠一拉,余庆之眯了眯眼,剑影一闪,井川富海的脖子便多了一条血线,井川富海错愕不以,在死前唯一的念头便是:好快的剑! 井川富海死后,余庆之招呼道:“樱岛大将投降了,这群人,没受伤的就送到青州当苦力十年,十年后送他们回去。 受伤的就派人送回去。” 果然,余庆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走这群樱岛人,他虽能承受这责任,但对他来说亏本了,送到青州正好可以给他赚一笔,免费的苦力,还不用发工钱。 陈竹娴摇摇头,这家伙,果真坑不到。 武烈虽然不是很赞同陈竹娴这个决定,不过由余庆之背锅,他们军部自然是很乐意接受的,分了一半人马将这群樱岛人的武器盔甲收编,随后让人带他们先到附近的城市整顿一番再送去青州。 众人走后,只剩下陈竹娴和副官的一队亲卫,以及余庆之的府卫。 余庆之朝远方看了看,笑道:“你不去追你的情郎了吗?” “有缘自会相见。” 陈竹娴撇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余庆之回身补了一句:“缘分,可是靠自己创造的。” “…”陈竹娴的马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半响之后也没有做出回答,带着人走了。 乔三凑了过了轻声道:“少林分了四支队伍,院长亲自带队去找那个老家伙了。” 余庆之点点头:“院长那里不用盯了,主要盯紧大漠方向的玄空。” 乔三点点头,转身也离去吩咐。 棋局越来越大了,余庆之第一次有些迷茫的看向霖远去的方向,大理世子,你到最后,到底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呢? 玄空这边一路朝着大漠方向昼夜奔波,从不走大道,甚至不接近任何村口,穿山越岭,跋山涉水的,可把第二次出行的觉定给累坏了。 入夜,三人在一处天然山洞暂时宿,觉定脸色苍白无力,精神颓废的看向玄易:“玄易…今天咱们吃啥?” 玄易认真的检查包裹里的东西,道:“树皮煮野菜哦。” 呕… 觉定觉得自己今晚可以不用吃了,天天啃树皮吃野菜,真羡慕圆森他们能跟着江某某,他们一定吃的很好吧。 玄易不以为然:“有树皮野菜吃就很好了,你要是跟着觉地,啧啧。” “跟着觉地会吃什么?还有比树皮和野菜更恶心人的吗?” “有,吃屎。” 这话连旁边老僧入定般的玄空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可怕的觉地。 觉定如同行尸走肉般啃了一片树皮,虽然吃多了感觉也没什么,但是嘴巴真是淡出鸟了,他第一次怀念起少林寺的饭菜。 想了想,他忽然问玄空:“大师兄,咱们去大漠到底干嘛啊?” 玄空笑了笑:“找一个人,揍一群人。” 听不懂,听不懂。 第66章 无量北宗 甄难胜一连几天都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却不知道是什么,条件反射的以为是果果出事了,索性加快了脚程。 路过山西境内,甄难胜在官道边的一处驿站休息,小二刚煮好一壶高碎端了过来,却见远处出现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子。 她受伤很重,本身穿白衣,却已经被身上的鲜血染红,她的出现,让驿站的好几位客人的愣住了,关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感行凶? 女子远远的看到了甄难胜,江湖中人无人不识甄难胜。 “甄大侠救命!” 她的呼救声却引来了追命之人,三名黑衣蒙面之人被背后追来,明晃晃的长剑沾着不少鲜血。 甄难胜拍剑而起,她不求救甄难胜也会去救。 鬼魅般的身法迅速闪到了女子身后,三名匪徒的刀剑挥砍了过来,甄难胜不躲不闪,一剑迎上,剑光掠过,将三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齐齐切断。 三名黑衣人骇然,连连惊退,甄难胜怎么可能让他们逃了去,一剑祭出,喃喃低语:“锁!” 一剑幻万剑,顷刻间便形成了一道封锁屏障,让甄难胜意想不到的是,三名黑衣人竟然齐齐咬断舌头,隐藏在舌下的剧毒瞬息便要了他们三人的命。 再回身,白衣女子已然倒地昏迷,甄难胜摇摇头,收起剑式,随后走到白衣女子身旁蹲下检查脉搏,旁边也有几名江湖侠客走了过来,一名年轻人走过去想看看那三黑衣人的身份。 刚一触碰到那尸体,他的手登时染上剧毒,变得铁青,他惊叫道:“有…有毒!救命!” 其他人见状赶紧退后,不敢上前。 甄难胜迅速闪到青年身边将他经脉封锁,却根本不能阻挡那剧毒的入侵,看着青年痛苦的面容,甄难胜一咬牙,一剑砍了他触碰过尸体的手,这才阻止了剧毒的侵蚀。 年轻人见手被砍断,骇然不以,痛苦叫唤,脸色煞白,没多久便昏歇过去,甄难胜为他暂时止了血,但他不会医术,只能让人送到附近的城市。 又让人准备桂枝将这三具尸体烧毁,由于怕尸体燃烧会有毒烟,甄难胜一直站在一旁控制火势,防止毒烟泄露。 甄难胜将白衣女子带回了驿站休息,驿站老板很给甄难胜面子,特意腾出了一间客房,还找了最近的赤脚大夫给她辽伤。 索性她没有中毒,甄难胜为她逼出了内伤瘀血之后,接下来只能靠赤脚大夫治疗了。 从白衣女子身上看到了一块身份令牌,无量北宗的白素素。 甄难胜没有多大印象,但却对无量剑派有很深的印象,无量剑派曾分裂东,北,西三宗,总总位于云南无量山剑湖宫,每五年三宗比试,获胜者可在剑湖宫居住五年。 后来东宗隐退,归于灵鹫宫麾下,而天山的前身正是灵鹫宫和逍遥派组成,所以他甄难胜和这无量剑派也是颇有渊源。 这里位于山西,那么这女子应该是迁到了山西的北宗。 北宗已经不再参加斗剑比试,东宗归于灵鹫宫,所以真正的无量剑派,只剩下西宗。 看这女子的身份令牌有些特别,想必在无量北宗地位不俗,却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刺杀,那么,北宗…出事了吗? 做为这女子理论上的师兄,甄难胜很想去北宗查看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现在白素素昏迷不醒,江湖险恶,他不敢把白素素单独放在这里,或许他甄难胜的名头响亮,哪怕他走了别人也不敢对白素素动手。 可要有一个万一,甄难胜自己可就成罪人了。 甄难胜想摆脱驿站的人帮忙照看,毕竟驿站背后是朝廷,他们应该可信,掌柜的却劝他留下照看一段时间,目前江湖乱局已成,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驿站能抵挡的。 来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哪里抵挡的住,而且那种人,根本不会看朝廷脸色。 掌柜的说的在理,可他还得去接果果,真不能停留多久,虽说少林有余尽欢在,但他还没有接到书信,不知果果安危。 他就坐在驿站门口发了半天呆,弃人而去不负责任不是他的风格,既然人家已经向自己呼救,自己也出手了,必然救人救到底,否则他何以颜面立足江湖? 半响,忽然有快马加鞭,是送信的来了,信使不可能长途跋涉,会在驿站交接,飞鸽传书的鸽子也飞不了那么远,也会有中转站。 而刚好有一封信,是从少林寄到天山的,那信使看到甄难胜,惊喜道:“甄少侠,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我这里有一封少林寄到天山的信,您是代收还是继续送到天山?” 甄难胜撇了一眼信使手中的信件,火漆是天山独有的标志,想了想道:“代收吧。” 信使爽快的递过来,笑道:“二两银子,谢谢。” “嗯?” 甄难胜一愣,还有这种操作?寄信人不先给钱信使也送?想了想远在少林的余尽欢,八成是这小子又买酒买到倾家荡产了… 无奈的掏出银子,信使满意的收了钱,进了驿站交接。 当信使想要离开的时候,甄难胜喊住了他:“等等。” 信使疑惑的停下脚步:“少侠还有什么事?要送信?” 甄难胜摇摇头:“你从少室山那边过来的?” “不是,中途交接了” “那没事了,打扰了。” 信使点点头,骑上马再次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甄难胜很想问一下少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低头看了看信件,一咬牙便拆封了,是余尽欢的笔迹,上面还有一股子酒味。 信是寄给姥姥的,前面说了一大堆讨好的话,后边才是少林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林遭遇了刺杀,果果惊险避过,但也受了点伤,目前在养伤,凶手不知所踪,而且慧无大师也圆寂了,跟五毒教脱不开关系,信上让姥姥多关注一下五毒教。 又说那凶手武功不在余尽欢之下,院长的黑袍僧全部被一击必杀,尸体上残留着由煞气形成的黑气,凶手是练邪功的,可以关注一下堕入魔道的那群家伙。 最后才提到了鲲一,说他回来了,然后又在少林迷路失踪了。 甄难胜看完之后,将其销毁,又亲启了一封信,让掌柜的务必快马加鞭的送到天山。 得知果果平安,甄难胜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转头看向驿站二楼的某个房间,想了想,姑且等到她苏醒吧。 次日,白素素醒了,看到甄难胜很是激动,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救命…无量北宗…遭遇…刺客。” 话说完又昏迷了,甄难胜眉头紧皱,他真的要去看看北宗吗? 如果要去,必然得马上出发,可白素素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时掌柜的来告诉他一个消息,陆千侯手下的府卫会在此地路过,交给他们照顾何尝不是一个办法。 甄难胜拿不定主意,一直等到了府卫的到来,来了四个府卫,领头的是红衣卫,待着三个黑衣卫。 见到甄难胜很客气,恰好府卫中有一名女子,听说了白素素的事,红衣卫决定和甄难胜一同前往无量北宗,留下三名黑衣卫照顾白素素。 红衣卫名为柳基,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中年大叔,甄难胜一路随着柳基前往无量北宗,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7章 北宗杀戮 无量北宗位于山西太原的枫叶城附近的太丰山,枫叶城很美,太丰山更美。 太丰山山势陡峻,松柏遍野,四季景色各异,虽不如无量山的剑湖宫那般仙气弥漫,但也是一处人间美景之处。 可惜如今才七月份,看不到入秋如火如荼的枫叶齐开的盛况。 甄难胜与柳基一同来到了太丰山脚下,这里已经出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路追寻而上,开始出现了不少尸体,大多数都是无量北宗的弟子,还有零散的黑衣人,他们都是死士,而且实力高强。 越接近半山腰,血腥味越浓郁,忽闻一声惨叫,两人迅速向声音方向掠去,看到了三名黑衣人正追杀着两名无量北宗的弟子。 两人二话不说,拔剑而起,最快的是甄难胜,一剑凌长空,剑光闪烁,杀气逼人。 黑衣人不恋战,甩出几枚烟雾弹,逃了去,柳基身形一动,穿过烟雾追了过去,甄难胜回头想查看被追杀的弟子。 却不料他们竟然全部身中剧毒,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一人瘫倒在地,无力的指向山顶处:“宗主…圆慧大师…” 话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甄难胜看着满目苍夷的无量北宗,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追向山顶之上。 山路崎岖陡峭,尸横遍野,甄难胜越往上,越发愤怒,一股无名邪气升起,为何原本和谐的江湖会变成这般模样? 如今哪怕是自己赶到了北宗,这里恐怕已经被灭门了吧。 “你不该来这里。” 一个女子的声音。 甄难胜止住了脚步,目光紧锁,前方出来了一女子,白衣,蒙面,若是霖师兄在,定能认出是当日在少林遇到的那女人,音离。 剑影起,风云动。 他不想说话,他的剑在颤抖,甄难胜怒火中烧,直接冲了上去。 音离显然不是甄难胜的对手,但却架招得游刃有余,不断的错开距离,怒火中的甄难胜全然不知自己被她缓缓的引导。 铮—— 是琴响,但却不见琴,只见音离纤纤玉手在半空中弹奏。 甄难胜凌厉的剑气打在了一道道无形的音浪之上,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 他需要近身,这女人剑法不如自己,但却掌握着一门邪门的功法,虚空作琴。 这种功法,他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基一路追寻到了山顶之上,竟然已经不见了那三人的踪影。 片刻,甄难胜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受了些轻伤,柳基看了他一眼:“怎么样了?” 甄难胜没有说话,似乎很愤怒,只是看了柳基一眼,便冲了上去。 他遇到了什么?柳基有些疑惑,跟了上去。 山峰之上,是无量北宗的宗门所在,大门已经倒塌,掩埋了不少弟子,四周充斥着一股销烟和血腥味。 他们用了火药,柳基眉头紧皱,这事莫不是跟五毒教有关联? 一路飞奔,让人心寒的是,偌大个无量北宗竟然没有一个活口,甚至牲口也全部被灭杀,这是要灭宗吗? 北面忽然炸亮一道金光,仿佛有一罗汉虚影腾空,柳基愣了一下:“少林的来帮忙了?” 和甄难胜对视一眼,赶忙追了过去,终于看到活人了,少林罗汉堂首座圆慧大师正与一匪徒搏斗,无量北宗宗主莫须名身负重任,靠在不远的一座巨石边。 与圆慧大师搏斗的那人身材魁梧,脑袋竟然还是光秃秃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柳基仅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府卫的通缉犯,少林叛徒觉痴! 传闻这个觉痴曾经是罗汉堂最出色的弟子,是圆慧大师的亲传弟子,也是三代弟子中最先领悟到罗汉拳举轻若重的的人,甚至不到二十岁便练成了罗汉体。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相传他死了,一直到最近开始活跃,并被介入了府卫的通缉名单里。 眼下圆慧大师亲自出手,觉痴竟然不落下风,两人同样是使用罗汉拳,圆慧的罗汉拳大开大合,举轻若重,每一拳都简单朴实却带着力拔千钧之力。 觉痴同样不弱,罗汉拳狂暴刚猛,哪怕是圆慧大师也被他逼得开了罗汉体,罗汉体加持之下的圆慧大师步步紧逼,全身散发出淡淡金芒。 眼看着觉痴就要架招不住他师傅的攻击,觉痴迅速退了一步避开一拳,脚步一阵,砰的一声,一道罗汉虚影成型,罗汉体! 他的是怒目罗汉,狂暴森然,圆慧大师不急不缓,一副得道高僧模样,脸色却是平静不了,眼前的这人是他最看重的徒弟啊!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哪里能容他分心,哪怕是圆慧也不能,觉痴乘着圆慧分心,迅速逼近两步,双拳齐发轰在了圆慧身上。 哪怕有罗汉体加持,圆慧依旧被觉痴逼退数步才站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徒弟,百感交集,没想到他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 环顾四周,血流成河,尸殍遍野,他徒弟所造下的杀业已然天理难容,做为师傅的他,只能替他承担了。 眼看着觉痴发了狂般的再次冲了过来,圆慧不躲也不闪,目光深邃,不知道他想想着什么。 “大师快躲!” 柳基急忙提醒,圆慧充耳不闻,觉痴已经有入魔的迹象了。 拳风至,罗汉双拳。 觉痴双眼血红,似乎圆慧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仇敌,可那拳头即将要触碰到圆慧的时候,突生异变。 “阿弥陀佛” 圆慧竖掌而立,淡然的宣了声佛号,一股无影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炸开,迅速将四周笼罩在其中,一道金身罗汉虚影再次成型。 这不是罗汉体所幻化的罗汉,它虚无缥缈,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他面前的觉痴,呆住了,像是被定住了身形,一动不动。 是域。 圆慧域境全开了。 以他为中心,以无形无影的气势为界限,那个范围,就是他的领域。 罗汉域,红尘炼狱! 柳基连忙将莫须名带走,甄难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少侠!快远离这里!” 域境的战斗虚无缥缈,破坏力极强,不是他们这些意境能触及的战斗。 圆慧大师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觉痴,心如顽石。 觉痴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怎么?师傅您还想再杀徒儿一次?” 这一句话,对于圆慧来说,比任何绝世功法的杀伤力都要大,他直透灵魂,罗汉域刚刚成型,就有要破碎的迹象。 下一刻,甄难胜动了,腾空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圆慧和觉痴这边,柳基大惊,以为他不满圆慧一次次手下留情,要亲自动手击杀觉痴。 可当一道金光笼罩在圆慧头上时,柳基知道自己想错了。 天外飞虹! 他要杀圆慧?为什么?柳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金光已经迅速收拢化作一点,势如惊雷般向着圆慧刺了下去。 罗汉虚影起,哪怕圆慧的域因为觉痴受到影响,但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领域。 一只金色罗汉大手的虚影直接抓向了甄难胜,剑气凌厉,锋芒毕露,竟然直接刺穿了这罗汉虚影,直奔圆慧而去。 第68章 圆慧之死 圆慧做为一名老牌域境,又是少林高僧,若不是因为觉痴的缘故,任何人也撼动不了他的心境。 金色罗汉被甄难胜斩了一个又一个,在圆慧的领域内却是源源不断的,甄难胜根本奈何不住圆慧,甚至有可能被圆慧活活拖死。 就在这时,觉痴的定身期结束了,他迅速运转功力,一拳接着一拳轰了出去,圆慧虽有些措手不及,但却数尽防了下来。 可人不能一心二用,上空的甄难胜是最个变数,他不知道为什么甄难胜要杀他,而且那剑意所展现出来的癫狂,让人心寒。 他一剑接着一剑将仅剩无几的几道罗汉虚影斩灭之后,迅速朝着圆慧本人逼近,又是一剑,他出剑永远是一剑! 平淡无奇的一剑? “先顾好你自己吧,师傅!” 觉痴冷冷一笑,酝酿许久的拳招轰然击出,又是一拳,却不是罗汉拳,圆慧没做多想,依旧以罗汉拳迎接,却见觉痴以拳化掌。 “排山倒海!” 其掌犹如黄河泛滥,翻江倒海,圆慧再次被逼退了一步,甄难胜的剑来了,罗汉体腾空而出,那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是惊艳无比,直接突破了圆慧的罗汉体,一剑刺向了圆慧的眉心。 一阵古朴的钟声响起,甄难胜直接被其反震摔飞出去,觉痴也好不到哪里去,退了几步也站不稳,一脚踏空,瘫坐在地。 圆慧受伤了,不小的内伤,他的心境出现了裂缝,又被连番了攻击,最后开启金钟罩来抵挡甄难胜的那一剑,直接引起了域的反噬。 他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甄难胜!你到底在干什么!” 柳基吼了一句,将莫须名放下,欲要上前,圆慧摇了摇头:“阿弥陀佛,施主请勿靠近!” 甄难胜没有说话,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圆慧,许久之后,他再次出击,这一次,意境全开,之前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已经有些眉目了。 今日圆慧,必死无疑! 觉痴同样也站了起来,他已经入魔不浅,从他以拳化掌那一刻开始,就预示着他不再留手。 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圆慧,甄难胜是快了三分,剑光一闪,拦腰而下,圆慧脚步一动,侧身躲开,一拳迎上,迎接他的不是甄难胜,而是觉痴! 拳对掌! 觉痴的掌法套路很奇怪,像极了江湖中常见的排云掌,却又不是,圆慧一拳对上觉痴的掌法的时候,却感觉元气忽然一空,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 “吸星!” 圆慧骇然,想收回拳势,可却已经被觉痴死死的抓住了,其内力竟然被他源源不断的吸取,与此同时,那个鬼魅一般的甄难胜,出现在他的背后。 又是一声钟响,这一次,圆慧的金钟罩,出现了裂纹,觉痴眼神阴毒,甩开了圆慧的手,朝着圆慧的照门一指点去,自己师傅的照门,他比谁都清楚。 一道金色流光掠去,直接破了圆慧的金钟罩。 噗嗤… 圆慧只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已经多了半截剑。 “甄难胜!” 柳基再也按耐不住,冲了上去想要救下圆慧大师,他很快,可有人比他更快,势如风雷般凌厉,柳基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踢了回去。 一个黑衣人。 仅仅一脚,就把柳基踢出了内伤。 觉痴破的不仅仅是圆慧的照门,连同他的心境一同,破碎了。 甄难胜抽出了剑,圆慧眼神黯淡,瘫坐在地,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老不死的,我会替你守尸的!” 圆慧已经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了,他的心境破碎,很难再走回域境这个领域了,面对觉痴的补刀,他惨惨一笑,闭上了眼。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然而那一掌,不知为何,没有落下,难道是觉痴回心转意了? “甄难胜!你干什么拦着我?” 圆慧睁开了双眼,甄难胜却拦在了他身前,一剑将觉痴的攻击挑开,他很疑惑,这年轻人一开始要杀他,为何现在又护着他? “欺师灭祖,天理不容。” 甄难胜冷冷的吐出八个字,觉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笑:“你脑子有问题吧?刚才是谁和我一起将那老不死重伤的?转眼你就忘了?” 甄难胜不答不辨,迎身而上,一剑刺出,觉痴连连躲闪,一边躲一边叫骂:“你疯了!快住手!” 他不是甄难胜的对手,至少目前不是,甄难胜的剑很刁钻,哪怕他全力躲闪,却也身中数剑,高下立判,他不得不去求助场外的黑衣人。 “救我!”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 “该死的!你们到底想干嘛!” 觉痴愤然反击,可已经太晚,他躲开了甄难胜的一剑,迎来的不是下一剑,而是甄难胜的一脚,一脚将他甩飞出去,同时迅速逼近。 剑光炫目,杀意已决。 “不…不!你不能杀我!” 觉痴惊恐大叫,反身躲开,甄难胜的剑,是那么好躲的吗? 一剑,两剑,三剑! 一瞬间,甄难胜竟然出了足足七十二剑。 觉痴绝望了,对上这个对手,他毫无神算,他不明白为什么甄难胜会突然倒戈杀向自己,只知道,他恐怕必死无疑。 身上中了足足七十剑,只躲开了两剑,他全身胫骨被挑断,瘫倒在地,无力反抗。 甄难胜一步一步的走来,凝视着倒在血泊中的觉痴:“这,便你是的报应!” 说罢,一剑刺出,了结他的性命。 “阿弥陀佛。” 甄难胜的剑停住了,他没有了结觉痴的性命,反而是再一次刺穿了圆慧的胸膛。 他不明白为什么圆慧到死,也拼尽全力拦在了他面前,他不想杀圆慧,只需要废了圆慧的武功就好,这是他的小算盘。 圆慧大师是个好人,他不想杀,真的不想。 “施主,觉痴所造下的杀业已遮掩住他的本心,他的入魔之举,全怪罪贫僧,贫僧愿一命换一命,还望施主能放过觉痴。” 甄难胜一愣,剑身都不由颤抖,他是傻了吗?之前觉痴还要杀他,如今却又奋不顾身的护住他。 “你个老不死的少假慈悲的!快走!走啊!老子不用你救!快走!” 觉痴泪如雨下,在圆慧背影挡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可已经太晚了,他声嘶力竭的叫喊,他希望这个迂腐的老和尚快离开这里,快走!不要再牵扯进这个漩涡了… “阿弥陀佛” 这是圆慧最后的遗言,甄难胜没有把那把剑抽出来,分量太重,他拿不动。 甄难胜退开了,想要走人。 就在这时候,黑衣人终于动了,他忽然侧身躲开,他原本所在的地方轰然一声炸响,多了个巨大的口子,尘烟滚滚,沙石四溅。 定眼一看,那是一条腿。 一腿之威没有威胁到黑衣人,那人再次翻旋一脚,黑衣人同样以腿迎接,两人都是腿法见长,但黑衣人,却被逼退了。 黑衣人有些错愕,他的腿法居然会输给对方?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来不及思考,那人步步紧逼,也没有说话。 “把觉痴带走,快撤!” 他喊了一声,甄难胜没有理会,抽身走人,而是从暗处闪出几人,将觉痴带走。 “哪里走!” 那人不再和黑衣人纠缠,迅速脱身,追向甄难胜,因为他看到这家伙杀了圆慧大师。 柳基看了一眼,抱起莫须名跟了上去。 第69章 我说…… 柳基背着莫须名随着那神秘人追了不久之后,莫须名突然开口:“我说…” “莫前辈,你伤的很重,不要说话!” 对于后辈的关心,莫须名哑舍了,可他还是很担心,继续说道:“那个…” “莫前辈,您节哀,我知道被灭宗的您很伤心,晚辈理解!” 热心肠的柳基再次劝解,莫须名再次哑舍,柳基提到他的痛处了,北宗分裂已经有上百年,没想到在今天,却被人灭宗… 偌大的宗门,竟然败在他这一代,他无颜去见师尊啊! 等等…自己似乎又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能被自己被灭宗更重要?算了,还是先难过吧。 想着想着,莫须名的心就揪了起来,眼神黯淡。 一路追到了半山腰,没了甄难胜的踪迹,神秘人才停下来,他跟丢了,不是因为他轻功不如别人,他的轻功,放开来说,江湖之大没几个比得过他的。 除了某个把轻功练到道境的逃命狂之外。 这里设置了个迷踪阵法,很显然是刚刚弄好的,用的是四周的尸体做媒介,很邪门的阵法,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不过对他来说,并不成问题,只要不是那些老家伙布置的阵法,这种小阵,挥手即散。 他一向冷静,很快就找到了阵法的缺口,唯一可惜的是,人追丢了。 缺口很容易找,他们显然是用来拖延时间的。 破了阵法,柳基上前询问:“这位少侠,在下柳基,不知如何称呼?” 神秘人长得很俊俏,气度不凡,一身黑袍,透着一股贵气,有些明显的上位者气息,而且很自信,显然是家族子弟。 他有幸见过一次余庆之,那是他见过最自信的人,这是第二个,和余庆之相比,这人似乎多了几分内敛,余庆之的自信很张狂,他刚好相反。 看上去虽然冷冰冰的,却总有一股亲近的气息,不想余庆之,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姓聂。” 神秘人没有说出名字,而是报了个姓,柳基一愣,背后的莫须名也抬起头打量这个年轻人。 聂家的人。 四大家族之一。 这个家族是四大家族最低调的一个家族,要是他在寻常侠客面前说他姓聂,可能没人理会他,因为恐怕压根没听说过。 聂家已经有几十年未曾出世了,偶尔派出几个弟子出来历练,也只有上层的人才知道。 柳基之所以知道聂家,因为他本身也是家族中人,柳家不如四大家族强大,也没有人家的底蕴,靠的是多年来的稳步累计,才勉强算得上是家族。 聂家这个家族最为奇特,他的家族曾经出了一大魔头,仅仅一个人便搅乱了半个江湖,死伤无数,聂家群雄出动,都压不住他一个人。 最后还是靠和四大家族中的白家联手,才将这魔头压了下去。 往后,江湖对聂家异常警惕,心存芥蒂,聂家干脆闭门深造,隐居风神谷,百年来都不曾踏出一步。 但没有任何人敢撼动聂家的位置。 后来,几乎每年江湖有乱像,无论大乱小乱,皆有聂家的身影,世俗上传言,他们是在赎罪。 眼前这位聂公子气度不凡,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傲气,武功也是不俗,方才与那黑衣人缠斗柳基便看出来了,黑衣人竟然处于下风。 三人互相寒暄一句之后,莫须名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道:“我说…” 话没说话,密林中闪出一道人影,柳基眼尖的狠,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甄难胜!” 听到有人喊他,甄难胜喜出望外,赶忙过去,可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凌厉劲风,甄难胜有备而来,方才追杀那白衣女子多时,不想丢了她的踪迹。 追到这里虽然听到熟人叫喊,但也提防起来,那劲风霸道,甄难胜尽管躲开了也是受了不小的波及,退到一旁眉目紧锁:“来者何人!为何攻击我?” 聂公子乐了,刚才还打着呢,一转眼就不认得了?不与他多说,脚下生风,逼近了甄难胜,甄难胜是天山首徒,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如今杀了圆慧大师,虽不能伤他性命,但也要提回去见见少林的人,看他如何去辨。 两人缠斗在一块,聂公子一直在放水,他在试探这位甄难胜的底细,甄难胜却心乱如麻,他看到了柳基,又看到了莫须名,一边架招一边不住问道:“柳兄弟,他为何攻击我?” 柳基怒了,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杀了人还反问起来了?登时大怒:“你个伪君子!杀了圆慧大师还明知故问?” “对对对!圆慧大师!”莫须名异常激动,正要接着说,甄难胜却道:“圆慧大师?他死了?我杀了他?怎么可能?” 一时分心,被聂公子一脚踢中,哪怕有神兵架在胸口抵挡,也是飞摔出去,撞倒了一颗老树,甄难胜迷茫了,没有思考眼前的家伙到底是谁,而是在想圆慧大师怎么可能会死在自己手里? “你们想陷害我?” 许久,甄难胜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先是遇到白素素,又和柳基一同上山,却被引开,然后柳基回来后告诉他,他杀了圆慧大师! “陷害你?我们亲眼所见,你还想辩解什么?” “对对对,圆慧大师…” “莫前辈不要激动,我知道您很难过,这贼子一定是和黑衣人一伙的,我府卫一定会提你讨回公道的!”。 柳基和甄难胜争论不休,聂公子却停下了,他没有再攻击,而是在思索不对劲的地方,眼前这个人确实是甄难胜无异,也是他亲自追到这里的。 可为什么对方用了迷踪阵法让甄难胜逃走,眼下又回来,还一副不知道的情况?莫不是有诈? 在场三双眼睛都看到了他杀的圆慧,他却敢回来作辨,这是局? 聂公子疑虑不定,开口道:“圆慧不是你杀的?” “我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杀了,况且天山与少林交好,下一任童姥果果还在少林,我为何要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你们没脑子吗?” 甄难胜怒了,他知道自己或许中了局了,圆慧大师死了,还是用自己的身份去杀的,这让他如何去开脱? 听到这里,聂公子有了一丝眉目:“既然如此,甄兄弟可敢与我到少林?” “我本来就要去少林接果果,有何不敢?” 柳基不愿意了,叫道:“聂公子,这家伙道貌岸然,信不得!” 聂公子没有理会,说道:“清者自清,甄难胜,我相信你。” “我说…” 莫须名又说话了,这次所有人都看着他了,他泪如泉涌,终于能说话了吗?再有人阻止老夫,老夫一口老血喷死他! “圆慧大师的尸体就在上边,我们得把他带回少林安葬。” 终于说出来了,莫须名感动不以,悲愤交加之下,昏迷了过去。 几人又回到了宗门之上,甄难胜终于见到了圆慧大师,他半跪在地,双眼紧闭,一脸安详,胸口却多了一个窟窿。 那把剑,不见了。 这一点,聂公子是第一个发现的,又看了看甄难胜的剑,刚杀了人的剑,煞气很重,他的剑却没有这股煞气。 甄难胜走到圆慧大师的遗体面前,深深一拜。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佛意,其中,还有一股自己很熟悉的意,是杀意? 甄难胜皱着眉头四下寻找,感受着四周残留的意,果然,很熟悉,跟自己的风格… 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在冒充自己? 圆慧一死,少林必定暴动。 古刹少林的怒火,哪怕是天山去抵挡,也是两败俱伤的代价。 他必须将此事告诉姥姥,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 第70章 男女通吃江某某! 检查完四周情况之后,甄难胜准备一个人将圆慧大师的遗体被下山去,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圆慧大师的遗体… 搬不动。 谁也无法撼动这遗体,聂公子过来一看,也试着搬动一下,竟然也无法撼动。 让人惊奇,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圆慧大师舍命点悟弟子,又执意留在此地引导横死者归于轮回,我等不应打扰。” 最后大家接受了聂公子的说法,商量之后,决定把尸体都归拢到圆慧大师旁边,集体火化了好,比较尸体太多,容易在附近造成瘟疫。 但莫须名又受了重伤,好在聂公子替其稳住了伤势,也用不着急忙投医了。 三个人武功高强,轻功了得,但北宗全员被灭,搬起来也耗了整整一天时间。 又费了不少功夫准备柴火,看着山坡高的柴堆燃烧起火苗,甄难胜的心里久久不得平静,他这一天来都心不在焉。 大火烧了一夜,他们也等了一夜,大火散尽,只留下白茫茫一片火灰,莫须名醒了,跪在这白灰面前,哽咽声不断。 一阵风儿拂过,白灰散去。 扬州城 扬州是个大城市,通船,水陆都方便,是赵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觉地三人比约定的时间来晚了三天,也不是因为被追杀了三天所导致的,一个月的时间很充裕,完全可以抵达扬州。 归根结底是因为觉地这家伙,瞎带路,然后霖师兄忍无可忍亲自带路,觉地就理所当然的埋怨起霖。 由于晚了三天,少林联系好的人也不见了,这让霖很头疼。 来扬州主要是给觉地搞件神兵,扬州有个锻造大师,名叫段九,脾气很古怪,谁的面子也不给,给人锻造兵器全凭喜好。 这次霖师兄真的头大了,大师不见了,自己还得去找。 看了看吊儿郎当的觉地,心里很是不放心,整个少林最能搞事的就是这货了。 想了半天,因为不仅关于段九大师,还有其他事要办,于是霖师兄还是决定让他们两个先留在扬州,自己去联系段九大师。 霖师兄一走,觉地瞬间满血复活,状态异常活跃,张子远大感不妙,扬州…要出事。 终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上边写着《江湖冒险指南》。 “扬州城做为赵国最繁荣的城市,一定吸引很多人,那么,指南里说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的剧情肯定会出现的,子远!我们行动吧!拯救这个城市!” 也不管张子远同不同意,觉地拉着张子远就出了客栈,一路搜寻可能会作案的纨绔。 “啊!出现了,第一个目标!” 觉地忽然大喊,指着前方一个贵公子,那人衣着华丽,身后还带着三四个家丁模样的人,觉地一眼就认定了,这定是个纨绔子弟! “喂喂喂!不是所有的贵公子都喜欢调戏良家的好不好!况且人家还没作案呢…” 张子远想劝解觉地不要冲动,可觉地已经冲上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所有的罪恶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我们上吧子远!” 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了上去,单手就揪起了那贵公子的衣领子,众人哗然,他身后的家丁顿时一愣,刺客吗?他想干嘛? 只见觉地面露凶狠道:“你这纨绔子弟是想当街调戏良家么?哼,只要有我绝地武士存在的地方,这座城市就不会存在黑暗!” 贵公子脸色和善,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唐突少年并没有生气,而是温和的劝解:“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啊…” “蛤?还想狡辩么!你长得就很纨绔!” “那真是抱歉…”、 张子远赶忙上去拉开这个丢人的东西,见那贵公子没有说什么,连声道歉把人拉走,贵公子松了口气,他之所以没有生气,是看到觉地手里拿着的那本《江湖冒险指南》 因为这本书…是他写的。 拉走觉地之后,他并没有放弃打击邪恶势力的行动,仿佛着了魔一般四处搜寻着猎物,然而… 扬州城的治安,比想象中的要好,甚至连荣家人(扒手)都没有出现,这让觉地很气馁。 逼事屋刚成立不久,难得霖师兄离开,自己想趁机打响逼事屋的名头,可却无从下手,转念一想:“子远,我有个想法…” “我拒绝,你可以滚了!” 张子远这个家伙十分不配合自己的工作,觉地很为难:“你这样的表现,在组织里可是不行的,组织里大部分的人已经对你有很大意见了,身为组长的我,恐怕保不住你啊…” “整个组织就三个人,你的槽点太多了!” 觉地很受伤,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子远:“你…你竟然…嫌我小…” 路人纷纷侧目,看到两个都是男的,不由遐想连篇,张子远赶紧拉走这家伙:“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 “子远啊,要不我们来假装一下坏人好了?” 张子远没理会这个脑子日常抽风的家伙,只想尽快回到客栈休息,觉地却接着说道:“书里说想做好人容易,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坏人却很难,咱们一起来当反派吧!很好,咱们先从调戏良家开始吧!” “你对调戏良家到底有的多大的怨念!” 觉地全然不顾张子远,整个人处于一个异常兴奋的状态,张子远为这个状态取名为觉地式日常抽风状态。 为了不让觉地闯祸,他只好一路跟着这家伙,觉地找了许久的目标,却发现大街之前根本没有漂亮的良家给他调戏。 想了想,又拿出那本书翻看,灵机一动,飞奔客栈。 果然,客栈这个地方,如同书里说的一模一样,是个作案的好地方。 抬头一看,悦来客栈,果然不愧是江湖最大的连锁客栈,到哪都能遇到。 他锁定了一位目标,在客栈靠窗的位置,有个女侠,年纪和他相仿,只有一个人,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正好,本大爷今天就好好教导你什么叫江湖险恶吧! 第一次假扮坏人,觉地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扭头对张子远说:“子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狗腿子,你就叫驴蛋蛋好了!” “我拒绝!” 觉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张子远:“什么?身为一个纨绔不都得有狗腿子跟着的吗?没有狗腿子的纨绔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拒绝…要闹你自己闹,师兄回来你死定了。” 觉地摇摇头,张子远的思想觉悟太低了:“你不配合我我就投稿江湖日报。” “投稿什么?” “江湖小说,我的师弟屁股上有胎记,长篇连载。” 在觉地的威逼利诱之下,张子远无奈的接受了,成为了觉地忠实的狗腿子。 觉地领着狗腿子张子远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那女侠面前,一脚踩在她面前的长板凳上,邪邪一笑:“小妞…” 说着,他突然安静了一下,周围人也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只有那女侠一直淡定的吃着东西,压根没理会觉地这个傻子。 张子远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忘词了~” “……” 气氛很尴尬,觉地掏出了那本书翻看纨绔子弟调戏良家的经典台词,然后润了润嗓子道:“小妞,爷很中意你,今晚陪爷一晚如何?” 女侠没理会他,自顾吃东西,觉地大怒:“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敢不卖我的面子?知道大理世子吗?” 终于,这女侠抬起头来了,女侠长得很漂亮,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些许稚气未退的微红,而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眼熟。 众人也被大理世子的名字唬住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大理世子是谁,但光世子这个名头,就很纨绔了。 觉地很满意她的表现,继续得意洋洋说道:“不单单的大理世子,京城的余庆之知道吧,跟小爷我的关系,也是不浅的。” 此话一出,周围顷刻间安静了下来,那女侠的眉头更是一皱,京城四霸之首余庆之,这位爷可是中原第一纨绔,打过世子,揍过丞相,还大闹北落书院的传奇人物。 后来进了府卫就消停了,但纨绔的本质一点也没变。 最重要的是,扬州城治安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余庆之,就在扬州。 觉地自然不知道这茬,他很得意的把手伸到张子远面前:“把我的令牌亮出来。” 他哪来的令牌?少林的身份令牌?这玩意在客房,根本没带出来,觉地也是知道张子远不可能掏出令牌的,他要的就是他掏不出令牌,这样反而能给众人添增一丝神秘感。 所有人的紧张的注视着这边,哪怕是那冷若冰霜的女侠也紧紧的注视着张子远,但凡和余庆之扯上关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这家伙又提到了大理世子,莫不是皇家的人? 张子远不以为然的掏出了一块令牌交到的觉地的手上,觉地一愣,还真有令牌?谁的?霖师兄的吗? 拿过来一看… 江某某… 为什么江某某的令牌会在张子远手上?觉地有些纳闷。 女侠勃然大怒:“男女通吃江某某?” 众人哗然:“男女通吃江某某!” 顿时,杀意起,在江湖中,正道最恨的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而是那些辣手摧花的采花大盗,这家伙居然男女通吃江某某! 觉地大感不妙,一不小心作了个大死,男女通吃江某某目前可是江湖上名头最盛的采花大盗,如今他“本人“出现在扬州城… 不好,我得走! 看着女侠有拔剑的冲动,觉地扭头就跑,客栈一瞬间就炸开了锅:“抓住他!男女通吃江某某!” “别跑!男女通吃江某某!!” 几乎所有人,连同客栈掌柜的和小二都追了出来,可想而知江某某的名头是有多臭了。 觉地和张子远夺门而出,后边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好不壮观。 “张子远你拿江某某的令牌出来干嘛!你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作的死为什么要拉上我!” 追捕行动声势浩大,连守卫和衙役都全部出动了,开玩笑,男女通吃江某某出现在扬州还让他跑了的话,扬州恐怕一时间会成为众矢之丘的! 觉地二人决定兵分两路逃走,可让觉地心寒的是:“为什么都他娘的追我!” 他失算了,这群人居然不去追长得很可疑的张子远,居然追自己这么个美少年,一定是因为自己一身浩然正气太吸引人了。 觉地轻功了得,一路甩开了大部分追兵,只有那女侠紧追不舍,她的轻功也很了得,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一时间分神,竟然一头撞到一个路人身上,那路人被他一撞,毫发无损,撞人的觉地反而被震倒在地。 觉地摸了摸脑袋,一抬头:“我靠!余庆之!” 他撞的居然是余庆之… 后边追来的女侠看到余庆之赶忙喊道:“哥!快抓住他!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 哥?余庆之?觉地傻眼了,难怪之前一直觉得那女侠熟悉,这俩居然是兄妹? 作大死了,还好,是熟人,熟人,觉地挠挠头,一脸抱歉:“余少…真巧啊…” 余庆之温和的笑了笑:“是啊,真巧,来人,抓起来!” 第71章 段九 不等觉地说话,余庆之身后的府卫一下子便将觉地控制住了,跟在余庆之身边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类,见觉地想说话,一人想干脆的将他放倒,却被余庆之拦住了。 余庆之笑眯眯的看着觉地,让觉地感到一阵凉意,这和霖师兄想算计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后边的人群也围了上来,看到这个男女通吃江某某被府卫制服了,纷纷拍手叫好。 “你想说什么?你只有一句话哦。” 觉地想了想,一句话,看来这孙子是打算要整自己了,一咬牙,抬头,挺胸,义正言辞道:“我还有一同伙,要死一起死!” “果然够义气!”余庆之拍了拍手,他身后的府卫会意,立即去抓捕,也不问是谁,这都调查不到,他们也没必要跟在余庆之身边了。 后边余庆之的妹妹走了过来,鄙夷的看了觉地一眼,采花大盗果然无耻,竟然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兄弟。 “幼娘,你偷偷跑到扬州,北落书院那边可急坏了,你就不怕爹爹发怒吗?”余庆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摸了摸下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原来你叫幼娘啊,这名字真好…啊!” 觉地话没说完,余幼娘反身一脚便将他踢倒在地,脸上挂着怒意:“你个淫贼!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了!” 余庆之没多说什么,一个劲的偷笑,他倒是想借此机会把霖也抓了,不过估计不好抓,他收到情报说霖也来了,似乎在找人。 这两个小辈,自己就先帮他好好安顿了,到时候他可欠自己一个人情。 没多久,张子远也被提了回来,府卫的办事能力很强,而且对付张子远这种小受,更是轻而易举,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觉地,不用想也知道,这混蛋又出卖自己了。 现在自己好想玄易,要是他在的话,起码能当自己的挡箭牌,毕竟玄易是小天使。 两个人都抓到了,余庆之让人先把他们俩送到衙门牢房关起来再说,如今他们两个拿出了江某某的令牌,不好救啊,这两个家伙作死作大发了 人群中的江湖好汉们对采花大盗的恨意可是非同一般的,甚至亲眼目送他们进了衙门才放心,将一切处理完之后,余庆之转身对余幼娘说道:“想玩几天?给个时间我好放心。” 余幼娘脸色不善:“我爱玩几天玩几天!哼!” 一扭头,后边的小马尾一甩,转身走人,余庆之后边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余庆之却摆摆手,这用不着自己担心。 自己的人,在他爹派来的护卫,可真不够看的。 这小丫头一个人来到扬州,莫不是要见那个笔友? 啧啧,年纪轻轻的就信笔友的鬼话,这要是被骗了,可真会丢了余家的脸。 余幼娘在北落书院是出了名的才女,但在余家也是出了名的傻,也不是胸大无脑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胸这玩样。 长得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其实内心却是热心肠,而且一根筋,余庆之揉了揉自己脑袋,这大概是随他娘亲吧… 余庆之对他们俩还算挺好的,特意挑了个最干净的牢房,张子远一个人蹲在角落生闷气,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估计就是认识了觉地吧。 觉地倒是很兴奋,第一次进牢房,感觉超刺激的,毕竟是第一次。 这牢房里有三个人,角落里还有一老头,觉地一直以为他是坐着的,仔细一看,没想到他居然是站着的… “小子!你看什么看!信不信大爷我挖了你的眼?” “嘿!挖我的眼?” 觉地一听就怒了,撸起了衣袖,蠢蠢欲动,那老头同样不示弱,也撸起了衣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张子远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解:“觉地…你连老人都不放过吗?” “什么老人?老子才六十八岁!还年轻着呢!别说他,再来十个老子也干趴下!”那老头不服老,指着觉地比划。 “这么牛的吗?那来吧!分分钟干趴你!” “来就来!老子怕你不成!” 三言两语两人就打了起来,打的十分难受,觉地打不到他,老头跳起来只能踢到觉地的膝盖,只能一边跳,一边踢,觉地想了想,干脆蹲下打。 老头认为觉地是在侮辱他,也蹲下了,两人就蹲在地上扭打在一块。 张子远眼皮子抽搐,这老头没什么武功,觉地也没有仗着有武功欺负人家,可老头的力气却比一般人要大,两人都蹲下了,打吧…老头手短,够不到觉地,只能继续打膝盖。 觉地手长,可蹲着打也不好出力,只好一个劲的敲老头的脑门,打了半天,两人都累趴下了。 老头的脑袋肿起了七八个疙瘩,觉地的两个膝盖红扑扑的,也肿了,站都站不起来了,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垛上:“没想到…老头你挺厉害的…” “啊,小子你也挺厉害的,老子活了半辈子,你是第一个敢敲我脑门的…嘶,还真他娘的疼!” 厉害个屁啊,打了半天也是捶膝盖!敲脑门!张子远实在不想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这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什么鬼神展开! 老头撇了一眼张子远,这两个家伙是被府卫亲自送进来的,而且能住在这牢房的,一般不是简单人物,这两小家伙年纪轻轻的,会是什么人?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问道:“喂,小子,你叫什么?” 觉地挑了挑眉:“请叫我绝地武士!哪怕身处绝地,也永不放弃,贯彻武士之道!” “武士之道是樱岛的吧…你是师从樱岛吗?” “额,樱岛的吗?…那就贯彻侠义之道吧!” “还真够随便的。” 闲聊了一会,得知老头叫段九,据他说他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锻造师,觉地一脸不屑,又问他怎么进来的,段九说三天前喝多了,在余庆之家的大门撒了泡尿。 被余庆之撞见了,两人就比赛谁尿的更远,要是赢了就放他走。 觉地来了兴趣:“最后你输了?” “不…因为太矮…怎么尿都尿不远…气得我尿他膝盖上了。” 觉地:“……” 张子远:“……” 之后段九问他们俩怎么进来的,觉地就说被当成男女通吃江某某了,段九大笑:“江某某?你说的是男女通吃江某某还是江南首富江某某?” 听段九这语气,难道他认识?觉地心中一喜,掏出江某某的令牌给他看:“江南首富江某某,认识吗?” 老头接过令牌一看,乐了:“认识,这小子在我这定制过一柄长枪。我还偷偷给他刻了“男女通吃江某某”这几个字。” 江某某手里的长枪可是神兵级别的,觉地和张子远有些不信,这家伙真是锻造大师? “别这么看我,老子可不会给你们锻神兵,揍了我还想我帮忙?”段九挑了挑眉毛,他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觉地一脸无所谓道:“切,谁稀罕,你尽管吹嘘,我信你一个字算我输!” “激将法?没用的,老子可不傻。” 第72章 比赛尿尿 林殊归,本是林家之人,后来在家权之争中,林殊归的爷爷失利,羽翼被剪,没了翅膀的他便已经没资格参加这种权力游戏,被一脚踢出去局。 连旁系都算不上了,后来在万州的林家村扎根,林殊归的父亲一生劳苦,死后才在遗言告诉林殊归,却也劝他不要去争,也不要再回去。 林殊归为举人,饱读诗书,却又向往江湖事,他想报仇,本来想走侠客道路,却发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走文人路线,由于从小耳濡目染侠客之事,他这个文人,便有些不伦不类,有文人之风,行为举止,却带着江湖气。 一身不知道从哪来的正义之气,没少折腾人。 他在林家村,就是个怪人,一个异类。 五年前从认识了一名笔友,笔名叫妙笔无心,据说是燕京的大家闺秀,她懂他。 如今他已经准备好进京赶考,要路过扬州,妙笔无心听说之后,说也要去扬州,跟他见一面。 林殊归很高兴,然后又很沮丧,因为他没钱,一路靠走的。 走了三个月才到扬州,估摸着要到京城的话,已经是来年了,正好赶上二月二,龙抬头。 自己比约定的时间来晚了半个月,他不知道妙笔无心还在不在,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系。 他高估了自己的脚程,信上说自己估摸两个月左右能到扬州。 结果走了三个月。 林殊归赶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扬州是大城市,不禁宵,虽然很晚,也是有客栈开着门的,但他没钱去住。 一路上靠着帮人写信,卖些字画,只够吃的,不够住的。 鞋子烂了好几双,目前穿的是修补了许多次的纯手工草鞋。 衣服倒是得体,特意留着到扬州穿的,那是他爹留下来的,算得上半分高贵,但配上他的鞋子,确实不伦不类。 林殊归很能挨苦,走了三个月也没瘦多少,倒是胖了些许,白白净净的,像个女人。 入夜,在繁华的扬州,也禁了声,林殊归迷茫的游走在这个空旷安静的大城市,像是一个迷途的蝼蚁。 这个蝼蚁,尿急了。 他觉得自己能憋一会儿,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 没人的地方很多,他走的这条街道,全部都是高墙大院,想必是贵人居住的地方,可不能尿在这里。 他高估了自己的憋尿能力,没走几步,脸红透了,几乎是夹着腚走的。 圣人书上说,不得随地大小便,有辱斯文,他忍了,可忍无可忍。 圣人书上没说忍无可忍,不能尿,会死人的。 他左看右看,四下无人,挑了出地方,赶紧解决。 拐角处,余庆之和乔三刚从怡红院喝酒回来,说是喝花酒,事实上却是收集情报。 目前情报很多,很杂乱,江某某在万州会见了丐帮的八代长老乐寻道,院长已经抵达青州城,而且收到了最新消息。 霖去了黑龙山。 黑龙山有一伙匪寇,极其凶狠,官府多次围剿无果,扬州的上一任太守曾经亲自去剿匪,却也是无功而返,他认为里边有问题。 一经调查,吓出一身冷汗,主动请辞了太守之位。 黑龙山背后,站着太子。 还有一个小情报,余幼娘的笔友查了出来,乔三很给力,连人家祖上八代都查到了。 林家的人。 余庆之有些怀疑,他怀疑林殊归想借自己妹妹上位,然后借余家,灭林家。 要灭林家,乔三自己就能灭掉,更不用余庆之出手。 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被人利用,特别是自己的妹妹被利用。 据情报上讲,林殊归可能没这个想法,毕竟这家伙,是个异类。 但余庆之不喜欢他,肯定不能让他接近自己妹妹。 “老大…” 正在思考的余庆之被乔三叫醒,回过神来:“怎么?” 乔三很无奈,指着余庆之家大门:“又有人在你家门口撒尿了…” “………”余庆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近的人,为什么总喜欢在自己家门口撒尿呢?前面来了个段九,敬他是大师,没怎么难为,先关几天。 这下到好,又来一个。 “喂喂喂!你干什么的!” 乔三一边吆喝,一边快步走向林殊归,林殊归吓一跳,脸都白了,乔三来得很快,眨眼功夫就到了林殊归面前。 把林殊归吓了一个激灵,撒了乔三一身。 “哟呵,尿的挺高啊,活不错。” 后边的余庆之也到了,打趣道。 乔三怒了,他是谁?他是余庆之的表弟,他姑姑是余庆之他妈乔暮!他本身也是乔大将军的儿子。 京城四霸之一,居然在扬州被人尿了一身,当初便要把这家伙斩杀了。 却被余庆之拦住了,乔三有些疑惑,抬头一打量这家伙,哟呵,林殊归! “大……大…人…我……小…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实在憋不住了…” 林殊归吓得瘫坐在地,他读圣人书那么久,第一次做出这种龌鹾事,还被发现了,实在羞人,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余庆之二人,连裤子都不敢拉上。 “看得出来你憋的很急。” 余庆之认真的打量了乔三被尿的高度,得出的结论,乔三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这家伙泄愤。 可余庆之既然拦下他,说明这家伙对余庆之来说,来有用。 余庆之笑眯眯的看着林殊归,他现在很生气,他越生气,笑得越开心,这一点,和他爹一模一样。 这么一斯文败类的家伙,也想勾搭自己的妹妹? “看你的打扮,是举人?” “啊?…是…是…” 余庆之又笑了,笑得更欢:“圣人书就教你随地小便?还撒到我家门口?知道我是谁吗?” 林殊归被余庆之的话吓得话都不敢说,虽然不知道余庆之是谁,看他这衣着,非富即贵,住在如此繁华的扬州城还有这么大的房子… 纨绔… 他心里飘过这么一个词,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纨绔最不讲理了。 “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余庆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林殊归噎了一下。 他还是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看余庆之。 余庆之的气场,太强了。 “你跟我比赛尿尿,你要是比我远,我就放了你。” 乔三有些无语…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上次跟段九玩被尿了一裤子都是都忘了么? “啊?啊?这……” 林殊归傻眼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纨绔就是纨绔,果然不可理喻。 “可…可我现在没尿意了…” 本来还有半泡,可现在被硬生生的吓回去了。 余庆之笑眯眯的:“没事,灌水就行。” “有…有尿意,有尿意…” 余庆之很满意这个答案:“很好,来,跟我去比赛现场。” “比赛现场?在哪?” “太守府屋顶。” “……” 第73章 撒泡尿的功夫他全招了 余庆之把手搭在了林殊归身上,笑了笑:“先把裤子穿起来。” 惊慌失措的林殊归这才急急忙忙带着羞愤之意把裤子穿好,刚一穿好,想说话,却不知为何卡在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余庆之提着林殊归一跃三闪,消失在了大门前,乔三怂了怂了肩膀,他懒得去凑热闹,还是回去洗个澡,一股子尿骚味,他可受不了,这衣服也不要,丢人。 眨眼的功夫,余庆之就将林殊归带到了太守府的房顶之上,无声无息。 林殊归的眼睛瞪的老大,这…这便是侠客的世界?他只感觉是忽然升高,随后眼花缭乱的闪了三下,呼吸都有些困难,随后便到了这里。 他被封了哑穴,说不了话,却在他脑海里响起了余庆之的声音:“不要乱动,吵醒了守卫你就死了。” 隔空传音? 余庆之四处打量,眯了眯眼,一抬手,一丈开外,屋顶上几块瓦片悄无声息的凭空飞起,又缓缓落在一旁。 林殊归愕然,张着嘴,只感觉喉咙干燥不以,余庆之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看看咱们谁能精准的尿进那个洞里。” 那个少了几块瓦片的地方,下边正躺着熟睡的太守大人,林殊归吞了吞口水,他虽然不知道下边的是谁,但是他耳朵没聋,下边有打呼噜的声音。 见林殊归不动,余庆之眯着眼直视林殊归,他的双眼很瘆人,笑眯眯的像是勾魂的黑白无常,让人不寒而栗。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你踢下去,太守的守卫会把你当做刺客就地处决,第二,撒尿,精准的命中太守的脸,你就合格了。” 余庆之的声音再次从他脑海想起,林殊归吞了吞口水,这…这就是传说中吃饱了撑的侠客? 有这身本事,而且还是个富贵人家,干嘛还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太守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林殊归想了想,摇头了。 余庆之很惊讶,他竟然会拒绝自己,真是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呢。 点开了他的哑穴,轻声说道:“你有三句话的时间。” 林殊归很纠结,根据这个喜怒无常的纨绔的态度,自己顾忌要是正常回答,自己恐怕会死的很惨很惨。 文人有风骨,自然不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可林殊归一向把自己定位成江湖中人,做文人,只是迫不得已。 那么,江湖中人,又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呢? 林殊归想了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先尿。” 余庆之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书生要跟自己说一大段之乎者也,然后自己一脚把他踢下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龌鹾!真是败类! 果断摇了摇头。 见余庆之不同意,林殊归认真想了想,又说出了第二句话。 “一起尿。” 余庆之:“………好!那就一起!” 两人豪迈的脱下了裤子,对准了那缺口,气定神闲的一泻千里,别看林殊归是个文弱书生,尿的还真够远的,两人同时命中了那缺口。 屋顶下的太守大人成功的享受了一次夜间洗脸服务,两泡尿惊醒了太守,太守坐了起来,有些发懵,摸了摸脸,下雨了? 一抬头,两道水柱徐徐而下,正中太守的脸孔,哗啦啦。 “我艹!” 醒悟过来的太守顿时破口大骂,一开口,嗯,尿的味道,他知道。 连滚带爬的滚到一旁,大喊抓刺客!杀鸡一般的叫声在太守府响起,无论是值夜的守卫还是已经睡着的守卫都被惊醒,纷纷朝着这边赶来。 林殊归赶紧提上裤子,舒畅的看了余庆之一眼,余庆之笑眯眯的好是恐怖,一抬脚,冷酷的将林殊归踹了下去。 与此同时余庆之的声音从他脑海想起。 “能坚持到我从太守府大门进来救你,你就不用死。” 这一脚可厉害了,翻摔下去不偏不倚的就撞到了太守身上,太守成了肉垫,直接便被砸晕了过去,这时守卫们刚好破门而入。 七八柄利器明晃晃的好不刺眼,这一刻,林殊归知道,自己恐怕死定了,爹,孩儿不肖,到处撒尿! “太守!可恶!杀了他!” 守卫领头看到被林殊归一屁股坐晕的太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的滴妈耶賊!这还了得,刚准备动手。 林殊归强大的求生欲望迫使他大喊一声:“住手!” 这一声吼洪亮,够霸气,在林殊归二十年人生当中绝对是最响亮的一声,这群刀尖里舔血的守卫们竟然一时间被他吓住了。 看着呆住了的守卫们,林殊归知道,自己又苟活了几息时间,那接下来,又该怎么苟呢?该死的,那家伙到底是谁? “杀了他!” 领头认为他在虚张声势,守卫们再次准备行动,刀光剑影极其迅速,距离林殊归最近的刀尖不到一指距离,林殊归说了一句话,在场所有人再次呆住。 “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他们不敢动了,愣了,这家伙,太淡定了,到底是哪方面的人? 林殊归看似稳的一批,其实都快吓尿了,但是刚好都尿完了,尿不出来。 还好他是文人,编个谎话轻而易举。 “太守已经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我一死,他必然无救,哪怕五毒教,也没有解药!” 他特地搬出了五毒教的名头,企图镇住这群守卫,领头的不敢动,其他守卫也不敢动,那柄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 众人鼻子动了动,房间里有异味,似乎有的熟悉,难道真的是中毒了?领头不敢拿太守的性命开玩笑,眼前这家伙极为冷静,一定是有所图谋。 想了想,他干脆吩咐手下把兵器收回,这家伙,似乎不怕死的样子。 “你目的何在?” 林殊归笑了笑:“哼,目的?” 鬼知道啊!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编出来的!! 领头的见林殊归似乎话里有话,转念一想,骇然:“难道…你…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还真有故事?林殊归不敢大意,紧绷着脸,都快瘫了。 “女人?你觉得呢?” 当林殊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领头的双眼已经出现了恐惧,难道…他知道了?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 一众手下疑惑不以,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退出去。 林殊归见状,欣喜万分,继续冷冷的苟道:“你倒有自知自明。” 他果然是为了秘籍而来的,领头已经有了结论,还是不放心,试探性问道:“你…是为了太守的神兵而来?” 林殊归眉头一挑,没有说话,因为他刚想说是,但是有些卡壳,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是先想想台词吧。 他没有说话,反而更吓到领头的了,细细打量,这文人模样,书生打扮的家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又引起这么大动静。 而且还如此淡定,必定武功不凡。 他这身打扮,难道…真的是落月山庄的儒客? 想到这里,领头大概知道了,恐怕真是为了落月山庄失窃的秘籍而来。 可恶,自己和太守千幸万苦才得到的,居然这么快就被查出来,落月山庄,真当这么恐怖的吗?那群家伙不是说好了万无一失吗? 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找上门来了。 领头想到这里,又看了看林殊归,面如死灰:“原来如此,你果然是为了秘籍而来。” 林殊归:“……???” “原来如此,秘籍果然在太守府。” 余庆之来了,一个人,手上的剑,滴答滴答滴落着鲜红的血液,他无声无息的干掉了这么多人? 他本来想以府卫的身份进来的,可当他听到了林殊归和领头的对话,他就知道,里边大有文章。 领头听到了余庆之的声音,吓得魂都丢了,惊恐的扭头,那个煞神,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登时便跪下了,嚎啕大哭。 “不要杀我爹!我全都告诉你们!落月山庄失窃的秘籍就在地下室!” 爹?这家伙是太守儿子?余庆之也很意外,干儿子吧…他记得太守不孕不育啊… 听到干儿子的哭声,太守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挠了挠头:“怎么回事?” 余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撒泡尿的功夫,你儿子全都招了,跟我回一趟府卫吧。” 太守:“我…他…妈…” 第74章 牢房闲事 余庆之出门随手发射了个信号弹,空旷寂静的扬州夜被轰然炸醒,一道道夜行身影朝着太守府汇聚。 哪怕是正准备洗澡的乔三,看到这种紧急类型的信号弹,也只能撇下澡盆,匆忙穿上衣服朝着太守府赶去。 这太守府,恐怕得查了。 抄家嘛,他最拿手了。 一开始找太守的麻烦,只是单纯的因为太守是陆千侯的人,日常找找晦气,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秘籍失窃案有关。 拿的还是落月山庄的秘籍,落月山庄的人是儒客,也被成为儒侠,这和南湘子差不多,落月山庄的庄主萧长青是京城北落书院的客卿,兼职先生。 所以说,落月山庄和北落书院关系匪浅,太守动了落月山庄的东西,就等于也得罪了北落书院这个庞然大物。 北落书院不是门派,但也不是一个单纯的书院,江湖中许多有名的侠客都曾在北落书院进修,传闻天下第一剑酒剑仙也曾在北落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 有儒侠之称的南湘子更是北落书院的名誉先生之一。 哪怕余庆之本人,和他妹妹,也是北落书院毕业的。 这个案子,陆千侯可要头疼了。 府卫的人一来,立即便开始查封,余庆之领着乔三首先查了领头所说的地下室,好家伙,秘籍还没搜到,一大堆的古玩字画首先便印入眼帘。 扬州不愧是赵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太守的这个地下室就可以看出,富得流油。 这些古玩字画来头不一,有的是太守收购的,有的竟然还是被截留的贡品。 当年贡品失窃案可是沸沸扬扬的,由陆千侯接了手,后来推出了几个替死鬼不了了之,谁都知道太守是陆千侯的人,其实的意味可想而知了。 如今贡品重现,加上落月山庄的秘籍,陆千侯啊陆千侯,这下子看你怎么化险为夷。 余庆之自然知道,陆千侯不可能会纵容手下碰秘籍失窃案,其他的案子陆千侯可以顶下来,也可以为手下擦屁股。 唯独这秘籍失窃案不行,它关系了整个江湖。 这个太守,恐怕是皇子的人吧,余庆之不由感叹,还是皇家的人好啊,哪怕扬州太守一样可以渗透。 陆千侯的棋盘中,扬州可谓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一样被皇子渗透了,那么余庆之背后余千侯的人又有多少人被渗透了? 赵天子病危,遗属传出有太子一事,皇家的争斗,可真够激烈的。 秘籍找出来之后,余庆之就没功夫陪林殊归玩耍了,吩咐一府卫,暂时将他关押在衙门的牢房再说。 这几天他恐怕忙得很,想了想,又让那府卫把林殊归关在段九那间牢房好了。 府卫知道怎么做,但凡关在那间牢房的,都得好好的伺候着,动不得刑,也算是余庆之变相的保护。 大半夜的,牢房里的人都睡得七七八八了,也只有段九那边的牢房没睡,这里有个铁窗口,觉地和段九正和觉地下豆腐棋。 张子远早就睡了,没功夫跟这两家伙瞎闹腾。 “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举人!我为你们大人立过功,还一起撒过尿!我要见他!” 牢房的大门开了,林殊归的声音顿时便将犯人们吵醒了,就连张子远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府卫们面无表情的将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丢了进来。 “哟呵,来新人了?” 觉地和段九也不下棋了,纷纷把目光投向林殊归,这让林殊归很惶恐,他第一次坐牢,但也听说过牢房里的各种传闻。 听说那些囚徒们被关久了,憋久了,会对一些眉清目秀的新犯人,干那事。 林殊归自认为自己不帅,可长得也白净,都说他像小受,这种类型,在牢房里,可是十分受欢迎的。 看他们两个色迷迷的眼神,林殊归不由缩了缩身子,靠在角落,突然一想,自己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更受了? 不好,得让自己强硬起来! 想到这里,林殊归那被他甩到九天之外的文人风骨终于被捡了半截回来,挺了挺胸膛:“你们…你们想干嘛?你们这群凶徒!我…我可不怕你们!” 觉地看到林殊归这幅模样,有些疑惑,紧接着灵光一闪。 “我突然有个想法。” 张子远心里咯噔一下,同情的看了一眼林殊归,他完了,估计要被觉地玩坏了。 林殊归也注意到了张子远的眼神,他又看了看张子远,眉清目秀,睡在角落,一副受弱的样子,而且还投来同情的目光。 不好…该不会… 段九扭头看向觉地:“什么想法?” 觉地答道:“你最近无聊不?” 段九点点头:“淡出鸟来了。” 林殊归吞了吞口水,想退后一步,却发现,退无可退,只能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在这个人心凉薄的世道,也只有自己抱着自己才能给自己一丝温暖了。 臆想中的侵犯竟然没有发生,那一老一少竟然坐在草垛上,开始拿草垛来玩,似乎在编制着什么东西。 段九有些疑惑:“你会编吗?那不是老娘们玩的东西吗?” 觉地摇摇头:“不会啊,但我见过,大概是这样吧…” 两人胡乱弄着,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反正编得一塌糊涂,丑得一批,林殊归好奇的看了过去,有些技痒难耐。 还真别说,他会编… 家里穷,经常编谢草鞋啊,凉席之类的拿出去卖,颇有中山靖王之后,刘皇叔的风范,可惜他姓林,不然真想来个牢房三结义什么的。 好像想的有点偏,看到觉地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林殊归忍不住出声:“啧,是你那样编的吗?” 段九和觉地同时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怎么编?” 看着他们投来像好奇宝宝一样的目光,林殊归很满意,润了润嗓子,开始解释。 两人一听,豁然开朗,对林殊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边听着林殊归讲,两人一边编弄草根,林殊归说的口干舌燥的,干脆靠了过来亲自指导。 很轻松的就打成一片了嘛。 只有角落的张子远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随着编织的东西成型,林殊归忍不住问道:“这要编衣服?” 觉地点点头:“编个裙子跳舞。” 林殊归大笑:“哈哈哈,你真是个妙人。” 张子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可怜的傻子,自己挖坑埋自己,都埋到脚了还没发现,读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屁股上去了。 他似乎已经能预见林殊归穿上那草裙跳舞的样子了。 第75章 迷踪迷魂 圆慧的死,无量北宗被灭门,终于还是传了开来,聂家突然出来搅局,让幕后的计划有些变动,但却不影响大局。 因为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最后只要把甄难胜这根硬骨头啃下去,一切,都完美了。 消息虽然还没有传到少林,但在山西境内,已经炸开了锅,府卫以及各门各派的探子都活跃了起来。 这是一件,足以轰动武林的大事。 因为秘籍失窃案以来,这是第一次出现死亡事件,而且一死,就是一个门派,甚至正派之首的少林也波及了,罗汉堂首座圆慧都死了。 而且,竟然还是甄难胜下的毒手,这若是传到了少林寺,天山和少林寺的关系,可以直接下降到冰点,乃至开战。 两个门派的底蕴都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一旦开战,江湖必成乱局。 莫须名伤势稳定之后,柳基试图通过府卫的道路送他到无量宗,可他却不愿,他没脸再回剑湖宫了。 偌大个北宗,竟然只剩下白素素和他,莫须名想过要死,因为所有弟子都死了,为什么上苍唯独留着自己这条老命。 为什么? 他宁可死的是他自己。 他没脸活在这世上。 莫须名没有回无量宗,而是在驿站附近的村落,与白素素暂时住了下来,他现在很迷茫,在死与活之间徘徊,一闭眼,弟子们的尸体,历历在目。 他们师徒二人走后,柳基便随着聂公子与甄难胜,踏上了前往少林的道路。 柳基心情很复杂,甄难胜很可疑,他分明是亲眼所见,圆慧大师是死在他手上,可聂公子却说,此事有蹊跷。 至于定罪之事,还是到了少林再说吧。 一路上很压抑,聂公子冷酷无比,不多言,甄难胜心事重重,以往豪迈的气质都仿佛不复存在。 入夜,三人落马,在一处山丘暂且休整。 柳基知道,他们两个,谁也没睡着,他也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 山丘前方的密林,传来了声音,是琴声,是哭声,又或是凄凄鬼泣之声。 三人都醒了,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密林里肯定有埋伏,聂公子摇了摇头,他不赞同去探索,必然中计。 琴声凄惨,哭声悲鸣,牵动人心,柳基忍不住忘密林的方向多看几眼,莫名的有些恍惚,他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正情不自禁的往那边走去。 “迷音咒!” 聂公子心里有了眉目,迅速闪到柳基面前,朝着他眉心一点,柳基顿时清明:“我…我这是怎么了?” “啊!救命!救命啊!” 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还是从密林传来,手法粗劣不堪,怎么可能有人会上当,聂公子十分不屑,可他万万没想到,甄难胜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柳基惊呼:“他这是怎么了!快拦住他!” “你留在这里!千万不要跟过来!”聂公子吩咐了一句,迅速追了上去,一进去密林,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又是迷踪阵法?这次,似乎下了血本。 甄难胜的身影一进入密林便消失了,聂公子知道,自己已经进了阵法了。 山丘处,柳基不断张望,很是担心。 “聂公子呢?” 甄难胜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柳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甄难胜?他不是去了密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你不是去了密林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你是谁!” 柳基警惕起来,紧握兵器,与甄难胜错开了一定距离,甄难胜眉头一皱:“我一直在原地啊,你看到了什么?” “一直在原地?不可能!我和聂公子亲自看到你去了密林!聂公子还追了过去!”柳基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甄难胜,这家伙一定是假的!定是杀了圆慧大师的那位甄难胜! “我去了密林?我什么时候去的?” 聂公子的声音在柳基背后响起,柳基炸毛了,吓出一身冷汗,紧张的回头看,聂公子…真的聂公子? 不对…他…不是… 我… 柳基脑子卡壳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不!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两个是谁!” 柳基开始吼叫,双眼布满血丝,握着兵器的手甚至暴起了青筋,一股意境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甄难胜担忧道:“柳兄弟,你到底怎么了?冷静下来,你看到了什么?” 聂公子也出言道:“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啊,你到底怎么了?” 我们…一直在这里? 柳基迷茫了,不对,那他之前看到了什么?他只感到头痛欲裂,手中的兵器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手了,他抱着头,痛得龇牙咧嘴。 甄难胜和聂公子的声音不断在他四周环绕,不断的试图说服自己。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那么多话! “你们都是假的!” 柳基吼了一句,忽然一愣,甄难胜和聂公子不见了,果然,他们果然是假的,都是幻觉!幻觉! 环顾四周,柳基傻眼了,这里不是山丘,这里是密林! 他什么时候到了密林?柳基头都快炸了,密林!密林!什么时候…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山丘啊! 琴声再次响起,四周密林的树木,竟然开始动了起来,围着柳基一圈一圈的转着,一股寒气逼了过来,柳基感到头皮发麻。 “谁!谁在那!出来!你给我出来!” 柳基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化作了愤怒,他只有不断愤怒的嘶吼才能缓解他的恐惧,他捡起了地上的兵器,一边嘶吼着一边朝着密林挥砍而去。 一颗颗树木被他拦腰砍断,寻着琴声的方向不断追寻。 “柳兄弟!你干什么!快住手!” 甄难胜的声音再次响起,柳基再次恍惚,一抬头,眼前竟然是聂公子,自己…刚才是在向聂公子挥刀? 四下打探,还是密林,之前砍的树也都在,聂公子站在自己不远处,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一回头,甄难胜也在不远处。 甄难胜解释道:“你到底怎么了?突然魔怔一样跑向密林,我和聂公子找了你好久,你在这里发狂的砍树。” 柳基笑了,大笑,脸孔忽然变得狰狞起来:“还想玩这招?你们都是假的!去死吧!” 山丘处,柳基时而大笑,时而嚎啕,时而胡乱挥砍,时而嘶吼咆哮,像个疯子。 第76章 风云 密林深处,或许是深处,聂公子不确定,因为自己踏入的是迷踪阵,他也许一直在绕圈子,也许一往无前,到了深处。 密林里的树木长的都相差无几,加上迷幻的琴声,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聂公子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一直清明。 至少目前,他能保证自己还清醒着。 “聂公子,不知聂公子是聂家的哪一位?” 终于来了,躲了那么久,这只老鼠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聂公子知道,自己恐怕坏了对方的某个计划。 来人并没有蒙面,很坦荡,一身淡紫劲装,腰间别着一柄大刀,是个刀客,可面相,却很陌生,二三十岁模样,长得平淡无奇,不俊也不俏,谈不上丑,说不上耐看。 一张大众脸,聂公子眯了眯眼:“大刀王五?” 大刀王五是个比较有名的刀客,可长得太平凡,他的名气很大,可人却,几乎没有人认得他,所以冒充他的人,也很多。 他的刀叫鬼刀,名气可排神兵榜,可却和他本人一样,刀也很平凡,像是随便找一家铁匠铺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聂公子不敢断定,只是推测,大众脸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的,不动手,却也不再说话。 他不动,不代表聂公子不敢动,眨眼间,聂公子便到了他面前,腿法如鞭,破空而来,大众脸竟然也同样回敬一腿。 轰—— 两股气势炸开,却没有伤及任何人,聂公子稍微错愕,错开身形,再次攻向大众脸,这一次,腿影密布,排山倒海。 大众脸微微一笑,一样使用腿法,一样的招式。 “你到底是谁!” 聂公子退开了,他方才用的,是聂家的风神腿,而对方用的,同样也是风神腿,可风神腿,只有聂家子弟才能学。 而且还是能得到宗主同意的弟子才能学到的绝学,眼前的大众脸竟然也会。 他的记忆里,不曾有这么一个人。 大众脸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看了一眼聂公子的背后,故作疑惑道:“你的刀呢?” 聂公子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认识自己?怎么知道自己是用刀的?一开始他一直以腿法见世人,出世以来,一直未曾用过刀。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刚才明明还打探自己是聂家的哪一位,仅仅交手两次,就认出了自己? 却见大众脸把手伸到了脖子出,猛然一撕,将原本的面貌撕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女人面孔… “空惩,你居然认不出我?” 聂公子退了一步,微微张着嘴:“白…白雅菲?” 转念一想,聂公子立即冷静了下来,不可能,白雅菲虽然知道自己出来了,也说要过来,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白雅菲是四大剑宗之一,怎么可能佩刀,这不是笑话吗? 白雅菲似乎知道聂公子在想什么,将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拔出来的,却是一柄雪白的长剑,聂公子瞳孔一缩:“饮雪剑…” 白衣仙子,饮雪剑主白雅菲。 这是他的未婚妻,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聂公子虽然见到了饮雪剑,可依旧不信,气势一顿,一股凌厉的意志从聂公子周身散发出来,像是狂风之势,又像雷云滚滚,似乎下一刻便有天雷下降。 风云动,风云雷域! “破虚妄!” 聂公子蓦然抬头,朝着白雅菲一伸手,一股狂风呼啸而过,雷声云动,眼前的白雅菲幻象直接被冲垮,整个迷踪阵都被动摇了。 幻象被冲垮之后,原地还有人影,年纪与聂公子相仿,器宇轩昂,剑眉星目,并且与聂公子,有那么几分神似。 聂公子见了这人,冷冷一笑:“果然是你!聂向远!” 聂家叛徒,聂向远! 与聂公子一样曾被宗主寄予厚望,传风神动,可却在五年前叛逃出聂家,甚至反杀了一名执法长老,数名执法弟子。 聂公子见到他也是很意外的,他没有想到那幕后竟然连聂向远也收服了,或者说,他就是幕后之一。 这次出世不单单是为了帮忙调查秘籍失窃案,根据聂家掌握的线索,说这伙贼人里,有聂向远的痕迹,聂家绝对不容许再出一个魔头。 一旦确认属实,立即汇报,聂家将派出执法队,将其,诛杀。 聂向远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灸风!我亲爱的弟弟!” 聂灸风有些无语,因为他才是哥哥,对面那货才是弟弟。 “五年了,你成就了风云雷域,还和白雅菲定了婚,甚至家族都已经把你当做下一任宗主培养了对不对?” 这家伙已经离开了家族五年了,五年来音信全无,让聂灸风吃惊的是,家族将他当做下一任宗主培养,这只有长老院知道,这家伙,已经渗透进长老院了? 不过唯一没变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偏执。 聂灸风笑了,笑得无奈:“你五年不见,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一样?你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嘲讽我?” 声随腿至,迅猛无比,电光火石之间,聂灸风同样回敬一腿,刚一搭上聂向远的腿便一挪,一拉,如捕风捉影般迅速将其力错开。 轰的一声,聂向远的腿落在一旁的空地之前,其中包含的内力直接将地面炸开了一坑洞,聂向远翻身而起,凌空一脚,透着狂暴的杀意。 明明只是一脚,却如同暴雨如注般倾泻而下,其势恐怖如斯! 这一脚,聂灸风不得不退:“当年若不是你的偏执!如今你早就成了宗主了!” “宗主?” 一击落空的聂向远丝毫没有气馁,两人用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腿法,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聂向远就是不服,他就是要用双方都知根知底的腿法狠狠的打压这可笑的哥哥! 宗主凭什么落在他头上!就凭他是长子? “可笑!” 聂向远身形虚晃,周身散发出幽幽蓝光,其势一变,天地风云逆转,数尽汇集在他周围,为他驱使。 风神动? 聂灸风一咬牙,原地一踏,身形也虚晃起来,如同聂向远一般,周身开始散发幽幽蓝光,天地风云再次逆转,开始朝着聂灸风汇聚。 “就凭你也配跟我抢!”聂向远嘶吼一声,气势不断攀升,四周场景似乎都开始扭曲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狂暴气息,聂灸风周身汇集的风云之气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你的偏执,不适合当宗主!这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雷云汇聚,雷光闪烁,聂灸风干脆放弃了风云之气,开始摄入天地雷云,以增强自己的风云雷域。 而聂向远的气势已经成型,犹如狂风怒号,黑云压城! 狂风暴雨之域! 两人的域已经成型,战斗一触即发! 聂向远占据了主动,率先出手,脚步飞跃,其影非常人能捕捉,只见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腿影倾盆而泻。 一道惊雷响起,聂灸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面对聂向远倾盆而下的腿影聂灸风选择了最简单的一式。 风神腿第二式,风中劲草! 他方才已经使用过这一招,如今在自己的域境之中,加上风神动的加持,他的一腿似乎包含了恐怖的雷电之力,噼里啪啦的雷声作响。 轰—— 两股不同的气势对砰之下,直接将这迷踪阵撕裂,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惊得方圆数十里鸟兽作散。 聂灸风和聂向远所处的密林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数百丈宽的巨坑,巨坑内一片狼藉,树叶飞舞,尘土飞扬,唯独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待尘烟散尽,飞叶归地,这才看到他们两个。 一个半跪在地,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一个坚挺的站着,却是血流不止,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第77章 混乱场面 次日的扬州城非常热闹,府卫要对江湖最大的采花大盗男女通吃江某某进行公开审问,一时间,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平民百姓,都汇聚在了扬州的午门广场之前。 密密麻麻的人流涌动,偌大的广场根本站不下那么多人,有的跳上了房顶,有人看见了,纷纷效仿,房屋的主人们不干了,那么多人上去,塌了怎么办? 一律五两银子一个。 在广场附近的房主们都发了财,房顶的价格在五两至十两浮动。 最贵的附近的客栈二楼阳台附近的位置,一百两一个位置,还有好茶供着,价格虽然高了,可扬州的贵公子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一百两?爷不缺钱。 扬州之繁华,今天百姓们算是有机会一件了,公子哥们不缺钱,但缺座位,附近的场子最多只有十个座位能看到广场那边。 这十个座位,审问还没开始,十个座位已经抄到了天价,五千两一个位置! 五千两对百姓们来说,是天价,可对公子哥们来说,只是手指缝流出的零花钱,不够吃一顿的。 要怪就怪掌柜的定价,一开始竟然定价一百两,搞得一些暴发户也敢来抢座位。 最后卖出去九个座位,价格浮动在一万两到两万两之间,多了掌柜的不敢要,怕没命花。 好在府卫帮忙调和,代价是一个座位,还是最好的那个,坐在那个座位的是余庆之,没人敢有任何意见。 负责审问的,本来是太守,不过昨晚被抓了,还连夜被抄家,觉还没睡够,就被送到京城去了。 现在的主审官是青卫乔三,其实乔三充其量也就是是个红卫,因为他没有域境的实力,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余庆之暂时给他当一回青卫。 府卫中的青卫少之又少,陆千侯手底下也不过五六个,加上他兼职一下青卫,勉强算七个,余千侯手下就多了些,足足十个青卫。 审问准备过程中,有一半是在维持场内秩序,余庆之也没料到,男女通吃江某某居然有那么大的人气,不夸张的说,围得半个扬州城水泄不通! 很快,男女通吃江某某和他的三个同伙被拉了出来,竟然没有上锁链,这审问竟然给男女通吃江某某这么高的待遇? “什么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同伙?我不是啊!污蔑啊!我是个举人!举人!” “我还是个道士呢!叫什么叫!” “闭嘴吧你们俩,四天前我还是个锻造大师呢。” 被污蔑成同伙的张子远三人组很是无奈,他们无奈更多的不是因为被污蔑成同伙,而是当事人觉地。 觉地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人山人海的场景,武林大会的人比这还多呢,他很适应,而且很激动,完全不顾府卫的催促,反而向台下的观众们举手欢呼:“大家好!谢谢大家捧场!” 他被这么一搅局,搞得跟粉丝见面会似的,台下的小姐姐们竟然非常给面子的配合觉地,纷纷呼应起来。 “没收作案工具!” “切了他的祖宗!” “江某某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江某某好帅!我要嫁给你!” 欢呼声一下子成了两极对立,由于江某某的称号是男女通吃,所以说爱他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恨他的也一样。 这下可不得了,黑粉和粉丝们开始对骂了,完全无视了当事人,要不是府卫和衙门的差人拦着,估计要打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追星都追成这样子了。 不对… 男女通吃江某某好像是个采花大盗,怎么就成了明星了? 乔三坐在会审主位之上,努力营造着严肃的气息,可本身就没有那种气质,没有余庆之的那种无形的威慑力,加上场下闹哄哄的,当事人觉地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很难做啊,干脆一拍板子,灌入磅礴内力怒喝道:“肃静!” 场下的江湖人士都不由为止一振,闭上了嘴,平民百姓们则感到了精神恍惚,甚至有些想吐,乔三前身是军人,后来才当的府卫。 其内力以及意志,多多少少带了些许杀气,修炼过内力的听到他的声音或多或少会勾起气血反应,平民百姓们则是直接有了副作用。 好在乔三懂得压制,否则出现有人晕倒或者被杀气吓到就不好了。 “爹!爹你怎么了!” 场下的一位老人忽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他旁边的年轻人急切的呼唤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知情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乔三。 乔三很尴尬,最不好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么?一挥手,吩咐两个府卫下去看看情况。 府卫们还没下去,那年轻人不知道怎么的就锁定了乔三,哭喊道:“你…你吓死爹了!吓死我爹了!!” 旁边的一位江湖人士过去一探脉搏,脸色不太好看:“死了…” 那片区域一片哗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草菅人命!草菅人命!杀了他!杀人偿命!”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人群们蠢蠢欲动,似乎真的想冲上台去把乔三杀了。 乔三气得站了起来:“我靠!我就嚎一嗓子,怎么就草菅人命了!” “爹啊!你还我爹!” 那人不断的哭喊,撕心裂肺,让人心疼,要不是知道余庆之在城内,这群人恐怕已经动手了吧。 觉地摸了摸下巴思考,嘀咕道:“这剧情,有点眼熟。” 张子远点点头:“是啊,先是意外,等下估计就是暴乱了,该不会是有人想劫法场吧?” “你闭嘴!乌鸦嘴!” 话刚说完,场下果然暴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下面的人群忽然脸色狰狞起来,纷纷拔出了兵刃,随着一声呐喊,蜂拥而上。 “我靠!不是吧!” 乔三傻眼了,身后的府卫衙役们纷纷上前阻拦,坐在副位上的知县大人已经躲在了桌子下了,这会乔三可是真给余庆之长脸了。 人群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根本拦不住,眨眼间便把觉地四人给淹没了,一口气又冲到了乔三面前,乱得不行。 远处看戏的余庆之泯了口茶,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这次本打算作场秀,一来给霖看,二来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钩了,人群不应该会暴乱,他的名头在小地方不响亮,可在扬州城,余庆之的名头无人不知。 敢在他眼皮子下作案,那群江湖人士顶天也是骂几句,如今居然敢蜂拥而上。 很显然,是中了迷惑毒。 “余少,需要在下下去?” 余庆之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低声问了一句,余庆之摇摇头:“不用,静观其变。” 他提前知会过乔三,就是不知道乔三懂不懂。 乔三懂,暴乱一开始他就紧定着觉地和张子远,人群一冲上来他就冲过去护住张子远,他以为对方的目标可能是太子。 可没想到人群中一黑袍人直接冲向觉地,将觉地掳走了。 乔三来不及去救,段九大师又出事了,他长得太矮了,没人注意他,段九又不会武功,乔三只能抱着张子远冲向段九护住他。 一回头,林殊归也被掳走了。 该死,他们的目标难道真的是男女通吃江某某? 余庆之也很意外,他能预料到男女通吃江某某的人会来,可那家伙还在路上,自己一直派人定着呢,那么这群人,又是谁? 第78章 连环追尾案 扬州城午门广场大乱的同时,扬州东门一样出现了混乱,扬州东门发生了一起马车连环追尾的事故,如今交通已经拥堵到了郊外了。 原因据说是一辆运咸鱼的车打滑翻车了,一地的咸鱼掉落在东门口,不少人争抢咸鱼,这还不是事端的根本。 事端的根本是咸鱼里竟然混进去了一条活鱼,这条鱼很滑,后边的车刚好压在了它身上,紧接着来了个大旋转,后边的马车被惊到,加上咸鱼的臭味让马匹恐慌不以。 于是,一场连环追尾案便发生了,史称“咸鱼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马车事件涉及很大,不少马车都是豪车,有京城的马牌号的车,也有各大衙门的马牌号的车,在车里的贵人都下了车,要问罪看守。 混在马车中的赵子轩眉头紧皱,他这次特地选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准备混进扬州城,却不料撞见了这种事。 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贵人们的车都被优先疏通了,而他这一辆就被区别对待了,守在让他在车上等着。 堂堂三皇子竟然在这里吃瘪了,可把他气的不轻,不过上位者,必然得有上位者的气度,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甩开了府卫的监视来到这里,可不想功亏一篑。 如今余庆之这个混蛋就在扬州,当初在京城可是被他揍得不轻,赵子轩一想起这混蛋就气得咬牙切齿,等完成了自己的大计,第一个就把他们余家父子干掉。 马车内赵子轩阴云不定,探子昨夜回报太守被抓了,目前正送往京城,太守不是很重要的棋,不足费神去捞,可扬州,却是一个很重要的局。 他必须把余庆之引走,否则在余庆之的的眼皮子下,他可能很受挫。 “正法,吩咐下去,让海鲸帮去劫了囚车。” 他在马车内低语,声音不大,马车外的中年马夫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想引开余庆之,那得挑他感兴趣的东西,海鲸帮二帮主血和尚,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殿下,午门广场发生了一些事情。” 正法马夫低着头,喃喃自语。 “细细道来。” 待正法说完之后,赵子轩疑云不定,男女通吃江某某?这人…是谁? 他不知道这人,但同伙中有他弟弟,这是他知道的。 张子远有没有被劫走,这跟他的关系不大,张子远他确实想杀,如今已经不是时候了,有府卫在看着,他不好动手。 不过他确信,总有一天,阻挡他道路的,都会死在他脚下。 他很自信,自信得在马车内大笑!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马车外传来了急促的叫喊声,紧接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听声音似乎还挺激烈的,忽然,正法大喊:“主子小心!” 还沉浸在伟大理想的赵子轩刚一回过神来,马车发出了剧烈的轰响,不知道是谁把一箱咸鱼踢了过来,直接就撞到了赵子轩的马车上。 哗啦啦的一大片咸鱼盖在了赵子轩的头上,闻着咸鱼身上发出的恶臭,赵子轩从小锦衣玉食,或者神仙一样的日子,哪里遭过这种罪! 气的火冒三丈,站了起来,刚想发怒,想到余庆之在扬州,不好显露武功。 轰—— 又是几箱咸鱼飞了过来,由于场面太乱,正法之拦下了一辆箱,其他的,全部砸在了赵子轩头上,很精准,像是故意的一样。 赵子轩叼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咸鱼,白净的脸上气得通红,青筋的暴了起来。 “我忍!不就是咸鱼吗!有种再来啊!” 话刚落音,整辆咸鱼车都被踢了过来,正法想拦,却被赵子轩阻止了:“住手!尽管来吧!再多的咸鱼我也不怕!哈哈哈哈哈!” 轰隆一声,小山高的咸鱼直接将赵子轩掩埋掉,正法看得是…很纠结。 他怀疑自己主子傻了。 踢翻咸鱼的是三个蒙面人,一个左右各夹着两个昏迷的年轻人,另外两个,一个负责阻挡追兵,一个负责开路。 说来也奇特,他们三人所到之处,必定会引发暴乱,被塞车的人很多,他们三个一到,不知为何双眼立马通红,见人就打,像疯了一样。 府卫的人手根本不够,大多数人都去午门广场了,加上东门这里也暴乱了,那三人很快就逃了。 城内的余庆之眉头终于皱了皱,他终究不如父亲,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住,突然出现的劫匪让他的计划第一次出现了意外。 加上东门暴动,还让人跑了,并且手下的府卫竟然没能留下追踪迷香。 终究还是怪自己太自大,要是早一步派人下去,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过发生了也只能算做过去了,眼下只能去补救了,余庆之立即放开了网线展开调查,自己也亲自出手调查。 因为丢的是霖的师弟,霖要是回来,他估计不会看在自己是京城四霸之首的面子上不计较,毕竟江湖第一美少比他京城四霸之首的名头要高啊。 不对,眼下不是比名头的时候,余庆之摇了摇头,最近脑子里怎么总想些奇怪的东西。 扬州郊外三里坡处的一个山洞内,那三个劫匪一路掩埋痕迹逃窜于此,看到山洞这才松了口气。 走进去,入口颇小,但深不可测,并且四通八达,虽有烛火,却还是昏暗不以,空气都带着些许压抑。 整个山洞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不久之后,他们才到达目的地,山洞之外,一处小村子,这里,叫菊花园地。 菊花园地村外有个老人一直在这里等候,老人的衣着不是中原服饰,也不像外番的衣服,更像是南蛮的军服。 三人见了老人,连忙放下沉睡的觉地和林殊归,朝着老人重重的击打了三下自己的胸口,这是他们最高的礼仪。 老人笑了笑,又看向觉地二人,问道:“不是有四个人吗?” 一人禀报道:“府卫太警觉了,而且主审官是一名青卫,所以…只能救下恩人和他的一位同伴。” “青卫?”老人眯了眯眼:“要是主审官真是青卫,你们三个可绝对回不来。” 三人哑舍,欲要解释,老人摆摆手:“快送恩人进屋休息吧,等他们醒了再通知我。” 第79章 南国旧事 在九洲大陆上,赵国盘踞中原,是最为强大的国家,他们兵强马壮,赵天子之威,九洲人无人不知。 赵国有很多附属国,位于岭南沿海的南蛮国便是其中一个,南蛮国又称南国,虽靠沿海,却是未开发的地方,南国多动乱,后有赵天子出兵平乱。 可天有不测风云,赵天子病危,赵国上下人心惶惶,驻扎在南国的军队也早早的离去,南国再次动乱。 一伙反贼收买了南国的大部分将领,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攻下了南国首都禺。 南国老将军禹旌阳带着公主李依萱出逃,叛军追兵不断,一时间竟然与公主失散,那会已经进了赵国的地界,人生地不熟的公主带着二十来人的亲卫迷茫的游走。 由于那里属于边境不毛之地,匪寇横行,在路过一个叫不毛村的地方,李依萱正好撞到了匪寇屠村的事件。 胸部小脑子也不大的李依萱不知怎么的就想见义勇为,然后他们才发现,匪寇的队伍多达三百多人。 一转眼,二十多人的亲卫死伤殆尽,李依萱绝望不已,匪寇头子一声令下:“杀!一个不留!” 十几个匪寇顿时冲了过来,挥舞着沾满了鲜血的大砍刀,仅剩了几个亲卫拼死护住李依萱,十几个人一同冲了过来,直接便将那几个亲卫的阵营冲垮了。 亲卫们是军人,而对面这群匪寇是武夫,若是有足够的军队,哪怕一百,或者五十人,展开阵营,他们都不怕这群匪寇。 但人数差距太过悬殊,加上公主的脑子有坑,一接触就注定失败了。 两三个匪寇将公主围了起来,颇有些见色起意的模样,但老大下了命令,全杀了,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挥动砍刀。 三人高举砍刀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砍了下去,李依萱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闭上的眼睛,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响声,随后是那三个匪寇的惨叫。 李依萱呆了呆,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自己…已经死了吗? 不时,那黑影一动,这才发现,自己眼前的漆黑,似乎是一个屁股…… 屁股影动,不对…人影是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柄寒枪,黑衣人大笑:“女人,可杀不得。” 言罢,长枪一抖,黑衣人迅速将周围的匪寇挑翻外地,让人意外的是,他都没有伤及性命,不过… 好想比伤及性命更残忍,黑衣人直接将人家废了,会些武功的直接被他挑穿琵琶骨,功力顷刻间消散无踪。 黑衣人勇猛无比,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长枪寒芒所至,必有匪寇倒地,匪寇当家的骇然,这是遇到硬茬了,估摸着以他的武功,肯定不敌。 便下令队伍回笼,为了表示诚意,他又下了马,看了一眼黑衣人,拱了拱手:“在下洪齐天,敢问这位大侠名讳。” 黑衣人大笑:“没错,我就是,酒剑仙!” “酒剑仙是用剑的…” 黑衣人顿了顿:“那我是北地枪王陈文杰!” 大当家的自然不信,北地枪王是陈将军之子,场面镇守北境,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尴尬的笑了笑,你实力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又拱了拱手:“阁下喜欢女人,我可以做主把那女人送给你,如果阁下愿意到我山寨一敘,美酒美女,我洪齐天绝不吝啬!” 黑衣人摇了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得取之有道,那女人是她自己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大当家的不卑不亢的回答,颇有大家风范,根本不像是乡野匪寇。 黑衣人挑了挑眉:“哦?那么我现在比你们强,你们是不是我的东西?” 大当家的顿了顿,后边的匪寇一片哗然,这家伙竟然敢对大当家的无礼? 面对黑衣人挑衅一样的问题,大当家的难以抉择,黑衣人所表现出来的武功肯定不止自己所看到的,所使用的枪法很悬妙,定是大门派的弟子。 不过为何黑衣蒙面呢? 大当家的犹豫不定,他不敢撕破脸皮,自己这两百多号人,估计不够他杀的。 见大当家的没有说话,黑衣人笑了笑:“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么,东西们,通通给老子蹲下!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场面一片寂静… 黑衣人乐了:“哟呵,不服气?” 提起枪杆子重重一跺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溢散,直逼大当家的,大当家吓得退了一步,意境强者! 他竟然是意境强者…广是气势就让他气血翻腾,不受控制,意境强者,恐怖如斯! 大当家一退,后面的匪寇也被吓到了,特别是马匹,黑衣人的意不仅包含了内力,还参杂了杀意,马匹开始慌乱不安,大当家的冷汗直流。 意境…再来五百人估计他都能杀出来,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下们,大当家的吞了吞口水,吼了一句:“所有人下马!蹲下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说着,自己也蹲下,变扭的左手穿右脚捏右耳朵,右手穿左脚捏左耳朵! 黑衣人大笑,太刺激了,太刺激!自己之前一直被这种惩罚折磨,终于能折磨一下别人了。 后边的李依萱看的目瞪口呆,她没有练过武功,却还是能感受到黑衣人的气势,光凭气势便镇住了这群匪寇。 李依萱看着黑衣人宽大的背影,陷入沉思,紧接着脸颊通红,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恋爱了。 “在那里!快抓住他!男女通吃江某某!” 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喊打破了这个气氛,江某某猛的回头:“我靠!狗皮膏药!” 后边是一群府卫,带队的竟然是三个红卫,江某某气得直咬牙,打又打不过,解释又解释不通。 该死的男女通吃江某某!为什么自己总被当成替罪羊! 回头吼了一句:“说了多少次!老子不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他娘的!” 府卫们可不听他解释,一个劲的冲了上来,江某某赶紧撤退,速度极快,很快便消失不见。 李依萱看着江某某远去的方向,低声喃喃:“男女通吃江某某…好…好帅的称号。” “公主!公主快醒醒!” 一阵急切的叫喊让李依萱从熟睡中醒来,摸了摸自己流的哈利子,揉了揉脑袋,迷茫的看着四周,叹了口气,又是做梦啊… 恩人,你到底在哪里? 叫醒她的是她的贴身婢女小翠,小翠面带笑意,见李依萱醒了,掩嘴一笑:“公主又梦到恩人了?” 李依萱顿了顿,羞涩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是无奈,自从那天一别,已经三年了,自己在中原也住了三年之久。 男女通吃江某某这个名头,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大,她听过很多传言,有的说他是无恶不作,辣手摧花的采花贼,有的也说他一身浩然正气,做好事,从不留名,只留下身后一群追着他满大街跑的府卫。 小翠见公主又陷入迷茫,轻笑一声:“告诉你个好消息,恩公他们被落云他们救回来了。” “恩公?什么恩公?”李依萱还有些迷茫,然后眼前一亮,站了起来:“男女通吃江某某?” “是…哎公主等等我!” 第80章 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解释啊! 林殊归没有昏迷多久,很快便醒了过来,因为考虑到他没练过武功,所以下药的量极少,倒是觉地这个很能蹦跶的家伙足足被灌了整整一包药粉才安静下来。 醒来之后,林殊归先是一愣,因为他看到房梁了,自己之前分明是在刑场啊,怎么会在这里呢?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梦啊。 想到这里,林殊归松了口气。 “脱!接着脱!给我脱!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觉地成功的打破了他的幻想,扭头一看,这家伙睡得正香甜,不知道做着什么奇怪的梦,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梦。 林殊归惆怅的摇了摇头,该死的,自己本应该按照江湖小说一样,偶遇女侠,然后展开一场秀才遇到兵的刺激故事的。 为什么自己遇到的都是变态啊! 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林殊归只看到了一位奇装异服的少女站在门前,看了一眼林殊归,先是一愣,然后一喜,甜甜的叫了一声:“恩公!” 说完,少女脚步一动。 林殊归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但是他终究还只是个读书人,意识有了,反应根本跟不上。 眼前的少女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了自己。 “噗——” 林殊归一口老血连同胆汁都被这少女给撞吐出来了,倒在床上两眼翻白,手脚抽搐,还吐着血与胆汁的结合物。 李依萱当即愣在原地,在她的映像中,男女通吃江某某是个武功极其高强的侠客,也是因为她,自己苦练了三年武功,终于到达了暗境,经脉初开,已经可以提炼内力了。 可男女通吃江某某是意境强者啊,内力徐徐流转护体,怎么可能被自己一个小小的暗境菜鸡撞得吐血三升呢? 转念一想,聪明的李依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泪如雨下,这会儿小翠也追了过来,看到这场景,有些迷茫,又看了看林殊归,我去,这出血量! “公主…怎么了?” 李依萱哭得梨花带雨,听到小翠的声音,扭头过来哭喊道:“恩公他…” “他受了内伤?” “不是…” “中毒了?”小翠看着林殊归吐血还吐胆汁,有些紧张。 李依萱扭捏道:“被…被我撞的…” 小翠:“……” 这会儿觉地也醒了,因为身边的味道很刺鼻,又是胆汁又是血腥味的,一抬眼就看到了倒在自己身旁的林殊归,迷茫的呆了呆,喃喃自语:“咦,小林你这是…来大姨妈了?” 林殊归说不出话来,被撞得气都喘不过来了,眼睛依旧翻白,觉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另一只手迅速在林殊归身上点了几下,止住了血,平稳了伤势。 又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和惊恐万状的小翠,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一脚便把林殊归踹下了床:“好你个淫贼!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 强势刚稳定的林殊归又被觉地重重的踹了一脚,原先还想感谢一下觉地来着,眼下又被一脚踹成重伤,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觉地:“你…” “噗——” 再次吐血三升,紧接着两眼一闭,昏死过去,觉地跳下了床,抓住了李依萱的手,紧张的问道:“姑娘,没事吧?他没轻薄到你吧?” 李依萱被这突然的一出戏镇住了神:“啊…没…没事。” 觉地松了口气,点点头:“太好了,我也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的一面,唉。” “啊?…不…不是…” “姑娘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冷静不下来,放松,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我…不是…他…那个…” 说了半天李依萱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时禹旌阳领着那三个救了觉地二人的黑衣人进来了,看到昏迷的林殊归,又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李依萱,紧接着再看觉地。 任凭他一身经历不少世俗,也分析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依萱见到禹旌阳来了之后,甩开了觉地的手扑到禹旌阳怀里:“禹爷爷,恩公他…他被废了武功…” 被废了武功?禹旌阳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觉地,觉地的气势很好啊,而且气息浮动很强,恐怕有意境巅峰的实力,怎么可能被废了武功? 他是不知道,觉地纯属是内力到达意境巅峰,武功还停留在气境。 觉地也看得云里雾里的,他终于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脱口而出:“刚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小翠:“……” 禹旌阳安慰了几声李依萱,随后对着觉地拱了拱手:“这里是菊花园地,是我们将少侠救到这里来的。” 说着他又看了看林殊归:“少侠…您的同伴…” 觉地瞥了一眼林殊归:“啊,没事,他困了。” 小翠:“……” 看到小翠无语的目光,禹旌阳忍不住问:“小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翠还没开口,觉地便义正言辞道:“这小子想轻薄你孙女,被我踹晕了。” 小翠:“……” 李依萱赶紧摇头:“不…不是的…那个…我…” 觉地摇摇头:“姑娘不必紧张,遇到这种事,任谁都是难以为情,但决不能容忍,你不能放纵他!你越放纵,他越得寸进尺!我早就说了,读书人没一个好东……” 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师傅好像也是半个读书人,然后赶紧改口:“咳咳,这家伙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斯文败类!” 小翠:“……” 禹旌阳尴尬的笑了笑,他大概猜出来了,里边有很大的误会… 后边的一人站了出来,是方才救觉地的三人之一,此时已经没有蒙面,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年纪约莫二十上下,那姑娘看了看李依萱,又对着觉地拱了拱手:“江少侠,在下桃花岛落云,是这妮子的师傅,我想…里边肯定存在误会了吧。” “嗯?误会?”觉地摸了摸下巴,想不出个所以然:“啥误会?” 看到终于有机会解释了,李依萱深吸一口气,准备一口气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 “啊!子远!我师弟呢!我师弟死了?” 还是没有成功说出来,又被觉地打断了,李依萱幽怨的看了觉地一眼,委屈的再次哭了起来,落云眼角抽搐,走出去抱住了李依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后:“没事…没事,大侠都是怪咖。” 禹旌阳也很无奈,这个男女通吃江某某怎么这么不着调呢,不过既然他对公主有恩,也只好迁就他了,赶紧解释:“抱歉了,府卫们太警觉,我们只能救出你的一位同伴。” 觉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多谢款待,我先回去啦,再会~” 说着大摇大摆的想要出去,众人很疑惑,这家伙,怕是个假大侠吧。 落云无奈的问道:“少侠这是要去哪?” 觉地想了想,认真道:“你这一说我还真不知道回去要干嘛来着,那就先回牢里待几天吧。” 小翠看了一眼李依萱,公主口中的大侠,恐怕是坐牢坐傻了。 “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解释啊!” 李依萱终于受不了了,任性的吼道,觉地停住了脚步,点点头:“你说,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咦,你这衣服不是中原人啊。” “啊啊啊啊啊!我…我打死你!” 第81章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最终,觉地被李依萱暴揍了一顿,虽说她的拳头跟挠痒痒一样,但觉地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画面,那是玄空大师兄穿着红肚兜依偎在霖师兄怀里用小拳拳一边打一边娇羞道:“嘤嘤嘤,小拳拳打你胸口” 于是乎,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李依萱一边打觉地,觉地一边傻笑,笑的猥琐至极,若是张子远或者玄易在,定能猜出,他想的什么龌鹾事情。 小翠也忍不住浮现连篇,公主就是公主,哪怕国破家亡,依旧能八风不动的保持任性,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公主啊。 打了一会儿,李依萱也累了,踹了口气,趁着觉地还在傻笑,趁机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否则觉地一回过神来,她就又没法说了。 禹旌阳等人听完之后大笑不以,落云捂着肚子憋笑道:“傻徒弟…那人不是江某某,你打的那位才是。” 这下李依萱傻眼了,她…居然打了自己的恩人,天呐! 李依萱俏脸一红,捂着脸不敢看觉地,觉地此时也回过神了,怔了一下:“江某某?我不是江某某。” 听到觉地的回答,众人也是笑呵呵的,落云客气道:“做好事不敢留名江某某,果然名不虚传。” 做好事不敢留名江某某?觉地一想,自己师兄确实在外追寻男女通吃江某某的时候做了不少好事,也确实不敢留名。 毕竟,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名头… 江某某那些年一直在追寻着男女通吃江某某本人,那个采花大盗在哪,他就追到哪里,于是乎江某某的名气就变得两极化了。 有人说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有人却说他是一个君子,虽爱美人,却取之有道。 甚至曾经引起了一段不小的风波,那便是,谁被男女通吃江某某轻薄了,反而是一种无上光荣,一直到现在,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大名,已经传遍了九洲大陆。 回过神来的觉地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众人都一致以为他是谦虚,虽然觉地长得很年轻,但江湖上武功到达返璞归真的,都有保持年轻的秘诀,这少年模样的江某某已经有了意境巅峰的实力了,若是普通少年,怎么可能有这种实力? 所以他们认为觉地这是自谦了,他肯定有保持年轻的秘法,而且谁也说不准他真实年龄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也是江某某本人最无语的是,男女通吃江某某本人从来没有显露过真面目,一直是蒙面作案,所以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哪怕是他的朋友也没有,此人做事极其小心谨慎,否则也活不到现在,一旦被江某某追上,他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依萱更是变得像温顺的小猫咪一般,扭捏的走到觉地身边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温柔的帮他整理了一下媳妇,像个小媳妇一样:“江郎,你这些年,都瘦了。” 女人果然是迷一般的生物,刚才还暴起揍人呢,一瞬间就变卦了。 一声江郎叫得觉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些年自己都瘦了?觉地心里暗暗摇头,不是瘦了,是你瞎了吧! 自己的身形哪一点跟江某某像了? 而且这声江郎叫的很有趣,这丫头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而且平胸体轻,脸孔稚嫩,感情江某某还是个萝莉控啊。 等自己回扬州,一定要向江湖日报投稿,变本加厉的,什么男女通吃江某某,落伍了,以后就叫老少皆宜江某某,畜生不留江某某。 江某某恐怕不知道,觉地还是江湖日报的高端客户,男女通吃江某某之所以那么大名气,都是因为江湖日报的宣传,而他们的宣传资料,全是觉地提供的。 若江某某知道了,又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其实觉地还想投稿霖师兄的,只是江湖日报不敢连载,以前他一直不明白他们怕什么,直到最近他才一个,霖师兄原来还是大理世子,难怪他能去大理进修,感情不是进修,是回家。 一群人瞎聊了一阵子,无非就是以下台词。 “不不不…” “少侠谦虚了。” “我没有…” “少侠谦虚了。” “不是我…” “少侠谦虚了。” “我是江湖第一美男子。” “少侠…咳咳,少侠饿了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宴食了。” 一干人等纷纷离去,唯独小翠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地上还躺着一位公子呢。” 觉地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 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到林殊归旁边蹲下,喃喃自语:“昏迷了应该是掐人中,嗯,掐人中。” “啊啊啊啊啊!你…你!!!” 果然,一掐人中,林殊归就醒了,林殊归的脸红的跟熟透的柿子一样,又羞又怒,气得话都卡住了,捂着裆部幽怨的看着觉地。 觉地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喃喃自语:“掐人中果然有效!” “你…你真的是习武之人?人中不是裆部好吗!” 觉地一如既往的无视了林殊归,站起来笑咪咪的走了出去,还在喃喃自语:“这么小…这么小,哈哈哈哈” “我靠!” 林殊归听到之后,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冲了出去吼道:“瞎说什么!我…我才不小呢!我很大的好不好!” 停在门口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捂着裆部的林殊归,会意一笑,只有李依萱疑惑的问道:“什么不小?什么很大呀?” 落云尴尬的咳了一下,揉了揉李依萱的脑袋:“你还小,不懂。” 李依萱听不懂落云说什么,以为她在说年龄,反驳道:“我也很大啊。” 落云:“……” 本来还挺乐呵呵的场面,一下子又尴尬了起来,有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在这里,真不好开黄腔。 李依萱以为落云不肯告诉她,就嘟着嘴的跑到觉地身边,羞涩的问道:“江郎,他们说的很大是什么?” “哦?你想知道?那我给你看看吧。” “好呀好呀” “少侠万万不可!” 众人吓得连忙劝阻,他们都知道这家伙不着调,说不定还真掏出来那玩意就更尴尬了,还有两个甚至急得剑都拔了出来。 觉地看这架势退了一步,挠了挠头:“你们干嘛?” “少侠,您就消停一会儿吧…” 觉地脱口而出:“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第82章 鬼手执白子。 菊花园地虽说是个小地方,但却颇有一番风味,颇有书中桃花源地的感觉,只是,多了个不着调的大侠,气氛时不时被他强行打断。 宴会没有在屋内举行,禹旌阳是个有格调的人,特意把地点放在他种的菊花园里,一大片黄灿灿的菊花包围着,实着鸟语花香。 禹旌阳还津津有味的解释道:“这菊花园是我此生最得意之作,打打杀杀腻了,种些菊花,喝喝茶,也是一种享受啊。” 一边说着他还在一旁铺开了笔墨,贵宾来,他想提诗一首记录这一刻,却见觉地朝着远处眺望,忍不住叹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禹旌阳若有所思,不知不觉竟然写了“知音”二字。 紧接着觉地又开口:“啊,这菊花园,真黄啊!” 禹旌阳眼角有些抽搐,“知音”二字笔杆子一动,变成了“智障”。 众人还来不及他这个突然的破坏气氛,觉地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还滔滔不绝的说着:“一看见这菊花,我就想起向日葵。” 一想起向日葵,他就想起面壁峰的妖僧,紧接着觉地捂着肚子,直接就吐了。 啪的一声… 禹旌阳笔杆子都断了。 “抱歉抱歉,向日葵让我想起了一些恶心的事情。” 禹旌阳摇了摇头,还是不记了,不写了不写了,这破气氛,能写出好诗才怪,这位少侠,为什么总是不着调呢? 虽然对于觉地在他的菊花园吐了,他有些许生气,不过很快便平静了,都七八十的老人了,何必跟年轻人计较呢?禹旌阳老人看很开。 于是只好把宴会再次搬迁到屋内了。 刚到屋内摆好东西,宴会准备开始的时候,一位仆人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不少人颇有意见,也不看看场合,毛毛躁躁的。 禹旌阳忍不住想训她几句,结果觉地反手就是一鸡腿塞了进去,不满道:“怎么这么晚?宴会都开始了,饿吧,吃鸡腿吧。” 婢女一愣,咬了一口:“额…谢谢…不是!那个…” “喝水吗?” “不是我…” 婢女一急,哇的哭了,禹旌阳无奈道:“少侠,你让人家说完啊…” 觉地点点头:“哦,那你说吧。” “禹爷爷,那个人醒了!” 禹旌阳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一同站了起来,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了,觉地一脸茫然:“怎么了?” 落云出言道:“少侠你先吃着,我们去看看那个人。” 觉地问道:“可以一起去吗?” 禹旌阳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说不定你可能认识,边走边说吧。” 说是落云在扬州附近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匪寇,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国叛军的,落云虽是桃花岛之人,但也是南国子民,南国叛军搭上了中原的线。 想把李依萱他们赶尽杀绝,跟踪了落云。 落云不敌,紧接着冲出了一个奇怪的男子把他救了,那男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像是丐帮弟子,可一身武功却是极为阴暗。 练的似乎是鬼爪,落云初步估计他是天山的人,可又不是很确定,那人用的像是天山的幽冥鬼爪,却又不像。 因为那爪功比她见过的幽冥鬼爪更狂暴,煞气浓郁,那人冲进来的时候,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了,煞气浓郁,肉眼可见。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南国叛军的队伍死伤殆尽,没有一个能反抗他的,但凡中了他的鬼爪,顷刻间便脸色发黑,身中煞毒而死。 紧接着更为恐怖的是,那人甚至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鬼爪虚影,那鬼爪虚影执着一枚白色的棋子。 棋子一落,南国叛军的人全部失去生机,毫无征兆,那一招比他的鬼爪还要骇然,那些人… 全部被抽干了生机。 落云怀疑他是魔门中人,可奇怪的是,她本人就在南国叛军中心,他唯独没有伤到自己,男子杀完人之后,显得非常虚弱。 看了一眼落云,只说了两个字就昏倒在地了。 “玄冥…” 落云将他带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禹旌阳老人看了之后很意外,他这是中了煞毒。 可听落云所言,他本人就是修炼幽冥鬼爪的,也是依靠煞气才能施展的武功,又怎么会中煞毒呢? 他们先是觉得他是武功反噬,后来又推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体内的煞毒显然不是属于自己,禹旌阳老人看到他体内存在两股煞气。 一股纯粹无比,一股混沌不堪,两股黑煞在他经脉丹田斗得你死我活。 由于不知道哪一股是他的煞,禹旌阳老人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好帮他稳住经脉,否则他经脉寸断,又身中煞毒,没有内力护体,他迟早会死掉。 南国人一向有恩必报,他救了落云,那么自己定当全力救人,每天都为他输送内力护体。 一直到今天,已经半个月左右了。 觉地听完禹旌阳的话,当即问道:“巨大的鬼手执棋子?” 禹旌阳一听,点头称是,有戏,男女通吃江某某跑遍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说不定真的认识那人,如果他是魔门中人,那么他醒了,自己的恩就还完了。 如果是天山的,那么自己有必要通知天山方面。 觉地猛的一拍大腿:“鲲一!他在少林失踪好久了,不知道迷路到哪里去了。” 禹旌阳不知道他说的鲲一是谁,落云却是知道的,问道:“你说的是天山的二师兄鲲一?那个超级路痴?” “对!就是他!我见过他使那一招,不过那次是执黑子,气势为镇压,没想到执白子是夺取,怪不得院长给他评价那么高!” “院长?”落云一愣:“你说的是少林寺的那位院长?”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鲲一的住所,鲲一刚醒来,还很虚弱,脸色煞白,看到觉地之后,叫出了声:“觉地…觉地!” 他一急,又吐了一口血,禹旌阳老人快步上前稳住他强势:“你刚醒来,不要说话动气。” “觉地?” 落云扭头:“少林寺觉地?” 觉地猛的点头:“对对对!少林罗汉堂觉地!”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误认为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了! “江少侠什么时候出的家?两年前?” 两年前觉地参加过第一届武林大会,表现的规中规矩,两年后的第二届武林大会,少林觉地便出名了,也是小有名气,落云也略有耳闻。 觉地无奈的叹了口气,躲不过,躲不过… 鲲一被稳住伤势之后,依旧很急切,想下床朝觉地走去,要不是禹旌阳扶着,恐怕要摔。 觉地快步上前:“怎么了?” “果果…果果…” “果果她没事…不用担心…” 听到果果没事,鲲一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昏迷了过去。 觉地却是难得的沉了脸,果果…没事就好。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果果的?难道他遇到了刺杀果果的人? 第83章 昏迷 觉地一直以来都过得潇潇洒洒,好不快哉,因为他是南湘子的徒弟,在少林寺有着特殊的地位,甚至连早课都不用上,跟着南湘子念过几年书。 南湘子也从不强迫他做什么,一切以他为自愿为前提,但是就是不肯教他剑法,觉地便自己去偷学,他一眼便能学会。 可让他绝望的是,他永远只能学其形,悟不得其意,哪怕他学再多,也只是停留与拘泥于形之上。 后来他便放弃了,干脆的没心没肺的活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目标了,说是潇洒,却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正如霖师兄所言,做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这么一条咸鱼。 觉地苦笑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禹旌阳老人他们,淡然道:“你们可以出去下吗?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落云他们知道可能触及到觉地的伤心事了,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纷纷退了出去。 “禹爷爷…江郎他…” 禹旌阳揉了揉李依萱的脑袋,笑道:“没事的,咱们先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 禹旌阳深深的看了李依萱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几人走开,只留下李依萱自己在门前守着。 房里,觉地看着鲲一煞白的脸,拳头都不由握紧了几分,这张脸让他不由浮现出那天晚上果果倒在他怀里时候的样子。 他从未有过目标,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哪怕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 觉地慢慢的走到了鲲一的床边,将他扶了起来,自己也坐了上去,盘坐在鲲一身后。 紧接着,体内真龙诀运转,觉地双掌放在了鲲一的背后,感受着他经脉的异象。 果然如此,两股煞气。 这两股煞气又活跃了,觉地已经知道那一股属于鲲一的了,最纯净,纯粹的那股煞肯定是鲲一的,而另外那股混沌暴乱的煞,和当天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心念一动,体内真龙诀空前运转,屋外的李依萱忽闻一声龙吟咆哮,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她不敢进去打扰。 两道霸道的龙影虚影从觉地双手脱出,从鲲一背后灌入经脉,锁定了那股混沌的煞,房间里灯火飘摇,无风自动。 一声龙吟,直接将灯火震的熄灭,昏暗的屋内忽然金光乍现,一半金光灿灿,一半漆黑浑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争斗一般。 觉地刚一接触到那股煞便被那股煞包含的意所侵蚀,哪怕有真龙诀护体,但他终究是个假意境,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被煞意突然的冲击一下。 吐了一口血,险些功散,觉地一咬舌尖,刺激自己意识清醒,继续源源不绝的灌输着真龙内力,鲲一的脸一阵青一真黄的,冷汗直流。 煞气暴乱,真龙内力太过刚猛浩然,不仅混沌煞被牵动,就连鲲一原本的煞气也被牵动了起来,觉地不得不加上了输出,脸色渐渐惨白。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这一次吐出来的鲜血竟然还是漆黑浓稠的,带着刺鼻的腥味,觉地显然已经被煞侵蚀了。 可他还在坚持着,他只知道,救醒鲲一,说不定能知道,到底是谁刺杀的果果,慧无大师又是死在谁的手里。 他都想知道,他想要杀生! 轰—— 觉地脑中一阵轰鸣声响起,视线开始模糊,鲲一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而觉地,意境巅峰的内力,已经接近枯竭。 但鲲一体内的混沌煞还有残留,觉地一不做二不休,提气调动丹田,拼尽了最后一股内力轰然灌入进鲲一体内。 在鲲一体内的煞被消灭的同时,一缕黑丝顺着觉地的手渗透进了他的经脉,没有了内力便无法运转真龙诀,黑丝迅速钻进了觉地的丹田盘踞。 鲲一也吐了一口黑血,那是内伤所累计的淤血,如今被觉地数尽逼了出来,舒畅多了,鲲一一回头,惨白的月光下,觉地的脸已经被鲜血模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无处不在流血。 “觉地!觉地!” “你醒了…呵…咳,告诉我,是谁…谁…” 觉地说话断断续续,已经凑不出完整的话来了,没说完便两眼一发黑倒在了床上,鲲一想运功提他止住伤势,但是自己的内力是煞。 只能先止住他的血,随后大喊:“有人吗?快!快来人!”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李依萱,她见到觉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呆了许久也说不出话来,捂着嘴巴,直勾勾的看着觉地。 距离他们不远的禹旌阳人等也赶了过来,刚才的一声龙吟他们已经注意了,禹旌阳老人以为觉地是准备运功提鲲一把煞逼出来。 一赶来看到这场景,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倒吸凉气,此时的觉地虚弱无比,哪怕是一三岁小孩也能要了他的命。 落云颤抖着说:“这哪里是替人家辽伤,这是替命啊!” 李依萱一听这话,意识到觉地可能会死,顿时失声痛哭,看着不断努力为觉地灌输内力的禹旌阳带着哭腔道:“禹爷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前辈,前辈你一定要救回他,否则我鲲一也无颜面生存在这江湖之中!” 禹旌阳没有说话,觉地虚弱无比,他必须小心翼翼的,而且他的经脉有被侵蚀的过现象,体内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内力护体。 一旦自己注入的内力过于激烈,反而会害了他。 日月交替,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所有人都守在这里看着汗如雨下的禹旌阳在不断努力施救,直到禹旌阳虚弱的喊了一句:“落云!用你的内功秘法!快!” 一旁的落云连忙提步上前,一股淡绿柔和的内力缓缓灌输进觉地体内,犹如潮涌,进入了觉地经脉之后,一缕化千丝,一丝丝内力不断化开,犹如碧波荡漾,亦如大江之潮,滔滔不绝。 桃花内功秘法,碧波生潮! 有了落云的帮忙,觉地的脸色终于开始缓和,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虚弱。 又过了一个时辰,禹旌阳和落云都尽力了。 禹旌阳喘着气道:“稳定下来了,不过他醒不醒得过来…全看他的意志了,他被煞侵蚀神智了…” 说着,看了一眼鲲一,又扫了一眼李依萱,深沉道:“有可能…会入魔。” 第84章 三年后 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却烧得格外冷清,整个木稀村似乎没有一个活口,大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作响,一人一马的身影缓缓靠近。 木稀村的人都死在了村道之前,还有零散的一些人东倒西歪的倒在村口位置,有的死相残忍,有的死得凄凉,衣衫不整,死不瞑目。 南湘子下了马,朝着村子深深一拜,牵着马一步一步的走进村子,火光冲天,烧得热闹,南湘子走得很慢很慢。 到了村子中心,他停下了脚步,村口有一座小尸堆,旁边还有不少马匹,不过也都死透了,尸堆上的人,服饰像了山野匪徒。 一个尸堆,不值得南湘子停驻脚步。 让他停下脚步的,是坐在尸堆上大笑的小孩,他旁边立着一柄缺了口的长刀,看上去要比小孩高上不上。 小孩年纪不大,四五岁模样,长得白净,眼睛透着普通孩子没有的皎洁。 南湘子走到他旁边看了看,淡然道:“有人说过你是个怪物吗?” 小孩大笑:“当然,我的名字就叫怪物!他们都怕我!” 南湘子点点头,牵着马接着走,后边传来小孩的声音:“我告诉过他们,山贼要来,可他们都不信我,现在好了,都死干净了。” “那你为何不提前出手呢?”南湘子回头反问。 “出手?为什么?昨天他们打死了养大我的老乞丐,就因为我生病了,老乞丐偷了药店的药给我。” 南湘子苦笑的摇摇头,没有再说话,牵着马一步一步的走远。 不久,小孩追了上来:“喂,你不带上我吗?” “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呢?” 南湘子头也不会,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让人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有马也不骑呢? 小孩撇了撇嘴:“我没地方去了。” 南湘子道:“哦,那你跟来吧。” 小孩大笑,一溜烟的跳上了马,左摸摸,右看看,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玩了一阵,他又问:“我们要去哪里?” “少林寺。” 一转眼,画面交替,小孩也十四五岁了。 今天少林来了一群新来的,听说都是其他门派来进修的,有的柔柔弱弱,有的自诩清高,还有些总仰着脑袋一副唯吾独尊的样子。 小孩注意到了其中两个小女孩了,似乎是天山来的,一个像个瓷娃娃一样,小马尾一甩一甩的很是可爱,另一个却总是背负着手,一副老婆婆的模样。 “你这么小就来这里,家里人放心吗?” 女孩皱着眉头:“老身的家里人骨灰都不见了。” 另外的一个小女孩看了一眼小孩,朝那自称老身的女孩问道:“姥姥,你认识他吗?” 不时,院长和方丈都过来了,朝着那女孩行了个礼:“童姥,想不到你亲自来啊。” 院长又朝着小孩道:“觉地,这是天山童姥,还不快行礼。” 觉地点点头,朝着女孩深深一拜:“阿弥陀佛,愿佛祖忽悠着你。” 女孩噗嗤一笑:“你拜错了,我是果果,我旁边的才是姥姥。” 忽见她背后凭空出现了一位黑衣人,透着杀意,一步一步的走向果果,觉地一愣,左看右看,四周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那个黑衣人似的。 蓦然间,一只黑爪,穿透了果果的胸膛,觉地晃了一下神,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被揪住了一样,情不自禁失声喊了出来:“果果!” 噗嗤,又是一只黑爪穿透了果果的胸膛,两只手一扭,用力一撕,直接将整个场景撕裂开来,四周一片黑暗,充斥着恶鬼低语,诱惑着觉地堕入黑暗。 “不!不不不!我杀了你!” 轰然一声巨响,觉地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柄散发着妖异气息的长刀,刀身暗红血色,凌厉,霸道。 “觉地!觉地!快醒醒!”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很熟悉,却又陌生无比,谁在叫自己?觉地有些迷茫,什么快醒醒? 自己不是一直醒着吗?怎么去醒? 再回过神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已经再次换了一轮,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觉地正躺在草地上,听到叫声,坐了起来,迷茫的挠了挠脑袋。 扭头一看,是果果,她怎么在这里? 果果一路小跑,俏脸上气不接下气的,有些微红,看到觉地之后赶紧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早课点名了,霖师兄让你马上滚回来。” 觉地眯了眯眼,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自己的头,像是虚无一样的存在,再抬头,眼前哪里来的果果? 那是一片苍凉的墓地。 觉地走到墓碑前看了看,念了出来:“少林弟子觉地之墓?”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 觉地连忙否认,左看右看,捡起一块石头,将墓碑上的字改了过来。 “少林霖师姐之墓” 刚写完,觉地才想起来:“我靠,我这是在哪?做梦吗?”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空洞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觉地气得大叫:“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小爷我还要还俗娶媳妇呢!” 觉地骂骂咧咧的说着梦话,一旁是林殊归和李依萱一同在照看着,梦话刚说完,觉地突然就坐了起来,可把两人吓了一跳。 “嗯…我…”觉地刚想说些什么,看到了熟悉的人,赶紧还改嘴:“我昏迷了多久?” 林殊归作出哀伤模样:“三年了,三年了你终于醒了!” 啪一巴掌,觉地毫不留情的甩给了林殊归:“我在你眼里像个傻子吗?” “江郎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觉地揉了揉脑袋,暗道,还好不是三年,跳下了床,问道:“鲲一呢?我要见他!急,在床等。” 说完又回到床上坐着,刚起来,有点冷呢,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叫鲲一的时候顺便带份饭谢谢!” 李依萱点点头,开心的跑开了,觉地又看了看林殊归:“话说,你在这里干嘛?不回去?” “回去?去哪?” “你不是个书生吗?该去赶考啊。” 林殊归摇摇头:“我想在扬州等一个人,昨天落云姐去找过,没找到。”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鲲一急匆匆的进来了,看到觉地醒来大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觉地摆摆手:“先别废话了,把你遇到的事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果果出事了的?” “什么?果果还是出事了?” 鲲一急得跳了起来,觉地反而被他这话唬住了:“咦,你是在果果出事…” “果果怎么样了?”鲲一快步走了过来抓住了觉地的肩膀,两眼瞪的老大。 “你先松手啊!你这个指甲怪!果果没事,受了点伤!” 第85章 咸鱼剑 西域雪山寺,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门派,他们与少林可以算是殊途同归,但却崇尚自由,所以雪山寺里多疯子。 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们都有着不同常人的信念。 雪山寺的弟子很少,因为要加入雪山寺的条件很苛刻,首先你得找到雪山寺,江湖中能知道雪山寺在哪里的,不超过十个人。 想加入,你得有人带路,或者找雪山寺的弟子介绍。 雪山寺因为加入的条件苛刻,但凡是雪山寺弟子,几乎没有弱者。 他们主修般若龙象经,参的是欢喜禅,在世人眼里,他们像个邪派。 有人常说,雪山多淫贼,其实不然,他们是有原则的淫贼,虽然归根结底还是个淫贼。 比如常年混迹于中原武林的咸鱼剑就是其中一个,他跟男女通吃江某某是理论上的同伙,但却各论各的。 咸鱼剑之所以叫咸鱼剑,是因为他的武器,是一条咸鱼。 它看起来是一条咸鱼,却坚不可摧,又像是用什么陨铁打造而成的一样。 但咸鱼剑否认了,他说,这就是一条咸鱼。 咸鱼剑练的不是雪山的日月轮转,他常年混迹中原武林,机遇颇为丰厚,在一处废弃的洞**,竟然获得了逍遥子的逍遥无相剑决。 从此独步武林。 不过咸鱼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他的剑法,必须随他,所以他总喜欢跟对手解释:“这是逍遥咸鱼剑,不是逍遥无相剑!” 咸鱼剑最近在扬州附近作案,听闻男女通吃江某某被抓了,他当时可是有点不信的,男女通吃江某某别的不在行,最在行的就是逃跑了。 后来一调查,听说他在扬州主城把余庆之的妹妹余幼娘给调戏了,咸鱼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家伙不愧是采花大盗中的首领人物,余千侯的人也敢动。 这次准备潜入扬州城,谈不上说去救人,比较余庆之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把他爹的那套运筹帷幄学得七七八八的,男女通吃江某某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半残。 打算说是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比较在采花大盗之中,像男女通吃江某某这么有原则的男人,已经很少了,而且还和自己谈得来。 不求救出他,只求自己能平安的见他一面,问问他有没有遗言什么的。 他来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他不知道白天的时候,男女通吃江某某已经被人劫走了。 扬州很繁华,如今也算是国泰民安,加上贸易往来的缘故,晚上是不关城门的,随便盘查一下就能混进去了。 咸鱼剑根本不怕,采花大盗最忌讳的就是显露真面目,他和江某某一样从来没有显露过真面目。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守卫捏着鼻子把他包裹中的咸鱼剑翻了出来,奇形怪状的,咸鱼剑挑了挑眉:“很明显,这是一条咸鱼。” “有毛病,快走快走!” 咸鱼剑潇潇洒洒的进了城,此时城里的大街小巷外虽然都挂着灯笼,但却已经没有行人了,除了一些全天候营业的客栈酒楼。 扬州城很大,他虽然已经来过个很多次,但是还是分不清什么街什么街的,衙门的牢房到底在哪里来着? 路上也没个行人能问的,他晃晃悠悠的走了好一会,尿意涌来,咸鱼剑停在了一处豪华宅府的大门前左看右看。 然后就地解决了起来,雪山寺崇尚自由,没有那么多世俗约束,只求潇洒快哉一生,所以咸鱼剑本人也是不拘小节,豪放无比。 他一边尿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哼,该死的有钱人!住那么大的宅子,肯定为富不仁!” 他这边尿尿,拐角处喝得醉醺醺的余庆之一步三晃的走了出来,咸鱼剑可不是林殊归,他有武功,余庆之脚步声一响他就发现了。 偏头看了过去,一个醉汉,身上似乎也没有内力浮动,不管他,爷继续。 余庆之眯了眯眼,我靠!怎么又他娘的有人在自己家门口撒尿?自己家门口就这么招人家恨吗? 隔壁怎么就没人去尿?自己要不要立个牌子什么的? 一边想他一边走到了咸鱼剑身边,看了看咸鱼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家门口,干脆自己也在这里尿了。 咸鱼剑看见这醉汉还挺有意思的,诺了个位置,继续嘀咕:“这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撒他个痛快!” “阁下对有钱人比较仇富?”余庆之一边尿一边问,同时观察起他背后散发着咸鱼味的包裹,想了想,心里有了个低。 “切,谈不上仇富,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本大侠见一个,打一个。” 说完,咸鱼剑抖了抖,提上裤子,余庆之也抖了抖,完事了。 咸鱼剑对余庆之拱了拱手:“一尿之缘,后会有期!” 说罢就想走,余庆之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唉,急什么,大半夜的,来府上喝杯茶再走如何?” 咸鱼剑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的,想必也是个有钱的纨绔子弟,不过随地撒尿这不拘小节的风格他很对眼,点了点头:“好,带路!” 余庆之打了个酒喝,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咸鱼剑吞了吞口水,还不会…… 轰然一声巨响,余庆之直接将大门踹了开了,然后晃晃悠悠的回过头对着咸鱼剑道:“请!” 咸鱼剑大笑,他没有认为这里是余庆之的家,只是以为他想砸场子:“兄弟豪迈啊!本咸鱼今天就陪你闯一闯这该死的有钱人的狗窝!” 听到“本咸鱼”这个自称,余庆之挑了挑眉,果然是他,咸鱼剑。 两人刚一踏进大门,里边的家丁府卫迅速冲了出来,咸鱼剑不慌不忙的将背包上的咸鱼提在手里,准备出手的时候。 那群下人看到了余庆之,一愣,然后纷纷请安。 “少爷…” “余少…” “余大人” 咸鱼剑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余庆之,又看了看门口的位置,扭头道:“这是你家?” “对啊,没看到大门上写着余府吗?” “他们喊你大人,你还是个官?” 咸鱼剑跳开一步,有些错愕,这小子是个官?这么年轻?二代吧。 余庆之点点头:“啊,在下余庆之,咸鱼剑,咱们可真有缘啊。” “打扰了,告辞,告辞!” “哪里走!” 第86章 吃老子一记咸鱼突刺! 几乎是两人出声的同时,两人已经出剑,余庆之的惊雷剑迅猛无比,咸鱼剑的逍遥无相同样丝毫不逊色,但是…… “喝!咸鱼翻身!” 咸鱼剑迅速翻身一剑格挡,紧接着一跃而起,朝着屋檐远远逃遁而去,余庆之脚下生风,踏步掠去。 下面的仆人家丁府卫面面相觑,不敢去追,余庆之拔剑了,说明他想打架,他想打架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插手。 一路追赶到一处屋顶,咸鱼剑居高临下,衣袖随风飘动,颇有大侠风范,眯着眼看着掠上来的余庆之,嘴角一咧:“吃我一招咸鱼突刺!” 就在余庆之快跃上屋顶的时候,咸鱼剑忽然从天而降,锁定了余庆之飞速而下,半空之中的余庆之哪里躲得掉? 轰的一声,余庆之朝着空气拍了一掌,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轨迹偏离,与此同时,咸鱼剑手中的咸鱼与他的肩膀擦肩而过,余庆之也眯了眯眼,在擦肩的瞬息间出了一剑! 电光火石之间咸鱼剑竟然能迅速收招格挡,但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给甩到了一边,一头一栽倒在地,余庆之不紧不慢的跟上问道:“这一招是不是叫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咸鱼剑不想理他,更不想和余庆之打,打架就得知己知彼,可江湖之中,世人只知道余庆之手中的神兵叫惊雷剑,却不知道他到底使的是哪一门剑法。 一个咸鱼打挺,咸鱼剑站了起来,朝着余庆之拱了拱手:“打扰了,打扰了。” “你今天不跟我打一场就别想离开扬州城!” 后边传来了余庆之不咸不淡的叫喊,咸鱼剑压根没理会,刚才初步交涉,还是没能试探出余庆之的剑法,咸鱼剑不想和他纠缠,撒腿就跑。 余庆之的轻功他是知道的,继承了他爹的游龙步,江湖上很少有人能与他拼速度的,但咸鱼剑做为一名采花大盗,逃命可是基本功,更何况他用的轻功,可不是雪山寺的身空行。 一踏步,身影飘渺,轻巧灵动,恰似云烟随风,虚虚实实。 余庆之却如游龙翱翔般,追逐云烟,两人的步子一前一后,谁也拿不住谁。 但余庆之的功力要在咸鱼剑之上,哪怕咸鱼剑轻功了得,也耗不住长时间的追逐战,很快余庆之便追到了身后,笑道:“这次,看你往哪跑!” 咸鱼剑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脚步一动,连忙翻身,一道惊雷之影嗖的一声掠过,如同流光一般。 “哟,这都躲开了?” 余庆之站住了脚,回头看了一眼咸鱼剑,他对这家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眼见他又想跑,余庆之道:“等一下,你跟我打一场,无论输赢,都放你走如何?” 咸鱼剑真的停驻了脚,余庆之虽然腹黑,但是信誉却是如同他爹一样,既然说出口了,就必定遵守诺言。 他思索着,打一架吧,自己还真不虚他,只要他不开启域境就行,于是道:“可以,但你不能开域境。” 余庆之点点头:“可以!” 两人站在一处屋顶之上,战意十足。 最先动的还是余庆之,手持惊雷剑,人影一晃便来到了咸鱼剑身前,侧砍而下,咸鱼剑格挡架招,体内龙象共鸣,一道金光带着佛音炸响,紧接着迅速注入了手中的咸鱼剑。 本来漆黑的咸鱼剑被龙象之力注入,那柄咸鱼剑的双眼竟然发出了诡异的光,咸鱼剑一剑将余庆之挑开,力拔千钧。 余庆之退了一步,刚才的龙象之力,震得他手都有些发麻了,龙象般若功么,在一个采花大盗身上可还真有些违和感。 “咸鱼永不为奴!” 咸鱼剑吼了一句,与余庆之交战到一块,脚下的屋顶不堪重负,被剑气削出了好几个窟窿,两人只好一边战一边找屋顶。 大半夜的,扬州城叫骂连连,本来睡的好好的,结果屋顶突然轰隆一声,炸了,该死的,不知道谁又在屋顶打架,府卫们都不管管吗! 要是余庆之能听到,估计会说,抱歉,我就是府卫的头。 咸鱼剑的剑法确实惊艳,否则也不能靠着逍遥无相独步武林,但是他把逍遥无相的招式改了名字,打架的时候还喜欢喊出来。 比如什么“咸鱼摆尾!咸鱼翻身!咸鱼打挺!咸鱼突刺!” 余庆之感觉脸有点挂不住,总感觉自己是在跟一条咸鱼成精的妖怪在打架一样,而且,这神经病拿的神兵天天把它泡在咸鱼堆里,那股味道真的很臭啊! “你能不能别特么喊咸鱼了!” “喝!吃完一招咸鱼摆尾!” “…” 余庆之有那么几个瞬间想开启域境把咸鱼剑吊打一顿,他的剑法超脱是一回事,可人太贱了! 气温渐渐压低,夜幕低垂,此时已经是三更天了,而余庆之和咸鱼剑看似打得激烈,却只是在热身,互相试探罢了。 几番试探,余庆之把咸鱼剑试探的差不多了,而咸鱼剑虽然试探不出余庆之到底用的什么剑法,但却已经能记住他的几招了。 余庆之的剑,和独孤九剑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他的剑,杀意滔天,是一套真正的杀人剑法,招式每一招都有一种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再次来到了一处屋顶之前,微风萧瑟,有些凉意,咸鱼剑目光紧锁余庆之,背后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他知道,双方试探已经结束,这下子,得拿出真功夫了。 余庆之果然没有再留手,剑招未出,咸鱼剑手中的咸鱼已经在微微颤抖,咸鱼剑没有理会,而是在不断的调节自己的体能和精神,使得他能在最巅峰的时候接下余庆之的剑。 杀意弥漫,这一剑是胜负之剑,余庆之如约没有使出域境,而是开启了意境,一股狂傲之意席卷而来,但杀意却多过狂暴,隐约间似乎还有煞的存在。 他不是练煞之人,却能将杀气凝聚成煞,如此恐怖的家伙,咸鱼剑吞了吞口水,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他一招呢? 咸鱼剑抛开了一切念头,他是贼,对方是兵,虽说他之前答应过自己,不论输赢都放过自己,可没说不论生死。 如果余庆之这最后一剑自己没有挡下来,死的恐怕是自己,这样他也会如约的“放过“自己,毕竟,死人,没有威胁力。 他也开启了意境,那是一股…散发着咸鱼味道的意志,哪怕余庆之,也皱了眉头…他娘的,连意都是咸鱼味的。 咸鱼剑的意就好比一条不屈服于命,一心想要翻身的咸鱼一般,不甘于约束,潇洒豪迈之中,却又透着些许无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咸鱼剑身的咸鱼眼上散发着诡异的光,他手中的剑似乎活了过来,就像是一条…… 活着的咸鱼? 再一看,咸鱼剑似乎变成了一条咸鱼,他就是咸鱼,咸鱼就是他,这可不是人剑合一的境界,而是更高层次的。 天人合一。 余庆之动了,这一次,他只出一剑,高手过招,不需要太多的回合,前面已经试探完毕,那么此时便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剑未到,剑气便化作了剑光先行一步,咸鱼剑也动了,他也只用了一招,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名字:“咸鱼突刺!”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咸鱼剑挡住了,可他却没有将悬着的心放下,因为余庆之的每一招都有一种变化,此时他的剑,还没有变化。 刹那间,余庆之的剑变了,咸鱼剑来不及看清,便被剑气划过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了,可他却还没有看见余庆之的剑,到底在哪里? 噗嗤—— 又是一道伤口,险些从他脖子划过,好在他躲开了,之在肩膀出开了个口子,他恍惚了一下,为什么要找对方的剑? 一瞬间,咸鱼剑清明了,他就是一条勇往无前的咸鱼,何必拘泥于对方是什么招? 管他娘的,吃老子一招咸鱼突刺! “你?”余庆之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一条咸鱼贯穿了自己的胸口,可自己竟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余庆之一掌击出,另一只手剑招紧随,咸鱼剑连忙把剑拔出格挡,一掌一剑同时落在了咸鱼剑的咸鱼剑身之上,蕴含在内的磅礴内力直接将咸鱼剑击飞,摔落屋顶,如同脱线风筝一样。 轰隆一声巨响,撞到了一处矮小的屋顶,里边却是灯火通明,见到咸鱼剑突然从屋顶撞了下来,里边的人顿时便乱了起来。 远处屋顶上的余庆之捂着胸口,眯着眼看向咸鱼剑倒地的地方,他从被咸鱼剑撞出来的屋顶缺口,似乎看到了,一本秘籍。 “咸鱼冲撞!” 又是一声巨响,咸鱼剑直接撞开了墙面逃了出,大喊着:“余庆之!快来救命啊!我撞到了一伙非法交易!” “闭嘴!别跑!” “老三回来!余庆之!!!” “啊?余庆之!” 余庆之落在那房屋之内,四下环绕一圈,笑了笑:“啊,就是我。” 第87章 去与留 追出去的老三愣了一下,紧张的回头,余庆之眯着眼,眼前的这群家伙,气息波动不大,不是什么高手啊。 但是桌子上的书,余庆之走了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太极拳》,武当的秘籍,什么时候出现在扬州境内了。 他没在想咸鱼剑的事,给自己止了血,抬起眼看向这几人,有两伙人,一伙三个,另外一伙,两个。 最值得他关注的是,另外那两个,一个八风不动的坐着,年纪不大,却沉稳老练,哪怕是自己来了,也一直在喝茶,另一个在后边站着,中年模样,他目光一直锁定着余庆之。 余庆之扭头说了句:“你们三个,都站这,别乱动。” 他指了屋内角落的一个位置,那三个家伙畏手畏脚的走到那个角落,交头接耳的,商量着要不要趁着余庆之受伤把他干掉。 耳尖的余庆之笑了笑,随手朝后边甩了一剑,一道剑气直接从他们头顶掠过,吓得三人蹲了下来抱成一团。 随后余庆之慢慢的走到了另外两个人那边,坐在了那个年轻人的对面。 随手甩出手中的秘籍丢在桌子上,问道:“怎么,落月山庄的人,也对武当秘籍感兴趣?” 眼前的人,便是落月山庄的少庄主,萧何道。 萧何道不言不语的给余庆之切了杯茶之后,又细细的泯了一口,道:“这茶,本该是在明天跟余大人喝的,想不到余大人尽职尽业,大半夜的也查案呀。” 落月山庄的秘籍昨天才找到,正联系着落月山庄管事的,而今天少庄主就坐在了自己面前,与自己喝茶。 余庆之忍不住笑意:“少庄主,说出一个能让我放过你的理由吧。” 萧何道摇了摇头:“从北落书院毕业之后,你我便分道扬镳,当初我觉得你应该跟我来落月山庄,而你去选择重走你父亲的路。” 余庆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是落月山庄特有的儒叶,很淡雅,很好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开始溢出鲜血了,笑道:“拜托,我现在还流着血,伤着呢,没功夫听你闲扯。” 两人是同期门生,同时的时候关系很好,毕业之后却分道扬镳,再也没见过彼此,谁曾料想会在这里遇到,以这种方式。 萧何道看了一眼他的胸口,腾出一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柄精巧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也捅了一刀。 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说道:“你父亲的路,不适合你,我一直认为,如果你继续这样走下去,我会栽在这条路上。” “我的伤口,有剑气,还有咸鱼味,你闻闻。” 萧何道没理他,不紧不慢的拔出了胸口的匕首,止住了血,一边擦着匕首一边道:“给你一个小提示,原本你应该明天才知道的事,这个城市,有十本《太极神功》和二十本《太极拳》,当然,只有一本是真的,武当的人,正在赶来,你有三天的时间找出他。” 说完,萧何道站了起来,收起了匕首,没看余庆之的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出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那三个人,后边的汉子会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正要出手,余庆之拦住了:“这些人,我有用。” 汉子没有说话,沉默着紧跟萧何道身后,萧何道就这样慢慢的走了出去,余庆之没有阻挠,自顾坐着喝茶,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秘籍。 他们这是要引起一场屠杀! 扬州城是赵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赵子轩是疯了么?将这么重量级的秘籍泄露出去,到时候,三教九流之人,必定会与武当争锋。 三天?余庆之摇了摇头,意思是说还有三天武当的人就赶来了吗? 余庆之走到了那三人面前,也和他们一样蹲了下来,拖着下巴眯着眼:“知道该说什么吗?” 为首的人疯狂点头:“知道知道,这秘籍的消息是在悦来客栈的酒楼小二给我的,让我今晚在这里交易。” 余庆之点了点头,站起来是,没理这三个悬梁小丑,自顾走出了屋外,屋外有两个黑影现身,来到了余庆之面前。 一人先踏出一步回报:“大人,太守囚车被劫,动手的人海鲸帮二帮主凌苍穹。” 另一人也站了出来:“大人,您追的人…属下跟丢了。还有萧何道,也跟丢了…” 咸鱼剑,跟丢了不足为奇,萧何道竟然也跟丢了?余庆之不由有些头疼,萧何道做事一向喜欢用阳棋,这次竟然转用暗计了? 还有就是血和尚竟然还敢出来,这下子让余庆之进入了两难状态,到底是留在扬州处理扬州接下来会发生的大乱,还是去追寻血和尚处理一件私事呢? 他与凌苍穹的恩怨不浅,原因也是只有一个,海鲸帮帮主的女儿,百里依思,他不明白,他余庆之哪里不好,居然比不过一个和尚? 百里依思若是选其他人,哪怕选萧何道也好,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和尚? 余庆之从来没有输过,唯一一次,竟然是败给了一个和尚。 他找过很久凌苍穹,可也只有在渭城出现过一次,等他赶到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余庆之不是善类,他不会去为难百里依思,但他会杀了凌苍穹来证明自己,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目标。 走父亲的老路也不是他的意愿,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去落月山庄,或者独自潇洒,浪迹江湖。 但只有府卫,才能为他提供庞大的信息网,父亲说,这才是他的价值。 余庆之呆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两名属下也不敢多问什么。 他还在思考,思考到底是留下,还是走。 半响之后,余庆之吐出两个字。 “备马。” 他决定要走,扬州,管他去死,老子的正事才是王道,那可是终身大事。 而且估摸着明天,霖估计也要回来了,他一个人去了黑龙山,来回需要两天,他知道霖想干什么,黑龙山估计要被屠掉。 等他充满戾气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师弟不见了,肯定会对自己大大出手,这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一名属下匆匆遁走备马,只剩下另外一名,目光看了看屋内的三人,眼神询问,余庆之摆了摆手:“管他去球,咱们走。” 第88章 寻仇?先排队吧。 四天前,黑龙山。 霖独自一人匆匆来到这里,抬头仰望,一座高耸的黑山挺立在自己眼前,恍若黑龙浮空一般壮观震撼。 他来黑龙山,一来有院长交代的事情,二来,也有自己的一点私事。 “年轻人,你来这里作甚?” 霖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位老樵夫,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背着半人高的柴堆,腰间挂了把钝口柴刀,满面沧桑的脸上大汗淋漓,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 “这里可是黑龙山呐!年轻人,你还是快快离去吧!”老人没等霖说话,便是先劝他离开了:“山寨的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霖笑了笑:“老人家也知道这里是黑龙山,为何还在这里拾柴火?” 老人摇了摇头:“我就住在山脚下,平时在这里捡些柴火,那群匪寇也不会在意我一个老不死的。年轻人,你还是快走吧。” “多谢提醒。” 霖客气的回了一句之后,便没有理会这个老人,一步一步的朝着黑龙山上走去,后边的老人浑浊沧桑的眼睛忽然闪过几抹清明。 “少侠请留步。” 没走几步,老人开头了,叫得急切,声音都透着嘶哑,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老人,眼神询问。 老人吞了吞口水,目光飘忽,双手紧握,似乎是在颤抖,霖眉头皱了一下:“老人家可有什么事要告知?” “少侠是…”老人说着,又看了看黑龙山上,目光满是愤怒:“少侠可是要上山…寻仇?” 他之所以不敢刚开始就问,是因为他怕霖是黑龙山之人,但霖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实在不像是黑龙山那群匪寇。 他面如温玉,俊美无比,不仅有大家风范,气度不凡,还隐约带着一股让人舒心的气息。 霖怔了怔神,寻仇?黑龙山确切的来说,与自己没仇,但与少林有仇,看到了老人的表现,他温笑一声:“是的,老人家可有指教?” “我…我…唉…”老人眼神还是飘忽,他不敢说,他怕这年轻人又是像那些一样来寻仇的人,上了山,再也没有回来了。 可是眼前的少侠无论气度气质都与之前的大有不同,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他不想害了别人。 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温笑道:“在下少林寺俗家弟子,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少林弟子?”老人眼睛瞪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可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啊,老人欣喜若狂,左右张望,却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就我一个,不用找了。老人家有事可直言,不必害怕。佛说,相见相谈,便是有缘,你与我有缘。” 老人看着霖,怔了许久之后,浑浊不堪的双目,流下了两行清泪:“可…可否帮老朽一个忙。” 霖抬手道:“请直言。” “帮老朽救出我的孙女…老朽…老朽可为少侠带路” 霖点了点头,老朽立马放下了背上的柴火,摸了摸腰间的柴刀,抬头看了眼霖:“少侠请跟老朽来,老朽知道一条捷径直接通往黑龙山的道路,那里没有那么多陷阱,只有快到黑龙寨的时候,会有人看守。” 一路人,霖几乎不说话,老人倒是滔滔不绝的给自己说着黑龙山的各种罪行,还有自己孙女如何如何,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老人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方。 霖抬眼看去,一座高耸的山寨印入眼帘,上边还有不少人在上边巡逻,老人解释道:“前面便是黑龙山,老朽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若能救出老朽的孙女,老朽…” “相见便是缘,若能救出,老人家赏在下一碗斋饭即可。” “好,好,好!”老人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 霖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了,可把老人吓一大跳,果然是大侠,不愧是少林弟子啊! 眨眼间,霖便来到了黑龙寨外墙之下,上边有巡逻队,不好办啊。 不对… 自己之前好像是打算直接硬闯的,为什么要搞潜入呢?霖苦笑的摇了摇头,顺着墙面走了一段时间,尽量远离老人的方向,否则他估计要担心。 刚准备硬闯,却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道小门,霖抿了抿嘴,走过去一看,还没锁? 轻轻的推开一看,里边没人,有人又如何?摇了摇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没走几步,有人来了,看到了霖,顿时怒喝:“什么人!” “寻仇之人!” 霖说罢便要动手,却不料那人又道:“寻仇啊,哦,你跟我来,排队。” “排队????” 好吧,就跟着他走看看黑龙寨到底在搞什么玩样! 跟着那巡逻的人走进了山寨之内之后,霖三观的刷新了一遍,原来黑龙山很大,而且四通八达,每天都有少侠来寻仇或者惩恶扬善,一来二去寨主烦了,干脆弄了个地方出来提供他们来复仇。 那是一栋高楼,足足五层之高,一楼大厅外有七八个江湖侠客打扮的年轻人正兴致满满的排队呢。 来到那里之后,巡逻的伸出手道:“五两银子入场费。” 霖咬了咬牙,掏出了五两银子,他真的挺好奇的,给了五两银子之后,巡逻的将他带进了进去,排在第八个人后面。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霖已经换上了面具,没有显露面貌,否则估计要被当成女人被抓走了。 “兄弟第一次来?” 霖点了点头:“是,这…楼上的人谁?” “嘿嘿,我叫龟不二,江湖上给面子,都叫我龟爷,这里一共五层高,二楼是黑龙寨的堂主,三楼是黑龙寨的轮班长老,四楼是护法,五楼是黑龙寨的寨主。 每天只开放三个时辰,每闯一关都有丰厚的奖励,若能闯到寨主那里,嚯嚯!” 霖接着问:“然后呢?” 龟不二摇摇头:“不知道,至今为止没人能闯到寨主那层,都没见过他,听说要是能打败寨主,他会将半个山寨都送给获胜者。” 说完又看了看前面的人,楼下有人下来了,被人拖下来的,受了挺重的伤,已经昏迷了,龟不二眯了眯眼:“我去,这不是扬州小霸王张林吗?他居然也来了。” 然后他问将张林拖下来的人:“他闯了几层?” 那人也是黑龙寨的,挑了挑眉:“第四层。” “厉害,竟然闯到了第四层,不愧是小霸王。” 霖没有说话,很是迷糊,不过听说寨主就在上边,那就暂且等等吧。 结果前面的家伙竟然还是个话唠,一直叨叨**的不停:“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第二层都闯不到,还是趁早放弃吧,小公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你知道江湖现在有多乱吗?听说少林寺还丢了秘籍,知道吗?那可是少林寺啊,少林寺知道吗?不知道吧,看你也是刚出来的,小爷我……” 霖:“……“ 第89章 怎么又是你! 龟不二那嘴可是真够厉害的,还好霖是少林弟子,否则真的会被他逼疯,一直听他叨念了一个时辰之多,让他也知道了目前黑龙寨的现状。 黑龙寨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无恶不作的黑龙寨了,龟不二说似乎是黑龙寨某个大人物被抓了之后,许多人都散了,只留下了黑龙寨寨主木庆仁。 木庆仁带着跟随他的手下一直扎根在黑龙寨没有离开,但黑龙寨恶名在外,每天来挑战的人多的事。 头痛不以的木庆仁快炸了,他又不好说把人家全杀了,这和以前的黑龙寨有什么区别? 好在远在北落书院念书的女儿木溪毕业回来了,给他提了个意见,于是便效仿崇武楼建了这一座挑战楼。 这里也成了远近闻名的… 景区。 霖自然知道黑龙寨以前的主人是谁,那个原本被关押在慕容世家无常宫的主人,范九。 这里原本就是无常宫的一个分舵,而木庆仁估摸着是一个堂主,无常宫解散之后,各大分舵都被武林正派一锅端了,只有这里没有。 起初霖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院长没有告诉过自己黑龙寨的事,只是让自己来黑龙寨找这里的寨主,连具体方式,找他干嘛都没说。 听完龟不二的说,霖开始有些迷茫,因为在他印象中的黑龙寨是恶名昭彰,如今却又不同了,那么,那个老人家所说的孙女,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想问题的时候,龟不二已经上了二楼,等他下来就到霖了。 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还不到,龟不二就被拖了下来,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居然还一副满足的样子,霖摇了摇头,也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中间是个演武场,演武场外有几个黑龙山的帮众,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女人,坐姿很大大咧咧的,正在喝茶。 年纪和他相仿,长得很清秀,还带着些许,书生味,霖想了想,这估计就是龟不二口中的木溪了吧,她就是黑龙寨的堂主么? 看到霖来了之后,木溪不耐烦的放下茶杯,跳下了桌子,走到演武场内:“你怎么带着面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霖没有说话,拔出了剑,木溪有些恼怒,自己好歹是个大美人,居然敢无视自己,一气之下也拔了剑,先冲了过去。 步伐很狂放,剑法却是惨不忍睹,霖本来还想试探一下,看到这么糟糕的剑法都懒得去试探,两剑将木溪的剑挑飞,最后一剑直接架在了木溪的脖子上。 木溪整个人都懵了,太快了,她都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就脱手了,然后就被架着脖子了,吞了吞口水道:“你赢了,上楼吧。” 霖收起剑,一言不发,他没想到黑龙寨的堂主这么不堪一击,想着想着,走到了三楼,一抬眼,格局和二楼一模一样,只是。 “怎么又是你?” 又是这个木溪,她从哪里上来的? 木溪还是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有些水迹,她脸上也有些汗水,霖能想象出一个画面,她急匆匆的从暗道冲上三楼,装作喝茶,拿得太快,茶水都撒出了一些。 “什么又是我?你说的是我妹妹木溪吧?” 木溪没有承认,装作不知道霖在说什么,面具下的霖白了她一眼,没打算揭穿她,自顾拔出剑走到演武场内。 “哎你能不能脱下面具?”木溪尝试的问了一句,霖却笑了:“可以,只有你有这个实力能让我脱下面具。” “口气挺大嘛!” 木溪再次从桌子上跳下来,这次她没有拿剑,而且拿了一柄长枪。 长兵之首为枪,这丫头难道是耍枪法的? 木溪提枪而上,朝着霖甩了几个枪花,霖侧身躲过,刚才观察了一下,枪花六朵开,比她之前用的剑法好很多,起码是个熟手。 对上使枪的,最怕的就是它那虚无缥缈的枪花,听说北地枪王就是靠着七十二路枪花独步北地,无人能敌的。 不过眼前的丫头还有的练呢,霖都不打算拿出剑招对付她,先用几招基本剑法探探路再说吧。 却见木溪枪花一抖,抖出了三朵枪花,霖看都没看就想冲过去,眨眼间的功夫,三朵枪花化作了六朵,霖依旧不紧不慢的提剑一边格挡一边靠近。 紧接着,木溪退了三步,反手搭在枪身之上,猛然翻璇,六朵枪花变成了十六朵之多,密密麻麻的枪影一下就封住了霖的去路。 霖瞳孔一缩,练练退后,一点寒芒从枪花之中惊现,若不是霖退的快,恐怕就要中招了,想不到那十六朵枪花都是假的,真正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正目的。 小看她了! 霖也决定拿出真本事了,剑光一闪,化作无数剑影与木溪的枪影交织在一起,火星四溢,铿锵声不断。 让霖大感意外的是,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打在了棉花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力道全部都被木溪偏转移开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他用的可是无影剑法啊! 当他想开启意境的时候,木溪终于开始进攻了,一枪如青龙出水般狂放,直逼霖的门面,霖刚挑开一枪,后面竟然还有数枪,连环枪! 霖且战且退,他开始感到震惊了,这枪法,有点熟悉。 木溪的长枪枪花朵朵,右拦左截,直取霖的门面,霖咬牙切齿,对方也没有开启意境,那自己也不好说开意境虐人家。 退了数步之后终于停了下来,霖左手捏剑诀,掌心贴左腰门,右手直垂,以四指握剑再以大指压之,两脚合拢,剑尖上仰,两刃向东西二方。 “叮“的一声响,木溪被震退了几步,一咬牙又攻了上来,枪身三晃,如同拨草一般的动作,紧接着往霖的下盘一刺,霖不紧不慢的欲要防住,却见木溪迅速变招猛然向上一挑。 霖脚尖轻点退了一步,眉目紧锁,左手翻展,向前推出,掌心向前,指诀仰上,一式仙人指路,直接将木溪枪眼震开。 紧接着指诀收置左腰门,伸出右臂与右肩对齐,左足踏前一步,作前虚吊步,提起右足前行数。 一剑,逼到了木溪的眉心。 木溪顿了顿,手中的枪脱了手,她输了。 霖也收回剑,双方都没有开意境,不过之前有点轻敌,否则也不用那么艰难了,霖打量了一下木溪,问道:“北地枪王陈文杰,是你师傅吧?” 木溪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你用的是太极十三枪,一般人还真看不透,不过好在我和他交过手。” 木溪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你和我师傅交过手?你是谁?” 霖摆了摆手:“与你无关,我可上四楼了吧?” 见他不说,木溪也没有恼怒,点点头:“去吧。” 霖收起剑,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上楼,他有些怀疑,四楼…会不会,还是他? 想着迅速加快脚步,到了四楼,格局大同小异,不过上面没人,随后便看到从桌子上爬上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趴在桌子上喘气。 “怎么又是你?黑龙寨没人了吗!” 第90章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木溪趴在桌子上喘着大气,俏脸上挂着些许嫣红,半响才回过神来,抬了抬眼:“你在说啥?我不懂你说什么,你说的是我妹妹吗?” 霖:“……” 得了,等下该不会上了五楼还是她吧?自己要见的可是寨主,可不是他女儿,撇了她一眼,看了看楼道口,直接走上五楼。 “哎你干嘛!还没打赢我呢!” 霖扭头一看,直接开启意境,磅礴的内力像是打开了闸门一下轰然爆发而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就连趴在桌子上的木溪也被连同桌子一同震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之上。 木溪脑袋被嗑了一下,骂骂咧咧的捂着小脑袋,鼓着嘴站了起来,正要叫骂,眨眼的功夫,霖就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面具下那双眸子,仿佛能直透人心,让木溪不由为之一震,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霖直视着木溪的双眼:“我找寨主,他在哪里?” 木溪的心扑通扑通的,仿佛小鹿在乱撞一样,霖靠得很近,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舒心的檀香味,那是常年待在少林特有的味道,木溪却是不知不觉的脸颊通红。 压根没有听到霖到底在说些什么,反倒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霖眼皮跳了跳,预感到,事情似乎开始不对劲了。 随后便看到木溪扭捏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支信号弹,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是要通知寨主?寨主果然不在五楼么。 任由她打开了四楼的窗户,将信号弹发射出去,霖撇眼看了看窗外,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信号弹…… 为什么会炸出一个“喜”字? 不时,一伙人蜂拥而上,都是黑龙寨的高层,里边竟然还有龟不二的存在,霖被他们那种…怎么说,好像是看姑爷一样的眼神给吓退了一步。 刚好撞到了木溪的胸口,木溪羞涩的娇嗔了一声,干脆就把头埋在了霖的胸膛之上,一只手还在霖的胸膛不断的画着小圈圈。 吓得霖鸡皮疙瘩的掉了一地,迅速退开,拍了拍胸口,太…太吓人了! 木溪却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埋怨道:“郎君你好坏,撩了人家就想跑?” 霖:“????” 这时候,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老头!! 老头从人群中挤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对着他行了个大礼,哪怕是木溪也是,纷纷叫道:“见过寨主!” 这家伙就是寨主木庆仁!不是吧! “呵呵呵,好!好!年轻有为啊,少侠,恭喜你。” 霖被吓的都有些木纳了:“什么…恭喜什么?” 木庆仁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看向木溪:“丫头,为父提你选的郎君如何?” 木溪羞涩的低下了头:“讨厌啦…人家才不喜欢他呢。” 霖点了点头,拱拱手:“打…打扰了。” 然后迅速冲向窗外要跳下去,木溪眼尖直接就抱住了霖的大腿,霖逃命心切,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奋力一跃。 整个人从四楼飞跃而出,大腿上木溪紧紧的抱住不放手,还哇哇大叫着:“啊啊啊啊!相公不要走啊!木溪这辈子非你不嫁了!” “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个和尚,不能娶妻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啊!” 话没说完,就坠地了,由于木溪一直抱着霖的大腿,很不幸,一不小心就被当做了肉垫,昏迷了过去,但是还是死死的抱住霖的大腿不放手。 四楼的人也追了下来,喊着什么:“快追!姑爷跑了!” “快追啊!姑爷带着大小姐私奔了!” “快追啊!老爷生了!” “去你大爷的别乱喊!” 黑龙寨的人都围了过来,此时的黑龙寨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黑龙寨,现在更像是一个村落一样的,老少妇女,七姑八婆的都有。 看着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霖指指点点的,木庆仁也下了楼,看到自己女儿昏了过去还是不肯放手,当即老泪纵横:“女儿啊!” “不是,老人家你听我解释…” 木庆仁一哭,让霖终生难忘的一个画面来了,黑龙寨几百人几乎也是同时哭了起来,那是嚎啕大哭,响天动地,霖被雷得不清,站在原地,傻眼了。 这特么都…什么事! 当初就应该一路杀上来的…如今…… “求求你们别哭了,听我解释好不好…” 然而哭声实在是太大了,霖的声音压根没有任何作用,哭着哭着,抱着霖大腿的木溪也醒了,看着那么多人哭,她也哭了。 最厉害的是木庆仁,他哭着哭着,直接哭晕过去,还吐了一口血,众人赶紧扶住他,他歪着脑袋,一副快死的样子:“老夫…老夫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说完,头一沉,昏了过去。 霖是傻眼了:“妈卖批的…只是昏迷而已,有必要搞托孤一样吗?” 木溪见自己爹昏了过去,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喊:“爹啊!孩儿不孝啊,爹!” 哭是哭了,但是就是死也不撒手,一直抱着霖的大腿,霖低头劝道:“喂喂…你爹晕过去了,快去看看吧。” “爹啊!你晕的好惨。” “嗯嗯,很惨,所以快去看看吧。” “爹啊!女儿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夫君的。” “不是,你爹晕了,快去看看啊。” “爹啊!女儿没台词可说了,好惨啊!” 霖:“&%#!!!” 一个时辰之后,霖坐在黑龙寨的侠义厅主位之上,两边都是黑龙寨的高层,左右分别是左右护发,名字霖不知道。 往下是堂主,霖认识一个,龟不二,那个话唠。 侠义厅外边还围着一群三姑六婆真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 寨主木庆仁还没有醒过来,不用猜了,八成是在装晕,而且侠义厅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很恐怖,还好霖拦了下来,所以只装了一半。 霖托着下巴,很是惆怅,扫了一圈后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让我走了?” 一个时辰前一直到现在还死死的抱着霖大腿的木溪抬起头来嘟着嘴道:“你不娶我,我这辈子就死死的抱住你不放手了!” 霖差点没被她气得心肌梗塞:“我是个和尚啊!和尚!” 气得他把头上的假发扯了下来,不小心把面具也碰掉了,显露出了他那绝美的脸,美得让人窒息,外边那群三姑六婆都哑舍了。 只有龟不二悠悠的来了一句:“卧槽,尼姑?” “我去你大爷的尼姑!” 霖直接将面具砸在了龟不二的脸上,力道十足直接将龟不二带飞。 倒是木溪扬起头来,眼睛冒着星星:“连生气都那么帅,真好。” 说着用脸使劲的蹭着霖的大腿。 霖抱着脑袋抓狂不已:“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第91章 不行,我得走! 黑龙山下有个小镇,名为盘龙镇,此时的小镇也是颇为热闹,毕竟这里距离扬州城也不远,贸易往来方便。 陈竹娴的军队就在盘龙镇外驻扎,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打算是先在盘龙镇吃点小吃,明日一早赶去扬州交接,随后便回京了。 在客栈独自吃食的时候,一旁的几位汉子在大肆吹嘘,而他们的话题却让陈竹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听说黑龙寨寨主的女儿木溪今晚要大婚了!” “早听说了,刚才便有几个黑龙寨的人下来买办喜事的东西,似乎还挺急的。” “哈哈哈,我可是有独家资料的,请我喝一杯,告诉你。” “小二,来一壶上好的梨花春。” “哟,好酒啊,我有个兄弟就是在黑龙寨做事的,听说木溪要嫁的,是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 陈竹娴当即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陈竹娴直接锁定了刚才说和尚的那个人,走了过去一把揪起了那人的衣领子:“一个和尚?” “…是…是的”那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句,陈竹娴英气逼人,而且穿着一身军服,还是将军的款式。 陈竹娴咬了咬牙,直接甩开那人,丢下几锭银子:“小二买单!” 说完就走,火急火燎的,就连给多了也不知道。 木溪她知道是谁,北落书院的一个学妹,她的成绩不怎么样,而且刁蛮成性,虽说比起刁蛮陈竹娴没资格说别人。 不过木溪之所以能那么嚣张,是因为她的师傅是北地枪王陈文杰,也就是陈竹娴的哥哥,所以自己和木溪也是挺熟的。 还是好姐妹来着,但是熟归熟,竟然敢跟老娘抢男人,这是找死! 陈竹娴没有选择回军队,而是一个人杀上了黑龙山,毕竟是自家私事,让军队出手实在不好说。 黑龙寨灯火通明,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披上了红帘红布,财大气粗的黑龙寨甚至给每家每户都换上了红蜡烛。 毕竟黑龙寨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花再多也值,木庆仁一直在装晕没有醒来,但是婚礼安排却是井井有条。 坐在大堂内的霖一直托着下巴,他想走,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木溪,霖问了一句:“木姑娘。” 木溪眼前一亮,抬起头来一边蹭着霖的大腿一边问:“夫君,叫人家溪儿就行了。” “我有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想问你。” 木溪非常豪爽的说道:“哎呀都是一家人,什么礼不礼貌的,你对我粗暴一点也没关系,来吧。” 霖一脸黑线,愣是说不出话来,惆怅的看着外边人来人往的景象,低头又看了看木溪道:“你抱了我整整一天了,难道你不需要方便一下的吗?” 木溪使劲的摇头:“为了你,我愿意一辈子也不方便!” 霖:“……” 他突然好想觉地,要是觉地在,肯定能把这破事搅局掉,救他出来的,不对,以觉地的性格,绝对是麻利的叛变,帮他把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木溪看他不说话,自己在那里嘀咕:“爹爹昏前交代了昏言,把人家托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抱歉,我只听说过死前和遗言” “都一样啦,反正人家都是你的人。” 这时,龟不二拖着一条铁锁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小姐,大小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木溪激动的站了起来,霖直接被她掀翻了,因为木溪是一直抱着他大腿从来没有松过手的,一站起来霖就被掀了起来,有些狼狈。 “太好了!有了这寒铁锁,夫君就能永远的和我在一起了。龟不二,快!帮我拷上!” 龟不二笑嘻嘻的过来瞄了一眼霖,直接抓住了霖的手给拷上了,霖压根没有翻看,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一条腿被木溪抱了起来,成金鸡独立状。 寒铁锁,这就想困住我?天真,等木溪一离开,自己就逃命去! 在他们俩兴高采烈的连接铁锁的时候,龟不二偷偷的放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木溪手上,木溪仅仅的握住之后,回头一撒,直接撒到了霖的脸上。 霖眉头一皱,不好!他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当他想提气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提不起来了,终于放开了霖的大腿,揉了揉发酸的手,笑道:“相公,这是阴阳两隔,你逃不掉的。” 阴阳两隔! 这是一种奇毒!有两种药物组成,每一种单一放着根本无法察觉,无色无味,当两种药物混合在一块,便是阴阳两隔。 但凡中了此毒的人,内力会遭到封锁长达十二个时辰,并且无解,最是让江湖人恐惧的一种毒。 不对啊…阴阳两隔无色无味,那刚才刺鼻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木溪羞涩的低头:“白色的粉末…是金戈啦…” 金戈……春…药! 不是吧! “大小姐!外边有人砸场子!好像认识你!” 外边有人喊了,木溪当即大怒:“敢在老娘的婚礼捣乱!抄家伙!灭了他!” 说着便和龟不二冲了出去,只留下了霖独自一人,霖被寒铁困住,又中了阴阳两隔无法提气,更恐怖的是还中了金戈毒!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了,霖还是有些冷静的,阴阳两隔没有外边传的那么玄乎,只要能稍微松动经脉,他就能把毒逼出来,而且寒铁锁?在他眼里也只是个笑话。 龟不二临走前把寒铁锁锁在了大厅的一条柱子上,防止霖跑了,霖左看右看,四下无人,走了过去,猛然发力,哪怕没有内功,他也有力拔千钧之力。 因为他的内功可不单一,而且有足足三门内功,其中龙象般若功不仅仅是内功,还有配套的龙象段体术,哪怕没有内力,他也能有恐怖的力量。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罢了,他不好伤了木溪,霖这人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女人的,这辈子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女人。 他没有办法去爱上一个女人,也没有办法去伤害一个喜欢他的女人,木溪的眼神充满了真挚,他不忍去伤害。 就像当初的陈竹娴,为了躲她,自己宁可偷出家。 一发力,直接将寒铁锁从一人环抱粗的柱子里扯了出来,整个大厅都晃动了一下,拔完之后,抱着寒铁让它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扭头就跑。 第92章 二选一? 霖偷偷摸摸的想逃跑,却发现整个黑龙寨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他一冲出去就被发现了,身上的铁锁实在是很引人注目。 “请问茅房在哪?我想方便一下。” 情急之下,霖只好先想个办法应对一下,却见一仆人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大小姐!大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些小道具!” 眼尖的霖一下就看到了他怀里的东西,皮鞭,蜡烛…还抱着个木马,手里抓着的…是口球吗?哇,要不要那么恐怖? 那家伙冲过来的时候霖迅速甩出一脚,将他放倒,然后仿佛玄空戏精模式附体,喊道:“哎呀,有人摔倒了!” 随后装模作样的去看看他有没有晕,如果没有就再补一下,四周的人也赶紧放下手中的事物过去查看,黑龙寨的人很热心,视野内的人几乎都来了。 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先看着,我去方便一下。” 随后悄悄摸摸的离开了。 黑龙寨大门处,两个女人各持着一柄长枪对峙,正是杀上来准备抢婚的陈竹娴,和正准备暴打砸场子的木溪。 木溪看到陈竹娴很惊讶,正想和她打招呼,然后请她去喝喜酒,毕竟她是师傅的妹妹,都是一家人,可没想到陈竹娴看到木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好你个木溪!敢跟老娘抢男人!” 陈竹娴的气质和木溪不相上下,气势也是如此,在北落书院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这两人是姐妹,她们也确实情同姐妹。 姐妹归姐妹,抢男人这事绝对不能忍,木溪就纳闷了,自己嫁老公,怎么就成抢男人了,脑袋瓜子一转,抬头挺胸道:“哼!整个黑龙山谁不知道我黑龙寨比武招亲,郎君来比武赢了我,我自然是他的女人了,你情我愿的是,何来抢男人之说!” 比武招亲,确实也没错,只不过没有明着公开罢了,木庆仁闲着没事就一直在黑龙山脚下溜达,如果是年轻有为又帅气的少侠,他就忽悠上山。 如果不是,自己就让人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难而退。 反正就是,又要帅,武功也要高。 木庆仁第一眼看到霖的时候就被他惊呆了,这张脸,整个中原找不出第二张这么好看的了吧,他也不管人家武功高不高了,直接就忽悠上山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木溪这么说也没错。 陈竹娴听她这么说,根本不信,霖会自愿去比武招亲? 他还用得找去比武招亲?谁不知道,大理世子的追求者能从大理王府排出大理城再绕一圈都没问题。 而且霖她自然是了解过的,毕竟当初有婚约,若不是在大婚当晚霖连夜出逃,霖早就成为她的男人了。 陈竹娴追了霖整整七天七夜,最后霖也不跑了,对她说了一句:“你我非缘,何苦为难?” 最终陈竹娴还是不肯放手,死死的跟着霖,霖实在没有办法,直接闯入了少林寺,看着方丈提他落发点戒疤的时候,陈竹娴整个人都懵了。 泪如雨下,她不懂,为什么霖能那么狠心,他宁可落发为僧也不愿意娶自己。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身体上的一切,包括头发,都是父母赐予的,一定要好好爱护,不能有损害,否则就是对父母的不敬,对父母的不孝,所以对头发看得很重。 他宁可不孝,也不娶自己! 落发三千说非缘!好恨的心! 当天,陈竹娴泪撒少林寺,一路从少室山上哭到了山脚下,随后便回了京城,不再联系,不再过问。 最是痴情是女人,她又怎么能忘。 如今在黑龙山听说霖是自愿参加比武招亲,她又怎么会信! 陈竹娴二话不说,提枪摆出了架势,木溪身后的黑龙寨护卫纷纷拔出了兵刃,木溪拦住了:“这是我与她之间的较量,你们谁也不许帮忙!” 安排好了之后,两人当即交战在一起,两人的枪法都是太极十三枪,两兵交接,不分上下,太极十三枪虽说乃陈家家传枪法,但木溪是陈文杰的亲传弟子,其中的奥秘她未必不会。 陈竹娴执着,木溪同样执着,两人都是高傲之人,陈竹娴有她自己的傲气,木溪同样也有,直到今天,霖意境全开,直接就把木溪的傲气数尽冲垮。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人的战场从山寨大门一路打进了山寨之内,可比枪法,根本是没完没了的事情,因为两人的实力都差不了多少。 打着打着,是木溪首先爆发出意境的气势,虽说比霖的那一股要弱了非常多,可在同龄人眼里,已经是天骄之辈。 先开启意境的木溪直接就把陈竹娴压着打了,陈竹娴不甘示弱,也开启了意境。 一场涉及了意境的打斗很容易伤及无辜,黑龙寨的人都退得远远的,只能看到两点寒芒交战在一块,时不时掠过几道骇人的枪寒,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靠近山寨大门附近的房屋都被两人的气势掀了个抵朝天,两股意的对碰十分恐怖,哪怕是木庆仁也不敢再装晕,迅速赶到了现场。 若不是知道那人是陈竹娴,他恐怕要亲自出手将陈竹娴拿下了。 现在只能跟着他们,拦截四周四散的枪芒,这些枪芒一旦伤到人,很容易血流不止,寻常人恐怕会被一击毙命。 霖倒是开心了,他发现越往山寨外走去,越是冷清,四下无人,方便逃跑。 他没有了内力,根本感知不到远处正发生的打斗,自顾自着逃跑。 绕着房屋背后,鬼鬼祟祟的,霖发誓,他这辈子除了在大理逃婚那一次,这是他第二次那么鬼鬼祟祟的毁形象。 “还好没人看见。” 轰隆两声巨响,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到了他面前。 “霖?” “郎君!?” 霖:“………” 陈竹娴站在前方怨恨的看着霖,木溪在霖后边,只能看到霖的后脑勺,两人都持着泛着寒气的长枪,陈竹娴看到霖之后,提枪一指,枪尖距离霖的喉咙只剩下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 “霖!为什么!你当初为了躲开我!宁可落发三千说无缘!如今呢?” “郎君!木溪这辈子非你不嫁!今晚你最好做出选择!” 又是一阵凉气,从他背后传来的,他知道,在他后颈,也有一柄长枪,那枪尖距离自己的后颈肯定也不远。 霖吞了吞口水,江湖日报上连载的《仙侣奇缘》中的自尊宝也不过是被紫仙子拿着一柄剑威胁,当时他编了一段谎话,直接骗过了紫仙子。 可如今自己呢?两柄长枪啊大哥!哪怕一个开心,另一个不开心同样…一个手抖…自己就扑街了啊! 现在自己中了阴阳两隔,而且那该死的春,药让自己没法去撼动经脉,说起那金戈,他现在…好像有点顶不住了,浑身都散发着燥热。 眼前又有陈竹娴这么个大美女… 霖无力的在内心嘶吼着,不,我不要啊,我不是主角,这种剧情就不要发生在自己一个出家人生上了好吗?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93章 可恶,霖的撩妹技巧好高! 整个黑龙寨都在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木庆仁的亲戚不多,木溪是独女,所有三姑六婆都在黑龙寨扎根,能到的都到了,很是热闹。 虽说大小姐带着人马杀到了山寨大门和陈竹娴大大出手,但是知情人却是不多的,喜庆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黑龙寨。 唯有靠近大门附近房屋的背后,气氛极其冰冷,仿佛是跌入谷底般的刺骨寒心,房屋背后便是高松的山林,黑压压的一大片林木随风摇拽,仿佛是在嘲笑着霖。 霖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欠了这两个女人,他只知道,今晚他的话,关系到他的生死。 女人疯起来,无药可救。 霖想了想,这时候用玄空那一套假装不知道已经是不管用的了,这时候,他开始在大脑搜索少林戏精。 少林人才辈出,特别是戏精,大师兄玄空就是其中之一,坑起人来比霖还厉害,排名第二的是觉地,他的搞事能力整个江湖都是排得上号的,各大门派甚至都把他介入了危险名单之上,一旦他来访,便是一级戒备。 排名第三的是院长,别以为吃瓜群众不搞事,吃瓜群众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闲事大的那种。 霖想了半天,这个时候,看来得选一个忽悠能力极强的人了,到底谁忽悠能力最强呢? 很显然,非觉地莫属,江某某事件他是知情人之一,男女通吃江某某能有今天庞大的人气,一半功劳都是觉地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锁定目标之后,他迅速回想觉地的忽悠录语,紧接着呆若木鸡。 觉地忽悠能力强是一回事,他好像… 压根没处理过任何关于感情上的事,从果果身上就能体现出来了,果果很明显对觉地有不一般的好感,果果本来就应该在武林大会结束回天山的了,可她却又回了少林,显而易见。 可觉地这傻子,居然把果果当兄弟,活该一辈子做和尚。 想到这里,霖忍不住点点头,喉咙不小心碰到了陈竹娴的寒枪,一愣,自己…好像想歪了许多。 陈竹娴见霖点头率先问道:“你决定好了?快说!” “郎君,木溪等你回答。” 霖:“额……” “喵~” 突如其来的一声喵叫,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木溪摇摇头:“卖萌也是没用的哦。” 霖:“不是,我没有啊。” “喵~” 又来了,哪来的野猫? 一道小小的黑影从山林下滚了下来,三人齐齐看去,黑龙寨今晚格外明亮,借着光亮,三人看到了一只异常可爱的黑白花斑的小奶猫。 似乎是迷路了一样,幼小的身子滚了下来,撞到了霖的脚跟,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那萌炸了的眼神跟霖对上。 霖整个心的化了,太可爱了,比女人可爱多了。 这时候,霖灵机一动,他如果这时候喊一句:“我宁可日猫也不会去日女人!” 不不不,这样太作死了,他如果这样说,今晚百分百死无全尸。 有了这只小猫咪在,气氛缓和不少,两人的手中的枪也稍微下垂了,甚至连霖因为金戈而躁动的身心,也渐渐平缓。 霖松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两人微微一怔,却是没有阻止,霖轻轻的将那小猫咪抱在怀里,温柔的挠着猫咪的下巴,这猫咪不怕生,倒是挺享受的。 平静下来的霖缓缓道:“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有个缺点。” 没等霖说完,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管你有什么缺点,我都会包容你!” 说罢两人又狠狠的互相瞪了一眼,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霖摇了摇头,一边逗猫,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陈竹娴:“京城四大美女之首,陈竹娴。” 陈竹娴听到霖叫她的名字,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可他语气中却是很平淡,没有多余的感情,紧接着霖又道:“木溪,北落书院风云美女之一” 木溪的反应和陈竹娴差不多,两人都带着疑惑看着霖。 “可惜,我天生对女人,都有一种脸盲,美也好,丑也罢,在我心里,都一样。” 陈竹娴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看霖还有话要说,她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木溪更是平静,除了眼神泛起些许波澜,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女人,几乎提不起任何兴趣,更别提感情了。” 木溪当即一愣,莫非,他有龙阳之好?不不不,不可能,郎君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额,不不不,没有没有。” “不会的,不会的。” 霖温笑着摇摇头,低头自顾着逗猫,看猫的眼神,满是温柔,如此场景,仿佛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像一般。 他继续平淡的说着:“其实我也渴望有一份爱情,当我知道家父替我跟陈姑娘定了婚约,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我都尝试着去喜欢。” 哐当一声,陈竹娴手中的寒枪脱手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霖,泪水渐渐涌出,模糊了双眼,原来他…并不是…讨厌自己啊。 一直紧张不安的心,渐渐的放下了。 身后的木溪的逐渐收起了锋芒,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霖的背影,久久不能自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晚他可能要离开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提不起任何感情,我一直认为,如果没有感情,在一起,反而是伤害,于是我选择了躲开,陈姑娘追了我七天七夜,我也曾自问,我何德何能,配得上陈姑娘。” 陈竹娴终于止不住泪水,哽咽了一下:“我…”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一个喜欢我的,爱我的,为了彻底断绝陈姑娘的心意,我选择出家,在落发的那一刻,我确实有些后悔,可若是负了一位姑娘的心,我恐怕不是一时后悔,而是后悔一辈子。” 如此平淡的一段话,直接便是直击陈竹娴的内心,将她那冰封依旧的心房,融化了,陈竹娴只感觉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痴痴的看着满脸温柔逗猫的霖。 她多么一样,在他怀里的,是她自己。 她人生第一次,羡慕起一只猫来。 而身后的木溪,双拳紧握,指甲都渗入了手心,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脚下的草地。 和陈竹娴比,她差的太多,她认识霖到现在,还没超过一天,她没有为了追逐霖七天七夜的经历,也没有亲眼看到霖落发的时候。 她不甘心,还是不甘心,因为霖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非他不嫁。 说完了陈竹娴的事,霖扭了下身子,转换了一下方向,看向木溪,不由怔了一下,那张原本在印象中刁蛮任性的俏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两行清泪。 霖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猫咪,走到了木溪面前,轻轻的替她擦掉了泪水,在触碰到木溪的脸庞时,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明显的颤抖。 “木姑娘也是如此,我并不知道我哪里招你喜欢,让你如此痴迷,任性的抱着我的大腿整整一天,想个不经事胡闹的孩子一样。” 木溪的脸颊刷的就红透了,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霖的目光。 霖笑了笑,笑的很温柔,如浴春风般,随后继续说道:“我相信一见钟情,亦相信日久生情,可很抱歉的事,我对木姑娘也无法产生任何感情,同样的,我也不愿负了木姑娘,无论是木姑娘还是陈姑娘,我亦如此。” 木溪紧握的拳头刚松开一些,又紧紧的握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说道:“不,我不怕你负了我!” “不,我不怕你负了我!” 两人又是同时说的。 霖叹了口气:“说了那么多,你们还不懂我吗?” 这下子,两人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木溪紧握拳头,也松开了。 最后是陈竹娴抬起了头,她笑了,满脸泪水,脸色有些发白,笑起来,很动人心魄,霖的心,不由的,揪了一下。 陈竹娴笑道:“临走前…可以…帮我擦一下眼睛吗?我想,留作回忆。” 最后的那五个字,说的特别小声,几乎听不到。 霖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蹲下,轻轻的帮陈竹娴擦着眼睛,却料不到陈竹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了霖的肩膀上痛哭,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霖措手不及。 木溪见状忍不住上前,只踏出了一步,便没有再踏出第二步。 “谢谢你。” 陈竹娴在霖耳边轻轻的说了三个字,松开了怀抱,捡起了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霖尴尬的笑了笑,也站了起来。 “那么,两位姑娘,有缘,自会相见。” 霖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人,木溪咬着牙,犹豫不定,在霖转身的那一刻,她喊了出来:“等一下。” 快步走了过来,霖和陈竹娴都疑惑的看着她,她扭捏了半天问道:“这小猫…决定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霖微微一怔,低头打量了一下怀里的这只萌物,今晚也多亏了它,自己才放松下来,想了想,又看了看两人,于是道:“不如叫善缘吧。” “不好!太和尚了这名字。” “就是,太古板了。” 霖又道:“那…叫” 话还没说完,木溪毫无征兆的抱住了霖,任性道:“她抱了你,我也要抱,否则本小姐亏大了。” 霖郁闷道:“那这小猫就叫抱抱吧…” 两人再次意见统一:“好!” 第94章 风雨将至 木溪为霖解开寒铁锁的时候,陈竹娴就已经先离开了,她怕自己与霖同路,会舍不得,木溪解开寒铁锁之后也走了,大大咧咧的走远了,萧条的背影下,几抹泪珠定格。 霖叹了口气,金戈的药效还没过,他只能不断的在脑海里默念经文,压制躁动。 一路山下,到了山腰处停下,那里有位老人,等他很久了。 木庆仁。 霖这才想起,自己来黑龙寨的目的,朝着木庆仁拱了拱手:“前辈,少林寺戒律院院长让弟子前来拜访。” “滚!”木庆仁板着脸,甩过一张牛皮纸,随后留下了一句话:“永远也别让老夫见到你!” 霖结果牛皮纸之后,翻开看了一眼,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冷汗都溢出了。 迅速收起牛皮纸之后,他也不顾上冲击经脉,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扬州。 觉地他们还在扬州,而扬州,必将大乱。 另一边,鲲一和觉地交代了他所见到的事情,鲲一来到少林寺之后,没几天就迷路了,少林寺太大了,虽说和天山差不多,可天山是以峰为基准,数一下手指还能辨认方向。 到了陌生的少林,鲲一直接就迷路了。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撞到了一伙人在交谈,里边涉及到了海公公,太子,这些话他都没有留意听。 一直到那黑衣人说,要去少林,把果果杀了,以让天山和少林关系恶化。 鲲一直接暴走,和那黑衣人大大出手,黑衣人用的是掌法,而且是海公公的玄冥神掌! 两人虽然同为修炼煞功,但是鲲一的煞是内力凝聚出来纯粹的煞,那黑衣人却是以人血,以杀气凝聚的恶煞。 交手没多久他就败了,但鲲一还是扯下了他的面巾,那人竟然是! 鲲一不认识…… 黑衣人没有和鲲一纠缠太久,打败了鲲一也没下死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鲲一是谁,还以为是丐帮的人呢。 鲲一想回少林报信,可他根本不认得路,阴差阳错的到处乱走,因为还中了玄冥神掌,体内的煞开始失控。 他时不时会有意识不清的时候,等他回过神来,就到了这个绿化园地了。 觉地听完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大堆,屁用都没有。 “等等,还有一件事。” 觉地不耐烦道:“说。” “圆慧,我当时还听到了圆慧。” 觉地站了起来,急了:“圆慧师伯?他怎么了?” 鲲一道:“他们要对圆慧出手,然后有人会在扬州引爆一场门派大战,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武当。” “扬州…武当…不行,我们得马上赶到扬州!” 鲲一赶紧劝说:“你伤才刚好,多养几天吧。” “养个屁,再养张子远坟头都要冒烟了!” 圆慧之死,终究还是传到了少林寺,乃至整个嵩山境内,可谓算得上是,轰动武林。 因为杀圆慧的,是甄难胜! 原本是没有人信的,但是传来消息的是府卫的人,还是陆千侯派来的人,而且消息中还提到了聂家。 据悉,甄难胜叛变天山,和赵子轩合作了,把无量北宗也给屠了,整个无量北宗,只有宗主和一名弟子幸存下来。 听者骇议,闻着愤然。 不少人已经开始自发组织起讨打魔头甄难胜的队伍,甚至是崇武楼方面也给出了支援,江湖最年轻的剑宗,沦为过街老鼠,崇武楼也革去了甄难胜的剑宗称号。 据府卫方面的消息,甄难胜正赶往嵩山,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去拦截他的人,已然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甄难胜这一次,哪怕是少林寺原谅了他杀圆慧大师之事,各大门派也决不能容忍他屠杀无量北宗全宗弟子的事情。 少林寺内,愁云惨雾,果果的伤势已经稳定,毕竟少林寺各大长老倾力相救,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原来伤势稳定下来的果果已经可以自由走动,虽然已经没办法参加少林寺的培训了,不过她还是每天都坐在般若堂的广场,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 余尽欢更是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果果,他怕果果再次出事,到时候他就没脸回天山了。 听闻天山方面已经派大师兄甄难胜来接人了,余尽欢才松了口气。 原本欢脱的果果,却是又开心,又纠结。 开心的是能回家了,纠结的是,自己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觉地。 而且她回去之后,就要接受天山童姥的亲自训练,为期多少年,她都不清楚。 江湖太大了,车马又慢,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极其的不容易了,可如今,果果终究是要错过了。 纠结了没多久,果果便再也不用纠结了,因为甄难胜的消息,传到了少林寺。 听到消息之后的果果,当场昏歇。 她不相信,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偶像,哥哥一般的大师兄,会杀圆慧大师。 圆慧大师在少林寺的分量不比方丈低,他坐身罗汉堂,位列首座,弟子无数,而且不知道教出了多少出色的俗家弟子。 这些俗家弟子,如今在江湖上已经是成名已久了的,一听说圆慧大师的死讯,当即暴走。 少林寺内一些圆慧大师的弟子同样是悲愤不以,若不是知道果果的为人,恐怕他们就要发难了,果果没事,余尽欢便倒霉了。 余尽欢一向喜欢独酬,朋友也就只有霖那一辈的,如今他们都出去任务了,自己更谈不上去跟一些小辈瞎扯了。 所以少林四代弟子们,对余尽欢的态度,就变了。 他时不时的遍体鳞伤的回来,说实话,这群四代弟子,除了般若堂训练的那一批,哪怕一起上都伤不到他。 可余尽欢却从来没有还手,每次被堵就拼命的护着自己的酒葫芦。 他也想过离开少林寺,可自己带着果果,又能走到哪里去?甄难胜杀了圆慧,屠了北宗,如今江湖上不仅仅是讨伐甄难胜那么简单。 就连在外的天山弟子,也遭发难。 而且据方丈所言,有人在暗中推动事情的发展,哪怕是少林寺也有,发难余尽欢的弟子都被调查了,可怎么也查不出蛛丝马迹来。 方丈的意思是让余尽欢和果果在洛丰竹林先待着,等天山方面或者是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再离开。 洛丰竹林是少林禁地之一,外围有院长的黑袍僧人,里边更是有琴姬红尘女在,没人敢在洛丰竹林闹事,甚至进都进不去。 红尘女对果果很好,但自从听到甄难胜的消息之后,就卧病在床,身体是没有任何伤势,病在心,世间最难治的,莫过于心病。 这种病,红尘女也是束手无策,若她知道怎么治,南湘子又怎么会离开。 这几天,果果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也只有红尘女弹琴的时候,病态白的脸色才多了些生气。 红尘女很心疼果果,时常陪她聊天,可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沉默不语,眼神时不时呆泄。 她也想亲自带着果果回天山,可她不能,她一走,这竹林,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第95章 贪婪,人之本性。 肖仁务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物。 他是五虎门的弟子之一,此行扬州,若不是有位师兄病倒,也轮不到他这个候选人去扬州。 肖仁务在五虎门待了整整二十年都没有下过山,他是个孤儿,曾经有个师傅,名字是师傅取的,希望他仁厚,务实。 师傅死后,他就再也没下过山,地位也一落千丈,在五虎门二十年,门主换了三个。 如今的门主,名叫张云天,是师傅的师弟,对肖仁务,算有照顾,却也不咸不淡。 张云天在外自称义薄云天,在门内却又是刻薄尖锐。 此行扬州,肖仁务已经察觉到了张云天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好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执念之中,就在一个月前,有人给张云天传了一个消息。 他就立即召集门中好手,前往扬州城。 肖仁务第一次来到扬州城,看到大气磅礴的城门之后,心里满是震撼,光是一个城门,就比五虎门最高大的掌门楼要大了。 让人奇异的是,城门的守卫不多,竟然只有两个,肖仁务有些疑惑,书上说,扬州之繁华,尽在扬州城门展现,车马如流水,进出往来,热闹非凡。 可如今却是进去的少,出来的多。 进去的多半是江湖中人打扮,出去的多半是普通百姓。 一路由东门入,扬州此时似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侠客们的天下,原本繁华的的街道却是门户紧闭,只有少许的江湖人士就地摆摊,那些小贩不知为何都不见了踪影。 虽说百姓们不知为何少了许多,但扬州依旧是人满为患,张云天带着八名弟子足足找了五家客栈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客栈内的气氛很奇异,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有闷头喝酒吃肉的,有开了客房直接上去的,也有进了客栈看了几眼就走的。 整个客栈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而且一路来到客栈的时候,肖仁务都没有见到书里说的府卫,九门提督府的人都不在大街上徘徊巡视了? 张云天开了三间上房,他独自一间,另外两间每四人一间。 肖仁务很惊讶,张云天可从来没有那么豪爽过,听师兄们说,以前跟他出去的,都是一大堆人挤在一个客房里。 而且目前扬州人多,客房的价格更是升了一个档次,这次张云天竟然一次性开了三间,实在让人不得不惊讶。 众人聚在一起匆匆的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便都来到了张云天的客房议事,因为吃午饭的时候,肖仁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吃的也不多,现在肚子都有些饿了。 走进张云天的客房,他正坐在床榻上翻看着五虎门的一本秘籍,却是满脸的不屑,看到众人来到,随手就丢在了一旁。 肖仁务更是吃惊不以,张云天手里那本五虎断门刀秘籍他可是当宝贝一样的护着的,如今却这般对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位,此行扬州,便是我五虎门崛起的时刻,能不能把握机会,就全靠你们了。” 张云天也没说具体的事情,说话多必失,将众人打成了四个小组,分批前往,说要找什么东西。 肖仁务分配到了吴师兄的小队,吴师兄话不多,分配完任务大家就散了,一到扬州就开始执行任务了。 跟着吴师兄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街道,这里与繁华的扬州格格不入,更像是扬州的贫民窟,许多乞丐分散在各个角落,看他们的菜黄的脸色也不像丐帮弟子。 身为丐帮弟子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也不能排除有人混在其中。 这里人虽少,但肖仁务还是时不时看到其他门派的人在这里游荡,所有人都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有时候两批队伍互相碰到都是充满敌意,但在扬州城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吴师兄一直没有说话,肖仁务也不敢多问,只能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就在这时,前方一道人影急匆匆的掠过。 “追!” 吴师兄吐出了一个字,快步追了上去,肖仁务看到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之前,没来得及多想,吴师兄已经跟着那人拐进了一小巷。 跟了上去之后,发现吴师兄正靠在一处拐角观察,看到肖仁务来了之后,眼神示意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动。 肖仁务点了点头,走过去偷瞄,拐角里有一年轻的侠客,左顾右盼,发现没人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本残破且沾满了血迹的书籍。 眼尖的肖仁务瞳孔一缩,那本书上写着《太极神功》。 武当的秘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偶然间,吴师兄已经冲了出去,那人已经发现了吴师兄,迅速收起了秘籍,拔出了剑,两人二话不说便交战在一块,刀光剑影,两人面目狰狞。 肖仁务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也拔刀冲了过去帮忙,那人的武功不算很强,和吴师兄势均力敌,肖仁务一加入,他就败退了,被肖仁务二人步步紧逼。 “别…别杀我”那人已经出现恐惧了,慌忙从怀里掏出那本秘籍:“给你…都给你,不要杀我。” 吴师兄面无表情的接过秘籍之后,那人忐忑不安的看着吴师兄,他现在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如果吴师兄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他走不了了。 “放过我…” 肖仁务都能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了,紧接着刀光一闪,吴师兄毫不犹豫的出手将他一刀尸首分离,肖仁务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只感到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在咆哮,喉咙突然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还没等他吐出来,吴师兄偏过头来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寒气此人,硬生生的将肖仁务的恶心之意卡在了喉咙上。 肖仁务似乎察觉到了一抹杀意,忍不住退了一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吴师兄…?” 正当他以为吴师兄要对他出手并独吞秘籍的时候,他背后传来了一阵更为冰冷的寒意,吴师兄动了,脚步轻轻一掂,掠过他的头顶。 叮的一声刺耳响声,肖仁务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三个人,无声无息的,若不是吴师兄为他挡了一剑,恐怕自己就已经死了吧。 三人的武功很强,吴师兄仅仅的交手一瞬间便败退,为首的那人冷笑道:“武当的秘籍,也是你们这种不入流的门派能染指的?” 吴师兄依旧冷漠,从怀里摸出了那本秘籍,三人的神色都出现了贪婪的目光:“对的,乖乖的交给我们,能留你们一条贱命。” 却不料吴师兄把那秘籍随手就抛给了身后的肖仁务,惹得那三人勃然大怒:“你找死?” 吴师兄没有理他们,只说了一个字:“跑!” 话刚落音,三人齐齐进攻,吴师兄苦苦抵挡,肖仁务不知所措,又听到有人喊:“先抓住那小子!” “跑啊!” 吴师兄一手抓住了那企图掠过他头顶追击肖仁务的人,咆哮一声,肖仁务整个人身子一颤,扭头就跑,强忍着泪水没有流出来。 没多久,远处的打斗声就安静了,肖仁务不顾一切的逃窜,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头撞到了一人。 那人叫骂一句:“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另外一人却惊讶道:“肖师弟?” 肖仁务抬头一看,是三师兄和六师兄。 看到同门,肖仁务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哭了出来:“师兄!吴师兄他出事了,快去救救他!” 三师兄眉目一皱:“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肖仁务道:“吴师兄他发现了一本武当的秘籍,然后来了追兵,他为了让我逃走,自己一个人挡住了追兵。” “武当的秘籍?那本秘籍现在在哪?” “现在在……”肖仁务说着突然一顿,因为两位师兄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他们问的竟然不是吴师兄的安危,而且秘籍。 “秘籍在哪?快说啊!” 六师兄有些急了,忍不住上前,肖仁务直接就吓退了一步,三师兄赶紧拦住了六师兄,尽量的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温和一些:“肖师弟,不要害怕,师兄们都在呢。” 肖仁务咬了咬牙:“秘籍…在吴师兄身上!” “什么?他在哪里?” “不,他怀里有东西,秘籍一定在他身上!” 杀意起!肖仁务已经料到了,拔腿就往回跑,两位师兄果不其然齐齐拔出了刀,追击起来,为了一本不属于他们的秘籍,竟然要伤害同门! 肖仁务一股脑的到处乱窜,他只感觉头皮发麻。 追了没多久,师兄身后又出现了两伙人,两位师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秘籍在那小子身上!追!” 三伙人一下子形成了同盟,追了上来,肖仁务一个措手不及,翻倒在地,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撞到了墙上,眼睛一黑,眼神开始涣散。 在他昏迷前,他看到了三伙人追到了自己面前,所有人的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紧接着,这个脆弱的同盟,在猎物已经无力逃窜的时候,瞬间崩塌。 贪婪,人之本性。 第96章 不好好练功就得回去继承太子之位 扬州衙门的大牢被缓缓打开,走进来一伙人,领头的是个贵公子,一拢红衣,玄纹云袖,若不是红衣的纹路与府卫的红云不一样,还以为他是红卫呢。 身后跟着一个时刻板着脸的大汉,后边是七八个府卫,全是清一色的红卫,可见领头之人分量之大。 领头的贵公子一路走到了张子远的牢房,此时此刻的张子远正哭丧着脸,被迫与段九下棋呢,自从觉地被掳走之后,他就见鬼的有些想觉地在的日子了。 他到底去哪了? 段九看到张子远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哭丧什么?死爹了?” 张子远撇撇嘴:“觉地不知道被掳到什么地方了,都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段九安慰道:“别担心,说不定已经死了。” 这时,贵公子到了,站在牢房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子远,那眸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气。 段九抬眼打量了一下这贵公子,然后又看了看张子远,再看贵公子,问道:“喂,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啊?” “啊?什么哥哥?”张子远被段九的话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贵公子,瞳孔一缩,那贵公子的长相,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过年纪却很明显比张子远要大,像是霖师兄的年纪,脸上没有张子远那样的稚嫩,而是透着成熟冰冷的感觉。 贵公子看到张子远的反应也乐了:“我愚蠢的弟弟,没想到你真的被抓进了自己家的牢房?” 自己家的牢房? 段九和张子远都不由愣了,什么叫自己家的牢房? 忽然间,张子远脑海闪过了那一天的黄梁一梦,再看贵公子:“你…你是我哥哥?” 赵子轩大笑:“当然,我愚蠢的弟弟。” 张子远站了起来,抓住了铁栅栏:“太好了哥哥,快放我出来!我们…我们回家吧,对了,我爹是谁啊?” 赵子轩:“………” 果然如同老太监所言,这家伙从小就被放在了武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赵子轩不介意告诉他:“我们的父亲当然就是当朝天子,我愚蠢的弟弟。” 当…当朝天子?赵明贤? 段九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居然,强迫一个皇子陪自己下棋!太好了,以后跟别人胡吹,他能吹一年。 “这么说,您是…太子?”张子远还是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哥哥是太子。 却没想到,赵天子立的太子,是他本人。 赵子轩温笑一声,尽量显得自己很温和:“不不不,父皇立的太子是你。” 段九再次傻眼,太好了,这够我吹两年了!不不,吹十年都没问题,我居然陪太子坐牢了! 张子远震惊不已:“难道…我的设定就是不好好在武当练功就得回皇宫继承太子之位?” 赵子轩:“呵呵……”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弟弟,对他毫无竞争力,他曾想过要杀掉这个碍眼的家伙,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个可爱的弟弟呢。 赵子轩摆了摆手,有人走了出来开了锁,张子远直接就扑了过来抱住了赵子轩,吓得赵子轩差点就动手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愚蠢的弟弟似乎把自己当成亲哥哥了,好像也是亲哥哥,不过是同父异母罢了。 张子远抱着赵子轩直接就哭出来了:“哥哥,子远好想你,虽然子远从来没见过你,但是你是我的亲人,子远的师傅不知道去哪里了,子远在少林遇到了个大和尚,他用了一种奇异的功法让我黄梁一梦,梦到了娘亲…” 整整十五年来,张子远都做着同一个噩梦,直到无名老僧替他化解,张子远心性本就淳朴善良,直到师傅的失踪,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成为了一个孤儿一般。 无名老僧点化他,虽化开了噩梦的心结,却也同样的多了一个心结,他的娘亲死了,他的师傅也不见了,无依无靠,举目无亲。 赵子轩的突然出现,仿佛给他点了一盏希望之灯,照亮了他的心房,他看到了武当的师兄们,他还记得大师兄脾气明明十分火爆,却总装出一副讲道理的模样。 他看到了整天被觉地坑的玄易,看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南湘子,看到了少林的师兄们,看到了那个让人讨厌的觉地。 原来他一直并不孤独,一直有人陪着他。 张子远一直喋喋不休的边哭边说,赵子轩的表情直接就瘫痪了,他本来是想来这里试探一下张子远,最初的决定是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如今却变成这样了。 赵子轩轻轻的拍了拍张子远的背部,安慰道:“好好好,子远不哭,哥哥在,哥哥在…” 跟着赵子轩来的红卫都傻眼了,特别是一直跟在赵子轩身边的大汉,他从来没见过殿下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对了,我师兄觉地被人掳走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哭了好久之后的张子远终于肯放开赵子轩,脸颊通红的摸了摸眼泪,还是有些哽咽,害羞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 赵子轩看到张子远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和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不由心头一软,轻轻的摸了摸张子远的脑袋。 张子远身体一颤,这手感,好像是娘亲在揉自己脑袋一样,顺毛揉,逆毛柔… “子远,愿不愿意,跟哥哥回去,当太子?” “…我觉得…我没资格当太子…”张子远抬头偷偷的打量着赵子轩:“我觉得哥哥才是当太子的人…我是弟弟啊。” 赵子轩感动得不行,史书上说的果然净他,妈扯淡,看看,看看这纯真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和自己争皇位? 况且现在,他对皇位并不如以前那么看重了。 赵子轩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诚的笑,他当初为了皇位,布下天下大局,如今随着圆慧之死,这个局已经开始运转,谁也无法阻止了。 他笑的凄凉,笑的无奈。 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 “哥哥你怎么了?你在皇宫过的不开心吗?”张子远看到赵子轩情况有些不对,随后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试探性问道:“哥哥…那个…我能不能不回去…我想留在武当和少林。” 也许,这个皇位,应该放手给他,他应该会是个好皇帝,赵子轩摇了摇头:“父皇…病危了,恐怕,活不过三个月了。” “我…” 张子远哑口无言,父皇吗?多么陌生且高不可攀的一个名词,同等于父亲?那他为何那么狠心把自己一个人丢在武当?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怨念,赵子轩道:“东宫多冰冷,如履薄冰,你当年差点被害死,父皇不想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才将你放到武当。” “那…那些来刺杀和想绑架我的人,是谁?” 赵子轩被张子远这么一问,愣住了,看了看张子远傻乎乎的脸,赵子轩坦诚道:“是我派来杀你的。” 张子远不可置信的推了一步:“哥哥…怎么可能?” “皇家便是如此,为了争权,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当初哥哥也是被迷惑了,如今发现,我愚蠢的弟弟,竟然是如此可爱,真是下不了手呢。” 许久许久,张子远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话他没法接啊。 赵子轩摇了摇头:“也许你回去反倒是害了你,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便随你的意吧,扬州接下来会大乱,我派人送你出城如何?” “可是…万一觉地和霖师兄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赵子轩捂脸…真的是傻… “那我送你到扬州空明寺吧,那是与少林同宗,你师兄找不到你,相信他们一定会去空明寺找你的。” 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张子远目前完全消化不了,只能木纳的点点头。 赵子轩看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段九,笑道:“这位是段九大师吧。” 段九还没回过神,只是条件反射的点点头,然后嘀咕这:“啧啧,够我吹一辈子了,嗯,吹到下辈子…嗯?什么?你叫我?” 赵子轩有些无奈:“没…没事,我想请大师和我弟弟移步到空明寺暂住一段时间。” “好,没问题!” 段九很爽快的答应了,赵子轩道:“那还请大师起身,咱们出发吧。” “…老夫一直是站着的!” “……” 第97章 禅武,儒武 赵子轩亲自将二人送到了空明寺前,此时空明寺大门禁闭,似乎是知道风雨欲来,可当赵子轩来到寺门前,大门却开了,没有谁通知过空明寺。 走出来是一年轻的僧人,却披着袈裟,说明地位不俗,赵子轩认得他,空明寺的方丈,灵智法师。 灵智法师在江湖中颇有威名,最出名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最年轻的方丈,年仅二十多岁,却饱腹经纶,在长安盂兰盆节大会上大放光彩,以梵音论道,震惊无数大师。 有人说,他是佛陀下凡托世,来化解众生苦难,可他却并没有什么作为,每日如同寻常和尚般,念经,扫地,吃饭,念经… 赵子轩敬重他,至少在他眼里,灵智是个智者。 “灵智法师,我带了两个人来,希望灵智法师能帮忙照看。” 灵智微微点头,竖掌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这是贫僧应该的。” 赵子轩扭头问张子远:“你在少林的师傅,是南湘子,对吧?” 张子远木纳的点了点头,灵智却是更为客气了,对着张子远笑道:“原来是南湘子师叔的弟子,贫僧痴长你几岁,你可唤贫僧一句师兄。” 灵智虽说不是少林寺出身,但佛门本一家,论上辈分,他确实是张子远的师兄。 “师兄…” 段九却没那么多规矩,左看右看,也不理会灵智,一溜烟就进了寺门,似乎经常来这里一样,灵智也没理会他,目光一直在张子远身上不曾挪动。 “弟弟,进去吧,这几天,不要出了这寺门。” 没等张子远多问,赵子轩已经将他送了进去,空明寺的大门,再次紧闭。 当张子远离开了赵子轩的视野,他那冷冰冰的气息再次出现,而且是更为冷冽,深入骨髓,哪怕常伴赵子轩左右的大汉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越来越琢磨不透赵子轩,先前还如浴春风般温暖,眨眼间便又恢复常态,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他。 赵子轩的野心很大,大到赵国也不足以填平他的野心。 在赵子轩身上,大汉逐渐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孤傲的影子。 只不过那个影子已经在二十年前失败了,而这一次,赵子轩走的路,和当年的他,如出一辙,却更胜于他。 “阿瞒,武当什么时候能到?” “响午。” 响午,是烈日当空时分,而那个叫阿瞒的大汉,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意。 空明寺的僧人不是很多,虽然年轻的方丈突然在三天前下令关了寺门,但里边的僧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步入大雄宝殿之后,灵智法师微微一笑,朝着张子远说道:“师弟,跟贫僧来,有位道友要见你。” 见张子远?这让张子远很疑惑,那人难道知道自己要来空明寺? 跟着灵智法师来到了一处禅房,门刚打开,张子远怔住了神,身体剧烈的颤抖,最终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疯狂的涌出,猛的扑了过去。 “师傅!” 坐在禅房团蒲之上,是一中年道士,这不正是张子远日思夜想的师傅李长空道长么? 李长空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般,张子远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李长空这才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柔和,轻轻的抚了抚张子远的脑袋。 颇有些惊讶,问道:“子远,你的心魔,被化掉了?” 张子远不想说话,紧紧的抱着李长空,这次他倒是没有哭,因为他已经很累了,累得什么也不想做。 先前对赵子轩不过是逢场作戏,张子远不傻,相反他比谁都聪明,无名老僧点化他之后,他的心态便发生了变化。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他不能显得太显眼,否则必死无疑。 赵子轩对他或许有些许的亲情,但更多的是怜悯罢了。 兄长?呵呵,不需要的,只要师傅安好即可。 比起京城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和蔼可亲的李长空更像他的父亲。 张子远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他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希望一切都只是个梦,一觉醒来,他还是武当那个张子远,一个逍遥自在的小道士。 清晨跟着师傅舞太极,响午跟着师兄们一起训练,傍晚吃着清淡的斋饭,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的。 李长空见张子远呼吸渐渐平静,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便没有打扰他,这孩子已经够累的了,让他休息下吧。 一旁的灵智竖掌,朝着李长空微微行礼,随后轻声宣了句佛号,便缓缓退出了禅房,轻手的关上了房门。 出了门,抬头望望天,灵智法师的脸色,终于还是变了色。 昨夜观天象,天狼星当空笼罩,煞气凌然,空明寺也难逃一劫,灵智不断的寻找变数,终于找到了一颗极其黯淡的紫微星。 紫微星贵为帝星,可在天狼煞星的笼罩之下,黯淡无光,索性还是存在的,也就是说,紫微星如果留在空明寺。 那么整个扬州城,只有空明寺能躲过这个煞劫。 灵智法师知天象,但只告诉了李长空,李道长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都想改变这局势。 就在半年前,李长空已经开始布局,可却发现,他的敌人,已经将自己的棋位数尽看透,自己也难逃一劫。 最终在自己劫数将来的时候,他将张子远托付给少林,不日之后,他便出事了。 对方只有一人,他成名时,李长空还是个小道士。 李长空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靠灵智法师暗中接应,否则以那魔头的功力,自己与他相比,实为蝼蚁。 灵智法师修的并不是武道,他可能连个不入流的剑客都打不过,但他也是最让江湖忌惮的存在,因为他修的是,禅武。 无名老僧修的是破道之禅,因为无名老僧本身便有了道境的恐怖修为,但在达摩洞中面壁的日子,他想通了,毅然废掉一生的修为,破道而无为,重修禅道。 一举进入了无为之境。 而灵智法师从一开始便是修禅法,走的道路甚至比无名老僧要远,虽说战斗力可能远远不如无名老僧的一个手指头。 但一旦他发动禅意,无论对方什么修为,都会被他同化,理论上来讲,禅武,儒武这两条道路,是无敌之路。 可其中的艰辛,无人得知。 目前江湖之中,已知只有无名老僧走出了自己的禅武,南湘子也由儒道进入了道境,而灵智,将是下一个。 但目前的他,还是不能阻止这场动乱。 第98章 卫道者,何惧生死! 没过多久,李长空便出现在了门外,灵智法师也一直未曾离去,他在等李长空。 灵智抬头望着天,他在盘算这场动乱的准确时间,此时烈日炎炎,整个扬州城却是阴云笼罩,已经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小打小闹已经开始了,扬州城的百姓撤离了不到一半人数,但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已经在暗处开始互相拼杀,争夺秘籍了。 灵智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你此行华山,有什么收获?” 先前李长空失踪后,先是养好了一半的伤势,又立即出发,前往华山,因为当时的天狼星正挂在华山之巅上。 李长空叹了口气:“果然不出你所料,华山丢失的不是秘籍,而是剑池下的那把剑。” 灵智法师没有更多的去关注“那把剑“的消息,而是问:“守池老人呢?” 华山剑池的守池老人都是历代掌门卸任之后自愿担任的,不过这一届的守池老人,已经在剑池守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内,华山已经换了两任掌门。 守池老人不仅在华山的地位崇高,在整个江湖,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恐怕是出事了。 李长空微微叹息:“遭遇了同门的暗算,目前他已辞去守池人的身份,去了华山剑冢,打算…老死剑冢。” 默然无言,守池老人一生光明磊落,却被同门暗算,灵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着华山的方向,深深一拜:“阿弥陀佛。” 李长空继续道:“剑池的惊煞剑重现江湖,那赵子轩,是想效仿独孤行屠城祭惊煞啊!” 悲愤,悲痛,两种心情交织在李长空心头,不断的绞痛着他的内心,他却无力去阻止,当年洛阳的惨剧又要在扬州重现吗? 三十年前,独孤行为祭惊煞,设了一个大局祭献了整个洛阳城近二十万的生命,护城河的河水都被染到发黑,如今每当夜晚来临,洛阳城内都还是能听到冤魂凄厉。 灵智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长空:“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李长空微微愕然:“灵智法师所虑何事?” “惊煞出,狂刀必定重现,一剑一刀本为双生,惊煞已经落到了赵子轩手里,如果狂刀再落入恶人之手,中原必定生灵涂炭。” 三十年前鬼刀落入西门鬼之手,虽说他是魔门大弟子,却心性善良,利用狂刀压制了独孤行,这才让江湖躲过一劫。 如今惊煞再出,世间又会有第二个西门鬼吗? “这你们倒是放心,狂刀还好好的。” 段九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人纷纷左顾右盼,寻找段九的身影,不由同时皱了眉头,他们分明记得段九大师不会武功,却为何能隔空传音? “你们…低头可看到老夫…”段九不足一米的个头却依旧保持抬头挺胸,心比人高。 两人纷纷视以抱歉的目光,段九大师没有跟他们计较,他脾气虽怪,但不会计较那些琐事,因为看着他们两个都得低头看着自己,自己很满足。 哼哼,管你是谁,见了我还不是得先低头?段九这般想着,随后又不得不抬头看了眼他们两个:“前些日子,少林的院长曾与我书信一封,他想让我把狂刀交给少林的一个弟子,不过他们来晚了三天,我被抓进了牢房。” 李长空不解的问道:“狂刀魔性之强,又怎么能是一名少林弟子所能掌控?赵子轩之所以能掌控惊煞,全然是因为他得到了魔典,莫不是那人也修了魔典?” 灵智想的却又不一样,他是直接问:“段九大师说的狂刀继承人,可是那少林身怀剑种之资的觉地?” “嗯,就是那臭小子” 觉地,他早就和段九见过了,而且段九也知道他是谁,不过没揭穿,想慢慢观察这小子,他身怀剑种是不错,可这人,似乎非常的不靠谱,所以段九并没有把狂刀的消息告诉他。 而觉地的身份在江湖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知道他是剑种中的奇葩,明明身怀剑种,却始终不得剑道,在刀道上的造诣却是超乎寻常的。 先前他用临兵剑诀使出了一股不属于他的刀意,院长便能猜想出一些大概,他这个剑种,怕是假剑种。 随后他又与段九联系,段九与灵智是望年之交,自然也知道此时,那时候灵智让段九不要那么快做出决定,因为他有个猜测,所以推脱到了现在。 如今惊煞已显,那么狂刀必然有感现世,而觉地却又恰好被人掳走,让灵智对他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他曾猜测,觉地是西门鬼的儿子,因为狂刀一直有个传言,狂刀魔性极强,不是寻常人能掌控的,一旦掌控,必将被狂刀种下诅咒,世代相传。 而已知的第一任刀主是魔门鬼王,巧的是在他死后,他的儿子西门鬼机缘巧合的再次继承狂刀,如今院长也猜测觉地是西门鬼的儿子。 因为他是南湘子从一个被烧毁的村子捡回来的,而那个村子,经过证实,西门鬼归隐前确实到过那里,但做过什么却无人得知,因为整个村落,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三人各有所思,久久没有说话,段九倒是想找到觉地,把狂刀交到他手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变,不过此时他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李长空也听说过,甚至见过觉地,毕竟他是南湘子的徒弟,他与南湘子又是旧识,他记得他当初见到觉地的时候,他毫无出彩的地方,只不过是比寻常人能搞事一些,怎么可能是狂刀的继承人呢? 一旁的灵智再次抬头望天:“如果今晚死兆星出现在天狼星旁边,那么狂刀之主一定会出现,我只怕赵子轩不会等到晚上,响午武当就要进城了…” “不行!”李长空咬紧牙关,急道:“我一定要去阻止张三风那小子,他太冲动了!” “你阻止不了了,武当掌门身死的那一刻,谁也无法阻止他。” 张三风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除了掌门的话谁也不听,如今掌门身死,他出任武当代理掌门,又怎么可能听李长空这个师叔劝,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为掌门报仇的。 “唉!天要亡我武当!我必须做些什么!” “外边赵子轩的人死盯着你,你一出了空明寺,必死无疑。” “卫道者!何惧生死!灵智法师,贫道告辞!” 第99章 生死魔典 扬州城十里坡外,一群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扬州城进发,这群人清一色的灰色道袍,右臂都绑着一白布,脸色肃然。 领头的是武当现任代理掌门,张三风。 左右两位中年道士分别是他的师叔张秀,师伯吴用,还有一位师叔在队伍最后边掠阵,名为杨子卫。 三位都是武当的长老,如今第一次聚在一起出行江湖,这是非常难得的,武当有个习俗,除非是参加集体性活动,否则出门历练必定是独自一人。 而长老级别的更是一向独行,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三大长老齐聚一堂。 这三位长老都是目前在武当,或者刚赶回武当的长老,毕竟掌门失踪后紧接着就传来了死讯的消息,让他们不得不赶回来。 若张三风再等些日子,估计还会有几位长老赶回来,但他不想等了。 今天贫道,要杀生! “小百瓜~小百瓜快过来,别乱跑!” 正当张三风怒气以及信念到达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熟悉的叫喊直接将他这气势打落了一个境界。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通往黑龙山方向的山道出来了一只小奶猫,一蹦一跳的好不欢脱,看到了张三风的队伍,眯了眯眼,然后一撒欢的跑了过来。 紧接着又跑出来一和尚,原本的一身白衣全是猫爪,还有不少泥印子,来人正是从黑龙山赶回来的霖。 至于那小奶猫,霖认为叫抱抱实在不符合他的形象,干脆偷偷的改为了小百瓜,多可爱。 刚出了山道,来到了官道旁,看到了三百多人的队伍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小百瓜不怕生,知道张三风对他没有恶意,直接就跳到了张三风的肩膀上,左顾右盼的,满眼写满了好奇。 霖尴尬的杵在原地,挠了挠头:“啊…张道长,好巧啊…” 领头的道长都认识霖,纷纷打了个招呼,毕竟他是少林三代弟子的领头人物,武功也高强,虽说不曾闯荡出名气,但在大门派中还是很有名气的。 如果他不是和尚,甚至可以被列入江湖日报中女侠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霖怂了怂了肩膀走了过来,小奶猫见状也跳到了霖的肩膀,张三风一副很懂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什么丢人的,贫道以前也养些小宠物,比如叫花鸡啊,京城烤鸭啊,苏州烤猪啊,北地羊肉串啊,女儿红啊……”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旁边的张秀赶紧打断他,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张三风舔了舔嘴,忘掉那些“小宠物“,接着问:“霖法师也是要去扬州?” 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牛皮纸,递给了张三风,一看,张三风脸色都变了,旁边两位长老也凑过头来看,脸色煞白。 察觉到前方不对劲的杨子卫来到了前方,吴用睇过牛皮纸,杨子卫看到后,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赵子轩是疯了吗!” 牛皮纸上写着,赵子轩得到了华山剑池下的惊煞剑,想要效仿独孤行屠城祭剑! 还有一条消息就是,赵子轩已经习得了生死魔典中的死决。 这生死魔典的消息在江湖中是被封锁的,只有门派高层才有资格知道的消息。 赵子轩原本想当皇帝,但他不想止步于皇帝,因为偶然之下,他得到了一篇生死魔典的残页,据说这种功法,修炼大成之后不但能逆天改命让人起死回生。 甚至还可以…永生不死。 这是原本魔门门主段无常得到的逆天魔功,后被他的两个徒弟独孤行,西门鬼联合绞杀,秘籍也被分散成十张残页。 赵子轩通过调查之后他才得知,赵天子曾经也得到过两篇残页,但赵天子是个好皇帝,也只是个皇帝,他并没有修炼,他觉得这是魔功,曾经试图烧毁。 那残页像是天人之物,怎么也毁不掉,于是他将这两篇残页分别交给了武当和少林保管。 而这两页,正是生死魔典最重要的两页,生死魔典分为生决,死决,而这两页正是融合生死决的关键之页。 那时候东宫正乱,赵天子也顺手将他内定的太子爷张子远送到了武当。 当赵子轩查到的时候,立即就开始行动,发现残页的保管人是武当的李长空,也就是张子远的师傅。 自己派人追杀李长空,将其重伤,也杀不了他,李长空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知道是自己出手的,似乎还误会了什么,然后将太子送到了少林。 事实上,李长空已经看破天机,预感魔功会再现,于是去找了院长,将残页给院长保管,并告诉他,张子远有大仁之相,以后肯定是个好皇帝,所以让院长顺便也保护他一下。 所以说,张子远就像后妈生的一样,别提多悲催了,若他知道当年的真相,或许会一头撞死算了。 赵子轩以为李长空将残页教给了太子,所以一心想让太子死。 一边联系海公公,装出一副非常想当皇帝,渴望海公公帮助的样子,另一边到处布局。 又查到曾经也有一个修炼了生死魔典的人,那个人就是无常宫的范九,他就是曾是魔门中人,曾经的六魔主之一,段无常死后,六魔主便消失在世人的眼底下。 只有范九独立出来,创建了无常宫,后被各大门派围剿过,但他修炼了生死魔典,怎么也杀不死他,曾经的独孤行和西门鬼早已经销声匿迹,众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把他关在慕容山庄。 千方百计之下将范九弄出来后,范九就开始重新拉拢无常宫旧部,重新寻找曾经的残页。 曾经有十页残页,范九练过前面的五页,便已经无可匹敌。 至于剩下的,已知有两页在少林,四页在赵子轩手里,不过赵子轩拿到的是死决。 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但肯定是在各大门派当中,当初围剿范九的时候,一群人哄抢残页。 而且他的残页,也是从其他门派绝学秘籍里边翻找出来的,似乎是有人故意夹在里面的一样。 他找了四页,都是在各大门派绝学里边夹着的。 所以也肯定,剩下的也是一样的。 整件事情都阴云笼罩,有些残页是门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偷塞进去的,有些残页却是门派自己心里清楚的,所以妥善的保管了起来。 如今惊煞出,生死魔典再现,让他们如何不惊! 江湖动荡,扬州便是起始点。 第100章 四方荟聚 武当从霖口中得知,张子远目前也在扬州,这让众人都不由急了起来,他们可不在意张子远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是武当弟子张子远。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准备出发,拐角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在碎碎念,不过众人听觉极好,还是听到了对方说的什么。 “该死的觉地竟然敢鄙视本大爷,本大爷不用你们带路一样能走到扬州,本大爷的方向感一向超强!” 随后,鲲一骂骂咧咧的出现了,走到了官道边上,众人震惊不以,他竟然,真的走到了通往扬州的官道! 鲲一看到官道竟然那么多人,也愣了一下,其中竟然还有他熟悉的人,木纳的看了几眼,然后道:“打扰了,告辞!” 紧接着他直接走进了通往黑龙山方向的道路,张三风赶紧上前拦住:“鲲一兄,你走错了走错了…” 鲲一顿时颓废起来,瘫坐在地:“不是那谁说条条大路通扬州吗?…可恶…” 张三风道:“说是有道理,但是你也得走对方向才行啊。” 这让鲲一深受打击,他觉得上天给了他一副英俊的面孔,却忘了把方向感放上去,虽然这和面孔没有半毛钱关系。 霖师兄听到鲲一之前说了觉地,于是走了过来问道:“鲲一兄,你刚才说到觉地,他不在扬州?” 因为是以为觉地他们在扬州,霖才这般着急的赶过去,若是出事了,那他看担担不起,且不说觉地,光张子远出事他就罪大恶极了。 鲲一怂了怂了肩膀:“不在啊,他之前被救走了,现在在一处很神秘的地方,然后我先出来了,他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吧。” “那张子远呢?”张三风赶紧追问,他知道院长故意把张子远放在了觉地身边,有觉地在,他估计也在吧。 “张子远…谁啊?” 很显然,鲲一不认识,他那有限的脑容量能记住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家伙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张子远是谁。 不过好像记得觉地提到过张子远在扬州,他那么急着出去似乎就是为了救他,于是便说:“啊,想起来了,觉地伤刚好就立马说要去扬州救人,好像就是说救张子远。” 鲲一的话没头没尾的,让两人莫名有些迷茫?什么救人?觉地也知道扬州要乱?不对…觉地为什么会被人救走? 也不对,他怎么受伤了?觉地人那么机灵,又有意境巅峰的假实力,一般人都不敢动他,难道是遇到域境强者了? 可扬州出现了域境余庆之不可能不管啊,难道是余庆之下的手? 霖师兄心乱如麻,赶紧追问。 一经询问,霖师兄的脸色有些尴尬,感情前几天自己前脚刚走,觉地就惹出事了,还被当成男女通吃江某某被抓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给自己脸上沾光啊… “你们别跟着我!我可是要成为秃影的男人!注定孤独终老!快走吧!扬州很危险的!” 没过多久,觉地那透着一股猥琐气息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众人纷纷看向了鲲一刚才跑出来的地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光头,似乎还有些狼狈。 脸色略微发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不过眼神却是神采飞扬,精气十足,似乎那点伤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事一样。 扭头就看到了霖师兄一脸黑线的脸,觉地顿了顿,有些害怕,当即道:“打扰了,打扰了。” 随后扭头就想跑,霖师兄怒喝道:“给我回来!” 觉地顿时就萎了,缩着脑袋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看霖师兄的脸色,霖师兄肩膀上的小百瓜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觉地的小脑袋,随后猛的跳了过去,趴在觉地的脑袋上嗅了嗅,舒服的躺下了。 霖师兄:“……” 没多久,跟在觉地屁股后面的三人也来了,林殊归以及偷偷跑出来的李依萱和婢女小翠。 觉地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眉头紧皱:“都说了,扬州很危险,你们又不会武功,快回去吧!” 林殊归咬了咬牙:“有人在扬州等我…既然扬州危险,我一定要去救她!” 二十年来林殊归都不被人理解,在村里是个异类,只有那个人懂他,如今还未见到她,却得知了扬州要乱,他怎能心安。 是自己约她在扬州见面了,如果她出了事,林殊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女孩是个好姑娘,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不能害了别人。 看着林殊归坚毅的脸庞,就连一旁的李依萱都被感动了:“好个痴情的男子,就像我女江郎一样痴情。” 说着她朝着觉地投来了幽怨的眼神,让觉地不寒而栗,觉地赶紧收回目光看向霖师兄:“师兄,帮帮忙,我被女人缠上了。” 霖师兄白了他一眼,开玩笑,自己要是会处理这些破事,还会出家? 好在热血心肠的张三风出面道:“三位小友,此行扬州,你们三位,真当去不得。” “不,我一定要去,我贱命一条,不怕死!” “江郎在哪,我就在哪!”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张三风无奈的朝着林殊归道:“你要救谁,如果贫道遇到,一定帮你救出来。” 林殊归脸色顿了顿…自己还真不知道她是谁,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脸颊通红。 霖师兄对觉地耳语了几句,觉地眼前一亮,不可思议的看着霖师兄,拱了拱手:“情场大佬,情场大佬。” 说罢,觉地不理会林殊归,正气凛然的走到了李依萱面前,清秀的脸庞多了些许柔和,神情深情道:“萱儿,你还是回去等我吧,我若死了还好,但你死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李依萱身子一颤,她不知道觉地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深情起来,但对她十分受用脸颊微红:“江郎…我…我愿与江郎共生死!” “不,不行,你是南国最后的希望,你必须活着,要记住,你是一个公主!要深刻的意识到公主的使命,牢记一个中心思想,三个发展方针,全力构建辛福的新南国和谐国度!” 小翠:“……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您的江郎似乎是傻了。” 李依萱微怒,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算是傻了,也是我的江郎,我们先回去吧。” 随后,李依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一步三回头,觉地目送她离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终于把她骗走了,霖师兄的撩妹技巧果然高端。 眼下只差林殊归这个傻子了,该怎么骗他走呢? 书生多为倔牛,可没有坠入爱河的李依萱那么好骗。 这时候张三风却摇了摇头:“道家讲究的是缘分,既然小友坚持要来,贫道也不阻拦,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霖师兄和觉地同时看向张三风,目光透着寒气,他感觉改口:“宁拆十座道观,不毁一桩婚。” 第101章 城封扬州 林殊归是劝不走的了,他要去便随他了,毕竟非亲非故的,他们也是看在觉地的份上才劝的,如今他一意孤行,他们也是仁至义尽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他们了。 武当一行人本来是怀着什么沉重的心情去扬州的,如今因为觉地等人的加入,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只有张三风一直沉着脸。 吴用看了一眼张三风,知道他估计开不了口,于是便亲自开口,轻轻的拍了拍霖的肩膀道:“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吴用凝重的神色,众人终于不再打闹,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吴用。 吴用叹了口气道:“圆慧大师…被杀害了。” “什么!” 觉地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在少林寺他虽然是南湘子的弟子,但是一半时间都是在罗汉堂长大的。 圆慧大师对觉地来说同样是半个师傅的存在,如今听到圆慧大师被杀害的消息,他怎么安心。 忽然之间,觉地笑了,眼神都有些癫狂:“不不不,你是在骗我的对吧,哈哈哈,师伯罗汉体护体,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 南湘子离去,慧无圆寂,果果重伤,圆慧身死,一件又一件的噩耗不断的冲击着觉地的心境,那被南湘子种下的灵窍开始出现的裂痕。 因为那根本不是灵窍,而是觉地的道心。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吴用连忙上前稳住了他的心神,安慰道:“冷静下来。” 一向冷静的霖师兄也震动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若他也乱了,觉地必然也乱,他咬着牙稳住心神,闭上了双眼,沉声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在觉地心底回荡,使得他癫狂的神色多了些许清明,却很快就颓废下来,垂着脑袋,双拳紧握。 霖师兄叹了口气,看向吴用,一字一顿的问道:“谁干的?” 吴用看了一眼鲲一,鲲一很迷茫的看了看自己,什么?我干的?不会吧? “天山甄难胜。” “不可能。” “不可能!” 霖和鲲一同时反驳道,说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信,唯独不信是甄难胜所为,这决计不可能,两人无冤无仇,况且甄难胜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性格也豪迈爽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起初贫道自然也是不信,但消息是从府卫那里传来的,而且陆千侯还亲笔写信告诉了少林,天山甄难胜叛变天山,并且,圆慧大师死于天羽奇剑下…圆慧大师死的地方,充斥着甄难胜的意。” 这下鲲一终于知道吴用为什么看向自己了,如今天山和少林的关系,恐怕已经低落到冰点了。 圆慧大师弟子众多,其中不少都是俗家弟子,甄难胜恐怕已经被列入了他们的必杀名单了吧。 更有可能,连一些游荡在外的天山弟子也会遭到圆慧的弟子报复。 鲲一担心的并没有错,事实上,赵子轩这个局布开之后,就立即牵动了剩下的所有支线,他们不断的造势,引发少林和天山的火拼。 如今在中原各地,天山弟子危在旦夕,不仅仅是少林俗家弟子出手,就连其他门派的弟子也被怂恿到其中,展开了一场针对天山弟子的围捕行动。 少林和天山经过这次事件,恐怕再难重圆关系。 霖师兄沉默许久后开口问道:“是赵子轩的注意吧?” 吴用微微愕然,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气氛跌入冰点,没有一个人再开过口,就连一向不安分的小百瓜也沉默起来,趴在霖师兄的肩膀上,安分守己。 浩浩荡荡的三百多人,只能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一直到了扬州城门口。 原本车马如流水般的城门口鸦雀无声,就连守卫都不见了,只有城墙上的少许士兵在装模作样的巡逻,扬州城内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留守的百姓们终于想逃,他们恐慌着想奔跑到城门,可那些杀红了眼的“江湖好汉“们见到跑起来的,都以为他们身怀秘籍,顿时追击而上,一刀了结了一个脆弱不堪的生命。 城门大开,却没有人能逃到城门,哪怕有侥幸逃到城门口的,看到了一队队肃然的士兵,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的哭喊着扑过去求救。 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刀光剑影。 赵子轩要屠城,如今扬州城,只许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武当的队伍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正好是响午时分,烈日当空下,偌大的扬州城却透着一股寒气,护城河的颜色似乎都变了。 扬州城上空飘过来几团厚重的黑云,如同破旧的黑棉袄一样盖在了扬州城上,似乎是老天都不愿看到这般人间炼狱,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血腥味已经从里边传了出来,隐约还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但对于赵子轩来说,这还不够,还不够乱,他在等武当进城。 武当不负他的期待,终于缓缓进了城,而那城门随着武当队伍的驶入,被缓缓钓了起来,巨大的城门也缓缓关闭。 随着轰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扬州城四大门,同时被关上。 与此同时,扬州城各地升起了一道道绚烂夺目的烟花,白色的灰尘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扬州城。 这可不是什么用来欣赏的烟花表演,而且五毒教特别研发的毒粉,名为六亲不认散。 但凡吸入此都之人,不多时便会迷失自我,陷入狂暴状态,见人就砍。 而且赵子轩不仅仅是用了这个,还以整个扬州城为蓝本,布下了一个超大的迷魂阵法,武当的队伍刚进城,便感到了无比的压抑,呼吸都有些困难。 再抬头,不知何时,扬州上空竟然已经暗了下来,他们知道,已经进入了迷魂阵。 随着烟花的炸开,昭示这扬州之乱,才刚刚开始。 “赵子轩,好大的手笔!” 张三风气得直咬牙,回头道:“我们兵分四路,找到赵子轩不要轻举妄动,迅速点燃信号弹汇合!” 武当的队伍迅速散开,化作四支队伍长驱直入,而霖师兄等人则跟着张三风一队,走到了玄武大街上。 扬州四大街道之一的玄武街道,原本是扬州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这里是商铺聚集所在,如今却是一片狼藉,群魔乱舞。 无数人绞杀做一团,有些人是为了秘籍,而在玄武大街上,他们更多的是为了争抢钱财,直到武当队伍整齐的出现,打斗声顿了顿。 六亲不认散还未降下,而且药效发挥也不会那么快,这些人还有些理智,看到正主来了,纷纷停了下来。 张三风看到一人手持着一本秘籍,那秘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争抢,已经出现了不少缺口,封皮上沾满了血迹,隐约只能看到“太极“二字。 “贫道武当掌门,前来取回武当之物。” 张三风的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紧接着便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拿着秘籍的那汉子站了出来,提着大刀指着张三风:“你们武当是没人了吗?让这小子当掌门?老子是铁掌帮堂主崔正,这秘籍,我们铁掌帮暂时帮你们保管了,你们滚吧。” 铁掌帮,与海鲸帮同为江湖最大的两个黑/帮,行事风格如市井流氓一般,他们的入门拳法便是叫做流氓神拳,可想而知他们的人是何等秉性。 张三风负手而立,笑了笑:“武当确实没什么人,但对付你们这群杂碎,贫道一个人便可以了。” 第102章 青衣卫?!! 铁掌帮向来行事嚣张,自从攀上了朝廷这条线之后愈发目中无人,就连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也隐隐约约不放在眼里了。 如今一个小小的堂主就敢在武当掌门面前放下狠话,可想而知他们是有多嚣张了。 张三风冷冷一笑,拔剑而起,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此时他的剑已经不是原来的太极剑,而是武当掌门专用的无极拂尘剑,此剑乃历代掌门所持,见剑如见掌门。 有拂尘剑在手,施展太极剑法事半功倍。 不过一个小小的铁掌帮堂主,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铁掌帮以斧法出众,轩辕斧法,开天辟地,可眼前这个堂主却拿着一把长刀,很显然是没资格接触轩辕斧法的家伙。 但他依旧很狂,他认为年纪轻轻的张三风,不过尔尔,武当当真是没人了。 见张三风气定神闲的慢步走了过来,崔正顿时燃起一阵无名邪火,提刀便上,大步流星朝着张三风走去,眼看着就要到了,一刀直逼张三风门面。 下一刻,只听得哐当一声,他的刀便脱手掉到了地上,崔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张子远,正想说些什么,肩膀上传来一阵巨痛。 低头一看,他双肩的琵琶骨不知何时已经被洞穿,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了衣服,琵琶骨被废,等于武功全失,他这辈子也别想抬的起头了。 崔正甚至都没有看见张三风是如何出手的。 似乎是还未交手,他就已经输了。 张三风冷冷的看着崔正,道:“贫道不杀人,但不代表不伤人,属于武当的东西,还望诸位能掂量掂量。” 霖师兄对于张三风的做法很赞同,他这是在立威,而且效果显著,眼前的那群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的高手,估计还在观望。 当张三风从崔正怀里套出了那本《太极神功》,翻看了几页,叹了口气,抛向了天空,紧接着剑影闪烁,那本秘籍眨眼间便被削成碎片。 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忽然再次躁动起来,那毒粉,到了。 张三风神情一紧,那群家伙的眼睛,渐渐充血,似乎是中了什么毒一样,张三风大喊:“注意!有毒粉!” 一众武当当即反应过来,纷纷防御起来,有的念起清心咒法,有的自行运转内功。 霖师兄不担心觉地,这家伙真龙诀护体,连罡风都不怕,而且那毒粉是一座城池的量,最多只能影响意境之下的人。 不多时,人群终于发生了暴乱,最中间的一人突然疯了,拔刀相向,见人就砍,鲜血四溅,似乎是因为血腥味的影响,加速了药效。 玄武大街的人群,全部乱作一团,互相砍杀。 张三风退回人群,扭头看了看,还好自己的师弟们没事。 这个念头仅仅保持了不到三息,四五个小弹丸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武当弟子们以为是暗器,纷纷格挡。 谁知那弹丸一碰到硬物,便炸开了一团粉雾,张三风暗道不好,可已经太晚了,那粉雾恰好笼罩住了武当弟子所有人。 原本在自相残杀的人群忽然停下,把目光投向了武当这边。 “掌门,怎么办?” 一名弟子紧张不安的问张三风。 张三风骂骂咧咧道:“怎么办?抽他丫的!给老子上!” 果然,他还是忍不住了,原本对方还有理智的时候,张三风还是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回报。 如今对方都疯了,自己刚好想揍人,没有什么比带着一群师兄弟们揍人更刺激的事情了。 一群武当弟子跟着张三风一拥而上,两伙人马眨眼间便绞杀在一块,刀光剑影,鲜血四溅,然而伤的却都不是武当弟子。 最兴奋的不是张三风,而是鲲一,他修炼的是煞功,必然会被渐渐腐蚀,使得他需要不断发泄,至于方法有很多种。 喝酒,逛青楼,这算是比较文雅的发泄方法。 对鲲一来说,他更喜欢杀人,恰好眼前的那群家伙,可以杀。 于是他便兴冲冲的飞身而起,意境全开,喃喃道:“鬼手执黑子!” 一只巨大的鬼手迅速成型,手持一枚黑子,朝着人最多的方向当即镇压下去,一股不可抗拒之力由上而下镇压了下来,境界低微的直接就跪下了。 然而… “鲲一兄!是友军!友军!” “拜托,大范围的招式就不要往敌我交战区丢好不好!” “啊啊啊啊,击中友军!击中友军!” 鲲一这一招是大范围的压制性招式,恰好扔在了武当和发疯人群的中心位置,造成了敌我不分的大范围压制。 “抱歉抱歉…我这就换个地方。” 鲲一十分尴尬,赶紧收招,换了个人多的地方,这次他不用鬼手了,直接跳进了人群,幽冥鬼爪,一爪散魂,两爪送幽泉! 唯一没有动手的是霖师兄和觉地,原本觉地是兴冲冲的跟着人群冲了过去的,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手中没有武器。 作为一名剑客,怎能没有武器,于是他果断缩了回来,问霖师兄:“师兄,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霖师兄的剑是一柄半神兵,这柄神兵很奇特,它的剑柄末段是一盏灯,名为灯下尘。 一般情况下,它只是比寻常铁剑锋利一些,坚韧一些。 可当霖将其注入内力,点燃那盏灯,它便是一柄完整的神兵。 由于灯下尘每次消耗的内力都是巨大的,所以霖师兄不常点灯。 见觉地来问,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觉地,霖在盘算,以觉地的内力,能点多长时间,于是便把剑交给了他。 紧接着,觉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蜡烛,和一个火折子,试图把剑柄的灯点燃,霖眼皮子抽了抽,赶紧抢了回来。 就在这时,突生异变,一道人影从另一个街道飞了过来,更确切的说,是摔过来的,轰的一声撞进了人群之中。 “李师伯!” “李师叔!” 武当弟子们忽然喊道,霖眼皮一跳,一掌推开了觉地,铿锵一声巨响,霖被震退数步,嘴角渗出了一丝血液。 而觉地被霖一掌推飞到玄武大街的垃圾堆内。 “霖师兄你特么的……” 觉地刚从垃圾堆爬出来,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是谁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那人身上的衣服。 青衣卫! 第103章 论反弹武当是你祖宗! 扬州是一大城,必有青卫驻守,而原本驻守于此的青卫是陆千侯的人,名为秦望约,年近中年,却未曾娶一妻一妾。 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余庆之来扬州后他主动交出了手中大权,闷在家里逐步出户,九门提督府中的青卫每一个都是个性十足,只有他,是个闷葫芦。 让人奇怪的是,他似乎无欲无求,可又为何会倒戈在赵子轩的门下,提赵子轩做事。 霖认得他,青卫本就不多,更何况他还是陆千侯的人。 说起陆千侯,他可真够可怜的,目前一大堆手下似乎都倒戈了赵子轩,至于死忠于陆千侯的人,估计已经命丧黄泉了。 秦望约的剑很奇特,似软剑,却又不像,更像是一条蝮蛇,就如同此时他蝮蛇般的目光一般。 霖手中的灯下尘那盏青灯不知何时已经被点燃,他手中的剑多了一丝淡淡的流光环绕,颇有几分古朴典雅气息。 青灯已燃,但霖的气势却没有如同当日在黑龙山那般意境全开的磅礴之势,相反,他变得更为普通,浑身上下的气质像是一个临近暮年的老人,仿佛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捏死他一样。 秦望约却没有再动了,站在原地和霖对峙,在他面前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千年古刹,没有大气磅礴,却比大气磅礴更为可怕。 这才是霖真正的意,千年古韵,灯下尘封! 霖,可与域境一战,这是霖真正的实力。 人群中的暴乱随着李长空的坠落,张三风担忧李长空,索性放开了手脚,意境全开,将人群数尽斩灭,惹得身上的道袍都被献血染红。 这是他第二次大开杀戒。 张三风扶起李长空急切的问道:“李师伯,你还好吧?” 李长空的伤势本就还未好,却冒死出了空明寺,前脚刚踏出去,后脚秦望约就跟了上来,像一条恶毒的蝮蛇一般,一击便伤了李长空一个措手不及。 连连吃亏,内伤复发,加上李长空无心恋战,被伤的不清。 李长空咳出了几口黑血,脸色渐渐缓和:“子远…子远在空明寺,你们带着他出城,莫要理会秘籍了,赵子轩…要屠城!” 众人骇然,纷纷看向秦望约,张三风漠然望向秦望约,手中的无极剑,微微颤抖,似在悲鸣,似在愤怒。 “风儿,你想干什么?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李长空已经料到他要干什么了,想要阻止,却不小心牵动内伤,闷吐了一口血,险些再次摔倒,众弟子赶紧扶住他。 “一忍而再忍,一欺而再欺,武当本不愿踏入这纷争,但你们,真当我武当好欺负吗?” 张三风的声音不大,却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音浪朝着秦望约冲击而去,秦望约依旧面无表情,像是行尸走肉般,冷冷的盯着霖。 “霖大师,还请帮贫道去空明寺接一下我的小师弟,这里,有我足够了。” 轰然一声爆响,从张三风周身崩出数个八卦阵虚影,一股延绵不绝的气势不断攀升暴涨,武当的势一般延绵温和,而张三风的势,却如同怒江咆哮一般,声势浩大。 周围的武当弟子都不由退到一边,他们知道,大师兄,怒了。 张三风这股气势依旧动摇不了秦望约,仿佛眼前的霖,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 霖看了一眼张三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觉地,跟上。” 说罢,飞身走人,觉地迷茫的看了一眼秦望约,出场是挺霸气的,怎么一直没动手呢?霖走了他也不拦下,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 霖师兄跃上了屋顶,觉地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二人身影渐行渐远,只剩下武当和秦望约一人对峙。 秦望约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一只呆呆的看着霖原本站的地方,喃喃道:“阿弥陀佛。” 不远处的一座高楼顶峰,有两人正站在峰顶注视着张三风所在的地方,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赵子轩,他腰间别着一柄生了锈的黑铁长剑,此剑无鞘,看起来也是平淡无奇的模样。 而另一个,是落月山庄的少庄主,萧何道。 “秦望约是不是傻了,怎么还没动手?” 萧何道摇摇头,笑道:“秦望约之所以有今日的修为,据说是拜师于一古刹老僧,如今霖的那千年古韵,似乎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箫兄认为,张三风与秦望约哪一个胜率比较高一些?” “张三风。” 赵子轩有些惊讶,要知道张三风此时不过意境,加上无极剑也不过是能与域境一战,萧何道竟然会认为张三风会赢? 秦望约虽说在青卫中不出彩,但也是实打实的域境强者,并且有蝮蛇之称,那柄蝮蛇软剑虽称为软剑,但注入内力之后却又能轻易改变硬度。 李长空就是吃了这个亏,运太极反弹反而伤到了自己。 武当向来是以以弱胜强闻名天下,可一旦到达域境,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所以赵子轩认为张三风不可胜。 “萧兄何以见得?” 萧何道淡然一笑:“张三风可不是寻常武当弟子,否则他也没资格坐在掌门的位置上。” 两人说话间,张三风和秦望约已经交手,动静十分之大,附近发狂的江湖人士都发了疯一样扑了过来,武当弟子们也没那么闲工夫观战了,纷纷前往抵挡。 让人惊讶的是,张三风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不是在防守,而是在延绵不绝的攻击,反倒是秦望约出人意料的处于防守状态。 他那柄软剑竟然拿张三风丝毫没有办法,软剑亦可反弹,甚至能出其不意,秦望约与张三风交手了数个回合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剑刺出。 此时的蝮蛇剑坚韧无比,势如破竹,张三风不慌不忙,一剑帖了上去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蝮蛇剑忽然变软,将其一弹,一刺,试图刺穿张三风的左眼。 张三风冷冷一笑:“论反弹,武当是你祖宗!” 秦望约骇然,迅速退后,张三风那柄剑竟然还贴着自己的蝮蛇,顺势一扭,剑锋反向自己! 若不是秦望约反应快,已经着了张三风的道了。 此时此刻的秦望约终于认真了起来,气势不再停留在意境,气势不断攀升到了域境,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扭曲起来,像是被一条巨大的蝮蛇搅动过一般,让人呼吸都感到压抑。 第104章 教练,我也想学这个。 扬州城有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分别以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条大街贯穿,而扬州城之大,以轻功全速奔跑也要跑半个时辰才能穿过一条街道。 空明寺位于白虎大街右侧,背靠城墙,霖和觉地若在平时,从玄武大街到白虎大街快速走的话也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如今扬州大乱,平民虽然撤离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此时每条街道上都是刀光剑影,中了六亲不认散的和没中的厮杀在一块。 惨叫声,嘶吼声,哭泣声,声声不绝,更为讽刺的是,扬州城外阳光明媚,而扬州城内却是笼罩着一团见不得光的黑云。 人实在太多了,霖和觉地刚跃上屋顶,朝着白虎大街的方向飞奔就被一伙人给捻上了,中了六亲不认散的人都会产生严重的幻觉,他们所看得的全都是他们此生最恨的人。 内心的黑暗会被无限放大勾起杀戮的欲望,动静越大,越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霖和觉地在屋顶上飞跃的动静直接就被锁定了。 一大群人发狂的蜂拥而上,暗器飞刀频繁而至,觉地倒是不担心,因为霖师兄在后边帮忙挡着,自己只要一个劲的跑就对了。 此情此景,觉地忍不住拿出了一本书,上边写着《奇遇论》,觉地翻开了几下,边看边跑,一心二用,喃喃自语道:“啧啧,按这情景,我应该有奇遇啊!” 嗖的一声,一道无形之刃划破空气,直接将他手上的书整齐的割成了两半,真龙诀自行运转护体,但还是吃了个闷亏,被震退了几步。 脚步踏空,一下子就摔下了屋顶,翻滚进了一家院子,觉地挠了挠脑袋站了起来,惊道:“不好!老子的书!” 不对,重点好像不是这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摔下来似乎不怎么疼啊,觉地揉了揉胸口,伤口不太深,血也没出多少,没伤筋动骨,刚才那道无形刃,应该是音波功吧。 觉地抬头往屋顶上看了看,因为自己刚才摔了下来,惹得霖分了心,后边那群豺狼虎豹已经追了上来,霖却没有再跑,手中灯下尘上的青灯已然点亮,喃喃道:“古刹青灯万丈光!” 没见他出手,却见那青灯亮起万丈光芒,光芒实在太过刺眼,觉地都忍不住暂逼锋芒,用手遮住了双眼,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听到了轰隆几声响声。 再睁眼,屋顶上只剩下霖一个,其他人全部都摔了下去,也没伤他们性命,倒在地上惨叫,有几个也摔到了觉地所在的院子,都没有被伤到啊。 难道是亮瞎了眼?历害厉害,觉地忍不住朝着霖拱了拱手,下一刻,那几个家伙闷吐了一口黑血,两眼一闭,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过去了。 看得这一幕,就不单单是亮瞎眼那么简单了吧? 觉地认识霖师兄那么久,第一次看得他使出这一招。 而屋顶上的霖却没有再走了,站在屋顶的边缘,冷冰冰的看着下方。 他之前是想尽快赶到空明寺,不想消耗实力,如今他估计脱不开身了,眼下来了个难缠的家伙。 屋檐下方,有一白衣女子,青丝掩面,独自一人坐在一条空旷的大街之上,在她面前摆放着一面琴。 这正是之前盗取少林秘籍的同伙之一,霖不知道她是谁,觉地若见到肯定能认出来,就是那个同样中了“一笑癫“的小姐姐,似乎叫音离。 霖上次不知道她是使音波功的,以为单纯是个剑客,吃了次闷亏,让她跑了,这次再碰到,新帐旧账,那便一起算了! “大理世子,就此止步,远离扬州吧。” 音离的声音清脆嘹亮,异常动听,但传到霖的耳中,却如同刺耳的噪音,霖没有回答她,身形一动,一跃而起。 “一盏青灯伴古佛!” 灯下尘再次炸亮,这次却化作了满天剑影,剑影形成了一佛陀模样,遮天蔽日,恍若佛陀临凡一般,压威惊天! 音离如临大敌,芊芊玉指飞快的在琴弦上飞舞,不闻琴声,却见四周的空间不断的扭曲,气温骤减,一道道裂缝凭空破开。 一只只披甲鬼兵,手持格式刀兵从裂缝之中挤了出来。 抬头看到古佛,密密麻麻的鬼兵蜂拥而出,抬头齐声朝着那有剑影组成古佛虚影嘶吼一声,一道巨大的黑色声浪直逼古佛。 古佛虚影仅仅是顿了顿,一掌撕开了那声浪,再次压了下来,无数鬼兵当即飞身而起,如同飞蛾扑火般扑向古佛。 百鬼遮日!霖师兄脸色一紧,那女子是音魔传人! 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房屋遭到了巨大的冲击,瓦掀墙飞,半天街道直接被夷为平地,尘烟滚滚,看不到霖和音离的身影。 觉地挠了挠脑袋,刚才的声势浩大,直接把他的假发给掀飞了,搞得现在还有那么一点不喜欢,脑袋凉飕飕的。 刚才那战斗,简直是神仙打架啊! 朝着霖师兄的地方喊道:“教练,我也想学这个。” “好!我成全你。” “嗯?”觉地一愣,谁在说话?左顾右盼,没人,难道有鬼?不是吧!觉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虚无缥缈的鬼了。 左小腿上突然感到被抓住了的感觉,觉地惊叫道:“鬼…鬼啊!!霖师兄救命啊!” “别喊了!我在你下面!” 觉地低头一看,难怪刚才摔下来也不疼,原来一直踩着个人,赶紧让开,那人一身黑袍,腰间绑着一个大包裹,站了起来也看不到面貌,戴着个笑脸面具。 那笑脸面具里边的双眼,总感觉贱贱的,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问道:“年轻的少侠哟~我看你也没件趁手的兵器,要不要来一把,这样说不定你就能参与那两人的战斗了。” “好啊好啊”觉地高兴的点了点头,一想似乎觉得不对劲,赶紧问:“不对,你谁啊!” 笑脸男赶紧道:“鄙人是一个江湖小贩,江湖人称王教练。” “王教练?”觉地嗓子眼都提起来了,这家伙可是江湖最有名的江洋大盗,号称贼王也不为过,相传江湖上就没什么他偷不到的。 而且至今为止还没人能抓住他,因为他是江湖中,唯一一个,把轻功练到道境的神经病。 第105章 果然是粉红色的肚兜 江湖奇葩多,最有名的就是这家伙了,毕竟他是个道境强者,江湖上现世的道境少之又少,真正的道境都喜欢隐于山林,只有他,喜欢到处溜达。 至今为止,从未有人能把轻功练到道境的,只有王教练是江湖中唯一一个奇葩。 王教练本人就如同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名气一样,由于王教练只在江湖中人冒头,所以还是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名气最大。 他本是妙手空空门下弟子,拜师一年,把整个妙手空空门派都给搬空了,当时妙手空空的掌门人,也就是王教练的师傅黑石一脸复杂。 黑石面对江湖日报的采访,表现得很…很纠结,因为妙手空空本来就是盗贼门派,但是…… 他不知道该是说不幸,还是赞扬王教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之当时的黑石,十分纠结,心痛的同时,又对自己的弟子十分赞赏。 王教练出道一年,在京城把赵天子的祖坟挖了,赵天子大怒,府卫群巢出动,发动了足足八个青卫追捕。 当时的王教练仅仅十九岁,刚刚踏入意境,长达三年的追杀,他居然逃脱了追捕,还折回京城把自己的内裤套在了赵天子头上,最后全身而退。 此后,轰动江湖。 八位青卫,五十个红卫,数以百计的府卫联合追杀三年都杀不了他,听闻赵天子气得吐血昏迷了整整三天。 最后陆千侯和余千侯都受到了革职一年的处罚。 成名后的王教练压根没有消停过一次,慕容山庄,天山,少林,武当… 五年内,江湖所有的门派他都造访过,后来才得知,他的轻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步入了道境。 实战能力他或许连一个普通的意境都打不过,但论逃跑,江湖上能追得上他的,还没出生。 王教练一生都是传奇,他改行做小贩的原因是因为有一次他把酒剑仙的锈剑和三瓶醉生梦死给偷了,酒剑仙自然也是追不过他。 酒剑仙发觉之后,随手折了一块竹条作剑,一剑三千里,却没有伤到王教练,而是把王教练的衣服全扒光了。 最终王教练被迫改行当个小贩,江湖上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酒剑仙的醉生梦死他也能卖给你。 怪人总有怪脾气,王教练也不例外,他卖东西,只卖有缘人,与他对眼的,他就卖,对不上眼的,懒得搭理。 赵子轩曾经找过王教练,想让他偷残页,王教练很开心的搬空了赵子轩半个金库,一走了之。 觉地能在兵荒马乱的扬州城遇到王教练,甚至他还主动开口问你要不要买些东西,简直是天大的机缘,当然只要觉地出得起价格。 “你真的是王教练?” 面对觉地的质疑王教练没有丝毫恼怒,毕竟自从他出名之后,江湖中就非常多假冒他的人,都是轻功了得之辈。 更因为王教练从来没露过脸,假扮他的人更是亦真亦假,谁也没法分辨,真正见过他真面目的,整个江湖只有妙手空空掌门人黑石,目前破产了,在江湖日报打工,还有就是逍遥自在,不知所踪的酒剑仙。 觉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信:“我不信,除非你能把我师兄的裤子偷过来我看看。” 说着觉地指向了正与音离酣战的霖师兄,因为刚才那一招冲击十分猛烈这个院子被毁了整整一半,抬眼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了。 王教练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身影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见,觉地只能隐约看到一条黑线似的流光掠向了霖师兄的方向。 正全心全意和音离对抗的霖师兄忽然感觉胯下一凉,低头一看,裤子还在啊,怎么会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一分心,音离手指飞舞,三道冒着煞气的铁锁虚影朝着霖师兄三路袭来,情急之下的霖师兄堪堪躲过两道,最终被一道铁锁从胸口惯穿,死死的锁住了霖。 觉地暗道不好,惹出事了,一眨眼,王教练又出现在他面前了,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晃来晃去,哪怕戴着面具,觉地也能感受到他得意洋洋的贱脸。 “谁知道吗是不是霖师兄的短裤,我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你。”觉地狡辩道。 王教练眯着眼,笑脸面具掩盖住了他真实表情:“就凭你也想捕捉到我的身影?那我还用在江湖上混饭吃吗?” 觉地疯狂摇头:“我还是不信,除非你能把那小姐姐的肚兜偷过来我看看,我观察半天了,肯定是粉红色的,你要是能偷过来我就信了。” 王教练冷笑,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要不是看在南湘子的面子上,他才懒得搭理觉地,不过看霖现在危险也是因他而起,就算了吧。 “说话算数!我去去就来!” “肯定算数,少林弟子一身浩然正气,怎么可能撒谎。” 话还没说完,王教练又不见了。 远处的战场上,音离终于得手,伤到了霖,她知道,这点伤势还不足以致命,甚至对霖来说只能算轻伤,他龙象般若功已有大成,半只脚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龙象般若功是出了名的防御力极强的内功,更何况据情报得知,他除了修炼了龙象般若功,还修炼了少林易筋经,恢复能力极强,简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赵子轩下令不能杀他,但要他重伤,音离很难把握,但眼前机会难得,高手过招他竟然分心,就怪不得她了! 琴声一响,一道巨大的音浪倾泻而出,迅速朝着前方汇聚,化作了一条人身大小的黑龙,直逼霖的门面。 嘣嗡—— 一声刺耳嘈杂的声音响起,音离面前的琴毫无征兆的断了一根弦,那黑龙也直接涣散,音离骇然,正想做些什么,忽然感到胸口一凉。 什么?音离一摸胸口,惊恐不已,随后俏脸一红,肚兜…不见了? 霖师兄也终于挣脱铁锁,脸色苍白,手中灯下尘不断的颤抖,他撇眼看一眼觉地的方向,只有觉地一个人,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音离已经再次接上了琴弦,霖师兄眉目一紧,虚步上前,喃喃道:“道雪仙尘一剑灯!①” 霖师兄手捏剑诀,一剑冲天而起,又迅速落下,直直的插在了霖师兄面前的地面上,紧接着白光大作,气温骤减,犹如四季在迅速变换,隐约间似乎看到了雪花飞落。 不,那不是雪花,是剑影! 音离方才那一招莫名被破,被琴魔反噬一口,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咬着唇,手指染血,在琴面前飞舞。 还是太晚了,落雪有情,剑影无情,无数道惨白的剑影齐齐落下,殷红的鲜血四溅,音离不堪重负,闷吐了一口黑血,扑倒在琴面上。 此时她被霖的剑气重伤,剑气无情,她的衣服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染血的玉/体若影若现,肚兜不知所踪。 不远处的觉地一手拿着原味粉红肚兜,还散发着淡淡幽香,一手摸着下巴认真的点了点头:“果然是粉红色的。” 第106章 送命题 城外,一支五百人的军队正朝着官道缓缓驶向京城方向,这里距离扬州不远,从官道处可以眺望到扬州城的方向。 领队的陈竹娴心情复杂,霖在黑龙山的那一番话,谁都知道是假的,陈竹娴却莫名的开心,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抱住这个本应该是她夫君的男人。 也算是此行最好的回忆吧。 可心底里,为何更是落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揪心般疼痛。 “将军…扬州城,似乎出事了。” 亲卫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顺着扬州城的方向投去目光,陈竹娴眉头一皱,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烈阳正浓,可为何扬州城却乌云盖顶呢?甚是怀疑。 再一细看,似乎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扬州城似乎有火光,熏烟冲天,难道真的出了事? “扬州城…扬州城…”陈竹娴低头喃喃,忽然一惊:“不好!霖…!” 几名亲卫纷纷侧目,一脸疑惑不解,陈竹娴沉声道:“扬州可能出事了,我们立即掉头赶往扬州!” “万万不可,我们已经交接了任务,再回去就是违抗军令了!” 军令如山,如今他们这支队伍必须赶回京城,陈竹娴咬牙道:“出了事我担着!听令!掉头,扬州城!” —— 王教练不愧是王教练,他这种身手,若当一名刺客,恐怕是全天下最让人闻风散胆的刺客了,然而他却选择做盗版商人,真是个怪人。 手里拿着音离的肚兜,觉地已经相信他是王教练了,摇了摇手中的肚兜道:“我信你了,王教练果然名不虚传。” 王教练没有因为一个小辈的夸奖而窃喜,正色道:“现在说正事,我…” “为什么选我?” 觉地突然打断了王教练的话,诚然他是王教练没错,可觉地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王教练亲自跟他做生意,这在江湖中,史无前例。 更何况他现在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便是无利不起早,觉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利可以让他赚的。 王教练笑道:“为什么不能是你?我王教练做买卖,一向凭心情,我和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做过买卖,也和位高权重的官员做过买卖,甚至和一无所有的乞丐也做过买卖,为什么不能和你做一笔买卖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觉地认真的点点头:“说的好,可是我身上,似乎没有你所要的利,身无分文的,如何跟你做买卖?” 确实,想从王教练手里买东西,最低价也要有个一百万身家,一百万,在他这里,只能买到一样东西。 觉地觉得他哪怕是把霖师兄卖了也没有一百万,哎…要是霖师兄穿女装说不定这买卖成… “当然有”王教练说着伸手一指,指向觉地佩戴的舍利子,这颗舍利子觉地在半个月前用过一次,没有以往那般透彻靓丽,倒是感觉有些黯淡了。 觉地拿起胸前的舍利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要这个?” “对,我想要你这颗舍利子。” “我能用这舍利子买到什么?” 王教练大笑:“如你所想之物。” 所我所想之物?觉地愣了一下,这意思是说,只要自己说得出来,他就有?相当于一个愿望? 乖乖,舍利子这么值钱的吗?觉地忍不住细看手中的舍利子,试图从上边寻找不平凡之处,可出了能给自己带来一股温和的气息,似乎没有任何起眼之处。 看出觉地疑虑的王教练解释道:“这舍利子听闻是慧无大师交给你的,你可知道,这东西,能使人心安,在练功的时候,甚至能让人大大的降低走火入魔,相当于一条人命,价值连城。” 觉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价值连城?” “对的,你想要什么?” 觉地笑道:“我要这座扬州城。” 王教练:“打扰了,告辞。” “别走,开玩笑嘛”觉地赶紧拦住,毕竟是他自己比喻说价值连城的,觉地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想要一座城了。 这东西,天家的东西,哪怕王教练真能说动朝廷把扬州城交给他,他也管理不了。 “你可以用它买一把神兵利器。”王教练提供意见道,然后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包裹,里边似乎有几把兵器。 觉地摇头道:“不卖,这是慧无大师的遗物,怎能做买卖,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王教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身上除了这舍利子外,其他的东西都一文不值,倒是南湘子传他的临兵剑诀不错,但这东西他真不能买,亏本生意。 买了他肯定不可以卖出去,那样自己和南湘子朋友都做不成了,自己练吧,可自己对剑术一窍不通,亏本生意,不做不做。 觉地想了想:“还有别的方法吗?” 王教练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道:“有,当然有,你帮我洗个脚,别说一把神兵,你要十把我都送给你。” 觉地眼睛都值了,他这语气不像是在说假话,乖乖,十把神兵?真当白菜一样卖啊,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觉得这不是送分题,里边肯定有诈。 把目光投到王教练的脚上,王教练会意:“是想先看看货?” 觉地点点头。 王教练二话不说,直接蹲下脱了一只鞋子,紧接着觉地眼睛突然就睁不开眼了,被熏的眼泪直流,随后说一股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的臭味。 那一刻,觉地感到了绝望,令人窒息的恶臭,他气海翻腾,真龙诀不断运转,终究抵挡不住这股惊人的味道。 觉地口吐白沫道:“这是送命题!送命题!” 太恐怖的,哪怕封住了自己的嗅觉,可还是辣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脚才能有这股味道呢? 流着泪,眯着眼看向王教练,觉地微微错愕,对王教练肃然起敬。 王教练两眼隐约有些翻白,面具下似乎渗出了些许白沫,问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嘛?” 王教练不愧是王教练,这脚气臭到连自己都被熏口吐白沫,厉害厉害! “呕…我觉得…呕…你还是先把鞋子穿上吧。” 穿好鞋子后,觉地才送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这也不怪王教练,身为江湖轻功第一人,靠腿吃饭,常年奔波,自然而然的也会有些脚臭,累积久了,也是恐怖如斯。 这道题觉地决定放弃,说不定还没洗他的脚,自己已经被熏死了,简直是毒气! 第107章 无题 音离,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或许并不出名,鲜有人听闻过,可她的师傅,甘幽仙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食人间烟火的甘幽被称为仙子,江湖第一美人,讽刺的是,她还是魔门六魔主之一的音魔。 她前期并不是音魔,甘幽可虚空作琴,琴声一响,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如同仙子临凡一般,死在她手里的人,都是被琴声陶醉而死。 魔门破败之后,不知为何她的琴就入了魔道,段无常死后,六魔主散的散,死的死,甘幽也不知所踪,所以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很可惜,音离没有继承她师傅的不食人间烟火那般超脱气质,她更像是一个偏执的疯子,落败于霖的那一刻,音离趴在琴面上,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师傅。 那个被誉为仙子的女人,可一生都在阁楼窗台边看着某个方向,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也只有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缓和。 一直到她死后,遗言上交代她的墓碑也必须朝着那个方向,音离安葬好师傅之后,便前往了那个方向寻找了整整五年,一无所获。 “师傅,徒儿要下来陪您了,很抱歉,徒儿没有找到那个人…” 音离喃喃自语,眼神渐渐黯淡,霖师兄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霖师兄在考虑,要不要送她一程,想了想,苦笑的摇摇头,佛门中人,怎能杀生。 “阿弥陀佛,施主…” “杀了我吧…” 音离有气无力道,这世间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为赵子轩卖命,不过是为了师傅所追寻的那个人的消息。 赵子轩确实没骗过她,音离从赵子轩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可惜的是,经过调查,那只不过是他用的花名。 霖师兄沉思片刻,他看得出来,这女人或许没有坏到骨子里去,心里大概有什么执念吧,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的染血白袍,披在了音离身上,立掌宣了声佛号:“施主,放下执念,贫僧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帮我?”音离艰难的仰起头,看向这俊俏的和尚,凄凄一笑:“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闷吐了几口黑血,昏死过去。 霖师兄:“………“ 扭头看向觉地的方向,他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觉地正跟他兴高采烈的比划着什么,霖师兄回头又看了看这女人,摇了摇头。 罢了,自己本就受够女人的因果了,世上奈何人何几,自己又怎能全顾得过来,今天不杀她,也是仁至义尽了。 霖师兄不再关注音离,转身离去,走向觉地那边。 “抱歉了,我这舍利子本想送给一个人的,她对我说,那是慧无大师对我的祝福,送给别人祝福就不灵验了。” 王教练大笑,撇眼看了一眼霖师兄,又看了看霖师兄身后那昏迷不醒的女人,叹息一声后朝着觉地道:“那便算了,有缘再见吧。” 觉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王教练朝着音离的方向走去,与霖师兄擦肩而过,两人不言不语,似乎都把对方当做透明。 到了音离面前,王教练沉思片刻,将她抱起带走了,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觉地,你认识那人?”霖师兄走到觉地面前,疑惑的问道,不应当啊,觉地会认识王教练? 觉地却反问:“听你的语气,你认识他?” “认识,不熟。” “哦” 觉地没有多问,抬头看了看天:“师兄,要变天了。” “走吧,先去空明寺再说。” 玄武大街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秦望约节节败退,张三风却愈发癫狂,头顶的发髻被剑气削了去,披头散发下是张三风狰狞疯狂的面容。 染血的道袍在飞舞,脚下的地板被硬生生的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就差一步,八卦阵就要成型了,那时候便是张三风迎接胜利的那一刻。 秦望约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腾出了张三风最后一脚,像是在故意放水一般,张三风明显怔了怔,抬头皱着眉看向秦望约,眼神复杂。 不远处观战的赵子轩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喜:“明明节节败退,竟然还故意让张三风踏出最后一步?” 萧何道摇了摇:“你看到了,不是他看到的。” “什么意思?” 萧何道没有回复,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偶然间,张三风踏出了最后一步,身体为之一振,原本灯尽油枯的身体再次焕发容光,一股磅礴如涛涛大江延绵不绝的气势猛然炸开,四周轰然出现四道巨大的四象柱子,将秦望约死死的困住。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望约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他淡然一笑,眼神充满激励的看着张三风,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刻的张三风,域成!也就是说,他正式踏入了域境。 唯一不解的是,他不明白秦望约明明是他的对手,却送了自己一场造化,让他一举迈入域境。 张三风的剑在秦望约喉间停了下来,秦望约睁开了双眼,眉头一皱,张三风会意,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他似乎明了什么,又似乎还没有明白。 一直到多年以后他才得知,秦望约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做出这个奇怪的决定。 “废物!废物!” 观战的赵子轩暴跳如雷,恨不得亲自下去将张三风斩杀,一个域境,域境!哪怕是最废物的域境也不至于说被意境如此轻易杀死! 萧何道却看得津津有味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好!” “好什么好?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看到的,不是他看到的,我看到的,也未必是他看到的。” 赵子轩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些文化人,怎么总喜欢打哑谜?有意思吗! 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恭声道:“殿下,音离落败,还被王教练带走了。” “王教练?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扬州的?” 萧何道反问道:“你若能知道王教练的行踪,还用得着如此费劲?”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拦住他,我不想计划到最后出错!” 萧何道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萧何道远去的身影,赵子轩不由的拔出了腰间的锈剑,轻轻的抚摸着,喃喃道:“快了,快了,愚蠢的弟弟,莫要怪我,为我服务,是你的荣幸!” 第108章 珍珑棋局! 萧何道是个儒侠,他不喜杀人,喜欢下棋,其中最为钟爱围棋,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他倍感受用。 要追到霖和觉地面前并不困难,他身上有五毒的解读粉末,那些发疯的人不会进攻他,带着两名书童,很快就出现在了霖的视野。 两名仆人迅速将杂乱的街道收拾了一下,紧接着一人从背上解开了包裹,拼凑出了一张棋桌,然后铺上了松软的团蒲。 另外一人竟然还拿出了茶具,实在让觉地惊讶,不过他还是有些无语,这些反派怎么都喜欢在大街上搞事情,上一个谈琴的自己被抬走了,现在又来一个喝茶下棋的? 霖师兄认识萧何道,老熟人了,他知道萧何道不喜打斗,摆出棋局的意思很明显,赢了他,霖师兄可以过去,输了,自动离开。 若霖师兄想打,他萧何道一样奉陪,不过他更喜欢下棋,所以他一边打还会一边劝你,来一局紧张刺激的围棋吧? 萧何道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团蒲上,书童已经切好茶水,还有一个则警戒在四周,不让人打扰这个地方。 霖师兄和觉地站在他对面三丈外,觉地问道:“他这是要下棋?赢了就能走那种?” 话没说完,萧何道已经拿起棋子在上面摆放起来了,觉地不是不懂围棋,人都还没坐下,他怎么就摆棋了,还是黑白子都摆了。 霖师兄摇了摇头:“下棋?他的棋比他的剑还危险。” 棋比剑危险?觉地想起了鲲一的鬼手执棋,棋也能杀人吗? 不多时,萧何道已经摆好棋面了,目光柔和的看向霖,伸出一手请他落座。 霖带着觉地走到了棋局前,没有坐下,萧何道的摆出的是,珍珑棋局。 珍珑棋局最早出现在逍遥派,由无崖子老祖所创,珍珑棋局可不是一般的棋局,一旦你落座,那便会直接进入棋局幻象,以天地作棋盘,星辰作子。 如此磅礴大气的棋局,普通人坐下去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悟出了自己的意的意境强者才能进入这个棋局。 一旦进入,棋便是你的命,一旦输棋,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每一枚棋子落下都会牵动全身,一旦被定死,那你就完了。 霖作为世子,琴棋书画自然略懂,可也不敢玩这珍珑棋局。 珍珑棋局繁衍千年,早已经不是当初无崖子的那一套棋盘,出现了两个分支,一个是一些老前辈终老无传承之人,于是留下棋局,破解者可得传承。 第二种就是萧何道这种,杀人棋局,又有别名为:生死棋局。 看着霖在一旁发呆,萧何道也没急着让他落座,端起一杯茶水,细细的抿了一口,一脸的惬意,让觉地颇为不爽,骂骂咧咧道:“不就是一破棋局麻,我来!” 霖师兄回过神来,摇头:“你不行,我来吧。” “师兄你小看我?知道我在罗汉堂的称号吗?棋王觉地就是我,最佳战绩就是一晚上连胜数十场!所向披靡!” 没等霖师兄回话,觉地大摇大摆的坐上了萧何道对面的团蒲上,自信之极,萧何道颇为欣赏的看了他一眼。 一落座,天地似乎都顿了顿,四周的杀喊声嘎然截止,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这表示珍珑棋局已经开局了,下棋者将受到珍珑棋局保护,旁人不得打扰。 萧何道眼前的景象也变了,四周不再是扬州街道,变成了一处空旷的虚空。 头顶上,脚底下,星辰璀璨,星辰的位置也和棋盘上的位置一模一样,在他对面的是觉地,他的状态有些奇怪,萧何道说不出那种感觉。 他好像,超脱出了这个棋局。 南湘子也是一儒客,作为南湘子的弟子,棋艺肯定也不差吧。 很可惜,萧何道猜错了,南湘子除了传授临兵剑诀之外,什么都没教过觉地,完全是放牛式教徒弟。 霖师兄明显没回过神了,觉地一般不会口出狂言,他说他棋艺牛,多半有点水平,但是会夸大其词,一晚上羽杀数十人… 一盘棋下来怎么说也得一个时辰左右,最短的也是半个时辰,一晚上数十人?明显是骗人的。 霖师兄眼神复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觉地已经落座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是黑子方,萧何道执白子,客气的让觉地先手。 毕竟是残局,萧何道是摆局人,自然是让对手先手的。 觉地抓起了一把黑子,摸了摸,心里一惊,和田玉?好家伙,真有钱啊,觉地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和田玉棋子,他想偷偷的藏几枚,但是萧何道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 眯眯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那个余庆之。 觉地拿起棋子想了半天,萧何道以为他在琢磨棋局,毕竟这是珍珑棋局,任何一枚棋子都要深思熟虑,这关系性命。 可觉地想的却是怎么偷这漂亮的棋,压根没想这棋局怎么下,看到萧何道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觉地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的起来了,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摆出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随后看向棋盘。 想都没想,直接落子,萧何道摆出的是珍珑棋局中的龙虎缠斗局,白子代表了一只神兽白虎,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黑龙。 觉地一落子,黑龙动了,萧何道所看到的是天地变色,黑龙探爪,气吞山河,就连他都微微动容,觉地这一子,下对了,直接探爪,转守为攻! 果然不愧是南湘子的徒弟,棋艺竟然如此了得,若不是赵子轩,萧何道倒是很想和觉地交个朋友啊,等等… 觉地又动了,只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拿起了棋局上的连起来的五枚黑子放到了怀里,萧何道骇然,他…他为什么要拿棋? 这还能拿棋的?珍珑棋局一旦摆开,棋局就受到了保护,更何况他吃子也不是现在啊,他才探爪,而且… 他为什么吃的是自己的子? 抬头一看,觉地头顶的黑龙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探爪的姿势,只是脸色,似乎是一脸茫然,萧何道也很茫然啊,他这是在什么? 还没回过神呢,觉地又落子了,黑龙再动,黑尾一甩,直接打在白虎的腹部之上,萧何道的脸色很难看。 喂喂喂!到我落子的了!他什么又抢落!珍珑棋局受到保护,他为什么能抢棋下? 落完子的觉地再次一脸理所当然的拿起了练成五子的五枚黑子,得意洋洋的。 一旁观战的霖一脸黑线,他想起来了,觉地压根不会围棋,他现在下的是五子棋啊!!五子棋一晚上羽杀数十人也确实没毛病… 拿了子的觉地再次落子,黑龙咆哮一声,直接咬在了白虎的咽喉,珍珑棋局,人棋一体,牵动全身,萧何道只感觉咽喉一阵巨痛,闷吐了一口黑血。 他算是知道了,这混蛋下的是五子棋! 第109章 空明寺 觉地已经吃了两次,还没有停下,萧何道摆出的珍珑棋局足足有四五个四连黑子,觉地丝毫不停歇,一口气吃了五次才停下来。 萧何道的儒衣像是被什么利爪撕破了一样,已经千疮百孔,血流不止,脸色煞白,双眼充血,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觉地。 他看到了觉地胸前佩戴的舍利子,隐隐佛光乍现,慧无之死是他亲自安排的,舍利子落在谁手上他自然是知道的。 慧无大师同样也是一名珍珑棋局的高手,并且出神入化,称之为返璞归真也不为过,有传言道,他修炼的内功便是从珍珑棋局中领悟出来的。 回想以前的情报,慧无大师的内功对外称之为真龙诀,现在看来,那分明是珍珑决! 否则觉地以五子棋动珍珑棋局是绝无可能的,可他偏偏就是以五子棋把这珍珑棋局给硬生生的打残了,甚至珍珑棋局没有一丝的排斥,还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局面。 萧何道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先前觉地落座之后他便感觉觉地不是与他一同进入珍珑棋局的规则,而是超脱出这个规则当中。 觉地,一落座,本身就化作了珍珑棋局。 他便是规则,他怎么玩,珍珑棋局便随他怎么变。 想到这里,萧何道黯然一笑,此战是他败了,如果他能早一步猜出来,他也不至于被珍珑棋局反噬重伤,现在就连他也无力回天了。 苦笑着沉声道:“我败了,认输。” 五个字落音,头顶上悬空的重伤白虎不甘的咆哮一声,化作点点星光,随着白虎消散,珍珑棋局的虚幻空间轰然炸开,大街上再次穿来四周的杀喊声。 霖师兄漠然,这…特么的也行? 萧何道缓缓起身,对着觉地行了一个礼,掏出了一信号弹,朝天发射,半空中炸出璀璨的红色烟花。 信号弹发射之后,他便带着两名书童落魄离去,他的珍珑棋局是生死之局,只能用一次,所以没有回收,直接有人,这下子可便宜觉地了,那可是和田玉啊! 正想把棋子收起来,谁知一触碰就化作了粉末,觉地惊叫道:“我靠!不是吧!” 不信邪的觉地疯狂的收拢棋子,每一颗棋子都随着他的触碰化作粉末,觉地黯然失色,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咦,这棋盘好像是紫檀木的。” 正想把棋盘也收了,刚一下手,棋盘像是跟他做对一样,直接消散,觉地气得跳了起来,指着萧何道的背影骂道:“你给我站住!” 萧何道顿了顿,疑惑的回头,觉地气急败坏道:“投降也要输一半,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一半!” 霖师兄捂脸,感觉贼丢人,身为少林弟子竟然满是市井之气,不过他也乐于看到萧何道吃瘪的样子。 萧何道的两位童子见他出言不逊,正想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觉地,却被萧何道拦住了,看向觉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两枚棋子,甩向觉地。 接住棋子的觉地还是一脸不屑:“什么嘛,才两枚棋子?” 正想再敲诈一番,一抬头,萧何道他们已经不见人影了,觉地气得不行,苦着脸打量手中的棋子,惊讶道:“咦,这玉质,好奇特。” 就连霖师兄都忍不住探过头来打量:“嗯?他居然把这两枚棋子给你?” 觉地扭头问道:“这棋子有什么不凡之处吗?” 霖师兄点点头:“有。” “怎么个不凡法?” “很贵。” “俗气!”觉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打量手中的两枚黑白棋,黑子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探爪黑龙,白子上则刻着一条咆哮着的白虎。 “走吧,先去空明寺。” 霖师兄催促道,觉地才收起棋子,美滋滋的前往空明寺,心里盘算着等回少林卖给江某某,他可是江南首富,多坑他几笔银子自己就发了。 信号弹一响,赵子轩就察觉了,笑容渐渐消失,气得不行,萧何道做事向来留手,哪怕他认为自己有百分百的胜算,也会留一手。 赵子轩认为萧何道布下珍珑棋局,定能赢霖,可居然还是输了,让赵子轩不得不配合萧何道进入他的后手计划。 本来看在大理王的面子上,赵子轩不会杀了霖,甚至有意将他引开,让他别趟这浑水,可霖却还是一脚踩了进来。 赵子轩想把他的腿拔出去,丢出这浑水,他却死死的抓着不放,那便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直接奔向空明寺,准备最后的计划。 整个扬州城都笼罩在一片黑幕下,马蹄声碎,哀嚎声咽,无数人间惨现皆在扬州城爆发,只有一个地方是平静如初的。 那便是扬州空明寺。 最平静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空明寺是扬州这盘棋里赵子轩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这一次赵子轩可是下了血本。 由范九亲自出手,以扬州城为蓝本,布置了一个血魔大阵,以祭惊煞剑,而空明寺的那座空明高塔,便是血魔大阵的阵眼所在。 空明寺所处的位置比较特殊,将扬州城看成一个八卦乾坤阵法的话,空明寺正是处于死门的位置,这里原本寸草不生,隐有鬼哭神嚎之声。 数百年前空明大师在此建寺,将这死门完全封死,就封在空明塔之下,赵子轩想的便是用死门来祭献惊煞。 当年独孤行一人一剑屠了整整一座城池,任何阵法都没有布置,便祭成惊煞,成就一代剑魔,如今赵子轩以血魔大阵为辅,以死门为主,祭惊煞。 独孤行能一人一剑屠城祭剑,他做不到,独孤行当年堪比酒剑仙,所以他必须要有阵法辅助,一旦成功,世间再无人能阻止他! 惊煞剑魔威浩荡,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稍有神智不坚定,便会被直接吞噬,而修炼了生死魔典之后,恰好能完美与惊煞契合。 来到空明寺前,这里已经围满了人,抱着孩子哭泣的妇人,受伤的侠客,惊慌失措的乞丐,以及用头撞门的老人。 空明寺大门紧闭,外边哭喊声震天动地,赵子轩缓缓挤入人群,面无表情的看向大门处,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哼!灵智!” 就在大门背后,空明寺所有僧人都齐聚一堂,灵智法师位列齐首,他就站在大门前,双手合十,目光紧闭。 一旁的监寺焦急的劝道:“方丈,开门吧!外边撞门了!您不是说我佛慈悲为怀吗?!为何见死不救!” “贫僧不开门,便是救他们。” “方丈!你糊涂啊!” 就在这时,灵智猛然睁开双眼,那充满佛意的眸子仿佛洞悉万物,直接穿透大门,掠过人群,最综定格在赵子轩身上。 “阿弥陀佛,施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真当你是真佛临凡吗?” 第110章 第五个人。 熙熙攘攘的空明寺外,落地无声的空明寺内,一门之隔,却仿佛这里只有灵智法师和赵子轩在对峙一般,旁若无人。 赵子轩咧嘴一笑,眼神透过几抹阴冷,周围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都不敢靠近他。 “灵智法师,我跟你玩个游戏,你赢了,我走,我赢了,你们全部都得死,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 “好自信的和尚,我要杀五个人,如果你能全部阻挡下来,那么就算你赢,用你的慧眼通天好好看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 他与灵智隔空对话,旁边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灵智的双眼悄然变了色,变得空洞无神,他便是站在门后,双手合十,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门前,可他看的似乎又不是那破旧的寺门,而是在看众生。 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点血珠,缓缓凝聚,一旁的监事惊恐万状,他知道灵智开了慧眼,看透众生,可此时他的眉心却多了一点血珠。 这意味着,他投影众生,命与众生连通,被他连通的那个人若死了,他也便死了。 灵智法师,为何要以命相护? 他护的人到底是谁? 命与众生,这是灵智法师的禅通,被他守护连通的人是根本无法察觉的,这是一种不求回报,却又拼死相护的禅通。 监寺呼吸都紧了紧,不敢多问,只能让众弟子安静下来,门外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或许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对决,灵智没有动,赵子轩自然也没有动,他一直站在原地,体内的死决缓缓运转,一抹寒气悄然荟聚在他手心处。 他死死的盯着空明寺的大门,背负着手,他知道,大门背后的灵智法师,也在与他对视。 空明寺外的人很多,距离他近的都已经数不过来了,只要他一抬手,便能轻易的抹杀一条无辜的生命。 赵子轩知道灵智法师修得慧眼通天,可知天命,所以说,这个游戏,他赵子轩,是输了一半了,他干脆的闭上了双眼,一抬手。 手中的寒气随机甩了出去,甩到了不远处一个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寒气逼人,煞气凌然,小女孩似乎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忍不住退后几步。 迷茫的左顾右盼,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空明寺门内的灵智眉心上的血珠,多了一抹薄薄的霜层。 赵子轩微微咧嘴,果然不愧是灵智法师,不过,赵子轩忽然抬手,三股煞气随机喷发而出,在他周身的三个人身子一顿,旋即变得迷茫起来。 灵智法师眉心的血珠破碎,那是他的一滴精血,血珠破碎,灵智法师脸色虽然白了些,但却明显松了口气。 四个了,还差最后一个。 门外的赵子轩冷笑起来,他没有再动手,反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空明寺的大门,仿佛在与灵智对视一样。 灵智法师慧眼再开,只看到一片血海翻腾,外边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悬挂血色,灵智法师大汗淋漓,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四个,还有一个在哪里? 他看不到最后一个,所有人头上都有血色,这代表他接下来选择的那一个,会选错,他会输,也就是说,外边的人都会死。 看着灵智法师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一旁的监寺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灵智法师看了一会儿,不再关注门外的人,而是回头看向空明寺的一众弟子们,他们的头顶上,同样悬挂着一轮血色。 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不…不不不,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坚持! 灵智咬着牙,死死的支撑慧眼的开启,一遍又一遍,看了一次一又一次,双眼逐渐充血,他快撑不住了。 第五个人,到底是谁? 门外的赵子轩仿佛已经看到了门内灵智焦急的目光,不由再次冷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传音道: “灵智,如果我说,第五个要杀的人,是我自己,你会保我吗?” 这个疯子! 灵智愕然,门外的赵子轩已经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锈剑,一边狂笑一边缓缓的往自己的喉咙逼近。 周围人都被他吓到了,纷纷退远,惊恐的看着赵子轩,此时的赵子轩像疯了一样,癫狂的大笑,眼神却冰冷无比。 “你是真佛临凡?你说众生平等?第五个人是我,你保住了我,我就走。” 他不断用言语诱惑着灵智,门内的灵智不为所动,再次焦急的观察起来,赵子轩的剑刃已经越来越近。 灵智压根没有考虑他那把锈剑能不能抹开他的喉咙,因为那锈剑,便是被封印住的惊煞剑,一旦沾染血色,将再次解开封印。 “灵智,我若死了,计划还是会继续进行。” “灵智法师,你真的会拼死保第五个人吗?哈哈哈哈哈…!” “惊煞一出,百鬼夜行,灵智法师,你怎么选?” “保我?或是,让我自杀!” 赵子轩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毅然高举锈剑,朝着自己脖子狠狠的抹去。 叮—— 那锈剑忽然在快要靠近赵子轩脖子的时候停了下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把剑,赵子轩喉间一抹金色佛光,一闪而过。 门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人甚至都闭上了双眼,他们分明看到了赵子轩高举锈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可却在一瞬间,停住了。 距离赵子轩比较近的,看得一清二楚,那剑刃已经触碰到了赵子轩的喉咙,可却被一抹金光阻挡了。 赵子轩也呆住了,他也没想到,最后一刻,灵智还是选了他,赵子轩缓缓放下剑,整个身子似乎都颓废了一些。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可他却输了的感觉。 赵子轩怔了怔,抬头看向空明寺冷清的大门,摇了摇头,先是苦笑,然后大笑,最后,狂笑不止。 空明寺内,灵智法师半跪在地,一柄匕首,插在了他的腹部,鲜血滴答滴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滩。 一旁站着的人监寺,他抓着头,神色痛苦,低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方丈…对不起…” 四周的弟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吼道:“监寺!你!你竟然敢杀害方丈!!!” 可迎接那怒吼的,又是一把把冰冷的匕首,空明寺有一半弟子忽然叛变,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灵智法师眼神黯淡,微微侧头,看向那个同门相残的景象,他看到了带着悔恨之意的目光,却又毅然杀向了同伴。 他看到了惊恐万状的目光,却又丝毫不犹豫的抓过一名同伴挡在自己面前。 他看到了愤怒无比的目光,宽大的身躯,为一个又一个弟子挡下了一刀又一刀,最终让鲜血染红了他全身,乃至容貌。 惨叫,悔叫,血与泪混合在一块,勾勒了一副无情的画像。 门外的赵子轩一边笑着,一边高举惊煞剑杀向了身边的人,当第一滴血沾染到惊煞剑的时候,一道红光炸开,依附在惊煞剑上的铁锈缓缓剥落,显露出了惊煞剑血色剑身。 “哈哈哈哈哈哈!!!!灵一智法师!您还真是我佛慈悲啊!哈哈哈哈哈哈!” 灵智从小在空明寺长大,一出生便开了天眼,之后表现一直惊艳不已,六岁便能将空明寺内的经书倒背如流,之后潜修十多年,在长安盂兰盆节大放光彩,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时候的他,慧眼已成,自认为能看透众生。 可到最后,却看不透自己,他万万没想到,第五个人,根本不是赵子轩,而是他自己。 第111章 他叫觉远,是我的师弟 霖和觉地赶到空明寺大门前时,两人如有天雷当击,呆呆的站在原地。 四周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心寒。 空明寺外满地面目狰狞的干尸,不见一滴鲜血。 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部都是面带惊恐,不知道生前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干尸上都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像是被剑捅进去的一样。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这里,在佛门之地,竟然有如此丧失人性的魔头。 霖师兄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仿佛能身临其境感受到他们死前的状况,口中喃喃叨念着送葬经,愿这些惨死的冤魂能够散去。 诡异的是,这里似乎根本没有冤魂,像是连魂魄,都被吸的一干二净。 空明寺的大门早已破开,觉地面无表情,这个场景他似曾相识,似乎小时候,他就是从这尸堆中爬出来的。 大门处靠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和尚,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都已经凝固,那和尚双眼无神的看向自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觉地快步走了上去,为他检查伤势,霖师兄也结束了送葬经的叨念,这里无魂,念了也无用功。 看到觉地的方向,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急忙给他稳住伤势,那和尚已经命悬一线,霖师兄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瓷瓶,倒出了一枚金色丹药塞进了和尚的嘴里,再运功助他吞下。 这丹药觉地认得,就是当初院长给他的九转大还丹,大还丹功效极强,可这可是显然已经快要魂归天命,真的能救下他吗? 霖师兄运完功之后,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看清来人是霖之后,突然抓住了霖的手,十分用力:“霖…快走…走啊!” “灵智法师,到底怎么回事?”霖师兄急切的问道。 “走…别问了…快走,离开这里…咳咳…” 说越多,灵智越虚弱,霖师兄看了看空明寺内,眼神迷茫起来,空明寺内比外边更加惨重,成群的弟子倒在血泊之中,让霖师兄迷茫的是,他们的死因在是自相残杀。 还有一些弟子则与外边的干尸一样,胸口有道伤口,身上的鲜血全部被吸得一干二净。 哪怕在灵智法师身边也有一具干尸,他的头颅已经不见踪影,身上的衣服,像是监寺的款式。 最终,霖的目光停留在空明寺内那座高耸的空明塔,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灵智法师微微点头,虚弱无力道:“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他已经疯了…” 霖点点头,扶起灵智,将他胸口的匕首逼了出来,又迅速点了几个穴位,随后朝着正在发呆的觉地道:“觉地…走,我们回少林。” 觉地没有回应他,呆呆了看着那座空明塔半天,指了指:“张子远是不是在里边?” 两人愕然,霖师兄温和的劝道:“觉地…听话,回去。” “他是不是也在里边?” “回去!回少林再说!” 觉地咧嘴一笑:“他是我师弟,他叫觉远。”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觉地不顾一切的往空明寺内冲了进去,霖师兄惊道:“觉地!你给我回来!” 靠在霖师兄肩膀上的灵智摇了摇头:“他叫觉地是吧…让他去吧。” “不行,我…” 霖师兄进退两难,去追回觉地,灵智法师危在旦夕,不去追,觉地那性子,肯定会出事,到时候自己怎么跟南湘子师叔交代! “觉地本随身,灵山重结因。如何战鸟佛,不化捕鱼人。南湘子以这首诗句为他取法号,他自有我佛护佑,霖,你不必管贫僧,快走吧,贫僧时日无多了。” 霖师兄又看了一眼觉地远去的方向,咬了咬牙:“不行,我们一起走,灵智法师,我先把你带出城,再去寻他!” 也不顾灵智的意见,直接背起他,朝着最近的城门飞奔而去。 扬州东门,陈竹娴领着军队急匆匆的赶到,大门禁闭,吊门已经被拉了起来,护城河边,一只小奶猫正在焦急的来回走动。 陈竹娴匆匆下马喊道:“抱抱?抱抱是你吗?” 小奶猫似乎听到了熟人的声音,一回头,看到陈竹娴,欣喜若狂的扑向陈竹娴,陈竹娴赶紧抱住它,小奶猫蹭蹭陈竹娴之后,又朝着扬州城的方向焦急的叫喊。 这说明霖肯定就在扬州城,大老远自己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了,更让人惊奇的是,扬州城附近的走兽都奔逃而去,百鸟逃窜,仿佛是预感到什么危险一样。 这里只有霖的宠物没有离去,稚嫩的小猫脸写满了焦急惊慌。 陈竹娴温柔的安抚了一下小奶猫之后,当即下令:“架桥!给我轰开城门!” 军队迅速行动,又几人飞渡护城河,奋力将吊桥上的铁锁破开,轰隆一声,吊桥再次连接护城河,小奶猫欲要扑过去,陈竹娴赶紧拦下下来:“你待在这里,不要离开,里边很危险,我进去救人,听话好吗?” 小奶猫耷拉的耳朵,皱着眉头,满脸的委屈状,陈竹娴召来一人,让他在此地看好小奶猫,那人还有些不情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扬州出了大事。 要是能随军进去救人,能活着出来的话,说不定能升官进爵,可军令如山,他只只好服从。 小奶猫很通灵,依依不舍的离开陈竹娴的怀里,安静的趴在那人的背上,眼神依旧焦急的看向扬州城。 赵国已经有百年未曾有战乱,巨大的城门也不像以往那般坚固厚实,十来人抱着一巨木,冲撞了数十下便把城门破开。 城门一开,陈竹娴当即上马,高举手中长枪下令:“进城!救人!” 五百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迎接他们的首先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尸横遍野的街道,残肢断臂四散在各处,鲜血渗入了地面,一片猩红。 城门口,没有一个活口。 陈竹娴大感不妙,拿下了自己的令牌,交给旁边的一名亲卫:“你带着十人,迅速去寻找支援!快!” 那亲卫很不放心陈竹娴,欲要说些什么,陈竹娴当即板着脸:“这是军令!立即行动!” “属下领命!” 第112章 它叫狂刀,它曾经的主人是鬼王。 当肖仁务醒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倒在了自己面前,是四周的杀喊声惊醒了他,抬头一看,扬州城上空不知何时多了一团厚重的乌云。 隐约有雷光乍现,轰隆隆的蓄蓄待发,像急了一只看到猎物的野狼。 肖仁务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艰难的扶着墙站了起来,低头打量了一下脚下的几具尸体,鲜血还没凝固,没死多久。 又摸了摸怀里的秘籍,居然还在,这群家伙莫不是死于自相残杀? 肖仁务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那本秘籍,古朴的四个大字,让无数人神往不已,太极内功心法… 真的适合自己吗?五虎门的断门刀刚猛霸道,配上太极神功只会适得其反,根本不适应。 可是,肖仁务连断门刀都没资格练习,至今为止,用的还是寻常的刀法,所以说他这个考虑,完全是没用的。 一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传来,肖仁务连忙收起秘籍,似乎还是晚了半分,那人出现在拐角处,正好看到了他收秘籍的动作。 肖仁务同样是瞳孔一缩,来人竟然是五虎门掌门张云天! 张云天受了伤,胸口有好几处刀伤,发髻被削了一刀,导致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迹,若不是天天能见到张云天,连肖仁务也认不出他。 有了前面两个师兄的前车之鉴,肖仁务害怕张云天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夺秘籍,忍不住想退,可自己却忘了,这里是死胡同,根本无路可退了。 张云天看到肖仁务也很意外,自己本来是在西城区与一群人争抢一本《太极拳》秘籍,扬州城太乱了,什么人都有,自己虽然幸运的抢到了一会儿,可没几下,就被一名明教的人逼了出来。 他没想到,六大派的弟子竟然也混进了扬州,交出秘籍之后,虽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逃,见鬼的是当天上炸响大片烟花之后,落下的粉尘让周围的人都发了狂。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冲了出来,见人就砍,甚至互相厮杀,他们的武功不怎么样,可双拳难敌数手,张云天也不得不逃窜起来。 扬州城的人太多了,逃到哪里都是人,好不容易逃到东门,却发现一群了一群凶神恶煞杀红了眼的武当弟子。 在他的印象里,武当弟子都是颇有君子之风,为人谦和的,如今却这般模样,张云天估计他们是来找秘籍的。 找到发狂,已经不顾及任何形象了,谁都砍,张云天只好再逃,一路逃到了这里,刚躲开一群发疯的人群,居然在这死胡同碰到了自己门中的人。 还看到了他收起了一本书,收的太快没看清是什么,可地上的尸体已经代表了一切,这本秘籍,定是武当的秘籍。 张云天喘了口气,又从尸体中发现了两名自己门中的弟子,是老三和老六! 这小子!张云天这时才开始重视起肖仁务,他在五虎门存在感极低,武功水准他再清楚不过,若不是看在他那死去的师傅,也就是自己的师兄份上,他早就把这小子逐出师门了。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能把老三和老六给杀了,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数尽死在他手上,这小子在隐藏实力? 张云天做事虚伪,一向喜欢给自己找个师出有名的缘由,如今肖仁务残杀同门,正好有借口拿他开刀,然后再抢了秘籍。 “肖仁务!你竟然残杀同门?” 一声冷喝,让肖仁务条件反射的低下了头,他不是第一次训喝自己,在五虎门,他几乎每天都被训斥。 忽然想起自己身怀秘籍,肖仁务也清醒过来,抬起头便看到了张云天发狠的面孔:“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张云天是个狠人,一旦有了借口,绝不留情,肖仁务还没等他提刀上前,便先一步逃亡,几步跳上胡同上,往房顶窜去。 后边冷风呼啸,人未到,刀气先来,张云天再怎么说也是意境强者,哪怕受了伤,对付肖仁务还是手到擒来。 五虎断门刀的刀气霸道,肖仁务只感觉背后像是被一虎爪种种的抓了一下,一股巨力直接将自己撞翻,冲破了屋顶,摔进了房屋内。 这房屋似乎是个铁匠铺,一头撞下来,撞倒了一兵器架,兵器散落一地,张云天从缺口跳了下来,一刀砍向肖仁务门面。 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逼人,肖仁务手忙脚乱的抓起了旁边的一柄长刀格挡,轰的一声巨响,气势爆开,差点被拆了这房子。 肖仁务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双眼都闭上了,张云天那把断门刀可是世代掌门相传的神兵,削铁如泥,自己随手拿过来的一把长刀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所以巨响爆开的时候,肖仁务呼吸都停止了,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半响过去,再没其他声音,肖仁务不由睁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前方。 张云天被直接震飞出去,一头撞在几个兵器架上,他没肖仁务那么幸运,撞到兵器架一点伤也没有,而张云天却直接被几把兵刃惯穿胸口,死不瞑目的盯着肖仁务。 他到死也不相信,肖仁务竟然如此之强,自己奋力一击,死的竟然是他。 手中的断门刀已经脱手飞到一边,肖仁务看到了那把断门刀,断成了无数块铁片,断的很碎,像是直接被震断的。 肖仁务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持刀的胳膊,按理说,刚才张云天一击威力十分惊人,哪怕自己全力抵挡,恐怕也会被震废一只手。 如今被震飞的是张云天,他的刀都碎了,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如今却成了削铁如泥的铁片。 莫不是手中的刀? 想到这里,肖仁务赶紧打量起自己手中的长刀,越看越震惊,因为怎么看,这把刀,都像是一把废刀,布满了铁锈,刀刃都看不到了,刀柄黑漆漆一大块不知道是铁锈还是什么,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借住房顶上透过的微弱光亮,肖仁务看到刀柄上刻的似乎是一只罗刹阎魔,让人胆寒! 哪怕不少地方被铁锈遮盖,他还是能感受到这罗刹鬼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这难道是罗刹刀?好像江湖上没有这神兵…” 肖仁务嘀咕了几声,再翻看一会儿,瞳孔一缩,心中一紧,脑袋像是被闷击了一下似的,一片空白。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把长刀掉落在地上。 他看到刀柄上罗刹鬼的背面,雕刻的是一笑面佛… 当今世上,刀柄上一面罗刹一面佛的,只有一把。 它叫狂刀,它曾经的主人,是鬼王。 第113章 血魔大阵!开! 惊煞出,狂刀现,扬州城上空的雷声越来越大,直接将城内的杀喊声淹没,青天雷霆怒,雷光汇聚在了空明塔上空,仿佛老天也不愿意看到惊煞出世一般。 天地异象起,赵子轩越来越兴奋,走路都左摇右晃的,一手拿着惊煞剑,一手提着昏迷不醒的张子远一步一步的走上塔顶。 祭惊煞有违天理,必然遭受天谴之灾,当年独孤行屠城,雷声滚滚,可他却硬生生的抗了一波天雷,甚至指天叫骂,一剑劈开了雷云,成就一代剑魔。 赵子轩可没那么大能耐,他不愿意去冒险,所以带了至亲血脉的张子远作为祭献,以成就他祭惊煞! 他名义上的师傅,范九,此时也在扬州城内,只不过他一直没有露面,一直躲在空明塔下方的密室研究空明大师布下的五行八卦封煞阵。 如今赵子轩只要等范九解开阵法,他就能上塔顶祭剑,到时候以扬州城为媒介的血魔大阵一开,大罗金仙也阻止不了他。 可当他登上塔顶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雷云明显更大了,雷声居然直接掩盖了城中的杀喊声,这和范九说的不一样啊! 赵子轩止住笑,低头看了看天上暴怒的雷云,又看了看脚边的张子远,他有些懊恼,这么猛的雷云,一个张子远好像不够祭献啊。 早知道把京城里八岁的七皇弟也带来一起祭献了,想到这里,赵子轩不由再想,如果把他爹也一起祭献了,会不会更刺激? 祭献一只真龙天子,国运加身的赵天子会不会有什么紫气东来的天地异象呢? “狂刀出世了,雷云是不是加强了一倍?” 在赵子轩胡思乱想的时候,范九的声音传去了他脑海里,赵子轩这才回过神来,回应道:“是的师傅,我怕一个皇弟不够啊,早知道多抓几个过来了,狠我爹生太少啊…” 范九:“……咳咳,你可真是丧心病狂啊,要是有需要,你会不会把为师也祭献了?” 赵子轩笑嘻嘻道:“当然啦老不死的,如果有需要徒儿说什么都会把你祭献了的,到时候提你半个风风光光的衣冠冢怎么样?喜欢什么款式的?” “先别说这个了,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然后等我消息,狂刀惊煞本为一体,狂刀现世肯定会来找你的,小心点。” “嗯好,你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哈哈!” 赵子轩抬头看了看天,想起独孤行祭剑那会儿还指天叫骂,忍不住效仿,朝着雷云竖起中指,欢脱的叫骂道:“狗********!!我*****!!哈哈哈哈!你******?!!哈哈哈!!” 雷云当即暴怒,数道雷光划破天际,一股毁灭之势朝着赵子轩迅猛袭来,赵子轩知道,这下他玩脱了,感觉躲开。 “啊啊啊啊啊!!!” 赵子轩不由愣了一下,咦?没劈中我了?我为什么惨叫?赵子轩挠了挠头,好像不是他叫的,扭头一看,是张子远被劈中了。 整个人都被劈得外焦里嫩,头顶的假发和身上的衣服都着火了,张子远一边惨叫一边丢下假发,露出闪亮的大光头满地打滚。 赵子轩笑道:“我愚蠢的弟弟,你终于醒了。” 刚把火扑灭,张子远就看到了赵子轩,正迷茫着自己一觉醒来为什么被雷劈,赵子轩就扑了过来将自己抱住。 张子远不由的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黑气,熏了赵子轩一脸,赵子轩也不恼怒,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哥哥?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不对,我为什么会被雷劈?” 赵子轩笑着摸了摸他的光头:“愚蠢的弟弟,你应该问,为什么你被那么多道雷劈都没死。” 张子远恍然大悟:“对啊,我居然没有被劈死!等等,我的手为什么在流血?” 他抬手右手,发现自己的脉搏被割开了,鲜血喷发而出,出血量极大,赵子轩温柔的笑了笑:“愚蠢的弟弟,当然是被雷劈伤的啊。” “不对,明明是你割吧!你还拿着剑!” 张子远忍不住退开,他看到了赵子轩手中的惊煞剑,那红得妖异的剑身让人莫名的心寒,赵子轩一把抓住了他真在流血的右手:“傻弟弟,我的剑都没沾血,怎么可能是我割的你呢,来来来,我帮你止血。” “额,好吧…等等,为什么你止血的方式那么特别?” 张子远看到赵子轩压根没有给自己止血,而是拿着自己喷血的手不断在地板上画着奇怪的阵法,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被算计了,等等,师傅呢? 他想收回手,可却动弹不得,赵子轩已经死死的将他的手钳住,一边笑一边在地上画着阵法,张子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出血量太大了,他再不止血,恐怕就会因为出血过多而死了。 好在赵子轩的阵法虽然很大,却不繁琐,很快就画好了,张子远脑子里已经晕乎乎的了,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随时都可能倒地。 迷迷糊糊之间只能听到赵子轩在他耳边说道:“来,哥哥帮你止血了。” 这次他真的帮自己止血了,可止住血没多久,张子远只感觉脑袋像是炸了一样,耳朵不断回荡嗡嗡作响的回声。 在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点红点,并且越来越大,那是张子远的精血! 赵子轩传音给范九道:“你好了没?我已经用他的血画了阵法,精血也逼出来了,只差激活阵法了。” “好了,开始吧!” 赵子轩咧嘴一笑,一掌推向张子远背后,眉心的精血嗖的一声被逼了出来,滴在了阵法的中心处。 阵法处,血光炸现,张子远身子一软,脱了力,恰好跪在了阵法的中心。 赵子轩收起笑意,脸色凝重的举起了惊煞剑,喝道:“血魔大阵!开!” 扬州城的四个城门轰然倒塌,万丈血光冲天而起,直接将整个扬州城给遮盖住,四条主街道一瞬间变了颜色,血色充斥着整个扬州城。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发狂的人也因为血魔大阵的激活回复了神智。 四道血光冲天而上,汇聚在一块之后轰然炸开,化作一片滚滚血海,直接覆盖了扬州城,紧接着又听闻战鼓声响。 “杀!!” “杀!杀!杀!” “杀天!杀地!杀众生!” 血海之上不知为何传来了响天动地的杀喊声,那浓郁的血海不断翻腾,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钻出来一样。 伴随着赵子轩高举惊煞的那一刻,血海再次炸开,无数道血影冲天而下,一副末日来临般的景象逼向扬州城的活口。 那血影近了之后,他们才发现,那赫然是一一只血色的厉鬼罗刹! 第114章 功亏一篑 血海之上的厉鬼罗刹如同箭雨一般铺天盖地,顷刻间便将整个扬州城完全覆盖,厉鬼罗刹没有任何攻击方式,却是直接穿透人的身躯。 紧接着被厉鬼罗刹穿透过的人,当即发狂,他们双眼血红,与之前中了六亲不认散的时候相差无几,可却高举手中的武器,狠狠的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自杀… 整个扬州城都陷入了一场杀戮之中,他们拿起了身边的武器,将自己的头颅切了下来,当即冒出一阵青煞之气腾空而起,再次朝着上空的血海汇聚。 厉鬼落,青煞升空! 扬州城内的武当长老纷纷看向了空明塔方向,那里是雷云汇聚最多的地方,他们知道,赵子轩就在那里。 “风儿,快去空明塔阻止赵子轩!我已经联系了三位长老,快!” 重伤的李长空嘶声力竭的对着身边正在苦苦抵挡厉鬼罗刹的张三风喊道,张三风看了一眼李长空,他明白李长空的意思。 张三风自己一个人自然无法阻止赵子轩,可如今他进阶域境,有资格和三位域境长老一同布下四象阵法,趁着赵子轩青煞回笼还未吸收的时候阻止他说不定还有机会。 “照顾好师叔!” 交代了一声身边的弟子,张三风迅速掠向空明塔方向,那里还有张子远在,赵子轩为什么会出现在空明塔?他愈发担忧,脚步也越来越快。 血魔大阵一开,空明塔下的死门封印也被范九破开,从死门之中冲出了四道黑煞化作四条黑龙穿透了墙壁朝着塔顶上掠去。 “我靠!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玩样!” 觉地本有惊无险的踏入空明塔,还没走到半层,忽然看到下方有四条黑龙咆哮如雷,扶摇而上,觉地连忙加快脚步,玩命的往塔顶上跑。 他没有跳出塔外躲开,因为张子远再上面,他必须要把张子远带回来,南湘子教他的武功不多,可十年来一直交代自己如何做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 对自己负责,便是对别人负责! 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塔顶之上,此时雷声大作,惊雷欲现,他看到了塔顶之上有两人,一人半跪在一个奇怪的阵法中央,脸色焦黑看不清容貌。 一人背对着自己,高举着一把长剑,与张子远有三四分相似,下方的四道黑龙快冲上来了,天上的雷云也汇聚成型,轰隆一声巨响,无数道雷光劈了下来。 觉地没多多想,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赵子轩:“子远我们走!!” 赵子轩正全心全意的准备对抗天雷,死门的煞气估摸着也快到了,可背后却传来一阵怀里,直接将他扑倒向了塔外。 “不!!!” 看着身子正准备坠落空明塔,赵子轩想挣脱,回头看到了觉地的脸,觉地眉头一皱:“咦?子远我怎么感觉你变老了,长得越来越沧桑了?” “滚!” 赵子轩大怒,一剑朝着觉地刺去,欲要趁着还没坠落多少,迅速上塔顶,只见觉地胸前的舍利子佛光大作,散发出的金光直接挡住了这一击,还将赵子轩反震出去。 舍利子同样也不好受,挡其他神兵还好说,如今挡的却是惊煞剑,导致觉地胸前的舍利子不仅黯淡了无多,甚至开始出现了裂纹。 被震飞出去的赵子轩恰好看到了四道黑龙从塔身内冲天而上,冲到了原本他站的位置,可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失去目标的黑龙直接锁定了半跪在地的张子远。 四道黑龙灌体而入,张子远痛苦的扬起头惨叫,叫声却如同巨龙咆哮,以惊涛骇浪之势,朝着天空的雷云,一层一层炸开。 劈下来的雷电甚至都被震得扭曲起来,被震散了一半,最终只有一半雷电轰向了张子远,那阵法再次红光大作,将张子远笼罩在其中,让赵子轩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不不不!不!!!那是我的!我的!!” 脚下没有东西给赵子轩借力,他没办法飞身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被张子远吞噬,身子迅速往下坠落。 看到觉地的时候,赵子轩眼神出现了滔天杀意:“我要你死!” 坠落之际,赵子轩死决全开,全身散发出磅礴煞气,一股无限接近道境的气息轰然展开,压向觉地,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隐约间只听闻四周传来几声齐喊:“四象八卦,封!” 四道青芒炸开,赵子轩恰好处于中心位置,他身上的气势也因为这四道青芒的出现被压制住不再往外扩散。 紧接着,武当的四人飞身上来,张三风一掌将半空中的觉地推送下去,再与三位长老袭向赵子轩。 “师傅助我!” 对付着四个人赵子轩还是能对付的,可现在他必须回到了塔顶之上,否则功亏一篑,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呼喊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回应他的是武当冷冰冰的太极剑刃。 空明塔下的四门刚被解开,有八道黑龙从地底下窜了出来,范九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赵子轩,谁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更何况曾在魔门六魔主之一的范九。 他拦下了四道黑龙供自己吸收,放开了其余四道,听到赵子轩的呼喊之后,他正处于吸收的关键状态,那里有功夫理他。 觉地坠落下地,摔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吐了口闷血,迅速调整状态,看向半空,上空的血海已经收集了大团的青煞之气,汇聚成了一条青色巨龙,咆哮一声,朝着张子远掠去。 与此同时,雷云再次汇聚,像是急了眼一样,无数雷光聚集在一块,仿佛有一头洪荒巨兽正准备觉醒一般。 觉地喃喃自语道:“啧啧,武当四人力战魔头,魔头愤怒不已,四人的阵法对他来说只是拖延时间的阵法罢了,他手持魔剑奋力破开一道缺口,朝着张三风砍去,战况惨烈,最终救世主觉地闪亮登场,与魔头大战三百……” 青色巨龙已经到了张子远上空,雷云也刚好成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着青色巨龙分散劈下。 巨龙不躲不闪,直接奔向张子远。 赵子轩已经全然不顾武当的四人,拼了命的要往空明塔掠去:“不能!不!!!我的!是我的!!” 觉地也蓦然响起张子远在塔顶之上,那个被轰得外焦里嫩的人该不会是张子远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喊道:“卧槽!子远!!!” 轰!!!!! 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轰然炸了开来,直接将整个空明塔移为平地,上空的血海也黯淡了下来,仿佛被这巨响吓得失了神,那炸开的气浪如同毁灭飓风,摧枯拉朽的散开,所过之处数尽毁灭。 就连赵子轩与武当四人,连通觉地全部被震飞出数百丈之远。 觉地的胸口的舍利子再次佛光大作将他笼罩在其中,却坚持不到一个呼吸,碎成粉末,觉地也如同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气浪冲飞。 第115章 我被世界抛弃了? 以空明塔为中心点为计算,几乎是半个空明寺被移为了平地,尘烟滚滚,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里边。 觉地从废墟之中艰难的爬了出来,摸了摸胸口上的舍利子,那里只剩下了系着舍利子的红绳,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刚才的气浪威力已经超脱了武者的范畴,若不是这舍利子相护,以觉地这假意境状态,根本撑不住三息。 揉了揉肿胀发闷的脑袋,看向空明塔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了,空旷的四周除了高耸的尘烟什么也看不到。 觉地怔了怔,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一开始抱着一起跳下空明塔的人不是张子远,觉地不傻,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张子远。 却装了糊涂,想抱住那家伙一起坠落,好让张子远脱身,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尘烟逐渐散去,原本空明塔的方向,满目苍夷,一片狼藉,地面被那气浪吹得很平整,平整得藏不下一个人。 “子远!张子远!!觉远!” “你出来!你出来啊!小安安!” 觉地飞快的奔向那个方向,扑在废墟上不断寻找,可他明明知道,那里根本藏不住一个人,况且,以刚才那毁灭性的打击… 世间真的会有人能存活下来? 从空中的血魔大阵没有了赵子轩的操控,逐渐消散,扬州城外的护城河,早已被红得发黑,时不时还飘出来几具浮尸。 奇怪的是,扬州城并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气氛,反而是安静得可怕,连哭泣声,都听不到了,仿佛所有人,都死了一样。 觉地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除了耳朵不断的嗡嗡作响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觉地眼神略微黯淡,心想,整个扬州城难道只剩下他一个活口了? 这个场景,此时此刻的场景,为什么那么熟悉,像是在梦中已经经历过千百遍。 “有人说过,你是个怪物吗?” 他似乎又听到了师傅的声音,自己…是个怪物吗?所到之处,必然大乱? 他半跪在地,双手捧着一抹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现在,他还没有发觉,是他暂时聋了,不是没有声音… 刚才的声响已经超乎寻常人所能承受,舍利子不是万能的,保他没受多大重伤,已经是万幸了,至于突然聋了,很多人都是潜意识的无法接受。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不远的一片废墟之中,伸出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紧接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赵子轩,极其狼狈的爬了出来。 除了张子远外,他是最接近那道雷柱的,他那时候才切身的感受到,什么,才叫做力量,而他也看到了,与雷柱相当的那条青色巨龙。 那本应该是由他吞噬祭剑的,却因为一个小秃驴给坏了好事! 若不是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生死魔典的“枯木逢春“,恐怕就连他也抗不住那股气浪。 吐了几口淤血,赵子轩也畅快多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一剑一剑把那个小秃驴削成只剩白骨。 赵子轩不是输不起,祭剑失败了而已,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这里只是一个扬州罢了。 下一次祭剑,就在少室山上吧! 他恨秃驴,等他魔功大成,他一定要亲手把这世间所有秃驴都杀光!比如他面前的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秃头! 小秃头? 他看到了觉地的背影,手中惊煞剑在颤抖,慢慢的站了起来,生怕惊扰了猎物,他此时异常的兴奋,和之前祭剑在即的状态居然相差无几。 赵子轩的性格很怪,怪到连跟在他身边最久的萧何道也猜不透他。 小心翼翼的走近觉地,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他太兴奋了,已经在想,要不要把觉地埋在土里,然后只露出他的小秃头,从头顶上割开一个口子。 然后往里边灌水银,到时候小秃驴肯定会很痒,他会感觉头皮发麻,他会想要挣脱,可他被埋在土里。 于是他会猛的一发力窜出来,到时候,整张人皮都会被脱下来,血肉模糊的小秃驴,然后再一剑一剑的削他的肉! 想到这里,赵子轩不禁狂笑,然后迅速捂住嘴巴,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觉地的背影,他好像没听到? 赵子轩眉头皱了皱,低头一看,他把他自己吓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已经开始用惊煞剑挖坑了,准备把觉地埋下去。 该死,好像什么奇怪的属性觉醒了,赵子轩吓得不轻,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在挖坑,越挖越上瘾,一直到他挖的土溅到了觉地。 觉地一脸迷茫的回头,看到了赵子轩在兴奋的挖坑,旁若无人,活脱脱一个疯子。 “……子远啊,师兄回头再来找你,先告辞了。” 正想走,赵子轩发现了他,喝道:“站住!” 觉地身子一颤,顿了顿,热泪盈眶道:“太好了!这魔头哑巴了,说不出话来了!报应啊!报应!” 一边感慨,一边瞧摸走人,赵子轩快步追上,今天他就要跟这混蛋耗上了,不杀这秃驴,他赵子轩誓不罢休! 觉地的轻功了得,况且没受什么伤,玩命奔逃,逐渐甩开本就重伤的赵子轩。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从原本空明塔的地方爬了出来,一脸满足,左顾右盼,似乎没有活口了,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被掩埋在废墟之中装死的武当四人组已经目睹了一切,张三风不认识那人,但却知道,那家伙肯定是个魔头。 因为刚才赵子轩喊了一句“师傅助我“,他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空明塔被夷为平地之后才出现,魔门中人,果然厉害。 而他身边的三位长老,可都认识他,原魔门六魔主之一,如今无常宫的教主,范九。 看到范九出现在扬州城,对于武当的三位长老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因为当初少林出发的时候,院长已经通知过武当了。 他知道范九就住在京城,极有可能就在赵子轩的府邸。 院长都去找他了,可为什么范九会在这里出现? 第116章 哑巴,聋子,瞎子 余幼娘,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大千金,若不是当年他爹名气太凶,赵天子想封王余年的念头被满朝文武集体反弹,她有可能就是一名郡主了。 可她的地位一点也不比郡主甚至是公主差,她爹在朝堂之上,除了陆千侯和海公公能稍微克制他一下,没人敢惹他。 而她的哥哥更是青出于蓝,余庆之的大名传遍江湖,正所谓树大招分,她的日子却不好过了,几乎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余年作为一个父亲,很开放,从来不让她遵守什么女戒之类的,交什么朋友也从不过问,她开心就好。 也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余年是个随性的人,从不将就什么门当户对,所以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试图接近她,当然,有一部分已经被余庆之亲手解决了。 余幼娘几乎没有朋友,没有真正能交心的朋友,北落书院里,唯一一个比较对胃口的朋友叫陈竹娴。 于是她爱上了看小说,自从迷恋上小说之后,她就更寂寞了,渴望拥有一份像小说里一样的爱情。 直到她遇到了一位笔友,长亭夜。 长亭夜是个很有趣的人,明明是个书生,却向往江湖,可又没有哪怕一丝的练武资质。 认识三年,自己逐渐芳心暗许,虽然没见过他,可却深深的被他的才华所吸引。 这要是被北落书院的才子们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哭才好,一个小小的举人,连京城都被去过的穷酸,居然被余大小姐认为很有才华。 扬州相约,余幼娘没有告诉他,她会在哪里等,会以怎样的方式见面,余幼娘相信,只要有缘,定能相见。 她万万没想到,上天居然给她安排了一场如此之大的动荡,她有些怕了,父亲派来保护她的人试图劝她离开,可是她还是倔强的留下来了。 一直到,那个亲卫,死在乱局之中,临死前将她推了出去,可她还是没有逃掉。 余幼娘一直以为她的武功很好,直到今天才知道,都是家里的亲卫让着她,开玩笑,余庆之那个死妹控,真伤到余幼娘,不死也扒成皮。 扬州太乱了,一波三折,先是所有人都疯了,然后是变天,疯狂自杀,若不是亲卫拼死保护,说不定她也会被那血色罗刹袭击。 之后的一声巨响,天空中的血海消散,扬州城安静了半响,紧接着,才是真正的末日景象。 这里在没了秩序,人性的丑恶被无限的放大,比如眼前的这四个幸存者,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 余幼娘逃过追杀之后,便遇到了这四个在作案,他们疯狂的叫嚣着,他们什么不堪入目的话都说得出口,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 这群禽兽!余幼娘当然看不过眼,挺身而出,然后被理所当然的追着跑,一个回合就被对方挑落兵器,好在家传的游龙步还算扎实,能勉强不被追上。 可也逃不了多远,没有亲卫带路她心思缜密,面容严肃,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一条死胡同,这里原本也不是死胡同,只不过扬州有太多大佬打架了,简直比京城的拆迁队还厉害,放眼一看,就没一家房子是完好无损的。 四个恶徒凶神恶煞,面露凶光,手持大砍刀,脚踏流星步,一步一步的逼近了余幼娘,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她哥哥。 正当他们快要靠近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余幼娘大喜,莫不是像小说情节一样,有人要英雄救美? 只见领头的皱着眉头挑了他一眼,鄙夷的打量了一下余幼娘全身上下,随后不屑道:“呸,原来是个老女人,看着身形还以为是萝莉。” 其他三位小弟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追了半天结果是个十二岁以上的老女人。” “胸是挺平的,可以脸太老了。” “看一眼,二十年没**。” 老大深以为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把余幼娘气得不行,天底下哪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余幼娘本身就是个大美人,一度被评选为北落书院四大院花之一。 如今居然被这么几个匪寇鄙视了,气得余幼娘大小姐脾气来了,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挺起了她那怎么挺都是一马平川的小胸脯,怒道:“你……你!!你说什么!你…你给我道歉!” 四人一听,傻眼了,这女人还不是脑子瓦特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 后便又传来声音,几人回头一看,是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书生,若觉地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他是林殊归。 “咦,林殊归,你怎么在这里?” 觉地真的出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林殊归面前,打了声招呼,林殊归惊叫道:“觉地!” 太好了,终于有个熟人出现了,林殊归跟着武当进城后就自己走开了,没想到扬州城居然那么乱,幸运的是他居然没死。 一路东躲西藏的,这地方躲没多久,几个大佬在这里打架,炸了,那里躲没多久,几个大佬来打架,炸了。 总之他走到哪,就炸到哪。 轰隆一声巨响,这地方又炸了,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气势惊人,一跺脚,就地动山摇,一挥手,呼风唤雨。 闪亮登场的正是怒气值到达顶点的赵子轩,他降落的地方,正好是那四个匪徒所在的中心点,尘烟散去,那四人东倒西歪,已经成为了四具尸体。 赵子轩面色疯狂,剑指余幼娘:“该死的小秃驴,别以为你化了妆我就认不出你!” 后边的林殊归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觉地,觉地解释道:“他哑巴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疯了,哎…你刚才在说话?你…你也哑巴了?” 林殊归眼角抽搐:“是你聋了吧?” “你怎么说话没声音啊,你哑巴了?不是吧。” 听到觉地声音的赵子轩忽然回头,看到了觉地,他愣了一下:“怎么会有三个小秃驴?” 得了,这个是瞎了。 第117章 咸鱼,就是这个味! 赵子轩精神状态开始出现了问题,或者说,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问题。 雷柱轰下来的时候,赵子轩是处于上升姿态,也就是说,脑袋是距离雷柱最近的,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子,间歇性秀逗了。 他看着余幼娘,眉目紧锁,因为余幼娘长得和余庆之有三分相似,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在京城,他被余庆之揍过。 揉了揉双眼,再看余幼娘的时候,他看到的余幼娘又变了,他先看的是余幼娘的胸脯,然后又看了看觉地,认真道:“哼,果然,你个小秃头像骗我,没门!” 指着余幼娘怒道:“你屡次坏我好事,今天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混蛋!” 余幼娘气急了,被那四个匪徒说也就算了,眼前这个赵子轩很显然是个熟人,他居然也这么说,还瞄了一眼自己的胸! “平胸怎么了?平胸吃你家米饭了?我哪里长得像那个淫贼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把我和男女通吃江某某混为一谈!” 余幼娘的话刚落音,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而且不是在场的这几位的声音。 “淫贼?男女通吃江某某?在哪在哪?江兄!你在哪?” 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快的出现在余幼娘的面前,只见他背着一条咸鱼,嘴里叼着一条小咸鱼,左手也拿着一条被啃了几口的咸鱼,浑身上下无不是咸鱼的熏臭味。 余幼娘被熏得眼泪直流,很显然,这咸鱼,是上等货,不对,眼前的这位怪人到底是谁?他喊男女通吃江某某为江兄? 难道他…也是一位采花大盗?想到这里,余幼娘不寒而栗,忍不住退后几步,一直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咸鱼剑几口吞下口中的咸鱼之后,回头笑呵呵的对余幼娘说道:“小妹妹,你刚才说男女通吃江某某,在场哪一个是他?” 没有人见过男女通吃江某某的真实面目,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咸鱼剑也没有。 余幼娘最怕也是最憎恨的就是采花大盗了,虽然她和采花大盗没什么仇,但小说看多了,里边所描绘的采花大盗都是罪大恶极了,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采花大盗都不是什么好人了。 自己的亲卫身死,哥哥也不在身边,她只好战战兢兢的指向了觉地,紧张道:“他…” 顺着余幼娘的目光,咸鱼剑看到的不是觉地,而是挡在觉地面前,那个一直顶着自己皱眉的赵子轩。 觉地的身材实在和男女通吃江某某相差太远,禹旌阳他们会认错是因为和男女通吃江某某不熟悉,但咸鱼剑却是很熟悉男女通吃江某某的。 所以他直接条件反射的排除了觉地,选择了与男女通吃江某某身形相差无几的赵子轩。 赵子轩一直很严肃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咸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回忆: 赵子轩叼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咸鱼,白净的脸上气得通红,青筋的暴了起来。 “我忍!不就是咸鱼吗!有种再来啊!” 话刚落音,整辆咸鱼车都被踢了过来,正法想拦,却被赵子轩阻止了:“住手!尽管来吧!再多的咸鱼我也不怕!哈哈哈哈哈!” 轰隆一声,小山高的咸鱼直接将赵子轩掩埋掉,正法看得是…很纠结。 —— 赵子轩猛的一拍大腿,他想起来,这股咸鱼味就是那天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那让人恶心的咸鱼他永生难忘… “额,要来一条吗?” 咸鱼剑见赵子轩看着自己的咸鱼很出神,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条巴掌大的咸鱼递给赵子轩,他虽然还不肯定赵子轩是不是男女通吃江某某。 但是他看着咸鱼那炙热(愤怒)的眼神,让咸鱼剑无比的感动,咸鱼剑吃咸鱼吃了整整二十多年,一直未曾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如今在这里,他似乎找到了。 “哦…谢谢。” 赵子轩很有礼貌的接过咸鱼剑的咸鱼,二话不说就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咸鱼剑无比期待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就是这个味!” “那再来一条?” “好!” 一旁的觉地和林殊归一脸愕然,林殊归看了看觉地问道:“他们这是?” 难道这场戏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少林弟子觉地偶遇大魔头,随后他和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惨胜,救出里面那女子吗? 怎么就变成吃咸鱼大会了? 觉地摇了摇头:“没事,他们这是惺惺相惜,咱们先告辞了吧。” “咦,你不是聋了吗?” “你才聋了,走了。” 觉地压根没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知道他体内的真龙诀在舍利子破碎的那一刻已经崩坏,而此时却在缓慢的修复当中。 修复出来的,却又不是真龙诀的内力,更像是提纯过后的真龙诀。 余幼娘见觉地两人偷偷溜走了,她左右为难,眼前的那两个蹲在地上正津津有味吃着咸鱼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还不如外边那个小光头顺眼呢,赵子轩一身的煞气时不时外放,加上咸鱼剑身上浓烈的咸鱼味,她实在受不了,左顾右盼的观察了一下情况。 随后蹑手蹑脚的从咸鱼剑二人身边悄悄的溜走,还好他们吃得正欢,没注意。 脱离了两人的视野之后,余幼娘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撞得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是那个小光头。 “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觉地不放心余幼娘一个人留在那里,一直在这里等着她逃出来,一看她这家伙就知道是不会什么武功的,否则也不会被几个不入流的匪徒给截住。 身为少林弟子,一身浩然正气,觉地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余庆之的妹妹,自己想趁机报复的原因。 “你个淫贼!快松手,你…你不许碰我!” 余幼娘从来没被陌生人拉过手,如今竟然被这个淫贼碰了手,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把他的手给剁了。 觉地的武功完全甩余幼娘一条街,根本不管她如何挣扎,先带着她出城再说。 第118章 杀人凶手 觉地带着余幼娘和林殊归一路朝着最近的城门走去,由于他们两个都不会武功,余幼娘会一点,但是可以完全无视,所以觉地走得算是很慢了。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一来担心赵子轩追上来,二来担心附近突然杀出什么人来。 可走了半柱香左右,一路上除了数不尽的断头尸体,和一地的脑袋,偌大的街道一个活人也没有,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气息,血腥味与内脏的气味混合在一块,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 比如现在的林殊归,或许是因为余幼娘的存在,他想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样子,硬是憋得老脸通红,眼泪都快憋出来了也没吐。 觉地边走边回头看,调侃道:“想吐就吐出来啊,别含在嘴里又吞下去,那样更恶心好不好?” 本来还能憋住的,觉地一说林殊归就感觉受不了了,一想到他描述的那个画面,他当即停了下来捂着肚子疯狂的吐了出来。 余幼娘虽然是个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可他爹是出了名的残暴,这种场面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六岁的时候就跟着余年学习那什么“解剖学“,一年之内,下到青蛙,上到死囚她都解剖过。 本身她也是在北落书院念御医专业的,所以这场面她还是很镇定的,只是被觉地一直抓着手不放,有些莫名的慌张。 这里尸体太多了,容易引发瘟疫,虽然快入秋了,可如今依然是夏季,扬州城恐怕不仅仅会出现人祸,甚至会引来瘟疫天灾,要是处理不当,活着的人逃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将瘟疫带出去。 “抓住他们!杀人凶手!” 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几声叫骂,两道人影从拐角处窜了出来,很狼狈,看到觉地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觉地紧张的摸向腰间,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佩戴武器,又看了看余幼娘,这丫头的武器早就被挑飞了。 眼前的两人是两个士兵,看身上的制服,属于府兵,两个人的军服都有许多割痕,鲜血将他们的衣服染红了一半,其中一人左腿受了伤。 府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觉地有些疑惑,不过还好是府兵,他们大多数没有武功,只要不是成群的士兵结成军列阵,对江湖侠客们毫无作用。 两人紧张不安的左顾右盼,后边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前面的那小光头的打扮,像个江湖中人,如今江湖中人恨急了他们,他们这下子可为是退无可退了。 余幼娘也有些紧张了,虽说被觉地抓着手很不爽,如今出现变故,她忽然觉得觉地在身边,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王哥!那…那是余家的大小姐!余幼娘!” “什么?真的?” 腿部受伤的那名府兵忽然指着余幼娘惊喜道,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余幼娘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们两个吧? “余小姐,我们是陈竹娴将军的府兵。” 听到府兵的解释,余幼娘恍然大悟,可府兵后边的人也追了上来,两名府兵忍不住上前,觉地伸出一手:“站住,别过来。” “杀人凶手!” 后边那群人竟然是一群幸存的平民,手里拿着锄刀榔头扫把什么的蜂拥而上,两名府兵没有惊慌,而且无奈的叹了口气。 平民们追了出来,也看到了觉地三人,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觉地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两名府兵,朝着后边的人问道:“几位施主,不知为何要追杀朝廷府兵?” “小和尚你快走,他们是杀人凶手!若不是他们关了城门,扬州…扬州就不会变成这样!” “对,我爹就是想逃出城,却发现那里驻守了一大群官兵,本以为看到希望,结果…结果他们竟然将我爹当场射杀,谁也靠近不了城门。” “官逼民反!他们是杀人凶手!” “老天爷都降怒了,我们扬州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杀了他们!” 人群越说越气愤,一大汉比较激动,直接就冲了出来,他一出来,后边的人也跟着出来,觉地看到了那两位府兵竟然也不躲,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的闭上了双眼。 觉地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放下了余幼娘的手快步上前。 两名府兵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只感觉身边一阵轻风拂过,紧接着是那小和尚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施主且慢。” 觉地一人挡在了府兵面前,平民们赶紧停了下来,空明寺里的和尚在扬州城有很大的声望,扬州城的人对和尚们都异常的敬重,都没有朝着觉地下手。 领头的大汉怒道:“小和尚你快让来,我知道你们普度众生,什么众生平等,可他们是恶人!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两名府兵睁开了双眼,看到觉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他们知道,这次得救了,定是余家大小姐让他来救人的,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扬州的城守,我们是京城陈大将军的府卫…来这里是救人的…可你们怎么也不相信…” 觉地眉头一皱:“京城距离这里可不远啊,你们来扬州救人?难道京城早就遇见扬州会出事?” 他这话一出,人群更为激愤,甚至忍不住动手了,若不是觉地拦下,两人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人面带苦色,叫王哥的那人解释道:“原本我们是跟随陈大将军的女儿陈竹娴前往扬州附近剿匪的,有一群倭寇潜入了中原,剿完匪之后,我们就准备回京城,路过扬州,发现里边狼烟四起,陈将军不顾一切的要进城,我们也拦不住啊…” 平民们表示不信,嚷嚷道:“赵国国力强盛,区区倭寇怎么可能敢入侵我中原,更可况说潜入了扬州,少唬我们!” “别跟他们废话,小和尚你让我,你们不杀生,我们杀!” 觉地点了点头,随后脸色一变,转过身来一手抓着王哥的衣领子,怒道:“剿匪?倭寇?那群倭寇就是你们剿的?” “额…对……” “混蛋!就是那群家伙追了老子三天三夜,差点就栽了,你们怎么剿的匪!!” 众人一愣,这和尚刚才,自称“老子“?他真的是和尚吗?怕不是个假和尚? 第119章 三岔路口的气息 这两个家伙一个叫王明,一个叫田崖,同乡的兄弟,一起从军,两人的名字连起来像“亡命天涯“的谐音,所以名字挺好记的,就是有点激情四射的感觉。 就凭他们几句话,不足以平息平民们的怒火,整个扬州城都成了一座死寂之城,让他们怎么去再相信朝廷? 觉地也还小,没有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根本劝不住他们,只好把余幼娘拉了过来,指着她的小脑袋道:“知道她谁吗?” 众平民纷纷摇头,觉地想了想,说她是余年的儿子吧,可余年的名气只在江湖中响亮,在平民中比起南征北战的陈大将军差得远呢。 于是道:“她是京城余千侯的千金,侯爷的女儿啊。”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向余幼娘,又疑惑道:“然后呢?” “她现在被我劫持为人质,如果朝廷不给这次事件做出个好的交代,我就杀了她!” 王明紧张道:“喂喂喂,你可别添乱了。” 田崖附和道:“你是个和尚啊,怎么能杀生…” 觉地摇了摇头:“理论上,我是个俗家弟子!” 两人异口同声的劝道:“俗家弟子也不能杀人啊…” 觉地觉得王明两人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拉着余幼娘让开了道路,对着平民们道:“好了,你们动手吧,我看他们俩是活腻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直到觉地问他们陈竹娴在哪里,有她在事情会简单很多。 王明脸色渐渐煞白:“进城后,将军带着几个人前往空明寺的方向了…” 众人纷纷看向空明寺的方向,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看到了之前那道天降雷柱,她去哪里,不是找死吗? 觉地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沉声道:“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一路上,全是死尸,那里被移为平地了。” 两人失了神,陈竹娴要是死了,他们这五百府兵估计也休想活着了,陈大将军是个爱兵的好将军,可他儿子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妹控,与余庆之不相上下。 觉地拍了拍王明的肩膀:“想开点,或许她还没到空明寺就被其他人杀了。” 王明:“……” 这会林殊归终于缓过神来,捂着肚子脸色难堪的走了过来:“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先逃出扬州再说?待在这地方迟早会出事,这里…容易引发瘟疫。” 一听到瘟疫二字,平民们顿时慌了起来,六神无主,比起瘟疫的可怕,其他事情在他们眼里都一文不值。 王明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走…陈将军生死未仆…” “为什么不能走?陈将军不是让你们救人的吗?”觉地不以为然,接着道:“你带着他们先出城安置,我去帮你找陈将军。” 两人看了看觉地,又看了看平民们,难以抉择,觉地走到平民面前那大汉面前道:“你信我吗?” “不信。” 觉地:“……“ “我是少林寺弟子,来这里就是追查一位大魔头的,结果我们来晚了,听着,扬州现在危险期还没脱离,快离开这里。” 看着觉地真诚的双眼,大汉都不由为之所动,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舍利子的缘故,此时的觉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能感到舒心。 大汉不由自主的点了头,觉地不求所有人都信任,只要领头人信就行了了,回头看了眼余幼娘和林殊归,又道:“把他们俩也带上” 多余的话觉地没有说,甚至没有许诺任何东西,这个非常时期,说那些东西,只会激怒别人。 大汉是个爽快人,答应之后也没啰嗦,带上人就走了,觉地偷偷的跟在一旁,生怕余幼娘出事,余庆之的恐怖自己是领教过了的,连霖都斗不过他,他妹妹如今在这里,自己能帮则帮。 一直目送他们到了城门口,发现城门已经倒塌了,不过有几十名府卫和上百名幸存者在清理,府卫们见有人来,其中还有自己人的存在,自然没有为难,甚至特地派出两人保护余幼娘。 看到这里觉地就放心了,转身离去,朝着空明寺的方向再次进发。 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刚从那里逃出来,生怕又遇到赵子轩这个疯子。 逃出空明寺时没什么感觉,如今再回去,越靠近那里,越触目惊心,原本空明寺周围都笼罩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所谓佛光笼罩,自从空明塔被轰成废墟之后,那股气息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寒心的冰冷。 明明是夏季,越接近那里,却让人心寒,仿佛有鬼祟作乱,冤鬼慢步,像是鬼门关被打开了一样,百鬼游荡。 隐约间,觉地似乎还能听到耳垂边传来吹气的声音,实着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的尸体不计其数,或许他们觉得,当灾难来临,我佛慈悲会护佑着他们,所以幸存者们都朝着空明寺的方向走去,寻求庇护。 可谁又想到,越接近空明寺,便是越靠近死亡。 觉地已经麻木了,内心没有一点波动,甚至怜悯,他像个怪物,而不是一个和尚。 若不是南湘子当年带走他,或许他会去某个山寨,当个冷血无情的山大王。 十年少林寺的经历,没有感化他的内心,只是多多少少,添增了些许柔情,但却不是对众生,而是对他眼里的众生。 与他无关的,皆不是他的众生,这,便是他的佛理。 这次回去,也全然不是为了那个自己根本没见过的陈竹娴,而是想回去看看,张子远,是死是活。 在那样的雷霆之怒下,没有人能活下来,觉地不信,他隐约觉得,张子远没那么容易死。 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觉地停下了脚步,他感到了一股极其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气息,那气息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遇见过,而且在他脑海深处不可磨灭。 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它就在附近,或许说,一墙之隔。 肖仁务停在了某个出口,他手中的狂刀在剧烈的颤抖,仿佛有谁在召唤着它,他不敢动,狂刀认主。 它的主人,莫不是鬼王? 若是鬼王在附近,他还有命活吗? 他逃不掉,他躲不开,当他拿起这把刀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狂刀,不是一般人能驾驭,想要掌控它,必须先杀了它的主人。 肖仁务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也只有当他机缘巧合的拿起这把狂刀的时候,他才认清了一件事。 实力,是毒品,会上瘾的。 第120章 狂刀之威 三岔路口的三条道,觉地在中间的道路上,迟迟未曾挪动,他的左边是肖仁务,一样不敢动,而右边,同样有人。 一个老头,与段九有三四分相似,没有段九那般矮小,足有五尺高,童颜鹤发,身体异常壮硕。 唯一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脸时而铁青,时而煞白,时而红润,变化莫测,让人费解。 他站在觉地右边的路口,幽幽的注视着觉地,仿佛自己面前的墙根本不存在一般,似笑非笑,变化莫测的脸孔犹如森罗阎王。 三个路口,三个人,唯有这老头,最为淡然,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因为觉地和肖仁务都没有发觉他。 觉地握紧了拳头,额头上布满汗珠,他目前的状态很奇怪,明明无所畏惧,却又本能的恐惧着那股气息。 是进,是退,他在这一刻,无法抉择。 肖仁务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双手握刀满腔的不甘心疯狂注入手中的狂刀,猛然朝着右边的墙壁一刀横劈。 厚实的墙壁在狂刀面前宛如豆腐块一半被整齐的切开,一股不属于肖仁务狂暴的刀气疯狂的涌了出来。 觉地瞳孔一缩,不得不作出选择,迅速退后,狂刀霸道无比,刀气四溢,没有任何规律,大片墙壁顷刻间被一刀切得粉碎。 仅仅一刀,便是如此。 在平时狂刀除了自保之外,从来不会显露任何威能,如今它的主人似乎近在咫尺,才会这般狂暴。 这就是狂刀吗?肖仁务愈发疯狂,殊不知狂刀的刀柄上逐渐涌出的黑丝缓缓的钻入了自己的手心,迷醉在狂刀之威的肖仁务没有丝毫察觉。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这是狂刀真正的意义,刀柄上的佛像愈渐黯淡,背面的厉鬼罗刹却愈渐狰狞,隐约可见一道流光环绕。 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口子,肖仁务也终于看到了这狂刀的主人,一个小和尚? 肖仁务错愕的看了觉地一眼,觉地却没有与他对视,而是看向了他手里的狂刀,那把锈迹斑斑,却又让他心底恐惧无比的长刀。 没错了,那股气息就是从狂刀身上散发出来的,觉地看到了狂刀之后,镇定了不少,却依旧不能想起到底在哪里遇到过这气息。 未等他作出反应,肖仁务已经回过神,咧嘴一笑,和尚?和尚也妄图驾驭狂刀? 一步踏出,狂刀涌出无尽黑雾将其笼罩,肖仁务大步流星的朝着觉地迅速逼近,觉地心跳加速,脸色复杂,体内真龙决自行运转,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肖仁务一式横扫千军,大开大合的基本刀法在身上狂刀使出来变得狂暴无比,呼啸着劲风,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觉地。 轰然一声炸向,狂刀挥了个空,一刀劈砍到了地面上,一道偌大的裂痕炸开,裂纹延伸数丈之远。 沙石四溅,尘烟翻滚,唯独不见觉地的踪影,肖仁务索性闭上了双眼,狂刀在颤抖,朝着某个方向,肖仁务冷冷一笑。 抽刀而起,朝着站在墙面上的觉地断水一刀,气海翻腾,迅猛无比,觉地侧身翻滚,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心有余悸的觉地丝毫没有放松,再次奔逃。 他没有武器,斗不过这家伙。 觉地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那超乎常人的轻功,躲了两击,初步了解了那邪刀的威力之后,觉地抽身而起,迅速遁走。 肖仁务哪里会放过他,狂刀主人不死,他就不能彻底的控制,提起十二分真气,催发全身内力加持到双腿之上,紧跟其后。 两人离开不久后,老头悄然出现,看了看地面上的两道被狂刀刀气所伤的裂痕,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那小子不应该能引发如此威力…难道鬼王在城里暗中操控?” 老头一提到鬼王二字,不由皱眉,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当初和剑魔一起消身匿迹,不可能再重出江湖。” 否决了这个想法之后,老头迅速跟上,悄悄的跟在觉地二人的身后坐山观虎斗。 肖仁务的实力不怎么样,意境都没有达到,若没有狂刀,他根本不是觉地的对手,如今得到了毁天灭地的狂刀,哪怕是真正的意境,他也能一战。 而且他感到狂刀的威力远不止这些,遇强则强,对,遇强则强!狂刀还能再强一些! 越来越多的黑丝渗入了肖仁务的体内,他逐渐迷失,在半癫半狂之间徘徊,潜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可肖仁务却没有察觉。 此时的他只想把眼前的觉地灭杀在他的刀下。 觉地太能逃了,一身意境巅峰的内力,在肖仁务面前简直如同不知疲惫的傀儡,配上南湘子的轻功,肖仁务迟迟碰不到觉地的衣角。 肖仁务也愈发疯狂,越急越乱,心乱如麻的他将全身心都投入了这场追逐之中,根本没留意自己身体的急剧变化。 原本白净的他染上了一层灰黑,全身的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觉地并没有慌不择路,他由始至终都朝着空明寺的方向奔去,那里虽然有赵子轩,但同样有四位武当大佬。 他坚信大佬不会那么容易被死掉的,四位域境的大佬,哪怕来一位自己就得救了。 殊不知,他越靠近空明寺,肖仁务的速度就越快,肖仁务本身的实力在气境中上不等,论轻功再怎么催发内力也是追不上他的。 可空明塔被毁,塔下的死门被范九解开,虽有八条煞龙被吸收,但那里依旧是一处极其阴煞之地。 惊煞剑和狂刀本就是一体,煞气越强,狂刀则越强。 依靠狂刀源源不断的注入煞气,肖仁务的脸色变得铁青,像是一头青面毛僵,速度暴涨,距离觉地不到十丈。 觉地却浑然不觉,只感到背后一股邪风袭来,体内的真龙决终于突破了那个临界点,一声龙吟低语从觉地身上传出。 狂刀那狂暴无比的刀气也紧随其后,轰隆一声巨响,觉地感到背后受到一阵巨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翻滚起来,整个人如同脱线风筝一样坠入一座房屋内。 肖仁务不作停留,一跃而起,追进了那房屋内。 第121章 入魔 觉地的轻功连霖师兄都只是能勉强追上自己,面对赵子轩的疯狂追击他也能七拐八拐的逃离,可唯独这个肖仁务,他明明已经甩开了,可他总能找到自己。 当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击击中坠入一处房屋内,他已经大概的知道肖仁务为什么能找到自己了,多半是那把邪气得狠的长刀。 那把刀自己确信从来没见过,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心理,南湘子曾对自己说,自己是个怪物。 无所畏惧的他不应该有恐惧,如今他除了鬼怪之外,第一次对这把刀,出现了恐惧心理。 若不是恐惧中还有熟悉感,觉地可能会被逼疯。 往常几乎每次遇到危险,总有人能及时出现,如今他跑了那么久,竟然半个人影都没见过。 该死的,难道主角光环到期了?要在哪里续费呢? 觉地深知,这次恐怕他只能靠自己了,可有狂刀在手的那个人,自己根本打不过,也不是打不过,因为自己从来没交过手。 这源于对狂刀的恐惧,他一直在逃。 一直到无路可逃,觉地也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肖仁务手持狂刀朝着觉地坠落的房屋一跃而下,气势如虹,杀气凌然! “吼!!!!!!” 一声狮吼响彻云霄,肉眼可见的金色音浪一层接着一层,犹如怒江咆哮,声浪摧枯拉朽,觉地所在的屋顶直接连同肖仁务一同被音浪掀飞。 突如急来的音浪让肖仁务措手不及,整个人失了重心,被那音浪震向半空之中,又连同被掀飞的屋顶坠落,直接将他掩埋。 这金色音浪仿佛能克制狂刀的煞气,渗入肖仁务体内的煞气变得暴躁不安,四处乱窜。 肖仁务脸色时而铁青时而煞白,渗出大量汗珠,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颤抖,煞气在他经脉处乱窜,肖仁务痛得撕牙咧嘴,全身都脱了力,动弹不得。 可握刀的手还死死的紧握,不愿放手。 觉地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这只能拖延一段时间,恐怕根本伤不到肖仁务,只希望熟人挺到自己的吼声能快些赶过来。 他所在的房屋已经被掀飞,这里没办法躲藏,觉地赶紧起身,背后传来一阵巨痛,那狂刀的刀气已经伤到他了。 强忍着巨痛,觉地抽身迅速离开。 不远处,将灵智送出城的霖师兄停下了脚步,看向方才狮吼的方向,忽然松了口气,随后迅速赶往狮吼的方向。 觉地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吼声,说明他还没死,没死就好,只要没死,以觉地的机敏定能安然无事。 若是觉地知道霖师兄的想法,恐怕会哭死:“不是啊!我快死了!你特么快过来啊混蛋!” 不仅仅是霖师兄赶了过来,从空明寺废墟中逃出来的武当四人也赶了过来,他们同样受了不小的伤,不过没有伤劲动骨,迅速折返赶完觉地的方向。 空明寺外不远的一处胡同,咸鱼剑一手抓着自己的特制神兵,一手摁住赵子轩伸过来的狗头急切的喊道:“兄弟别吃了!这不是咸鱼!这是兵器!兵器!真的不是咸鱼!求求你别咬了!快松口好吗?” 赵子轩显然是吃上瘾了,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腰间的惊煞剑在不停的颤抖。 狂刀惊煞同体,狂刀如今封印逐渐被解开封印,惊煞自然能感受到,迫切的想要去把狂刀给吞噬掉。 一直到觉地的一声狮吼,赵子轩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先是疑惑,随后察觉到惊煞的躁动,想起范九对他说的话。 狂刀和惊煞剑是同一块天外陨石打造而成,两把神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成型,只要某一把神兵在附近,另一把神兵就会变得暴躁不安。 它们虽然是同体,可双方都想吞噬掉对方,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赵子轩又兴奋起来了,他已经恢复了神智,舔了舔嘴唇,感到一阵浓烈的咸味,喉咙也极其干燥。 一口气把咸鱼剑身上所有咸鱼都吃得一干二净,就差他那把神兵了,口能不干吗? 咸鱼剑抱着自己的特制神兵一脸心疼的擦洗着,那家伙简直是禽兽啊!连兵器都不放过,好心疼的说。 “喂…你谁啊?” 赵子轩回过头,发现正抱着剑眼角婆娑的咸鱼剑,一脸的疑惑,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记得眼前的家伙到底是谁了。 没等咸鱼剑回答,他又打了个饱嗝,一股浓郁的咸鱼味从他嘴里喷发而出,赵子轩脸色一边,单手揪住了咸鱼剑的衣领子:“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 咸鱼剑气得不行:“我给你吃了什么?你把我身上的咸鱼都抢光了,一口气全吃点,一点也没留给我,连骨头渣子都不吐的,就差我手上的兵器你给一口吃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咸鱼?”赵子轩愣了一下,他真的想不起来,放下了咸鱼剑,指了指咸鱼剑怀里的咸鱼剑:“这个?” 咸鱼剑赶紧抱紧自己的兵器退了几步:“你别过来,这个不能吃。” 赵子轩一脸莫名其妙的,没理他,转身走人,掠进一处民宅找了些水喝,随后迅速朝着狮吼的方向赶去。 看着赵子轩远去的身影,咸鱼剑留下了悔恨的泪水,那表情,仿佛是被赵子轩糟蹋了一样。 当肖仁务从废墟之中爬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出现了数不尽的暗红色的裂纹,时不时还有血丝渗出,布满整个身体。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右手掌已经死死的粘住了刀柄,向是直接镶进了手掌一样,不可分割。 肖仁务双眼已经黯淡下来,空洞的瞳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嘴角不断的渗出黑血,无力的嘶吼着。 种种症状表明,他已经彻底丧失理智,被煞气吞噬,堕入魔道。 一直到意识模糊的那一刻,他也不愿意把手中的狂刀放开,导致了他现在的模样。 依靠着身体的本能,狂刀若有若无的操控,他腾空一跃,速度惊人,嘶吼着,咆哮着,朝着觉地的方向飞奔。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觉地杀了,杀了他,就能解脱了。 第122章 肖仁务头很铁 觉地没有料想到肖仁务会来得如此之快,几乎是化作一道黑线朝着自己袭来,人未到,他身上那股暴躁的煞气就先到了。 真龙决徐徐运转,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罡气护体,觉地觉得这罡气估计护不住自己,否则自己背部也不会遭受狂刀的煞气所伤。 要是舍利子还在,还能利用其中的佛性克制一下,但也克制不了多久,在惊煞的攻击下也挡不了几击,这狂刀看起来丝毫不逊色那惊煞。 觉地转念一想,忽然有了个想法。 脚步一顿,在一处屋顶上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正迅速逼近自己的肖仁务,觉地果断的使出了主角秘技——嘴炮劝降! “兄弟,你听我…” 话未说完,肖仁务咆哮一声,速度暴涨,直接撞向觉地,两个人一同翻飞坠地,撞破了一面又一面的墙之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觉地闷喝一声,剧烈的撞击让他五脏六腑都颤抖了起来,背部的剧痛仿佛已经被更剧烈的疼痛而麻木。好在他侧身躲过了肖仁务的那柄刀,而且他的计划,也得逞了。 此时他的手,正握在了那刀柄之上,若是面对使用惊煞剑的赵子轩,他是万万不敢冒险的,只有这邪刀,虽说恐惧,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并且若有若无的在召唤自己。 他在试图控制肖仁务手中的邪刀,而且效果显著,邪刀接触到觉地的手之后,竟然安分不少,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肖仁务的手掌已经死死的镶在了刀柄之上。 当觉地发觉的之后,肖仁务已经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目透着滔天杀意,他猛的挣脱了觉地抓住刀柄的手,高举狂刀欲要将觉地人首分离。 觉地的反应更为迅速,右手被挣脱之后,迅速在拳头处凝聚了一团金色佛光,使出一招罗汉金刚拳,一拳轰向了肖仁务的太阳穴。 砰的一声,仿佛是击打在铁器之上的感觉,觉地没想到这家伙的头居然这么铁,好在肖仁务明显的顿了顿,当他的刀口落下的时候,已经挥空。 迎接他的是觉地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拳拳到都击打在他的脑门之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类似打铁一样的声音。 觉地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打人,而是打铁,他的头,真的很铁。 肖仁务暴怒,嘶吼一声,觉地距离他非常近,这下觉地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这家伙头不仅很铁,口气还很大。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觉地脸色剧变,胃脏当即抗议,强忍着恶心的气息,再次躲过他一刀,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刚才握他刀柄的决定是多么正确的了。 狂刀愈渐安分下来,刀气不再暴躁,变得有序起来,觉地大感轻松,虽说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看到也想吐的家伙显然是入魔了,不过对于觉地来说,更好对付。 入魔之人会彻底丧尸理智,没有知觉,完全依靠本能在攻击,比发狂的野兽还要智障,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自从接触到狂刀之后,觉地心里的那股恐惧感渐渐消失,取代恐惧的是无尽的兴奋。 觉地的拳脚功夫还是很出类拔萃的,凭借与霖师兄和戒律院的多年斗争经验,自己居然第一次占了上风。 肖仁务节节败退,却也一次比一次疯狂,觉地前期还占了些优势,只要小心的避开那狂刀,肖仁务基本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可这家伙头太铁了,怎么打都没有直觉,而且口气还那么臭,每打他几下,他就吼几句,吼的时候还释放毒气攻击,甚至随机喷出一股浓稠的黑色液体。 这玩样太恶心了,觉地一不小心,被他喷了一脸。 终于忍无可忍的觉地当即聚气,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再次出现,不过没有之前那般威力惊人,只是将肖仁务逼退数丈之远,还遭成了他短时间的懵逼状态。 沉着这个空档,觉地赶紧把脸擦干净,然后尽情的在地上吐了起来。 肖仁务很快就回过神来,怒吼一声再次朝着觉地扑了过去,觉地迅速聚气,再次朝着肖仁务吼了一声,将他再一次的逼退。 然后接着吐,来来回回的吼了好几次,嗓子都喊哑了,觉地也使不出狮吼功了,这才放弃,可肖仁务却不知疲惫的一次又一次的扑过来。 他头顶上又没有血条,觉地鬼知道他打到哪个地步了,觉地只知道再没有人来,他就要累死了。 在觉地和肖仁务你来我往,看似惊险,实则滑稽的战斗中,一直有个老人在偷偷的注视着他们的战斗。 老人眼神很复杂,他又想把狂刀占为己有,又怕鬼王在附近,恐惧于鬼王的威名,老人一直不敢动手。 直到他感受到赵子轩和武当等人正朝着这边逼近,他才想出了一个对策,狂刀,不拿了,他准备成全觉地。 鬼王的刀,终究不是他所能染指的,而且他练是掌剑法,拿了狂刀也没用,干脆利用狂刀设下一个局。 有了计划的老人迅速出手,竖掌化剑,一掌劈向发狂的肖仁务,一道以手掌催发的剑气破空而去。 哐当一声,狂刀落地,肖仁务的手掌被整齐的切了下来,可肖仁务根本没了痛觉,浑然不觉的朝着觉地继续进攻。 觉地撇了一眼老人的方向,没有发现人影,不过既然有人出手相助,自己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右脚踏出虚步,摆出了风云手的起手势。 风云隐隐荟聚在他手掌之中,散发淡淡金光,肖仁务依靠着本能欲要一刀砍向觉地,却不知道自己的手掌都被切了下来,挥了个空,洒了觉地一脸的血。 觉地也恰好一掌轰了出去,没有狂刀维持的肖仁务脆弱不堪,身体早已是灯尽油枯,面对觉地这一掌,周身所累积的伤势在同一时间爆发。 砰的一声,肖仁务炸了。 炸得满地都是,周围全是他的肉沫,觉地呆若木鸡的抹了把脸,他也没想到,没了狂刀的肖仁务居然会这么死去。 实在是,太刺激了。 觉地没有任何感觉,除了感觉有点恶心之外,再没办点情感,擦了把脸,跑过去捡狂刀,将肖仁务的手掌撕开,觉地看到了狂刀刀柄上的厉鬼罗刹,那双眼幽幽的注视着觉地。 不寒而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觉地赶紧翻转刀柄,这次,他看到了让人舒心的笑面佛。 “觉地?你没事吧?” 霖师兄姗姗来迟,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满地的肉沫,他实在无法想象,刚才觉地到底是怎么战斗的? 难道觉地是用他手上那把破刀把人家砍死之后再剁成肉酱,之后欢脱的到处泼洒?想到这里,霖师兄认真的点了点头,有可能。 “你在想什么?追杀我的人他刚才炸了,你看,满地都是。” 觉地鄙夷的看了一眼霖师兄,这家伙来得太慢了,要是追杀自己的是赵子轩,那把惊煞对自己根本没有亲和力,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第123章 游戏 霖师兄四下打量了一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又看了看觉地,忽然想起空明塔的雷柱,忍不住问:“觉地,子远…他还好吧?” “啊,活蹦乱跳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觉地随口答了一句,他不认为张子远死了,肯定是躲在哪里偷偷的哭了。 霖师兄愣了一下,以觉地的性格,不可能不把张子远带出来,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了吧,霖师兄决定转移这个话题,看着觉地手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刀问道:“你拿着把破刀干嘛?” “破刀?”觉地挑了挑眉,看向霖师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狂刀:“这可是把宝具啊!” “自带破伤风属性吗?” 面对霖师兄冷冰冰的吐槽,觉地丝毫不介意,气定神闲的作出一个起手势,沉声道:“今天我觉地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兵!” 说话间,觉地一刀挥砍向一旁的墙壁上,青砖墙没有如同觉地所想那般像豆腐一样被切开,反而是“铛“的一声,火星四溅,留下一道难看的刀痕。 觉地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刀,没能量了,得充能。” 霖师兄直接无视了他这句话,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觉地说道:“本来我都快出城了,遇到两个自称是陈家的府兵,说陈竹娴将军朝空明寺那边去了,问我能不能找找她。” “陈竹娴?”霖师兄脸色一变。 不远处,暗中观察的老头微微一笑:“陈竹娴?” 老头笑着闭上了双眼,一股道境的感知力顷刻间铺开,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找到了陈竹娴的位置,迅速作出行动。 与此同时,他用千里传音联系上了正飞速赶来的赵子轩。 没多久,霖师兄还在追问觉地情况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陈竹娴的惨叫声,霖师兄心中一紧,一咬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速赶往。 留下风中凌乱的觉地:“喂喂喂!!等等我啊!” 霖师兄以为以觉地这种爱看热闹的一定会跟过来的,却没料到觉地表面上看上去没事,体内已经中了不轻的煞毒。 一提内力,牵动煞毒,觉地脸色惨白,半跪在地,真龙决可以过滤煞气,可这些煞气从是依附在狂刀的刀气之上,难以割除。 情况不恶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他不动用内力还好说,一但提气,就犹如万蚁噬心那般巨痛。 脸色惨白的觉地看着霖师兄远去的方向,咬着牙喃喃自语:“老子刚提到陈竹娴没多久就传来她的惨叫,明眼人都知道是计,这家伙还傻乎乎的冲上去了。” 用狂刀支撑着自己,觉地缓缓站了起来,他想去提醒,可眼下自己很显然是动用不了内力了,去了也是送。 霖师兄果然不出觉地意料,他中计了。 不过陈竹娴确实是出事了,挟持她的,是霖师兄的堂兄弟,赵子轩。 霖师兄看到赵子轩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入局,赵子轩故意引自己过来,以他的性格,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他的局。 陈竹娴昏迷了,就倒在赵子轩脚下,赵子轩低着头,拿着一块碎布擦洗着手中的惊煞剑,一边擦洗,一边笑道:“霖,你我有多少年未见了?” “放了她。”霖师兄一字一顿道,目光透着一股寒意。 “当然,只要你跟我,玩个小游戏,我就放了她。” 赵子轩是个赌徒,大赌小赌他都爱,赵子轩指了指脚下昏迷不醒的陈竹娴,说道:“这个游戏很简单,名叫,二选一。” “赵子轩!你敢!”霖师兄瞳孔一缩,猛然回头看向觉地原来的方向,再回头吼道:“你敢伤他半分,我跟你不死不休!” 赵子轩不为所动,淡然问道:“你说的他,是我脚下的她,还是,你背后的他?告诉我,你的选择?” 这是赵子轩最喜欢玩的把戏,人性的选择,他最喜欢对自己熟悉的人玩这种把戏,这样更刺激,霖是他的堂兄,陈竹娴亦是他的同窗。 三个人,都是熟人,唯有那个小秃头。 霖师兄气得直咬牙,他想动手,但他也知道,赵子轩手里拿着的,是惊煞剑。 他的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这道题,无论他最后选了谁,都会对自己造成很沉重的打击,一个,是对他痴心不改的傻姑娘,一个是朝夕相处的贱师弟。 若是赵子轩让自己选陈竹娴和张子远,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陈竹娴,可如今赵子轩让他选的是陈竹娴和觉地。 他拿捏的很准,在少林寺,觉地处处和自己作对,事实上,觉地和他的关系也是最好的一个,好到都不忍心把觉地放出来,企图关觉地在藏经阁小黑屋一辈子的那种好。 见霖师兄不作答,赵子轩笑了,他知道哪怕他现在立马挥剑,霖师兄也做不出选择,因为,霖师兄,有非常严重的选择恐惧症! “我知道你没办法选择,现在我给你第三个选择。” 霖师兄这才抬起头,看向赵子轩。 另一边,觉地其实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人靠近他,只有一个老头在偷偷的注视着他,老头就是范九,曾经的六魔主之一。 他之所以不敢靠近觉地,是因为他感觉,鬼王就在附近,道境的直觉,错不了。 范九出来之后,调查过觉地,他心中有八分肯定,觉地就是鬼王的儿子。 曾经的六魔主,唯鬼王最为恐怖,鬼王的风评在江湖上备受争议,他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他阻止了剑魔独孤行屠杀六大派,可自己却对唐门发动百鬼夜行,唐门大半人马被屠杀。 范九心里清楚,鬼王最为护短,别人对觉地出手,鬼王或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当做是给觉地的历练。 但自己要是对觉地出手,鬼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他隐藏气息的能力在江湖上无人能及,或许鬼王就在范九身边不远,范九也无法发觉,这就是鬼王的恐怖之处。 一直到武当四人组赶了过来,范九盘算着赵子轩那边估计也要搞定了,这里他无法下手,想都没想便撤离了。 他离开后不久,在他离开的地方,出现了一团黑雾,一个俊美的中年男人,从黑雾中走出,他一身黑袍,拿着把黑伞,全身上下,出了脸,都黑得不像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幽冥教弟子。 中年男人出现也没多久,看了一眼觉地的方向,对着他轻轻一指,觉地不由颤抖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颤抖。 做完这一切,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殆尽。 第124章 扬州城炸了! 武当的四人到了,原本一副道骨仙风模样的道长形象早已被消失,他们很狼狈,修道数十年,终无一成。 四人赶过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们在空明塔的废墟找了一个多时辰,连张子远的骨灰都找不到。 吴用是武当的三长老,年过半百,勉强踏入域境,他原本在终南山隐居修行,听闻师弟出事,江湖大乱,不得已才出来。 好在武当有张三风,尽管掌门出事了,长老们也不在,他依旧能把武当稳定下来,让吴用很欣慰。 几位回到武当的长老直接便联名委任张三风为掌门。 张三风上任掌门的时候,武当收到了一条匿名消息,上面写着武当秘籍,将在扬州出现,还贴心的附赠了一张太极神功的残页。 这很显然是条阳谋,摆明了告诉你,那是计,去不去就是你的事了,这是对武当的挑衅。 武当少林,千百年来一直是正道巨擎,到了他们这一代遭到如此挑衅,岂能容忍。 几位长老商量了许久,决定去,留守了四位长老,之后由吴用四人领着三百余武当弟子前往扬州城,会一会那嚣张的狂徒。 刚进城的武当确实意气风发,吐了一口小浊气,可眨眼间,所有人都沦陷进了赵子轩的局里,四人企图去阻止。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让他们备受打击,由其是吴用,他是四人里看上去最淡然的一位,可也是伤得最重的一位。 他伤不在体,而是道心。 原本想为武当找回场子,自己却灰头土脸的,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不但场子和秘籍都没找回来,连一个武当弟子都救不了,甚至不知道折损了多少武当精英。 四人来到觉地身边,都默不作声的为觉地检查,尽他们所能的帮助觉地,奇怪的是,觉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 觉地也倍感奇怪,之前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就感觉舒畅多了,试着提了下内力,源源不断,似乎比以前还强了几分。 “觉地,你这把刀…”吴用在替觉地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他手上的刀,脸色一变,骇然不以。 三人闻声看去,除了张三风没见过狂刀之外,其他两名长老都变了脸色,这是鬼王的狂刀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觉地正想解释什么,霖师兄回来了,神色复杂,眼神飘忽不定,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陈竹娴,似乎没带回来。 众人看向霖师兄,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霖师兄有些慌乱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轰隆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地龙翻腾,震天动地。 扬州城的大地在开裂,整座城除了响天动地的爆炸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人都惊恐不已,霖师兄第一时间逼近觉地,将他带起。 其余四人也纷纷腾空而起,紧接着他们原本所处的地面轰然炸开,沙石四溅,六人一路朝着城外飞奔。 爆炸声不断,几乎是顷刻间,这座古老的扬州城,就被生生的掩埋在尘土之下,偌大的扬州城,眨眼的功夫,成了一座废墟。 霖师兄等人武功再高,也没能迅速逃出城外,还是被掩埋在沙石之下,好在只是受了些轻伤,可那也只是他们能在这种场景下存活下来。 那些不会武功的平民呢? 六人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满天的黄沙,遮云蔽日,根本看不清三丈开外的情景,只能看到,飞舞的尘土,和满目苍夷的废墟之地。 霖师兄瘫坐在沙石堆上,咬牙切齿:“赵子轩这个疯子!他竟然把整个扬州城炸了!” 吴用头发凌乱,满脸尘灰,看着四周的废墟,胸口发闷,气血逆流,闷吐了一口老血,张三风赶忙上前扶住:“师伯,怎么样了?” “无碍,先离开这里再说。” 霖师兄叹了口起,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空明塔的方向,摇了摇头,跟着武当等人离去。 到了东城门外,护城河边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哭声震天,这数百人齐齐跪向扬州城,他们不明白,到底他们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降罪。 整整数十万人口的扬州城,赵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哪怕之前撤离了一半人口,也有十至二十万人未曾撤离。 如今东城口居然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不知道其他城口还有多少人,恐怕不足一万幸存者,也只是说,赵子轩为了祭献惊煞,间接灭杀了十几万人,这个死亡的数量比赵国最大的一场战役都要有过而不及。 霖是彻底的寒了心,武当四人更不必说什么了,较为年轻的张秀和杨子卫恨不得当即杀进京城,问那些位高权重的朝廷之人如何交代! 吴用长叹一声,立刻做出安排,先是对张三风道:“清风,你去召集幸存下来的弟子,前往废墟救人,看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 随后转头对张秀和杨子卫道:“你们两个,去劝说幸存下来的人,搭建帐篷,准备救援工作。” 最后看了一眼霖和觉地:“两位,可否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附近的城市,寻求救援?” 霖和觉地对视一眼,齐声道: “好!” “不好!” 觉地摇了摇头:“霖师兄一个人去便可,我要留下来救援。” 霖师兄知道他想做什么,想劝说些什么,可看到觉地倔强的眼神,还是放弃了,默默的点了点头,众人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幸存下来的人大多数很愿意配合,也有极少部分反应过激,他们认为这场灾难就是武当这些江湖中人所引起的,打骂过后,单独前往救援,不屑与所谓武林中人为伍。 救援行动持续了整整大半个月,附近的城市派出重兵,还有数以万计的民众自发组成救援队前往扬州城废墟前往救助。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扬州城化作废墟之城,死伤数十万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中原。 朝堂震惊,轰动武林。 九门提督府两大千侯第一次合作,雷霆之势立刻开始调查此事。 第125章 国案 扬州一案被升级为了国案,赵国立国数百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惊天巨案发生过,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无非就是一个问题。 如今的武林,已经彻底的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原本就病重的赵天子不得不拖着病体上朝,一连开了三天朝会,一方面主张以雷霆手段,针对江湖最大的几个门派进行清剿,一方面主张以柔和的方式跟武林谈判。 两方面吵的不可开交,气得赵天子两眼一翻,昏迷过去,群龙无首,急得满朝文武团团转,不久之后,禁宫传出一道诏书,立赵子轩为太子,正位东宫。 事实上,太子之位赵天子早就立过了,不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赵子轩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张子远已经被觉地杀害了,不管他信不信,如今自己又病重,赵国不能一日无主。 赵天子养病期间,担任监国重任,全权代理他爹的龙位。 赵子轩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布了一道旨意,大意是武林妖风起,魔头现,少林弟子觉地为私欲滔天,堕入魔道,效仿剑魔独孤行,丧心病狂的以扬州数以万计的百姓祭献狂刀。 还有什么狼子野心,罪恶滔天,人人得以诛之之类的一大堆废话。 之后赵子轩又对两大千候间接的向武林传话,大致意思便是,这口滔天大锅你们武林是甩不掉了的,之前的圣旨也看了吧,这事你们自己找少林处理,否则就别怪朝廷不客气。 与此同时,朝廷多方兵马频繁调动,围绕在各大门派的周边扎营,嵩山是最被照顾的一个,郑州一半兵马都汇聚在了嵩山脚下。 嵩山上的五岳剑派一脸懵逼,少林惹得锅,为啥自己也被牵扯进去了?派人下去要求撤兵,被无情的拒绝。 许多门派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天山和雪山寺,一个山高水远,天寒地冻的,前往天山的兵马仅仅是推进到青州城,还有就是神秘到让人忍不住怀疑到底有没有门派驻地的雪山。 只有这两个门派没有被重兵把守。 最让朝廷头疼的是丐帮弟子,实在是太多了,本想直接软禁丐帮的高层,可丐帮那群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直接混进乞丐堆里,谁也认不出来了。 余千侯一出动就遥遥领先了陆千侯的人马,这次他是亲自出手的,他儿子余庆之已经被拖回京城的家里,被他娘乔暮吊起来打了,因为他妹妹不见了,消失的地点就是扬州城。 余年第一时间赶到了扬州城废墟调查,赵子轩最为忌惮的就是余年,他虽说不知道余幼娘曾经也在城里,目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为他谋划的不仅仅有范九,还有落月山庄的萧何道。 早在他们撤离扬州的时候就已经将相关人员杀人灭口。 千候是比较特殊的一个职位,他们不接受朝廷的命令,身份不属于朝堂,立足于江湖,只接受皇帝的直接命令。 赵子轩从扬州赶回京城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从城门口进去,哪怕他事先做好了任何不在场证明,也得老老实实的从密道回去。 可还是被余千侯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赵子轩的府邸里,不知道有多少余千侯的眼线,他曾经去过扬州的消息,很快就被余年得知。 在扬州废墟勘察的时候,若不是有人说见过余幼娘,知道余幼娘还活着,余年恐怕会亲自进皇宫找赵子轩谈谈心。 余年出道的时候也曾经做过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情,他的性质和王教练差不多,都挖过皇帝家的祖坟。 他从不畏惧任何势力,服从于朝廷,是因为他和赵天子是私底下结拜的兄弟,赵子轩见了他,也得老老实实的喊一声伯伯。 所以余庆之当年揍赵子轩是理直气壮的,说教训一下可爱的弟弟。 余千侯到了扬州废墟就驻扎了下来,主要精力是发动手底下的人去找余幼娘,家都不完整了,谁管他娘的国。 也随便排出了几个人装模作样的调查一下扬州血案,不过余千侯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和当今太子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追查的太深,这些年来,余年一直隐于京城,很多事情都是陆千侯接手,自己的儿子去争,而自己则开始策划隐退的事情。 赵天子时日无多,新任的皇帝不管是谁,都不值得余年去信服,所以他不打算在待在朝堂。 能享受的,他都享受过了,他也曾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这次赵子轩失心疯的炸了整个扬州城,余年也寒了心,决定找到余幼娘之后,立刻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 真正调查此案的就变成了陆千侯,他一向与少林关系匪浅,所以赵子轩美曰其名怕他公私不分,派了个人去监督他,那人便是落月山庄的少庄主萧何道。 扬州城被炸,用的是十足分量的火药,这东西江湖上五毒教最多,也最为常用,朝廷中是神机营才有的东西,陆千侯第一个调查了五毒教。 甚至亲自前往五毒教找那群蛇蝎心肠的女人谈谈心。 调查的事情很平静,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扬州一案涉及太广,真要论起来,恐怕要屠了半个武林,才能平息这场案子。 因为太过平静,导致江湖中人人心惶惶,犯罪率直线下降,仿佛一夜之间,那些江湖好汉都成了安分守己的好国民。 也只有那些得知了扬州案的平民百姓们,聚在一起,为扬州死去的冤魂愤愤不平,赵子轩没有把事情压下去,他反而要将事情扩大,越大越好。 他让京城的北落书院发表声明,对扬州一案进行强烈的谴责,北落书院一发声,天下士子们纷纷响应,铺天盖地的文章遍布整个中原。 就连北落书院旗下的江湖日报也不在连载小人书和小说,全部换了板块,实时更新扬州案的进展。 元历三百七十一年九月三日,赵子轩抛下了一计重仓炸药。 他抛出的消息,是觉地的身世。 经过调查,觉地出生于扬州地区的太平镇木稀村,后被南湘子大师带回少林感化。 而鬼王隐居前恰好曾经在这里出现,结合他能掌控狂刀一事,断定他为鬼王之子,简称,鬼子。 木稀村早在十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尸体烧成的灰烬都随风飘远,江湖上的人不禁把这件事情和觉地挂钩。 再了解觉地被南湘子回少林寺的日子,他是最不像和尚的一个和尚,吃酒吞肉,为祸少林,在少室山下的小镇欺女霸男,无恶不作。 他本来有去其他门派进修的名额,但没有一个门派敢收他,这也成了赵子轩讨罚觉地的借口。 现在南湘子去了大漠,觉地的身世只有南湘子清楚,所以任凭赵子轩怎么说都没人能反驳他。 之后还将慧无大师的死挂在了觉地的头上,甚至还编出了一条有理有据的证据链,觉地的名声彻底的臭了。 整个江湖,都在找觉地。 第126章 舆论 觉地成了江湖上人气最高的大魔头,相传他生吃人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其名声特别是在扬州最为广泛。 谁家的孩子哭了,家里只要说一句:“再哭,再哭觉地就来吃了你!“ 那可怜的娃子就不敢哭了。 因为觉地是少林弟子,所以少林就成了江湖上最为关注的门派,所有人都在关注少林的态度,而少林的态度很奇怪,他们既不表态,也不做出任何行动,就是一句:“无可奉告“。 原因还是有的,少林有心想为觉地开脱,可赵子轩的动作实在太快,少林有心而无力,更何况院长自从带着觉空和戒绿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扬州一案之后,不少俗家弟子都回到了少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林将有大祸临头,只等朝廷那边的态度。 各大门派表面上对少林表示同情,暗地里已经在召集弟子们,定了一张类似当年光明顶的机票,准备来一场围攻少林寺。 不管事情真假,不管觉地是否是恶人,这都与他们无关。 各大门派的秘籍都出了事,正愁没人发泄,而少林做了正道魁首几百年,如今也该换人了,他们要借这次机会,将少林彻底拉下神台,这无关道德,这是一场利益的博弈。 武当是损失最严重的一个门派,他们不仅掌门升天了,三百精英弟子能回到武当的不足一百,而且长老级人物不到八个,还没少林达摩养老院的长老的一半。 武当想帮少林,可他们连一个道境的长老都没有,都去隐居了,估计真正知道少林要出事的时候,少林都凉了吧。 可笑的是,少林在江湖中声望是最高的,可真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就连一向与少林交好的陆千侯,也在避嫌。 不仅仅是少林有事,山高水远的天山也被卷入了舆论攻势,不知道是谁传出消息,说甄难胜叛变是联合了觉地,串通少林叛徒,将圆慧大师杀害的。 天山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们必须要交出甄难胜。 天山方面和少林一样:“无可奉告”。 大半个月里,江湖都处于舆论攻势之中,却没有一个人付出行动,赵子轩不急,他还有一个重仓炸药没抛出来,只等火候成熟。 万州,丐帮名义上的老巢,扬州出事前江某某就带着院长的任务秘密前往万州与丐帮交涉。 原本是想让江某某去联合丐帮一起调查范九为何能从慕容山庄出狱一事,后来越查越深,让丐帮都忌惮了起来。 因为范九一事牵扯的江湖大派竟然如此之多,而且让人心寒的是,范九这么大的魔头从慕容山庄出来,江湖没有一点消息,慕容山庄也没有一点表态。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作为江南首富之子的江某某现在很惆怅,少林出了那么大事情,他自然是想回少林,可就算他回去,也帮不到什么忙,索性就和丐帮一起商量,这次的事件该怎么解决。 他现在正和丐帮的几名八袋长老躲在万州城下的密室里,终日见不得光。 丐帮本就处于中立,明面上不支持任何门派,他们和少林的关系,自然也就不能暴露,甚至还答应了各大门派的邀请,购买了一起围攻少林寺的门票。 一直到丐帮的一名弟子来到,名叫百家凡,是丐帮帮主的亲传弟子,下一任帮主的候选人,他的来到,说明丐帮准备全力帮助少林渡过难关。 百家凡来到密室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江某某,肃然起敬:“这位便是男女通吃江某某吧,在下百家凡,久仰久仰!” 江某某一脸黑线,一旁的八袋长老乐寻道喝道:“小凡!休得无礼!这种事情就不要揭穿嘛!” “了解了解” 江某某干笑道:“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不当讲?” 几人寒酸了几句,终于切入正题,百家凡这次前来是为江某某等人带来消息的,百家凡喝了口茶水后,娓娓道来:“赵子轩有萧何道为其布局,扬州一案处理得滴水不漏。 因为扬州废墟是余千侯在调查,陆千侯根本没法插手,所以也帮不到我们,而且目前余千侯似乎是查到了什么,不过他却不愿意告诉我们,一心在寻找他女儿。” 乐寻道叹了口气:“余千侯在江湖上从未欠过任何人的人情,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朝廷中人,恨不得江湖大乱,他好升官发财,怎么可能会与我们合作。而且这些年来他欲要隐退的事情大家都众所周知,这次的事件他估计不想牵扯太深。” “也不全然”江某某摆了摆手,他好歹是江南首富之子,又顶着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名头,曾经被多次余千侯的人抓过,有幸见过余千侯几次,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解释道:“余千侯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我造访过他多次,他性格虽然古怪,但却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父亲,如果我们能找到他女儿,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百家凡苦笑着摇了摇头:“丐帮虽说消息灵通,可也比不过余千侯啊,他都找不到的人,我们又怎么可能找到。” 众人沉思片刻,江某某道:“要不我们把目前掌握的消息泼出去,那些和赵子轩有关系的门派,说不定会忌禅几分?虽说不足以扳倒赵子轩,但也能给天下人提个醒。” 乐寻道当即摇头:“我们所掌握的是消息,并没有实切的证据,丐帮的嘴多,也多不过他们,一旦把消息在这个风口浪尖抛出去,只回适得其反。” “那该如何是好?觉地那个混蛋,惹了这么大事情,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百家凡苦笑连连:“全天下都在找觉地,他也真够能躲的,不过就算他出来了,也无济于事。” 众人默不做声,他们心里清楚,百姓们要的是一个公道,朝廷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能受朝廷掌控的武林,而武林,要的是一个正派之首的名头。 单单一个觉地,还不够瓜分的,他出来了,也是白死,还不如一直躲着,等风平浪静,他要么被还个清白,要么只能改头换面的生活。 第127章 菊花园地的觉地 全天下人都在找的觉地,就在扬州附近,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菊花园地,能作为南国隐藏多年的根据地,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事实上觉地一离开菊花园地,禹旌阳就派人跟了出去。 扬州城炸了之后,消息传回了禹旌阳耳中,好歹也是一国大将军的禹旌阳第一时间就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亲自出来,想把觉地接到菊花园地,觉地想参与救援,禹旌阳劝说了许久,觉地才同意前往菊花园地。 等霖师兄带着救援的人马来到扬州废墟的时候,觉地已经不见了踪影,霖师兄是即松了口气,又纠结了起来。 赵子轩给他的第三个选择中,霖师兄就隐约猜到了赵子轩想以觉地为中心棋子,再下一盘针对少林的大棋。 更甚者,赵子轩一开始的目的,或许就是少林,扬州一案,或许只是个跳板,因为觉地的搅局,加快了他的速度。 此时的觉地,天下人都在找的觉地,风口浪尖上的觉地,正在菊花园地惬意的喝茶看风景,十分享受的躺在太师椅上,后边李依萱体贴的给觉地捏着肩膀,觉地舒畅的喊道:“哎哎,左边一边,嗯,这就很有灵性了,舒服。” “还舒服呢?外边天下大乱,你却在这里悠哉快活!” 舒服没多久,余幼娘刺耳叫嚣的声音就穿进了觉地的耳中,觉地眉头一皱,偏过头鄙夷的看了一眼余幼娘:“嘿,你好意思说我吗?” 余幼娘挺了挺小胸脯:“我怎么就不好意思说你了?落云姐带回来的消息你没听到吗?现在少林寺恐怕有大祸临头,全天下人都在找你。” “哟,都落云姐了。”觉地咧嘴笑道:“在这里全天下都在找我,我就得出去送死?你爹也在扬州城废墟找你,都快把整个扬州城掀过来了,你怎么不出去?” “我…我…我就不!你管我!” “那你管我?” 余幼娘自然是觉地带过来的,当然也是被迫带过来的,余幼娘不知道怎么的,觉地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估计是被吓坏了。 禹旌阳来接觉地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套近乎,让禹旌阳很难做,带觉地一个加上林殊归这个书生本就够了,如今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小丫头。 不过一听她是千候的女儿,禹旌阳就变了态度,非常欢迎,甚至奉为上宾。 觉地不知道禹旌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懒得管了。 余幼娘到了菊花园地之后,莫名的和李依萱非常处得来,又听李依萱说了男女通吃江某某英雄救美的故事之后,对觉地的印象也好了一些,不过觉地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两人一碰到就斗起嘴来了。 两人斗嘴斗得欢乐,一旁的李依萱噗嗤一笑:“好啦幼娘,你跟他吵什么,你吵得过他吗?” 余幼娘见李依萱也帮着觉地,气不打一处来:“萱萱姐你也帮着他!” 觉地挑了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媳妇当然帮着我啦,有什么问题吗?” 李依萱俏脸一红,掩嘴咯咯笑着,可没多久,脸色又沉重了起来,觉地是个和尚,未曾还俗的和尚,第一次与觉地见面的时候,觉地一直很刻意和李依萱保持距离。 可如今,像是堕落了一样,让李依萱又是喜又是愁的,搞不清楚觉地到底在想什么。 余幼娘气得跑开了,又只剩下了觉地和李依萱,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李依萱不知道,觉地太师椅摆的方向,正指嵩山少林。 “觉地,落云姐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怎么办才好?” 觉地笑道:“怎么办?要不我一个人偷偷潜入京城,趁着夜黑风高,吊死在东宫门口?” “那岂不是正合他们心意?” 觉地点头:“对啊,所以说这和我出去送死没区别啊,少林我目前就是偷偷潜回去,也做不了什么,真正的突破口,是那丫头。” “那丫头?”李依萱看向余幼娘远去的方向:“你说的是幼娘?” 觉地点了点头:“当初顺手救了她,估计赵子轩也没料到余庆之走的时候忘了把他妹妹带走吧,现在余年找余幼娘都找到快发疯了,要是余幼娘肯帮我,有余年帮忙,事情会简单很多。” 舆论被赵子轩封死了,武当等人怎么为觉地,为少林辩护也没人理会,更可况他们目前真正在意的早已经不是真相那么简单了。 余幼娘很显然还不想回去,宅在家里太久了,又亲身经历了扬州一案,人生大起大落,可把她刺激的异常兴奋。 她本身就是闲不来的主,若是这次回去,她爹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让她再出去浪的。 觉地一点也不急,就算余幼娘不愿意回去见她爹,他也有办法让她回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晕了直接送回去,不过考虑到对方是余年。 这样把余幼娘送回去,和作死没什么两样了。 这就好比说,一个人要被仇杀,刚准备被仇杀的时候你就出去救他,那可能会被他反怀疑,你和仇杀的是是不是串通一起的。 挣扎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去救人,那他虽然会感激你,但也会埋怨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而在他快死的时候去救他,就很完美了,所以说这个时机很重要。 当然,这都是在怀有目的性去救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去考虑,一般见义勇为者是不可能考虑这些的。 觉地要把余幼娘送到余年那里,就是怀有目的性的,所以他必须要把控时机,目前距离扬州一案过去了已经快一个月了,余年刚到扬州还没半个月,所以不用太急。 先让余年急一会儿,毕竟传闻中余年运筹帷幄,一向淡定从容,不知道他女儿丢了,还能不能继续淡定。 反正觉地是非常淡定的,俗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痒,现在的麻烦事不是一般的大,急也没什么卵用。 还不如趁着有时间,赶紧享受一波日常,否则到时候出了菊花园地,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没多久,落云又传来了一个消息,陈竹娴失踪的事也传开了,说是被觉地绑架了,陈家是驻守边境的边防铁军,自然不能擅自离岗。 陈老将军不能亲自出马,他儿子便出发了,北地枪王陈文杰,又名妹控综合症患者陈文杰。 一人一马,一长枪,朝着扬州匆匆赶来,千里绝尘。 第128章 觉地的想法 短短半年时间,觉地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实力提升也是比常人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可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反派们,他还是差得太远了。 残阳如血,觉地一个人蹲在村口处,双手撑着下巴,眼神迷茫,这不是他第一次迷茫,在他人生中十六年来每一天都这般迷茫。 觉地是个享乐主义者,目标什么的,在他脑海里不足以停留太多时间,哪怕他师傅走了,他曾经想着要提升实力,没多久就又忘了。 他的天赋无疑是惊世骇俗的,或许他曾经觉得自己这样的实力已经够用了,可在如今这个武道昌盛的时代,意境多如狗,他这个伪意境根本放不上台面。 十六岁的伪意境,整个中原也是屈指可数的,可也只是能被称为天才,而且还是正在成长的天才。 觉地觉得,这很没有排面,所以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领悟出自己的意,真正的踏入意境。 可他现在就很纠结,意这个东西,说起来玄乎得很,南湘子跟他说过剑意,圆慧大师在世的时候跟他提到过拳意,大体都是殊途同归。 无非是凝聚自己的意志,可至今为止,脑子里全是咸鱼思想的觉地根本没有挖掘到属于自己的意志。 “你在想什么?” 余幼娘的声音从他旁边响起,觉地扭头一看,余幼娘正在自己旁边陪着自己躲着,双手抱膝,傻乎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觉地想的太入神,竟然浑然不觉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想了想,问道:“你哥哥是域境?” “是啊,怎么了?” “真的?”觉地惊喜道:“怎么练出来的?” 余幼娘单手撑着腮帮子认真的想了片刻:“他说他一出生就是域境了,不用练。” 觉地不由的叹了口气,余家一家子几乎都是谋略天才,她爹出道前就是担任青衣卫军师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忽然又想起她爹余年,于是又问:“那你爹什么境界?能统领那么多域境,有没有道境修为?” “不知道,爹爹很少出手的,也从来没说过” 觉地偏了偏头看向余幼娘,看她这样子也不像说谎,纳闷的问道:“你爹应该挺多仇家的吧?一场都没打过?” 余幼娘掰手指数了数,然后抬起头道:“有啊,好多好多仇家的,不过连我爹的面都没见到就死光了,爹爹就是坐在屋里喝着茶,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就完事了。” 觉地:“……” 看来从余幼娘这是得不到任何消息的了,觉地忽然想,她爹那么恐怖,如果自己带着余幼娘去见余年,会不会转手就被余年卖了? 这就有点恐怖了,看来要去见余年还得想个办法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觉地不精于谋略,想了半天也想不个所以然来,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觉地扭头看向正在发呆的余幼娘问道:“对了,你过来干嘛?” 余幼娘听到觉地的问话,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我过来好像是叫你回去吃饭的!” 觉地懒得吐槽她,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胫骨,蹲了那么久,腿有些发麻,不过对觉地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余幼娘,觉地很感兴趣她站不站的起来。 “哎呀!我腿…腿好麻,站不起来了…” 果不其然,这傻丫头刚想站起来就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摔得不轻,还一脸迷茫的看着觉地,疑惑他为什么没事。 觉地不太喜欢跟傻子交流,比较喜欢调戏傻子,比如玄易,那么久不见了,怪想他了,身边没个人调戏确实挺难受的。 拍了拍屁股,觉地若无其事的走开了,余幼娘急得嚷嚷:“你回来!拉我!” 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果然不是盖的,开口便是命令人的口吻,觉地乐了,笑道:“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云彩,只留下余幼娘的疯狂咒骂。 菊花园地的格局很精致,里边全是南国旧人,建筑风格都是南国的风格,一栋小楼,底下悬空半层,在南国是为了防止潮湿。 菊花园地有个最大的建筑物,位于菊花园地的镇落的中心,名叫南乡阁楼。 这是仿造南国标志性建筑南朝复式阁楼,楼梯为螺旋型,别出心裁的各种南朝装饰物,公主李依萱和禹旌阳老人便是住在这里。 吃饭的地点便在阁楼的一层,李依萱本想邀请觉地也居住进南乡阁楼,不过觉地拒绝了,选择住在了南乡阁楼旁边的小屋。 菊花园地的人口并不是很多,大半都是军卒,能在南乡阁楼吃饭的,并没有多少个,除了坐上宾,也就只有禹旌阳,李依萱和落云能在这里吃饭。 李依萱的婢女小翠全程得帮忙添饭,当然她也可以坐下来吃,不过小翠一直没忘自己的本份,任凭众人如何劝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旁边伺候。 觉地在菊花园地的身份有特殊,又是座上宾,原因是他被误认为是男女通吃江某某,无论觉地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二来是因为他是李依萱倾心之人,大家都把觉地当自家人了,哪怕真正的男女通吃江某某来了,估计也不顶用了,女人一旦认定的东西,都很难改变。 觉地悠哉悠哉的回来之后,饭菜是刚刚呈上来,三五人,都在等觉地,却不见余幼娘,李依萱忍不住问:“幼娘呢?” “她说她要节食,说最近胖了。”觉地随意落坐,睁眼说瞎话道,站在李依萱身后的小翠忍不住说了句:“节食?可她之前还在厨房偷看,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还让她尝了点菜,她才肯离开。“ 觉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一脸忧愁道:“也不怪她,她从小家里穷,日子过的苦,没见过这么好吃的南国菜…”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向来是觉地的风格,李依萱白了他一眼,赶紧让小翠去把余幼娘找回来。 没多久,小翠就带着灰头土脸的余幼娘回来了,余幼娘的眼睛有些泛红,像是刚哭过一场的样子,进了门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小翠扶着坐在李依萱的旁边。 余幼娘低着头,众人都看着她,滴答几声,余幼娘的眼泪留出来了,李依萱赶紧轻轻的抱住她,好生安慰:“不哭不哭。” 接着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觉地:“幼娘怕黑,你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村口!” 觉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哪里知道余幼娘怕黑,站起来,随手拿起了一盘白斩鸡递给余幼娘刀:“抱歉,作为赔偿,我把这盘我亲手做的烤全羊送给你吃吧。” 余幼娘一听有吃的,抬起头一看,皱着眉头:“这明明是白斩鸡…不对,你什么时候亲手做的?你个骗子!” “ 第129章 甄兄,抱歉… 无人不知觉地,无人不晓甄难胜,要说当今武林的魔头排行榜,觉地是当之无愧的排行第一位,甄难胜则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屠了无量北宗,理论上讲,他这算是在残杀同门了,无量剑派有一脉和灵鹫宫融合了,灵鹫宫又是天山组成的重要的一个支柱。 加上他杀了桃李满天下的圆慧大师,更是罪无可恕,近日来他的杀戮之旅就一直没有停过,一路杀到了郑州境内。 前往截杀甄难胜的,九死一伤,鲜有人能从他手底下逃出来,据传言,死在他剑下的域境强者,已经超过了五个之多。 一时间,敢去截杀甄难胜的人,少之又少,郑州境内的武林人士,人心惶惶,生怕遇到这个魔头。 太安镇,永安客栈,这是一家专为武林人士开放的客栈,客栈老板杨武在郑州也是小有名气,永安小孟尝。 听说甄难胜来到了郑州境内,最近还在太安镇附近的肥牛镇出现了,永安客栈的人流量也多了起来。 在靠窗位置就有一桌少林俗家弟子,四个已经还了俗,曾经是圆慧大师的弟子,听闻圆慧大师死讯之后,自发组织起来,要为圆慧大师复仇。 为首的叫董磊,原本是个乡里的恶霸,后来被他爹打断了腿,送到了少林,圆慧大师为其治好腿,他就赖在少林不走了。 久而久之的,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名少林俗家弟子,修行三年之后,自认为学有小成,便下山历练去了。 结识了不少散落在各地的师兄,混得还不错,可以说,圆慧大师,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盏明灯。 若不是圆慧大师,他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没出息的恶霸,哪里有资格坐在永安客栈喝茶聊天。 周围人都在谈论甄难胜的事情,他们也不例外。 在董磊旁边的是方木师兄,据说是跟江某某一辈的,武功不俗,修的是燃木刀法,在场四人里,就属方木实力最为强悍了。 方木长得很寒碜,脸上有一道极其难看的疤痕,一直从左眼划到右嘴角处,说话带着一股独有的浑声:“前些日子,我在肥牛镇的竹林遇到了甄难胜,十几个好手一起围攻他。” 他这话一出,客栈里所有人都看向他方木,有惊喜的,有恐慌的,也有惆怅的。 一人追问道:“之后呢?快说啊!” 方木大口大口的干了一碗酒,然后直接脱了上衣,露出胸膛,那有无数道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最大的那一道伤口足有一指宽,伤口还没结巴,看起来有些恶心。 “十几个人,一刻钟不到,死伤殆尽,我跟他过了三招,刀,断了!” 方木说着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那长刀拔到一半就没了,被整齐的切断了,紧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这是被他的剑气所伤,若不是我有罗汉体护身,恐怕会被他一剑劈开。” 原本喧闹的永安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没几个是真正经历过讨伐甄难胜的,眼下出现了一个活着的,他嘴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听说过甄难胜的厉害,最年轻的剑宗,天山派大师兄,最有希望成为酒剑仙的年轻英杰,无数光环笼罩,都不如真切接触。 方木是个粗人,他不善言辞,也不信什么传言,什么最年轻的剑宗,都是虚名罢了,可当他真正对上甄难胜的时候,才发觉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哼!” 永安客栈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吞口水的声音,直到角落响起一声唐突的冷哼,一黑衣男子站了起来,头戴斗笠,下垂的帘幕遮盖住了他的面孔。 男子走到了方木的面前,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见过甄难胜?就在肥牛阵的竹林?” 虽然他的态度不是很好,话里透着莫名其妙的火气,方木以为他的火气源于甄难胜,都是同道中人,便道:“没错,他的剑术足以傲视群雄,若少侠是想去讨伐,还是不要独自前往的好。” 一旁也有人叹气:“以前多好的一位传奇少侠,俺妹妹可喜欢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一位冷血无情的魔头。” “好端端的一位天才剑客,却堕入了魔道。”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前途不可限量的他,为何会背叛天山,变成这幅模样?” 永安客栈叹息声一片,黑衣男子默不作声的留下银两,默默离开。 他便是众人口中的甄难胜,一向习惯光明正大,豪迈奔放的甄难胜,如今不得不改头换面,隐藏身份,原本每天都能听到的爽朗笑声,取代为之的是一张沉默冷酷的脸庞。 甄难胜快疯了,他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会被泄露行踪,一路走来,他遇到无数次追杀,但他没杀过一个人。 可没当他打败别人之后离开,不久之后就能听到那群人被杀害的消息,他甚至回到现场,没错,是那群人,而且,都是死在天羽奇剑的剑下。 四周弥漫的剑气,也是属于他的。 甄难胜快疯了,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两面人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把那些人杀了的,手上的剑为何没有一丝血腥味? 他想回天山,他知道姥姥会相信他,但他又想去少林把果果接回来,他也知道,少林的大师们不会被世人之言蒙蔽。 至少他以前是这么想的,一直到现在,他在郑州境内徘徊不定,一直不敢去少林寺。 最可怕的是不是别人的不信任,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甄难胜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横遍野,但自己确信,自己从未杀过他们。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有第二个人格去把他们杀了。 甄难胜出了永安客栈后不久,他又回来了,掌柜的疑惑的走出柜台:“这位少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嗯,是的”甄难胜点了点头,慢慢的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他刀削般的脸孔,他冷冷一笑道:“落下了几个人头。” 剑光一闪,掌柜的都来不及反应,便尸首分离。 不久之后,永安客栈再无生息。 甄难胜匆匆赶了回来,看到了掌柜的头颅在永安客栈的门口,看到了永安客栈内尸首分离的尸体,看到了那个说挡了甄难胜三剑的方木。 果不其然,全都死了,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可为什么,总是来晚了。 甄难胜感到头皮发麻,双手抱着头,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夺门而出:“到底是谁!谁!你出来!有种你出来啊!啊啊啊!谁!!” 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点,一身黑袍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男子,目光略微迷茫的注视着甄难胜,他的长相和甄难胜一模一样。 “甄兄,抱歉…” 第130章 长夜漫漫 觉地是闲不下来的主,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眼下桌上就有两位意境乃至是域境的强者,李依萱的师傅落云以及禹旌阳老人。 “落云姐”觉地抬眼看向落云,他决定先向身为意境的落云问一下,她是怎么悟出自己的意的。 落云应了一声疑惑的放下筷子,众人也疑惑的看向觉地,毕竟他这几天的状态有点奇怪,让人忍不住关心。 “您当年是怎么悟出自己的意的?” “自己的意?”落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又不是天资过人之辈,哪里能悟出自己的意,都是靠师傅传承下来的。” “传承?” 觉地眉头皱了皱,还有传承这一说法?落云不说他还以为世上所有意境强者都是靠自己悟出自己的意。 什么各种各样的意志,比如少林的秃影意志,萝莉控的萝莉之意,妹控的终极妹控之意,没想到还能传承这一说法。 众人十分疑惑,因为觉地所展现的气息分明是意境巅峰的气息,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倒是禹旌阳老人对他的问题很感兴趣,捋了捋胡须,悠然一笑:“小友是准备突破了吧?” 禹旌阳是域境,他当年在意境巅峰的时候也有过类似觉地的惆怅,如何去凝聚自己的意志,化作一方领域,这个问题确实让他有些头疼。 他哪里知道,觉地这个伪意境连自己的意都没有,谈什么领域。 觉地木纳的点了点头:“对,前辈当年是如何突破的?” 禹旌阳老人呵呵一笑:“这问题,当年老夫也是很头疼啊。” “嗯嗯,然后呢?” 觉地眼前一亮,就差没站起来了,南湘子给他讲的都是各种意,却从来不跟自己说到底该怎么去领悟,没说那个过程,让他很迷茫。 眼下禹旌阳似乎能给他提供一个参考,觉地能不激动吗? “领域这一说确实难倒不少人,大部分人可能穷其一生也踏不过这个坎,只能停留在意境阶段,而老夫当年也是卡在这个境界整整二十年才得以突破…” 禹旌阳一脸认真的说着,觉地傻眼了,谁特么问你领域什么搞,我问的意好不好!是意啊!不是域啊!神经病啊! 觉地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但是不敢说出来,现在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意境巅峰,自己一旦暴露了,说不定就没这待遇了。 禹旌阳说的话很玄奥,觉地压根听不懂,什么扩展自己的意志,感悟天地,放松身心,他说的一切,都是以自己有意,为前提支撑的话语。 可觉地压根就没有自己的意,听了也是白听,倒是落云听的精精有味的,虽然距离她突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能听到前辈的经验去参考,也是大有用处。 觉地越听越惆怅,板着一张苦瓜脸,禹旌阳自以为了解他,安慰道:“小友不必心急,小友年纪轻轻便是意境巅峰这等实力,老夫活了半辈子只见过你一个,以你的天赋,不出个三五年,不,一两年说不定就能一举突破域境。” 三五年?一两年?到了那时候,少林都凉了好不好,觉地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如同嚼蜡一般扒着饭。 看得李依萱一阵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随遇而安。” 众人自然也明白觉地为何一心想要迅速提升实力,外边天下大乱,剑指少林寺,他这样一位忠肝义胆,年少有为,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年轻少侠怎么不担忧。 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头皮发麻,头皮发麻啊。 吃过饭之后,闲聊了几句,觉地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走上了南乡阁楼的顶层的凉亭,坐在角落,看着夜色发呆。 他不明白南湘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悟出意境的过程,而是让自己先认识那虚无缥缈的意,又留下惊天三剑让自己去领悟。 想着想着,觉地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开始浮现那毁天灭地的三剑之威。 觉地是个奇才,从来没有人敢否认他的本事,哪怕是南湘子,什么武功,他都能一眼牢记,可终究不能领悟其真正的意义。 他的天赋点仿佛一出生就点错了,对音波功有超强的领悟性,不过还是不能得其精髓,热爱剑道,可使出来的却是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刀意。 回想扬州的经历,那个怪人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手,随后自己被煞毒侵蚀,没多久突然又痊愈了,背后那道伤口都已经结巴了。 他一直觉得,在他背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刀意,到底是谁留下的? 江湖上都说他是鬼王的儿子,在他惨白的记忆里,根本没出现过父亲母亲这两个词语,从他记事起,身边就一直跟着一个满嘴黄牙的老乞丐。 跟着他一起偷鸡摸狗,街口要饭,下河摸鱼,以前的种种,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浮现,直到老乞丐为了生病的他去药店偷药。 被那群势利的家伙活活打断了腿,拖着伤残的身躯回到那个破旧的老庙宇,为自己煮了一锅药材,便靠在门槛上带着笑意死去。 觉地不明白,那个老乞丐为什么每天都在笑,像个傻子一样,遇到什么事都是笑嘻嘻的,露出一口恶心的大黄牙。 一直到现在,觉地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或许他根本没有名字,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喊他老乞丐。 想到这里,觉地感觉心里堵得慌,如果自己父母真是大名鼎鼎的鬼王,为什么会把自己丢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木稀镇? 为什么常年陪伴他风风雨雨的只有一个说话都支支吾吾说不清的老乞丐? 一直到自己把山贼引了过来,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亲手把药店的人,满怀笑意的一棍一棍的活活打死,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怪物。 若不是南湘子的出现,或许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是,只是行走于山野间的一个怪物,一个身体永远毫无温度,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的怪物。 觉地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在想自己生在这个世上,到底为了什么而生存这种富有哲学性的问题,一直想到了明天吃什么,那么无聊的明天该干些什么好。 “又在发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依萱来到了凉亭上,看着惆怅不已的觉地,双眼微微发红。 觉地点了点头:“是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真的好无聊。”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吗?比如,你在少林寺的故事啊。” 觉地眼前一亮,是时候来一波回忆杀了,在小人书里,乃至小说里,主角遇到坎的时候,都是来一波回忆杀就成功突破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在少林的日子,自己十年少林寺经历,有一半日子是待在藏经阁小黑屋度过,回忆个屁啊!想着想着,就沉沉的睡去了,留下原地一脸期待的等着觉地说故事的李依萱。 第131章 杀既是不杀,不杀既是杀。 恍然一梦,梦回少林寺,那年初夏,觉地还是个只会往霖师兄洗澡水里放辣椒水的懵懂少年,为了躲避霖师兄的追杀,他来到了洛丰竹林避难。 南湘子喜弹琴,喝茶,以及发呆,他的日常生活极其的单调,每日早起洗漱完毕之后,泡上一杯清茶,便在院外的竹亭轻弹一曲。 之后便是长久长久的发呆的状态,他泡的茶,有时候都凉了,也浑然不觉,甚至连觉地偷偷的把茶叶换成竹叶,他似乎也没有发觉。 觉地不喜欢他这种生活方式,太枯燥,太乏味,很多时候都是在罗汉堂的大寝室,和各位师兄弟睡在一起。 偶尔回去看看,却也只有中午的时候回去。 中午吃过午饭,南湘子会先喝上一杯浓茶,随后在院子里舞剑,南湘子舞的剑很好看,很飘逸,所以觉地才会选择在中午的时候去找师傅。 他的悲鸣剑很少出鞘,却总能从剑鞘里听到它嗡嗡作响。 那一日,南湘子舞了一个时辰的剑,结束的时候,觉地估摸着霖师兄已经走开了,打算回罗汉堂继续作死的时候,南湘子叫住了他。 “觉地,你过来一下。” 南湘子的声音充满磁性,温和却又不失阳刚,让人听着很舒服。 疑惑之余,觉地已经来到凉亭,这次南湘子泡了三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给觉地,还有一杯,摆在了桌子西北的方向。 觉地不知道这有什么寓意,大概是师傅太闲了,没事找事吧。 在他旁边坐下,南湘子品了几口茶水之后,问道:“觉地,为师今日,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觉地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南湘子的故事,他时常会跟自己讲一些奇怪的故事,让自己选择,每个故事基本都有两个选择。 奇怪的是,这两个选择,其实都无关正义,无关善恶。 “从前,有一位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善人,他乐于助人,不计回报,但凡听了他的名字,没有一个不为他叫好的。” 觉地点了点头,认真的问道:“所以说,这位老好人,叫什么名字?” 南湘子笑了笑:“这大善人,叫觉地。” “好!太好了这人!”觉地高兴得心欢怒放:“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极其优秀的好人。” 南湘子接着说道:“他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帮过不计其数的人,直到有一条,官府找上了门,原来,二十多年前,他是个大魔头,无恶不作,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 官府上门,他没有反抗,任由捕快们给他拷上铁锁,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听说之后,纷纷自发前往,把官府的人拦了下来。 他们都不信那人是个魔头,认为官府这是在冤枉好人,那人却主动为官府开脱,说官府所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曾经确实无恶不作。 百姓们先是傻眼了,随后各个红了眼,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十里八乡成百上千个村民都给官府的捕快跪下了,求他们放那个人一马。 捕快们很坚决,因为这群村民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人做的事情是有多人神共愤,坚决要带回去秋后问斩,村民们自然是不肯放人。 这事惊动了县令,县令是个信佛之人,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觉得那人是个不错的教材,于是便下令放了那人,并以自身担保。” 觉地歪着头问:“所以说,师傅是想教导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南湘子摇了摇头:“你应该问,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为何二十年后才被官府上门缉拿,你应该问,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又当了二十年的大善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觉地鼓着嘴巴,无奈的配合师傅。 南湘子满意的笑了笑:“因为那个二十年前,我遇到了他,他确实无恶不作,可他所做的一切,他家里的人,深爱着他的妻子都是不知情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也是不知情的。 直到我撞破了他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已经废掉了他的武功,只要一剑,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那个二十年前?师傅你到底多少岁了?” 南湘子笑呵呵道:“问的好,我之所以没杀他,是因为我当时在想,杀既是不杀,不杀既是杀。” “不是,我在问你,你到底多少岁了?” “杀了他,我觉得太便宜他了,所以等于不杀,不杀他,将他的事迹告诉了深爱他的妻子,就已经等于杀了他了。” “我没有问你这个啊!” 南湘子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并没有把事情捅破,而是个他做了个君子之约。” 觉地起身,他觉得师傅快疯了,这是憋了多久的话,自己吐槽都直接无视了,行了个礼:“师傅,告辞。” 刚想转身走人,被南湘子霸道的拽了回来,一巴掌将觉地拍倒在地,接着说:“所以说觉地,杀既是不杀,不杀既是杀,你是怎么理解的?” 杀既是杀,不杀既是杀? “这确实是个问题”觉地很认真的在思考,哪怕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南湘子拍得镶在了地面上,因为觉地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回答,就不止是半个身子被镶进去了。 觉地想了半天都知道还怎么编这个问题,于是道:“师傅,弟子想问你,为何特地问弟子这个问题?” 南湘子笑了笑:“因为,为师想知道,汝心所想,汝心所往,汝心何向?” 轰—— 觉地脑子一炸,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起来,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着师傅的话,他那个时候说的那句话,意义何在? 终于在今天,觉地才想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终日跟一条咸鱼一样,南湘子一次又一次的引导自己,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试想一下,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能悟出自己的意,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悟出意来。 他终于明白,南湘子为什么只告诉他,各种各样的意,他是想让觉地去向往,去追寻,而不是像一条咸鱼一样说6666。 一梦惊醒的觉地背后全都湿透了,四下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 觉地笑了笑,坐了起来,开始思考自己的目标。 然后,他彻夜难眠,让一条咸鱼去想目标,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初步定的目标是变强,感觉太俗气,然后想努力还俗,取个媳妇?感觉又太简单,自己想还俗直接跟方丈说一声即可。 觉地愁得不行,自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中自己,南湘子每次都不遗余力的引导,甚至在自己潜意识里种下了种子。 次日,觉地顶着个黑眼圈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那一刻,他真的像一条咸鱼。 第132章 第三十八:咸鱼觉地 觉地整宿没睡,精神颓废,像他这样修武的,别说一宿,两三宿不睡依旧能保持充沛的精神和体力。 可觉地却颓废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累,一股无形的压力死死的压着他,压的让人窒息,累到极点,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丝毫没有把那莫名的疲惫去除,浑浑噩噩的推开房门,走出了院子,天色微亮,天边刚刚露出个鱼肚白。 一大早的,也没几个人起来,出了门,撞见了刚从田野采完绿菜回来做早饭的小翠。 “啊!…少侠?” 小翠看到觉地的时候吓了一跳,篮子上的绿菜都差点抖下来,要不是大白天的,小翠还以为见鬼了。 “嗯?早啊…”觉地眯着眼,双眼惺忪,有气无力道,总感觉提不起气来,累得慌。 “额,早…”小翠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些尴尬的回应。 觉地点点头,忽然道:“林殊归呢?这几天没见人啊?” 小翠没好气的回道:“你整天在村口发呆,怎么会见到他,他现在估计还没睡醒吧,少侠今天起的好早…” “嗯,这样啊,把他叫醒,让他去棋亭找我。” 留下了一句话,觉地晃晃悠悠的走远了,往后山的棋亭去了,禹旌阳爱菊,也爱下棋,时不时的会在棋亭玩几局。 可惜的是,这里没几个人能跟自己对棋的,之后听说觉地会下棋,兴致勃勃的找觉地下棋,结果这家伙居然下的是五子棋,差点没把禹旌阳气得吐血。 觉地来到棋亭之后,揉了揉脸,今天的雾有些大,整个棋亭都被晨雾笼罩,颇有仙境模样,气温也有些低,不过觉地是感受不到低温的,脸色如常。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扬州带回来的那把奇怪的刀,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当时的风采,看上去和一把堆放数十年都没用过的柴刀一样。 除了坚不可摧,没任何优点。 不过他现在感觉好累好想死,不想动,就想趴在棋桌上等死,还是等林殊归来了之后再说吧。 没多久,林殊归卷缩着身子慢吞吞的来了,早上有点冷,一大早的被小翠喊醒了,说觉地找自己,虽有不情愿,但觉地好歹算自己救命恩人。 说实在话,跟觉地在一起浪,虽说总有不愉快,却能让他切身的感受到了自己就身处江湖动荡的中心点,何奈自己没有武功。 来到棋亭前,发现觉地真趴在棋桌上,双眼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也不眨眼,看得林殊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满道:“找我什么事?” 觉地有气无力道:“请你帮个忙。” “帮忙?”林殊归疑惑的看了一眼觉地,这家伙居然还会有让自己帮忙的时候?林殊归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除了一肚子墨水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难道他要让自己帮忙写信还是什么的? 觉地点了点头:“对,帮我去我屋里把床底下那把破刀给我拿上来,谢谢。” 林殊归:“……你刚才上来怎么不拿?” “忘了呗,快点嘛~” 看着觉地这副颓废的模样,林殊归不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过了没多少,气喘吁吁的又回来了。 这次他不冷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气的,觉地要的那把破刀,说重也不重,就是上山下山的,累得慌。 好不容易来到棋亭,把刀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觉地翻了个身,站了起来,往凳子上一桌,摆开架势:“来,陪我下一盘棋。” 林殊归摆摆手:“我才不要和你下五子棋。” 觉地不满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不是我,你恐怕已经在扬州废墟埋着了吧?” 林殊归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觉地确实算是救了自己,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比较在意这个东西的,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与觉地对坐。 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今天觉地竟然没有下五子棋,而且真真正正的下着一盘围棋,他左手执着一枚黑子在思考,右手捏着两枚,一黑一白,与棋盘上棋子完全不同的两枚棋子。 那是萧何道给他的,觉地不知道这两枚棋子有什么用,不过挺漂亮的,在手里把玩,也是别走一番滋味。 两人安静的下着棋,觉地忽然问:“你和余幼娘,怎么样了?” 林殊归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从扬州到这里没多久之后,余幼娘和李依萱混的很熟,也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扬州的事情。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要等的人,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林殊归很惆怅,余幼娘也没想到,自己要等的人是林殊归。 两人相认的时候十分尴尬,余幼娘心中幻想顷刻间崩塌,林殊归也是心如死灰,对方太小了点吧。 虽说在这个年代,十六岁的姑娘已经成年,是个可以婚配的年纪,要命的是,余幼娘一点也没丢她名字的脸,幼娘幼娘,那脸长得一张精致的娃娃脸。 任谁见了都怜爱的小女娃脸,让林殊归如何下的去手。 一连好几天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尴尬,余幼娘也只是个丫头罢了,对林殊归的兴趣也不大了,对觉地的兴趣却愈发浓厚。 所以说,女人,就像一只猫,迷得很,你永远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面对觉地的问题,林殊归只能尴尬一笑。 觉地没有追问,他没这个心情,看来林殊归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本想来一招美男计,让余幼娘爱上林殊归什么的,然后让林殊归去见余年,这样自己岂不是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要死也是林殊归死啊,可没想到,林殊归和余幼娘的关系,还不如自己呢,把觉地愁得,头发都掉光了,虽说他根本没有头发。 一盘棋下来,林殊归输得一个子都不剩,一直到最后,他还保持着一副错愕不以的表情,他没想到,觉地的棋艺竟然是如此恐怖。 觉地感觉没什么意思,还是和南湘子下棋有意思,你来我往的,不像林殊归,虐杀模式,索然无味。 “你先回去吃早饭吧,我在此地感悟天地。” 林殊归白了他一眼,哪有趴着棋桌装死感悟天地的,懒得搭理他,起身走人。 这就是觉地不太喜欢林殊归的原因,明明会吐槽,却又不吐槽,还是子远师弟好,话说他到底死哪去了。 愁啊,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第133章 甄难胜来了 中岳嵩山底下,五万兵马驻扎在此,日夜监控,所有平民都被强制撤离,不许任何人进出,封绝一切通讯手段。 在不远处的三十里外还有浩浩荡荡的十万兵马正在调动,扬州事件关系重大,其中的厉害之处不亚于一场大层次的战争。 五万人围在嵩山脚下都算是轻的,武林中人武功高强,丝毫不亚于敌国的数万铁骑,更何况他们包围的是少林寺以及五岳剑派。 两大顶级门派,真要和这五万军队打起来,估计还不够看的。 入夜时分,一道黑影趁着巡逻队交替的缝隙,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穿过。 朝廷对少林极为重视,在嵩山脚下设立了不下十重边卡,可那黑影却犹如如鱼得水般轻松穿过,甚至连暗哨都没有捕捉到一丝影子,只感到一阵微风拂过,便没了声息。 黑影一路穿过重重边卡,直达少室山脚,丝毫不作停留,直奔少林寺。 “什么人?胆敢擅闯少林寺!” 到了半山腰处,一声厉喝使得他不得已停下脚步。 黑影停下身形,朝着暗处朗声道:“天山大弟子,甄难胜!” “甄难胜?!” 暗处里一下子窜出了三四个黑袍僧人,戒律院黑袍僧! “释空!回来!” 一名黑袍僧听到甄难胜自报家门之后,怒不可遏的冲了上去,扬起手中黑铁长棍就要一棍劈向甄难胜的门面。 甄难胜不躲不闪,面无表情,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另外一名黑袍僧出手拦下,迅速护在甄难胜身前喝道:“释空!你疯了!外边的传言你都信?” 释空怒道:“什么传言!许多俗家弟子都身亡在他手里,这还是传言?依我看,圆慧师叔就是被他所杀!释然师兄你莫要拦我!今日我就要将这贼人当场杖毙!” 棍影生风,释空欲要再打,释然快步上前,单手握住了他手中长棍:“住手!方丈当初怎么吩咐我们的?你连方丈的话都不听了?” 另外两位黑袍僧赶忙劝道:“师兄,莫要争吵了,方丈说过,若甄难胜前来,便带去见他,还是请方丈定夺吧!” 释空咬了咬牙,愤然哼了一声,没有再动手,释然这才放下他的长棍,转身对甄难胜道:“甄施主,外边谣言四起,多有得罪了。” 甄难胜点头道:“无碍,流言止于智者。” 释空一听就急了,上前怒道:“你在骂我蠢?真当我不杀生?” 释然皱着眉头哼道:“释空!莫要逼师兄送你去戒律院清修!” 他心里有何尝没有怒气,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圆慧师叔与俗家师兄弟们的死,不可能与甄难胜无关,可他们是少林入室弟子,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没有水落石出之时,再怒不可遏也不能破了戒律,这不仅仅是黑袍僧的信条,也是少林寺的信条。 那些身死的俗家师兄弟们,还俗入世已久,忘了没关系,可他们定不能忘。 释然长叹一声:“甄施主,请。” 四名黑袍僧,一前一后的将甄难胜夹在中间,一路送进了少林寺。 此时的少林寺处于特殊时期,终日都有少林弟子轮班值守,很快,甄难胜来到少林寺的消息就传遍了值守的弟子。 整个少林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路来到大雄宝殿,穿过行廊,来到了方丈院,方丈的禅房依旧灯火通明,烛光摇拽,他已经很久没有能睡得安稳了。 院长一去不返,音信全无,玄空外出大漠,追寻少林俗家大师于成乐,霖前不久刚回来,一屡不振,偌大的少林寺,都靠着自己以及戒沈维持。 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少林,如今变成这幅光景,方丈自认为有愧于师傅的托付,这些日子,仿佛老了十多岁。 院外熙熙攘攘,脚步声响,方丈收起桌上的经文,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前,打开了禅房的大门。 看到的是一群戒律院弟子,拥护着四名黑袍僧,中间押送着面无表情的甄难胜。 “天山大弟子甄难胜,见过圆方大师。” 方丈扫了一眼甄难胜,单手立掌,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甄施主,随老衲进来吧。” 甄难胜点了点头,自顾走进了禅房,身后四名黑袍僧也紧随其后,他们不太放心甄难胜,生怕他会突然对方丈出手。 进了禅房,两人坐在了蒲团之上,方丈看着甄难胜的面容有些入神,看了许久,也没能把这个年轻人看透。 方丈沉声道:“甄施主都听到外边的传言了?”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眼下江湖中哪个没听说过甄难胜的事迹,作为当事人的甄难胜又怎么会没听说过。 甄难胜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是哪个贼子冒充我的身份,行下如此滔天罪行,那贼子异常狡猾,我屡次设计都逼不出来他,并且将我的意模仿得与我不相上下…” 方丈默然,没有再问,两人无声对坐,直到方丈院再次走进两人,天山余尽欢和戒律院的戒沈。 余尽欢走进禅房,看到背靠着自己而坐的甄难胜,双眼有些发红,声音略微沙哑道:“大师兄,你终于来了。” 甄难胜微微转头,对着余尽欢一笑:“小六子,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一旁的戒沈漠然无声,冷冷的注视着甄难胜的一举一动,原本天山与少林的关系极好,如今却到了这个冰点的地步。 一切的源头,便是这个名叫甄难胜的家伙,戒沈原本对甄难胜颇有好感,对他的豪迈之气略有推崇,谣言多了,就连戒沈,都忍不住信了。 方丈闭上了双眼,喃喃道:“施主是来接果果回天山的吧,她在洛丰竹林,戒沈,带施主去找果果吧。” 不知为何,只是一句短暂的问话,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追问甄难胜的方丈也不想多话,这或许是为了展现所谓的少林大度风范,又或许,是真的无言。 戒沈轻轻的点了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甄难胜缓缓起身,对着方丈重重的行了一个礼:“此时因我而起,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少林一个满意的交代。” 方丈没有任何表示,甄难胜叹了口气,和余尽欢一同出了禅房,四名黑袍僧相视一望,默不作声的跟在甄难胜身后。 只要甄难胜一天还在少林寺,他们就不会离开。 第134章 相认 一行人随着戒沈的带领下,来到了洛丰竹林的入口,这里原本驻守着数名黑袍僧,自打红尘女入住洛丰之后,便都撤走了。 戒沈在入口处停了下来,他不打算进去,红尘女可不像南湘子师叔那样好客,大半夜的贸然打扰,红尘女会生气的。 他不是佛,他是人,人总有私心,若是其他人想进入洛丰竹林,那么会等到白天去,向红尘女通报一声,如今戒沈却带着甄难胜大半夜的就去了。 戒沈摆了摆手:“前面贫僧便不适合进去了,里边有女眷,甄施主,请。” 称呼过于客套,甄难胜已经从他冷冰冰的面孔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过他没有在意,微微点头,直径走入竹林。 余尽欢想要跟进去,却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目光注视着甄难胜远去,不久之后,回头道:“戒沈,你明知道红尘女半夜从不见客,为何还要让我大师兄独自一人去?” 戒沈大笑,勾住了余尽欢的肩膀往回走,边走边说:“余兄弟,你不也一样没拦住他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戒沈先开口问道:“怎么样,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没有?” 余尽欢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只是气息有些古怪。” “气息?”戒沈回想了一下甄难胜刚才身上的气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可能是他和甄难胜接触不深吧,于是问道:“余兄弟说的是什么气息?” 余尽欢皱了皱眉,细想了一下后道:“过于冷漠,大师兄虽然受到的打击不小,但我不相信他会这样,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眼神,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戒沈赞成道:“或许方丈看出了一些什么,咱们一起去问问。” 说着他又转头对四名黑袍僧道:“释然师兄,还请你们在此守候,我二人去询问一下方丈,很快就回来。” 释然点点头应下,四人对视一眼,迅速遁入阴影处潜伏。 洛丰竹林内,竹影婆娑,微风轻抚,惹得竹林沙沙作响,入秋的竹林在夜里,更显萧瑟,甄难胜独自一人慢步前行。 不久之后,便看到了一间竹屋,甄难胜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里边有一道恐怖的气息,甄难胜朝着竹屋拱了拱手:“在下天山大弟子,甄难胜!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声落无音,半响都没个回应,甄难胜心生疑惑,踏出一步,只听得一声破空声响,嗖的一声直逼甄难胜。 甄难胜不躲不闪,只是适时的收回脚步,那气息有些怒意,却没有杀意,若他做出不必要的东西,可能会惹怒了对方。 只见一条三尺长的竹片恰好插在了他面前,看来里边的前辈不怎么欢迎自己。 甄难胜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闭目养神,里边的人肯定不是南湘子,不过定然和南湘子关系匪浅,否则对方不可能能住在这竹屋里。 就这样,甄难胜站在竹屋院外,足足等了一夜,天色大亮的时候,甄难胜才睁开双眼,竹屋开门了。 一抹飘红从竹屋内走了出来,红尘女气质非凡,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出来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院外的甄难胜,自古伸了个懒腰,随后走进了隔壁的厨房。 没多久,竹屋内就飘来了一阵饭香,扑鼻而来,诱人无比,甄难胜脸色如常,脾气怪的前辈他见多了,见怪不怪的。 “果果,起床啦。” 厨房内,传出一声悦耳的叫喊,紧接着甄难胜就听得了果果柔柔诺诺的回应:“来啦…” 竹屋的大门再次开启,走出一小抹飘红,正是一身红袍的果果,自从在竹林住下之后,她穿的衣服就跟红尘女的一模一样了。 果果身材娇小,长得也稚嫩,两人站一块,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母女呢。 大清早的起来,果果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手揉着惺忪的双眼,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瞥眼看到了院外的甄难胜,愣了一下。 甄难胜难得的显露出一丝笑容,正想和果果相认,没想到果果只是看了一眼,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挠头,娇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旁边的厨房。 这让甄难胜有些尴尬,大概是果果把自己当做幻觉了吧。 厨房内,果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缓缓夹菜,眼神迷茫,红尘女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骂:“想什么呢?好好吃饭。” 果果醒悟过来,点点头,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道:“雪轩姐,果果早上好像看到了大师兄。” 红尘女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吃过早饭从厨房出来,果果又看了看院外的甄难胜,然后看了一眼红尘女,一脸迷茫。 因为红尘女一直没什么反应,让果果以为是幻觉,果果食指指着自己的下唇,皱着眉头道:“雪轩姐,果果又看到大师兄了。” 甄难胜看了一眼红尘女,拱手道:“天山大弟子甄难胜,见过前辈。” 听到甄难胜的声音,果果高兴得蹦了起来,这总不会是幻觉了吧! 一蹦一跳的窜了出去,直接扑进了甄难胜的怀里,甄难胜笑着一手抱住,一手轻轻的揉着果果的小脑袋:“果果伤好了?” “嗯嗯嗯,果果好想你,好想姥姥,好想大师姐…” 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睛就流了下来,甄难胜细心的帮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果果不哭了,师兄在呢。” 在少林的时候,她曾一度濒临死亡,发生了那么多事,少林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若不是红尘女的到来,果果可能一直都会郁郁寡欢,直到甄难胜的到来,那个一直像亲哥哥一样对待自己的大师兄。 相比之下比整天一身酒味的余尽欢靠谱多了,虽说红尘女在她身边也给了她无多安全感,到全然没有甄难胜给她带来的那种由内而外的安全感强。 这下果果是彻底的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甄难胜的到来代表自己终于能回天山了,想到这里,果果还是有些不舍的看向了红尘女。 红尘女温笑着摆摆手:“去吧,以后想姐姐了,就来找我。” “等果果剑舞大成,就来找姐姐!” 红尘女咯咯笑道:“好。” 第135章 方丈早已看透一切 收拾完行李,红尘女目送果果二人离去,眼神复杂,这个自称甄难胜的家伙,身上有自己讨厌的气味。 出了竹林,戒沈和余尽欢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就连方丈和霖都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果果感慨万千,深深的朝着少林一众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的照顾,果果不会忘记你们的。” 方丈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好好好,山下围了五万大军,你们想离开也有些难度,戒沈,你带着他们,走密道吧。” “弟子领命。” 戒沈独自一人带着甄难胜,余尽欢与果果三人离去,霖的目光在他们远去的道路停驻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方丈问道:“霖,你之前不是有话想问老衲吗?是什么话?” 霖回过神来,转头道:“想请教一些私事。” “那你随老衲来吧。” 跟着方丈来到了禅房,两人对坐,方丈捋了捋胡子:“霖,自打你从扬州回来后,就一屡不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霖摇了摇头:“只是心有感悟罢了,弟子带着两位师弟出行,竟然一位也带不回来,深感愧疚。” 方丈摆摆手:“不必自责,芸芸自有天命,觉地不是一般人,定能无事,但是子远,让人担忧,以他的命数,不该是早逝。” 霖点头称是:“觉地第六感一向很强,他也认为子远未死。” “罢了罢了”方丈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直言问道:“你有什么事想要问老衲?” 霖正色道:“我们少林,是不是在守护着某样东西?” 看着霖严肃的神色,方丈思索万千,思量许久才道:“是啊,少林一直有守护的东西。” 霖惊喜道:“是什么?” 方丈润了润嗓子道:“当然是少林的意志啊,树叶飞舞之处,便是少林意志所在。” “方丈,您都多大岁数了还看小人书,别闹了。” 很显然方丈不太愿把这个消息告诉霖,毕竟这消息关系重大,整个少林,知道真相的也不超过五个人。 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弟子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说罢,默默离去,方丈于心不忍,他这些年来为少林付出那么多,如今少林危在旦夕,或许也该把事情告诉他了。 他有权利知道。 “霖,回来。” 霖停了下来,疑惑的回头,方丈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回来坐下。 两人再次对坐,方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后缓缓道来: “我们少林确实在守护着某样东西,那东西,叫生死魔典。当然,我们少林自然没有能力守护整本生死魔典,这本邪功之书,最早出现在魔门。 当时的魔门教主段无常最先带我们认识,魔功之威,先传生死魔典大成,足以让人起死回生,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段无常虽是魔门教主,但为人也是讲道理的,可自从修炼了生死魔典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魔门彻底变成魔门,不再讲道理,与正道决裂。 甚至为了让生死魔典大成,他将魔典拆解成生决,死决,让自己的两个徒弟,也就是后来的鬼王和剑魔修炼,想以他们为鼎炉。 最终段无常失败了,他死在独孤行的剑下,独孤行入了魔,六亲不认,将魔门中人屠杀大半,最终与鬼王在魔窟崖决战,双双坠落崖底。 魔门覆灭,后来鬼王并没有死,他时不时出现在江湖中,不可琢磨,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霖听得头都他,这故事他听过,江湖日报也有改编的小说,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想知道,生死魔典的下落。 好在故事也不长,方丈说了半个时辰终于说到正题:“生死魔典被撕成了十页,散落在各地,当今的赵天子不知怎么就得到了两页,这魔典残页水火不容,不知是以何物制造,难以毁灭。 于是他便将两张残页分别交给少林和武当保管,后来武当李道长出事,便把武当的残页也交给了少林。 也从李道长口中得知,这两张残页,是生死魔典最重要的两张,是融合生死决的关键。” 霖忍不住追问:“那么,它们现在藏在少林的哪里?” “藏经阁啊。” 霖不由愣住,藏经阁?那里确实是少林的半禁地之一,可守卫算不上严密,而且经常被偷秘籍,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藏经阁? 看到霖的表情,方丈不由一笑:“放心,老衲把它们夹在了一本经书上了,就连老衲都忘了是哪本书上了…” 说到这里,方丈突然变了脸色:“不好…到底藏在哪本书了?” 霖白眼连连,客套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他在找残页,赵子轩给的第三个选择便是,用残页来换陈竹娴和少林,他下一步就是要对付少林,如果不交出残页,他绝对有办法让少林覆灭。 眼下各大门派蠢蠢欲动,暗中勾肩搭背,准备对少林出手,这是赵子轩给他的信号,若是霖不加快行动。 到时候各大门派汇聚少室山下,就连赵子轩,也拦不住他们,那时候,场面会彻底失控,少林,恐怕也将灭门。 霖了解赵子轩,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寻找残页,方丈的话半真半假,或许真的在藏经阁,不过如果他真的去藏经阁找残页的话,他大概就会直接暴露。 老方丈武功不高,甚至不是觉地的对手,但他是一名真正的禅师,修的禅武。 他有一双,佛眼。 这是霖最忌惮的一点,少林的老一辈十分固执,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恐怕宁可少林覆灭,也不会愿意把残页交给邪恶势力。 霖的初心不坏,他想救人,救下少林寺。 可方丈他们同样是想救人,救众生,哪怕是死,以少林为代价,换中原武林的平静,他们绝对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出了方丈院,霖深吸几口气,看向了少林密道的方丈,估摸着时间,甄难胜他们,大概已经,在交手了吧。 那个假甄难胜,绝对会在少林地界动手,果果死在少林,对他们的舆论,才是有效的。 可惜的是,方丈早已看透一切。 第136章 天人合一 不出霖的所料,甄难胜,或者说是华山的独孤十一,已经和余尽欢在交手的,戒沈也根本没有把他带到少林的密道。 这里是,罗汉堂深处,十八铜人巷! 不是十一太急着动手,而是再不动手,他就没机会了,他没有时间去纠结自己的伪装在哪里出了问题,毕竟是假扮的,不可能不会出错。 当十一踏入十八铜人巷的时候,便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虽没有来过少林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密道。 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迅速杀死果果,抽身离去,只要杀了果果,哪怕他没办法逃走,任务也算完成了,只希望赵子轩能遵守诺言。 第一次遇见果果的时候,十一就准备动手了,他知道红尘女的恐怖之处,但果果扑在他身上,那么近的距离,红尘女绝对救不了果果。 可看着果果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一阵心揪,不知为何下不去手,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柔弱的素衣女子。 他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机会,只因他一时心软。 十一的剑很快,华山的独孤九剑,无往不破,当他反身刺向果果的时候,哪怕是早有准备的戒沈和余尽欢都来不及反应。 剑影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只能看到一条细线,蓦然间,十一又看到了脑海里的白衣女子,让他心神不宁。 等他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失败了,十一的神兵穿透了余尽欢的胸膛,而不是果果的。 阻挡不及,余尽欢只能将果果推开,用身体,去挡下这一剑。 倘若不是十一失了神,就凭余尽欢,还不足以挡下他一剑。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 被推到一旁的果果还未反应过来,戒沈也出手了,怒气冲天,口中喃喃自语,手中的长刀迅速发热发红,“扑哧“一声冒起火来。 十一眉头一皱,从余尽欢的胸膛抽剑,退步格挡,戒沈手中长刀冒着腾腾烈焰,像是秋风中的火红枫叶,一刀一刀的散向十一的下盘。 十里春刀,饮风浴火咒! 刀势如火如荼,狂暴无比,巷内无风自启,朝着戒沈疯狂汇聚,十一不紧不慢,独孤九剑有剑破万法之称,自然不会就此受制。 火星四溅,刀剑乱舞,果果终于回过神来,错愕惊恐的看着十一,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突然会对自己出手,那一刻,是她第二次临近死亡的感觉。 “大师兄…为什么…为什么?” 一剑刺穿余尽欢,将他重伤,十一的剑意凌厉,在余尽欢的体内肆虐,余尽欢咬着牙,站了起来,欲要帮忙。 “带着果果回去!别过来!” 戒沈分心吼了一句,一瞬间便被十一察觉了破绽,剑光一闪而过,戒沈的右臂豁然多了数刀伤口,鲜血四溅。 手中的刀都险些脱手,十一的境界也是意境,但他远要比戒沈走得远,与十一这种人战斗,一但分心,便是死期将至! 不到数个回合,戒沈节节败退,余尽欢才扶起果果,见戒沈出事,一时间难以断决。 “走啊!别管我!” 十一面无表情,手中的神兵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人剑合一,随心所欲,见戒沈不过如此,他再次瞄上了果果,一剑甩开戒沈,朝着果果再次逼去。 “你的对手是我!” 戒沈嘶吼一声,一阵狂风骤起,竟是无数刀影组成,犹如狂风中的滚沙,铺天盖地的裹向十一。 与此同时,余尽欢一掌推开果果,手捏剑诀,口中喃喃:“一曲肝肠断!” 铮的一声琴响,余尽欢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十一的剑迅猛无比,一剑刺了过去,刺到的却只是一道虚妄幻影。 “轻羽此去莫留连!” “十里春风!” 戒沈和余尽欢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出手,十一竟然干脆闭上了双眼,一脚跺地,稳住身形,剑影变幻莫测,围绕着十一周身形成一道剑盾。 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气浪吞天,两道身影反被震飞出去,方才那根本不是剑盾,独孤九剑根本没有防守的招式! 尘埃落定,只能听到十一轻声喃喃:“一剑破万法。” 刚才的一刹那,实在是太快了,那剑盾忽然炸开,反向二人吞去,两人攻势不变,却是同时被冷不丁的一剑挑飞出去。 剑盾炸开的剑影根本全是虚幻,实体只有一剑,而那一剑却是在同一时间,将两人挑飞。 “师兄!” 果果哀嚎一声,急忙奔向倒在地上的余尽欢,他身上不仅仅是胸口有一道伤口,周身都被十一的剑气所伤,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 “快走!走!” 余尽欢甩开了果果的手,将她推送出去,咬着牙关站起来,持剑的虎口被刚才那一剑震得发麻,隐约开始胀痛。 十一的剑道,恐怕不止人剑合一,刚才那一击,分明是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两人的夹击下,还能将二人反伤。 果果被推送到了余尽欢背后不远处,她没有走,她快疯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以为能开开心心的回天山。 为什么突然就大大出手,生死相逼,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却丝毫没有发觉。 察觉到异样的余尽欢回头一看,喊道:“果果,快走,他不是大师噗——” 在他回头的一霎那,十一的剑,再次穿透了他的胸膛,十一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战场上分心,死不足惜。” “不!六师兄!” 果果瞳孔一缩,失声叫喊,余尽欢在这一刻还在喊道:“走…啊!走啊!” 忽然间,果果气势暴涨,双眼血红,身上的红袍无风自启,飘逸灵动,像是一只浴血火凤一般,气势逼人。 十一目光对上了果果的双眼,惊鸿一瞥,惹得他骇然抽剑退开,他从果果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四周的气温骤然攀升,炙热无比,果果身影晃动,红袍飞舞,形成了一道炙热的火龙卷,绚丽夺目,剑舞惊鸿! 隐约间似乎听闻一声凤凰啼鸣,划破长空,蓦然间,火龙卷竟然已经将十一团团包围,十一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格挡。 可独孤九剑根本没有防御招式,他只有转守为攻,方可脱身! 十一沉着冷静,不断寻找果果的破绽,这套剑法,是竹林小屋那个女人所传吧,若是那女人亲自出手,我必死无疑,但如今是这小丫头,终究,还是太过稚嫩了些。 “破剑式!破虚妄!” 第137章 失算 绚丽夺目的火龙卷让十一分不清本相,他干脆的闭上了双眼,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上,随心而动,剑如其身,一剑破万剑。 两道殷红的鲜血同时喷发而出,夺目的火龙卷转眼即逝,一道红袍翩然坠落,下方的戒沈稳稳的接住受伤的果果,迅速退走。 十一蓦然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右臂膀,多了一柄长剑,果果失败了,也成功了,以她的境界,能伤到十一,已经是足以自傲的成绩了。 待十一将臂膀的长剑拔出,再抬头之时,只看到一片金光闪闪,不知何时,十几个铜人罗汉已经出现在他周身,摆开阵势。 “少林寺十八铜人在此!贼子还不快束手就擒!” 十八名铜人齐声怒喝,气势如虹,回荡不息。 十一冷笑一声,剑光一闪,当即杀入阵法,剑芒四溢! 戒沈知道十八铜人托不住十一多久,抱起果果之后,迅速拖起倒在地上的余尽欢逃遁而去,这次他们赌得太大了。 对于假甄难胜的身份,他们是半信半疑,原本料想,就算他是假的,以戒沈与余尽欢二人,足以拿下他。 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如此恐怖,江湖传闻死在他手上的域境不下五个,果然是真事,这家伙到底是何人,明明没有域境,却堪比域境! 戒沈伤势不重,只受了些内伤,受伤最重的还是余尽欢,被刺中两剑,那人的剑气极其凌厉,恐怕已经伤到他的经脉了。 那家伙剑招极快,只有攻势,虽然只交手数个回合,戒沈还是隐约能猜出,那家伙,极有可能是华山派之人。 华山派到底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可怕的人物?剑十一?明夕?不应当啊! 一边想一边跑,一路出了十八铜人巷之后,来到罗汉堂的行廊,终于看到了少林寺的弟子,他们看到了托着两个人的戒沈,便立即警戒了起来。 有人迅速去通知各大院,有人赶忙扶住戒沈救出来的余尽欢和果果。 “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戒沈喘了几口气,道:“去请达摩院的长老来,通报戒律院,一级戒备,意境以下弟子,不得靠近铜人巷!” 话刚落音,一道火红的身影从戒沈头顶掠过,看上去怒气冲天,似乎是看到了下方的果果,又急忙转头,落在果果身旁。 是红尘女,那本就冷漠的脸庞在看到受伤的果果之后,更是冷漠,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她脸上结出冰霜。 “果果,你怎么样了?” 脸色惨白的果果无力一笑:“果果,使出了惊鸿剑舞,没有给…没有给姐姐丢人。” “好,好,好!” 红尘女大笑三声,四周温度骤减,红尘女冷冷的瞪了一眼戒沈,冷哼一声,不在理会,飞身而起,朝着铜人巷掠去。 少林寺反应的很迅速,整个少林很快便以雷霆之势运转了起来,达摩院的长老群潮出动,这次十一在少林寺内公然刺杀果果,已经彻底的触发了少林的底线。 他跳动着少林和天山的神经,佛也有怒火,七八名老僧赶了过来,圆方和霖领着一众戒律院弟子也来了,圆方领人将果果和余尽欢等人带回去接受治疗。 其余等人随着霖和受伤不算太重的戒沈的带领下数尽涌入了铜人巷。 当众人涌入铜人巷之后,却只见地上的三四具尸首,不见十一和其余铜人以及红尘女,霖和戒沈对视一眼,齐声道:“追!” 一路追寻到铜人巷深处,时不时能看到几具铜人尸体,没有一具活口。 直到快追到铜人巷尽头的时候,才发现两名活口,霖连忙上前查看伤势,戒沈和几名长老则带着一部分弟子片刻不留的追寻。 稳住两名铜人的伤势之后,霖师兄安慰道:“你们先在此休息,我们马上回来。” 两名伤者艰难的点了点头,霖拍了拍一名铜人的肩膀,示意他放心,那铜人似乎是被霖触动了伤口,脸色一变,很是痛苦的样子。 霖师兄赶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肩膀受伤了。” 那人咬着牙道:“无碍,师兄,你去支援他们吧。” 霖师兄点了点头,再次追了上去。 众人来到铜人巷尽头,却只发现了红尘女一人,不见十一。 戒沈见霖也来了,走过去解释道:“消失了,少林寺有人暗中助他逃走。” “师兄!这边有条密道!” 一名戒律院弟子突然喊道,戒沈连忙回头:“追!” 大部分人都追进了密道,只有霖和红尘女没有下去,红尘女显然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在原地直跺脚,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竟然连人家的尾巴都没能看到。 瞥眼了一眼霖师兄,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她不是少林弟子,没资格管他们的事,先前出手不过是担心果果。 如今人都逃了,少林出了叛徒,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霖师兄在原地发呆许久,叹了口浊气,少林的内奸,之前院长就查过一次,只能抓出几个虾米,暗中解决了。 如今的这个内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人带出铜人巷,定是条大鱼,到底会是谁呢? 了解铜人巷的,只有罗汉堂的弟子,而有资格进入铜人巷的,也只有… 铜人! 不好! 霖师兄猜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回去,之前一路看去全是铜人死尸,只有两个活口,那两个活口!该死的! 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两名铜人果然不见了,霖不得不加快脚步追出去,但也如同他所料的一样,人逃得太快。 当他追出铜人巷的时候,追问守在外边的弟子有没有看到两名受伤的铜人出来? 一名弟子答道:“没有,倒是有两名师兄出来了,有一名师兄伤的很重,圆心师叔看到之后,就将他们带走了。” 般若堂的圆心师叔也叛变了?!! “他们去哪了!” 霖师兄急忙追问,那狰狞的脸孔把那弟子吓的不清,支支吾吾的指了一个方向,霖师兄迅速追了上去。 待他彻底离开之后,方才与他对话的弟子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冷笑一声:“哼,他走了,出来,快点,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受伤的十一从行廊旁的草垛走了出来,面无血色,受了不轻的伤,霖师兄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守在铜人巷外的弟子,全被换掉了。 而他去追的圆心,完全是内奸的奸计。 第138章 别跑,让我割一刀! 林殊归离开后不久,觉地就从棋桌上起来了,一屁股坐在棋桌上,手里不断把玩着萧何道给他的两枚棋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以觉地的性格,让他想事情就简直是个笑话,昨晚想一夜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更别提说能想出来什么了。 想了半响,觉地猛的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今天忘了吃早饭!刚才怎么忘了让林殊归给自己带上来呢!失算失算! 觉地翻了个身,从棋桌上翻下来,看到了林殊归放在角落的那把破刀。 走过去捡起来,在手中掂量几下,这刀锈迹斑斑,从刀身处还是能判断出这它这刀身原本是暗红色的,不过常年被锈迹侵蚀,已经有些失色了。 这和赵子轩手里拿柄惊煞剑差不多,江湖传言它名叫狂刀,莫不是这刀和那把剑是同源? 觉地没听说过惊煞与狂刀的故事,甚至对鬼王的事情也所知甚少。 自从扬州一战之后,狂刀就黯然失色,没有一点出奇之处,若不是觉地是亲身经历过,他也不相信他曾经被这破刀追杀了好几条街。 “为什么里边的煞气突然就安静了呢?” 觉地拿着狂刀翻来覆去,嘀咕着,心想,难道是要沾血?吸了血之后,它就会恢复原样? 想到这里觉地又是一阵懊悔,早知道不让林殊归走那么快了,刚才割他的手弄点血不就更完美了? 现在四下无人,就他一个,看来他要来一处壮士断腕了,觉地拿起狂刀,咬着牙,往自己的左手腕,轻轻一抹! 因为从来没干过自残的事情,所以有点小激动,甚至不敢睁开双眼,抹完之后,半响没个动静,忍不住悄悄睁开双眼。 只见手腕那,连白痕都不留,只留下了一道棕黑色的锈迹。 哐当一声,觉地气得直接把刀丢地上了,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刀!割个腕都割不开,还鬼王狂刀呢,呸,垃圾。” 林殊归回到山下的时候,小翠已经准备好早饭了,除了喜欢赖床的余幼娘没起来,能起来的都起来了。 余幼娘家里对她管的宽松,完全没早睡早起的观念,和她爹一样,全凭喜好,李依萱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人家睡懒觉,象征性的去喊了几声,余幼娘迷迷糊糊的应了句,再次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下了楼,小翠和仆人们已经摆好了碗筷,见李依萱下楼了,小翠赶紧跟余幼娘说了觉地今天的反常状态。 说是盯着一熊猫眼,浑浑噩噩的走上了后山棋亭,还喊了林殊归。 一旁的禹旌阳听到之后,笑呵呵道:“年轻人大概是顿悟了吧,上山感悟一下,没什么不好,晨曦的时候正是感悟的好时机嘛。” 李依萱皱着眉头:“不对啊,昨晚他在楼上的凉亭上发呆,本来还想让他给我讲故事,他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我就让人把他送给送回去了,怎么会盯着熊猫眼呢?”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林殊归,问道:“林大哥,他让你上去干嘛?” 林殊归无奈道:“刚上去,他让我把他那把破刀拿上去,然后和我下了盘棋,看不出来,他的棋艺太惊人了,对我直接碾压啊…” “嗯…他的五子棋确实厉害”禹旌阳捋了捋胡子,礼貌性的附和一下。 林殊归反驳道:“他跟我下的不是五子棋,是围棋。” 这让禹旌阳大吃一惊:“觉地小友还会下围棋?碾压你?” 他和林殊归下过棋,虽说称不上顶尖,不过林殊归的棋艺还是可圈可点的,足以得到禹旌阳老人的认可。 如今林殊归说觉地直接碾压了他,这,怎么那么反常呢? 李依萱一想,大叫不好:“他让你带了把刀上去?该不会是…要自杀!” 林殊归赶忙安慰:“不存在的,那破刀,钝得狠,自杀也不可能用那把刀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罢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小翠看了看禹旌阳,她在想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禹旌阳老人摆摆手:“放心,觉地小友不是那种会自寻短见之人。” 要是跟觉地熟悉的人挺到这话,说不定会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说:“嗯,他只是那种喜欢自寻死路之人。” 后山的凉亭上,觉地蹲在狂刀的旁边,嘀咕个不停:“难道这狂刀里边有个器灵什么的?附身在刀里的老爷爷?把他召唤出来,还能教我炼丹,到处找宝物,吞噬异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于是再次捡起狂刀,细细打量刀柄上刻的一面魔一面佛,在分析,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莫不是,要念什么咒语? 觉地是个行动主义者,想着想着,就忍不住举起了长刀,仰天叫喊: “出来吧!刀什么那啥老人!请聆听美貌与智慧并重,风华绝代万人迷的觉地的召唤吧!” 半响,风和日丽,微风拂过,气氛十分尴尬。 哐当一声,觉地再次把刀丢一边去,碎碎念道:“神经病,这是武侠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器灵,我怕不是失了智了!” 他忽然想到,归根结底是不是都因为没有沾血?真的需要血?鼻血行不行,他可以扣鼻孔扣到流血,这样不那么疼。 大概也不行,觉地又捡起了狂刀,神经兮兮的嘀咕,然后再次朝着自己的左手腕割去,嘀咕道:“这次用力一点,应该可以割开吧。” 正准备割的时候,又怕太用力,会不会把手给割断了,到时候岂不是成为杨过了,他姑姑都还没找到,就少了个女朋友,这亏大了啊。 于是他把刀放在大腿上,大腿比较粗,割起来应该不会断吧? “江郎!不要想不开啊!快住手!” 正准备动手的时候,李依萱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觉地抬眼一看,李依萱连滚带爬,好生狼狈的朝着自己赶来。 觉地赶紧收起狂刀,大笑:“你来得正好,来,让我割一刀试试!” 李依萱愣了一下,眼神惊恐,觉地的眼神,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吓得她立马往回跑:“救命啊!江郎入魔了!” “别跑啊!就割一刀!不疼的!” 第139章 顿悟 就李依萱那点轻功在觉地眼里简直如同三岁小孩一般,眨眼的功夫觉地就追上李依萱,单手环腰抱起,飞身来到棋亭的顶层上。 那一刻,李依萱是幸福的,红着脸,如果当时觉地不是像抱着条狗一样抱着她,会更浪漫一些。 两人落在凉亭上之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将二人沐浴在其中,微风轻抚,加上后山的风景实在称得上诗情画意。 李依萱心里小鹿乱撞,红着脸正要说些什么,觉地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的从背后拿出他的破刀,一脸认真道:“来,就割一刀!不疼的。” “……” 现在这一刻,李依萱心里是崩溃的,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疯子,她想跑,但直接被觉地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人家怕疼!” “不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真的。” “不要!不要!不要!” “来来来,不要挣扎,就一下。” 一刀划过,半响之后,一片寂静,那破刀根本割不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锈迹。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觉地气得再次将狂刀丢开,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李依萱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手没有被割开,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 偏头看向觉地,发现他正像个孩子一样坐在一旁鼓着嘴生闷气,很是可爱,惹得李依萱扑哧一笑。 觉地转头撇了她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堂堂一个大侠,也会有这样可爱的一幕。” “可爱?”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怕不是瞎了吧。” 李依萱笑了一会儿,问道:“你最近在愁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虽然帮不到你,但说出来会好些的。” 觉地苦笑道:“我愁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好比人生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师傅说了跟我说了很多种意境,可前提都是自己有目标为前提,我想变强,可这根本无法成为我的目标,我想了很多,一夜未睡,发现自己人生浑浑噩噩的,从来没有过任何目标理想,就像一条咸鱼一样,还是最咸的那条。” 扬州发生了很多事,李依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从落云姐的口中也得知其中的惨烈,死了不下于十五万人。 觉地又被污蔑成罪魁祸首,甚至连累了少林寺,任谁在这个时候,也会愁,甚至会疯掉,彻底堕落。 这几天觉地一直在发呆,没了以往的神采飞扬,活力充沛。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觉地的时候,他刚醒来,言行举止都透着怪异,性格乖张让人琢磨不透,可却无时无刻的透露着一种自身的洒脱随性。 那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种性子,想到这里,李依萱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去追逐那些你根本不想追逐的东西,这往往会将你原本的个性磨灭。 你所说的意志,不正是指自己的个性吗?保持它不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个性?” 李依萱的一番话让他恍若雷击,多么熟悉的一段话,曾经南湘子便对他说过,然后他又亲口对刑罚峰的老人说过。 他记得一清二楚,老僧曾觉得觉地十分有天赋,想要求他修其禅道,日后定能超越他,成为一代高僧。 那个时候南湘子也跟他说过:“参禅悟道,参的是本心,悟的是自己,改恶留善,保持本心才是正道。“ 想到这里,觉地恍然大悟,他苦苦追寻的意,其实不正是自己,参悟本心,本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觉地彻底顿悟,当即盘坐起来,他必须把握这次机会,人生有几次顿悟的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天地风云在那一刻仿佛都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以觉地为中心汇聚,感悟天地,参悟本心,觉地要凝聚自己的意志了。 他的气势开始不断攀升,暗境,明镜,气境,意境! 最终在意境巅峰停驻,他的上空,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风云漩涡。 李依萱目瞪口呆,悄悄退开,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觉地,否则他会功亏一篑,甚至走火入魔。 跃下棋亭,在一旁抬头注视,甚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得为觉地护法。 凝聚意志是武者的武道生涯最重要的一刻,那将成为他武道的基石,直接影响他往后的道路,他能走多远,能爬多高,全然在那一刻! 掉落在地面上的狂刀也在觉地顿悟那一刻发生了异变,狂刀有灵,它能感受到觉地的状态,狂刀在不断的颤抖。 刀身上的铁锈竟然在缓缓脱落,显露出妖异的殷红色,刀柄上的厉鬼罗刹雕塑的双眼,恍若有神。 背面的笑面佛,那笑眯眯的双眼透出了一道细微的佛光。 嗖的一声,狂刀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飞到了觉地的头顶之上,不断旋转,它像是在为觉地护法,又像是在吞噬觉地的真气。 看到这一幕的李依萱有些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该不该去阻止,十分紧张。 察觉到后山起异象的禹旌阳脸色一顿,立马赶了过去,其他人见到禹旌阳老人如此匆忙,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跟了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菊花园地一半人都赶了过去。 当禹旌阳老人看到棋亭上的异象之后,大为震撼,这是天地异象啊!他当年顿悟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现象发生。 他知道觉地此时容不得任何人打扰,当即下令彻底封锁后山,并且他本人也驻守在后山,为其护法。 如此天才人物,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成就大才,为他护法,不仅仅是因为他欣赏觉地,也不仅仅是因为李依萱对他的特殊情感。 以觉地之才,日后说不定能成为酒剑仙一样的陆地神仙,他现在为觉地护法,觉地突破成功之后,就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得到一个前途不可估量的天才的人情,禹旌阳老人由衷的感到庆幸。 觉地的突破整整持续了五天四夜,第五天的凌晨,晨曦悄悄沐浴到他头顶的那一刻,觉地才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的觉地,气息是停留在了域境,让禹旌阳老人以为他凝聚了自己的域,这少年才多大,看上去也就才十六岁,最多不过十七。 禹旌阳老人做梦都想不到,他居然见到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域境。 在万众瞩目的那一刻,觉地头顶上的狂刀哐当一声砸了下来,觉地惨叫一声,直接滚下了棋亭,然后,昏死过去。 禹旌阳:“………” 第140章 刀意,剑意??? “小楚,别怪娘亲。”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很是熟悉,让觉地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安的感觉,那声音转眼即逝,觉地猛然惊坐起:“小楚是谁?谁取的那么难听的名字?老子要叫觉.傲天老牛逼了.地!” 这一惊一乍的,把为他把脉的大夫直接吓坐地上去,脸色煞白,要不是当大夫有些年头了,说不定会直接被吓死。 周围人看得一脸迷茫,前一刻大夫还说觉地的脉搏快停了,十分微弱,恐怕活不过今晚了,李依萱都快哭得脱力了。 下一刻觉地就蹦了起来,精神抖擞,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觉地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脸煞白的大夫,鄙夷道:“作为大夫心理素质那么低,真丢人,羞不羞。” 大夫恍若劫后余生的喃喃道:“这宛如蛇皮一样的经脉实在让老夫闻所闻未。” “江郎!” 李依萱带着一声哭腔,喊了一声,直接扑了向觉地怀里,觉地皱着眉头道:“那么多人看着你也扑过来,身为公主能不能矜持点,不要忘了你身负复国的重任,牢记一个中心思想,三个发展方针,全力构建辛福的新南国和谐国度!这些你都忘了吗!” 满嘴的碎碎念,让众人顿时松了口气,醒过来的觉地又恢复了之前十分不着调的样子,说明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觉地欣慰的揉着李依萱的脑袋,然后说道:“哟,你是多久没洗头了,你看,虱子。” “啊?!” 吓得李依萱赶紧捂住头,一脸羞红,这些天一直日夜陪伴着觉地,提心吊胆的,哪有功夫洗头,觉地又指了指:“看,这里还有,头发那么长,要不剔了吧,像我一样,就没有虱子了。” 禹旌阳老人赶紧上前阻止,这家伙是个行动主义者,说不定还真给公主剔个光头,那可要亲命了,就李依萱那傻乎乎的样子,被剔了估计还美滋滋的。 “恭喜少侠突破,老夫…” “我好饿…有吃的吗?” 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的觉地果断打断了禹旌阳的问候,摸着肚子一脸快死了的样子,禹旌阳老人尴尬的笑了笑,改口道:“老夫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了。” 吃饱喝足之后,觉地风风火火的回了房,把狂刀拿了出来,此时的狂刀已经没了锈迹,殷红色的刀身透着一股妖异的气息,隐有流光环绕,让人称奇。 觉地此时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的内力犹如翻腾的长江,源源不断,通俗点说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慌。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提着刀又上了后山,禹旌阳他们又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觉地要试刀了,突破之后总会想实验一下,人之常情。 禹旌阳也想见识见识,中原武林传得那么玄乎的狂刀,威力如何。 觉地悟出自己的意之后,便隐约感觉能与狂刀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心血来潮之下,来到了后山上,在众人瞩目之下,他闭上了双眼,口中吐出两个字。 “临兵!” 手中的狂刀嗡的一声,清脆嘹亮,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降临一般,紧接着觉地摆开架势,蓦然睁开双眼,一刀劈向一旁的山林,喝道:“临兵剑决——崩!” 一刀崩山河,劈开生死路! 轰隆隆一声巨响,地龙翻腾,天地变色,众人骇然不以,忍不住退开数步,只见一柄巨型长剑虚影从天而降,一剑劈向了山林间,犹如狂风怒号,摧枯拉朽,所过之处,皆成粉末! 那一剑虽没有南湘子那般一剑劈开整座山的威力,却也在山林处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剑痕,山林处的飞鸟退散,百兽奔走。 禹旌阳虽也是域境,可也没见过如此惊人的剑意,真是太…等等…… 剑意? 哐当一声,觉地气得一把摔开手中狂刀,骂骂咧咧道:“有毛病啊!老子用剑就使出刀意!老子用刀就使出剑意!玩我呢!” 觉地十分惆怅,现在自己能勉强的使出临兵剑诀,大概是南湘子十分之一的威力,可能还不到,毕竟人家一剑劈开整座山,自己只留了道剑痕。 可为什么自己用狂刀使出的是剑意! 他想不通,以前用余尽欢的神兵使出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刀意,现在用狂刀使出一股,气息与南湘子颇为相视,更多的是自己的剑意。 不过经过这一刀…额,一剑之威,众人对觉地也是肃然起敬,以前都对他有些不耻,认为他是仗着自己的名头,仗着公主对他独有钟情,在菊花园地混吃等死。 如今这一展现实力,让所有人都骇然变色,就连禹旌阳也不禁要掂量一下,如果觉地火力全开和自己拼命,那种威力的剑招,自己能挡多少下? 觉地已经成长了起来,若这次危机觉地能安然度过,他在江湖中的分量绝对能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到时候加上禹旌阳的暗中部署,觉地的帮助下,他们南国,或许复国有望。 觉地又捡起了地上的狂刀,这把悲剧神兵,不知道被觉地摔了多少次了,觉地蹲在地上打量,刚才这狂刀压根没发挥过自己本身的实力。 他刚才那一刀…额,他奶奶的,现在搞得自己都混乱了,到底是一刀还是一剑?? 总之刚才那一下,发挥的只是他原本的实力,狂刀只是当了个媒介而已,压根没有发挥出它作为神兵的作用。 狂刀是把邪刀,他亲身经历过狂刀的威力,煞气凌然,甚至能引导意志不坚定的人堕落入魔,成为六亲不认的行尸走肉。 如今它原本的煞气却是一丝也不愿意往外显露,觉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吧,煞气太邪恶了,不适合他这种一身浩然正气的少林弟子去用。 如今他突破之后,有了很多新的感悟,许多自己曾经无法领悟精髓的武功,他现在似乎都有了一定的理解,只等自己去钻研。 这是要闭关的节奏啊,闭关出来,又是一条龙生虎猛的觉地,再也不是咸鱼觉地了。 “很好,老子要闭关!闭关出来之后,老子就出去找回场子!” 第1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霖师兄来到了般若堂大院前停驻许久,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圆心师叔确实值得怀疑,他常年在般若堂研究毒物。 性格上也孤僻,不怎么与人交流,平时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常年在般若堂深处研究各种毒物,少林寺不研发毒药,只研发解药。 可常年接触毒物又怎么会不懂毒药如何配置,经常与毒物为舞,人也多少有些扭曲,少林寺的弟子都不敢与其接触。 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罗汉堂将人带走。 那应该是达摩院长老的责任。 霖师兄心情复杂,他虽说与赵子轩有交易,可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他不认为,拿那虚无缥缈的残页去救下整个少林寺有什么不妥。 “少林寺啊…”霖师兄喃喃自语,大步跨入了般若堂,直径走去般若堂深处,走了许久,到了一个大院,里边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院子里很冷清,听不见任何声音,在佛光普照的少林寺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穿过植物林,是一片低矮的房屋,这里边都放养着不少连霖师兄也认不出名字的毒物,它们陷入了沉睡,只有到夜晚的时候才会醒来。 “霖师侄?你来这里做甚?” 圆心那阴冷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霖心中一惊,顿时紧张起来,转身看向圆心道:“罗汉堂出了些事情。” 圆心不同于其他长老,他相貌丑陋,身体干瘦,仿佛全身上下,只有一片人皮包裹着骨架,犹如蝮蛇般的双眼,连霖师兄都不敢直视。 “罗汉堂弟子众多,其守备丝毫不亚于戒律院,为何会出事?” 冷冰冰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像是地府里的勾魂黑白一般,透着一股寒意,这便是少林弟子不愿于圆心有所交集的原因。 霖师兄平和一下心境,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最后问道:“圆心师叔,可去过罗汉堂。” 圆心冷冷一笑,双眼透着摄人的光芒:“贫僧数月未出过般若堂。” “打扰了,弟子告辞。” 霖师兄不愿在此待下去,欲要走人,圆心拦在他身前,惹得霖师兄不由警惕了起来,只见圆心伸出了他那枯黄的手掌,放在了霖的额头上。 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流,从他手中涌入霖师兄的脑海,霖师兄的心,顿时平缓起来,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清明。 圆心摇了摇头:“你心乱了,不应当,不应当。” 霖师兄抬起头,终于敢直视圆心的目光,那浑浊的双眼,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一时间,让他不由有些羞愧难当。 “不必自责”圆心笑了笑,他知道霖师兄大概在想什么,自嘲一笑道:“贫僧自知,也望你也要自知,院长不在,少林,还是要靠你们。” “师叔教诲的是。” 霖师兄深深一拜,发自内心,这几日内心的谴责,实在让他寝食难安,不知何去何从。 圆心笑着将他扶起来,枯黄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回去吧。” 从般若堂走出来后,看着形色匆匆的各位师兄弟们,霖师兄再次迷茫起来,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达摩院的方向走去。 达摩院被少林弟子围得水泄不通,见霖师兄来了之后,纷纷让开一条道路,院内不知道已经多少次这般场景了。 如今再次重现,看着禅房内昏迷不醒的余尽欢,一旁脸色惨白,还强忍疼痛摆出一副笑脸的果果,他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就在他站在禅房外发怔的时候,里边的方丈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到霖师兄的身边,道:“你去一趟藏经阁,老衲怕藏经阁有变。” 说着,他竟然掏出了自己的方丈手令,以及院长的院令,递给霖师兄,说道:“拿着老衲的手令和院长师兄的院令,到了藏经阁出示给黑袍僧。” 霖师兄一脸疑惑,欲要问个缘由,方丈却又立马回去查看余尽欢的伤势,让霖师兄百思不得其解。 他带着疑惑,来到藏经阁,慧无大师圆寂之后,便由黑袍僧在此驻守,明面上有两名黑袍僧,暗处不知道院长布置了多少个黑袍僧。 门口处的一名黑袍僧见霖师兄来了之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霖师弟?” 霖师兄出示了院长和方丈的手令,黑袍僧当即会意,侧身道:“跟我来。” 一路跟随他进了藏经阁,里边还有位黑袍僧在整理经文,见了二人进来,也不打招呼,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 黑袍僧将霖带到了一处玄关,打开了一个机关,这个霖师兄也是知道的,里边有许多经文的孤本,外边摆放的都是长老们亲手抄录的。 奇怪的是,黑袍僧打开机关后,并没有进去,而是侧身让开,意思明显,霖疑惑的看了黑袍僧一眼,他却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只好耐着性子走了进去。 台阶一路向下,烛光昏暗,霖师兄看了几眼,蜡烛燃烧了一半,里边难道有人? 走了半响,听到里边有些琐细的声音,霖师兄不由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地下室,当即呆住,惊道:“院长?” 地下室内,四周书架林立,中间有把太师椅,院长就坐在太师椅上扣着脚丫子,还闻了一下,一脸恶心的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到霖师兄,笑道:“哟,来了,随便坐。” 还不提这里只有一把太师椅,根本没地方坐,霖师兄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到青州城了吗?” 院长大笑,一脸神秘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霖师兄真的懵了,他不是带着戒绿和觉空去了青州找范九了吗?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是去了青州找范九了吗?” “对啊,你怎么躲在这里抠脚丫,不对…你既然在少林,为什么还会容忍…少林出事?” 院长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定制的计划,只有长老院和你们知道,可我一动身,仿佛全江湖都知道我要去青州城,你说,这里边,是不是有鬼?” 霖师兄忽然一怔,鄙夷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你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你最近在打听残页的事,让我不得不提前现身。” 说到“残页”二字,霖师兄苦笑一声,没有狡辩,赵子轩给他的第三个选择,院长,是如何得知的? 第142章 皇宫密谈 京城御书房内,赵子轩半靠在檀木椅上,脸色阴云不定,他有些奇怪,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御书房里放这么把硬椅,垫子都没一个,坐着难受。 这些天来,他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监国?全权代理?赵子轩摇了摇头,这比坐牢还难受,他盘算着,等自己的四弟再大一些,干脆让他坐这个位置算了。 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卷子,看得他头皮发麻,难怪自己父皇那么年轻就病重不起,这还真不是人过的生活。 相比这些,他更喜欢如今已经被他搅得一团糟的江湖,还差最后一步,他就接近成功了。 “殿下,法正求见。” 门外一名太监敲了敲门,轻声喊道,生怕打扰了赵子轩。 “宣他进来。” 不时,法正匆匆进来,未行礼,直接从袖口拿出一密令,上边有特有的火漆,未曾打开过,赵子轩随意结果,打开一看,似笑非笑。 里边有一张小纸条和一张残页,纸条上写说霖已经盗出残页,不过只肯给一张,要求他先把少林的危机化解,再给另一张,里边未曾提及陈竹娴。 并且提到,十一的刺杀行动,失败了,人虽受伤,却已经逃了出来。 那张残页,正是他所需要的,但真假,却难辨,赵子轩随手将残页放在火烛上烤,残页没有任何变化,紧接着他又放入一旁的脸盆,用水浸泡。 水火不侵。 赵子轩玩味的看着手里这张残页,一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有两张拼凑在一起,才能显现出生死两决的融合之法。 “殿下,北地枪王已经改变了方向,跟随明教的人准备前往少林,不过聂家和白家,却派出了使者,从中周旋。” 四大家族,世代门阀,底蕴异常浑厚,他们要是出手,确实有些麻烦,赵子轩本想对付完少林之后,就对这些门阀下手,不过他们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搅局。 赵子轩想了想:“火候还不够,聂家就出来搅局,上次那个聂灸风呢身在何处?” 法正答道:“与聂向远一战之后,便不见踪影,未曾在郑州地界出现,倒是白家派出了白衣仙子,剑宗白夏,拜访了天山派,至今未曾下山。” “白夏吗?”赵子轩把玩着手里的残页,白夏与聂灸风有婚约在身,聂灸风出了事,她估计闲不住,不过,她去天山,有何用意? 白家和天山,可是向来水火不容,她去天山,岂不是自投罗网?以童姥的性子,送上门的白家人,她怎么会放过? 赵子轩想不透,又问:“千面人如今是否在聂向远身边?” “是的殿下。” “很好,让他给聂向远画个妆,以聂灸风的身份,去给聂家放把火,至于天山方面,童姥实力深不可测,白夏的去意也不明朗,先不要轻举妄动。” 法正点头应道,旋即又问:“需不需要动用天山的探子?” 各大派都有赵子轩的人,天山近年来蓄发强盛,隐约要盖少林一头,赵子轩自然也没有少花精力在天山方面。 甄难胜便是其中一步棋,不过天山童姥太沉得住气,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少林也是,只是一群入世的俗家弟子入了局。 赵子轩揉了揉脑袋,问道:“萧何道呢?天山的事一向是他负责。” 法正答道:“萧何道回了落月山庄,他被余千侯盯上了,难以有动作。” “该死的余年,迟早要除掉他!” 赵子轩碎骂一句,法正笑道:“余年的仇家遍布江湖,其中不乏四大家族,那群自诩正义的伪君子,只是缺个动手的理由罢了。” “哦?法正你有办法?想动余年可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四大家族如此庞大的门阀为何会忌惮他一个小小的千候?赵子轩明白,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余年背后站着他的父皇。 还有就是因为,余年手里拿捏着一些四大家族的命脉,虽不会对四大家族有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但放出来,却是能狠狠的恶心四大家族。 想要动余年,就得拿出能让四大家族动心的东西。 法正酝酿许久,道:“要动他确实很难,我也没办法,不过稍微牵制他一下,还是有办法的。” “牵制?如何牵制?” “太原王家,蜀中唐门,余年当年统领青衣卫的时候,曾联合鬼王对两家进行过一场清洗行动,殿下还记得吧?” 这件事赵子轩确实记得,赵家的天下不是很稳固,他们时不时得看一下四大家族的面子,可鬼王却不用,他孤身一人。 当年唐门将柳家灭门,怎么也想不到从里边逃出来的柳家长女跟了鬼王,那时候鬼王还没有成名,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蜀中唐门,又是江湖大派之一,怎么会把鬼王放在眼里。 暗中联合太原王家,在太原将柳家的余孽赶尽杀绝,又将柳家唯一的长女柳楚楚带回唐门,逼问柳叶镖的秘法。 鬼王一怒,不顾一切的,领着魔门六门中的百鬼门,对太原王家和蜀中唐门发动百鬼夜行,赵天子当时觉得是个机会,让余年领着青衣卫也插了手。 百鬼夜行的当夜,蜀中唐门损失惨重,宗主唐如山重伤,至今还未痊愈,太原王家也被吓破了胆,鬼王也彻底奠定他的名号,两大家族不得不急涌急退,他们退了之后,聂家和白家也不再过问江湖事,赵家那时候才算得上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赵子轩回过神来,问道:“此事也算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不过陈年老事,你能做什么文章?” 法正神秘一笑:“蜀中唐门对鬼王怀恨在心,如今鬼王消失于江湖,和当年与鬼王联手打伤唐如山的余年还明目张胆的活着,如果唐如山恢复实力,殿下觉得,以唐如山那般阴毒的性子,会待余年如何?到时候,余年还有精力会管殿下的大事?” “你是说,你有办法能让唐如山恢复实力?” “他自然没有,不过我有。” 范九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御书房内,皇宫戒备深严,竟然没人发现,他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 赵子轩眯着眼,抬头看向房梁:“师傅,当日在扬州城,你可不厚道。” “人之常情罢了,赵子轩,我与你,本就是互相合作。” “哼,那余年的事,可别给我搞砸了,我就等着火候成熟,起锅上菜了。” 第143章 彪悍的余年 余年在扬州驻扎了一个半月之久,此时已经是临近年关,扬州废墟早已被厚重的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只能看到些许断柱破宇,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永远也不可磨灭的灾难。 府卫的兵马就驻扎在扬州废墟护城河对岸,一眼望去,帐篷上铺满落雪,一些府兵正在有序的清理帐篷顶的落雪,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时常半夜就要清理一次,否则一觉睡醒,就被雪压死了。 主帐之内,有三四人,坐在主位之上,是一位身穿青色裘皮大衣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余千侯,余年,曾经被称为黑阎王的男人,后来不知为何归顺朝廷,便没人再叫那个称呼,都称他为余千侯。 余年虽年近中年,到容貌却不怎么显老,若是他把自己那故意留出来的胡渣子剃掉,再把他故意染白的两鬓恢复原样,再跟他儿子余庆之站在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兄弟。 他这人很怪,就和觉地一样,非常的不着点,外边明明披着厚厚的裘皮大衣,里边却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子,配上一件浅色的衬衫。 这种打扮方式,在赵国,只有他才会那么打扮。 余年慵懒的靠在披着虎皮的太师椅上,嘴里叼着条咸鱼,右手拿着半根黄瓜,左手拿着个酱油碟子,他是个享乐主义者,不追求奢侈,只追求舒服。 在他左侧有三人,其中两人是他手底下的两名青卫,哪怕极力压制,周身也时不时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杀气。 被两名青卫夹在中间的,是一位客人,也不算客人,他是被余年绑架来的,瑟瑟发抖的坐在椅子上,后边两名青卫时不时的弄出一阵杀气吓唬他。 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咸鱼味,怀里还抱着一条咸鱼,幽怨的看着余年嘴里叼着的咸鱼,那是他最后的存货了啊!之前在扬州城被赵子轩打劫了大半身家,现在又来一位,朝廷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年啃完嘴里的咸鱼之后,咬了口黄瓜解渴,看向那人,笑道:“不愧是咸鱼剑,做出来的咸鱼都是上等货啊,下次记得多带点,我带些回京。” 咸鱼剑不想说话,心里只有咸鱼,该死的家伙,也不给自己留一条。 “你说你也是的,一身的咸鱼味,虽说脚底功夫不错,可你那浓郁的气息,早在八百里外我就闻到了你那身咸鱼味了,你能躲哪里去,乖乖的配合我不更好吗?非要我亲自把你抓回来。” 早些年出来混的时候,咸鱼剑就听说过余年的大名了,但从未接触过,唯一接触过的,只有他儿子,当年王教练出道的时候,挖了皇帝祖坟,两大千候出动抓人都抓不到,他以为余千侯不过如此。 如今第一次接触这家伙,咸鱼剑才知道余年的恐怖,当年他恐怕是压根不想抓王教练吧,之前余年动身抓自己,连自己会在哪里停下撒尿都预测到了… 他虽然不知道余年是怎么盯上自己的,不过从他亲自出手来看,估计这次他得脱成皮。 余年看着咸鱼剑眼珠子一直打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好声安慰道:“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一个有原则性,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坏人,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就不会为难你。” 是啊,很有原则,很脱离低级趣味,明明可以轻松抓到自己,非要在自己准备前往的路线设下埋伏,还兴致勃勃的挖了个粪坑等着自己跳下去。 当时自己算聪明的了,察觉到不对劲,没走过去,那混蛋直接出来把自己踹下去。 余年想了想,摸了摸鼻子:“不过你也是的,掉进粪坑洗了三次,也还是一身咸鱼味。” 咸鱼剑不想说话,大冬天的,用雪来给自己洗澡,要不是自己修为还算可以,早被他玩死了。 余年碎碎念了许久才进入正题,拿出了余幼娘的画像,问他在有没有见过,咸鱼剑不知道余年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那丫头见过的,他也懒得想,如实回答。 “这么说,你还看见了赵子轩,在追杀一个小和尚?” 咸鱼剑点点头:“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赵子轩,抢了我大半咸鱼,唉…流年不利。” 赵子轩参与了扬州城一案,余年是早就知道了的,不过他也没料到,赵子轩涉及了那么深,简直丧心病狂,之前他查到了萧何道,那小子够机灵,立马逃回落月山庄避难。 不过赵子轩的事,关他屁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女儿,失踪了一个半月,家里的婆娘急坏了,催个不停。 余年一边啃着黄瓜一边喃喃自语:“嘶,她跟着一个小和尚走了,啧啧啧,这是要来一个七秀与和尚的媲美故事?好像有看头,不过七秀后来挺惨的…等等!” 说着余年猛的一拍大腿,一惊一乍的把咸鱼剑吓一跳,他身后的两名青卫倒是见怪不怪,余千侯的思维本来就很跳脱,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啧啧!那我宝贝女儿岂不是亏大了,这门婚事老夫不同意!” 咸鱼剑一脸迷茫:“???什么鬼婚事?” 天啊,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这是在为找回自己女儿找想还是想什么?为什么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婚事? 余年神经兮兮的嘀咕着,他倒是不太担心自己女儿了,那小和尚,估计就是天下人都在找的觉地吧,南湘子的小徒弟,他还是信得过的,不过幼娘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嘀咕了半天,他才抬起头,看向咸鱼剑,问道:“你在扬州的时候,还见过我儿子对吧。” 咸鱼剑回想起和余庆之相遇的那天晚上,不提也罢,黑历史,黑历史。 在他神游天际的时候,余年突然吼了一句:“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进来!” 刚吼完,余庆之一脸不情愿的走进帅帐,同情的看了咸鱼剑一眼,随后对他爹行礼道:“龟儿子见过龟爹。” 余年抄起手上的黄瓜就拍余庆之脸上:“你个龟儿子,赵子轩在扬州布了那么大的局,你在扬州一点也没发觉?整整十五万人惨死!你干什么去了!” 余庆之随手接过那黄瓜,啃了一口,委屈道:“孩儿是发觉了,不过真没发觉赵子轩也进城了,还以为是他想利用武当的秘籍在扬州引起一场江湖乱斗,哪里想到他那么丧心病狂要血祭扬州城…” “那你事发前死去哪里了?整整十五万人,就因为你一句没想到?” “抢媳妇…” 余年眼前一亮,什么狗屁十五万人全被他抛之脑后,起身问道:“抢回来没有?哪家的闺女?今年多大?” “没…打输了。” 余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一副黑铁不成钢的样子:“废物!净给老子丢人现眼,媳妇都抢不到,滚出去,抢不回来别回来见老子!” 看着余庆之黯然退场,咸鱼剑不由吞了吞口水,这家教…实着有些彪悍。 第144章 以命换少林 咸鱼剑被软禁了,余年该问的也问了,该调查的都调查了,唯独对咸鱼剑独门腌制的咸鱼念念不忘,非要他给余年弄他一箱咸鱼才肯放人。 神经病!大冬天的弄什么咸鱼! 不过也好,现在他走到哪都有俩青卫跟着,挺威风的,青卫哎!域境大佬哎!跟在老子后面,哈哈哈哈… 咸鱼剑失了智,余年却很高兴,因为帅帐里又来了一位客人,一位目前他最想见的人。 一个很有胆色的小和尚。 觉地只身前来,已经是经过了多番考虑,根据余幼娘所言,要跟余年玩心计,估计他会死得渣都不剩,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求见。 本来也想带着“诚意“去的,但是今天雪有点大,“诚意“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打死也不起来那种,死死的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让他没想到的是,守卫一听是自己要见余年,竟然没有作出觉地想象中的,一脸震惊,然后愤然抄起兵器,说着什么替天行道之类的话。 相反是恭恭敬敬的把自己请到了帅帐内,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而且等候多时了一样。 觉地在帅帐等了一个时辰,一名青衣中年男子进来了,一脸抱歉道:“让你久等了,千候说今天太冷了,现在缩在被子里不肯起来,要不先吃点东西?” 果然是一家子! 余年确实想见觉地,不过今天真的太冷了,雪那么大,傻子才到处乱跑,不过就这样凉着人家,恐怕不太好吧… 半响之后,余年直接把床搬到了帅帐,整个身子缩在厚重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一个精神抖擞的脑袋,直勾勾的看着觉地。 觉地一直以为自己很随性,没想到今天遇到了更随性的人,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一山更比一山高,论骚还是余年骚。 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互相瞪了半天之后,余年才开口问道:“我女儿是不是缩在被子里不肯过来?” 觉地奋力的点头:“看来不用我多解释了,不是一家人就不会走到一起。” 余年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被窝里掏出了一根黄瓜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说正事吧,找我啥事。” 两句话,直接把觉地之前准备的所有话都报废,主动权一直稳稳的抓在余年的手里,本来觉地来是想跟余年合作的,现在,变成求了。 觉地整理了一下思绪,直言道:“想请千候帮个忙。” 余年噗嗤一笑:“不是,少林不是一向跟陆大傻比较亲密吗?你找他啊,虽然你救了我女儿,不过似乎还不足以让我帮你化解少林的危机吧?” 觉地讪笑一声,这家伙,自己想说一句帮个忙,余年就推断出自己接下来准备说什么,直接给封死,意思很明显,觉地得拿出能值得余年出手帮忙的筹码。 仔细一想,觉地一穷二白的,哪里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要说以余幼娘作威胁,简直跟自己抹脖子自杀没半点差别。 要不把狂刀给他?应该他能看的上吧,好歹是把神兵,还是传说级别的神兵,放消息出去,肯定有很多人争破脑袋都想得到。 “对了,你身上的狂刀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当年鬼王硬塞给我,我随手就丢了,不知道被谁捡了。” 觉地顿了顿,一屁股坐地上,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抬起头看着余年:“你想我怎样?” 余年笑了笑,把手中的黄瓜吃完,拍了拍手,再次把手缩回被子,淡然道:“小和尚,你要明白,现在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要你做什么,懂吗?” 觉地愕然,难道他又猜错了?这家伙既没有拒绝,又没有说赶自己出去,问自己能拿出什么能打动他的筹码,而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觉地身上压根没他能看的上的东西。 却又故意那么问,不是想让他做些什么? 看着觉地迷茫的脸,余年满意的笑道:“不错,和当年耍南湘子的表情一模一样,不愧是师徒。” 当年师傅还求过他?觉地有些意外,在觉地眼里,南湘子就像一座大山,稳如死狗呸,稳如泰山,怎么可能会去求人? 觉地本来就不擅长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如今又想不通余年到底几个意思,干脆躺在帐篷松软的毛毯上看着帐篷顶发呆。 余年笑眯眯的看着觉地,也不说话,那眼神怪怪的。 半响之后,余年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翻了个身:“小和尚,我帮你化解少林的危机,你把你的命卖给我如何?” 觉地正想答应,旋即一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基…吧?想到这里,觉地屁股一紧,坐了起来,眼神惊恐的看着余年。 余年皱着眉头:“想什么龌鹾的东西呢?用你的一生自由,换少林的安危,啧,想想都觉得,我亏大了。” 觉地不是很明白余年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替他卖命?余年坐下高手如云,觉地自认为自己虽然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出众夺目,不过好像也不至于让余年那么高看吧? 回想起自己所了解的余年,这家伙似乎从来没做过亏本生意… 觉地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抬头试探性问道:“你有十分把握能化解少林的危机?” “没有,我又不是神,十分把握?你想多了,这种破局势,我最多跟你保证五五开吧。” 如今的局势哪怕余年出手,五五开,只是一个保守估计,据他如今所得知的情报,四大家族和那群世代门阀也企图在这场动荡分一杯羹。 各大门派的眼睛盯的死死的,整个局势被封锁得密不透风,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要出手帮少林,余年本身也会消耗巨大,甚至还有可能得不偿失。 不过这小和尚的价值,确实值得他全力出手一次。 见觉地半天也没个回应,余年有些不耐烦道:“给你一根黄瓜的时间考虑,错过了就没了,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哈!” 一边像大街上小贩叫卖一样,一边又从他神秘的被窝里掏出了一根黄瓜啃了起来。 觉地使劲的挠了挠头:“他奶奶,干了!小爷我的命就卖给你了!” 第145章 做我儿子吧 不知道余年打的什么主意,就盯上觉地了,眼珠子一直在觉地身上打量个不停,那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地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岳父看女婿的眼神。 觉地想到了这点,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娶他家那傻妞吧?自己可是和尚啊,余年是失了智吗? “觉地,本侯爷收你做义子如何?” 半响之后,余年忽然正色道,虽然他整个人卷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不过话语间都透着认真。 “嗯…嗯?”觉地傻眼了,义子?不是吧,余年思维很跳跃,就连觉地都有点受不了他这种思维模式, 觉地脑子更乱了,大人的世界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反问道:“千候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 “本候从来不开玩笑。”余年这次没掏出黄瓜了,反常的从被窝里走了出来,穿着一条到膝盖的大裤衩,光着膀子,他起身的时候,觉地分明看到了他一被窝都是黄瓜,他这是有多爱吃黄瓜啊! 觉地哑舍,不知道说些什么,认个干爹?在他眼里,南湘子就是他爹,虽说南湘子是放羊一样养着自己,可心底里认可的亲人,便是南湘子。 想了想,笑问:“收我做义子?为什么?” 余年笑了笑,走到了觉地的面前,心道,当然是为了让你放弃我女儿啊!有情人终成兄妹懂不懂! 这话他自然没说出来,张口就瞎咧咧:“本候觉得你很对我的性子,没那么多理由,做我儿子吧。” 觉地摇头道:“我可没有到处认爹的习惯。” “没关系,本侯爷最讲道理了。”余年温和一笑,转头对帐外喊道:“来人!把老子的急雨剑拿来!” 觉地眼皮一跳,这家伙… 余年拍了拍觉地的肩膀:“你在担心什么?没事,放心,本候爷很讲道理的,真的…” 话还没说完,之前觉地见过的那名青衣男子就将余年的佩剑送来了,临走前还同情的看了觉地一眼。 余年若无其事道:“我这人吧,真的很讲道理,讲究民主。” 觉地微微低头,看向架在他脖子上的急雨剑,又看向余年,他一副你敢拒绝老子,老子就砍死你的样子。 面对此情此景,觉地不怒反笑:“侯爷,我觉地,不需要父亲,哪怕你杀了我,也是如此。” “当了本侯爷的儿子,在江湖上乃至整个赵国,你都能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真的?早说啊!我同意!” 余年此时觉得,还是一剑砍死这混小子算了,身为少林弟子,竟然是这幅德行,真是…太附和自己的口味了! 收起急雨剑,拍了拍觉地的肩膀:“很好,很好,觉地今年也有十六了吧,还为礼冠表字吧?” 觉地点点头,心里却碎碎念,和尚礼什么冠? 他之所以答应了余年,是觉得,自己若是余年的儿子,帮起自己来,会更名顺言正一些,虽说不知道他企图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觉地已经无所谓了,那种费脑子的事,他真不愿意去多想。 余年琢磨了一下,绕着觉地打转,然后不知道手里怎么就又多了跟黄瓜,啃了几口终于有了想法:“做了我儿子,以后得跟我姓,你没有俗家名字,我就替你取一个,就叫余楚如何?” 觉地摇摇头,很不满意:“余楚这名字,一听就觉得很蠢。” “那叫余地?” 觉地一拍手:“好名字,就它了!” 余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紧接着道:“十六岁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再提你表字个,就叫黄瓜吧,希望你像黄瓜一样,能美容养颜,还嘎嘣脆。” “古人的棺材板我帮你摁住了,您接着说。” “不满意?我觉得挺好的啊,既然你不满意,那我再取一个。” 余年绕着觉地又打量了一圈,最终停下:“地瓜怎么样?” “挺好吃的。” 两人胡说八道了半天,也没取出一个表字来,最终从觉地的法号取了一个字,即为名,又为字,和余庆之一样,庆之是名,也是字。 确定下来的名字,便是余地。 觉地不明白余年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此事,眉宇间还有些小得意,好歹是名震天下的余千侯,今日一见,如同个三岁小孩一样,觉地觉得,余年的表字,就该叫三岁,余三岁。 确定好名字之后,余年高兴的要把余庆之喊来认个亲,那青衣男子又进来了,道:“少爷卷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于是,大帐里又多了一张床,余年也回了被窝,俩活宝父子都缩在被窝里,露出一个头看着觉地。 半响之后,大帐又多了一张床,三张床挤在这帐篷里,倒也不显得拥挤,只是有些滑稽。 三人都缩在被窝里,默契的露出一个头,舒服的啃着黄瓜,诡异的合拍。 吃了几根黄瓜,余年倒没有设宴摆酒,他说还不准备让天下人知道,这样可不利于他办事,等少林的事情过去之后,让觉地到京城来,到时候他要大摆筵席。 没个正经的聊了一会儿之后,这位干爹终于说正事了,娓娓道来:“我跟你说一下目前的形式,各大门派对少林是肯定会下手的,无关道德,这关系他们的利益,他们倒是会留手,不会不留余地。 若是只有各大派卷入此事,还算好解决,只是如今四大家族都插手了,那些个门阀,估计会联趁机联合一些隐世的门派冒头,趁机分一杯羹。 不过他们都还算可以化解,我最担心的变数就是赵子轩,以他在扬州犯下的案子,已经是丧失人性了,我盯上了为他谋划的萧何道,他跑回了落月山庄避难,不敢出来,相信赵子轩很快就会对我出手。” 觉地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问:“好大的乱局,这赵子轩到底想干什么。” 余年想了想,看向觉地,欲言又止,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吧,于是转移话题道:“也不算乱,在绝对的武力值下,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这话听得觉地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咱们是要去直接干翻他们?” “你师傅跟酒剑仙挺熟的,请酒剑仙出马,他手中的锈剑一出,天下莫敢不从。” 觉地没接这个不实际的话茬,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最好是天下大乱,如今虽然乱,却都是错综复杂,有条理可寻,而我们办法不多,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事情搞得更乱。” “搞个大新闻?” “一个不够。” 第146章 面瘫的怪叔叔 余年给觉地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之后,就喊人去准备一顿饭菜了,认干爹的事情,不管余年出自于任何目的,既然认了,他就会去负责。 江湖中传言的余年是个阴险狡诈,杀伐果断且足智多谋,曾担任青衣卫军师一职,青衣卫统领温珉去世之后,青衣卫不久后并入九门提督府,余年出任千候,却也依旧是主要负责军师的事情。 他虽然在外边的名声就没好过,可倒是有个好优点,从来不轻易许诺,也不轻易欠别人人情,虽不说有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风骨,但一般他答应下来的事,绝对会尽心尽力。 余年认了觉地做干儿子,不管现在有没有感情,如今他也是会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觉地。 目前不准备摆酒席,过礼节,但吃顿饭总是要的。 那名青衣男子进进出出,明明是名让江湖闻风散胆的青衣卫,在余年这里却被当成了个仆人一样,任由余年呼来唤去。 青衣男子似乎也没有名字,余年一直就喊他阿大,他对觉地的称呼,也从少侠变成了少爷,活脱脱一副仆人嘴脸。 阿大将余年和余庆之的衣服拿了进来,余庆之穿的依旧是青衣卫的官服,余年的却略有不同,他穿着一身黑底金纹祥云袍,穿在他身上,觉地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威。 也不像是什么上位者的气息,因为他根本没那玩样,要是不穿这身特殊的官袍,别人还以为他是街上的二流子呢。 人靠衣装马靠鞍,余年一穿上衣服,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那衣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觉地盘算着要不要问他要一套当个见面礼什么的。 三张床搬出了大帐,一群府兵将吃饭的桌椅又搬了进来,很是迅速,三人也没闲着,趁着等饭菜的空隙,人手一根黄瓜吃得不亦乐乎。 冬天的黄瓜可不常见,这东西虽说在温室里可以培植,可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吃到的,也只有余年这种位高权重的,能天天啃黄瓜啃到吐的了。 余年的手下做事很麻利,很快就上了菜,四肉三菜一汤,可三人都没有动筷子,余年说还要等一个人了。 这让觉地颇为惊讶,能让余年去等的人,在江湖中似乎不多吧,朝廷中也不多啊,更何况以余年这种人,在朝廷中就是被孤立的,弹劾他的奏本都能绕着京城三圈了,没有多少人敢于他来往的。 在府卫中,他的身份又是顶尖的,除了陆千侯那边,基本全是他手下,在这个大帐之内,还有值得他等的人? 看到觉地疑惑的深情,余庆之解释道:“我们在等莫叔,叫莫子风,他是我爹的结拜兄弟,爹认了你,自然要带他认认人,莫叔早上刚回到大营,累了好几天,睡着了,等他洗漱完毕就过来了。” 听到解释之后,觉地才释然,原来是余年的结拜兄弟啊,敢和余年拜把子,敬他是条汉子。 不多时,大帐走进来一人,年纪与余年相仿,穿着青卫的服饰,腰间别着把弯刀,不像中原的武器,倒是像波斯的弯刀。 这人与余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余年脸上总挂着贱贱的笑,他却是一直冷着脸的,像个面瘫似的,觉地给的评价是,一个冷酷的老帅哥。 莫子风进来之后,余年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笑呵呵道:“哟,老莫,幸苦了幸苦了,来…” 话还没说完,老帅哥顿时弥漫一股腾腾杀气,余年见势不妙迅速退后,刷的一声,刀光一闪,莫子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抽刀就砍。 怒道:“你个王八蛋!我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一见面就刀剑招呼,这感情还真是好,席位上的余庆之早就见怪不怪,自顾吃着饭菜,看到觉地有些呆若木鸡,拍拍他的肩膀:“别管他们,肯定是我爹有作死了,估计是趁着莫叔睡着做了什么恶趣味的事吧。” 恶趣味?觉地顿时会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你追我赶的莫子风和余年,最终在莫子风以一记凌厉的撩.阴.腿结束战斗。 丝毫不理会趴在地上捂着裆部满地打滚的余年,面不改色的坐上了席位,冷冷的看了觉地一眼,道:“你便是那王八蛋认的干儿子?” 语气冷冰冰的,不过却没什么恶意,只不过觉地总能感受到他自带的一股莫名其妙的傲气,他确实可以骄傲的,毕竟他还没听说过江湖上谁敢踢余年下面的人呢。 觉地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声“莫叔”,然后忽然想起之前在华山院长带着自己向一群所谓长辈的敲诈礼物。 这家伙如今也算自己长辈了吧?心里没点逼数吗?怎么还不给礼物? 想到这里,觉地开始直勾勾的盯着莫子风,企图用眼神逼他交出一份见面礼,莫子风虽说是个面瘫,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眼皮一跳,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丢给觉地:“拿着当见面礼了,再这样看我,鸡儿给你踢歪。” 莫子风一副面瘫脸,可说出的话却一点不符合他这张冷酷的脸,觉地憨笑着收下,又故技重施的看向地上的余年,还乖巧的叫了声:“爹~” “爹你大爷!”余年捂着裆部站了起来,在觉地旁边坐下,咬着牙摸索了一顿怀里,掏出了一根黄瓜递给了满脸期待的觉地。 “你特么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根黄瓜!” 没拿到见面礼的觉地有些气急败坏,余年没在意他,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似乎从这个便宜干爹这里讨不到好了,觉地放弃目标,转脸看向余庆之,这家伙之前可把自己害惨了,如今变成自家人了,觉地一向就爱坑自家人,一声:“亲爱的哥哥~” 叫得所有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余年直接一口把嘴里的热汤喷了出去,坐在他对面的是莫子风。 余庆之冲着觉地微微一笑,身形一闪,退到了数丈开外,觉地反应何等迅速,见余庆之跑了,自己也跟着跑了。 果不其然,莫子风登时就发飙了,没有蛮狠的掀桌子,而是一刀将饭桌劈成两半,余年撒腿就跑,直接溜出了帐篷,莫子风抹了一把脸,提着刀就追了出去。 心有余悸的觉地坐在余庆之旁边道:“他是怎么跟你爹结拜的,这两人简直是生死仇敌啊,居然还能处一块。” 余庆之无奈一笑:“没办法,别看我在外边风风光光的,其实在家里整天心惊胆战的,我爹就是个不着调的,只有娘在的时候他才收敛一些。” 觉地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有这种不靠谱的爹,还真挺难为他的。 第147章 百万愚民足以灭国! 想当初,余庆之出场那会儿,是何等的霸气,一把惊雷剑眨眼睛取敌人首级,与霖师兄谈笑风生,甚至还逼迫倭寇跟霖师兄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害得觉地他们整整逃遁了三天三夜。 觉地以为,他都这么霸气,那他爹岂不是成了精的妖怪?在江湖传言和余幼娘的描述下,余年的形象在觉地心目中理应是个像院长那样的可怕人物。 今日一见,成了精的妖怪没见到,神了精的傻子他倒是见到了,余年在他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塌,果然江湖传言一点也不可信啊。 大帐外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喝彩,府兵们似乎很乐意看到余年被莫子风揍的样子,觉地心里嘀咕着,江湖把余年传的那么神乎其技,这家伙就刚才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啊。 逃跑的本领都没他儿子强,动手似乎也打不过莫子风。 觉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余庆之,这家伙倒是随意至极,在这里一点也没有世家子弟的高傲,席地而坐,端着个饭碗扒着饭,他碗里的菜很多,我说刚才这家伙怎么一个劲的夹菜,原来是早有预料。 刚才逃跑的时候没拿碗,看到地上一片的浪迹,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觉地悔恨的咬了一口黄瓜。 半响之后,余年进来了,衣服完好无损,但是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莫子风冷冷的跟在后边,别着刀,一言不发。 看了看地上的狼藉,余年挠了挠脑袋:“啧,还是换个帐篷吧。” 几人又换了个帐篷,莫子风的脸一如既往的紧绷,时不时从嘴里蹦出几句不符合他那张酷脸的话,余年也收敛不少。 觉地忽然觉得,这两人刚才出去打闹,估计是在商量什么事吧,商量完了就回来,大概是和自己有关。 少林的事情被赵子轩惹得很大,余年要插手就必定是如脚踏泥潭,一只脚只要进去了,就很难抽身,哪怕他是余年。 作为他兄弟的莫子风,估计是十分不赞同他插手这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样的举动。 觉地不是傻子,不管余家的风格如何,今天余年认了他做干儿子,喊来他兄弟认个脸,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一刀把桌子劈开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农户出身,余年是侯爷,在京城是排的上号的权贵,莫子风不知道,可他单凭是余年兄弟就不应该没有所谓礼数。 觉地看得通透,脸上笑嘻嘻的,心里暗骂着妈卖批。 现在余年进来了,也开始聊少林的事,该如何应对,说明他说服了莫子风,要帮觉地了。 觉地该庆幸余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在余年出道以来,和他做对的,就没一个好过的,他曾经的敌人,死的七七八八,而他小日子活的滋润。 当初赵子轩布局,他是以整个武林为棋盘所布下的局面,很庞大,身后的班底真正有本事出谋划策的,只有萧何道和法正。 这种大气磅礴的局势,这世间有一人,是最擅长的。 他就是余年。 赵子轩也曾考虑过余年,如果他肯加入,赵子轩的计划起码能提高整整五成的成功率,甚至更高。 可他不敢,试探过一次,立即被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吓得萧何道赶紧收手,不敢在去试探,幸好余年对赵子轩没什么兴趣,只是简单性的警告了一下别烦他,便没有理会。 余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坏得不彻底,做事一向有他的原则性,杀伐果断,却也从不牵连无辜。 几人聊了没多久,热腾腾的饭菜又呈上来了,觉地这次学精了,让阿大给他弄了个大碗,疯狂的往碗里夹菜,生怕那两个滚刀肉又打起来。 余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问:“余地,你知道,如果我是赵子轩,面对现在这个局势,会怎么做吗?” 觉地果断且坚决的摇头,面对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不懂装懂的好。 “你这家伙。”余年笑骂一句,摇摇头,忽然又沉下脸来说道:“如果我是赵子轩,此时我会用一条毒计。” 说到“毒计”这两个字,周围的气温仿佛再一次沉了一个度,帐篷被风雪刮得砰砰作响,莫子风撇了余年一眼,示意他再卖关子,自己就要抽刀断水了。 余年放下筷子,一边给众人分析一边道:“他本来是想先干掉少林,利用各大门派对少林地位的窥视,以及利益的牵扯,让各大门派对少林进行讨伐, 少林一倒,能威胁到他的,也只有那不出世的天山了,武当虽说也是正道巨佬,可隐居的太多,不问世事,一心修道,一般情况下造不成威胁。 不过那群牛鼻子老道真发起飙来,也不容小觑,赵子轩为了以防万一,先设计干掉一部分武当的人马,等他们的长老通通回到武当的时候,已经是损失了一半。 在扬州的计谋里,出现了你这样的变数。” 众人纷纷看向觉地,让觉地有些脸红,低着头挠挠后脑勺:“我哪有那么优秀啊。” 余年没搭理这不要脸的家伙,接着道:“紧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赵子轩我有所了解,性格偏激,又有萧何道为其布局,肯定有后手。 你逼急了他,于是他就丧心病狂的把整个扬州炸了,把原本只想针对武林的计划,牵扯了一大群无辜的百姓身上。 百姓们,看似无用,一群愚民,可也正是这群愚民,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赵天子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对赵国的百姓那是一个无微不至,为民请命。 赵子轩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肯定也不敢轻易的挑动这群愚民,可如今,四大家族联合世代门阀插手了,估计赵子轩的计划,被搅成一团了。 在这种局势之下,四大家族无疑是一块狗皮药膏,不对,是四块大号的狗皮药膏,在这个时候,赵子轩,恐怕会动用一条毒计。 那就是挑动天下百姓,为扬州的十五万无辜惨死的百姓朝着少林讨回公道! 各大门派如果出手,少林武僧肯定不介意打回去,可是百姓们若是蜂拥而至,更是比各大门派联军多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数。 这群被愚弄的愚民们一旦对少林发动冲击,哪怕你们有三个少林寺,也不够他们吞并的。” 说到这里,觉地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哪里会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余庆之也是如此,他狠得直咬牙:“这个疯子!” 余年喝了口热汤润了润嗓子:“没错,他就是这样的疯子,相信他现在正准备找人对付我,好让萧何道能脱身,对天山那边进行把控,然后就是点火的时候了,一把大火点在百万愚民的头顶上,这股力量,足以灭国!” 第148章 愚民 余年分析的一点也没错,赵子轩确实打算这么办,若不是四大家族联合那群烦人的门阀,赵子轩也不想把这股不可控的愚民摆在台面上。 一旦用不好,说不定就连朝堂也会粉身碎骨。 觉地脸色煞白,若真如余年所说,那少林寺岂不是危在旦夕?立即紧张的问余年:“干爹可有对策?” 余年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根黄瓜,吃的轻松:“等会吃完饭,你随我出去走一趟就知道了。” 众人吃的飞快,余家属于将门,豪放不羁,吃起饭来,是风卷残云又见风卷残云,唯有进过北落书院念书的余庆之还有几分风度。 觉地看着他们的吃相鄙夷不已,余年看着觉地的眼神有些温怒:“怎么?你这小眼神看的。” 旋即又看了看余庆之,咧着嘴笑道:“你是不是认为,庆之还好是因为进过书院,有教养?” 觉地赶紧摇头,心里却是十分惊讶,这家伙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江湖中还有读心术这一门功法? 只见余庆之放下碗筷大笑:“老二,你知不知道,爹在北落书院,是荣誉院长,也是一名先生?” 荣誉院长?觉地瞪大了双眼,就这家伙?还荣誉院长?还是先生?莫不是在书院有一个专门教别人坑蒙拐骗的课程? 余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懒得解释,直接道:“等少林寺的事情过去之后,你小子就给我进书院进修三年。” 北落书院,天下第一大院,每年收人的名额不到三百,甚至更少,是出了名的严格,但从里边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从书院里出来之后有两条道路可选,有的出来后就从事朝堂,有的则成了江湖好汉,各大门派也争相去抢夺人才。 北落书院是由北落先生亲手创建,就是那位开创了儒武大道的儒圣,一手捧诗书,一手三尺剑,在他那个江湖动荡的年代,天下无敌。 至今已传承数百年之久,虽不比少林的千年传承,可那种军制一般的制度,教导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废物。 当然,余幼娘虽然傻了点,但肚子里的干货还是有一些的。 早早的为觉地规划了将来,这是余年的一向风格,他喜欢先发制人,给你一个平台,日后全看造化。 当年余庆之从书院毕业之后,便子承父业,几乎接替了余年手下所有大小事业,如今在江湖乃至朝堂,谁不知道小霸王余庆之的名头。 吃过饭之后,余年跟莫子风交耳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余年现在不怎么管事,都是余庆之在管,所以他也很忙,给了觉地一块玉佩,上边刻着一个显眼的“余“字,便也离开了。 只留下余年和觉地二人,余年拍了拍有些隆起的小腹,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拍手,阿大送进来一烟斗。 抽了几口旱烟,余年起身叫道:“走,跟我去看着,记住,只需要带耳朵和眼睛,不需要带嘴。” 觉地点点头,跟在觉地屁股后面,阿大也跟了过来,一直在余年身边,一言不发。 还没走出大营,余年抖了抖烟斗上的灰,转头看了觉地一眼:“啧,这光头太刺眼了,阿大,给二少爷弄定假发。” 阿大领命,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拿了顶假发回来,觉地也挺喜欢有头发的,看着怎么也比光头要帅,戴上去之后,比霖师兄给自己准备的还要舒服。 看来霖师兄给自己的,都是便宜货。 跟随余年沿着扬州的护城河走,这里发生的惨案虽说已经过去快两个多月了,护城河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大雪呼呼作响,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觉地赶紧捂着脑袋,生怕自己漂亮的假发被吹走。 走了没多久,已经能看到前面聚集着一大群人了,一群百姓,听余年说,他们有的是扬州城原本的居民,有的是死在扬州城里那些冤魂的亲人。 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嚎啕大哭,上香祭拜,诉讼着这个世道的不公,然后就会来大营询问凶手的去向。 余年无意是一位十分有能力的官员,扬州城炸了,死了整整十五万人,可扬州竟然没有哗变,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只是时不时有人来询问进展罢了。 扬州城注定是无法重建,哪怕重建也不会有人敢住在这里了,只能拥有的在扬州的土地上,留下一个刻苦铭心的记号。 觉地每每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至今都没有张子远的消息,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在那样的天柱雷罚之下,谁能不死? 可只有觉地固执的认为,他没死,肯定没死。 思绪万千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人群中,百姓们见了余年,纷纷跪地行礼,在他们眼里,余年无意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员。 见鬼的是,这种安抚工作应该是文官做的,而余年却是武将出身的,却能把扬州的风波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 那些想趁机搞事情的家伙旗子还没拉起来就被府卫们数尽绞杀,留下几条落水狗又滚回去种田了。 余年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倒是没有装模作样的去扶,一名年长的老者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余年面前问道:“侯爷,如今可有进展?” “当然有,本候已经找到凶手了” 一听这话,几乎像是在人群中响起一道闷雷,所有人的围了过来,觉地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如果不是阿大冷冷的站在自己背后,自己早就跑了。 余年笑道:“凶手已经被本候控制起来了,如今正秘密关押。” 众人顿时欢呼,却也有喜极而泣的,抓到凶手又有什么用,人还不是一样死了,。 这时候余年忽然又说了:“朝堂上说,凶手是一名和尚,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纷纷点头,若不是余年拦着,说不定他们就把附近寺庙的和尚抓出来强烈谴责了,说不定还会动刀动枪的。 余年正色道:“可是你们要想,一个修行悟道的和尚,如何能把整个扬州城炸掉?其中涉及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人?朝廷的上说那是少林寺的弟子,这么说是少林从中帮忙? 你们想想,少林千年传承,何时做过恶事?何时出过像那样的一个魔头?” 这让百姓们不得不反思起来,少林寺乃佛门第一大寺,香火不断,无论是在武林还是在百姓中,口碑都是极好的。 “这么说,凶手是另有其人?” 老者浑浊的目光看向严肃的余侯爷,余年摆摆手:“也不一定,毕竟没有人亲眼见过,而且少林确实也出过这样的魔头,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一人灭了一个大派,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 这话说的,让百姓们又担忧起来了,余年又来了一句:“不过凶手,确实不可能是少林所为,而是有人想嫁祸于人。” 百姓看着余年神秘的样子,不由再次紧张起来,余年道:“可也不排除,是少林的障眼法,毕竟越不可能,越有可能。” 这时百姓们再次愤愤不平,余年又来了几句,把百姓们,弄得是迷迷糊糊的,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觉地怔怔的看着余年,他这是在耍愚民?还有理有据的,耍来耍去… 第149章 陆千侯的誓言 待余年将众人的心情一升一高,跌宕起伏,搞得七荤八素之后,才满意的离开,觉地一直跟在后面低头不语,时不时回头看着那群满怀感激,却又有些皎洁的目光。 回到大营,阿大没有陪同,不知道去哪里了,余年在整理好的大帐内,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打饱嗝,黄瓜吃的点有多了。 看着一旁沉思的觉地,不由笑骂一句:“小子,有什么屁话别憋着,赶紧说。” 觉地怔了怔,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传奇一般的男人,心里早已预案好的话语就脱口而出了:“干爹,我刚才听到了您和百姓们的谈话,可我也觉得,他们也不是傻子,为何就能由着你耍的团团转?” 余年略带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他们本不是愚民,可也得去做那个愚民。” “不懂。” 觉地真的不懂,那群老家伙活了大半辈子,不可能是傻子,余年再怎么妖孽也不能做到把所有百姓当愚民。 可今天的一幕,却是实实在在的。 余年摆摆手:“这些东西说起来复杂,你无需理会,目前没你什么事,我自会安排,想什么时候回你的山沟沟就回去,照顾好妹妹,记住,她可是你妹妹啊!” 这话说的古里古怪的,觉地不由白了他一眼,行了个礼,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在他脑子里响起的那个声音。 “小楚…别怪娘亲…” 对,就是这个!越想越清晰,随有朦胧,可那声音,仿佛已经刻在了觉地骨子里,觉地不是傻子,傻子不能和戒律院斗了长达十年,虽说自己在藏经阁待了快五年。 不过这有是院长有意无意的驱使霖师兄去做的,否则就凭戒律院那几个蠢蛋,怎么可能抓到自己把柄。 因为有院长暗中授意的缘故,觉地进藏经阁都成了家常便饭,搞到最后他们借口都不找了,自己觉地这两个字就是罪证。 觉地想起了余年一开始给自己取的名字,余楚,有个楚字。 现在他对这个字很敏感,他能断定,余年肯定知道一些自己的身世。 觉地是个行动主义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转身就问:“我真的是鬼王的儿子?你知道我的身世对吧?” 他努力的盯着余年的表情乃至眼神变化,试图寻找出一些细微的变化,谁知道余年懒洋洋道:“鬼王跟你老子我很熟,他也是位智冠绝伦之辈,不可能生出你这样的蠢蛋。” 说着他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嘲讽道:“满江湖的老妖怪都在找鬼王的踪迹,你如果是他的儿子,那么长得一定像他,可你耀武扬威的在少林活了十六年,也没人找你,你觉得你还是鬼王的儿子吗?” 觉地歪着脑袋,露出一双死鱼眼,这是他新学的技能,每天余幼娘刚起床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是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 他一露出这表情,余年就气得脱了鞋,要砸觉地脸上,觉地撒腿就跑,跑的欢快,仿佛是放下了什么负担一样。 也只有觉地走了之后,余年那万古不变的慵懒表情会变得稍微沉重起来,看着觉地远去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大悄然进来,恭候千候吩咐,只有家里人不在的时候,余年才会摆出侯爷该有的威严,余年脸色严肃:“赵子轩肯定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必须比他快,你等下带着本候的亲笔信,亲手交给陆千侯,不得有误。” 听到这里,阿大会意的退出帐外,又迅速准备文房四宝,他跟了余年快三十年了,余年从不用仆人,只用他。 也只有阿大,能第一时间明白侯爷的意思。 陆千侯和余千侯可是死对头,余年这是要与陆千侯合作,若是往常,余年亲自去找陆千侯,他也不会干。 不是没和他合作过,每次和他合作都被坑的损失惨重,就拿比较有代表性的,王教练刚出道那会,在皇宫闹翻了天。 两大千候去抓人,哪有抓不到的道理,余年这家伙,不到五日就抓到了王教练,然后屁颠屁颠的送给陆千侯,说让他去交给朝廷。 陆千侯知道他没安好心,自然是不会答应,余年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耀武扬威的又带着人走了。 这让陆千侯有些不安,自己的府兵被余家的打压的不行,正需要一场胜利来恢复士气,可又考虑到余年的为人,他提心吊胆的。 结果余年提了壶酒来,还是可遇不可求的醉生梦死,那玩意可是酒剑仙提炼出来的,流露出来的可不多。 陆千侯见过酒剑仙,可也只有一面之缘,要不到酒,只要到了一小杯解馋的,余年这家伙,从不欠别人的人情,倒是别人欠他的不少。 欠的还是那种,明知道是被骗,还心甘情愿,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人情,酒剑仙就欠过他一个,据说还不小。 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酒剑仙,当今天下的第一人,会欠什么人情。 总之他身上有醉生梦死。 一坛子带过来,哪怕是杀父之仇也抛开九霄云外去了,余年说是找他谈谈心,交交地,联络下感情什么的。 第二天,王教练就到了他大营中,听府兵们说,还是他自己哭着喊着,抱着余年大腿求着他送过来的,别提多丢人了。 若不是身边的府兵都是心腹,陆千侯可能会把所有人杀了,以掩盖自己的黑历史。 王教练到自己手上后不久,果不其然就出事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逃了,还跑到京城皇宫把裤衩子套在了皇帝的头上。 陆千侯听到消息,心都凉了半截,最后还听到余年大营那边传来的消息,那醉生梦死,自己也没喝多少,就两杯,压根没一坛那么多。 虽说不知道余年是怎么灌得自己不省人事,从那次开始,陆千侯就发誓,绝对不会与余年合作。 这个誓言一直到今天,陆千侯拿着阿大亲自送来的手书,似乎要破灭了。 陆千侯看得咬牙切齿,顾不得曾经的誓言,当即下令全力配合余千侯的行动。 九门提督府,再次众志成城,无数的府卫从各地散开,城里,县里,乃至村落,都有府卫活动过的身影。 这个赵国特殊的机构疯狂的运转,让晚一步行动的赵子轩,气得差点亲自冲出皇宫把余年杀了。 第150章 混乱的局势 扬州城永宁镇的太平村,一直是扬州的模范村落,说之为世外桃源也不为过,很多老家伙都喜欢退隐在这里。 其中不乏朝堂官员,甚至是江湖豪杰,都愿意在这里隐退。 一大早,天色微亮,老张家的公鸡高傲的仰起起了头,一声清脆嘹亮的鸡叫声传遍整个村落,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醒来。 一些小孩揉着惺忪的眼睛,愤愤不平的看向老张家的院子,迟早有一天要把这死鸡给偷来捏碎脖子,然后弄个叫花鸡吃。 老张是村里的大户,整个太平村就属他的院子最大,坐落在村子中心,人来人往的。 起来洗漱的时候,听到院子外传来吵杂的声音,老张有些不满的喊了句:“管家,外边吵什么呢?大清早的!” 管家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喘了口气道:“老爷,咱们门外被贴满了告示,东墙西墙,全是告示。” 老张瞪大了双眼,那些可是从京城运过来的红墙啊,别人摸一下他都要骂人,现在说被贴满了告示。 急得牙也不刷了,脸都不洗了,就穿了一件睡袍,跟管家急匆匆的跑出大门。 外边围满了人,指着墙上,门上的告示指指点点,老张往前面看去,好家伙,贴的密密麻麻的,昨晚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的啊。 一夜之间怎么就那么多告示了,村子里的狗都死光了吗?也不叫唤几声? 定眼一看,居然还是有官印的告示,告示有两份。 太平村里的,除了妇孺,其他基本都念过一些书,能看懂。 老张也看得懂,就是看得迷糊。 一张告示是通缉告示,在通缉少林弟子觉地,说是毁了扬州城的凶手,长的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说是有八只手,七只脚,喜欢吃人,扬州城十五万人就是他吃完的。 这篇告示有点长,述说了大魔头觉地是如何的可怕,众人不由都倒吸了口凉气,官府抓不到凶手也不要这样瞎编啊。 另外一篇就显得比较有理有据了,少林寺第四代弟子觉地,是个十六岁的小娃子,跟随师兄去扬州城找一老铁匠,谁知扬州城发生了大乱。 有魔头想以扬州城的人口祭献魔剑,觉地英勇的阻止了这一切,魔头逃了,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冤枉了觉地,还把太子爷也骗了,出了圣旨呢。 没多久,官府的衙役来了,他们拿着朝堂最新出来的告示,准备贴上去,却发现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老张家了,不由的过去看了看。 百姓们见了衙役,走了过去追问墙上是什么意思,一张说好话一张说坏话的,老张表现得最为强烈,直接揪住了一名衙役的衣领吼道:“你们官府干什么吃的!贴得我家墙壁全是告示!” 老张在村落很有人望,而且村子里一名隐居的朝堂大佬是他家住客,衙役哪里敢为难他,好声好气的劝说了一会。 这才过去看告示,衙役纳闷了:“这不是我们贴的啊…” 可上边的官印却是确确实实的,老张看到他手里也有几张告示,不由要过了看了看,上边还是说觉地的,也是说的什么罪大恶极的。 一时间众人开始追问,到底哪张是真的,没多久又来了几位衙役,也是拿着告示过来的。 两队衙役都是互相相熟的,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知县让来的啊,说你们拿错告示了。” 两人又拿出告示对比一下,上边的内容又不一样了。 是为觉地辩白的,说少林寺千百年来都是在少室山清修,自给自足,出尽高僧,而且觉地还是名满天下的南湘居士的弟子。 南湘居士他们不知道是谁,可上边说了,那可是曾经在北落书院担任先生的大人物,天下士子挤破脑袋都想去的书院,谁不知道? 两方衙役被追问得晕头转向的,他们也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啊,告示是从知县那里拿的,只好达成个共识,去问知县去。 百姓们也准备跟着去,因为扬州城一案可是大事,不少死去的百姓,还是他们亲戚呢,官府这样马虎,可不行。 还没走到半路,知县和一群捕快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好遇到这群人,衙役看到他手里也拿着一些告示,登时就傻眼了, 知县气喘吁吁道:“你们,拿错告示了!” 这样的场景,在各大州都出现了,有的是衙役刚走,又来了一波,真真假假之下,百姓们都知道谁是对,谁是错了。 混在人群中的府卫趁机挑事,怂恿百姓们去找官府的麻烦,总之就一句话,管你告示贴个球,是对是错,都是官府的错。 一时间各大州的百姓都闹翻了天,甚至京城范围也不例外,一些后脑勺的反骨特大的家伙趁机就揭竿而起,聚集队伍拉起了反旗。 整个赵国都乱了套,朝廷哪里还管他什么觉地觉屁的,安抚的安抚,镇压的镇压,甚至还有一些朝堂元老公然在朝会指责太子。 太子当然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能有那么大能量,在朝堂的机构里,只有府卫能做到,两个千候联手制造动乱。 赵子轩大怒,当即扣了个反贼的帽子给余年和陆青山。 然后就出事了,赵天子听到自己的两个结拜兄弟被自己的蠢儿子扣了个反贼的帽子,气得七窍生烟,从病床上爬起来,拿着鞋底就追着赵子轩抽,一路从太和殿抽到了宗人府。 百姓们对官府开始怀疑,这是个很不好的预兆,陆千侯一开始看到余年的决定,也是不敢行动的,要不是他后面有补救措施,他恐怕不敢与余年合作。 要是凶手是其他人还好,可凶手是太子,他们哪怕知道,也不能揭穿,否则赵国肯定要完,到时候狼烟四起,谁也无法阻止。 这件事在赵国引发了很大的动荡,武林的局势,也更乱了,不是所有人都对少林保持敌视的。 少林中立多年,声望极好,借助这次的事件,少林开始得到更多的门派支持,这不是那些野心勃勃想把少林拉倒的门派想看到的。 流言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余年发动所有府卫弄出来的流言,让扬州城的真相变得扑所迷离,让百姓们不再相信官府的话语。 这时候各大门派想利用流言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唯一仗倚的,只有实力。 局势已经被余年捅破了天,众人也再次看到了这个黑阎王的可怕,这家伙不遗余力的去帮少林,到底打什么全盘,说好的退休隐退呢?安静了快十年,一出来就搞大新闻! 第151章 玄空的背影 塞外的风景似乎总是被满天的黄沙所覆盖,呼啸而过的狂风席卷着黄沙,刮在脸上很疼,哪怕是练了金钟罩的玄易。 跟着大师兄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出日落,看着前方永无止境的大漠,玄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发现喉咙早已经没了直觉,早些时候还会传来一阵撕裂的苦痛,现在已经麻木了。 常年跟随大师兄吃苦的玄易都已经麻木,只能靠着一股执念坚持,更别提觉定了,作为四代弟子,他无疑是拔尖的一批,可比起吃苦,他现在每天都得靠大师兄输送真气稳定心神,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有多惨了。 出发前还有些富态,白白胖胖的,如今却是黑如碳球,瘦如枯木,实在让人心疼不以,憔悴的不像话,若不是眼中还有些许清明,不知道的都以为是行尸走肉了。 唯有玄空大师兄,由此至终都没有多大改变,除了皮肤被大漠的烈日毒茶得黝黑一些,身形依旧魁梧,那宽大的背影,是玄易和觉定内心最后的一道防线,若大师兄倒了,他们也就会随之而倒。 在少林寺有十样东西是让少林弟子们津津乐道的,玄空高大可靠的背影,觉地顽强的作死精神,藏经阁小黑屋的可怕,戒律院狗皮药膏一样的追杀,霖师兄的滥用职权,院长的吃瓜看戏以及圆慧大师的慈笑,这个现在永远也看不到了。 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和尚,玄空也不是,他是个孤儿,被人贩子卖到西域当奴隶,后来被成乐于大师救了回来。 所以他热衷于走遍各地,拯救那些可怜的孤儿,奴隶,如果他们愿意,他会送到少林,若有好打算,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 玄空对少林弟子们总是很温和,虽然教导的时候从不留情,但总能看到他宽大的背影,温和的笑容。 只有遇到敌人的时候,他才会显露本相,怒佛金刚相,谁也不知道哪个时候的他是真实的他。 只有玄空知道,只有在旅途中的玄空,才是玄空。 他想把一生都奉献在旅途中,他的旅途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苦,但对于玄空来说,那是一场众生之途,他会在旅途上用怒佛金刚相来平息所有的不平。 世间的不平是永无止境的,所以他的旅途,会在他的双手无力手持佛杖挥洒怒火,双脚无力支持自己不堪重负的身体,双眼再也无法看到世间不平,永远闭合的时候才会停止。 他的理念,像个为苦行僧,但他也会苦中作乐。 比如他现在,就想当一名音乐家。 在大漠中唱了三个月的甜蜜蜜,把玄易和觉定唱到吐,偶尔也换着其他歌曲或者临时作出来的歌曲,也不见他喉咙有干哑的时候。 他很喜欢自己的那首甜蜜蜜,因为它是流传最广泛的,江湖日报都刊登了,好评不断,让他笑了一晚上没睡着,别人都喜欢,他很开心。 现在玄空也没唱出来了,倒不是因为他渴的得嗓子眼都冒烟了,只是因为玄易和觉定两人强烈的抗议,说再唱就去见佛祖,求求他把嘴闭上吧,别再秀了,奖杯太刺眼了,不摸了。 玄空不唱了,只能哼哼,在死气沉沉的大漠中,除了风沙呼呼声,也就只有他的哼哼声多了些生气。 哼了一早上,玄空止住了声音,停下了脚步,笑道:“我们到了。” 玄易没留神,一头撞到了玄空的背上,捂着鼻子侧身看向玄空看的方向,满是黄沙的大漠,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 是绿洲?!玄易又惊又怕,怕那是海市蜃楼,这些日子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若不是玄空经验丰富,恐怕早已迷失自我。 觉定浑浑噩噩的双眼终于多了些许清明,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涌出了滚滚热泪,终于到了,觉定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虽说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大漠之行三个月都没有哭,到了这里,觉定才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玄易也哭了,他本还能坚持,但是看到觉定哭了自己也被感染,坐在觉定的旁边一边傻笑一边哭。 “起身吧,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玄空温笑着,黝黑的脸庞笑得如浴春风,他也不是铁打的,他比所有人都累,但不能说,只能笑,只因为他是大师兄。 这些日子一直给师弟们安慰,若没了他那烦人的歌声,不知道这俩孩子,能不能坚持到这里,他都提玄易和觉定心疼,院长怎么就能那么狠心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呢。 不过,没有他们,玄空恐怕也很难坚持下去,一个人的旅途,会把人活活憋死,世上无难事,只怕旁无人。 扶起玄易和觉定之后,玄空仰起头,灼眼的烈日仿佛都温和了些许,玄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领着俩师弟,走向绿洲,只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不时刮起一阵风沙,将其掩埋。 绿洲很大,前所未有的大,进入绿洲之后,玄易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高耸的城池,孤立在茫茫大漠之中,坚挺不屈,犹如玄空的背影。 那是楼兰古国,曾经被风沙掩埋,如今再次出现在世人的古国。 玄空接下了腰间的水壶,从里边倒出了半瓶黄沙,让玄易和觉定不由的怔了怔,难怪这几天怎么求大师兄都不肯给一口水喝,说还能坚持,就需再磨练。 原来根本就早已没了水,如果玄空不那么做,两人恐怕已经化作大漠的风沙了吧。 想到玄空一直都喝的比两人少,每次喝也只是喝一小盖,甚至不到半盖,泯泯嘴的样子,把更多的水让给了他们,玄易和觉定忍不住再次落泪。 玄空咧嘴一笑,也不言语,大步向前,扯着嘶哑的嗓子唱起了歌儿。 “我们是少林的花朵 阳光下尽情唱着歌 看我们幸福的生活 像花儿五彩的颜色 我们是少林的花朵 请你要好好爱护我 像热爱少室山的辽阔 和美丽的藏经阁 师兄的微笑照耀我” 原来玄空不是不想唱,是因为嗓子根本沙哑到唱不出来了,这些天也才是只哼哼,不作唱。 听闻歌声有人赶来,看到风尘仆仆的三人,对于他们十分敬佩,千幸万苦来到这里竟然还能大声歌唱,几人赶忙递上水壶,三人道谢一声,也不客气,对着嘴贪婪的灌着。 生活在楼兰里的人都很淳朴,他们生长在大漠,深知大漠的艰险,对于三位和尚,十分的敬佩。 高大的玄空,给初次遇到他们的楼兰人,留下了一个不可言语的印象。 第152章 怒佛金刚的师傅 在三人喝过水之后,送水的楼兰人也自我介绍了一番,他是楼兰的一名商人,名叫那多卡,这让玄易很是惊讶的问道:“那多卡,你怎么会中原话的?” 那多卡笑道:“看两位长老的打扮,也是那中原少林寺的弟子吧?我们的中原话,便是楼兰少林寺的大师傅们教的。” 玄空心头一喜,看来院长没有胡说八道,成于乐大师果然在楼兰建了少林分寺,成于乐是个很不负责的师傅,把玄空领进门之后就跑了。 多年未闻其消息,如今在这楼兰古国听闻启蒙恩师的下落,让玄空不得不追问起来:“那楼兰少林,可是一位叫成于乐的大师所建?” 那多卡那蓝宝石般的眸子更加明亮了,奋力的点头:“是啊,是啊,正是成于乐大师所建,他可是楼兰古国的大恩人,如今楼兰将佛教奉为国教,也全因为大师。” 成于乐在中原人称武器大师,几乎精通所有中原武学,他是少林历代老祖里最恐怖的一位,一位全才型的武学天才。 王教练把轻功练到道境在成于乐大师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成于乐大师,那是一位把十八般武艺通通练到域境的妖孽级别人物。 在少林的地位甚至高于院长,被奉为老祖,在江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在他只身前往西域的时候也只是域境,可其威望在江湖中绝对是无人能匹敌的。 哪怕是消失了整整五十年的清真老祖出世,恐怕也无法与成于乐的威望相匹敌。 成于乐大师将中原武学数尽包揽之后,便开始寻找融合之道,一旦成功,他将是有史以来最强道境,堪称空前绝后,到时候恐怕连无为境的老僧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说过成于乐大师传说的觉地就曾经吐槽,他简直就是一个头顶主角光环的怪物! 这次出行西域,在丝绸之路上寻找了整整三个月有余,就是为了找成于乐大师。 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三人都欣喜若狂,异口同声道:“那大师可还在楼兰少林?” 那多卡脸色一顿,有些为难道:“大师五年前便已离开楼兰,前往佛教圣地天竺国,寻求佛经去了。” 玄易怔了怔,小声**道:“老祖这是要学玄奘大师西天取经么…” 玄空一巴掌盖在了玄易的头顶上,让他休得胡说,连忙朝着那多卡问清楚情况,那多卡这才解释。 原来当年楼兰古国复兴之后,有不下八十位领主自称是有楼兰皇室血脉的鄯善人,企图登顶王位,绿洲之上杀伐不断,真正的王氏鄯善蓝雀,中中原官话翻译便是楼兰蓝雀,是八十位领主中最弱的一位。 刚要复兴的楼兰眼看着就要在争夺王权中再次泯灭在滚滚黄沙之中,成于乐大师出现了,他坚定的站在了楼兰蓝雀的队伍,以雷霆之势,将剩下的六十多位领主暴打了一顿。 万军铁蹄之中,他来去自如,最强悍的拉布拉多王也被成于乐大师在十万大军中揪出来当中暴打。 楼兰人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他们所信仰的佛教理应是温和的,而这位大师,动不动就把人吊打,一点也不给面子,谁不服就打到服。 那多卡绘声绘色的说着楼兰古国的历史,让玄易和觉定不由的看向了玄空,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难怪玄空动不动就揍人,原来是跟成于乐老祖学的。 解释完来龙去脉之后,那多卡的仆人领着一支华丽的骆驼队来了,这是楼兰皇家的骆驼队,早闻成于乐大师有中原的弟子前来,楼兰女王自然是亲自接见。 四个大骆驼架着一个高大的亭子,类似中原的马车,又像轿车,亭子四周有粉色的丝绸帘子,以及珠光宝气的宝石吊坠。 楼兰的皇家的仪仗不是很华丽,甚至比不上赵国的一位侯爷的仪仗,大概是刚复兴不就,百废俱兴之下,能拉出这个和侯爷仪仗差不多的仪仗已经是最好的了。 亭子里边的楼兰女王在半透明的丝绸帘子的半遮半掩下显得十分神秘,只能隐约的看到一道妙曼的身躯,不见其面貌。 那多卡赶紧跪地伏拜,说这是楼兰蓝雀的独女,也是如今的楼兰女王,楼兰孔雀王。 如今的楼兰皇宫就供奉着一座高大的孔雀明王佛像。 在皇家的仗仪之后,有一群和尚紧跟其后,不过却没有一个是中原人,都是楼兰中常见的异发异瞳之人。 玄空和两位师弟没有跪地伏拜,而是朝着楼兰女王行了个佛礼,玄空沉声道:“阿弥陀佛,贫僧与师弟二人见过女王陛下。” “免礼” 楼兰女王的声音很动听,柔柔的,却又不失皇家的威严,看不清面貌,不过从声音和若影若现的身材判断,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听闻三位高僧,是阿父的中原弟子…” 话还没说完,玄易和觉定就哑舍了,阿父??成于乐老祖是她爹?难怪当初成于乐老祖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实力最弱的楼兰蓝雀的队伍。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和尚也不例外,加上成于乐老祖本就是俗家弟子,更没有什么忌讳了。 在两人不断眼神交流的时候,玄空已经开始作答:“贫僧是成于乐大师的弟子玄空,此次与两位师弟前来,便是为了寻找大师回中原。” 说到这里,玄空不由低下了头,成于乐大师在院长一环中虽说不是很重要,毕竟就连院长也不确定成于乐还在不在西域,哪怕在,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可是如果成于乐大师回来的话,中原武林,将无人敢挑衅少林寺,不要怀疑一位有武器大师美誉的和尚。 玄空只是在他身边修行过一段时间,便被他调教出了一个怒佛金刚出来,那他本人,岂不是十八罗汉临凡降世。 “阿父前往天竺国已有五年,本王也曾派人寻找,却一无所获,只知道阿父在天竺大闹一场,砸毁了天竺佛门圣地之后,被天竺的和尚追杀之后,再无消息。” 听到楼兰女王这话,玄空眼皮子不由抽了抽,成于乐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估计天竺那群老和尚太过迂腐,才让他恼怒大闹的吧。 寻获无果,楼兰女王将三人接待进了皇宫,大摆筵席。 第153章 儒道 觉地回了菊花园地,这种场面的斗争,他只能是别人的棋子,要实力没实力,要智谋没智谋,这种涉及了整个中原的大局面,他帮不上任何忙。 回菊花园地的时候,一路上也没有人跟踪他,觉地对跟踪很敏感,余年估计真的没派人跟踪他,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他姑且是相信自己的。 在村口,也只有李依萱和小翠在等他,听说他是去找余年的,让李依萱担心了好久,生怕觉地被余年生吞了,等到傍晚觉地才回来,看到觉地回来李依萱高兴得昏歇过去。 将她带回南乡阁楼之后,又看到了余幼娘,这傻妞依旧没心没肺的活着,觉地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瓜子,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一边吃一边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哥了。” 余幼娘皱了皱眉头,她当然是不相信的,余幼娘虽傻乎乎的,可也明白自家是什么身份,余年凶命虽然在外,可却有无数人人求着喊着想进余家的大门,哪怕当个仆人或者奴婢都愿意。 因为余年对待自己人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他在这个世上就像个异类一样,有着超乎寻常人的脑子,里边的想法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一样。 这些年来兴起的小说漫画,北落书院的改革,驿站邮递的变迁,乃至是日常游戏消遣的东西都有余年活跃的身影,他似乎,在改变这个时代。 余家的人命很值钱,余家的儿子就更值钱了,余年的家业很大,余年又是孤儿出身,并无亲人,而且余年至今为止,只娶了一位夫人,能继承他家业的只有余庆之和余幼娘,实在是太少了,他在朝堂上虽说是一支孤军,可却不是一条斑斓的鬣狗,而是一只雄狮,无人敢招惹的雄狮。 哪怕当今太子登基当了皇帝,也不敢明着动他,余年有灭国的本事,这是赵国朝堂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事情。 如此恐怖的一个人,若与他为敌,必然是死路一条。 所以余年认一个干儿子,绝对是一件大新闻。 见余幼娘不信,觉地掏出了莫子风给他的玉佩在余幼娘面前晃悠了一下,还有些不满道:“你爹给了我一根黄瓜,你哥我还没来得及问,莫叔就一刀把桌子劈开了,追着你爹就砍。” 余幼娘噗嗤一笑,笑的很可爱,她很清楚自家老爹的为人,肯定是他又惹恼了莫叔了,这在京城里是市井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不过莫叔给他的玉佩,倒是让余幼娘有些吃惊,打量了一下觉地手里的玉佩,然后从怀里也掏出了一枚,和觉地的一模一样。 觉地看到余幼娘手里的玉佩,不由怔了一下,这还真是把自己当自家人了? 余幼娘歪着脑袋道:“这玉佩只有五个,据说是莫叔家里的一个什么秘密宝库的开启钥匙,莫家没落之后,宝库也不复存在,这五枚玉佩便成了莫叔的传家宝,只有对莫叔很重要的人才有这个,我和我哥有一块,莫叔的儿子莫仁言也有有一块。” 这下觉地才真正的开始担忧了,先前他只把这场认干儿子的风波当成了交易,以他自己换少林的平安。 如今余年他们是真要准备把自己当自家人了,这让觉地很不习惯,不习惯突然拥有亲人的感觉。 他从记事起身边就是一个老乞丐,突然想起这个老乞丐,觉地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老乞丐是一个很奇怪的老乞丐,对自己的态度,卑微得像个奴仆,而不是亲人。 他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说自己没有名字,只是叫老乞丐,可他的本事也不小,否则觉地怎么可能在六岁的时候就能把一群的响马山贼全部杀得一干二净,哪怕他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 觉地一直对老乞丐的死耿耿于怀,因为他越大,就越发觉老乞丐的不对劲,那么厉害的一个老家伙,怎么会死于药店伙计的殴打。 那时候自己年纪尚小,一股脑的光顾着报仇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现在想想,很可疑啊。 不过他对老乞丐的养育还是很感激的,虽然没有任何亲情的感觉。 如今已经似乎多了一份亲情,似乎还挺重的,让觉地有些束手无策。 脑海里又浮现了南湘子的脸庞,这个既是师傅,又像父亲的角色,恐怕知道些什么。 扬州城一事让自己知道,自己和鬼王恐怕有些瓜果,自己的身世之谜,余年和南湘子,估计会知道些什么。 不过这两个家伙就是绝口不提,让人更加怀疑。 觉地怂了怂了肩膀,无所谓的吹起了哨子,余幼娘偷偷的把他手里的瓜子抢了回来,一个人悄悄的走开。 这些日子觉地越来越有南湘子的影子了,那就是喜欢发呆,从余年那里被认作儿子之后就这样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说,其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林殊归最近天天跟着禹旌阳老人在学习,他练武没有资质,可文学上却是有极好的悟性,让禹旌阳老人起了收徒的念头。 大雪下了半个月,终于停了,就在这天,禹旌阳老人正式将林殊归收为弟子,在菊花园地大摆筵席。 酒席过后,禹旌阳和林殊归到了后山的棋亭上,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 禹旌阳和林殊归一边下棋,一边道:“殊归,你的悟性超乎常人,为师知道你一直崇尚江湖之事,可无奈无法习武,一直很是低落。” 林殊归没有说话,低下头不知道是在看棋盘还是在发呆。 禹旌阳笑了笑:“你可知道,这世上,不止武道这一条道路,觉地的师傅南湘子,你听说过吗?” 南湘子很有名,却不是在江湖中,而是在士子之中很有名。 江湖中他被称之为儒侠,而在士子之中,他是一代大儒。 林殊归点点头,近来也是从禹旌阳和落云姐他们口中得知,南湘子不仅仅是个儒客,也是江湖中的大侠,让林殊归更是向往江湖。 禹旌阳接着道:“南湘子当年因为剑道一路无法精进,效仿北落先生弃武修儒,成就一代儒侠,哪怕在南国也被人津津乐道,你可知道,这世间,还有儒道这一说?” 第154章 回少林 林殊归最终选择了儒道,觉地开始幻想林殊归拿着书本揍人的场景,又想起自己师傅就是儒道的代表性人物,他那让天地变色的惊天三剑让他刻骨铭心。 这些难道就是从儒道里悟出来的?觉地又摇了摇头,南湘子挥手便能将茶杯中的水滴变成夺命之器,他不认为林殊归也能。 一直到多年之后,他看到林殊归以半卷残书成就一代儒圣的时候,觉地才后悔莫及。 觉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发呆,不过并没有在想事情,了不起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自从悟出了自己的意之后,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一条咸鱼了。 他把自己的意称之为随心所欲之意,听上去很高端大气,若霖师兄知晓,定会指着鼻子骂道:你这是咸鱼意,翻身了还是条臭咸鱼! 觉地很喜欢在棋亭上发呆,旁边放着狂刀,手里把玩着萧何道送的两枚黑白子,他觉得这样很有高人风范。 直到禹旌阳拉着老脸来求他一件事,因为听说等少林的事情解决之后,觉地就会被送到北落书院,所以他想求觉地对余年好言几句,把林殊归也送进去。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相信余年能轻松的解决少林危机,觉地就懒得想了,一边把玩着黑白子,一边笑答:“干爹怎么看都不靠谱,不过把林殊归送进书院,还是挺简单的吧。” 听到这话,禹旌阳胡子不由颤抖了几分,这家伙是没听说过北落书院的严格啊,哪怕余年是荣誉院长,硬要塞人估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觉地既然已经答应了,禹旌阳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捋了捋白净的胡子道:“老夫对儒道一脉也不过是入门而以,劣徒是个好苗子,可不敢糟蹋在老夫手上。” 虽说觉地脸上写满了鄙夷二字,不信林殊归那个连拿狂刀都得双手抱着才能拿得起来的羸弱书生能有多大成就,嘴上还是连连附和:“是啊是啊,您老说的对。” 话不投机半句多,禹旌阳也不想搭理这条没眼光的咸鱼了,回去好好教导林殊归才是正事。 禹旌阳离去不久,觉地站了起来,拿着狂刀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正是嵩山少林寺。 狂刀有灵,微微低鸣。 围在嵩山脚下的大军被北地枪王陈文杰接管了,大军蛮横的推进了十里地,代表各大门派已经不耐烦了。 各大门派联军已经组成,由明教,日月神教两大巨头牵头,联合唐门,五毒,白陀,慕容山庄,星宿甚至连峨眉那群老尼姑和昆仑山修仙党也参与了。 前有明教被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有各大门派围攻少室山。 纵观历史,少林寺似乎已经成了各大江湖豪杰的立威之处,好像那些慈眉善目的和尚都是柿子做的,非常好欺负一般,各个都想捏一把,尝尝柿子里边的果实。 觉地想回少林了,围攻少林一事,没了他,以后在少林犯了事,怎么跟霖师兄吹嘘自己为少林立过功,少室山上抗过刀,我要见院长这种话。 作为一个行动主义者,他不日便准备动身了,这次倒是没有任何人拦他了,都为他精心的准备行李,路上的干粮。 禹旌阳拍了拍觉地的肩膀,为他解惑:“门派有难,做弟子的自然要回去,公主对你情有独钟,可你也是半个方外之人,这段姻缘估计也是坎坷的,老夫也不奢求什么,待你日后闯下赫赫威名,莫要忘了老夫等人即可。” 中原太大了,马车太慢,一走或许便是永别,李依萱没有送行,而是躲在南乡阁楼的顶层上,偷偷的看向窗外,哭成泪人。 没心没肺的余幼娘表示这里住的舒坦,等来年北落书院开学她再回去。 觉地走了,先是来到了余年的大营,想询问他的意见,来到那里之后,大营外似乎早有人等候多时。 等他的不是阿大,是一个他没见过的青卫,见到觉地之后恭声行了个礼才道:“属下已等候少爷多时,老爷前些时便离开大营,说是少爷若来寻他,便让属下将此物交于少爷,让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打开。”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锦囊,觉地结果之后不由腹诽,难道你还是诸葛亮在世?千里之外还运筹帷幄?连自己会来找他都算出来了? 不过余年派人在大营等候他,估计也是知道自己要回少林了,否则也不会给锦囊。 忍住想当众把锦囊打开的好奇心,朝着青卫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走的潇洒。 青卫目送了觉地离去,正要回营处理余年留下来的事务,却发现觉地又回来了。 觉地匆匆的赶回来,青卫一脸疑惑:“少爷匆匆回来,有何吩咐?” “我是你们家少爷对吧?” 觉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青卫讪笑道:“少爷这是哪里话,您自然是我们家少爷,也是有资格继承家产的少爷。” 这话听得觉地很舒坦,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风范,朗声道:“那好,给本少爷准备百八十个青卫,随本少爷一同前往嵩山。” 开玩笑,自己一个人回少林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余年这么大的冤大头,作为他干儿子,搞几个域境青卫回去撑场面才是正道。 青卫的脸皮明显的抽搐了几下,朝廷对青卫的人数咬的死死的,撑死不到二十个,这二少爷开口就要百八十个,真把青卫当大白菜了。 不过余年对自家人非常看中,既然已经把觉地认做儿子,他就有作为余年儿子应有的权力,青卫只有苦笑道:“少爷,青卫估计是不可能的了,整个大营目前只有属下一个,其余的都被老爷分配到各地执行任务了。” 觉地很不耐烦道:“那红卫呢?反正给我百八十个好手,还有马匹什么的。” 说到马匹,觉地猛然惊醒,该死的,放在扬州城客栈的驴蛋蛋呢?怕不是被炸成灰了吧… 抛开驴蛋蛋的事之后,这青卫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这新来的二少爷准备了五名红卫护驾,还有五十名亲卫护送。 觉地还是觉得太少了,虽然这群亲卫各个气质不凡,都是一方好手,还有那五个红卫,每一个都是意境强者,可落云姐说各大门派都围攻少林了,自己不组织千把人回去支援,恐怕不太好。 青卫脸色很难看,因为觉地的小眼神已经对自己身后大营的军队看了半天了,就差没流口水了,赶忙解释道:“少爷,您就大发慈悲,军队是万万不能动的,一旦动了,老爷也会出事的。” 觉地这才悻悻收手:“那好吧,要不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对了,我哥呢,不是他在大营管事吗?” 青卫果断拒绝:“属下断然不能跟少爷前去,老爷留了好些任务等着属下处理,至于大少爷,他早已回了京城。” 第155章 日果果 最终觉地还是死皮赖脸的要求多加了二十名亲卫才走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那名青卫的脸色却不见一丝缓和。 他是余家的老家臣了,被赐了余姓,名为余力,余家的势力太大,可余年就是不肯纳妾,如今收了名前途无量的干儿子,又要去少林送死,余力难免会有些悲哀。 落月山庄的府卫数尽失踪,逃回来一名青卫,接见余年之后也身亡了,这次余年派了两名青卫去落月山庄压制萧何道,现在全死了,可谓损失惨重。 敢杀府卫的很多,但敢杀余年手下青卫的却绝对不多,这次凶手不但没有任何掩饰,还故意放了一个活口回来,十分嚣张。 他们都死于,唐门暗器,观音有泪。 两名青卫,其中一名连反抗都来不及,直接被击中心脏毙命,逃回来那名也身中剧毒,余年推测,那是对方故意手下留情放回来的。 观音有泪,唐门第一暗器,能掌握的人不过巴掌数,敢对青卫出手,并且能做到一击毙命的,只有唐门宗主,唐如山了。 这家伙,出山了,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找余年复仇的。 有了唐如山这等强力援军,赵子轩为避免夜长梦多,立马推进了计划,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药,通过秘密渠道流传少林寺窝藏生死魔典残页的事情。 原本没有这个消息的话,各大门派的联军最多重创少林,生死魔典的消息一抛出来,所有人的嘴脸都变了个模样。 联想在扬州说觉地是鬼王之子,以扬州城祭狂刀一事,加上鬼王本身就是修炼了生死魔典的人,更加坐实了少林拥有了生死魔典的事情,还叫嚣着少林是正派之首,居然收留鬼王之子,还让他修炼生死魔典,居心叵测! 各大门派迅速集结门派联军,汇聚洛阳城,准备一举覆灭少林寺。 天下自诩英雄之辈无不前往洛阳会师,看热闹的,落井下石的,同情的,准备伸出援手的,活脱脱一副众生相。 从扬州到嵩山少林快马最多一个月即可到达,加上余家的府卫开道,觉地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日已经进入郑州信阳城。 信阳城人流量颇大,大多数竟然都是江湖侠客打扮,七十名亲卫化整为零率先潜入信阳铺路,觉地则随着五名红卫来到一家客栈。 抬头一看,悦来客栈信阳分店! 一楼坐满的人,小二见觉地气度不凡,身后还有五名红卫板着脸跟随,以为是办事是府卫,赶忙抛开那群大声嚷嚷要茶水的大汉,一脸献媚的来到觉地跟前道:“几位军爷,一楼人满了,小的带您上二楼雅座。” 觉地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说是雅座,也看不出有多雅致,临街,靠窗,在人流量极大的悦来客栈,这几个位置一直是空着的,专门就是伺候像觉地这种看起来排面很大的人坐的。 一般人都不怎么敢去坐那位置,二楼比一楼清静些许,不过也是吵闹,多是些江湖中人。 临近觉地那桌就有四个侠客,衣着统一,清一色的黄色劲装,桌上都摆着佩剑,门派的标志被遮掩住,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只听得那边在交谈,觉地耳朵一动,眉头皱下半分。 “听说此去少林的人那叫一个多,咱们哥几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分一杯羹。” “嗨,以段大哥的实力,定能杀出个名堂来,小弟可是听说洛丰竹林南湘子离去之后,那里住了个大美人。” “惊鸿剑舞红尘女!” “对!就是她,要是小弟能骑一骑那等美女,减寿十年也愿意。” 四人说着一脸的荡漾,那叫段大哥的润了润嗓子道:“听说那里还住着个小美女,天山的童姥候选人果果,段爷我就喜欢那种类型的,啧啧。” 五名红卫见觉地脸色不对劲,一人轻声问道:“少爷,需要属下把他们都宰了了吗?” 他们自然是知道觉地的师傅就是南湘子,南湘子的女人岂能容他们这群二流子侮辱?不过考虑到觉地现在的身份也是个和尚,这才问一声,否则红卫们早动手了。 觉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出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桌自顾坐下,四人见了觉地,正要怒骂,发现他是从红卫那边走过来的,而且那五名红卫似乎还以他为首,顿时没了脾气。 段大哥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的询问:“这位小爷,是要打探些什么消息吗?” 众所周知,府卫们一般只负责调查江湖中人,这次他们出动五名红卫之多,定是调查什么大案子,以为是过来问消息的。 觉地挑了挑眉,笑道:“对,你们对红尘女和天山的果果,有多了解?” 是调查少林一案的?! 段大哥略微思考一阵,才答道:“也是道听途说,不敢胡说…” 少林窝藏生死魔典可是大案,他们几个小门派的可不敢沾染那些因果,也就能喝喝酒,吹吹牛罢了。 觉地咧着嘴笑说:“刚才你们聊的不是挺嗨的吗?那个果果,是你喜欢的类型?说说这个吧,小爷我爱听。” 原来是同道色友,段大哥顿时来了兴趣,先是飙了一句浑话,见觉地脸色如常,便更得意起来,四人龙飞凤舞的描述起来,说要是冲进少林抓到果果,定然第一个送给觉地尝尝鲜。 觉地很满意,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小爷我尝玩之后,你们要不要也尝尝?” “那再好不过了!” 段大哥脱口而出,却发觉觉地的脸色一沉,心里咯噔一下,四人登时就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句了。 “砰”的一声,觉地把狂刀拍在了桌子上,把四人吓了一跳,虚汗直流,距离觉地最近的段大哥背后已经湿了一大块了。 此时觉地的气场异常强大,还是被自己压制怒火的情况,若不是想到这种人江湖中肯定很多,自己怎么杀也杀不完,自己这一刀就砍了他们了。 倒是五名红卫相视一笑,对于觉地的气场颇为满意,这才是余家还有的风范,不怒自威。 觉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四周,二楼安静得只能听到喘息声,端着茶上二楼的小二也偷偷的把头缩回了楼梯,悄悄的溜回一楼。 “色胆挺不错的嘛,红一,去给我买几斤果子来。” 一名红卫立刻起身,从二楼跳下,虽说他不叫红一,但觉地记性不太好,记不住名字,只能随便安的代号。 没多久他就又从二楼窗口上跳上来了,背着一大筐的果子,什么都有,也不知道给没给钱,放在觉地桌前就回到自己的位置。 觉地拿出一巴掌大的苹果,打量了一下,又丢了回去,换了个榴莲,直勾勾的看着段大哥:“这里有很多果果,来,日一个给小爷看看。” 说着就抛了一个榴莲给段大哥,让他日榴莲。 段大哥吞了吞口水,想说些什么,两名红卫已经站了起来,把陌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冷冷道:“要么人首分离,要么日榴莲。” 觉地摆摆手:“什么叫日榴莲,这叫果果!” 第156章 风云汇聚洛阳城 “放肆!天山再怎么落魄也用不着你白家来救济!老身若不是看在果果的面子上定拿你人头挂在天山大门之上!” 天山童姥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稚嫩的脸孔显得扭曲狰狞,她面前的白衣仙子倒是气定神闲,宠辱不惊。 白夏淡然一笑:“果果在少林两次受伤,你们天山就是这么对待童姥候选人的?” “那也是我们天山的事!懒懒!送客!” 天山童姥不愿多谈,起身便走,大厅外直径走进来一人,天山的大师姐懒懒。 白夏也起身,朝着童姥的背影追问:“果果姓白,不是跟你们天山姓的!你不同意也罢,我们白家自会出手!” 大厅里的气温顿时骤减,天山的温度本来就低,加上童姥怒不可竭,连大师姐懒懒都不由止住了脚步,俏脸上多了些许冷汗。 童姥没有转身,而是冷冷道:“白夏,你当真以为老身不敢杀你?崇武楼虽大,但你师傅缥缈生在老身面前也不敢如此无礼!” 懒懒惊奇的看了白夏一眼,这白家女人果然来历不凡,竟然是崇武楼楼主的徒弟,难怪一向脾气暴躁的童姥一直没有动手。 见事已至此,白夏也不多劝,朝着童姥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懒懒看了一眼童姥,发现已不见踪影,只好跟在白夏身后护送她出去。 白家人造访天山,那是必死的,懒懒若不护送,白夏恐怕会被群攻而起。 刚出了大厅,天山的一众弟子就围了上来,他们听到了童姥的怒吼,惹姥姥生气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懒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乱来,白夏倒是一副淡然模样,一身白衣与白雪皑皑的天山融为了一体,仿佛她才是天山之人。 出了天山大门,白夏忽然停下,看了一眼懒懒,问道:“白家不会再插手此事,但你们要保证果果的安全,否则别怪白家不念旧情。” 懒懒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白夏,慵懒道:“方才是看在姥姥的面子上护送你,出了这大门,管你去球?” 白夏没有再搭理懒懒,转身朝着山下飞跃,从懒懒身后窜出来几人,左顾右盼几眼,问道:“大师姐,要不要咱们下去把她干掉?” “不用,这次不是天山的危机,静观其变吧,少林那边的院长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那人有些不满道:“可是拿果果当诱饵,老子想想就气!大师兄至今都没有消息!” 懒懒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你就不用管了,大师兄吉人自有天相,回去吧。” 但愿如此吧…懒懒心中又补充了一句,姥姥一向护短,这次天山在外的弟子死伤惨重,竟然没些表示,还让天山弟子不得下山寻事,懒懒都有些想不通姥姥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萧何道赶到青州城接管天山一事的时候,白夏早已离开天山数日有余,天山潜藏的探子根本探不出什么,只知道最后童姥怒不可竭,让天山大师姐送客。 萧何道把玩着手里的黑白子,这不是以前的那两枚,没把玩几下,就在他手中碎成粉末,萧何道玩味一笑:“白夏居然没死在天山,反而是被怒不可竭的童姥送客,有意思。” 探子再报:“大人,海鲸帮也出事了,海鲸帮迟迟未跟上联军的队伍,是因为他们二当家凌苍穹已经和百里春风撕破脸皮,两人大战了三天,最终百里春风重伤昏迷,凌苍穹带着一队人马赶往嵩山支援少林了。” “哦?凌苍穹真的能狠下心来对他岳父出手?”萧何道有些怀疑,当初这个名满天下的血和尚就是为了百里依思脱离少林,甘心当了海鲸帮的头号打手,如今居然撕破脸皮了。 探子恭声道:“是的,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义无反顾的回去了,此时他的伤势也很重,我们的探子混在了他的队伍,要不要出手?” 萧何道摆了摆手:“不必了,以凌苍穹不应当会发觉什么,恐怕是百里依思自己对凌苍穹真正的生出了爱意,背叛了我们。” “那我们要对海鲸帮出手?” 萧何道笑了笑:“海鲸帮的实力已经被我们玩垮了,目的虽说只达到一半,不过也罢,留他们一命,铁掌帮会接手他们的任务,甄难胜的线还没连上?” 自华山十一出事之后,甄难胜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不知去向,让萧何道有些不安,仿佛是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某人看穿了一般。 探子有些惶恐,跪了下来:“属下办事不利,如今还是找不到甄难胜。” “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各大门派的联军来的很快,已经有五家率先到了洛阳城,由于赵子轩抛出的借口很大,哪怕是河里的鱼虾蟹都跳了出来,洛阳城的场景和往日扬州城一样,已然成了江湖侠客的地盘。 若不是里边镇守了两位青卫,府卫们日夜巡逻,真不知洛阳会乱成什么样子。 易了容的觉地到达洛阳之后,看着人来人往的侠客们,不由想到,如果赵子轩再来一次祭城,这些人能否逃过一劫? 达到是肯定的,扬州城不过是抛出了武当的秘籍,来的人都是这虾兵蟹将,武当四个域境已经是顶天的实力了。 如今在洛阳盘库的大佬,可真是域境多如狗,意境遍地走的场景,说不定还有几个老不死的道境也在。 此时觉地是身份是一名红卫,他把红一的衣服给扒了穿在自己身上,扯高气扬的进了九门提督府。 洛阳人太多了,客栈早就满了,城外都开始扎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拿着红一的手令,随着五名红卫的护送进入提督府之后,发现大厅里边坐满了大佬,其中几个他也认识。 日月神教的解百纳以及明教的副教主雄霸天,乃至昆仑修仙的王真人都来了,还有其余几个老头觉地不认识。 倒是对主位上的中年人充满了兴趣,因为他穿的衣服,和余年的相差无几,身份也呼之欲出,陆千侯! 陆千侯没见过觉地,更别说易了容之后的觉地,大厅门口有两个青卫在把守,觉地也懒得去搭理,看样子就知道,是陆千侯的人。 余年居然没有派人来洛阳,觉地有些举目无亲的样子,陆千侯虽然对少林关系匪浅,不过都是道听途说,。 他们在大厅的谈话似乎挺温和的,觉地寻思着,要不要搞点事情,否则还真对不住自己。 转头就对身后的红卫说道:“我突然有个想法。” 若是少林弟子听到觉地这话,肯定会咯噔一下,觉地又要作死了。 第157章 借人一名青卫 觉地一点也不像个和尚,红一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和尚不会让别人当众日榴莲,而且他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和尚心肠歹毒还小心眼,不过很对付自己的胃口,这才是余家人,往年跟着大少爷也是如此,如今多了个二少爷也理应如此。 听到觉地有想法,红一就换上了一脸献媚,标准的狗腿子模样,问道:“少爷有何想法?” 觉地抿了抿嘴:“如今洛阳城侠客太多,咱们府卫不是有看管侠客的职责吗?放下行李,咱们去巡街。” 红一会意了,其余人也会意了,觉地是少林弟子,洛阳城汇聚的大多数是来找少林麻烦的,如今少爷说要巡街,自然是去找麻烦的。 几人来到客房把行李放好之后,红一又去找管事要了一套红卫的衣服,正准备出发,却发现少爷在大厅外徘徊,眼睛不断的瞄着守门的那两个青卫。 红一暗道不好,少爷这是要打陆千侯手下的注意? 觉地朝着红一招了招手:“那两个青卫,我能不能借一个?” 红一脸色有点难堪,摇摇头:“恐怕…不能。” 觉地怒了:“偌大个洛阳城,就没有咱们家的青卫?你去问问陆千侯,说我要借人,让他看着办!” 见红一一脸的为难,不敢去问,觉地从怀里掏出了莫子风给的玉佩:“拿去,怕个卵子,天大的事我帮你顶着。” 看到莫子风的玉佩,红一一咬牙,接过玉佩闷头往大厅走,一名青卫上前拦截:“这位兄弟,陆千侯真在谈事情,有什么事吗?” 红一拿着莫子风的玉佩朝着青卫晃了晃:“咱们家少爷要找陆千侯借名青卫。” “少爷?”青卫疑惑的看向觉地的方向,以为是余家的余庆之,眉头稍皱,他们和余家可不怎么来往,不过余庆之出面,为什么要拿莫子风的玉佩? 想了想,接过了玉佩道:“你先等着,我进去问问。” 青卫匆匆进去,在陆千侯耳边耳语了几句,陆千侯也疑惑的看向外边,余庆之?他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想到这里,陆千侯起身朝着在座的几位大佬拱了拱手:“有故人来访,本候先去接见,招呼不周,还请莫要见怪。” 王真人也拱拱手:“千候有事还是先去吧,老夫几人在此多喝几杯茶水即可。” 众人连连附和,一众大佬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什么人能让陆千侯亲自接待?不由看向外边,几名红卫而已,没有出奇的地方。 陆千侯亲自出来了,红一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是跟着余年很久的老人了,到也不觉得有什么,理直气壮的带路。 见了觉地,陆千侯眉头一皱,这家伙穿着红卫的衣服,也易了容,不过根据他拿出来的莫家玉佩,陆千侯大抵能猜出他是谁了。 冷哼一声:“随我来。” 好大的架子!觉地不满的努了努嘴,跟了过去,几名红卫想跟上去,陆千侯又来了一句:“没叫你们。” 迫于陆千侯的压威,几名红卫也不敢跟上去,觉地是余年的干儿子,又是少林弟子,陆千侯也不会对他如何。 来到一处庭院,陆千侯才停下,打量了一番觉地,怒道:“不好好待在扬州,来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天下人都在找你?” 觉地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陆千侯面无表情的责骂,像是长辈在训话,没有带恶意,否则觉地也不会一副任由他骂人,肯定会顶撞回去。 见觉地缩了脖子,陆千侯怒意才消了半分,把莫子风的玉佩还了回去,想了想,又摘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一并送出:“陆伯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这枚玉佩就权当见面礼吧。” 觉地双手接过,赶紧谢道:“多谢陆伯伯。”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全天下都以为你是大魔头,少林危难在即,你回来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可你回去也无用啊,听陆伯伯的话,好好待在洛阳,少林的事,陆伯伯会处理。” 觉地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式打量陆千侯,好家伙,又是一位老帅哥,风姿飒爽,英气勃勃,也只有莫子风能与他相比了。 他都有些怀疑,这家伙和莫子风是不是亲兄弟,怎么都喜欢板着脸。 打量了一下,这才道:“少林是小子的家,如今歹人欲要将我家摧毁,小子哪怕是死,也会回去,与歹人搏命!” 咬牙切齿的说了一番,陆千侯叹了口气,院长说的没错,这家伙和南湘子一个样,倔脾气,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 陆千侯也不是迂腐之辈,劝不住就不劝了,只好道:“也罢,不过余年那老混蛋也真是的,你自己一个人就带着五个红卫?他家的青卫都死光了?” 虽说还有七十亲卫游荡在洛阳城,觉地还是认为陆千侯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劲的点头:“就是就是,我说了半天也只要了五名红卫。” 陆千侯揉了揉觉地的脑袋,差点把他的假发给弄掉,笑道:“好吧好吧,陆伯伯借你一位青卫,你可要好好待他,休得无礼。” “小子谢过陆伯伯!” 跟着陆千侯又回到大厅外边的院子,陆千侯招来了门口其中一位青卫,介绍道:“这是任千,你叫他任叔就行。” 觉地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任叔好!” 陆千侯又朝着任千介绍道:“这是余家的二少爷余地,这些日子你就跟着他,好生看着。” 任千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余家的人要咱们陆家关照?不对,余家什么时候有二少爷了?难道是私生子?又看得觉地腰间居然戴着陆千侯的随身玉佩,不由吞了吞口水,难道是陆千侯和余年生的?不对…我在想什么? 抛开这些奇怪的想法,赶紧点点头:“大人放心,属下定会看好少爷。” 觉地很满意,红一也很满意,没想到二少爷的名头居然那么管用,想当初大少爷找陆千侯借人的时候,他可是百般刁难,说什么都不肯借。 如今直接就借走了一名青卫,多给余家长脸。 陆千侯见没什么事之后,叮嘱了一句:“适可而止。” 随即便回到大厅里,继续和那群大佬扯皮,今天估计是扯不完了,扯到明年估计也扯不完,这群老家伙铁了心要让少林下台。 觉地借人陆千侯多人能猜到一些,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想在洛阳砸场子,好在他顶的是余家的名头。 不对,他现在戴着老夫的玉佩!陆千侯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一变,往外看的时候,觉地不见了。 第158章 抓个江洋大盗 搞事情是件技术活,洛阳城的侠客太多了,大大小小门派都有,觉地决定先找明教和日月神教的麻烦,毕竟这两个门派是牵头攻击少林的。 明教副教主雄霸天有资格住进提督府,其他人可未必有资格了,大抵是在客栈有预订的客房,随意走一遭一问就知道了。 也是大手笔,整间同福客栈都被他们包了场子,觉地进去的时候小二还想习惯性的说客满,又看到觉地是府卫打扮,不由有些害怕,连忙换上一副献媚的脸孔,讨好道:“几位官爷,里边请。” 明教虽说把客栈包下来了,也是住不下所有人,只有长老们和出色的弟子能住在客栈,其他人老老实实的在城外住帐篷吧。 在同福客栈一楼吃东西的明教弟子也不多,见到府卫们进来,也不拘谨,毕竟他们副教主都在提督府,有什么好害怕的。 觉地没搭理小二,随意的撇了几眼一楼的弟子们,都是些年轻人,他可懒得找这群人的晦气,他要找明教长老们的晦气,毕竟自己身后跟着的可是青卫,不用白不用。 一言不发的走向二楼的楼梯,上边是客房,这引起了一楼弟子们的警惕,一名白衣男子走了过来,脸色平淡,看上去精神还有几分书生气。 拦截了欲要上楼的觉地一行人,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明教大弟子秋木,不知几位府卫欲上二楼何事?上边可是有不少在下的师妹的,若有事情要调查,秋木定会全力配合。” 这人也算有些礼数,觉地也没有无理取闹,,他打算有理取闹,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在缉拿一位江洋大盗。” 这理由让秋木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开什么玩笑?大半个江湖的豪杰都汇聚洛阳,陆千侯又在洛阳亲自坐镇,还有昆仑王真人这等老妖怪,哪个江洋大盗敢在洛阳搞事情? 这小子莫不是来找事情的?副教主就在提督府作客,今天就窜出了一队红卫,后边还有一个一言不发的青卫,莫不是真的有江洋大盗? 秋木只能是腼着脸追问道:“不知是哪位大盗?洛阳城汇聚各大门派的高手,又有陆千侯坐镇,想必也不敢在此造次。” 觉地挑了挑眉,笑道:“哦?是吗?这么自信?如果我说,我正在追的是男女通吃江某某和王教练呢?” “……” 洛阳某大街上化作丐帮污衣帮弟子的江某某忽然打了个喷嚏,不由恼怒的挠了挠头:“哪个傻子又在腹诽自己?” 这两个江洋大盗确实有资格出现在洛阳,一个是让府卫颜面尽失的王教练,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某某,哪一个都不好惹。 无以反驳的秋木只好说:“那在下还是陪同几位一同前去调查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结果觉地突然还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同伙,跟我上去是不是想趁机通风报信,让他们快溜?” “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污蔑我大师兄的清白?” 后边观看的一名弟子见觉地发难,拍桌而起,指着觉地就骂,一点面子也不给觉地,哪怕觉地真的很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秋木是个有礼数的,赶忙喝道:“秦风,闭嘴!快向大人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他算什么东西,我师傅都还在提督府作客呢,一个小小的红卫还能翻了天了?” 秦风很狂,这份狂傲源于他师傅是副教主,在明教就没吃过半点亏,从来都是他横着走的,哪怕到了外边。 觉地对他很感兴趣,不知道他看得雄霸天在院长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场景是什么样的,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找麻烦,现在有了。 打了个响指,潇洒道:“红一,把他裤子脱了我看看他毛长齐了没。” 一楼的男弟子登时拍桌而起,怒不可竭,女弟子满脸羞红,不过也是跟着站了起来,虽说秦风在明教不怎么讨喜,但在外边好歹也是代表明教颜面,怎能让他当众受屈辱。 “你敢!” “好大的胆子!问过我手中的剑没有!”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我秦风怕你们啊,来啊!” “诺!” 红一是个好腿子,哪怕场面已经剑拔弩张。他也毫不犹豫的走向秦风,准备脱掉他裤子,雄霸天算个什么东西?也就只有陆千侯给他面子,换做余千侯在洛阳,他连个屁都不是。 “这位大哥请留步,秦师弟在教中被宠坏了,不知礼数,秋木替他向你家公子道歉。” 秋木快一步拦在了红一的面前,他是看出来了,觉地不是简单的红卫,腰间佩戴着陆千侯的贴身玉佩是最直接的正面,在提督府哪个红卫能驱使青卫? 这家伙恐怕是陆家的小少爷吧,可是陆千侯明明对各大门派礼遇有加,他家的少爷也不应当找自己这些门派的麻烦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秋木很有礼貌,也知分寸,红一倒是没有仗势欺人,而是看了一眼觉地。 觉地正要说话,秦风那小子居然上前一步挑衅:“小子,我师傅可是雄霸天,你敢动我,保证你在江湖混不下去,现在给我大师兄道个歉,再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原谅你哈哈哈哈。” 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 觉地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而不是恼怒,倒是红卫们有些恼怒,哪怕任千也微微皱眉,他这是在侮辱整个提督府了。 红一没有说话,朝着秋木拱了拱手,越过秋木直接到了秦风面前,一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却不是红一动的手,而是秋木。 这巴掌的力道可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将秦风抽飞,在半空中还转了三圈半,牙齿飞了好几个,一头撞到了石墙才停下。 秋木双眼有些通红,怒不可竭:“混账东西!” “你…你敢打我?” 秦风好歹也是雄霸天的徒弟,不至于被一巴掌打成重伤,虽然有些发懵,但是还是很疑惑,不可思议的朝着秋木问。 “打的就是你这王八蛋!” 说着秋木再次冲了上去将秦风暴揍,觉地靠在围栏上看的津津有味,秋木这家伙不愧是当大师兄的,想以退为进,虽然有些憋屈,但现在秦风出言不逊在现,青卫都皱眉了,如果他不亲自动手,秦风小命都没了。 “下面吵吵闹闹什么呢?” 楼梯口上有声音传来,中气十足,紧接着便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走下来一中年黑袍男子,正气十足的国字脸,面色却极为阴沉,看上去很不违和。 第159章 我爹都没打过我! 秋木下手看似癫狂,毫无分寸,实则并无下重手,从秦风还能喊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就能看出,全是皮外伤罢了。 听到堂主的声音,秋木也停了手,转身朝着楼梯口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石堂主!” “石堂主!救命啊!” 秦风还在乱叫,石堂主被觉地一行人堵在了楼梯口,下不来,觉地也没有理会他,全然当做空气,若无其事道:“打完了?红一,把他裤子脱了,我看看毛长齐没有。” “放肆!” 见红一若无其事的走上前,石堂主怒喝一声,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一股域境气息笼罩着整个客栈。 觉地微微皱眉,扭头看向石堂主,不满道:“域境了不起?老子也是!” 同样一股磅礴的域境气息回敬了回去,觉地的手悄然按在了狂刀之上,狂刀有灵,分出了一股煞气,注入了觉地的经脉,使得觉地的气势中多了一分狂放的杀气! 客栈内顷刻间便安静下来了,一直跟在觉地身边足有一个月的五名红卫都被吓住了,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也是一位域境? 红一心中腹诽不已,这他娘的居然是域境,现在到底是谁保护谁了? 一直沉着脸的青卫任千微微动容,难怪陆千侯会给他随身玉佩让他闹事,如果他不是像天山童姥那样有青春永驻之术的老妖怪,那这小子,就是个妖孽。 石堂主感到了危机感,背后被吓出一声冷汗,他成为域境之后,只从教主身上感受到这种压力,如今竟然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原本石堂主想以力压人,哪怕红卫中有一名青卫,多少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可如今,是整整两位域境! 妖孽… 秋木咬住了牙,这股气势很压抑,就连秦风也不敢叫痛,满脸惊恐,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红一你傻了?还愣着干嘛?” 觉地收起气势,一脸不屑的看了石堂主一眼,才对红一喝道,红一立马走到秋木的身后,全然不顾秋木什么反应,一把将秦风提了起来,大手一撕,连同袭裤都扯下来。 有这样一位妖孽主子,还怕他个明教?红一心里美滋滋的,想起了当年跟余庆之的场景,也是如此嚣张跋扈,这才是余家人,余千侯眼光果然毒辣,收了这么一个义子。 “嗯,毛挺多的”觉地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是男女通吃江某某,红一,带回去拷问。” 石堂主这才如梦惊醒,秦风要是在他眼皮子下被抓走,那他这个堂主也到头了,赶忙劝道:“这位公子万万不可…” “还有这位,我怀疑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的同党,一并带回去。” 话都不给他说完,觉地随手一指石堂主,身后又窜出两名红卫将石堂主扣住。 见石堂主没有反抗,觉地拍了拍手:“很好,带走!” 一行人大步流星的就出了门,惹得路边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的,有青卫在,又有觉地方才气势的震慑,没人敢动手。 秋木目送觉地一行人离去之后,嘴角不知为何已经渗出了鲜血,沉声道:“我们去提督府,通知副教主。” 同福客栈告一段落,送回提督府衙门的道路很顺畅,红袍所过万人避,觉地忽然有点享受这种感觉,这种纨绔子弟的身后他很受用,总比在少林整天被戒律院追着跑要好。 不管提督府两位看门的是什么眼神,觉地嚣张的带着“犯人“就进了提督府,穿过大院的时候,秦风看到了自己师父,忍不住叫出声来:“师父救我!” 正与陆千侯交谈甚欢的雄霸天不由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徒弟竟然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被几名红卫押送,登时暴怒:“娘希匹!” 身形一闪便从座位上离开,陆千侯也注意到了那一幕,见势不妙也跟着冲了出去,几名大佬面面相觑,也跟了出去。 秦风不单单是雄霸天的徒弟,还是他的私生子,否则以秦风那么傻的徒弟,雄霸天也不会屈尊教这么个废物。 再废物也是自己的骨肉,如今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惨状,鼻青脸肿,哪里还管他这里是陆千侯的地盘,一掌就轰向了扣住秦风的一名红卫。 明教九阳神功内力浑厚刚猛,雄霸天又是域境巅峰,半步踏入道境的大佬,一名小小的红卫若是中他这不计后果的一掌,不死也半残。 任千自然不会让同僚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当即拦在雄霸天身前接了一掌,闷喝一声,退了数步,显然是吃了个闷亏。 “娘希匹!” 雄霸天一击不成,恼羞成怒,运起九阳决再次轰向任千,这一次陆千侯出现在了他面前,轻松的将他的掌风转移,左侧的空地轰的一声,石屑飞溅。 移花接木,这是陆千侯的成名绝技。 “雄教主,这里可是本候的地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陆千侯的脸色也挂不住,觉地再怎么胡闹是一回事,如今雄霸天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还是提督府对府卫出手,看来是给明教的自由冲昏了头脑。 “陆千侯你也不看看这群混账东西把老夫爱徒都打成什么样了!” 觉地站了出来笑道:“抱歉抱歉,您说的混账东西是你们明教的大师兄秋木,这家伙的伤是那个混账东西揍的,可不要凭空污蔑好人,我们可是讲道理的府卫,一般不会暴力执法。” 雄霸天一时语塞,看向一同被抓来的石堂主,对视之下,石堂主羞愧难当的点了点头,雄霸天尴尬了。 王真人等人也围了过来,万年和事佬的他准备卖个面子:“都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动粗,给老夫个面子,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虽说觉地很想说给他.妈个批,碍于陆千侯外场,他只好先当一个讲道理的好府卫。 陆千侯沉着脸看着觉地:“怎么回事?胡闹什么?” “我怀疑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所以抓来了,他家大师兄不信,就揍了这家伙一顿,我保证我没有动手。” 陆千侯:“……” “混账!他怎么可能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你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跟你没完!”雄霸天再次吼道。 觉地指了指秦风:“报告!他毛长齐了,我有理由怀疑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你见过男女通吃江某某?” “放屁!老子的儿子怎么可能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你!你气煞老夫也!” 此话一出,可谓是语惊四座,觉地不由的拍起了手掌,石堂主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副教主万般宠爱这个废物,原来是私生子啊。 “很好,我现在怀疑你是男女通吃江某某江某某,子不教,父之过,来人,扣下!” 作死觉作死之魂熊熊燃烧,想把雄霸天也扣下了,陆千侯忍不住喝道:“胡闹!” 雄霸天气极而笑,两撇八字胡都一抖一抖的:“好!好!好!来!有本事便扣上老夫!”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与无数府卫打过交道,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怕你不成,关门,放红一!”觉地嚣张的很,退后一步指着雄霸天,一把推开红一。 红一面对眼前这头暴怒的狮子,缩了缩脚步,紧张的扭头道:“少爷…要不算了?” “算?”觉地今天作死之魂暴涨,怎么能算,怒道:“算你个球球,滚开,本少爷可是执法的好府卫,今天非得拿下这个悍匪!” “胡闹!你给我回来!” 陆千侯只是喝,却没有阻止觉地上前,雄霸天就站在原地,等着觉地一步一步上前将他扣押,就差三步距离的时候,雄霸天脸色忽然狰狞,气势暴涨,一掌轰出,隐约有龙吟之声。 觉地迅速抽刀格挡,铿锵一声,算是挡住了,不过觉地也是吃不消,有些撑,退了好几步,被红一扶住之后还吐了口血。 “你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 也只有没见过他爹的觉地能说这种话了,觉地也不管什么陆千侯了,域境气势全开,今天我觉地就要打爆你明教的狗头! 第160章 等等,为什么剑意? “小子,老夫知道你有狂妄的资本,若你能挡下老夫三招,此事就此揭过。” 雄霸天好歹也是个副教主,心智还是有的,从怒火中烧中迅速平静,打算给觉地一个台阶下,否则今日在此,恐怕会彻底得罪陆千侯,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觉地碎了口口水,双眼犹如要冒出火来,他也并不是真怒,他要的就是让明教彻底得罪提督府,身为罗汉堂戏精学院的精英人物,演戏自然是如火纯青。 “临!” 闷喝一声,手中狂刀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降临一般,血红色的刀身隐有流光,一旁的王真人微微皱眉,这刀,有些眼熟。 狂刀刀柄已经被觉地用布条捆了起来,血红色的刀身倒也不出奇,江湖上不知多少神兵也是血红色的刀身,没人规定它一定得是银白色。 “好!记住你刚才的话!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有多狂!” 话刚落音,雄霸天的域就彻底铺开,周围的人不由迅速退开,退得较慢的两位红卫脸色当即变得铁青,似有一层寒霜覆盖。 雄霸天的冰域!他明教功法霸道,九阳神功非大功者不得习之,乾坤大挪移非教主不得习之,阴阳圣火令非左右护法不得习之。 在明教古怪的制度下,身为副教主的他也只能修炼寒冰掌与鹰爪功。 不过他以这两门明教弟子皆可习得的武功走到副教主之位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冰域之下,他能来去自由,而对手则会受寒冰毒气入体,不断侵蚀之下,再强的域境也会被他活活耗死! 只要不是道境,雄霸天皆可一战! 冰域一铺开,连陆千侯都会退避三舍,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觉地拉出来就此罢手,若是余年的亲儿子余庆之被卷入,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余庆之救出来,无关情分,只因余庆之出事的话,余年这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如今这人是觉地,表面上他是觉地长辈,可也非亲非故,倘若出手,一众大佬在场,他也说不过去,犹豫再三,只能是等他真有性命之忧再出手了。 觉地倒是无所畏惧,他只感到了一股压威极强的域境,并未感到冰域的可怕,无他,只因他从未被没感觉到冷过,冰域对他无效。 反倒是让觉地以为雄霸天是在挑衅自己,不由喝道:“他奶奶又拿域境压老子,域境很了不起吗?老子也是!” 真龙诀高速运转,磅礴气势喷发而出,形成了一股虚虚实实的域,毕竟他只是内力到达域境,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好小子,果然是域境!” 雄霸天显然早就看出来了,哪怕对方是对手,也忍不住赞许几分。 “这小子竟然是域境?” “不可能吧…可这域境气息做不得假…” “陆千侯,这小辈到底是何人?” 王真人啧啧称奇,这小子分明没有达到返璞归真,容颜常驻的境界,十六七岁,竟然域境,虽说这域像是刚成型一般,虚虚实实,不知真假。 不由转脸问向陆千侯:“陆千侯莫要卖关子,提督府竟然出了这么一位妖孽,虽说性子有些孩子脾气,但也武林之福也,他到底是何人?”、 陆千侯无奈的摇摇头:“本候也不知晓,只知他是余千侯刚认的干儿子,名为,余地。” “余地?” “余地…余年的干儿子?” “好家伙,余地,老夫记住了。” 观战人群扯淡的时候,雄霸天倒是没有先出手,他怎么说也是长辈,让觉地先手一招,也是无妨,不过初入域境而已,雄霸天在域境巅峰一境不知徘徊多少岁月了,岂会怕他一个小辈。 觉地自然也不敢轻看了他,决定拿出看家本领,南湘子留下的三剑,只从他突破意境之后,已经可以运用,若全力一击,相信可以发挥南湘子十分之一,或者说二十分之一的实力! “临兵剑诀!杀字决!” 口中喃喃低语,狂刀便剧烈颤抖起来,四周凭空响起阵阵战鼓之声,四面八方不断传来杀喊声,犹如千军万马过境,震撼天地! “杀!!” “杀!杀!杀!” “杀天!杀地!杀神佛!” 临兵剑诀最毒辣也是最伤害使用者的一招,觉地哪怕是有真龙诀护体也任然无法控制这一招,体内五脏六腑已经在翻滚,经脉真气乱窜,剑招未出便先伤自己! “这…这是什么域?” “这是什么功法?老夫闻所未闻!” “好霸道的剑法!剑意凌然,杀气磅礴!” “等等,他拿的不是刀吗?为啥是剑意?” 南湘子的临兵剑诀他极少在世人中显露,他也是在少林闭关整整十年才彻底领悟,这些人能知道就怪了。 不过也是有明眼人的存在,王真人微微错愕,口中喃喃:“余地余地…余地么?有意思。” 显然已经是在心里有了个定论。 雄霸天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退了一步,他眼前看到的可不是什么觉地持剑的姿势,而且千军万马,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的压了过来,那股杀意让他喘不过气来。 背后都湿了一大块,原本也是本着作为长辈让他先手,谁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出手就是王炸,王八蛋,跟你客气一下还真她妈客气! 雄霸天自然不能再等他酝酿,再等自己这波就得丢人,双手迅速摆开架势,冰域的寒气顷刻间汇聚他的双手,使得他的双掌仿佛已经不是人掌,而是一双冰雕! 蓦然抬头,白光炫目,剑影如雪,千军万马奔腾,风卷万里黄沙! 杀字决成型! 只听得是轰隆隆数声响天动地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洛阳城众人纷纷骇然,纷纷抬头看向提督府上空,天地变色,风卷残云! 陆千侯后悔已经晚了,居然放任两个域境在他家里打架,他甚至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抓住一个红卫扭头就跑,其余大佬也是带走好些个域境以下的人。 否则战斗波及的能量足以将他们心神震碎! 杀字决霸道无比,乃临兵剑诀最具攻击性的一招,觉地不计后果的使出,直接将这个院子给炸出了个天坑。 尘土飞扬,黄沙铺天盖地,让人看不到里边的场景,只听得雄霸天狼狈的咳嗽声响起,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觉地脸色一变:“果然没死!再吃老子一招崩字决!” “想得倒是挺美!刚才老夫大意了,现在轮到你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黄沙滚滚,掌风凌厉,阴风阵阵! “吼!!!” 一声狮吼如雷贯耳,金色音浪层层铺开,将那遮天黄沙震散,青色大掌亦是微微一顿,旋即大掌化爪,不退反进! “狮吼功不错,但是差远了!” 噗嗤一声,雄霸天一抓扣住了觉地的琵琶骨,苦痛之下脱力,叫都叫不出声来,双腿奇软,欲要跪下。 第161章 登徒子 一爪制住琵琶骨,青色利爪散魂,幽幽寒气逼人,围观者皆认为事情就此结束,被雄霸天的寒冰鹰爪扣住的人,至今还未有逃脱者。 觉地却是忽然抬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若有少林弟子见状,必然惊恐万状,唯独雄霸天不知何意,大笑:“小子,脾气倒是挺硬的,若能再撑十息,算老夫输。” 鹰爪扣着琵琶骨痛不欲生,觉地自然是受不了,雄霸天千不该万不该要用寒气对付觉地,常年不知体感,偶得如此寒气侵体,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大补之物。 觉地的周身经脉都在噼里啪啦的作响,像是在欢呼,经脉贪婪的吸收着每一丝寒气,再迅速汇聚在琵琶骨抵消痛苦。 一来二去,觉地的疼痛反而已经没了知觉。 观战中的秦风不由想叫出声来,红一是个精明的狗腿子,那群大佬都没指出来,你个小屁孩多嘴什么,当即拦在他面前捂住了秦风的嘴,恶狠狠道:“高手对招,岂容外人提醒?” 秦风没办法提醒雄霸天,其他人也不愿意指出,反而是喜闻乐见的看着雄霸天出丑。 蒙在鼓里的雄霸天浑然不觉,得意到了极点,心中盘算着,自己和日月神教挑头要围攻少林寺,陆千侯作为少林寺的隐盟友,定然是站在少林那边的。 陆千侯表面上对自己这群人和和气气,暗地里还是来了个下马威,派出这么个妖孽跟自己对招,不过在他的寒冰鹰爪下,再妖孽,也给老子趴着。 雄霸天越想越猖狂,得意的笑出声。 “嘿嘿嘿…” 不对,这不是雄霸天的笑声,雄霸天疑惑的看了觉地一眼,好小子,被自己扣住琵琶骨依旧能坚挺的站着,就冲这点,雄霸天算是服了觉地了。 可他为何要发笑? “不好!你小子在掠夺老夫的寒气!” 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后,断然抽爪,怎料寒爪像生了锈的钉子,死死的钉在了觉地的琵琶骨上,雄霸天恼怒不已:“好小贼!死开!” 抬腿就踹,浓密的腿毛迎风摆动,破风而去,觉地吸的也差不多了,松脱束缚,向左侧翻滚一圈。 腿毛?为什么会有腿毛? 雄霸天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不知何去,茂密的腿毛间,小雄霸天迎风招展,雄赳赳,气昂昂,好是威猛! “你这小王八蛋!安敢羞辱老夫!” 恼羞成怒之下,周身气势再次暴涨,方才是看在觉地是小辈,并未用尽全力,如今觉地作死激恼了雄霸天,他顾不得这些,幽幽寒风,虚空恍若扭曲! 青爪寒光大放,欲要撕裂虚空,呼啸一声,掠向觉地门面。 “残道!” “雄霸天居然用自己的残道对付小辈!” “恼羞成怒也不至于,这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雄霸天 陆千侯暗道不好,断然出手,身影三晃掠入域阵,拦在了雄霸天面前,哗然一声,恍若梅花绽放,四周便响起不绝巨响。 梅花三弄! 匆忙之下接下雄霸天的残道,陆千侯亦是不好受,体内登时传来一股恶寒,陆千侯不能表露出来,神情自若的拦在雄霸天身前:“到此为止了雄霸天,一个小辈你也好意思用尽全力?” “哼!陆千侯,你的好后辈,老夫记下了!” 雄霸天挥手告去,秦风连忙跟在身后喊道:“爹!先穿上裤子!” 此战虽被陆千侯截住,觉地却也没有输,不败则胜,不久之后,余地的大名将传遍各大门派,作为当事人的觉地却在碎碎念:“怎么就走了,还想再给他来一下的,可惜了。” 陆千侯气得不行,走到觉地面前大手一扬,在他脑门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险些将假发也抽掉了,觉地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陆伯伯…” “还知道叫陆伯伯!你看看你今天捅了多大篓子?” 责骂归责骂,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到了他这个地位,也不好亲自出手,如今觉地顶着府卫的名头羞辱了明教,也算是为府卫长脸。 王真人笑呵呵的随同一众大佬走了过来,捋着长须笑眯眯道:“陆千侯倒不必责怪,年纪轻轻有这般本事,轻狂些也是长情。” “王真人是爱惜英才,可这小子真是欠的,不揍不行。”陆千侯笑呵呵的回应。 日月神教的左护法解百纳拍手称快:“好小子,雄霸天这老匹夫在武林大会赢了老夫一头,得意个不行,今日却又被小辈教训了一番,好啊!小子,你师从何人?” 解百纳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陆千侯说他是余年的义子,这个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可他的武功,却绝对不是余年教的。 余年出手次数极少,名震江湖的急雨剑他用来切黄瓜,不可能教出这样的妖孽,这一行人也是江湖的老前辈,却从未见过觉地先前使的那一招惊天动地的杀字决。 拥有这等武学,定然不是无名之辈,说出来大家或许都会认得。 觉地拱了拱手,回道:“前辈莫要捧杀小子了,小子顽劣,不足道也,至于师尊,向来淡泊名利,想来各位前辈也是不认得。” 南湘子确实淡泊名利,可他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江湖上混,不知道儒侠南湘子,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江湖人。 解百纳呵呵长笑:“无妨,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奇人异士结交不少,说出来,老夫说不定认得。” “是啊小子,卖什么关子,老夫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 “你师父能教出你这样的妖孽,怎会默默无闻?” 一众大佬的附和,看似和善,实则在逼迫,觉地咧嘴一笑:“小子的师尊名叫登徒子,人送外号浪里个浪江湖!” 众人顿时哑舍,登徒子?这他娘的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浪里个浪江湖?这又是什么奇葩的外号? 远遁大漠三万里的南湘子忽然一皱眉,哪怕武功再高,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疑惑万分。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真当老夫是傻子?” 觉地作出一副惶恐模样:“小子句句属实,哪敢骗各位前辈?都说了师父淡泊名利,各位不认得也是常理啊。” 见他又好像没作假,惹得种人是咬牙切齿,实在不知道那位高人为何要叫登徒子这么奇怪的名字,这…还浪里个浪江湖? 陆千侯在一旁,老脸憋的铁青,知情人之一的王真人不由打趣:“陆千侯的府卫遍布江湖,可曾听说登徒子大名?” “听说过,也抓过百八十个登徒子,就是不知道哪个是这小子的师父。” 陆千侯一本正经的解释。 第162章 唐老贼,好久不见。 觉地的胡编乱造没一个人信,作为藏经阁小黑屋的常客,若不是霖师兄滥用职权,摆明了想让自己被关禁闭,他有大把理由可以说服戒律院。 后来,戒律院多了一条罪名,罪名为觉地,罪状为觉地。 对于瞎扯淡这种事,觉地是信手拈来,换了一副深沉的面孔之后便道:“我师尊为何叫登徒子,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突如其来的说辞让一众大佬愣了神,不由的想听下去,觉地忽然看向远方:“那一年,师尊剑道大成,再无寸进,便一个人周游江湖,寻找突破之法。” 这段倒是南湘子的真实经历,一众大佬们还是信的,毕竟剑术大成之后,总有…等等…剑道大成?酒剑仙都不敢说剑道大成,这个登徒子那么牛逼的吗? 没等他们追问,觉地已经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直到他遇到了一名女子,师尊一向只痴迷剑道,最后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对男女之情更是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对那姑娘感觉很亲切。” 解百纳认同的点点头:“难怪不知其名,原来又是一名剑痴,舍弃一切,为寻剑道,就如酒剑仙一般,无人知他姓甚名谁,后得外人称之酒剑仙,也是潇洒。” 众人纷纷点头,和觉地同时看向那远方,目光肃然,以表对一名剑痴的敬重。 “师尊很喜欢那女子,可又不知如何表达,于是,便从江湖日报里节选出几个字,偷偷的送到了女子那里。” “什么字?” 觉地咧嘴一笑:“那五个字便是:我注意你很久了。” 众人一脸黑线,觉地又道:“那姑娘看到字之后,吓一跳,大骂登徒子,随后便报了官,府卫通缉,不知其名,便称之为,登徒子。” 解百纳本捋着胡须悠扬自得的听着故事,听得结局居然这样的,胡须都不由扯掉了几根。 不关他们信不信,反正觉地自己也信了,大笑几声逍遥快活,直径离去,只留下一个神秘莫测背影。 不止是他在笑,蜀中之地也有人在笑,一片黑深林深处,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遮掩下,终日看不见光,只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长笑。 临近一看,是为壮硕的老爷子,他笑得有些痴然,半响才停下,目光凌厉:“都说你神鬼莫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如今还不是被老夫引到了面前?” 在他面前站着的赫然是余年本人,危机四伏之下,也只有他还有闲情雅致的啃着黄瓜,一脸:你继续说,我听的挺过瘾的。 余年面前的老头子不是他人,正是瞬杀了一名青卫,重伤一名的唐如山,当年就连鬼王也得和余年合作才合力将其击败,也仅仅是击败,不能杀死,可见这老头是有多恐怖。 “老夫原本很欣赏你,可你却不知抬举,联合那小鬼将我唐门重创,至今未得恢复,若不是你从中搅局,就凭那小鬼,老夫一只手便能捏死!” 老头子或许是养伤憋得慌,今天的话特别多,余年作为晚辈,不能让他一个人尴尬的唱独角戏,嘴里叼着半根黄瓜,双手使劲鼓掌,含糊不清道:“牛逼!6666!” 唐如山见余年还在羞辱自己,不由来了气,喝道:“你当真如此自信?你的青卫数尽被引开,说不定已经全部身死,你的好兄弟莫子风也不在,此间只有你我,不妨告诉你,这个密林内已有不下十人拿着孔雀翎对着你,余年,老夫很想知道,你到如今还那么自信的倚仗。” 果然是憋出病的,屁话真多,余年三两口吃完黄瓜,拍了拍手,慵懒万分:“老不死,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如今你胜算在握也不抓紧机会先杀了我,说实话,孔雀翎威力确实可怕,但还没资格要我的命,倒是你出手的话,无声无息观音泪,勉强能将我干掉。” “哼!想死的快些?”唐如山气得发笑:“哪有那么容易,你毁我唐门数百年累计的基业,还想这么轻松的死去?事到如今还是如此狂妄,倒是对得起你的性子!传闻你急雨剑乃天下第一快剑,今日老夫便想看看你的风采。” 余年伸了个懒腰,目光散在周围,确实有几道人影暗中埋伏,密林那么大,竟然如此安静,四周弥漫着死气,让人很不舒坦。 “老不死,天下第一可不敢当,随便称呼个天下第二吧。” “好!好!好!” 唐如山连说三个好字,密林登时传来无数声破空之声,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密林中数尽朝着余年呼啸而去。 危机感四面八方的压了过来,环顾四周,那暗器却犹如孔雀开屏那般,绚丽夺目,只是越是美丽,越是夺命。 余年当即拔剑,唐如山倒是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颇为惊讶,因为余年拔剑的速度,连他也看清。 叮叮当当密集的碰撞声不断响起,仅是顷刻间,铺天盖地的暗器便把余年团团包裹,只能从不断被击飞的暗器判断,余年并未死在孔雀翎中。 一轮的攻击足足一刻钟,直到最后一枚暗器被余年削成两半之后,孔雀翎的攻击算是结束了,在他四周全是暗器,树上,地上,密密麻麻让人看得慎得慌。 余年却是毫发无损,只是出了一身的热汗,腾出手扭了扭提剑的胳膊,叹气道:“啧,老了老了,十几年没出过手,现在居然累的慌。” “如果这便是你狂妄的资本,老夫怕是要看低你几分了。” 唐如山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余年松完骨头之后,舒畅的打了个响指,咧嘴一笑:“当然没有!” 破空声再次传来,又是孔雀翎,这次却是朝着唐如山袭来的,唐如山微微皱眉,孔雀翎的装置非常繁琐,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没再次发射。 他带来的唐门之人皆是门中好手,甚至域境也有不少,如今居然全部悄无声息的被干掉的,这说明,余年还有位盟友,并且至少是道境。 只见密密麻麻的“暗器“呼啸而过,唐如山不愿搭理,一股罡风破体而出,护住周身,“暗器“根本无法接触到唐如山半丈距离。 余年看着掉落在唐如山周身的黄瓜条就一脸惋惜,伸了伸手,一根黄瓜从暗处飞出,余年接过来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唐老贼,好久不见。” 不知何时,就连唐如山都没有发觉,他背后多了个脸色平淡,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他周围环绕着阵阵黑雾,又有一身黑袍覆盖,与黑雾融为了一体,又撑着把黑伞,打扮古怪至极。 第163章 壮士! 洛阳城各大门派都开始警惕起来,说是陆千候已经准备撕破脸皮站在少林这边,还派出了一位名叫余地的妖孽。 在提督府羞辱了明教的雄霸天,据说他的师父是为高人,名为登徒子。 一时间,洛阳城的登徒子突然暴涨,若不是府卫不许在城内打斗,杀人,登徒子们的尸首已经可以挂满四个城门。 觉地休息了一天,各大门派的大佬也基本悉数到齐,排场最大的就属丐帮帮主了,明教带了百十个人来已经算是很多了,大部分都在城外帐篷,这丐帮帮主就不得了了,初步估计他带了三万人过来。 把洛阳的太守都吓出一身的冷汗,三万人啊,这他娘的要是有个造反的心思,那他这个洛阳太守估计得抄九族啊! 丐帮帮主名叫红七条,正儿八经的洪七公后代,这人皮肤很红,特别是喝酒的时候,像个红皮狗一样,人送外号丐帮红皮狗。 耍赖皮是他的看家本领,三万人进城是不可能的,只能带几个长老进去,那些个丐帮弟子也不能全聚集在城外,人太多了,太危险,必须遣散一大半。 剩下的全被他化整为零,跑去各大门派的帐篷堆要饭去了,没人敢得罪他们,丐帮历来中立,实力也强,自从红皮狗当了帮主之后,多了条护短的规律。 只要是丐帮弟子出事,他有可能亲自出手,谁的面子都不卖。 他就是条疯狗,疯子是谁都不想惹的。 他进了城之后倒也算安分,就是有些臭不要脸,看到哪个路过的掌门就抓过来强行要饭,不给就赖在后边,搞得来洛阳的掌门们都不敢出来耍了。 觉地出门的时候,倒是没有穿红卫的衣服,一副纨绔公子的打扮,衣服还是穿陆千候小儿子的,他儿子不在这,不过衣服还是有的。 出门就带着红一和任千,两个都是乔装打扮过的,只要不是很熟悉的,基本认不出来。 逛了一圈,觉地有点绝望,总觉得大街上的人少了一半,现在游荡在街道上的多半是乞丐,觉地很郁闷,各大派的人都到齐了,不日就会出发,到时候他就没办法搞事情了。 昨天才搞了明教,惹得他们从千候那里搬了出来,才解决一个,觉地觉得自己是个人才,不应该止步于此才是。 又无所事事的走了一圈之后,正当他打算调戏一下良家妇女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人,街角那边走过来一乞丐。 很眼熟,别人或许认不出来,觉地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江某某!这家伙居然也在洛阳,当初院长分配任务都是有些神秘的,所以觉地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江某某在洛阳,那么圆森他们是不是也在? 这般想着,已经到了江某某跟前,江某某显然认不出觉地,抬了抬头,没理会,想从他身边越过,却被觉地拦住,捏着嗓子道:“站住!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江某某有些不愉快,他脾气可不怎么滴,如今丐帮帮主来了城里,虽然他不是正经的丐帮弟子,可也是和丐帮帮主称兄道弟的。 眼前这小子,大抵是个不长眼的纨绔,不过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气息沉稳,隐有压威,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还有旁边那家伙,一身的军旅杀气,这玩意没法隐藏。 “喂,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觉地挑了挑眉,作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啧,你的样子很面善啊,最近城里说男女通吃江某某进了城,该不会就是你吧?” 原本还在分析利害的江某某一听到这话就怒了,龙有逆鳞,他最恨的就是男女通吃江某某,也恨别人叫他这个名字,怒道:“小子,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你看你看!他紧张了!他紧张了!我就说他是男女通吃江某某吧!”觉地得意的都快跳起来来,手舞足蹈像个疯子一样,就差没躺地上口吐白沫了,路人们都不由停下来观看。 路边的乞丐看到自己兄弟被欺负,暗暗离开找人去了,江某某怒不可竭,要不是感觉觉地身后的中年男子不好惹,他今天非把这小子揍一顿不可。 觉地见他居然那么沉得住气,也不逗他了,突然唱了一句:“甜蜜蜜~我笑的甜蜜蜜~” 然后在江某某肩膀上拍了三下,带着两个狗腿子就走了,当丐帮的人来的时候,江某某坐在地上发呆。 刚才觉地唱的时候用的是原本的声线,江某某听出来,当即会意,现在还在想今晚三更怎么去找他。 丐帮帮主的做法让觉地有些不愉快,他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去让那些掌门不出门,自己也搞不了事情,眼下江某某似乎在和丐帮联系,今晚如果他能摸进来,就得好好问问。 一天不作死让觉地很难受,想想自己出来快半年了,都没有进过藏经阁了,让他浑身不舒服,他琢磨着再没事情做,自己就去上吊玩,不过以他这体质,吊个三四天估计死不了。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稀疏声,凑过去一看,哟呵,有两大美人出来逛街了!一紫一白,紫衣女子成熟感性,面如桃花,眉宇间还有几分高傲之一。 白袍女子气质出尘,一抹白纱面巾遮住了脸,若隐若现。 作死的机会来了!今天觉地我就要抢强民女! 也不算民女,白衣仙子他不认得,紫衣那个他也不认得,但认得那身衣服,上边纹着几只黑寡妇蜘蛛,只要有点常识的就知道,那是五毒教的大师姐张素问。 张素问来过少林,那时候觉地在刑罚峰,没见着,出来后慧无大师就出事了,他对五毒教也没什么好感。 蛮横的挤进人群之后,觉地嚣张的指着张素问:“这妞不错,小的们,给本少爷绑了!” 任千没动,打架还行,强抢民女就太丢脸了,红一作为觉地目前最听话的狗腿子也没敢动,其他女人还行,他二话不说就给少爷绑了。 可这两个他是万万不敢动的,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张素问,传闻心肠歹毒,出口就是扎心,余庆之似乎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另一个更不得了,日月神教的圣女,那可是日月神教的招牌,红一敢保证,如果他敢动手,隐藏在附近的圣女护法绝对会把他宰了,可不管他是什么红卫。 张素问倒是很有兴趣的看了过来,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感招惹她? 周围人都像看壮士一样看着觉地,这种目光觉地很受用,因为他在少林每次准备关藏经阁小黑屋的时候,师兄弟们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这是对作死之王的尊敬! 觉地见后边的两个狗腿子一动也不动,不由恼怒,扭头一把拽过红一:“上啊!怕个卵子?” “少爷…还是算了吧!”红一畏畏缩缩的,难怪一直跟着余年也没混到个青卫,只会欺善怕恶,红一解释道:“那两位是真不能惹,紫衣那位可是五毒教的张素问,大少爷都吃过她的亏,白衣那位是日月神教的圣女幽幽子,圣女出行周围都是有暗卫的,挑衅圣女就是挑衅整个日月神教…老爷都不会轻易惹他们。” 畏畏缩缩的说了一大堆,觉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爷我当然知道她是张素问,今个小爷就要她了!” 张素问掩嘴一笑:“哟,这位小弟弟可真是厉害呢,不过小弟弟,你想要姐姐,也要护卫帮忙,若是你想生娃就,是不是也要护卫帮忙才行啊?小弟弟,你这不行啊,太小了,姐姐可不喜欢。” 声音是悦耳动听,仿佛仙子在你耳垂边低语,可说出来那话,句句扎心啊。 觉地算是领教了,他可是要成为作死王的男人,岂会怕一个女人! 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张素问面前,伸手一懒腰,朝着张素问的嘴就亲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齐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壮士!您走好!” 第164章 换上这套女装! 觉地胆子很大,心也够大,张素问虽美,但没几个人敢如此轻薄她,只因她是五毒教黑寡妇,当然也不是真的寡妇,只是个称谓。 谁知道她嘴唇上有没有抹毒。 觉地的接吻技巧确实难以让人恭维,一嘴就撞上去了,哪里像接吻,简直就是拿嘴唇砸人的模样,张素问先是一愣,毕竟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她。 原本高傲的脸上,不知道为何多了一抹焉红,张素问慌忙推开觉地,怒目圆睁:“登徒子!你找死!” 要换了别人,还没冲过来亲她,就已经死在她五毒散魂鞭子下了,现在居然只是推开骂人,让围观的群众难以置信,这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张素问。 倒是一旁的日月神教圣女幽幽子掩着嘴偷笑,觉地抿了抿嘴,回味了一下刚才柔软的触感,寻思着回到少林要不要找果果试试? 一个和尚,在这一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听到张素问骂人,觉地下意识一愣:“你认识我师傅登徒子?” 张素问脸色一怔,想起些什么:“你就是余地?” 此话一抛开,登时引发一片哗然,洛阳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余地就是这小子? 很多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怎么可能是那个逼得雄霸天不顾老脸,动用了残道的余地? 怎么也得像余庆之那么大吧? 觉地很是得意,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景,让他想起他被押送藏经阁小黑屋的时候,得意洋洋道:“没错,我就是余地,怎么样,大爷我喜欢你,做我小妾如何?” 刺裸裸的挑衅,围观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余家的人现在都那么狂的吗? 张素问沉下脸,冷冷的笑道:“你们余家没一个好东西,今日是想拿小女子立威吧?好啊,余家人家大业大,素问这种娇柔的女子只能任由欺负。” 围观的人很想说一句她这个娇柔的女子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觉地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张素问很聪明,她知道自己是想拿她立威,可道破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撕破脸皮的事,算不得光彩。 “听闻你的剑法让雄霸天那老家伙都汗颜,小女子今天倒是想领教领教!” 张素问可以容忍被调戏,但绝不容忍被利用,之前雯雯利用她的信任,在少林寺险些让她进退两难,至今还找不到人。 她恨极了那种被利用的感觉,所以才会直接出口道破觉地的目的,缠在腰间的丧魂鞭已经脱落,随时准备化作一条夺命的蝮蛇。 觉地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不领!不听!告辞!” 留下素质三连发,果断撒腿就跑,轻功本就卓越非凡的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人群中的红一都准备再次见识一下二少爷的惊天一剑来着,谁能想到他臭不要脸的就跑路了。 任千更没料到这事,在这个武学昌盛的年代,面对别人的切磋请求,没有几个人会拒绝的,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觉地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离开了人群,没急着回提督府,那里规矩太多,觉地很不习惯。 本着想找家酒楼先吃一顿,结果走在大街上就突然被绑架了,人生处处充满惊喜,觉地被绑架得一点反抗力也没有。 直接被捂着嘴拖走,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处破败的木屋里边,不知道是绑架他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着恶臭,还是眼前那几个目光炯炯的乞丐身上的臭味,觉地被熏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在江某某也在乞丐堆里,让他松了口气,绑架的人估计也是自己人了。 那人也把觉地松开了,觉地回头一看,发现个披头散发的红脸汉子,差点不把他吓死,以为大半天见鬼了。 人总有些弱点,觉地就怕鬼,丐帮帮主这打扮,确实挺适合晚上出去吓人的,一枣红的脸,披头散发,像个冥海修罗鬼。 “哟,定力不错嘛。” 洪七条忍不住夸奖了一句,在突然被绑架的情况下,还是保持冷静,难怪余年会认他做干儿子。 “得啦吧洪叔,要不是他看到我也在这里,保准他立马就认怂。”江某某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觉地。 觉地不以为然,看向洪七条问道:“不知前辈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不知道洪七条是谁,不过实力是摆在那里的,江某某都喊他叔了,叫前辈肯定没错。 洪七条乐了:“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有礼貌了?昨天在雄霸天那老家伙面前不是挺狂的吗?还有今天,啧啧,当众强吻张小丫头,年轻真好啊。” “礼貌自然是留给自己人的”觉地巧妙的避过这个问题,还拉近了自己和丐帮的关系。 洪七条说变脸就变脸:“自己人?谁跟你是自己人了?” 江某某看着觉地错愕的眼神,不由发笑,觉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变了脸:“那有屁快放!” “噗~” “噗噗噗~” “快逃!帮主又放屁了!” “救…命…救救我…呕——” 一时间,破房子里的丐帮弟子慌忙逃窜,江某某是见识过洪七条的屁的,当觉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跑开了。 没能跑掉的丐帮弟子只感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当即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倒在地上抽搐。 多少年没人敢在洪七条面前说“放屁“这两个字就,江湖上有两大杀气,王教练的脚,洪七条的屁。 一旦祭出,大范围无差别攻击。 觉地脸色如常,不屑一顾:“哼,小爷我连刑罚峰的万年粪池的炸过,王教练的脚也见识过,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屁!” 洪七条看着一边口吐白沫,双眼都被熏得眼泪直流,还能一边装逼的觉地,乐的不行:“你居然还见识过王教练的脚?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呕——” 不得不说,王教练的脚是辣眼睛,洪七条的屁却是灵魂攻击,觉地这种不怕死的都受不了了,败下阵来。 洪七条摇摇头,揪住他肩膀,纵身一跃,将他带了出去。 换了间破屋,洪七条直切正题:“我今天之所以直接来找你,是受你干爹所托。” 余年?觉地稍稍走神,下意识问道:“他想让我干嘛?” 洪七条打了个响指:“穿上这套女装!” 江某某适时的递过来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还有配套的肚兜袭裤以及装饰品,一副给女装大佬递女装的眼神看着觉地。 “嗯…”觉地微微点头,紧接着破口大骂:“神经啊!” 第165章 黄雀是谁? 觉地自认为自己的脑回路已经够清爽的了,没想到自己那个干爹的脑回路更加的不可理喻,眼前这个让自己穿女装的家伙,绝对是丐帮中的大人物。 余年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仅仅为了让自己穿女装而拜托一位丐帮大佬过来送女装?觉地也不是傻子。 他看到江某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始料未及。 洪七条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干爹考虑的很周全。” 觉地心头一喜,果然余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吗?自己根本不用插手这件事就能解决少林的危机? 自己插手反而对他的计划不利,所以丐帮帮主才会让那些个掌门躲在家里,让自己招惹不到? 只见洪七条打了个响指,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衣着光鲜,与丐帮弟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背着一大木箱子,看起来挺沉的。 觉地眼前一亮,难道是秘密武器? 洪七条介绍道:“这位是百脸,乃是千面人的师弟,两人都是出自千面门,虽说没有千面人那般出神入化的易容,但是帮你打扮成一个让人认不出来的美少女绝对不成问题!” “哦,原来如此,考虑的很是周全个屁啊!神经啊你们!” 觉地快崩溃了,余年是有多想自己穿女装啊?穿女装和他的计划有什么关联吗?绝对没有吧?肯定没有吧? “余年不是给你留了个锦囊吗?可以打开看看。” 洪七条又说了一句,觉地这才想起余年留给他的锦囊,说是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打开,从怀里掏出来之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妙,打开一看… 【这女装你还是穿了吧!】 果然!觉地气得直接把锦囊里的纸条给撕了个粉碎!这家伙的料事如神就是这样用的? 洪七条倒是一脸的崇拜,喃喃自语:“不愧是余千侯,料事如神啊。” 觉地看着江某某手里的女装,他对于穿女装并没有多大抵触,甚至一直想穿穿看,在少林寺的时候就想试穿一下果果的衣服,可惜太小了。 但是被人逼着穿就很不爽了,觉地很讨厌这种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这套老子不喜欢!给我换套紫色的!” 半响之后,一身基佬紫呸,一身紫衣云梦装的美少女觉子出现了,由于觉地是光头,什么发型都能从假发上挑选,一头飘逸的黑发,后边系着一根淡紫色的丝带,额前的齐刘海倒是很适合他的气质。 经过百面的化妆,就连江某某都找不出觉地脸上熟悉的容貌,完完全全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个词形容便是英姿飒爽!还透着一丝邪魅。 就是可惜胸太平了,否则就完美了。 觉地看着自顾叹气的江某某,讥讽道:“怎么?我要是有胸你还想日我不成?也对,你是男女通吃江某某嘛…可怕,你该不会真的想日我吧?” “滚!”江某某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个名号,恼羞成怒道:“再**小心我在少林把你女装的事全抖出来!” 觉地不以为然:“抖就抖呗,你见过觉地要脸?” 江某某愣了愣,他说的好有道理,觉地根本不要脸,抖出来有什么用? 洪七条大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已经接受了女装这设定?就差声音了,待会让百面教你变声的技巧。” “这个道不用”觉地得意道:“我最拿手的就是音波功,变声自然是小意思了。” 说着他便朝着江某某摆出了个骚气十足的姿势,改变声调道:“江郎~奴家美吗?想日吗?” 声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配上他此时少女的容貌,简直完美。 江某某和洪七条同时颤抖了一下,异口同声道:“见鬼,居然还有点可爱。” “好了!女装也穿了,你们找我应该有正事吧?” 洪七条正色道:“有,这些天你就以这个身份安静的看戏就成,不要再招惹任何人了,这件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还有就是你的狂刀,用布条捆起来,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至少少林危机没过去之前不要把狂刀拿出来。” “觉地,我知道你想为少林出一份力,我同样也想,甚至恨不得立马提枪把那群伪君子的后庭捅个稀巴烂”江某某也出声解释,觉地表示他没有江某某那么下流,江某某懒得搭理他,继续道: “你为少林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你联系余千侯,让他出手帮我们,院长所安排的一切都有可能付之东流。” 觉地不可置信道:“我擦,我那便宜干爹真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你干爹那么多仇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动他?”洪七条撇撇嘴道:“他从一开始就开始布置了,本来没打算插手,因为这件事不仅仅是针对少林,而是整个武林!” “整个武林?”觉地神色一凝,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是像围攻光明顶一样的剧情?各大派和少林寺打得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个武道昌盛的年代,门派林立,天才辈出,意境多如狗,域境遍地走,朝廷对武林的控制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靠着一个提督府就能把整个武林压的死死的了。 现在他们顶多卖陆千候和余千侯三分薄面,真搞起事情来,朝廷算个屁。 觉地所想也是众人所想,江某某一开始调查的时候,甚至是院长做出安排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有明教的前车之鉴,所以很容易让人想到这点。 洪七条冷笑道:“若只是这样,那少林真没什么危机,惹急了院长,他把刑罚峰的刑罚僧放出来,各大门派全都得遭殃。 而且朝廷真敢出手?你以为各大门派都是傻子?真把咱们惹急了,赵国的天下也到此为止了。” 觉地听的迷糊:“朝廷不是黄雀,那他派那么多兵马围住嵩山干嘛?” 江某某苦笑道:“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朝廷的黄雀,可结果却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赵子轩确实想消弱武林,一开始就打算拿武当和我们少林先杀鸡儆猴。 可他的计划里,并没有四大家族的参与。” 觉地一个激灵:“黄雀是…四大家族?” 2018 觉地:祝大家能早日穿上自己心爱的女装! 江某某:祝大家…新的一年男女通吃。 张子远:祝大家新的一年里长长远远。 玄易:卧槽觉地你又脱我裤子!求求你去死好不好! 觉地:祝玄易屁股也有胎记。 霖师兄:祝大家桃花连连。 觉地:夜御七女霖师兄,厉害厉害。 霖师兄:是我给你的自由冲昏了头脑? 戒沈:我…想加戏… 凌苍穹:我好歹是大师兄,戏份真鸡儿少。 被遗忘的果果:…我真的是女主角?不是跑龙套的? 被遗忘的觉空:大概吧,之前还说我是大反派来着。 被遗忘的甄难胜:我…… 第166章 少林寺的鸭子 觉地突然就没了踪迹,红一慌的不行,要是二少爷出了什么事,自己回到千候那里可没法交代,不对,二少爷是域境,连雄霸天那老家伙都敢正面肛,怕个啥子哦。 这般一想,红一觉得非常有道理,放下了悬着的心,开始认真的享受出差时忙里偷闲的惬意感。 夜幕又拉下了帘子,觉地依旧没有回来,陆千候过来问话,红一随口捏了个谎言,陆千候并没有在意,问过之后便走了。 次日一大早,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或是领头人齐聚一堂,准备在今日,进军嵩山少林寺。 大战悄然拉开序幕,说唐突也不唐突,只是本就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上了舞台罢了。 围住嵩山的朝廷兵马很给面子,已经让出了一条通道,让联军队伍过去,由此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曾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北地枪王。 明教曾经享受过围攻六大派光明顶,最后朝廷坐收渔翁之利的事迹,对于朝廷的防范也是很重的,各大门派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安排了各自的计划。 联军踏入嵩山脚下,直奔少室山,气势如虹!领军之人乃是日月神教圣女幽幽子,左护法怪脸儿紧跟其后,在幽幽子左侧便是明教副教主雄霸天。 在他们身后则是以昆仑王真人,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复苏,华山掌门明夕,峨眉师太灭灯,铁掌帮帮主掌碎当为首。 表面上这支气势如虹的队伍和睦一片,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实则暗流涌动,在这个时候,丐帮成了一股清流,或者是…泥石流。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之中,最另类的莫过于丐帮的污衣帮弟子,他们整齐划一,人手一只破碗,跟在队伍左侧强行要饭! 联军的人数众多,踏入少室山的登云梯台的时候,发现只能容三人同入,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顷刻间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龙列。 到了半山腰处,有一处平台,异常宽广,这是用于爬山累了之后的人休息用的。 只听闻四面八方穿来了整耳欲聋的“嘎嘎嘎嘎“的声音,伴随着鸭叫,还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声势浩大,领头众人不由一惊!队伍当即停下。 跟在明夕身后的萧晨眉目一皱:“这群秃驴果然安排了机关?” 明夕摇了摇头:“不…是鸭群罢了…” 果不其然,铺天盖地的鸭群从道路两旁的林子里飞了出来,竟然整齐划一的拦在了队伍的面前,这群鸭子,竟然会摆阵势! 雄霸天身后的秋木愣了愣,问道:“要杀过去吗?” “这鸭群太整齐了,定有古怪。”雄霸天摇了摇头,没有轻举妄动。 “嘎嘎嘎嘎嘎!老夫等你们很久了!擅闯少室山,你们想干什么?” 一声尖利的笑声从鸭群之中传出,只见一白衣僧侣从鸭群中间爬了起来,雄霸天骇然,他竟然没发现鸭群里藏了一个人! 此人很是古怪,明明十七八岁,却用鸭毛粘在下巴当做胡子,装出一副老人模样,就连眉毛也用鸭毛掩盖。 雄霸天放开心神观察四周,除了他没有一个人,而且古怪的是,这小子身上竟然没有气息的波动,要么就是他只是个普通人,要么,就是个返璞归真的老家伙! 一开局就跟一个院长级别的老妖怪打,这不是雄霸天所想,他必须试探一番,跟一个道境的老妖怪打,会伤了士气,更何况队伍里的道境,只有三人。 雄霸天扭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道境强者王真人,想询问意见,却见王真人在闭目养神,仿佛不知道雄霸天在看他。 王真人表现古怪,雄霸天更不敢轻举妄动,无奈道:“不知前辈是法号?还请不吝赐教!” “老夫的法号你还没资格知道!”少年狂妄不以,指着周围的鸭群猖狂道:“想上山,必须跟老夫玩个游戏!” 就在这时,一股磅礴的气势从鸭群那边扑面而来,众人骇然不以,无不变了脸色,就连半步道境的雄霸天都不由的退了一步,眼前这少年,竟然是道境!难怪敢一个人拦下门派联军! 藏在远处的院长气得直咬牙,不敢发出响动,鸭鸭那个傻不拉叽的,半点武功也不会,居然带着鸭群去挑衅门派联军,要不是他暗中放出气势配合,鸭鸭估计会被打出屎来。 “放心,只要跟老夫玩个游戏,老夫说话算话。” 行走江湖遇上和尚道士女人小孩不要轻易动手,眼前的这个家伙又是和尚又是小孩,更是惹不得。 雄霸天只好讪笑道:“不知前辈想玩什么游戏?” 鸭鸭从怀里掏出了十个铁环,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小,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里有十个铁环,还有一群鸭子,只要你们能在十丈之外套进去五个鸭头,就算你们赢了。” 唐门的唐留言直接就站了出来,作为暗器世家,这种小游戏他是极有自信,请示道:“前辈,我愿一试!” 雄霸天点点头,鸭鸭也没说什么,随手就把铁环抛给唐留言,站到一旁看戏,这群鸭子也没动,十分整齐的排列着。 唐留言拿着铁环退到鸭群的十丈外,雄霸天提醒道:“这群鸭子可能有古怪,莫要过于自信。” “多谢前辈提醒。”唐留言也就是客气一下,毕竟雄霸天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心里依旧是膨胀的不行,已经没有逼数了。 手里把玩着几个铁环,瞄了几眼鸭群,并未看在眼里,手腕一动,甩出一铁环,“嗖”的一声破空而去,速度极快。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只鸭头面前,那鸭头果不其然的偏了偏头,唐留言嘴角一咧,那原本被他扔出去的铁环竟然一分为二! 围观的众人微微动容,不愧是唐门弟子,这等手法已经算得上是举轻若重了。 “嘎!” 一声清脆的鸭叫声响起,在唐留言错愕的目光下,他的两个铁环都被旁边的鸭子给吊住了,而他原本锁定的那只鸭子,一脸迷茫,跟唐留言的表情差不多。 “还有这种操作?” 一下子损失了两枚铁环,唐留言脸丢的有点大,他代表的可是唐门,恼怒之下又甩出三枚铁环,三声破空声至,力度过大,直接甩死了三只鸭子,脖子都被削断了,惹得鸭群大乱。 鸭鸭顿时嚎啕大哭:“我的鸭子啊!!!你…你赔!” 第167章 霸气无双的院长 在事态发展还未崩坏之前,院长默默的走了出来,丝毫不理会众人错愕而又欲言又止的目光,走到鸭鸭面前柔声道:“老祖,咱们别闹了,回去了好不好?” 鸭鸭看到院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是吓一跳,哪里敢反驳,弱弱的答道:“嗯。” 院长笑了笑,拉着鸭鸭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少室山上走去,雄霸天喊道:“院长请留步!” 院长目前可是少林寺的话事人,成于乐大师外出游历,清真老祖失踪多年,目前能代表整个少林寺的只有这个不知其名的院长大人了。 他们集结了各大门派来少林寺可不是为了玩游戏的,如今遇到正主怎能放过,当然是按照剧情先来一波嘴炮攻击。 声讨觉地在扬州城犯下的滔天恶行,再逼迫少林交出生死魔典的残页,然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这才是正常的套路。 结果院长压根没理会雄霸天,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秋木弱弱的问道:“教主,怎么办?” 雄霸天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追上去啊!” 一行人再次出发,没了鸭鸭在,鸭群也一哄而散。 雄霸天此时的心情有些忐忑,其他门派的掌门们也同样怀着这样的心情,刚才的一幕大家都是看到了的,辈分极高的少林寺院长居然喊一位少年叫做老祖。 少林的老祖不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清真老祖和成于乐老祖,只要被称为老祖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院长的辈分,实力,在整个江湖都是顶端的存在,可他依旧未能被成为老祖,可想而知少林寺的老祖是得多恐怖的存在。 那少年,恐怕不止是道境,很有可能是…无为。 雄霸天思绪万千,想起了少林寺曾经出了个邪僧,后来被关在了刑罚峰,就连清真老祖都受过他的指点,如果那少年就是曾经的那位邪僧… 这里的人,恐怕不够填的。 少林寺老祖特地出现在少室山的半山腰,寓意可想而知。 如果把少林逼的太急,恐怕谁也讨不到好,哪怕是各大门派组成的联军。 毕竟少林能一直坐拥正派之首的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转眼间的功夫,联军已经看到了少林寺的大门,大门口站着几名面前的和尚,走近了一看,发现都是熟悉的面孔。 为首的年轻和尚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得,少林寺的霖,方丈之下权力最大的少林弟子,或者是方丈完全就是条咸鱼,方丈真正该做的事都被霖给做了。 霖之所以无人不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的,又被称为史上最好看的和尚,联军队伍里的女弟子们有一半都是他的粉丝。 先前还气势汹汹一副要为扬州城冤魂讨回公道的女子们,一看到霖就立刻将那气势抛到九霄云外,换上了一副花痴脸。 搞不好还会从友军变成敌人。 霖师兄扫了众人一眼,暂时没有发现觉地的身影,松了口气,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朗声道:“诸位,小僧等诸位很久了。” “哦?”雄霸天乐了,明知故问道:“你知道我们来少林要做什么?” 雄霸天是气乐的,好歹这支队伍也是荟聚了无数大佬,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掌门级别的,不管他们今天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少林也不应该让一个小辈出来接待。 换做是谁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霖淡淡的看了雄霸天一眼,笑道:“当然了,诸位都是为了这生死魔典残页而来对吧,这害人害己的东西,不值得我们少林付出血的代价,我少林愿意拱手让出。”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残页,不少人开始惊呼,生死魔典的事情发生在上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很少人能亲眼目睹这个被各大门派争破脑袋都想得到的残页,只是从长辈口中得知过罢了。 雄霸天的脸色一沉,领头的那几位大佬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确实是为了残页而来,也是为了把少林拖下神坛而来。 正所谓师出有名,他们打着这样的幌子,哪怕心里清楚是假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当别人直接就不跟你玩套路,当面撕开伪装的脸皮,这就不怎么好玩了。 少林寺大门后边有两把太师椅,上边躺着的是院长和方丈,两人很悠哉的磕着瓜子,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群杀意弥漫的联军队伍,哪怕这支队伍的人数可能达到了少林寺弟子总合的一倍。 霖面无表情的接着说,仿佛是在念台词一样,很刺耳:“哦,差点忘了诸位来少林还有一个目的是想重创少林,好让诸位所推举出来的门派坐上少林原本的位置?” “混账!你怎么说话的!少林寺没人了吗?就让你这小辈出来说话?”解百纳怒不可竭,老脸通红,站出来一步叫嚣道:“你们家的院长呢?为何不敢出来见人?” 霖对此充耳不闻,一心只念台词:“我们少林从未在意这种虚名,一直以来少林弟子除去还俗的都是在少室山上清修,与世无争,而你们怕少林发展太猛,压制不住,各种借口挑衅这都无妨,你们要这虚伪的名头我们少林可以拱手相让…” “闭嘴!”雄霸天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可也没出手,只是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让院长出来说话!我们今天是来声讨你们的好弟子觉地的,扬州城十五万冤魂如今还在扬州废墟哀嚎,你们还好意思说清修?我…” “啪——” 话还未说完,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紧接着雄霸天整个人就倒飞出去,一连翻滚了好几丈远,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赫然是院长。 院长冷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我出来跟你说话?” 王真人此时不得不站出来道:“院长,你们少林,有些过了。” “过了?”院长看向王真人,冷冷道:“王真人我今天敬你是个前辈,否则换了别人跟我说这话,老子一巴掌就抽飞他了!” “院长你别太嚣张了!”峨眉的灭灯师太走出来一步叫嚣:“仗着辈分大倚老卖老?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少林?” ‘啪——’ 又是一巴掌,直接就将灭灯甩飞出去,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敢动手的,院长笑道:“抱歉,老衲本来不打女人,不过你是个师太,倒也将就着打了。” 慕容山庄的老庄主慕容复苏正想出来说几句,院长一句话就喝了回去:“慕容复苏你给我闭嘴!把范九那老家伙放出来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时候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如果院长再出手一次挑动各大派的神经,恐怕就直接开战了,院长环顾一周,众人的脸上阴云不定,不由大笑。 “我这么跟你们说吧,你们要生死魔典,我少林拱手相让,你们要名头,我少林绝对不抢,不过,你们要我少林弟子的性命,你们要我少林交出觉地,呵呵,我可去你妈的!” 院长就是个老混蛋,根本没有半点和尚的样子,和街角的混混没两样。 日月明教的左护法怪脸儿这时候却站了出来,沉声道:“院长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院长狂笑道:“少林从不和智障交谈,动我少林弟子者,当场超度之!” 大门后的少林弟子顿时齐声吼道:“动我少林弟子者,当场超度之!” 第168章 青光一现伤真人 众人不是不敢出手,他们集结联军在此,就是准备与少林一战,只是没想到,少林的院长居然那么的果断,态度十分恶劣,组团刷少林副本的人游戏体验极差。 院长平时不显山水,也是极为低调,江湖中只知道他辈分极高,又是道境实力,却不知院长脾气如何。 今天在群雄面前第一次展现院长之威,着实将众人镇住了,就连这里资格最老的王真人也愣住了,不明白少林的态度为何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院长伸出一手,在他背后的霖直接就将手中残页甩给了院长。 “生死魔典残页在此,你们谁爱要谁要!” 用力一抛,残页朝着人群上空打了个旋,顷刻间便有人出手,数十道身影腾空而起要抢那残页。 这可是生死魔典的残页,相传生死魔功大成能让人起死回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能传出这个谣言就足够诱惑大多数人了。 有些人的目标是残页,那些不过都是些疯子,有理智些的,目标则是少林寺! “不愧是千年古寺,我掌碎当今日便要领教领教少林七十二绝技!” 铁掌帮掌门提着柄宽大的绣春刀领着铁掌帮一众弟子一马当先的冲向了院长背后的少林寺大门。 说来也奇怪,明明叫铁掌帮,帮中的绝学却是刀法。 掌碎当是赵子轩的人,别人不动手,他不能不动,赵子轩要少林覆灭,这个领头人也必须是他。 绣春刀还未来得及亮相,只见联军队伍中忽然冲出了一黑袍人,看不清脸孔,手持着一轮奇怪的长棒槌,由于被密集的布条缠住,也不知道是什么武器。 黑袍人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与掌碎当齐平,掌碎当还以为是友军,正想打个招呼,结果黑袍人手中长棒猛然间便抡了过来,朝着掌碎当的双腿一扫 掌碎当连忙格挡,轰的一声炸响,自己竟然被震退数丈之远,险些还站不稳,若不是背后有弟子扶着,今天就要丢大脸了。 “你是谁?”掌碎当怒不可竭,这家伙明明是从联军队伍里出来的,为何会攻击自己? 只见黑袍人横刀立马的站在了少林寺大门正前方,背对着院长,手持着的长棒猛然一跺地,布条应声脱落,显露出那武器原本的模样。 赫然一看,竟然是一杵血红色的禅杖! 掌碎当心里咯噔一下,整个江湖,敢用血色禅杖的只有一人。 黑袍人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黑袍,青天白日之下,一轮光头无比的刺眼。 “吾乃少林寺大弟子——玄苍穹!犯我少林者,当诛!” 少林寺真正的大师兄,血和尚凌苍穹! 少林寺内的少林弟子肃然起敬,齐声喊道:“恭迎大师兄归位!” 与此同时,丐帮队伍里也跃出一人,稳稳的落在凌苍穹身旁,一头飘逸长发,手持银亮长枪,单手竖掌,朗声道:“吾乃少林俗家弟子…” “男女通吃江某某!” 江某某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少林弟子直接就给他报出了这么个名号。 “什么?你就是男女通吃江某某?” “男女通吃江某某!你竟然在这里!” “好你个淫贼!居然在这里!” “少林寺竟然收留男女通吃江某某!” 江某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 好不容易蹭到大师兄的一点霸气,全特么被自己人给毁了,江某某对那个和自己同名的采花大盗已经恨到了下辈子了。 混在丐帮队伍中的圆森不由问向戒斗:“师兄,咱们要不要也跳出去威风一下?” 戒斗打量了一下四周:“猥琐发育,别浪。” 开玩笑,江某某和凌苍穹是有实力装逼才跳出去的,自己这两个打酱油的跳出去,这不是作死吗? 圆森有些不甘心:“可我已经好几十章没露脸了,想加戏啊…” 戒斗泪目道:“我也想…” 血和尚不好对付,谁都知道前些日子他和海鲸帮帮主,也就是他的老丈人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的结果却是海鲸帮帮主重伤,血和尚独自一人脱离了海鲸帮。 百里春风本就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域境巅峰境大佬,竟然被血和尚给干趴了,有人猜测,如果不是因为百里春风是血和尚老丈人,估计以血和尚嗜杀成性的性子,百里春风极有可能死在血和尚的禅杖之下。 能将域境巅峰重伤并全身而退的血和尚,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 少林寺内也涌出了一大票人马,以戒沈,霖为首,荟聚在凌苍穹周围。 戒沈泪流满面,终于有戏份了,忍不住正色道:“少林寺戒律院执法长戒沈在此!犯我少林者,当诛!” 霖师兄也一副入乡随俗的样子喊道:“方丈院首座霖在此!犯我少林者,当诛!” 少林寺的人似乎还玩上瘾了,戒沈和霖说完之后,后边一大票弟子也忍不住出来嚷嚷,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 联军队伍这不是被打一巴掌,而是好几巴掌,连打带骂那种,哪里还忍得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杀!杀光这群目中无人的秃驴!” 众人怒而附和道:“杀!!” 联军刚跨出一步,争夺残页的那边突生异变,只见一道青光炸亮,剑气凌厉,半空中争夺残页的数十人惨叫都来不及便已经成为了一块块碎肉! 王真人脸色巨变,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剑气,这仅仅是剑气,完全没有内力注入,竟然一眨眼的功夫便斩杀了数十人!这联军队伍里到底混进了多少妖魔鬼怪! 青光过,青衣现,联军中一道妙曼的青影掠起,芊芊玉手轻轻的捏住了半空中打旋的残页。 五毒教的张素问瞳孔一缩,叫道:“雯雯!是你!” 半空中那道青影轻轻的撇了张素问一眼,四目相对,张素问更加确认她就是当日在少林寺失踪的雯雯! 手中丧魂鞭毫不犹豫的出手,怒道:“你到底是谁!” 五毒教的雯雯只是个普通的弟子,除了问题多一点,活泼一点,根本没有什么长处,而如今的那道青影,一道剑气瞬杀数十人,连王真人都为止震撼,这不可能是五毒教的那个雯雯! 黑鞭如蝮蛇般破空而去,又是一道青光炸亮,张素问手中成名依旧的神兵丧魂鞭直接断成无数节。 剑气凌厉,无眼也无情,击碎了丧魂鞭之后还不依不饶的袭向张素问! 王真人身形一动,闪到张素问面前,手持昆吾剑,一式两仪生四象,剑影化作一道青光圆阵。 青光见青光,乍然间,只听闻“叮“的一声清响,王真人闷喝一声,退了一步。 道境强者被一道剑气击退,众人骇然不已,这青衣女子,到底是谁? 王真人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苦笑道:“想不到老道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传说中的越女剑,以及越女阿青的传人。” 第169章 卧槽我血流满地! “你干嘛?回来!” 混在丐帮净衣帮中觉地听到那青衣女子是五毒教的雯雯,就忍不住要冲上去,被洪七条的黑爪子一把抓了回来。 觉地气的直咬牙:“就是这臭娘们把慧无大师杀了,我要给慧无大师报仇!” “理智啊!你好像也不傻啊,怎么今个儿那么反常?没看到她拿着越女剑一剑逼退王神棍吗?那可是真正的神兵,可不是我们这些满大街都有的神兵。” 洪七条苦口婆心的劝解,这家伙要是在今天出了事,自己可真没法跟余年交代,过了今天管他去球,又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不要插手任何事,只看戏,过了今天一切就太平了。” “什么苟屁神兵”觉地拍了拍自己背后用布条缠住的狂刀:“我这把也不差吧?” 鬼王的刀自然不差,可对上神话传说一般的越女剑,洪七条直摇头:“不成不成,太冒险了,你用狂刀肯定会暴露身份,而且人家是越女传人,一剑劈了你都不带喘气的,我的小祖宗你就安分一点吧。” 觉地撇撇嘴,没有再胡闹。 远处的雯雯一剑伤了王真人之后,只是淡淡的撇了张素问一眼,便立刻抽身走人,数千联军,无一人敢拦。 残页被夺,眼下就剩下少林的事情了,气氛尴尬了半响之后,不知道是谁又挑起了火头,领着一批人马就往少林寺冲了过去。 联军们也从越女一剑之威中回过神来,立马将势头转到少林,越女传人他们惹不起,可少林就不同了,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数千联军一拥而上,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势不可挡。 刀光剑影之下,杀喊声,惨叫声,悲乎声,声声不决,觉地原本想冲出去帮忙,洪七条也不拦着,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发现情况十分不对劲。 “卧槽!我血流满地啊!” “击中友军!击中友军!” “你干什么!为什么砍我?!!” 气势如虹的联军队伍一下子变了样,原本身边一同冲向少林的友军忽然转向刀口,砍向自己人,混战之下,竟然无法分清是敌是友! 雄霸天一掌将旁边试图偷袭自己的友军拍飞,怒喝:“到底是怎么回事?” 偌大的战场之上,他的嘶吼犹如石沉大海,卷不起一丝波澜。 王真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死死的护在自己昆仑派弟子身边,好在他刚才出手帮了五毒教,这时有五毒教弟子跟昆仑派联合起来,倒也不至于背部受敌。 却不料自己昆仑派中也有奸细的存在,几名弟子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刀砍向身边的人,王真人根本顾不及不来那么多,场面实在太过混乱。 战场边缘的少林寺队伍随着院长的一声令下,全部退到了少林寺大门之后,冷冷旁观着这人间惨象。 事实上这惨相之中也应该包括少林寺在内,只不过院长早已经将寺里的叛徒逐一清理,避免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少林寺!你们好狠的心!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雄霸天面目狰狞,一手撕碎了一具尸体,朝着少林寺大门的方向嘶吼,他哪里能想到,与他一同发起集结的日月神教转脸就变成了敌人。 怪脸儿身影鬼魅,不断徘徊在他四周,寻找出手的机会,日月神教的圣女早已经不知所踪,叛变的门派达到了联军的一半之多。 他们都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经死在友军的屠刀之下。 “日月神教!死来!” 雄霸天咆哮一声,周身寒气逼人,数丈之内气温骤减,地上迅速铺上了一层冰霜,雄霸天双眼血红,一爪掠向人群中的怪脸儿。 “院长…我们这样旁观真的好吗?” 江某某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迷茫的看向院长。 “咎由自取,我本就警告过他们。而且你别忘了,若不是那个人提前通知少林寺,今日那群疯子定然也不会放过我们。” 霖师兄听罢,摇了摇头:“院长你着相了,他们纵有千万过错,若今日真的在我少林寺大门前覆灭,我们少林也将是下一个。” 院长看了一眼霖师兄,又往混乱的战场上长望一眼,摇了摇头:“也罢也罢,少林弟子何在!” “弟子在此!” “救人!” 少林寺一众冲入了战场,丐帮的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洪七条语重心长的对觉地道:“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几个橘子。” 言罢,又对身后的丐帮弟子喝道:“兄弟们!亮青子!干死四大家族!” 觉地看着丐帮弟子们也踏入了战场,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想加入,好歹自己也是(伪)域境啊,这种装逼时刻怎么能少得了他? 正想偷偷摸摸的进入战场,背后的狂刀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觉地的心脏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这感觉…很奇怪。 偶然回头,却在山林间看到一道黑影,准确来说应该是一道残影,隐约间能看到一把黑伞,觉地疑惑的揉了揉眼睛,残影瞬息消散,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对,刚才肯定是看到了一抹黑影,这感觉怎么和在扬州城时和那疯子打架的时候差不多? 作为一个行动主义者,觉地立刻便朝着山林间追击而去。 少室山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谁能料想,佛门圣地面前,会发生如此人间惨象,少室山腰处有座凉亭,只见有三位老者对坐。 茶香四溢,好不悠哉,与少室山顶上浓郁的血腥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者闭目悠然,恍若运筹帷幄,忽然睁开了双眼,只见小道岔路口快步走来一人,赫然是当初密林一战之后便失踪的聂灸风! 不过此人可不是聂灸风,只是披着聂灸风人面的聂向远。 聂向远来到凉亭前,朝着凉亭中的蓝衫老者单膝下跪,恭声道:“启禀老祖,少室山顶已照原计划行事,各大门派战成一团,只不过少林也插手了此事。” 聂家老祖捋了捋胡子:“他们不插手也得插手,今日各大派若是覆灭,少林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少林能提前预知我们的安排,莫非真是余年那小狐狸支会的?” 一旁的黄衫老者出声道:“范九替唐如山清理了体内的鬼气,如今正在找余狐狸的晦气,只不过已经有些时日了,唐如山这老家伙怎么还不来这里回合,莫不是真败在余狐狸的手下?” “不一定”居坐中间的白衣老者抿了一口茶水:“余狐狸当年和那小鬼说是联手,实则主算计,真正出手的只是那小鬼,不过若不是余狐狸的算计,那小鬼的百鬼夜行也奈何不住唐如山。” “哦?我的百鬼夜行,真当如此不堪?” 一声唐突的话语忽然插入了三位老者的耳中,凉亭三人微微错愕,半跪在地的聂向远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无尽的寒意,隐约在耳中还听闻小鬼低喃之声。 让人毛骨悚然,紧张的回首一望。 小道岔路口,只见一黑袍人,手持一黑伞,青天白日之下,那人周身还环绕阵阵黑气,犹如阴间鬼王现世,一步一黑莲。 第170章 觉.毫无人权.地 觉地一路追击,凭借着狂刀的反应,一路追到了少室山腰处,狂刀的反应越来越剧烈,随后忽然没了动静。 正当迷惑之际,便听到了远处传来说话声,觉地听力自然是极好的,顺着声音摸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凉亭。 凉亭前有一小道,站着一黑袍人,手持着一把大黑伞,看不清面貌。 凉亭里有三个老家伙,凉亭边跪着一人,觉地都不认识,只是觉得那黑袍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狂刀反应之前那么激烈,难道这家伙是狂刀的主人…龟王?不对,鬼王? “啧啧啧,看到那黄衫那老头没,是太原王家的掌舵人王权富,白衣那老家伙是东海白家的老祖白千元,蓝衫的是酒泉聂家掌舵人聂飞军,跪着那小子不认识,黑袍黑伞那小子就是失踪已久的鬼王了。” “哦,原来如此,四大家族的人啊。”觉地摸了摸下巴,对旁边的解释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好像哪里不对劲。 偏头一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中年大叔,吓的差点叫出声来,又怕被下边的人发现,小声**道:“我靠,你谁啊?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觉地好歹也是意境,对身边的风吹草动极为敏感,现在居然被一怪大叔突然接近,别提多吓人了,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女装打扮。 那大叔没理他,自顾道:“你说话再小声也没用,他们早发现你了,除了跪着那小子,都是道境以上的老怪物,只不过他们现在要对付鬼王,没功夫搭理你。” 觉地惊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专业解说员,等下会不会说:出现了!是鬼王成名技,狂鬼乱舞?” 中年人呵呵一笑,赏了觉地一板栗,这家伙出手极快,觉地都没看到他出手,脑袋就传来一阵巨痛,头顶的假发也没了,觉地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捂着脑袋咬牙切齿道:“你干嘛突然打人?” “啧,明明是个小子,居然穿一身女装,变态,该打!” 不讲道理的中年大叔又来了一板栗,觉地依旧没看清他出手,眼泪汪汪,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凸起,再来几下就成了佛祖同款发型了。 “啧,男子汉大丈夫,两眼泪汪汪是怎么回事?该打!” “我日你…” “啧,目无尊长,满嘴喷粪,该打!” “呜呜呜,大叔我错了…” “啧,你脑袋的凸起不太平衡,再来一下。” 觉.没人权.地泪流满面,脑袋也不捂了,不是不痛,而是已经麻木了。 下边的气氛剑拔弩张,鬼王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三个老家伙也不敢轻易出手,白千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能出现在这里,看来唐如山已经先行我们一步,进了棺材了吧。” 鬼王无奈的笑了笑:“白老您说笑了,唐老贼这种渣子,怎么有资格进棺材呢,当然是要和你们一样,要被晚辈剁碎了喂狗才行啊。” “哼,十几年不见,口气倒是长了几分!”聂飞军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鬼王:“老夫今天便要看看你哪来的资格在老夫面前叫嚣!” “不不不”鬼王赶紧摆了摆手:“聂老您说反了,叫嚣的狗,是您才对。” “好胆!” 聂飞军怒喝一声,脚步生风,一步便到了鬼王面前,顷刻间,腿影如山,密密麻麻的轰向鬼王。 鬼王依旧不动如山,任由他攻击,周身的黑气似乎更浓郁了几分,聂飞军的腿影落到黑气上便瞬息消散。 “这便是你的倚仗?”聂飞军不屑的说了一句,退了一步,身形一阵虚晃,幽幽蓝光荟聚在聂飞军周身,天地风云逆转,隐有雷声滚滚。 一股凌厉至极的气势从聂飞军周身喷发而出,犹如狂风怒号,又闻雷云滚滚之声,仿佛下一刻便会有天雷降下。 风神动,风雷道! 一腿扫出,恍若包含了天地风雷之力,噼里啪啦破空声不断响起,鬼王周身的黑气直接被震散。 “聂老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那么喜欢这么胡里花哨的特效呢?” 鬼王单手抓住了聂飞军的右腿,平淡的看着一脸错愕的聂飞军,语气散漫,像极了是在跟老人家唠家常一样。 “啊!!!” 咔嚓一声脆响,鬼王稍稍一用力,便直接捏碎了聂飞军的小腿骨,聂飞军汗如雨下,想将右腿收回,可鬼王的爪子稳如泰山,他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他!” 剑光一闪,白千元从凉亭一剑飞出,鬼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抓着聂飞军的腿朝着白千元的剑一甩,将聂飞军整个人甩了出去。 白千元连忙收招,险些将聂飞军刺伤,长剑避过聂飞军,一手扶住欲要坠落的聂飞军,稳稳落地。 王权富自然也是坐不住了,提着剑也走了出来,护在聂飞军身前。 “你要我放开早说嘛,我鬼王最讲道理了”鬼王怂了怂了肩膀,直叹气:“哪像你们,动不动就开打,真是为老不尊啊。” 远处观战的大叔点头赞道:“啧啧,这小鬼十几年不见,竟然已经到达了这等地步,倒是个好苗子,可惜这心已经完全坏掉了。” 觉地不解的问:“哪里坏掉了?四大家族不是奸的吗?我看着就觉得很解气!” “啧,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该打!” 大.不讲道理.叔将觉地的小光头修饰成了一个佛祖同款发型,虽然有些红肿,不过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啊。 大叔乐得发笑:“啧啧,我发现你挺适合这个发型的,要不要大叔我每天给你定个型?这样很有个性啊,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个高僧啊。” 我高你大爷的,觉地想死的心都有了,除了在刑罚峰被无名老僧那只该死的鹦鹉这样弄过一次,他就没受过这种屈辱。 还打算回少林之后找那鹦鹉算账来着,结果今个脑袋又来个佛祖同款发型,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觉地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哭丧着脸,两眼泪汪汪的哀求:“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大叔摸了摸下巴,觉得觉地说的很有道理,突然又道:“啧啧,还是个孩子就穿女装?这么小就这么变态了?长大了还得了,该打该打!” 觉地忽然道:“停!” 大叔疑惑道:“怎么?” 觉地毅然朝着自己脑门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大叔眼神复杂的看着倒地的觉地,喃喃道:“嗯,倒是有些骨气,值得调教一番。” 第171章 你这佛,有何用? 鬼王以一敌三道境,甚至全程都没有放过技能的样子,实着吓坏了聂向远,这个世道怎么了?道境不是传说级的存在吗?为何现在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随手就能揉搓的下等龙套了? 酒剑仙来了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聂飞军脸色苍白,半躺在地面上艰难的说道:“无为…没想到你竟然突破了无为境…”。 鬼王淡然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们当初视我为蝼蚁,我倾尽全力依旧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怎么,如今还不允许我做些什么?” 说话间,鬼王忽然看向了远处觉地的方向,觉地已经被自己拍晕没能作出反应,背后的狂刀嗡的一声脆响,直接从他背后飞离。 狂刀在半空中飞旋,包裹狂刀的碎布眨眼间脱落,血红的刀身熠熠生辉,无比刺眼。 当鬼王手握狂刀的那一刻,天地骤然变色,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盖顶,直接间整个少室山都笼罩了起来。 乌云颜色很是奇特,像是红得发黑一般的颜色,仔细一看,更像是一片浓稠的血海挂在天空之上。 雷声滚滚,不见雨落,又闻鬼哭神嚎之音,犹如无间地狱之门大开,百鬼齐出。 少室山上的战场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院长脸色巨变,喝道:“快退!退回少林寺!!” “那是什么?!天色为何突然沉了下来?” “那不是乌云…似乎是血海!?” “快…快跑!” 恐惧!恐惧!无尽的恐惧如倾盆暴雨般压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前一刻还荡气回肠的侠客们,下一刻就变成了惊慌失措的麻雀,四处奔逃。 大部分的人都想往少林寺大门冲去,院长守在大门前,不让任何外人接近,除了几个相熟的,比如王真人之流,又或者是被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快崩溃了的雄霸天。 “放我们进去吧…求求你们…” “少林慈悲为怀,院长,放我们进去吧。” 一些人还在苦苦哀求,院长润了润嗓子,忽然一字一顿喝道:“南!无!阿!弥!陀!佛!” 斗大的六个金色大字从院长嘴里现形散向人群,道境以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响,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院长拱手道:“且慢,不听,告辞!” 留下素质三连发,带着少林弟子们迅速撤回少林寺内。 黑云压境是鬼王留给少林最后的警告,若少林还不知好歹,百鬼夜行将连同少林一起给端了,鬼王已经疯了,为了复仇不在乎与整个武林作对。 这场危机最可怕的不是各大门派,哪怕真打起来,少林放出刑罚峰的破戒僧啧能与他们同归于尽,更不是阴险狡诈的四大家族,而是已经完全崩溃了的鬼王。 无数黑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身影鬼魅,虚虚实实,似人更似鬼,大半个少室山都被这群黑影掠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百鬼夜行不仅仅是夺取人的生机,也夺万物生机。 扬州城上空的血海不过是范九模仿百鬼夜行所搞出来的简陋版鬼蜮冥海,当百鬼夜行发动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冥海翻腾,鬼蜮大开! “你…你疯了!你这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聂飞军扯着尖锐的嗓音惊叫出来,鬼王淡然一笑:“哎你又错了,我当年已经被你们逼得与武林为敌,不过是失败了,现在,应该说是卷土重来嘛。” 一道黑影掠过,站在了鬼王身后,如果觉地还清醒的话,定能认出,那黑影就是当年照顾了他六年之久的老乞丐,明明已经是被他亲手埋葬之人,如今却再次出现在此。 老乞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可与鬼王相比,那不值一提。 鬼王面前的三人看到老乞丐的时候同时一震,身体不由的颤抖起来,这老乞丐来历可不凡,这是上一代鬼王的老鬼仆! 也是上一代鬼王陨落之后,百鬼门的代理掌门人,当初随着鬼王一同前往蜀中唐门的时候,分明是已经中了观音有泪,暴毙身亡。 而百鬼门也在那个时候彻底灭亡,鬼仆十不存一,如今老鬼仆竟然再次出现。 鬼王冷笑道:“当初你们让魔门六门内乱,我百鬼门惨遭同门杀害,却不料想,他们还活着吧? 世人皆知四大家族掌握中原命脉,朝堂不断更替唯有四大家族江山不倒,不争其王,只手握天下士子归心,一心教化中原,是多么高风亮节的存在啊。” 从鬼仆出现的那一刻,王权富自知败局已定,站出身来道:“鬼王,当日之事确实是老夫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老夫愿当场自裁,只恳求你放过家族那些不知事的无辜小辈,祸不及后辈,我们这一辈的恩怨就由此至终!” 白千元也站了出来,颓废道:“是我们败了,我们三个老家伙会当场自裁,还请你收回百鬼夜行,莫要让少室山…生灵涂炭了…” 多么可笑,先前他们就是在少室山发动家族势力对各大门派出手,如今却又出口说不要让少室山生灵涂炭。 恐怕他们口中的少室山,是四大家族千百年来的基业吧! 鬼王狂笑不以:“好!好!好!不愧是四大家族,厚颜无耻数千年,独领风骚数百年,当年我爹也是像你们这般说辞,收了百鬼夜行,然后呢?若不是段无常出手,我连我娘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魔窟崖一战我跪在你们面前恳求你们放过我妻子以及腹中胎儿,也是说祸不及后辈,然后呢?然后呢!!回答我!然后呢!” 滔天怒意,黑气腾空,狂刀嗡嗡作响,杀机死气充斥着大半个少室山。 “既来之则安之,随安而安,随土归去,小鬼,听老夫一句劝,放手吧。” 鬼王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位中年大叔,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造型,身上毫无气息波动,却尽显高人风范。 “随安居士!” 三位将死老头仿佛看到了救星,绝望的眼神再次闪现出希望的光明,鬼王冷冷一笑,一刀落下,刀气绕过随安居士,直接贯穿王权富的身体。 刀气过体,王权富身体迅速苍老萎缩,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吸取王权富的生机,王权富痛苦无比,眼神空洞,发不出一丝叫声,无声无息间便成了一具干尸。 一位道境,就这样被鬼王一刀夺命,毫无还手之力。 “随安居士?”鬼王冷笑:“你心怀天下苍生,可我父母被他们逼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天下居士之首?我妻子惨死前你在哪里?你誉现世佛陀,圣人之心,我被迫跳去万丈魔窟时你又在哪里!如今我要报仇,你却让我放下? 我便不是那苍生?我妻子生来便是魔?我生于魔门,可一心只想白马长刀逍遥江湖,而你们却算计了我一生一世!你这佛,有何用?” 随安居士不语,那时候他在避世,确实不知,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鬼王喃喃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是尘埃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佛若不贪,为何要世人供奉?佛不爱慕虚荣,为何要世人跪拜?我心有佛,佛却无我。受尽世间苦难,问佛。佛说:一切皆有定数。我笑:既然帮不到我,我拜你何用?佛曰普度众生,可没见过渡了谁。” 他手中狂刀刀柄上那一面笑佛彻底黯淡无光,背面的鬼哭罗刹大方光彩,这一刻,他已入魔,万劫不复。 随安居士竖掌而立,摇头苦笑:“佛不度佛,将心觅佛不识佛。 但是外觅佛者,尽是不识自心是佛。亦不得将佛礼佛,不得将心念佛。佛不诵经,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无持犯,亦不造善恶。若欲觅佛,须是见性。见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念佛得因果,诵经得聪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报,觅佛终不得也。 若自己不明了,须参善知识,了却生死根本。若不见性,即不名善知识。若不如此,纵说得十二部经,亦不免生死轮回,三界受苦,无出期时。昔有善星比丘,诵得十二部经,犹自不免轮回,缘为不见性。善星既如此,今时人讲得三五本经论以为佛法者,愚人也。若不识得自心,诵得闲文书,都无用处,阿弥陀佛。” 第172章 没电了 “楚儿,楚儿。” 又是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呼喊,觉地猛然睁开双眼,一脸迷茫,四周已经不在原先的林子里,而是一间奢华的卧房里。 到底有多奢华呢?整个卧房除了这张床,全是黄瓜,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黄瓜,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黄瓜! 看到黄瓜,觉地心里已经有点B数了,是余年吧,他来嵩山了? 抖了抖铺在身上的黄瓜,走下床,一脚踩下去,两腿不知为何发软,扑通一声就倒在了满地了黄瓜丛中。 “这特么的…” 觉地吐出来嘴里的一根黄瓜,想站起来,可身子骨比咸鱼还软,抬个头都费劲,想要内视经脉,惊恐的发现,他无法感知经脉的存在… 内力无法调动,周身疲软无力,可为何自己精神无比,还有就是…小觉地为何一柱擎天? “侯爷侯爷,我都说了,二少爷是虚寒,不是阳痿,你给他弄春药真的没用…” 外边穿来了急切的劝告之声,紧接着大门便打开了,余年只穿着一条花裤衩子,上身赤果,后边还跟着一老大夫。 大冬天的穿花裤衩?觉地艰难的抬起头,往大门外看去,却发觉外边艳阳高照,似极了六月的天,不对…自己连温度都无法感知了吗? “你看,他这不就醒了?本候就说谁也无法拒绝黄瓜的诱惑,本候刚堆放黄瓜在他房里,这就醒了。” 余年得意洋洋的指着趴在黄瓜丛动弹不得的觉地说着,没有半点要把觉地扶起来的样子,好在他后边的老大夫匆匆掠过黄瓜丛将觉地小心的扶了起来,碎碎念道:“造孽哟,千候这么个搞法二少爷也能醒过来,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不对! 觉地猛的打了个激灵,之前自己不是自己给拍晕自己的吗?力道多重,会昏迷多久,他还是有点b数的,怎么就一副昏迷了三年的样子? 仰起头看向啃黄瓜的余黄瓜,虚弱的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年。” “放你的青瓜屁!” “半年。” “不存在的。” 昏迷了半年?觉地坚决不信,怎么可能!自己好歹是意境,内力达到域境,又有真龙诀护体,怎么可能会被自己拍一下,就昏迷半年?自己预想最多半刻钟。 毕竟还要看鬼王大战三老怪呢,年度大戏怎么能错过,可眼下余年似乎也没有撒谎的样子,觉地迷茫的看向身旁扶着自己的老大夫。 老大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哀怨道:“可怜的二少爷,昏迷半年,脑子也坏掉了。” 觉地没什么力气跟他争辩,又问余年:“少林怎么了?” “避寺三年。” 余年啃完一根黄瓜后,一步夸到了觉地面前,单手扣住了觉地的肩膀,轻轻一提,就将他带出了大门外。 艳阳高照,烈日灼心,可觉地感觉这烈日除了刺眼,并没有一丝的温度可言。 余年似乎也知道了他的感觉,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跟预想中的一样。。” “我怎么了?” “鬼王把你体内的寒骨抽了出来,这段时间里你会有些后遗症,不过修养些日子就行了,多吃点黄瓜。” 觉地更懵了:“什么寒骨?啥样子?把我骨头抽出来了?” 他想伸手去摸摸自己背后的骨头,可是在没力气动弹,妈耶,我大概彻底的成为一条咸鱼了,还是没法翻身那种。 余年将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觉地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脑袋涌向全身,那感觉就好比脑子里的水终于把全身都给覆盖了一样。 身子骨也缓缓硬朗起来,小觉地似乎也更坚挺了几分,余年将觉地放下,此时觉地已经能站稳了,只是还是很虚弱,手脚还不太协调。 余年拍了拍手:“好了,给你充了点电,大概能续航两个时辰,***四个时辰。”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充电,大概是能量的意思吧,觉地活动了下手脚,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再次看向觉地:“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余年怂了怂了肩膀:“解释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只知道联军莫名其妙的内乱,然后不知道怎么了不了了之了,本候都还没出手,郁闷啊。” 觉地一点也不相信余年的黄瓜话,鄙夷道:“我念的经少,四大家族呢?鬼王呢?不对刚才我好像问的是鬼王为什么要抽我的寒骨,寒骨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觉地又摸了摸自己背后,好像也没少什么零件啊,余年驴头不对马嘴道:“不愧是和尚,吃了我特制的一柱擎天居然依旧能保持淡定,你就没有幻想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什么奇怪的东西?“觉地下意识的就问,又突然发觉好像自己又被余年带偏了,赶紧说道:“不要转移话题好吗?” 余年很像拍觉地一巴掌,并对他说:就是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但他不能,要是真拍一巴掌,觉地还得躺半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鬼王怀孕了。” “什么?怀…”觉地气得咬牙切齿:“你…” 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看来今天余年不打算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觉地只好暂时先放一放,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江湖上肯定是瞒不住的,他知道得知道的。 “这里是哪里?不是嵩山?” 嵩山附近的房屋格式并不是像这里一样,这里的房屋更加高大,虽然有八成原因是余年真的很有钱吧。 “这里是京城,千候府,也就是你未来的家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觉地不想搭理他,儿子都弱冠之年了,作为老子的余年还是一副孩童心性,一点也不正经。 京城… 自己从嵩山到了京城?昏迷的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神叨叨的寒骨又是什么,就在这时候,脑海中又穿来了一声:楚儿… 嗡的一声空鸣,觉地眼前一黑,再次昏倒,后边的老大夫赶紧把他扶住:“这又怎么了?” 余年摸了摸觉地的脉搏,半响之后才说出一句奇怪的话:“嗯,没电了。” 第173章 珍珑决 觉地再次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却没有了那一声声的呼唤,脑中一片空灵,仿佛忘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忘。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是没了那么多黄瓜,虽说不知道余年为什么要在他床头钓着一根恹恹的黄瓜,不过从这黄瓜的面相看来,自己昏迷了估计有一两天了。 什么时候我觉地的体质会变得那么差了?不对,好像我经常昏迷来着… 从床榻上试图坐起来,这时候已经有些力气了,只不过全身上下还是虚的,很奇怪的感觉,脑袋明明无比的清醒,身体却轻飘飘的,恍若有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觉地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便坐在床边发呆。 半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和玄易他们回来了没有?果果到底怎么样了… 想起来觉地还是最喜欢一开始跟着南湘子来到少林那段日子,每天都无忧无虑的,不去念早课,被戒律院追赶,跑到南湘子那里,他也不管。 在藏经阁和慧无大师聊天,虽说慧无大师从来都不说话,可觉地知道他在听。 霖师兄其实很温柔,一开始对觉地很照顾,可惜后来觉地太跳了,就几乎天天关禁闭了。 玄易傻傻的,很呆,觉地最喜欢逗着玄易玩。 要是…不去参加那场武林大会,自己会不会…还在少林躲避戒律院的追捕? 觉地坐在床头傻呵呵的笑着,他很少这样想,在少林弟子眼里,他永远是搞事的代名词,眼睛里永远是如何坑队友的光芒。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觉地却没有发觉,他以前的感知是整个少林最敏感的,所以才能多次逃脱戒律院的追捕,每次都是霖师兄亲自出手才能将他带回藏经阁闭关。 走进来一英气逼人的美妇人,三十来岁左右,可面容依旧姣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行走起来也是大步流星的,像个军旅之人。 “你这孩子,傻笑什么呢?” 美妇人声音很温和,笑着对觉地说道,觉地这才发现进来人了,愣了一下,他确定自己不认得这人。 不过她跟余年,居然有那么一点相似的样子,这是传说中的夫妻相?觉地忍不住问道:“干娘?” 美妇人笑着点点头,走到他身旁坐下,替觉地把了把脉,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好多了,别担心孩子,你很快就能恢复了。” 这人便是余年唯一一个妻子,乔暮,燕国公之女,曾经也是一女将军,不知道怎么就被余年泡到手了,还只娶她一个,拜堂二十年来,并没有纳过一妾。 乔暮温柔的梳理着觉地的头发,昏迷了半年,头发也长出来了,有些杂乱,乔暮细心的替他梳理着。 觉地感觉很怪,他从未享受过这种感觉,这是亲情?当初在南湘子身上,他只感受到一个放牛郎一样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头牛。 “真是苦了你了,这么小就经历这么多事。” 觉地没有说话,乔暮一边替他梳理头发,一边在他耳边碎碎念,那种感觉就像是方丈在数落他一样,很熟悉,又很陌生,觉地十分的不自然。 身子有些僵硬,仿佛屁股下有钉子一样,老是动来动去的。 梳理了半天,乔暮往外边喊了一句,立刻便有仆人进来,乔暮道:“替二公子拿个发冠来。” 当了十年的少林弟子,如今戴上了个紫金发冠,还真有些不太舒服,总感觉有些头痒痒的,忍不住去挠,搞得乔暮好不容易弄好的发冠又被他弄歪了。 乔暮只能笑骂:“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安分,跟庆之一个性子。” 一边数落觉地的不是,一边帮觉地摆好发冠,双手忍不住捏了捏觉地的脸颊,满意的笑了笑:“嗯,这才像余家的二少爷,精神点,等下你干爹给你稳定一下心神。” 没多久余年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余幼娘这丫头,此时她穿着一身翠绿的学子装扮,多了些青春活泼的气息,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怪注意。 余年永远都随身带着黄瓜,仿佛他身体有四分之三是黄瓜构成的一样,一天不啃就会死的样子。 “哟,这么快就醒了?我以为你还要昏迷几年,直接到大结局呢。” 乔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瞎话呢?” 面对夫人的威严,余年只得幸幸一笑,带着余幼娘进了屋,余幼娘一屁股就坐在了乔暮旁边,抱着乔暮的手撒娇道:“娘!我不想去学院,我病了。” 余年看了余幼娘一眼,摸了摸她的额头,吓一跳:“哟,还真是,把脑子都烧坏了,没救了,等下就送出去,看看哪家要就脱手吧。” 乔暮对着余年甜甜一笑,吓得余年手上的黄瓜的都掉了,赶紧把手按在觉地的天灵盖上,替他充了点能量。 随着一股暖流的注入,觉地似乎能若影若现的感受到体内的经脉变化,好像…扩大了整整一倍有余? 随着暖流消失,他便不能感受经脉的存在,果然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现在这状况,是算祸还是福呢? 觉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跟正常人没办法区别,就是不太习惯没有真龙诀护体的感觉。 “别看了,你的真龙诀废了,要重新练了。” “什么?我这是被删号了?” 觉地愣了半响,他的真龙诀可是练了差不多十年了,跟少林绝学易筋经都有的一拼,内息磅礴之下能让他能进入伪域境的状态,何等变态功法,如今居然被删号了? “余小子说的没错,你得重新练了”外出又走进来一人,跟余年的品味差不多,大裤衩子花衬衫,不修边幅的胡子,这不正是当日少室山那个不讲道理的大叔吗? 大叔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进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说,翘起二郎腿就扣起脚丫来,一边扣还一边说:“慧无给你的真龙诀实则名为珍珑决,你的真龙诀也不是废了,而是蟒化龙形,真正的蜕变为珍珑决,这可不仅仅是内功,还是一门深厚的武学。” 觉地看了一眼大叔的脚丫子,没有王教练的恐怖,他还受的了,余幼娘却有些受不了,碎碎念道:“娘,先生说的抠脚大汉就是指他吧?” 乔暮赶紧捂住了余幼娘的嘴:“不得无礼,叫随安居士,可不是什么抠脚大汉。” 哦,原来这是叫随安,居然还是个居士?觉地脑海中的居士基本都是像南湘子一样的,这家伙很异类啊。 第174章 好困不!! 昏个迷就进化了?觉地有些想不通,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觉地一脸迷惑的样子,随安居士笑道:“你也别瞎琢磨了,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是未到时候,在你重修珍珑决的时候,便在北落书院呆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把珍珑决的黑白二字练出来,你就可以出院了。” 觉地更迷惑了:“敢问抠脚居士,珍珑决怎么练?我知道真龙诀的口诀,慧无大师可没教进阶版的。” 随安居士呵呵一笑:“想知道?你求我啊!” 觉地毫不犹豫的双手合十,一脸正色道:“我求求你了。”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随安眼皮子抽了抽,他太低估藏经阁的演戏能力了。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江湖人称藏经阁阁主。 随安居士感觉没意思,摆摆手:“这个还真没法教,得自己领悟,不过书院里有个家伙对珍珑棋局略有研究,到时候他的课你好好听,好好学就成,老夫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乔暮赶忙起身道:“居士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约了丐帮的洪小子吃龙虎斗,听说他把明教那只看门狗给偷了,我得好好去尝尝。” 随安居士来也快,去也快,只留下一阵脚气的酸臭味,觉地看着随安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个长辈,也不送点见面礼什么的,真是没礼数。” 啪的一声,觉地脑门一阵疼痛,乔暮就拍在他脑门上了:“这都什么话,谁叫你的?小小年纪这么失利怎么行。” “院长教的,说见到前辈一定要死命的让他给点见面礼啥的,不能白叫前辈,否则就亏大了。 觉地看了一眼大叔的脚丫子,没有王教练的恐怖,他还受的了,余幼娘却有些受不了,碎碎念道:“娘,先生说的抠脚大汉就是指他吧?” 乔暮赶紧捂住了余幼娘的嘴:“不得无礼,叫随安居士,可不是什么抠脚大汉。” 哦,原来这是叫随安,居然还是个居士?觉地脑海中的居士基本都是像南湘子一样的,这家伙很异类啊。” 觉地义正言辞的说着,乔暮脸颊一抽一抽的,少林寺院长德高望重,也就仅次于随安居士的地位,她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得无奈道:“好了好了,消停会儿吧,庆之也快回来了,今晚你干爹亲自下厨,你可有口福了。” 觉地下意识道:“黄瓜炒黄瓜?” 余年拍手叫好:“好主意!” 乔暮一人给了一板栗:“好你个头!你要是给我看见一片黄瓜,你就死定了!” 当初刚认识余年的时候,知道他爱吃黄瓜,乔暮也亲自下厨,然后余年说觉得不行,就亲自示范,厨艺了得,乔暮吃的十分开心。 可同一道菜黄瓜,哪怕他炒出花来,连续吃它个一年,还真受不了。 一行人一路交谈一路往饭厅走去,路上仆人居多,纷纷行礼,余家的院子也确实够大的,足足是走了一刻钟才走到。 那里边已经坐着一人了,觉地见过一面,余年的好基友,莫子风,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就没妻儿什么的吗? 看到觉地等人走进来,莫子风也是淡然一句:“没什么事了吧?” 是对觉地说的,对于送过见面礼的叔辈,觉地是记得很清楚的,自然也客气的回答:“好多了,多谢莫叔关心。” 余年在一旁搅局:“叫叔多显老,叫哥哥吧,是吧儿子。” 这“儿子”二字可是明目张胆的跟莫子风面对面说的,莫子风看着余年这张贱脸就来气,抽刀断水,一刀毫不留情的就劈向余年。 半年多不见,莫叔脾气依旧火爆,他们两个还是有分寸的,跑到院子外打,比较上次在屋里打,把好几栋房屋都弄垮了,气的乔暮脸色一个月都阴阴沉沉的。 余家是有钱没错,可也经不起他们两个这样见面了一天打十次的表面兄弟折腾啊。 两人说是扭打,全程都是余年被追着打,不过余年的游龙步确实厉害,莫子风砍了半天也没看到余年,有些累了,乔暮和幼娘也在,他就没好意思再发作。 余庆之回来的时候是一身伤痕,不知道去哪里野了,随身野也不会野成一身刀剑伤口,多半是又遇到了几单棘手的活吧。 乔暮总喜欢碎碎念,一边数落着余庆之的不对,一边又立刻吩咐仆人弄好洗澡水让他洗洗。 觉地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那么久,谁给自己洗的澡? 看到觉地的脸色,余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嘿嘿一笑:“你放心,你昏迷的时候都是干爹我帮你洗的。” 觉地听罢脸色一变,赶紧问了问衣服上的气味,果然,一股子浓郁的黄瓜味,这家伙是神经病吗?就那么喜欢黄瓜,干脆改名叫黄瓜侯算了。 余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在京城的权贵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可吃饭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多规律,吃的是噼里啪啦的作响,就属余年最跳,一边狂吃。还能抽空出来陪大家聊聊天。 吃饭的时候,余年说要让觉地十日后直接进入北落书院进学。 事实上觉地也很迷惑,怎么一个两个都逼着自己进北落书院一样,他还不知道北落书院教的什么呢? 只能问旁边的余庆之:“北落书院到底是教什么的?” 余庆之笑了笑,吐出了四大大字:“诸家百子,基本什么都教。” 一听“什么都教“,觉地就有种蠢蠢欲动在提醒这我,口直心快的觉地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也是不是教女装教程?” “……” “……” 吃饱喝足之后,余幼娘就被遣散回书院了,她这丫的就是逃课出来的,简直不敢相信一位侯爷的女儿能弄那么熟练的去翻墙逃课。 莫子风似乎总是很忙,迅速的吃完之后就欠身离开了,乔暮要送余幼娘回是书院,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啃着黄瓜的余年和自己了。 觉地向来觉得自己和余年的脑回路对不上,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愉快的聊天,所以他只能是慢慢的返回自己的院子。 由于余家的院子实在是太大了些,觉地果断就能迷路了,没了轻功,爬不上太高的地方观察地形。 第175章 从今天起,开始回忆杀 余家太大,仆人也不是很多,偌大的院子,显得有些冷清,觉地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到,又不想回去找余年那个神经病。 晃来晃去,来到了一处院子,觉地愣了一下,因为这个院子里有片小竹林,还有个小亭子。 看到竹林他就想起了南湘子,距离南湘子离开少林,已经快一年了吧。 觉地恍着神,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亭子边,他好像又回到了少林的日子,在少林的时候,霖师兄每次想抓他进藏经阁闭关,他都会跑到南湘子的院子。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大半夜不睡觉,跳到屋顶或者亭子顶上看星星,恍惚间,觉地纵身一跃,想跳上亭子顶上,可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身子本来就虚,这么一摔,站都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一脸痛苦。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闻声而来的是乔暮,拐进小院看到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觉地心中一紧,连忙跑过去扶起觉地,叨念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身体都还没好就到处乱跑,摔的痛不痛?” 觉地对于这种从未拥有过的温柔显得极为不自然,讪讪一笑,挠着头道:“不疼,不疼。” “还说不疼,你这小脑袋都磕破了,怎么那么不小心。”乔暮对待觉地就像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拿出块手帕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一下觉地额头的伤口。 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觉地有点不自然道:“没事…只是想跳上亭子顶上看看,忘了伤还没好。” 乔暮顿时笑骂道:“你这孩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现在那么虚还想跑上去。” 觉地低着头嘀咕道:“这院子里的亭子好像师傅洛丰竹林的竹亭,我以前竟然跑上去的。” “其实这院子就是你师傅以前住过的,他说喜欢竹子,特地在这里种下的。”乔暮揉了揉觉地的脑袋,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小被南湘子捡回来之后,放在少林寺都当牛放。 昏迷了半年醒来,估摸着是想少林了。 乔暮一手驮着觉地,轻轻一跃,便来到了亭子顶上,将觉地小心翼翼的放躺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笑问:“想少林了?” 觉地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点点头:“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回去看看…” “他们都很好,如今随安居士重出江湖,没有人敢为难少林,放心吧。”乔暮觉得觉地的小光头揉起来的感觉非常舒服,说着又忍不住伸手去揉。 顺着揉,逆着揉,胡乱揉,好歹已经四十好几,却像个小女孩一样玩的不亦说乎,觉地虽然有点不舒服,倒也没反抗。 “跟干娘说说你在少林的趣事儿,干娘在家里也闷着,你干爹老不正经,脑子经常抽风,看到他就烦。” 觉地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余年的脑回路太强大了,哪怕是自己都完全跟不上他跳脱的思路。 “能在少林长大…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时光悠悠,岁月匆匆,眨眼间,觉地才发觉,自己在少林,已经渡过了整整十年。 可在少林寺的一幕幕,他都仿佛牢牢的刻在了脑海里,每一刻每一息,都不曾忘怀。 还记得,南湘子带着他初到少林的时候,那段时光,似乎又开始重现在脑海里。 “南湘子师叔回来了!” 在少林寺大门口扫地的小和尚远远的就看到了山下阶梯上正慢步走上来的南湘子,手中的扫把随手一丢,欢快的跑进寺里叫喊。 没一会儿功夫,方丈和院长他们都出来了,南湘子牵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朝着方丈行了个礼,又对正在嗑瓜子打量小男孩的院长温笑道:“这是路上捡的,叫二狗子。” “你才是二狗子!你全家都是二狗子!”小男孩听到南湘子这么叫自己,立马就急了,挣脱了南湘子的手掌,一脸不屑的样子。 院长呵呵大笑,捋了捋根本就没有的胡子,感觉不对劲,然后一边捋着旁边方丈的白长须,一边淡然道:“小娃娃,你既然不叫二狗子,那你叫什么?” 小男孩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院长另只手里的瓜子,脱口而出:“我叫瓜子!” 众人不由大笑,南湘子苦笑的问道:“昨天你不是还说自己叫做怪物吗?” “略略略!是别人这么称呼我,我才叫怪物的,这名字一点也不好听!” 方丈挪开了院长捋他胡子的手,慈祥的笑道:“阿弥陀佛,先进寺里吧,南湘子难得回来,怎么能在大门外候着。” 随着方丈的带领下,南湘子带着小男孩一路来到了大雄宝殿,少林寺近来很少收新弟子,如今来了个小男孩,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等小男孩随着方丈来到大雄宝殿之后,殿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光头,大大小小的,好是热闹,一直到光头中出现一声怒喝:“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练功!” “是…霖师兄。” 一干人等有些不舍的答了一句,恋恋不舍的从大雄宝殿外离开,小男孩回头一看,只看到了一位极为俊美的年轻和尚,忍不住扯了扯南湘子的衣角,小声问道:“喂,少林里也有尼姑吗?” 南湘子愣了一下,苦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少林寺里怎么会有尼姑,山下的尼姑庵才有。” “你看,那不是个尼姑吗?长的可漂亮了!”小男孩不甘心的指着朝着殿内走来的霖师兄。 霖师兄自然也听到了小男孩的议论,脸皮稍微抽搐了一下,不言不语的走到了南湘子面前行了个礼:“见过南湘子师叔。” 南湘子微微点头:“嗯。” “喂,咱们来这里干嘛?我肚子饿了!”小男孩鼓着腮帮子,他不太喜欢大雄宝殿庄严的气氛,找了个借口想让南湘子带他走。 南湘子温笑道:“当然是剃度出家啦,等下方丈会给你取个名字的。” “剃度?”小男孩警惕的捂住了自己脑袋上的头发,退了半步“要…要变成光头吗?好丑的…” 南湘子指了指方丈旁边的霖师兄:“你看这位霖师兄丑吗?” “漂亮!”小男孩乐呵呵的大叫。 霖师兄:“………” “小娃娃,到这来。”方丈似乎挺喜欢小男孩的,朝着他招了招手,小男孩眯着眼疑狐道:“给糖果吃吗?” 方丈旁边的院长往怀里掏了把瓜子:“少林没有糖果,瓜子要不要?” “要!” 小男孩飞快的跑了过去,猛的往院长的大手抓了一把瓜子,又飞快的跑回南湘子身后躲着,警惕的看着方丈等人。 南湘子把小男孩揪了出来:“过去,该剃度了,不然可没饭吃。” “啊啊啊!我不要变成光头啊!”小男孩拼命挣扎,南湘子突然又把他放下,柔声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寻个人家收下你吧。” 小男孩愣了一下,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南湘子:“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吗?骗人!” 南湘子温笑着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可是我家就在少林,你要跟着我,就得剃度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剃头法?”小男孩一脸不信任的看着南湘子的头发,他明明有一头乌黑长发。 “因为我是居士啊。” “那我也要当居士!”小男孩捂着脑袋,手上抓的瓜子也掉了几颗在脑袋上,显得有些滑稽。 “你还太小,不能当居士,只能先当个小沙弥”南湘子说着,怕小男孩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等你剃度之后,我会收你为徒。” 听到这话,小男孩果断点头:“好!” 渡尽三千烦恼丝,落发无悔红尘世。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觉地,乃是我少林第四代弟子,可入罗汉堂修行。” 第176章 混世小魔王 “觉地!” 早课时间,罗汉堂的小沙弥们都在学习文字,只有一个例外,刚剃度没多久的觉地很不习惯少林的生活。 天都还没亮居然就被南湘子扔到了罗汉堂上早课,才来第几天的觉地立马就抗议了,这厚重的书本看的他心烦意乱,上边的圆慧大师讲课讲的让人昏昏欲睡。 野惯了了的觉地自然直接倒头就睡,便引来了圆慧大师的怒喝。 平时里圆慧大师和蔼可亲,一到上课时间,就变得严厉无比,眼力容不得一颗沙子。 觉地不是一颗沙子,是一颗钉子,扎着马步都能睡着的在少林罗汉堂这届小沙弥里,只有他一个。 这小子的身体素质极强,天赋也高,武学课能举一反三,一到了文学课,他就昏昏欲睡了。 “在!”觉地还不太习惯这个新名字,不过这几天被喝多了,也形成条件反射了。 圆慧大师黑着脸道:“方才我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你解释一下。” 觉地眼前一亮,毫不犹豫道:“如果自己都不希望被人此般对待,推己及人,自己也不要那般待人。就是我不想学习,大师你硬是逼着我学习,有违孔圣人礼训!” 众人哄堂大笑,圆慧大师老脸憋的通红,白须都气得翘了起来:“大字都还不识几个,歪理倒是挺多!” 觉地还不服气,扎着马步挺着胸膛装模作样道:“哦!大师说孔圣人的道理是歪理!” “你!你给我出去!倒立半个时辰!” “出去就出去!” 觉地说罢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倒立自然是不可能倒立,直接就跑到了罗汉堂的食堂里,今个都没饱,他得回去再补一餐,否则等到午饭时间,自己得饿死。 这会儿天色微亮,因为一大早僧侣们就吃完了早饭,烧饭僧总会在这时候去挑水,厨房里根本就不会有人,这几天觉地都摸清楚了,轻车路熟的就来到了厨房,准备翻找食物。 “我就说最近三天两头的会少几个包子,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老鼠,原来是你这小家伙!” 还没找到吃的,背后冷不丁的就响起了一句话,觉地吓的脑袋一缩,畏畏缩缩的扭头一看,是厨房的管事,第三代弟子玄桶师兄。 玄桶师兄长得肥头大耳朵的,脾气好像不太好,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觉地眼珠子一转,立马道:“师兄,你说的没错,圆苦大师就是听说最近厨房来个偷吃包子的小老鼠,特地让我来这里蹲点守候!”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还敢狡辩?”玄桶师兄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前些天的包子失踪案,肯定和觉地有关。 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向师兄坦白的。” 语气很诚恳,态度也算中肯,如果不加上他一直偷偷的瞄着玄桶师兄,时刻关注对方的表情的话。 玄桶师兄长得虽然不太好看,可也不是真凶神恶煞,他知道觉地才六岁,刚来少林什么也不懂,见他态度诚恳,心中一软,正想放过他。 “我想说的是,师兄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你说什么!”玄桶立马就急了,他担任厨房管事快三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这小娃娃是第一个! 觉地嘴角轻轻一扬起了个弧度,紧接着超级理直气壮道:“就是很难吃嘛!你做的豆腐太老,蒸的馒头嚼劲是够了,但是就是太够了,青菜煮的时间太久,一股子味道,还有鸽子汤太淡。” 前面说的其实罗汉堂里的小沙弥们发表过意见,玄桶听着还可以接受。 至于后面那一句,玄桶立马愣住了,左顾右盼的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有人听到之后,飞快的跑到觉地面前捂住他的嘴巴。 看不出来他虽然是个胖子,可也是个灵活的胖子。 “你可别瞎说!” 觉地既然敢三番两次的过来拿东西吃,自然是有了玄桶的把柄,他从小跟着老乞丐长大,对周围一切人都保持怀疑态度,很难会去相信一个人。 哪怕是南湘子,若不是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让觉地感到很心安,他也不会跟着南湘子回少林。 觉地小脑袋一缩,挣脱开来,咧嘴笑道:“对对对,我只是在瞎说,嘿嘿嘿。” 他笑的天真无邪,可双眼却带着一抹狡诈,玄桶咬咬牙,轻声道:“只要你不说出去,以后我都给你准备一些。” “那鸽子肉呢?” “闭嘴,还提鸽子!” 玄桶师兄是觉地在少林寺里结识的第一个人,虽说罗汉堂里与他同届的小沙弥就有好几十人,觉地都嫌弃他们太呆板,木纳,不屑于去结识。 认识了玄桶师兄之后,原本常年营养不良的显得消瘦的觉地也逐渐长肉,但野性难寻,实着让罗汉堂的首座圆慧头疼。 早课三天两头的翘班不知道在哪里去野,要知道少林有很多地方是他这个小沙弥去不得的,只能托达摩院的霖去找他去。 霖师兄这几天不得安宁,自从觉地来了少林,他三天有两天是在找觉地,找多了也轻车熟路了,这家伙要么去厨房蹭吃蹭喝,要么跑到后山抓野味开小灶。 才来几天,后山达摩林的兔子野鸡什么的几乎绝迹,可见这小娃娃的能耐,这才六岁,若是日后长大了,霖师兄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混世小魔王。 达摩林内炊烟袅袅,有两个小和尚围着一个小火堆,正烤着一只野兔,旁边堆放着各种调味料,这东西在少林厨房可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手的。 “园森我跟你说,只要跟我觉爷混,好吃的少不你的!” 负责烧烤的自然是觉地这小魔王,旁边还坐着个看似憨厚的小和尚,年纪与觉地相仿,可他却跟方丈是一个字辈的。 园森继承了他师傅园森大师的法号,是般若堂的弟子,自从园森大师死后,他很少外出,性子比较沉闷。 觉地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他的,就在昨天他潜入般若堂,听说般若堂是研究各种机关傀儡,暗器毒药,就连闻名江湖的九转大还丹和金疮药也是般若堂所制。 这对于觉地来说显然比罗汉堂来的更有趣。 如果有的选,觉地宁可进般若堂,也不想在罗汉堂跟着一群傻乎乎的小沙弥一起上课。 园森眼巴巴的看着简陋的烤架上的兔子,他从来没吃过肉,今天可是第一次开荤,口水都流出来了:“觉地,跟着你真的天天有兔子肉吃?” “兔子肉算什么,叫花鸡吃过没?今天给你抓一只野鸡让你尝尝鲜!”觉地满脸不屑,低头闻了闻那烤兔子,小鼻子上蹭了一鼻子的灰,然后又道:“说起吃的,还是达摩院里的烤乳鸽好吃,下次得弄几只回来尝尝,不过信鸽是霖师兄看守的,有点棘手。” 园森一脸无惧,自告奋勇道:“我帮你抓来,我能进达摩院!” “我就说达摩院的信鸽最近怎么丢了几只,原来是你这小魔头偷了去了!” 霖师兄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了觉地的背后,吓得觉地脖子一缩,手一抖差点被把烤兔子掉下去。 觉地脑子飞快,连忙把烤兔子塞给旁边的园森,超级理直气壮的站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都是园森怂恿我的!” “啊?能吃了?还没熟吧?”园森显然没留意到霖师兄来了,全程都在关注烤兔子,觉地把兔子塞给自己还以为能吃了。 霖师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并不是什么脾气不好的人,恰恰相反是个的脾气比较温和的师兄,只不过是对师弟们比较负责。 不过面对觉地这种小魔王师弟,脾气再好也经不住,当即怒喝:“觉地!少林清修之地怎能出现这种荤物!你该当何罪!” 觉地死猪不怕开水烫,扭头瞪着霖师兄道:“哪有!你看到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明明是园森拉着我过来的!园森,对吧!” “啊,对,没熟!还得再烤会儿”园森已经咬了一口兔子肉,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霖师兄,愣了一下,憨厚一笑:“咦,霖师兄,吃吗?” 霖师兄:“………” 第177章 来泡童子尿试试! 少林寺的一条走道上,霖师兄正单手把小魔王觉地夹在腋下,往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这小魔王不得安生,先是被定了身,嘴巴还不老实,又被点了哑穴。 小魔王就是小魔王,点了哑穴之后依旧用眼睛死死的瞪着,霖师兄哪怕没有回头看,都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幽怨的眼神。 霖师兄走了没多久,到达了目的地,少林寺藏经阁。 本来不想带小魔王来这里的,毕竟一来他还太小,二来他才进少林没多久,可霖师兄没辙了,觉得这丫的就该关进去几天。 藏经阁失窃多了,自然不能用来放武学秘籍了,变成了堆放经书的地方,久而久之,又变成了小黑屋。 里边有间小黑屋,就是专门用来惩戒不听话的顽固弟子的,觉地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才剃度不久就被送进去的小沙弥。 霖师兄随意的将觉地丢了进去之后,关上了铁门,在一旁冷冷道:“禁闭七天,每日响午,黄昏会有戒律院的师兄过来送饭,如果当时候看不到你在里边,后果自负。” 觉地此时还说不了话,可心中却腹诽不已,这黑漆漆的小牢房居然还有铁门,自己不在里边能在哪里? 半个时辰后,觉地的定身穴自动解开后,也终于能明白,霖师兄为什么特意说那句话了。 在小黑屋后边又个小窗口,刚好能通过觉地这体型,觉地不由乐的笑出声,霖师兄也不算很坏嘛! 噗通一声,觉地刚爬出小窗口,就掉下了一个大水缸里边,头先着底。 觉地:“…………“ 灌了好几口水之后,觉地狼狈的爬了出来,站在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大水缸前,咬牙切齿道:“今天觉爷我就要来个觉地砸缸!” 可是找了半天,附近别说大石头,连木棍都没有了,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灵光一闪! 紧接着便朝着大水缸闷头冲了过去,砰的一声,觉地撞的头破血流,满眼金星,那大水缸却纹丝不动。 觉地咬着牙走过去打量大水缸:“日!特么是铜铸的!” 藏经阁楼一共五层高,负责人是一位叫慧无的老和尚,而在少林寺,也只有他是慧字辈的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少林寺待了多久。 慧无喜欢在一楼大堂里看经书,安安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看书,不过今天,恐怕是看不下去了,藏经阁,来了位小魔王。 “你在看什么?巴拉巴拉的一大串,什么什么经?玉女心经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喂喂喂~能听到嘛~” “哇,难道你是聋的?好可怜,来,摸摸头,心疼你。” 觉地在一旁折腾了半天,慧无依旧一言不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般若经,没多久,觉地消停了。 可他这一消停,慧无大师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他能感受到,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他的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光头。 这眼神很幽怨,幽怨到哪怕不用回头去看,慧无大师都能感受到。 咔嚓—— 终于,慧无大师的担心成真了,这小兔崽子,一口就咬到了慧无的脑袋上。 慧无大师:“…………” 半响之后,觉地乖巧万分的坐在一旁,双眼还带着泪花,小光头上留下了两个红肿的疙瘩,慧无大师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觉地!” “恩,是个好名字。” 人分三六九等,哪怕在少林寺,法号也分三六九等,觉地的法号寓意深远,在觉字辈,算得上是一个顶级法号。 这不该是一个被捡来的小乞丐能拥有的法号,只因他的师傅,是南湘居士。 觉地挠了挠头,一脸期待:“老爷爷,您能教我武功吗?” “罗汉堂不是正在教吗?” “那些…都没有您的厉害,而且人人都能学,我也跟着学,多捞哦。” 慧无大师摇了摇头,喃喃道:“好高骛远,不可取,不可取,从哪里,回哪去,快响午了。” 觉地左看右看,心里琢磨着老和尚吃的午饭会不会比自己的好吃一些?心一横,决定留下来厚颜无耻的蹭饭。 以觉地的思想看来,老和尚是个高人,那高人就得吃好东西,这是他当了六年小乞丐“悟“出来的道理。 至于今天霖师兄交代的话,得了,全当放屁了。 觉地小魔王向来不是能听话的主! 响午到了,戒律院的一位师兄过来送饭,觉地是罗汉堂弟子,又是南湘子首席徒弟,而且才六岁,是长身体的时候,端过来的饭菜那是四菜一汤,还有两水果。 觉地就躲在角落偷瞄着,嘻嘻笑着,自己的饭菜都那么丰盛,等下老和尚的岂不是更好? 戒律院的师兄来到了小黑屋,发现没人,瞅了瞅那小窗口,霖师兄还真猜对了,这小子果然跑了,跟霖师兄说的一样,没回来。 叹了口气,不过还有点庆幸,这说明,今天中午能吃两顿。 师兄走了,觉地也回到了老和尚那里,就坐在老和尚旁边美滋滋的等啊,等,一直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觉地饿趴下了,耷拉着脸问:“老爷爷,你的饭菜怎么还没来?饿死我了!” 慧无大师没好气的看了觉地一样,没说话,继续看着经书。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慧无大师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紧接着后脑勺传来咔嚓一声。 这小兔崽子又咬了一口自己的光头! “老爷爷,我饿…” 哪怕被揍了一顿,觉地依旧不依不饶,缠在老和尚身边,使劲的撒起娇来了,慧无大师无奈道:“你不知道老衲已经辟谷百日有余了吗?” 觉地哪里知道什么是辟谷,嘟嚷道:“屁股什么百日?老爷爷,你便秘了?天呐,武功那么高也会便秘吗?不能用内力把它逼出来?” 慧无大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无奈的摇摇头,给他解释道:“辟谷不是你说的那个屁股,意思是: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喝西北风?”觉地压根没听慧无说了什么东西,伸出小手放在了慧无大师的额头上,小脸惊恐万状,也不知道从哪个赤脚大夫学来的语气,念念有词道:“啧啧啧,你这病的很严重啊,这是重度癔症,得治。” 说罢他就站起来,小手背负着,在慧无大师面前来回走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哎呀哎呀,这个该怎么治才好,老爷爷岁数那么大,药劲猛了可会刺激到的,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慧无大师被这小家伙这般举动气乐了,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正想说些什么。 “有了!来泡童子尿盖头试试!” 谁知道觉地忽然转身,麻利的脱了小裤子,一泡清澈无比的童子尿直接盖在慧无的脸上,一气呵成。 慧无大师:“……………“ 第178章 你知道珍珑棋局吗? 慧无大师现在很纠结,他是什么人?少林寺仅存的一个慧字辈大师,在藏经阁修身养性数十年之久。 号称少林第一得道高僧,作为高僧,脾气不得好一点?不然数十年的修身养性都白修了?如今被一个不懂事的小沙弥童子尿盖头,他能怎么办? 老衲…忍! “噫!真的中邪了!” 觉地小魔头看到慧无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还以为是自己的童子尿把那邪魅镇住了,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慧无大师半天没反应,他反而有点担心。 “少林乃佛家重地,能镇住老爷爷的肯定不是一般妖邪,看来,关是一泡童子尿盖头,还远远不能救下老爷爷!” 慧无大师心里咯噔一下,怔怔的看了一眼觉地,白须在轻轻的颤抖,手中淋了童子尿的经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不要,你个小和尚最好不要… 莫要逼老衲! “呔!妖怪!吃佛爷的童子黄金便便!” 半响之后,觉地跪在慧无大师面前人生中第一次认真的听从来自前辈的敦敦教诲。 “小和尚,你现在知道,释迦牟尼如来佛的发型是怎么样了的吧?” 觉地拿着慧无大师给的铜镜认认真真的看了一次自己的脸,原本可爱的小光头上密布红肿的疙瘩,跟释迦牟尼如来佛的发型一模一样。 慧无大师不愧是慧无大师,每一下都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觉地正在发育的脑壳,也不会让觉地好受,欺负小孩子欺负到他这个境界,已经很难得了。 “咕噜噜——” 觉地饿了,又痛又饿,说来也奇怪,作为一个小乞丐,他从来就没有饿过肚子,六年来老乞丐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除了衣服破烂一些外,觉地简直就是乞丐堆里的小少爷。 也正因为如此,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挨饿。 慧无看着觉地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伙房的觉桶脑海中便响起了慧无大师的声音:送份午饭过来,丰盛一些。 千里传音术,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这个的,除去隐居江湖的老怪物,屈指可数。 没多久,觉桶就拿着一个膝盖高的饭盒匆匆赶来藏经阁,这里边的东西可都是自己私藏下来的好东西,原本准备自己偷偷享用的。 谁知道已经辟谷许久的慧无大师竟然点名要来份午饭,觉桶不敢怠慢,所有私藏都掏了出来,慧无大师位高权重,如果能在他老人家面前混熟了,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美滋滋的。 “弟子觉桶,见过慧无大师。” 来到藏经阁之后,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背对着自己坐着的觉地,还有些疑惑,放下饭盒行了礼之后,觉地扭头他才愣住了。 “觉地…你怎么在这里?…这发型不错啊。” 觉地没搭理他,眼睛一直死死的瞪着觉桶脚下的饭盒,慧无大师缓缓睁开双眼,淡然道:“饭盒放在这里即可,你先退下吧。” “好的慧无大师,弟子先告退了。” 虽有不舍,不过觉桶还是很听话的退下了,路上一直在想,觉地怎么会在藏经阁?难道自己偷吃霖师兄鸽子的事情败露了? 以觉地的性子,被关藏经阁是迟早的事,不过为什么会能坐在慧无大师身边?好羡慕啊… 如果能得到慧无大师指点一二,觉桶都觉得足够受用终身了,看觉地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估计是被慧无大师教训过一次了。 觉桶刚离开,觉地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了,迫于慧无老和尚的压力,他不得不偷偷的看了一眼慧无大师。 慧无大师已经重新闭上了双眼,哪怕他不睁开,也能感知道觉地在看他,在用眼神询问。 他知道,可故意不说,想看看这小子能忍到什么时候,自己刚才的教育是否有效,觉地是个极好的苗子,他能感知到。 少林里已经很少出现这种那么有灵气的小和尚了,自从清真老祖失踪之后,少林就出现衰败迹象,虽然有玄空,霖,玄惊这些优秀弟子,可还是太少了。 觉地这小子,野性难寻了一下,慧无大师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孙悟空这个野猴子拜师菩提老祖的情景。 孙悟空尚可被驯服,这小小的小和尚,他慧无…… 哐当一声,饭盒的盖子已经被觉地掀开了,觉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手掏着吃,风卷残云又见风卷残云。 慧无大师无奈的睁开双眼,好吧,这混小子确实还需要调教,仅仅一天还不足够啊。 等觉地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地上漫无目的打饱嗝的时候,慧无大师可不想这么好的苗子如此浪费时间,出声询问道:“小和尚,会不会下棋?” “什么棋?” “围棋。” “会一点。” 慧无大师有些惊讶,这小子还真会?据他所知,觉地似乎是被南湘子捡来的小乞丐,刚认识就捡回来那种。 南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这小魔头也应该学不来这种需要静下心来的东西吧? 一边猜测,一边从一个角落搬出了个古朴的棋盘,两人落座之后,慧无大师笑盈盈道:“小家伙,你先下吧。” 他打算看看觉地到底是什么水准,也好对觉地调教。 觉地也不客气,拿过黑子,毫不犹豫的就落下一枚,落子居中,堂堂荡荡。 慧无微微一笑,亦是不作考虑的落下一子,对付一个六岁的小和尚,他是没有多大压力的。 无多时,慧无大师越下越慢,直到发现自己已经无子可下之后,才骇然惊醒:“谁教你下的棋?” 如此棋艺,哪怕是南湘子,恐怕也做不到让他无子可下,而且这小子才六岁啊! 觉地挑了挑眉:“没人教啊,自己看着看着就会了啊,你挺厉害的嘛,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下了个和棋。” 慧无大师哑口无言,他堂堂一个珍珑棋宗师,被一个六岁的小娃娃打成平手,弱是传出去,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半响之后,慧无大师归于平静,默默的把棋子收回去,紧接着沉声问道:“小和尚,你知道,珍珑棋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