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谋(1):一夜无发 安天朝天帝三十八年,正是七月七日七夕节,更是黄道吉日。 三王爷府萧君肴大婚,迎娶舒将军之女舒沄为正妃,除了迎娶她之外,还娶了凤丞相庶女凤香媛为侧妃。两女同纳,这对一向深居浅出,淡泊名利的三王爷萧君肴来说,实乃是一件罕事,当今圣上更是亲临三王府为其主持大婚,朝廷百官同贺。 红绸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迎亲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绵延几里到了将军府邸门口。 将军府。 而府邸里一处院落发生一件怪事 “啊……” 突然在一间空荡宽敞的闺房里,一声尖叫声和东西洒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满室原本那一份宁静喜气的气氛。 而雕花楠木床上躺着的人儿被这一声惊叫从睡梦中惊醒,骤然睁眼,这人身穿一件粉红色里衣,一张瓜子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神朦胧迷惑的看向跪在床前,一脸惊恐万状发出惊叫的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嘴角淡然一笑。 “非语,你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时辰到了吗?你快给我更衣!”一边说一边揭开被子翻身而起。 名叫非语的丫鬟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的紧紧盯着她,颤抖不已手微微抬起,指着她光秃秃的头,声音透着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小……小姐……你的头发……” 被称为小姐的人正是今日七月七日要嫁给三王爷做正妃的舒将军之女舒沄。 “头发?”已经翻身而起坐在床上的舒沄闻言一脸茫然不解,眼珠子讶然的转了转,突然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她骤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摸自己的头,头顶竟然光滑一片,霎时愣住。 头发呢? 她长长的头发去哪儿了? “小姐……”非语看着她光溜溜没有一根发丝的光头时,顿时红了眼眶,一出声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声音都变得有些暗哑:“这怎么回事?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了呢?” 昨儿伺候她睡觉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夜就变成光头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舒沄脸色大变,蓦然从床上惊慌不已的跳起来,朝衣柜摆放着的梳妆台慌乱无措的奔去,双手撑在妆台面上,望着梳妆镜里映出来的人影,唯一刺眼的就是那被剃光头发光溜溜得平头,是那么惊世骇人,让人根本无视。 她面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瞪着杏眸,伸出去去抚摸着镜面,用力的摩擦,不想看到那个丑陋的光头样子。 没有了头发,叫她以后怎么面对大家呢?到底是谁会这么恶作剧?非要选择她呢?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太残忍了,比杀了她还要痛。 “为什么……”她痛苦的呢喃,身子一软,抱住自己的头,突然变得仓慌无助起来,甚至就像被黑暗包裹着她一样,不见光芒,时刻就要窒息了一般。 “啊……不……”舒沄无法接受事实的大声尖叫,在屋里绝望的乱蹿,身子撞在桌角上,衣柜门上,都感觉不到痛。 她不信,这是事实! 凭什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是谁会这么做?是谁要这么对待她? 她今日是新娘子,这副模样怎么嫁人? “小姐,你别这样,你会伤到自己的。”非语见她在屋里乱撞担心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抓住几乎疯狂的她,哭喊道:“头发没了,可以再长,你可不要气伤了身子呀!” 舒沄眸色沉痛,怔怔的望着她,眼泪汹涌而出,咬唇道:“非语,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这是骗人的,是幻觉,是做梦。”紧紧的抓住非语的手,使劲朝自己的脸上打,她声音嘶哑的狂吼:“你掐我,你狠狠的掐我,打我也行,快动手打我,把我打醒,掐醒,这样我就不会看到这么丑陋的自己。” “小姐……呜呜呜……不要呀!不要这样好不好!求你了……非语求你。”非语被拽的深疼,看她如此折磨自己,心里疼得要命,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这样看着她痛苦,折磨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舒沄听到声音惊慌失措的推开非语,四处巡视,找地方躲起来。她不要别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不要别人嘲笑她! 屋子虽然很宽敞,却一眼就能掠过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无处可躲。 她唯一想到就是躲在被子里,所以她奋不顾身的扑过去。 “沄儿……”门外一声沧桑谦和的唤呼声传来。 她向床上跑去,非语着急的上前却伸手拦住她,“小姐,是老爷,他会给你做主的,一定会查出凶手,别躲了。” 做主? 她不由的冷笑!都变成这样子了,做什么主都没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做主。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再让人看到的她的难堪,她推开非语跳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气都不能透。 “怎么回事,刚在前院就听到叫声?你们这是……”走进屋里的舒将军舒狂看到艳红色的嫁衣和头冠洒落一地,一间屋子也弄得凌乱不堪,疑惑拧眉,狐疑的眸子一抬,看见床边正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舒沄,满是不解。 而他身后有着两名簇拥跟着走进来的穿着华丽锦衣贵妇,年过四旬,相貌秀丽,正是舒狂将军的妻子舒夫人。 “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嫁衣和头冠都掉在地上了?”舒夫人看到屋里的情景也是一脸惊愕万分,伸手挥了挥吩咐身后的丫鬟:“快,快把东西都拣起来,别弄脏了。” 丫鬟听闻言赶紧俯身去拣地上洒落的东西。 “沄儿!不可耍小孩子脾气,不是答应为父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么?三王爷迎亲的花轿已经到门口侯着了,你快穿上嫁衣,别耽误了时辰。”舒将军走到床边,好言好语的相劝,半天不见她有反应,拉了拉被子,“你这孩子,被子蒙着头出不了气了,出来。” “老爷,让我来劝劝她。”舒夫人见躲在被子里不为所动的舒沄,心里一痛,上前扯了扯舒将军的衣袖。 两老都以为她是不想嫁再闹脾气。 宫心谋(2):这样嫁了 “沄儿,我是娘,快出来,别憋坏了,今天是你成亲的好日子,你不可以让爹娘担心。只要是女人,都会有成亲生子那一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啥好害羞的,傻孩子快出来吧!让娘给你挽发画眉好么?”舒夫人也柔声带哄的试着去拉被子,可一拉,舒沄却在里面裹得更紧。 “呜呜呜……夫人……”突然,站在旁边一直抹泪的非语伤心的开口,似难以启齿一样的紧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才把小姐没有头发的事说出口来。 舒将军闻言挑眉斜眼睨着非语,急切的问道:“非语,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伺候沄儿的,这眼看吉时就快到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是,是小姐她出事了,所以才躲在被子里不出来。”非语哭道。 “出事?沄儿出什么事了?”舒夫人脸色一变,激动的追问。 “小姐的头发不知怎么回事,今儿一早起来就没了……”非语艰难的将这句话完整吐出,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舒将军夫妇听到一脸震惊!不由一楞。 什么叫今儿一早起来就没了?好好的头发怎么会没了呢? 舒将军眸色一闪,一个箭步垮过去,用武力一把将被子扯离开来,就听到舒沄惊慌不安的大叫。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看,不要看……”舒沄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蜷缩着身子往床最里面躲,可怎么躲,怎么遮掩,都无法逃过屋里所有人看她的目光。 舒夫人站在一旁看她的光头样子,直接惊的差点晕过去了,还好有非语在身边及时扶住。 舒将军眸色一痛,紧紧凝着她,半晌才沉重的低唤一声:“沄儿……” “别过来,我不要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出去,出去,全都出去。”舒沄背对着他们,头埋在膝盖之间躲在床角落,抱紧身子大声得嘶吼。 “今天是你大婚,你必须穿上嫁衣家给三王爷。”舒将军声音更重了几分,仿佛今天她必须嫁! “我不嫁,死也不嫁。”舒沄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哭喊拒绝:“爹,你放过我吧!我不要嫁!” “这可由不得你。”舒将军伸手一把捞起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舒沄顿时无声,缓缓的抬起头来,那双悲伤的眸子看着舒将军。 “爹是为你好。”说出这几个字时,舒将军也觉得是那么无力。 “我这个样子怎么嫁?”她自嘲一笑,反问道。 “三王爷宅心仁厚,不会计较的,更不会在意的。” 舒沄厉声咆哮:“可是我介意,我在意。”怎么能不介意,不在意?头发没了的是她?是她以现在这个样子嫁人,她做不到!她的自尊不允许。 “沄儿,你别逼爹动手?” “我不会嫁,就算你杀了我,我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将军一掌给打在后脑片,她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缓缓无力的闭上晕了。 “老爷……”舒夫人见舒沄晕了过去,担心又着急。 舒将军将昏迷的舒沄平放在床上,转身冲着非语叫道:“非语,给小姐穿上嫁衣,戴上凤冠,送小姐上花轿。” “老爷,小姐……”非语楞了楞,望了眼被打晕的舒沄,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老爷要这么逼迫小姐。让她这个样子嫁过去,她情何以堪! 舒将军瞥了眼有些犹豫的非语,冷声道:“别废话了,照老夫说的做,记得一定要照顾好沄儿,不要让她在王府受委屈。” 非语迷茫的看着舒将军,眼底闪过一时不明,却还是重重的点头,“非语会好好照顾小姐的,老爷放心。” “嗯,有你陪在沄儿的身边,老夫也放心了。” 非语将嫁衣给昏迷的舒沄穿上,而舒夫人也动作迅速的给她化眉,补妆,没有了头发还省了一些时间,亲自给她戴上凤冠,盖上红盖头。 舒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这样嫁了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个做父母会愿意,可是他们被逼无奈,不能不这样做! 舒将军却是将新娘背着走出来,直接放进花轿,吩咐贴身丫鬟非语就守护在花轿外随着迎亲的队伍一起朝三王爷府邸而去。 舒将军夫妇就站在府邸门口望着迎亲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久久无法回神,眼中是那么不舍…… 原本是女儿成亲大喜日子,却毫无一点喜悦之情,反而布满了浓浓的悲伤与诀别之意。 “老爷,沄儿的头发是你安排人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舒夫人面色质疑侧头低声轻问,眼角早已潮意涌现,满目悲伤。 舒将军闻言一楞。 脸色像瞬间沧桑了许多,无奈的收回眺望的目光,淡看舒夫人一眼,垂眸沉声道:“你别再问了……”随之深深叹气,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也流出了泪,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府邸走了进去。 舒夫人心痛的抿着唇,眼泪无声滑落过脸颊,转过视线望着那花轿渐渐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沄儿,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娘可怜的孩子……” 迎亲队伍一直沿街而行,路上轿子里昏迷的舒沄因为摇晃,她幽幽转醒,眸光一转就瞥见自己已身穿艳红嫁衣,头戴凤冠,坐在迎亲的花轿里。 她只能黯然失落的苦笑,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不顾她的感受,将她打昏塞进花轿里。 想到自己原本一头乌黑的青丝在睡一觉醒来不易而飞?而如今顶着一个光头就要嫁给别人了? 这是多么讽刺,滑稽! 不知是谁这么厌恶她,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视线,一滴滴掉落在双手紧握的手背上,像一团烈火灼烧着她的肉,中那么的痛,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 可是,现在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她紧紧咬住唇,用最后残留的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绪不停的在脑子里转动。 她能怎么办?难道要逃婚吗?还是选择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懵了,乱了,更是无措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三王府那是一个陌生不能再陌生的地方,要她顶着一个光头嫁过去,等再长出头发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光想着她就觉得无地自容,痛心万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她坐在轿中百转千回的想了无数条生路,可最后只想出一条出路,就是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坏的打算她都想好了,大不了,洞房花烛夜向三王爷求一纸休书。 父亲不是说他通情达理吗?那他应该会同意的。 并且嫁给他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不是还有凤丞相的女儿吗? 再说了,她是一个光头,如此丑陋的人嫁给他,只会给他带来屈辱,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一拍两散。 想明白后,她默然接受了这个安排,只等萧君肴的一纸休书了。 花轿浩荡的落在三王爷府邸门口,而此时另一条街迎接凤香媛的花轿也刚到,就落在对面。舒府陪嫁的丫鬟非语以为舒沄还没醒,靠近轿窗小心翼翼的轻唤:“小姐……小姐……” “别叫了……”花轿里舒沄声音不耐的回了一句。 宫心谋(3):当众出丑 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非语总算松了一口气,静立站在花轿旁边,等着新郎亲自来接小姐出轿。 而站立在门口的三王爷萧君肴穿得贵气华美的服饰,一身正红配白相间的颜色,胸襟领口和腰带处则是玄白,衣袖衣摆处还绣有金边图纹,头上戴着镶着火红翎羽的高冠,再配上他英俊儒雅的面容,颀长挺拔的身材,十分扎眼,风采翩翩。 萧君肴朝舒沄的花轿走过去,踢了三脚花轿门,才揭开轿帘伸手进去,摊开手心,静等佳人搭手。 舒沄透过盖头看见一双宽大的手掌,手心里还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她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出去搭在那人的手心里。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刚触到他的手心,就被他反手握住,她微微一惊,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手很暖,手掌心里有着薄薄的茧,很粗糙。 盖头底下的她微微有些错愕,不是说他没有武功吗?怎么手心里有练武的茧子呢? 被萧君肴握住手后,她也不矜持从花轿里走了出来,今日她也是一身红白相间的喜服,颜色与款式与他的衣装都有些类似,裙摆很长,一层大红的薄纱从头顶罩下来,一直垂到胸前,在阳光辉映下,头发上的金饰宝珠光芒璀璨,垂下的流苏相互碰撞,清脆作响,倾城妆容在薄纱下隐约可见,每一步她都走得窈窕生姿,款款如莲,小心翼翼。 而对面从花轿里自己走出来站着的凤香媛也伸出手来,萧君肴随之也伸手与她紧握,轻手相扶,携手同行。他满目柔情的牵着她们朝着府邸喜堂走去,唇边仍是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那么深情,那么专注,那么开心。 喜堂内朱红遍地,灯火通明,左右两边的食案前已经坐了不少人,看那衣饰穿戴,应该都是安天朝的王公贵族,中间空出一条通道,直通主席,主席上坐着一对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右首是安天朝皇帝,左首则是皇后,而她的旁边还坐着一名华丽锦衣,相貌美丽,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正是萧君肴亲母贤贵妃。 两人面带笑容,喁喁私语,没有半分架子,底下的大臣贵妇们也是随意饮酒,畅谈说笑。 新人入场,掌声如雷,众人面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高声恭贺,主席贤贵妃更是频频拭泪,感动非常。 “一拜天地。”主事人高呼一声。 萧君肴面色温润,牵着两位新娘缓缓跪拜。 “二拜高堂” 又是深深的俯首一拜。 “夫妻对拜。” 萧君肴依然面带微笑,眉眼弯起,漆黑如夜的眸子闪耀,侧身微微先向舒沄一起对拜后,才与凤香媛一起对拜。 礼毕。 “送入洞房。”主事人再一次重重高喊一声。 终于结束了! 舒沄听到那四个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由着搀扶的丫鬟挽着手臂,正欲朝后院走去。 “等一下。” 突然院子里响起一道冷冽略带着急切的声音。 众人一楞。 而舒沄脚步微微一顿,垂着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声音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她只暗暗祈求在这婚礼之上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虽然她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都太过于诡异,起初是自己的头发莫名没了,这明显就是有人针对她,可是又不知道这幕后的操控者是谁! 众人闻声循望过去,看到门外一身绛紫色锦袍,领口衣袖均是淡金色的绣纹,头顶玉冠上镶着颗明珠,容光焕发,气宇不凡的迈步走了进来,直奔主位俊脸洋溢着一抹浅然的笑容。 此人正是安天朝的太子萧天逸,他面朝皇帝拱手行礼,动作和语气说不出来的恭敬。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主位上皇后虽面带喜色,语气里不由嗔怪道:“天儿,你怎么才来,这礼节都结束了。” “无事,既然太子到席就入座。”皇帝摆了摆手,温和的笑了笑。 太子俊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浅浅,并未入座,缓缓转过身去,斜睨着眼掠过一脸平静淡漠的萧君肴,眸底闪过一丝玩味:“三弟,听闻舒将军的女儿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可否当着大家的面揭开她头上的红头盖,让大家也一睹芳容如何?” 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包括皇帝,也包括舒沄。 盖头下她面色惊慌,紧紧咬着唇,身子不由微微一晃,险些没站稳,还好站在旁边的萧君肴紧握着她的手,扶着她。 她想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当着大家看她的真容?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没了头发的事?所以故意来挑衅?来让她出丑? 可她与他毫无交际,为何他要针对她呢? 如果不是针对她?那是因为萧君肴? 如此想来,自己成为光头的事难不成和他有关? 萧君肴握着她轻颤的手,眼神淡然的也看着太子,但笑不语,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悠远。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全场突然变得一片静谧,气氛有些诡异。 太子见他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三弟不会是不舍得吧!只是看一眼而已,人还是你的,大家又抢不走。” 话落,身子上前迈了一小步,朝舒沄所站的位置更靠近几分。 舒沄低垂着头,一颗心突然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仿佛都能从身体里撞出来了。 太子在她面前站定,透过薄纱可以看到一双金线黑靴和一截绛紫色袍角,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骤然,萧君肴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既然太子想看,那就看吧!” 她闻言一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蓦地一亮,薄纱已经被人掀开。 舒沄霎时心跳骤然一停,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惊慌的眸子掠过众人,眼角潮意泛起,咬紧唇不知所措的握紧手,愤怒的转过头瞪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英俊的侧脸。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是他的妻,为何别人要看,他就可以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掀开红头盖,让她情何以堪! “哈哈哈哈” 突然一声嗤笑划破了寂静的气氛,是太子发出的笑声。 舒沄听到他的笑声是那么刺耳,就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捅进心窝,这都还未结束,蓦然眼前黑影一闪,头顶一凉,戴着的凤冠唰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流苏碰撞的声音。 “果然是一个光头,三弟你娶了一个尼姑呀!笑死本宫了。”太子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汪汪作响,像一声声咒魇发出嘲笑的意外,紧紧将她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凤冠从她头顶上掉落时,殿中的众人面色惊恐,嫌弃,嘲笑,惊讶,齐刷刷的眼神纷纷朝她看过来,让她顿时觉得自行羞愧,无地自容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萧君肴那张温润淡雅的脸上见到她此时的样子时,荡漾在唇边的笑意也瞬间僵硬在脸上,黑眸讶然的盯着她,直把她看进自己的眼底深处。 似乎他也被吓到了。 舒沄也抬眼凝向他,在那一瞬,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她无力的后退一步,被他的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开,就连这最后的支撑在瞬间给破灭了。 就在她觉得整个世界就要倒塌,毁灭时,一件外套披在她的头顶之上,她惊愕,抬眼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怎么会是他? 七王爷萧廷彦。 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次命的男人,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没想到今日他也来了。 他就站在她的身侧,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住头,便退离两步,与他保持仅有的距离。 他那样紧紧地凝着她。 眼底透着一丝柔情,剑眉长飞,皓月薄唇,嘴角淡淡一勾,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说:“没事,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想入非非。 舒沄讶然的看着他,还未来得及从他那句话里反应过来。 蓦然,盖住头的衣服被人再次扯掉,接着又是一件艳红的喜袍落在她的头上,手腕被人抓住用力一扯,她整个人掉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里。 只听得抱紧自己的人那儒雅的声音淡定在她头顶响起:“七弟,你越轨了,她是本王的王妃,已是你的王嫂,就算要做这种事也是本王来做,你的衣服。” 话落,萧君肴将手中的白色锦袍随手扔出去,脸上难得一见的冷漠,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悦。 白色锦袍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样掉落在地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宫心谋(4) 一纸休书 也在这一刻,舒沄胸口微微起伏,拧紧杏眉。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一会儿用嫌弃的眼神将她推开,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护着她! 搞不懂他是几个意思。 对面萧廷彦面色淡漠,眸子瞥了一眼地上的衣服,也不气恼,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淡然的朝前迈开脚步,俯身伸出手去捡起长袍来穿上,倒是站在他旁边一脸讥笑的太子,讥讽道:“三弟平常深居淡泊,却未想到你还好这么一口?喜欢光头的女人?” 萧廷彦伸手扯了下太子的衣角,愠笑道:“太子,你不是来祝贺三哥新婚的吗?别再拿王嫂开玩笑了,他们小两口只是闹一点矛盾而已。” 此话是意有所指,也是将她没有头发的事转移到萧君肴的身上。 太子勾唇一笑,不再言语。 有了七王爷萧廷彦的相助,太子不再刁难,舒沄以为这是风波平静的时候,却没想到这才是凤波的开始。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直盯着舒沄。 这成个亲,却无辜闹出这么多事端来,堂堂一国王爷成亲纳王妃,却偏偏王妃是一个光头?这不是摆明的想嘲笑三王爷无能吗? 全场又恢复一片静谧,皇帝早已沉了脸色。 他直直指向立正中间被护在萧君肴怀中的人,目光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射向舒沄沉声问道:“这便是舒将军的女儿?他竟将你这副模样嫁过来?如此敷衍了事,舒家当皇家的尊严何在?” 所有人因为这一句话脸色一变。 舒沄心中一惊,原本她想瞒天过海,一直没有往深处去想,想在洞房之夜单独请求三王爷放她离开,怎么也没有想到,婚礼上还有人将此事揭穿,会让皇帝如此震怒。 那该怎么回答才好? 如果答错了,会不会连累父母? 不自觉地抬眼睨向萧君肴,却见他薄唇微抿,面沉如水,深邃淡定的目光也凝着自己,他虽然没说话,但从他眼神之中看到一种陌生,疏离。 她垂眸,自嘲地弯了弯唇。 自己在奢望什么? 自己已经让他在众人丢尽颜面,刚才出面护着她,只是因为有其他男人插入,让他男人自尊受损,才不得已出面。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轻轻的推开他,披着他那件大喜袍来到皇帝的面前,跪在地上,俯身一拜,“皇上请息怒!就是借我们舒家十个胆子,舒家也断不敢轻视皇家之事!舒沄之所以没有头发嫁给三王爷,是因为舒沄个人原因,不想嫁给三王爷,才自己剃了头发,让三王爷厌恶休了舒沄,得以自由之身。所以这一切都都是舒沄不懂事,与家父无关,他根本不知此事,还请皇上恕罪。” 自己剃了头发?只为换来自由之身。 众人一阵压抑的唏嘘。 萧君肴眸色一闪,抿紧唇,眸子缓缓看向她,若有所思。 皇帝也是一怔,睨着她跪在地上,说出的话字字珠玑,目光冷傲,态度既无丝毫不敬,也无半分胆怯。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嫁给肴儿?” 皇帝微微眯了眼,面色微微有些诧异,一双凌厉的眸子绞着几许兴味。 刚才七王爷如此维护她,大家都看出来了,难不成他们两个早就暗生情愫? 众人一脸疑惑,就连七王爷萧廷彦也想知道答案。 “是。”舒沄声音如银铃悦耳,沁人心脾。 皇帝倾身凝着她,莫非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更高的位子,譬如,做他后宫的女人。 便试探的追问:“那你想嫁给谁?难道你是想嫁给彦儿不成?”又或者是想进宫,可最后这一句话,他却问不出口,他要等她亲口说出来。 “不是。” 听到她的回答,皇帝心里竟是有几分欣喜,凌厉的眸子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将她看穿,终于把那一句话问了出来:“难不成你是想进宫做朕的女人。” 舒沄一震,她怎么可能想进宫呢? 深怕皇帝误会意思,连忙解释:“不是,舒沄从未这样想过……舒沄只是想……” “你分明就是此意!”皇帝骤然直起腰身,厉声打断她的话:“一个小小将军之女,竟然如此工于心计,大言不惭,敢嫌弃皇家子孙配不上你,你可知你这样剃了发,是大不敬所为?可是要被砍头的?” 皇帝骤然沉了眸,眸色森然,直逼着舒沄。 如果她敢说要成为他的女人,他就有理由保她。 那怕此时,她要嫁给自己的儿子。 舒沄闻言心中一颤,被他眼中的戾气吓住,正不知所措,就听到一温润,低醇的声音响起:“父皇,今日是儿臣成亲大喜的好日子,父皇无需为这种事情生气?沄儿她并无恶意,只是她一直反对儿臣纳侧妃,便想恶作剧,不过是想利用头发之事想在大家面前,能与众不同,脱颖而出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众人皆是愕然不已,包括皇帝,也包括舒沄。 利用光头与众不同,脱颖而出? 这不是自己吃亏吗? 头发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皇帝蹙眉,略有些失望:“就因如此?就把自己一头头发剃了?这分明就是妒妇所为,简直胡闹。” 萧君肴眸光闪耀,优雅地走到舒沄的边上,挨着她缓缓跪下。 舒沄怔然的凝着他俊美如俦的侧脸,鼻尖萦绕着浅淡轻檀的香气,她有些恍惚。 他却只是淡然勾唇,转头对着皇帝一鞠,“父皇,其实沄儿是因为患了脱发症才会如此自卑,而大夫也说了,患了此病的人,情绪总是善变的,做很多偏激的事都是身不由己,不过只要把原始的头发剃了,重新长出来就痊愈了,而儿臣与沄儿的婚事将至,所以才如此唐突。” 脱发症? 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什么时候患这病了? 舒沄蹙眉,紧紧的凝向他,他却低垂着头不看她一眼。 听到她得了这种怪病,众人看她的眼光更加怪异,像看一个怪物一般。 她暗自冷笑。 今日真是够了,又是妒妇,又是患脱发症的妖怪。 皇帝闻言脸色微变,看向舒沄眼神瞬间变得陌生起来。 “只是儿臣不知太子竟然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快乐的消遣。”萧君肴漆黑如夜的眸冷冷的睨向边上站着的太子。 太子闻言欲要反驳,被身边的萧廷彦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他眸光微闪,微微凝了脸色,暗示太子稍安勿躁。 皇帝眸色深深,瞥见太子不接话,也顺着给了一台阶下:“太子是鲁莽了一些,但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肴儿就不要再深究了。” 萧君肴眸光微闪,道:“父皇,吉时已过,沄儿和媛儿也累了,容儿臣送她们回房。” 皇帝扬手一挥。 萧君肴起身站起来,再去扶她,起来后不顾所有人直接拉着她离开了。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侧妃凤香媛是由王府的丫环搀扶着回房,而舒沄则被萧君肴拉着去了花园。 舒沄手被他抓得深疼,走到一半直接甩开他紧拽着的手。 “王爷,为什么要说谎?” 明明她根本没有患什么脱发症,为何他要那么说? 萧君肴脚步一顿,侧身过来,狭长的凤眸盯着她,目光缓缓从她娇美清冷的脸上缓缓朝上,凝着她那顶着自己外袍光秃秃的头,薄唇微启:“看着你这颗头,本王就烦。” “什么?” 舒沄一脸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君肴俊脸淡然,起初那些温润,温柔像一场戏,他就那么赤.裸.裸的眼睛轻垂,质问:“你和七弟怎么认识的?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和七王爷认识很久了,至少比王爷早的多,不过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信不信随便你。” 萧君肴闻言,又抬眼看着她的头,云淡风轻,又吐出一句:“越看越烦。” 舒沄一时气苦。 这男人何必如此。 她心口一阵闷堵,她抬手轻捂,微微粗重了呼吸,将下颚倔强地扬起:“若王爷觉得舒沄的头,污了王爷的眼,可以给舒沄一纸休书,舒沄会永远消失在王爷的视线里,从此不会让王爷再烦的。” 说罢,伸出手摊开手心。 “休书?”萧君肴见到她的动作,怔了怔,只一瞬便又轻轻一笑,眸色深深,绞着她:“休了你,你再和七弟双宿双栖?又或者进宫嫁给父皇?” 宫心谋(5):他的警告 他的话说得是那么云淡风轻,眼梢微抬,目光斜斜地落在她的脸上,黑眸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舒沄闻言气得咬唇,杏眸狠狠的瞪着他残笑着俊脸上,冷哼一声:“我和七王爷清清白白的,请王爷说话的时候能尊重别人,还有,如果我要嫁给你父皇,还用得着你上门求亲吗?” 既然他说得这么过分,她又何必去顾及呢? 她以为萧君肴会生气,他没有,反而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长。 她看着他的脸上那一抹微笑,有些失神。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望着远处,一个倾身向前靠近她,伸手将她拥进怀中。 舒沄一怔,欲要伸手推开他,他却突然推开她了。 浅淡的檀香凑近,一个吻如蜻蜓点水的落在她的额间。 她愕然抬头,只见他收回远望着视线,低头瞬间变得深情温柔,俊脸温润风华,浅笑盈盈。 她才恍然回神,朝他望过去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袭白衣胜雪的七王爷萧廷彦站在水榭游廊,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墨发飞扬,衣袂翩翩,眸色深邃。 当她看过去时,他却下一刻转身离去。 为什么他会站在哪儿? 站了多久? 那她说的话,他是不是也听见了? 想着,心头一颤,她连忙别回视线,就看到萧君肴黑眸中的兴味更浓了几分,他低低一笑,“看到本王抱你,吻你,七弟好像很伤心?他喜欢你?”最后一句是疑问句。 听到他的话,舒沄一阵懊恼,冲着他吼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吧?就是想七王爷看到?如果王爷不相信我,可以给休了我,我立刻离开王府,这样王爷就不会担心我时时刻刻会红杏出墙了。” 没有信任的婚姻,与其互相折磨,还不如早一些放手。 萧君肴淡淡的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翼,指腹缓缓朝上,按在她的额间,那里是他刚吻过的地方。 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舒沄站着不动,瞪着他,由着他。 半晌,他收回手,也不气恼,眸光向上,落在她光秃秃的头顶,若有所思,片刻又垂眸淡淡地睨向她,俊脸一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你想活得更久一些,就好自为之,对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本王对你的警告,懂吗?” 舒沄一楞,凝着他,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抹寒冷的戾气,让她有那一刻觉得像身陷冰窖之中。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到底有多少秘密? 她就那怔怔的望着他,他说的话,让她不知怎么去回答。 她懂吗? 不懂吧! 萧君肴见她不答,沉声道:“既然你想要本王的休书,本王可以满足你。” 舒沄惊愕。 她以为他真的会给她休书,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他瞥她的表情,骤然沉了眸,好看的浓眉微拧,说:“你在王府住一年,一年后本王会放你离开,绝不留你。” “真的吗?你会放我离开这里?”舒沄不可置信的追问。 深怕他只是随意说说而已。 萧君肴黑眸微眯:“你觉得现在这样的你,本王会爱上你吗?” 舒沄一震,原本激动兴奋的喜悦突然间被他这么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是呀! 她没权没势,更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现在还顶着一个光头,又有什么本事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还别说这个男人是王爷了,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尊贵无比。 她扯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王爷最好不要爱上我,否则我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中有一方一定会万劫不复。”说罢,不看他,转身离开,朝前走去。 萧君肴站在原地,没动。 舒沄走了几步,发现身上还披着他的红衣外套,又倒回来,脱下衣服还给他,等他接了衣服后,转身又朝前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 她这是要去哪儿?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在哪儿? 所以她又倒回来,走到他的跟前,抬眸凝着他,“请问王爷,我的房间在哪里?” 男人面色冷峻,薄唇紧抿,静默了片刻,骤然抬手,一个击掌,空气中顿时异流涌动。 舒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黑衣人就已经翩然落在他们的身后,对着萧君肴一拜,“爷!” “王妃找不到路回去!你带她回寒湘阁。” 暗卫低应一声,起身站了起来,朝舒沄走过去,“王妃,请跟属下来。” 舒沄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蓦然,远处响起一道清脆轻柔的声音。 “爷。” 是走廊那头有一个身穿着绯红色的衣裙的女人坐着轮椅缓缓朝他们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舒沄目光一凝,看着那个自己滚动轮椅过来的女人,心中满是疑惑? 这男人到底有多少女人? 她就那静静的看着那个长得清秀,美丽的女人,才发觉她好像是腿不方便,不然也不会坐轮椅了。 “你怎么出来了?”萧君肴眉头微蹙,目光朝那女人看过去,满目柔情。 “出来走走,却看到爷与王妃在这儿。”女人温媚朝舒妘浅浅一笑,已经滚动着轮椅到了他们的面前,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昂头抿唇轻笑:“爷,我饿了,想吃你做的东坡肉,你可以做给苏婉吃吗?” 男人轻应一声,挣脱她紧握的手,眸光微闪,斜眼看舒沄一眼,再淡漠的穿上衣服,伸手推着轮椅转移方向离开,没做一丝停留。 直到那抹红衣翩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舒沄还傻站着。 “王妃。”暗卫不耐的又叫了她一声。 她一惊,回过神来,才道:“走吧!” 寒湘阁。 暗卫将她送回这里时,非语早就徘徊在门外,看到她的身影飞奔过来。 “小姐。” 舒沄看非语一眼,本想给暗卫说一声谢谢,可还未等她张口,转身之际人已经消失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王爷呢?不是说送你回来吗?你没有留他下来?”非语朝外面瞥一眼,什么人也没有,便疑惑的询问。 舒沄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与他成亲的人不止我一个人,他要去哪儿我那管得着?”说着就朝屋里走去。 非语闻言小脸沮丧,跟着她的脚步:“小姐呀!你怎么可以这说呢?你得留住王爷在这里歇息呀?你忘记了今天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如果王爷去侧妃哪儿,你以后在王府就没有什么地位了?” 宫心谋(6) 侧妃嚣张 地位? 那来的地位? 她这般模样?那个男人能正眼瞧她? 连争宠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去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完全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男人。 而且,他刚在院子里已经将话挑明得很清楚。 他根本不喜欢她,还警告她少管闲事,还说一年后就会给她体书,到时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自找烦恼呢!再说,他身边应该也不缺女人,不缺她这样的女人。 有悠闲的日子就得过且过,且不是乐哉! 不管非语说什么,舒沄都不反驳,默默无声,该吃东西就吃东西,该睡觉就睡觉!乐得轻松自在。 后来非语也彻底无语了,该说的都说了,她还是那样一脸淡漠。 终于等于夜深人静了,这本来是一个新婚之夜,**苦短,?鸳鸯雕花楠木床上,舒沄却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安睡。并不是没有新郎,而是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和心绪不宁,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轻轻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光秃秃的头顶,她心里黯然,失落,沮丧,痛心。 可又能如何? 在这个陌生,没有任何依靠的地方,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的查出这幕后的黑手是谁? 一夜无发?她怎么都想不通?到底那里出了错?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会想到要剃她的头发? 如果要杀她,也是易无反掌的事情? 难不成,是为了羞辱她?才会如此大费周章闹出白天那一场恶作剧? 可是这个凶手是谁呢?为何要羞辱她呢? 凶手到底有有目的?如果是最亲近的人所为,将军府的人根本没有理由会这么做? 可细想,今日父亲大人逼迫自己与三王爷成亲,显得也太着急了些?而且她头发之事他只是惊讶,却唯独没有难过,难不成自己的头发掉了和父亲有关吗? 她越想思绪越乱,真相也是她不敢面对的。 如果真是父亲大人所为?又是何目的?难道这样让自己的女儿嫁过来?他不觉得是害自己的女儿吗? 舒沄毫无睡意,事情越想越离谱,越不敢想象。 她翻来覆去,杏眸掠过屋里满室的婚庆大红,熏香袅袅,红烛摇曳。 今日,她就这样嫁人了,心里五味杂陈,却独独没有作为新娘子的喜悦,而是要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独守空房的滋味。 她微微苦笑,暗暗安慰自己,别难过,别觉得委屈。 那个男人说了,只要一年,他就放她走! 那就安静的在这里待一年就好!一年后,谁也不欠谁! 至于,落发的事,就静观其变,慢慢顺藤摸瓜,一步一步查出真相。 想通后,她拥着薄被,还是辗转难眠,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睡意,可刚睡着就被人唤醒。 “小姐,非语该伺候你更衣,一会儿要随王爷去宫里请安,误了时辰可不好!” 舒沄睡眼惺忪,茫然四顾,看着一室的大红,看了眼拿着衣服在自己眼前晃的非语,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请安? 昨儿想到皇帝说的那些话,在她心里隐隐有些疙瘩,今儿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还有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进宫呢? 想到这个,她烦躁的抚额,揉着眉心。 非语把洗漱的东西准备好,拧紧洗脸帕子递给她,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的微笑:“小姐是不是在担心这个的事?”她手指着自己的头,意有所指。 舒沄轻轻的擦洗着脸,看到她的动作,蹙起柳眉,疑惑的试问:“难不成你有办法?” 非语嘿嘿笑了两声,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从桌面上拿了一个白色斗笠,走过来,递给她:“小姐,好看吗?这斗笠顶上还刻着一朵白牡丹。”说着,手指了指。 舒沄疑惑的睁大眼,接过斗笠反复观看,确实头顶上面是锈着一朵白牡丹,抬眼讶然的盯着非语,不可置信的询问:“这是你给我做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通了? 非语抿唇摇头道:“不是我,是王爷。” 王爷? 舒沄惊愕。 垂眸看着手中的斗笠,满目不解,为何他要送她斗笠呢?这一朵白牡丹又是何意? 容不得她多想,骤然屋里响起一道温柔娇媚的轻呼。 声音有些陌生。 “姐姐,还没醒呢?这进宫请安的时辰快到了,王爷都在门外等着我们呢?” 说话的人是侧妃凤香媛,她今日着一件烟罗紫色连襟云锦长裙,眉目如画,容貌清秀,乌黑的长发盘在凤冠金钗之中,显得整个人娇艳端庄几分。她就那么款款玉步走了进来,身边还有一个丫鬟搀跟着,手里还端着一盘茶盏。 舒沄心中诧异,面上却谦和有礼,迅速的从床上翻身坐着,脸上浅浅淡笑:“妹妹真是有心,还亲自跑到我这儿提醒。”说着,欲要起身站起来。 下一瞬,凤香媛走到床边到她的跟前,低头盯着她的光头,眉角满满的嘲讽之意,唇边却莞尔一笑:“昨儿王爷留宿在我哪儿,一晚上我都没睡好,想着姐姐昨儿一个人应该睡得特别的踏实,我这怕你睡过头,特意过来通知姐姐早起,顺便过过敬茶,毕竟姐姐才是王府里的王妃,妹妹理应前来献上一杯热茶。” 舒沄微微错愕,抬眸看她脸上那抹不容察觉的坏心思,只觉心里寒冷一片,她笑容不变,笑道:“妹妹真是通情达理,我真是自愧不如。” 凤香媛淡淡笑了笑,转身冲着身后的丫鬟唤道:“果儿,把茶满上。” 非语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替自家小姐担心,明显这个侧妃就是来自不善。 舒沄倒是一脸淡然,毫无半点架子,一双杏眸凝着她。 这是来炫耀么?炫耀王爷昨儿留宿她哪儿,却将自己独守空房? 既然她要敬茶!就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凤香媛端着一盏热茶殷勤,乖巧的朝她笑了笑,却在下一瞬,她失声大叫。 “啊” 茶杯从她手中滑落,还好舒沄早就预想到的动作,反应极快,双脚提起,躲过那滚烫的热茶洒在自己的脚背上。 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几块,一杯热茶只洒落在地上,茶渍沾染在凤香媛那双红色的锈花鞋,斑斑点点,连衣裙都湿了一片。 舒沄见状,欲要开口询问凤香媛可有烫到手,刚要张嘴就被她打断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你不乐意我来请安敬茶就直说,何必要打落我手中的茶盏,你想烫死我吗?”凤香媛玉手指着她,一双眼红着,似委屈的哭诉道。 宫心谋(7) 把手给我 纤纤玉指指着舒沄的鼻尖,她微微错愕,眼波微动,淡定的抬眼瞟向指着她的人,却毫无其他动作。 一双好看的眼睨着凤香媛,一字一句道:“妹妹,说话可要凭良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虽然身份卑微,只是将军的女儿。 可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也是王妃。 果儿跳出来,瞪着她厉声质控:“明明就是王妃刻意打翻茶杯,让我们小姐差一点烫到手了,你还想狡辩?” 这有多滑稽? 连一个丫环都敢蹬鼻子上脸。 舒沄还未来得及开口,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你说谎,明明是她自个儿没拿稳,还想诬陷我小姐,真是不要脸!”在旁边看着的非语看不下去一把推开果儿,出声反驳道。 果儿身子一偏,站稳后就扬手一挥,“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非语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记。 速度之快,舒沄想喊住手都没来得及。 一个耳光落下,非语摔倒在地上。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打我们小姐。”果儿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明明非语只是推她,她竟然反咬一口,这主仆真是欺人太甚。 “非语。”舒沄丢掉手中的斗笠,伸手去扶非语,瞥见她脸上那立刻浮现出手指印,可想果儿有多用力,心里顿时像火烧一样,昂头直视着凤香媛,厉声低吼:“妹妹不是来敬茶,是来我这儿找碴的是吧?” 凤香媛站在原地,红唇有一扯,柳眉扬起,正要说什么,却听到门外响起一道醇厚低哑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是萧君肴。 屋里人都一惊。 舒沄亦是一怔,目光缓缓看向走进来的人,他着一身月牙色长袍,料子是那种柔软丝滑的冰绸,裁剪得格外修身,越发显得他身姿英挺。面如冠玉,眸子漆黑晶亮,儒雅飘逸得恍若谪仙。 有那一刹那,她看得有些失神。 凤香媛见是萧君肴提着裙摆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哭的很伤心,满满的委屈:“王爷,你总算来了,姐姐她想烫死我!我一片好心来给她敬茶,她却那么对我,还骂我昨儿占着王爷不放,害她独守空房。” 舒沄闻言,不由冷笑。 恶人先告状,还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 在这里,就没有一个好人! 萧君肴面色一沉,将凤香媛揽在怀中,俊脸诧异,没出声安慰,而是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只见她竟然将自己送她的斗笠踩在脚下。 顿时脸色微变,声音一冷:“她说的可是真的?” 这不是质问,而是语气已经将此事否定了。 舒沄面色平静,迎上他的黑眸,淡淡勾唇:“王爷,如果我说不是?王爷是信我还是信她?” 萧君肴眸色一闪,眼睛还盯着她还踩着的斗笠,不紧不慢道:“本王.信她。” 舒沄心知就是这样的结果,不由冷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是就是吧!”说罢,慢条斯理的起床,抬脚才发现她不经意间竟然踩到了那白色斗笠,她没在意,直接伸手捡了起来,隔放在床上。 非语咬唇,去扶她。 凤香媛见此就不了了之,心有不甘,便扯了扯了萧君肴手臂:“王爷,姐姐她故意想烫伤我,就是不想让我进宫去请安,她肯定是怕我独占鳌头,心里不平衡。” 舒沄起身站起来,听到话,淡看凤香媛一眼,“你这是没完没了是吧!” “王爷,你看,姐姐又凶我了?”凤香媛看着她那清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撒娇的哭闹。 萧君肴凝着舒沄,敛眉:“给媛儿道歉。” 舒沄目光一凛,看着他:“她这是无理取闹,难道王爷的眼睛也被蒙蔽了,看不清真相吗?” 她冷傲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给她道歉。”他又沉声重复,声音不由提高几分。 舒沄抿唇,目光冷冷的盯着他,见他面色冷漠,眼神陌生,蓦然转身去拿起果儿手中端着那一壶热茶。 萧君肴脸色一变。 只见她拿起热茶壶直接从自己的手背上烫下去,扔掉茶壶,昂头挺胸的冷声道:“道歉的话我说不出口,既然王爷非要要一个结果,那我只选择这样做,大家就互不相欠。我已经受了伤,不用进宫请安了,也不会怕别人会占鳌头了。” 萧君肴抿紧薄唇,敛眸。 凤香媛一脸惊愕,没想到她竟然烫伤自己? 舒沄直接下逐客令:“请你们出去,我累了。” “疯子。”萧君肴眸色一冷,低喝一声,便拂袖离去。 凤香媛得意的瞥她烫伤的手背一眼,乐滋滋的离开。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非语见他们走后,扑上前来抓住舒沄烫伤的手,眼泪潸然落下。 舒沄颤抖着手背,那里火辣辣的刺痛,像脱了一层皮一样。 “没事,只要能让他们离开这里,这点伤不算什么。” “王爷太过分了,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小姐呢?明明今儿都送斗笠过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斗笠?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难道是因为自已将他送的斗笠踩在脚下。 舒沄蹙起眉,见非语哭得脸都花了,淡笑道:“好了,没事,你用盐水给洗洗伤口。” “恩,小姐,你等着,我去厨房拿。” 非语跑出屋后,她才拧着眉继续坐回床上,垂眸看着那红肿起泡的手背,再看向床上的白色斗笠,眼睛复杂。 这个地方根本容不下她,可她却还要在这里住一年,才能自由。 而他送斗笠过来?证明他还是心里有她的。 进宫请安的事就这么不了了而之,并且她不想进宫。 一整天,她就待在屋里看书,连院子都未出去半步。 而萧君肴也未回来看望她一眼,连大夫都没请。 深夜,非语都趴在桌边睡着了,她也还躺在软榻上看书,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她在走神,在胡思乱想。 这是她嫁进王府第二天,却像一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鸟。 想看一看外面的天空一眼,仿佛都只是一种奢望。 蓦然,一抹淡淡的檀香味飘进屋里。 舒沄黯然一惊,这气息,好熟悉,心狂跳,是他。 她惊慌的抬头朝门的方向看过去,哪里空无一人,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失望的回过头,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太敏感了? 正在她回头欲想起身时,竟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一双妖魅的黑眸,一身墨色劲装,剑眉长飞,皓月薄唇,英俊的五官在黯然的烛光下更显深邃,轮廓分明,唇边妖娆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英挺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呆若木鸡,这个男人长得太美了一些,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 她连叫都忘记了。 男人似喜悦她的注视,弯唇轻笑,自报姓名:“我叫萧煜。” 萧煜? 姓萧? 皇家人? 舒沄愕然的看着他,心头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才恍然问道:“你来我房间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把手给我。”他朝她迈步走过来,声音轻柔,透着一丝.诱.惑力。 什么意思? 他这语气,搞得她和他熟一样? 宫心谋(8) 赠予假发 舒沄坐在软榻上动也不动,一双眼诧异的盯着他,拼命的想,这个男人是谁? 在脑中搜寻片刻,她百分之百肯定,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 骤然,手腕一紧,被他一手抓住。 她不由哑然大叫一声:“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呀?听到没有,不然我叫人了。”越挣扎,越挣不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嘘别吵,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让大家都知道你屋里藏了一个男人?放心吧!我又不会吃了你。”萧煜拽着她的手,云淡风轻的说,顺手就衣袖中拿出白色的玉瓶,将药膏均匀的擦在她的手背那处伤口上面。 突然,她觉得手背上凉凉的,垂眸一瞥,才发现他在给自己手背上烫伤的地方擦药。 抬眸看男人,他一袭墨衣如夜,赤玉冠发,俊美得无法比拟,他正抬眼,目光似柔柔地看着她,黑眸中的深情似乎能将人淹溺。 这一瞬,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甚至她有丝恍惚,感觉此时此刻,他们是相濡以沫的爱人? 可她却很清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让别人知道,有一个陌生男人出入她的闺房,她的名节既将不保,还会让人钻了空子。 她微微眯起眼眸,这个男人到底是好人还坏人? 她可不可以相信。 萧煜突然松开她的手,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弯唇一笑,“我好看吗?” 舒沄一震,脸瞬间羞涩泛起淡淡的红晕,蓦地从他手中缩回手,在手指与手心的摩擦时,她察觉出他手掌心有着厚厚的茧。 她想看清楚,可他却收回了手。 “谢谢。”她蠕动着唇,眸色闪烁,吐出两个字。 萧煜俊美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凝着她脸上那娇羞的模样,眸底一片柔情,“谢谢就不必了,就当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舒沄眉头一凝,满脸不解:“擦一点点药就要一个人情?这未免也太吃亏了些?再说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 她也很好奇,这王府不是隐卫吗? 为何这个男人进来,没有被发现呢? 萧煜怔了怔,眼梢微掠,睇了她一眼,没回答,而是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想喝茶。” 舒沄无语。 眸光一转,见非语还趴在哪儿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丫头还保护她呢?要是此刻被这个男人抹了脖子,她都不知道。 “我给你倒。”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桌边,转身看着他:“你可以帮我抱非语去床上躺着吗?” 萧煜也走到桌边,淡淡的看了眼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儿,眼睛微眯:“我不喜欢碰我不喜欢的女人,放心吧!她一时半会醒不来。”说罢,就落坐。 舒沄狂晕。 心中暗骂,自恋狂。 她也坐下来,伸手随意给他倒了一杯冷茶,直接放在他的面前:“喝吧!喝了就走。” 萧煜看了眼面前的冷茶,唇色一勾,端起桌上的茶盏,掀盖轻啜了一口,一股苦涩的茶汁入喉,勉强吞下。 他眸光微闪,又啜了一口,方才放下茶盏,睨向她:“我是你爹的朋友,你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我,这个世界上除你父母,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我。” 舒沄一震。 是父亲的朋友? “你是爹派来看我的?” “算是吧!”萧煜垂眸,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包裹,递给她:“这个送给你,可能对你有帮助。” 舒沄看着那个包裹,疑惑的凝着他,“这里面是什么?” “假发。”萧煜黑瞳深深,回答。 “什么?”舒沄惊愕,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还顶着一个光头,眯着眼,不由疑惑问出口,“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东西?你也觉得我很丑?” 在他眼中没看到厌恶的眼神,却还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没头发的事,她起初也觉得震惊,接受不了。 可慢慢也觉得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不就没头发么?尼姑都能活,那她有什么不能活的。 萧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挑起好看的眉:“丑么?我不觉得,倒是很别致,应该没有人会像你这般讨厌当王妃吧!竟然自虐到这种地步,做这种事需要很大勇气,可见你勇气可嘉。”话落,好看的眸看着她,眉眼间荡漾着一抹促狭。 舒沄错愕看着他。 他这是夸她还是讽刺她? 她抿了抿唇,垂眸看了眼白色包裹,问道:“你说你是我爹的朋友?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 “我是皇上身边的隐卫,我和你爹只有在任务的时候见过,我的身份也是隐藏的,你不知道没什么奇怪的。”萧煜伸手端着茶,又缓缓的抿了一口,面色淡然的回答她的问题。 隐卫? 舒沄一愣,挑起柳眉,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皇上的人,又姓萧?那你是皇家人?” 其实她没有必要问这些话? 可是她一时就问出来了,问出来又后悔了。 萧煜抿茶的动作一顿,纤长的睫毛下瞳眸一闪,缓缓抬眸盯着她,蓦然放下茶盏,起身站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一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该走了。” 有些事不点明,最好,说透了,就没意思。 舒沄坐着,对于他的逃避,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震惊,失落,只点头道:“慢走。” 萧煜嗯了一声,翩然转身,没直接走门,而是怎么来,就怎么离开。 走到窗口,他背对着她,低沉道:“明天,我希望你带上那假发与三王爷进宫,见她的母妃。” 话落,窗前已经空无一人。 舒沄抬眸看过去时,哪里除了他的声音,气息还残留,没见他身影。 她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如果不是桌上放着那白色包裹,她真觉得一切都是幻觉。 假发? 萧煜? 陪三王爷进宫见他母妃? 她真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有何联系?有什么关联? 看来,想知道萧煜的事,得回将军府才能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这个男人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赠送的假头发?又是何意? 宫心谋(9):一起进宫 清晨,王府李管家就前来通报她,让她准备准备,一会儿陪王爷进宫向贤贵妃娘娘请安,昨儿因为手背被烫伤没去,改成今日。 舒沄面上应允,心中却暗暗一惊。 昨晚那个萧煜真的这么神机妙算?能猜中三王爷接下来要干什么?所以才特意送上那一头假发? 那她要不要真的戴上他给她的假发进宫请安呢? 这是他离去之时,留下的话。 可她这样平白无故的多出一头假发,大家都会怀疑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如果三王爷一会儿来看到了,问她头发哪儿来的?她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不可能回答说昨夜有个男人跑来送她的吗? 虽然她和他不算是夫妻,可这样他自尊和面子也会接受不了了的。 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戴上萧君肴送来的白色斗笠比较合适,至于那头假发,她已经其藏匿好。 就连非语,她也未说只言片语。 萧君肴一身琉璃白,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俊美的样子直眩人的眼睛。 他就那么怔怔站在门口,可在进门的那一刹那,他一双黑瞳深深凝在她的身上,浓眉微微拧起,脸上那一抹柔情瞬间变得犀利几分,深看片刻,他迈步走进屋里朝她走过去。 今儿她一身紫色云锦裙,配上那一顶白色的斗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可也丑不到哪儿去。 听到非语的请安声音,舒沄转过头见他走进来,低垂着头,微微拂身,声音犹如黄莺:“舒沄参见王爷。” 萧君肴目光淡淡,俊脸缓缓展开一抹温柔的笑:“沄儿不必客气,准备好了吗?” 沄儿? 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微微一楞。 “差不多了。”她错愕的抬眼,只见他俊美的脸上依然流淌着像阳光的微笑。 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向日葵,暖透身心。 可冷漠的时候,像北极的雪,冷入骨髓。 萧君肴眸光一直凝着她的闲顶上的斗笠,轻轻一笑:“既然如此,就走吧!”说罢,便翩然转过身走了出去。 舒沄点头,心中轻舒一口气,迈着脚步缓缓跟上。 走出王府,她才知道,这日进宫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两人共坐一辆马车,不过都隔得有些距离,她倚坐靠窗边,时不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当是打发时间。 外面街道人有很多百姓,摆着各种各式的地摊,大声的叫嚷着。 以前在将军府,她经常换成男儿装出来逛街,可如今行动有了限制,犹如笼中鸟,像折了翅膀,怎么都飞不出来了。 她满目羡慕的看着窗外的人们,真希望没有繁琐的繁文缛节,不是将军之女,没有皇帝指婚,而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只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夫教子,厮守一生,其实就足矣! 可偏偏她是将军之女,还被皇帝指婚给一个不爱的男人,还要顶着一光头在陌生的深宅生活。 这是命吗? 她看着外面,若有所思,而萧君肴却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目光复杂,灰暗不明。 “昨儿睡得可好?手还疼吗?” 骤然,男人出声打断车里的一片寂静。 舒沄一惊,闻声转过头来,透着斗笠白纱看见男人看过来的目光,灼灼。 心在那一刻,一滞。 她蠕动着唇,有些心虚,轻声回答:“睡得挺好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 说也奇怪! 昨夜萧煜擦了药后,今儿就看不见手背上皱皮了,也不那么疼了。 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 “是吗?拿手给本王看看?”想到昨儿他走的急,又忘记给她请大夫,不知伤得怎么样? 看手? 舒沄一颤,微几天抿唇,眸光闪烁,随即淡淡道:“不必王爷费心,一点小伤而已。”藏匿在衣袖中的手握紧。 听她这么说,萧君肴脸上逐渐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药而愈?” 他这话什么意思? 舒沄微微蹙眉,眸光一闪,声音讶然:“王爷这是何意?难不成王爷见不得我好?” 萧君肴笑了笑,笑容依然那么好看,直晃眼:“自然不是,好了便是好事!免得本王一直惦记在心中放不下。” 舒沄一怔,他会惦记她的伤? 昨儿他不是为他的侧妃出气吗?还那样冷眼冷语? 她眯起眸,不再接话。 他深看她一眼,也不再说话,而是缓缓闭上眸,假寐。 车里又恢复一片寂静,直到进宫。 进了皇宫后萧君肴就直接带着她去锦绣宫给贤妃娘娘请安,还在哪儿用了午膳才离开。 接着,他走到哪儿,舒沄都跟着,后来去了冷宫。 在一座叫“凤黎”的别苑,萧君肴停下脚步,他停,她也停下,静静站在他的身后。他并未走进去,只是看着那紧闭的大红门,站在阶梯门口,温润的脸,渐渐冷峻,神色变得暗沉。 他站,舒沄也陪他站着,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这座别苑显得有些孤寂,给她的感觉。 他微微抬起头,凝着屋顶,透着城墙似能看穿里面的一景一物,他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沄目光却缓缓抬上朝他的侧脸看去,灿烂的阳光倾泻,将他刀削一般的五官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她不明白,他这是在看什么?这座别苑里住的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来这里?不带凤香媛,不带那个坐着轮椅的女子,唯独偏偏要选择她呢? 微风拂过,带起他的墨发和白袍,妖冶地盘旋,浑身透着一股落寞,浓烈的孤单。 他看了许久,黯然垂眸,收回眺望的目光,然而低低的一声叹息,璀璨光线下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的萧瑟沧桑,舒沄有些吃惊。 他这是怎么了? 里面有他担心的人还是想念的人? 半晌,萧君肴才蓦然转过头,目光清冷,凝着她诧异的眼神,薄唇微启,只吐出两个字:“走吧!” “嗯。”她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低应了一声,随着他一起离开那座别苑,出宫。 宫心谋(10):光头死尸 回到王府后,他亲自送她回到屋子里。 “王爷不回去?” 舒沄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好,回来疑惑的看着坐下来,半天不走的萧君肴,便出声询问。 她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萧君肴也抬眸看着她,薄唇轻扯:“本王渴了,饿了,要喝茶,要吃饭?难不成王妃要赶本王走?” 舒沄一惊,也缓缓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眯起眸,“王爷要喝荼,要吃饭可以去别的地方,不一定非要在我这儿?” 她与他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不能与他走得太近。 “本王只是履行义务的陪你吃一顿饭,不想让外人都知道,本王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萧君肴听到她的话,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说得云淡风轻:“你再丑,本王也会视你如珍宝,毕竟这都是一场戏而已,不用太认真。” 舒沄闻言脸色一沉,没想到他的话说得那么锋利。 一字一句都很犀利,很讽刺。 她抿着唇,眼神冰冷的盯着他的脸,他俊脸上毫无多余的情绪,除了隐隐可见的一抹陌生。 她真看不透这个男人。 他在外人面前扮演着温润如玉的样子,为何在她的面前却如此冷漠无情呢? “王爷说得极是,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中戏,认真的人就输了。”说罢,她眸光一转,起身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吩咐非语在厨房多弄几个菜。 安排后她继续走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没看他一眼,至于他也没看她。 她坐下后便伸手去给他倒茶,不过只是一杯凉茶。 萧君肴见她递到面前的茶盏,只是淡漠的看一眼,并未去端。 “听你父亲说,你会泡一种别致的茶!本王要喝那个。” 舒沄微微抬眸,淡淡道:“暂时没有材料,王爷将就吧!” 就是爱喝就喝,不喝拉倒。 萧君肴看她一眼,抿着唇,不语,沉默片刻,蓦然起身站起来转身走出屋子,没有一丝犹豫。 舒沄坐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只是气不过,他说她丑,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完全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 难道没有头发,是她的错吗?为什么他们都揪着她这个痛处,不肯罢休。 就算他要演戏,能不能给她留一点点自尊。 那怕一点点也好! 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头顶,那里光滑一片,心底泛起一抹酸涩,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 突然想到一样东西,便起身走到藏匿着假发的地方,将其取出来,犹豫许久才拿起来戴在头上。 她端坐在铜镜前,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而下,如缎似瀑猬。铜镜中的人儿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配上这头假发,她脸显得更绝美几分,虽然这假发不能挽各种各样的鬓式,不过这样披着也是一种慰藉。 “小姐” 骤然,非语的惊讶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她端着饭菜走进来,见到舒沄坐在妆台镜面前,一头乌黑的长发是那么显眼,她即兴奋即激动的将饭菜搁放在桌上,奔跑过去。 “小姐,你的头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小姐的有头发了。 舒沄虽然有了头发,可心里却毫无喜意,缓缓转过头,看着非语:“这只不过是一头假发而已?” “假发?”非语面色一僵。 “恩,你不可张扬,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那个朋友?”非语一脸疑惑。 “你不认识。”舒沄不想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便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饭菜准备好了吗?” “哦,好了。”非语点头,发现屋里没有三王爷的踪影,好奇的询问:“小姐?王爷呢?” 舒沄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回答:“突然有急事,他去处理了。” “啊怎么能这样呀?每次都这么凑巧”非语小脸垮下,满是埋怨。 “吃饭是小事,公事才是大事,万事得以大局为重。” “我说小姐呀?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能有什么大事比和你吃饭重要呀?我觉得王爷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嫌弃小姐没有头发。” 舒沄抬眼看着非语,脸色一黯,不由出声警告:“非语,这是王府,不是将军府,说话的时候要慎重,不要想着什么就说出来,倒时你吃亏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姐”非语撅起小嘴。 她真不想再说头发和那个男人的事,真的很烦呀! “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她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她又能如何?难不成真要和别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夜,浮云飘散,一轮明月在天高悬,月色皎洁,清辉涟涟。 萧君肴从书房里出来,一直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舒沄住的别苑来,他心中一颤,为什么自己走到这里来了? 王府这么大,哪儿都有他的容身之地,唯独这儿没有。 可他还是迈步走到走廊处,就远远看着一个女子盈盈立在院中,幽幽夜色下,女子一袭白衣白裙,墨黑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站在那里如同一只暗夜里的精灵。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差点叫她的名字,可他却生生忍住,只站远处凝望。 直到那一抹娇影转身朝屋里走,再关上门,熄了灯,他才舍得收回目光,离开。 仿佛,他从未来这里,也从未看到刚才那惊艳的一幕。 一转眼,又是几天时间过去了。 萧君肴自从那日离开后,便没再来过。 就连那个叫萧煜的男人也没来了。 真是奇怪。 今儿,舒沄还是像往常一样,用了午膳便会在在院子里看书。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突然,非语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屋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舒沄闻言将手中的书放下,蹙起眉看着非语,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 “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急得。” 非语面色惊恐不安,平复气息后回答:“小姐,王府里死人了,那个人死得好恐怖哦!还是光头死尸,她没有头发。” 宫心谋(11) 夹手之邢 “什么?” 舒沄脸色一惊,连手中拿着的书一颤都掉落在地上。 她惊讶的不是死人了,而是那个死的人竟然没头发? 为什么会没有头发呢? “是真的,我刚从院子经过的时候,亲眼看到管家从后花园的池子里打捞起来的。” 非语没顾及舒沄的脸色,而是垂着眸继续说,越说越胆战心惊。 舒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按捺住心里的惊慌,微微蹙起眉,“那王爷知道此事么?”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没管么?可是有报官?可是有查到凶手? 没有头发? 自己的头发也被人在一夜无缘无故的剃掉了,是不是代表是同一个人呢?他竟然来了王府?还杀了人? 这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关联呢? 突然,她脑中一闪,浮现出那一张妖娆俊美的脸。 心中一颤,一起一落的,会是他吗? “可能不知道吧!听说昨儿个王爷就被皇上派去一个什么镇上办事了!还没回来呢!” 办事去了? “……”舒沄抿唇,眸色一闪,为何那么巧! 容不得她多想,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木质滑滚在地上的声音。 舒沄和非语都讶然的朝门外看过去,入眼就是一身耀眼的绛紫色锦裙的侧妃凤香媛,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木夫人,木苏婉。 那个女人,是那个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人。 舒沄起初以为她与那个男人只是普通朋友,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叫木苏婉,拥有一个很好听名字的妙龄女子。 进来的不仅仅只是她们两人,还有王府的管家,护卫。 来势汹汹,舒沄一脸茫然,还未等她开口,凤香媛已经走进院子里站着,纤纤玉指指着对着站着的舒沄,厉声道:“来人,把她给抓起来。”话落,两名护卫就走上前去。 舒沄一惊。 “你们要干什么!”非语见状就展开又挡在舒沄的面前,冲着两名护卫怒吼:“走开,别碰我家小姐。” 上前的护卫一把推开她。 非语摔在地上,痛得红了眼。 “王妃得罪了。”护卫走到舒沄的面前,欲要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舒沄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非语,脸色一变,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们,眼神一利,缓缓看向对面的凤香媛和木苏婉:“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来抓人,她真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你就别装了,如果承认了,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凤香媛走过去,望着她的眼神犀利,说出的话阴阳怪气。 木苏婉坐在轮椅上抿唇不语,只是那双眼眸中看到一丝凌厉。 舒沄拧起眉,一脸不解,声音微怒:“承认什么?我听不懂。” 她从未与凤香媛有过节,为什么她要处处针对自己呢? “这么说来!姐姐是要受点苦才肯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是不是?”凤香媛沉着脸,直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那这样的话,只能抓住你,用刑了。” 杀人凶手? 舒沄听到这儿,总算有些听明白了,眸色一冷,睨着凤香媛毫无畏惧:“没凭没据,你凭什么说我杀人了?” “凭你戴着的这一头假发?”凤香媛玉指直接指向她的头上那顶长发。 舒沄一震,面上却冷笑:“就算我戴的是假发?也不能说明我杀人了,动机呢?证据呢?” “动机就是你不想当光头,所以就杀了木妹妹的贴身婢女瑞翠,至于证据就是头上的头发。”凤香媛说得理直气壮的,冷声命令道:“抓住她。” 护卫闻言再次上前。 舒沄眼眸清冷,望着两名护卫厉声吼道:“放肆,我是王妃,谁敢碰我。” 这到一吼,两名护卫似有些顾虑,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淡淡看向凤香媛。 院落里木苏婉只是在一旁看戏,完全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不言不语。而管家面色为难,想上前阻止却又迟迟犹豫没有动作。 非语摔下去后,就被其他护卫抓住,动也不能动,急得红了眼。 “我就敢碰。”凤香媛箭步跨到舒沄的跟前,冷声嗤笑:“如果出了事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大家都知道三王爷宠她,都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听她的话上前去不顾舒沄的反抗,直接押住她。 双肩被扣住,舒沄愤怒的敛着眸,“你们放手,我要见王爷。” 凤香媛睨着她披着一头乌黑的发,抬手过去拽住用力一扯,头发从她头上滑落下来,讥讽道:“这头发是不是从瑞翠的头上割下来的吧!” 头上一空,那一抹墨发掉落,舒沄心中愤然,抿紧唇,怒视着她:“凤香媛,我可是王妃,你没资格这样对我?” 就算怀疑她,也只能是由萧君肴来审,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如此? “王妃?”凤香媛闻言不由好笑:“你算那门子的王妃?王爷去过你哪里吗?有在你哪留宿吗?说难听一点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就想利用这头发勾引王爷。” “你这是污蔑,信口开河。” 凤香媛将头发扔在地上,拍拍手,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姐姐,我劝你还是承认了吧!敢做敢当。” “……”舒沄抿紧唇,眸底一片寒冷,一句话也不回。 凤香媛抬眸见她一副嘴硬的样子,就来气,直接下命令:“姐姐不吃点苦头,是不说了?来人,上夹棍。” 夹棍? 听到这个钻心的酷刑,舒沄脸色一白。 非语亦是一脸震惊,害怕,不由的摇头哭喊:“不要呀!不要对小姐用刑,我可以作证,那个人不是她杀的,不是她杀的。” 就因为她戴了几天假发就认为她是凶手? 这也太滑稽了。 有一位老嬷嬷将夹棍拿上来,护卫直接毫无留情抓起舒沄的手指,那生不如死的刑具把她的手指夹在棍中央。 见状,她面色惨白,瞥了眼那夹着手的夹棍,指尖不停的颤抖,她抬眼看着凤香媛,出声辩驳:“我说了,我没有杀人,我要见王爷,你没有权利对我用刑。” 凤香媛随意的瞟了她一眼,唇色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捡起地上那本掉落的书,一边翻一边开口:“竟然姐姐想吃一些苦头,那只好满足你了,拉。” 最后一个字刚落,旁边的护卫用力将麻绳往两头一拉,顿时一阵列剧痛从指头传来。 “啊……”舒沄痛的凄厉大叫一声。 宫心谋(12):我没杀人 “是不是你杀了瑞翠?” 凤香媛那双眼瞬间变得有些狠厉,她的话犹如死神般的审讯在舒沄耳边回想,而她完全已经痛得全身抽噎,面色惨白如纸,缓缓的抬起眸,眸中浮现出一片寒冷。 她紧紧咬唇,让那一份痛缓解后才一字一句道:“凤香媛,你没有任何证据说人是我杀的,只凭一头假发,你这是想屈打成招么?” 周围的人只是站着看,没人敢说一句话,只有非语哭得跟一个泪人一样,可她却动也不动不了,被他们禁锢着。 木苏婉滚动着轮椅缓缓靠近舒沄,眸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她淡漠开口:“王妃,其实你一个女流之辈想杀一个人也不容易,你就老实说出实情,说出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身后的那个人? 舒沄闻言心头一震,目光射向木苏婉,见她表情淡淡,可那双眼透露着彻骨的冷意。 她不知道木苏婉口中所提的那个所谓身后的人是谁? 只是怔怔的望着她,没问没答。 “姐姐是不是想不起来,那妹妹帮帮你。”凤香媛见她沉默,若有慎思,便向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护卫一见,赶紧使足了力再次拉紧两边的绳子,夹板再次狠狠收紧,十指犹如被碾碎一样,痛得舒沄咬紧唇,瞪着一双黑瞳,痛得她眼前一阵发白,冷汗涔涔而出,立刻沾湿了身上的衣服。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他……”她痛得摆头,拼命张着嘴叫着萧君肴的名字:“萧……君肴……救我……” 只有那个人男人能救她。 可是他在哪儿? 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不是说好的,让她安然待在这里一年,就会一切归零吗? 木苏婉眸色淡然,睨着她痛苦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凤香媛远远看着舒沄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心情愉悦,谁叫前几日她有幸与王爷去”凤黎”,那个地方只有她有资格与王爷去。听到她说的话,眸中一阵厌恶,直接将手中拿着的书甩在桌上,站起身朝舒沄走过来,凑到她的耳边淡笑道:“王爷很忙,没空见你,姐姐,我劝你还是看老老实实的承认,免得再受罪。” “我说了,我没……杀人,没杀人,你听不懂吗?”舒沄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不清站在眼前人的样子,却还是坚持最后一口气辩驳。 凤香媛缓缓眯起眸,目光阴冷狠戾,看着她如此冷傲的口气,其是烦躁,不由冷声道:“嘴硬,继续拉……用力拉……” “啊……”舒沄麻绳已经被拉到了极致,甚至连那夹棍也开始变形,十指连心,在这样残酷死死扯紧中,几乎要断裂,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好痛…… 真的好痛…… 就快要死了一样 她痛到极致时,终于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栽倒下去,再也没有了意识。 “王妃晕过去了。”护卫一惊,赶紧看向凤香媛,等她拿主意。 “怎么办?她不承认杀人?”凤香媛面色难看,瞥了眼昏死过去的舒沄,侧身看向木苏婉。 木苏婉绝美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道:“先将她关进柴房,等王爷回来再说。”说罢便稳住轮椅扶手缓缓转动方向,朝大门走去。 凤香媛望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手一扬:“没听见吗?把她关进柴房去,等王爷回来再说。” 昏暗的柴房里,舒沄整整被关了一天一夜,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全身发烫,意识涣散。 非语被关在门外,柴房门锁住了,也不许她靠近。 她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听见舒沄发出一丝声音,她又急,又担心。 天黑后,她听说王爷好像回府了,便跑去书房找萧君肴。 “王爷,求求你救救小姐,她快死了,王爷,奴婢给你叩头了。”非语在书房外面有人拦着,她只好跪在外面大声叫喊。 书房里,萧君肴才办事回来,满是疲惫正准备歇息了,却听到外面吵闹,满是疑惑。 “怎么回事!”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冷漠出声询问。 骤然,一道黑影从屋顶跳下,跪在屋中间,回禀道:“回王爷,是王妃的婢女非语在外面求见。” 萧君肴挑眉,眸色一闪:“王妃的婢女?她来找本王做什么?” 难不成离开几天,那个女人又惹事了? 暗卫低垂着头,解释:“是因为王府木夫人的贴身丫鬟瑞翠前几天突然失踪,昨儿一早在池塘里找到尸首,属下听说凤侧妃怀疑凶手是王妃,便去寒湘阁强行对王妃用刑?严刑逼供。” “用刑?”萧君肴顿时脸色一变,蓦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暗卫杵在原地,他已经从他的面前走过,跨步开门走出去。 门外非语见到萧君肴出来,像看见救星一样扑过去,泣声哀求:“王爷,求你为小姐做主,小姐真的没有杀人,那一头假是小姐的朋友送的。” 假发? 萧君肴眸色一沉,面色冷峻,瞥了眼地上的非语,沉声问:“她在哪儿?” “小姐被凤侧妃关进柴房一天一夜了。” 萧君肴闻言眸底一片寒冷,转身朝柴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跟着的人吩咐道:“让凤香媛来书房见本王。” 话落,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柴房。 舒沄一双手指之间的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红肿得像火腿一样粗,蜷缩在地上,身体不由的颤抖。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自己像陷入冰窖中一样,冷得快要冻死了,可一会儿又觉得身陷在烈火之中,全身烧得很痛,很热,灼热感几乎吞噬着她。 砰 柴房门骤然被人一脚踢开,一声巨响后。 舒妘虚弱的颤抖着双翼,幽幽睁开一条细缝,隐隐约约看到一抹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越走越近,那张俊脸几乎放大在眼前。 这是不是要死的前兆呢? 竟然看见了萧君肴。 宫心谋(13) 用吻治伤 她扯着唇,微微苦笑,他怎么可能会来。 “萧君肴…” 虽是这样想,可嘴里不走由的低唤出声,这或许就是心口如一吧! 原本只是一场幻觉,她却强烈的感觉那一抹专属他的浅淡檀香气息。 男人听到那一声轻呼,呼吸一紧。 骤然,舒沄的双手被男人一手握紧,痛得她猛然睁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不是幻觉,是他。 “本王不在?你就将自己弄成这副德性?你真让本王失望。”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声音却渗人的寒。 他不是温润如玉吗?不是宅心仁厚吗? 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舒沄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是那么好看,虽然冷峻着,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也不知他在气什么,怒什么? 不应该是她气吗?她愤怒吗? 受伤的人可是她,被人冤枉的人也是她。是他现在才来救她,不应该是她对他失望吗? 她睁着一双恍惚的双眼,而两双眸子绞在一起。 她的,神色茫然。他的,神色惊慌。 却在下一瞬,男人却垂眸望着她红肿透着淤血的双手,脸色骤然一变,黑瞳变得深沉寒凉。 “该死!这是谁做的?”萧君肴抬眸凝着她,低喝一声。 舒沄心头一震,呆呆的望着他,空洞的眸子转动着,恍惚之间,在他俊美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愤怒。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走出了柴房。 “来人,找大夫。”萧君肴一边走出去一边吩咐。 抱着舒沄直接回了他的房间。 她在他的怀里,虚弱得像随时随刻都会魂飞魄散的灵魂。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躺在一个似安然,似温暖的地方。 一直以来,他的房间,没有人可以进来,包括隐卫,今日他却破例,带她回到房间,还让大夫也进去把药拿给他,不过没让大夫留下来。 舒沄整个昏昏沉沉,木讷的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将她身上的脏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动作迅速,利落,好像是做过无数遍的那么顺手。她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手脚像有千斤重一样,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衣服全部脱完只剩下一件白色肚兜,她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一双眼像喝醉酒那么醺人。 男人眸漆黑如浓墨,凝着那件薄衫后面的诱.惑致命的方物,喉头一动,僵直着身子。 他这是怎么了? 竟然心中扬起一丝悸动。 黑眸转动,缓缓向上却看见舒沄迷离的瞪着一双妖魅的眸子,满脸泛红,看到这儿,男人心中不由一喜,无故的升起一股冲动,想吻她。 舒沄紧紧凝着他,虽然动不了,可却看见男人眉间舒展开来的一抹浅笑。 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可没想到他只是眸色轻闪,随即就将搁放的床头的衣服,还是他的衣服给她穿上,动作小心翼翼,都避免弄痛她的手指。 套上一件衣服后,他开始给她处理手指上的伤,可只要轻轻触碰到,她就痛得拧紧眉,泪水就在眼中打转,潸然盈出眼眶。 真的很痛。 “恩”他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会让她痛得低喘一声。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黑眸闪烁,伸手揽起她的胳膊,让她坐起来,她迷糊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别怕,本王给你止痛。” 话落,骤然眼前一黑,唇瓣被人狠狠吻住。 舒沄心尖一抖,整个人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可无奈身子软而无力,根本推不开他,只能由着他吻着自己的唇,除了紧紧吻住外,没有别的动作。 “恩”突然,手指传来撕裂的痛,她皱紧眉,嘴里不由低喃一声。 可她一动,唇瓣再次被吻得更重,似能感觉他有一丝急切。 “恩”容不得舒沄多想,沉溺他的吻,十个手指一阵阵剧痛让她不由的颤抖起来,最后无力承受,缓缓磕眼,失去了最后一点意识。 只是依稀的感觉到那张吻着自己的唇未曾离开过,他不敢分心,一心只在她那双红肿的手上,完全没有意识到怀中的人儿已经痛昏过去了,他迅速的给她包扎手指,一切处理好后,他才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舒沄终于不再闪躲,只闭着一又眸子,仍还是红霞满面,唇瓣被他吻得红肿,透着丝丝晶莹,可就是这样的模样却是醉醺到了极致。 可能是情不自禁吧! 萧君肴竟然俯身倾下,朝那微微翘起的唇瓣徐徐凑近,一个湿吻再次轻轻的落下。 她的唇是那么美好,诱人,清凉,像薄荷一样,一旦触碰,就让人想要深陷,想要索取更多。 薄唇贴在着她的唇,只是浅浅的贴着吸吮,很奇怪,他没有一丝排斥和反感,反而是想继续 可他最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吮了一下便抽身起来。凝着她的头,微微拧起眉心,眸中闪过一片复杂之色。 书房。 风香媛被管家叫到书房一直等萧君肴,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走到桌边去翻摆放在上面的折子,刚拿起,还未来得及翻开。 骤然屋里响起一声冷冽的声音:“你干什么?” 手一抖,折子从手中滑落掉在桌上,凤香媛惊愕回过神来抬眸见是萧君肴从外面走进来,她脸上一喜,没顾桌上的折子而是提着裙摆跑过去。 “王爷,才分开一天,媛儿就好想你,好想看见你。” 萧君肴走到一半,眸子朝桌上的瞥了一眼便停了下来,见凤香媛飞奔而来,他不躲不闪,任由她贴在自己的怀里,眸底闪过一抹厌恶。 “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碰本王的东西,包括人。” 这句话,意有所指。 凤香媛一震,缓缓抬头望着他,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怒意,甚至是陌生。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感觉那笑容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王爷”她并不是傻子,她听得懂他的意思。 人不就是包括舒沄吗?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已经成婚半月了,他都未与舒沄同房,一直冷落她在别苑里,只宠她一人。 虽然他每夜都会留宿在她哪儿,可是他却未碰她半分,他只在她的房里看书到天亮。 宫心谋(21) 惊疑发现 离开王府直接进宫,一路有着管家张罗着倒是没有出岔子,按着时辰进了皇宫直奔去未央宫设宴之地。舒沄这是第二次进皇宫,不熟悉路,上次是萧君肴带着她进宫,她也没有多在意。 而这次进宫她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见未久不见母亲,来的路上沿途还有许多为了今夜宴席专门挂的红灯笼,而她的视线却只时常观望着自己的母亲的踪影,可终究未见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影,一个人也不熟,也不好开口询问,也没见着萧君肴,只好作罢,默默跟着宫女安排好的座位坐好。 可能来得有些早,皇帝与皇后都未来,只见主台两侧是都有座位空着,凤香媛与木苏婉刚与她坐在左边的椅子上面,而对面也有四个座位,是空着的。中间有一个宽大的舞台,有几名戏子在上面唱着戏,台正下面都是邀请的朝臣夫人,舒沄很快一眼掠过,可还是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是她未被邀请,还是未来? 凤香媛与木苏婉两人都有说有笑的,而她黯然失落坐着,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旁边的座位是也空着的,是留给萧君肴的,自从那一晚吵闹后,就没有再见到他,不知他这几日是不是很忙。??, 宴席之上没有想见的人,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有宫女和太监纷纷在上酒菜,可她觉得特别的烦闷,特别无聊, 便想想走出去透透气。 主角也未来,她离开不离开也没有人会在意,起身朝座位后面的御花园方向悄然离去,远离那喧哗的地方,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心底那一抹失落的情绪渐渐暗谈下去。 从未央宫出来后各处的宫灯早已经尽数掌起,傍晚的后花园很静,花香四溢,千舒沄走在其中,心中的那一份思念之意顿觉也轻了不少。看来,过了今晚,应该好好找萧君肴谈一谈,找个机会让他陪着自己回一次将军府看看父母,那怕是做戏,他也要配合。 就这样浑浑噩噩想着心事,骤然,她脚步一顿,视线被远处花丛中的一抹白色身影吸引了过去。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是萧君肴又是谁?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是?两人站得很近,几乎是紧贴在一块儿,似乎在悄声说着话。女人勾着头,背朝她的方向,那个女人的样貌,模糊,只隐隐约约看的见她穿的是绯红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墨发倾斜而下,身材姣好。 那穿着打扮不像是宫女,倒像是皇帝身边的妃嫔? 如果她是皇帝的女人?可,为何她看到苏墨萧君肴从怀里拿什么东西给她戴在手腕之上? 虽只是那简单的动作,可她却看得真切,也看那女人手腕上确实像套上了什么链子之类的首饰。而他动作那般自然流畅,可见完全由心而发。 一个堂堂的三王爷怎敢对妃嫔如此亲昵? 不会!至少萧君肴不是那样的男人,他也不会无耻到那种地步,会去看上自己父亲的女人。 可他们这样暗自见面?又证明了什么呢? 忽然,她猛地瞳孔一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莫非,那个女人就是那日他在冷宫徘徊已久要去见的人?这般想着,心中就有酸酸楚楚泛了开来。 本想靠近兴许,因为相隔太远,无法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可当迈开脚步时,她却在心中暗质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聆听别人的**?又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揭穿这个面纱,难道自己是在嫉妒他对别的女人好吗? 不是,绝不是的。 舒沄愣在原地,有些懵。 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不知该进还是改退,犹豫片刻,望着那两人还紧挨在一块儿,谈着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像一个蹩脚的正室抓到了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偷情,可自己却懦弱得不敢上前去质问。 时间像在这一刻静止一般,为了,怕萧君肴有所察觉,她收回观望的目光,朝原来的地方而小心翼翼的倒回去。 一路回去,一颗心都七上八下,无法平复。 “沄儿……” 骤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沉稳的声音。 舒沄身心猛然一震,呼吸一窒,脚步不由一顿,面色有些慌张,侧头回望才看见一身与自己几乎是撞衫的人,他也着一身绛紫色的衣服,衣袂翩跹,冷峻的脸上淡淡笑着,如同不沾一丝凡气的仙尊。 萧彦廷! “七王爷……”望着他,她惊愕的睁大眼,不由张嘴惊呼。 萧彦廷翩然慢步朝她慢慢走近,俊俏的脸上淡淡扯唇微笑,那笑容是那么有渲染力,像一束阳光那么深入人心,让人第一眼看了就像中了魔一般,很想跟着他笑。 在她记忆中,这个男人是一个极会为掩饰的人,冷峻沉稳,从不主动与任何一个女人说一句半言,至于对她,他的表现让她很是诧异! 难道就因那一次!那个意外?所以他就记得她了吗? 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慌张,萧彦廷焦急的开口,一双黑如濯石的眸中写满担心:“吓着你了?” 他的眼神让她心尖一颤,看他如此紧张自己,不知为何,心竟然隐隐抽痛。 “没有。”舒沄淡漠的笑了笑:“你去了哪儿?为什么突然就从我的身后出来呢?” 她问完这一句话,心里特别的心慌,他是从她身后过来,是不是看到了萧君肴和宫里的女人在一起? 萧彦廷看她一眼,轻笑:“今儿是母后的寿辰,本想去她的寝宫,可就在刚才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两抹身影一晃就不见了,我便追了过来,结果却看到了你。” 他的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对舒沄来说,仿佛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她的喉咙。 如果那两人发现了萧延彦廷,那是不是也说明他们也察觉到她的存在? 因为七王爷是朝她走过来的方向追过来的? 天呀! 那个男人会不会因此会对自己杀人灭口呢? 舒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可面上却很平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太闷了,才出来走走,不过好多了,这不是准备往回去的方向走吗?反正都是去同一个地方,不如就一起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萧君肴遮掩,可能是想因此希望他能对她手下留情吧! 萧彦廷愣了愣,黑眸轻闪,旋即一笑,如春风拂面,“好!” 舒沄闻言,终于放心了,转身朝宴席方向继续走着,而他则与她并肩走在一块儿,步伐协调,月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像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璧人。 “没发现,今儿我俩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萧彦廷一边走一边瞥了眼她的衣服,讪然笑了笑。 其实她第一眼也察觉到了,她当时有些错愕,可都这样了,难道要去换掉吗? 这衣服是萧君肴为她准备的,若是不穿,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若是穿,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如果一会儿在宴席之上大家看到她与七王爷的衣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要拿事说事了。 舒妘心里惴惴不安,可却很竖强的回答:“衣服大同小异,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能证明我们有缘。” 其实她无心的一句话,却听在萧延廷的耳里是那么受听,像一首好听的谱曲。 萧彦廷呵呵笑出声,似很喜悦,虽然未语,却从声音里听到他好像很开心。 舒沄闻声一脸不解,不由抬头斜眼瞟他一眼,而在这一瞬间,他也侧头朝她看过来,目光灼灼,俊脸荡漾着灿烂的笑意。 她不由一怔,赶紧收回凝望的视线,加快脚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还未走近宴席的地方就听到了喧哗的声音,甚至还有琴声,这热闹的气氛好像比刚才出来之时更加欢愉。 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回来。 “彦儿。” “沄儿。” 骤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同样的温润、同样的愠怒,所不同的是,来自两个方位。 舒沄心中一震,萧延廷亦是顿住了脚步,各自分别朝喊自己的人看了过去。 “父皇,母后。” 不知不觉都走到了宴席进入口了,而此时同时向另一边路口走来的一行人,一袭明黄入眼,正是当今圣上皇帝,在皇帝旁边的是皇后,而身后是数道惊错的目光。 他们分别都是朝中大臣和家眷,唯独没有舒将军与舒夫人。 萧彦廷面色又恢复那张冷峻沉稳的容颜,依旧与身旁站立的女子并肩站在一块儿,完全没发现大家都盯着他们两人看,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竟然是那么巧合,颜色一致,就像是给他们定制的一样,是那么般配。 而此时舒沄朝另一道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萧君肴站在主台左侧属于他座位那里,迎风而立,白袍簌簌、墨发飞扬,黑眸的视线静静地望着他们这里。 而他身边除了凤香媛,木苏婉两人,哪里还有什么嫔妃的身影? 她微微抿唇,悬着的那一颗心终于安定,可是却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一抹冷意。 宫心谋(22):凤凰炫舞 也因此,才骤然警觉反应过来,大家那异样的目光,是因为她与萧彦廷身上的衣服颜色和款式都过于相似,在迎上远处那个男人的寒凉的眼神中,她真有一丝怀疑,衣服这事就他故意而为之,不然那有那么巧呢? 他为何会挑选这样与七王爷相同款式,颜色的衣服给她穿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真的懵了。 容不得她多想,皇帝已经直视着她与萧彦廷,沉声开口询问:“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如炬的凝着俩人身上的衣服。 问到衣服? 舒沄身子不由一颤,眸光闪烁,还在深思要如何回答。 萧彦廷面色淡淡,眼底毫无波澜,低沉回答:“回父皇,儿臣去母后的寝宫,倒回来的时候和沄儿是御花园碰到的,便一起了,至于衣服也是巧合,我们俩也很震惊。”说到最后冷峻的脸上淡然一笑。 那一笑,表示他也很讶然。 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面色错愕。 皇帝缓缓眯起眸,目光盯着舒沄,眼神有些犀利,直接道:“肴儿呢?” “父皇。”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是萧君肴走了过来,直接走到舒沄的边上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看似动作温柔,轻柔,可那一握明明就是狠狠的捏得她皱起眉,他俊脸扬起一抹温和笑容:“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不要乱跑。” 带着嗔怪之意的询问,对于旁人来说,那是透着一丝暧昧气息的,想替她解围。 而对她来说,这一句询问意有所指,含义太重了。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舒沄拧着柳眉,眸光轻闪,缓缓迎上他那一双深眸,像漩涡那样深邃,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是恐怖的。 既然明意上是在替她解围,她就顺着台阶下了,唇勾淡淡一勾:“还不是怪你,你明明说在御花园等我的,我去了却没见着你,倒看见了七王爷追着两抹身影过来。”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紧紧凝着萧君肴,想看见他的情绪,可看他依然笑得那么温润,干净,她又峰回路转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两走错了方向,才让七王爷误会了有两抹身影,他追过来只看到我,没看见你。” 说完这一句话,也将七王爷那心中猜疑的事按下了,也提醒了萧君肴,她看见他与别的女人在一块儿私会,而七王爷也看见了,只是没看清楚。 萧君肴面上淡淡笑着,没说话,心中思绪复杂,捏着她的手腕劲几乎将她捏碎。 “只有你,一件小事也会弄得风波不止。”皇帝冷冷的睨了舒沄一眼,满脸布满了厌恶之色,环顾众大臣,转眼看向萧君肴,沉声道:“老三,你再怎么忙也要管好自己的媳妇,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是皇宫,有什么话干嘛非要去御花园,多此一举。若是不懂怎么做一个王妃,就命人好好的教一教。” 所有人都听得懂,皇帝这意识是说,她有问题,想沾染七王爷。 舒沄心里很委屈,可面上却一句话也不说,不反驳。只是偷偷睨向萧君肴,却见他看着皇帝,轻勾了唇角,垂眸颔首,“是儿臣疏忽了,父皇所言极是!” 他还真是沉得住,真会演戏。 又睨向苏萧彦廷,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目光中满满的是担忧。为了宽其心,她弯唇冲他淡然一笑。 下一秒,左手腕又是被人捏得巨痛。 她皱了皱眉,无视。 皇帝掠了众一眼,道:“罢了,入席吧!别为了一件芝麻小事扫了兴致。”说罢,龙袍一撩,大步朝宴席主位走过去。皇后娘娘也淡淡瞟了眼舒沄,脸色也满是不喜,至于走在她身后那一位嫔妃娘娘穿着的是异族风情的白色连衣裙,她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缓缓抬眼看向舒沄时,眼中满满的是亲和之意。 看到她嘴角扬起时,舒沄心中一震,目光一滞,从她的独特的衣服与身上散发出的那一抹淡淡的香气时,她敢肯定刚在御花园中见到站在萧君肴身边的女人就是她。 不会错的。 舒沄怔怔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身影,目光缓缓下垂,瞥向她的左手腕,戴着一颗水晶手链,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因此,她心中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手链就是他给她戴上的。 她那身上衣服可以换掉,手链也可以是巧合,可是她刚走过面前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正是身旁这个男人身上蹿留着的香气。 自己是女人,对香味是特别的敏感。 骤然,手腕的力度随之加重几许,舒沄疼得抿唇,猛然侧头抬眼瞪着萧君肴,只见他嘴角微勾,深邃的眸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似笑非笑:“有什么好看的,那是香妃娘娘。” 香妃? 舒沄看着他,心中慢慢有答案,对于香妃她听舒将军说过,因为她身上有特殊的异香,才深受皇帝的恩宠。 可这和萧君肴有什么关系呢? 他与香妃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到底隐藏怎样的秘密。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父亲的女人?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沄儿。” 萧彦廷轻声唤她,正朝她走近。 舒沄一惊,看着他,只见他冷峻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衣服的事别在意,还有父皇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也饿了吧!快和三哥去入戏席吃饭。” 他的话,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 “恩。”她还想说点什么,蓦然手腕被人一扯,直接将她整个人拉着朝宴席的方向走去。 萧彦廷立在原地,望着她被拉走,心中升起一抹酸涩。 她终究,还是不属于他。 萧君肴面色阴沉,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嗤笑道:“如果想勾引七弟,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记住你的身份。” 他的话,无非就是想侮辱她,想提醒她。 落坐后,舒沄坐离他很近,朝他冷冷抿唇一笑,声音只他们两人听得见:“王爷好像忘记了,我和王爷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年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我要做什么,喜欢什么,勾引什么人,都和王爷无关吧!” 她的话,无非也还是想要萧君肴明白,她们之间早有约定,谁也不干涉谁。 “是吗?”萧君肴眉心微拢,目光犀利几分,垂眸,掩去眸中那一抹冷意,缓缓抬起手端起桌上的洒盏,仰头一饮。 舒沄淡漠的看他一眼,便不再看他,看向别处。主位上坐着皇帝,皇后,香妃,淑妃,而她正对面坐着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当她视线掠过太子妃时,见到她也朝自己淡淡的一笑。 她曾听说过,太子妃是凤灵国的和亲公主,从未见过她真面目,今夜一见,果然气质非凡,面容娇美,可算是倾国倾城,比起自己都还美上几分。 虽然如此,舒沄心里没觉得嫉妒,倒觉得太子妃很娴熟,温柔。 如果可以,倒想与她做好姐妹! 心里暗暗的想着,却静静的坐着,看着皇帝与众大臣都有说有笑,皇后与其他大臣夫人都谈很和谐,目光将所有人都看完了,最后还看到对面坐在最边角上的萧彦廷,他没看她,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 而身侧,萧君肴与凤香媛聊得似很开心,能清晰的听见他的笑声! 感觉自己就像局外人,和这些人就是两个世界的。 可能有些闷,舒沄不知不觉也抬起桌上的酒杯,自饮起来!至于其他人,她选择忽视彻底! 舞台上,唱戏的戏班子终于结束了。 那喧哗,又格格不入的声音,终于暂停了。 舒沄觉得耳边终于有一刻安静了。 戏班子刚退下,对面坐着的太子妃缓缓起身,走到舞台中间,朝主席位方向跪拜:“母后,儿臣可以练了一首曲子,叫凤凰炫舞,特献给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声音宛如天籁。 太子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满脸笑容,似很骄傲。 皇后闻言,脸色一喜,笑了笑:“心儿有心了,此曲是凤灵国圣物之曲,今儿有幸能听,是本宫之福。” 太子妃无心绝美一笑:“母后,那儿臣就献丑了。”说罢,朝自己带来的丫鬟一个眼神,丫鬟就赶紧把准备好的琴抬到舞台上来。 舒沄默默的看着无心,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宛如仙女下凡。 不知是她多虑,还是错觉,她总感觉无心的眼神时不时都朝她这个方向瞟过来,起初以为她是在看自己,可当自己好好观察时,才发现她的温柔的目光是瞟向她身边的男人。 舒沄眸光一闪,侧头抬眸看了眼萧君肴,只见他沉静如水,端着手中的酒杯慢慢自饮,可那双黑眸却有意无意的与台上的无心对望,那眼神是那么深情,温柔。 这是错觉么? 还是真实的? 舒沄不敢相信的眼睛,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母后,儿臣还有一个请求!”无心坐着,轻轻的拂着琴弦,目光看着舒沄,“听闻三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对曾跳过凤凰炫舞,那可否请三王妃为我而舞,让大家大开眼界如何?以示孝心。” 舒沄一惊,跳舞? 宫心谋(14):看不懂他 这些在外人看来,她非常得宠,可她心里知道,他根本不想碰她,不爱她。 她看不懂他。 甚至不知道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男人垂眸看见凤香媛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狭长的黑眸中幽光闪过,语气淡淡,嗓音里竟带着些许笑意:“如果香儿还没听明白本王的意思,本王再说一次,王妃那一头假发是本王给她的,所以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收起那些拙劣的心计,本王一点也不喜欢争斗的女人。”话落,手抬起无情推开她。 凤香媛听到他的话,整人都懵住了,忘记了反应。 拙劣的心计? 前面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心,而最后那一句,却深深触动她的心。 原来,她做什么,他都明白,都知道。 所以,他才叫她来书房,只不过是想提醒她。 萧君肴收起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意,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回去吧!本王今儿乏了,不去你哪儿了。”说完,不顾她的反应,直接转身走出了书房。 凤香媛怔然的站在屋里,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苦闷,委屈。 从书房出来,萧君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朝一处院落走去。 婉屋,灯火通明。 屋里木苏婉坐在轮椅上面对着一面铜镜,抬手将挽着秀发的丝带扯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她望着镜中映出的脸,眸光闪烁,唇角微微勾起:“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轻柔,朝门外看过去。 只见萧君肴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冷峻着一张俊脸,一双黑瞳远远的绞在她的身上,像北极的雪,透着一股股渗人的寒意。 木苏婉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脸上却表现得一片淡然,嘴角那一抹笑没变。 “爷,好像心情不好?” 萧君肴看着她,面色不改,迈开脚步走了进来,走到她的面前,凝着她那一头黑发,眯起眸,眼中寒意更浓几分,薄唇微启,答非所问:“是你做的吧?她的头发?” 有些事放在心里,他一直没问。 可今儿看到舒沄那双红肿的手,那惨不忍睹的光头,他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隐隐作疼! 木苏婉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眸光闪烁,随即一笑:“爷说的是王妃杀人的事?” 垂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萧君肴闻言目光淡漠,大手轻拂过她披在双肩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你知道本王说的是什么事?她头发的事本王暂且不与你计较,但是,府中杀人之事,本王希望你做得干净一些。” 他拂发的动作似亲昵,似陌生。 可说出的话,也透着陌生和怒意。 木苏婉有些怔然,抬头望着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深更半夜跑来警告她,质问她。 何时,他变得会去在乎一个人了?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何曾用这样的情绪和眼神来关心过她? 萧君肴看她一眼,收回手声音冷漠:“夜深了,你早些睡了吧!”说罢,欲要转身。 骤然,腰被人从身后抱住。 “爷,别走。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爷?爷是知道的。”木苏婉紧紧抱住他,流着眼泪。 萧君肴站着不动,垂眸瞥了眼那双抱紧自己的手,眸色一黯,冷声厉吼:“可本王没叫你剃光她的发,没叫你去杀人诬陷她,没叫你利用凤香媛去折磨她。” 他的声音不大,可却却满含威严。 木苏婉闻言心头一沉,更加不安,双手越勒越紧,泣声道:“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害怕有了她们,爷就会不再来这婉屋看我了。爷明明知道我对爷一片的真心,可你,始终都装着看不见,与我保持距离。我也知道爷的身份,爷有很多事要做,可是我只想陪着爷一起完成那些事。” 她深知这个男人太多秘密。 她不求他能爱上她,只求他能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温暖的怀抱,就足矣。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管她如何做?他都不会心动,都不会在乎,只会无动于衷。 萧君肴缓缓侧过身后,垂下眸子,看着她,一瞬不瞬,黑眸中,流转着一丝不耐:“婉儿,本王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现在腿不方便,就好好待在府里,本王不会亏待你。” “爷还是嫌弃我是一个残废是不是?”木苏婉咬着唇,眼中晶莹闪烁,抓住他的手。 萧君肴面色一凝,微微眯眸,一字一句道:“在没有完成那件事之前,本王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说罢,挣脱她紧握的手,没有一丝犹豫转身走出屋子。 他这儿的目的,只不过是来提醒木苏婉,有些事适可而止。 至于,其他的,他不想听。 “爷”望着他那么决然的离开,木苏婉心痛如绞,失声痛哭:“你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你就是一个骗子,骗子” 清晨。 帷幔挑起,纱帘微动,有几缕阳光射进寝室,点点尘埃在金光中飞舞跳跃。 窗台上,放着几盆鲜花,红艳艳开得灿烂。 舒沄躺在床榻上睁开眼就看见了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 她一动,手指就传来一阵阵刺痛,她不敢再动了,只好继续躺着。 脑中百转千回,努力的回想着昨儿发生的事,被关在柴房里要昏迷的时候,她记得看见了萧君肴,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呢? 后来,迷迷糊糊的,她能感觉有人吻她的唇,给她换衣服,包扎手指。 想到这,她转动着空洞的眸子,缓缓抬起手来一看,果然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手指已被处理包扎过。 那她现在是在哪儿呢? “非语”她张了张嘴,沙哑的低唤了一声。 “你醒了。”骤然,屋里响起一声醇厚,熟悉的声音。 舒沄闻言一震,慢慢转动着黑眸,睨向床边看见萧君肴慢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王爷。”她瞳孔一缩,轻声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在本王的房里。”萧君肴放下手中的书,坐在床边低头凝着她,神情认真,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敛起眉:“烧已经退了,看来你这条命捡回来了。” 宫心谋(23):跳舞风波 在她记忆里,根本不会跳舞,怎么跳? 而且无心刚还说,她曾经跳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会不会跳?难道她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舒沄眼睛不可置信的慢慢凝向无心,只见她笑脸吟吟看着自己,那双美眸透着一丝邀请,是那么真诚。 她想不明白,无心为何当众要自己为她而舞?是阴谋,还是巧合呢? 而无心的话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她会跳舞,此舞她必须要配合,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那什么凤凰旋舞,她根本听都没听过?又如何去跳呢? 她坐着丝毫不动,不仅只有她心里好奇,疑惑,就连陪她坐在一起的萧君肴也满脸讶然,那双黑瞳闪烁,缓缓转过头来凝着舒沄,浓眉微蹙。 舒沄微微抿唇,潜意识的没有立刻开口拒绝,眸光缓缓流转,迎上萧君肴也看过来的目光,只见淡漠沉静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她此时看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如果此时,她拒绝了无心的邀请,是不是显得她不够有孝心呢?可答应了,自己确实不会跳舞? 这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可要怎么办呢?自己根本不会跳舞?又怎么去配合她呢? 闻言无心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转移到舒沄的身上,有期待,有嘲笑,有讽刺。 坐在对面的萧彦廷眸色担忧的朝她一瞥,似有些焦急。 主位上皇后朝舒沄看过来,见她低垂着头不回答,便出声询问道:“三王妃你的意思如何?可否为哀家舞上那么一曲?” 舒沄眸色微微一闪,心头一震,屏住呼吸慢慢抬起头来,眼睛掠过所有人才缓缓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间去,她面色冷静,直言回道:“沄儿不会跳舞,但可以舞剑助兴。” 既然不能跳舞,换成舞剑也不错的。 她与舒将军曾练过舞,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招式,没有内力。 此时,坐在她侧面的无心抬眸看她一眼,姣美的容颜上淡淡扯着一抹温婉的笑容,是那么好看。 舒沄低头瞅见,也礼貌的抿唇一笑。 “舞剑?”皇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她,声音微怒:“罢了,不用你跳了。” 其实她不明白,皇后最讨厌舞刀弄枪了,而凤凰旋舞是她最喜欢的一支舞,这也是无心会挑这一曲的原因。 而什么也不知道的舒沄,只能让气氛变得更沉寂,僵硬。 舒沄心知皇后已经不满意了,她没再说话,只保持沉默,想要退原来的位置。 突然,主台上又有一人接着说话:“不如让我来替她为皇后舞一曲吧!凤凰炫舞这曲我曾练过。” 舒沄闻言一楞,猛然看向那替自己解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妃。 为何她要替自己解围呢?为何她要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萧君肴吗? 皇后听了,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似默许了。 而在场的人都很讶然,唯一最平静的是萧君肴,他依然保持那一份温润,淡漠,一点也不惊讶。 香妃说完话就朝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笑着点头,她便起身站起来从主台上漫步走了下来,直接到舞台中间与舒沄擦肩而过。 两人的目光绞在一块儿。 舒沄凝着她,眸底毫无一丝波动。 香妃瞅着她,眼底淡淡隐藏着一丝怪异的笑意。 无心盈盈端坐在舞台中间,见香妃窈窕姗步而来,朝香妃礼貌的淡淡一笑,算是打招呼了,她身前一尾瑶琴,纤纤十指灵活拨动,带出一串一串悠扬动人的音符,琴声袅袅,旋律起伏得很快。 舒沄见状不敢多作停留,将舞台留给这两个人,退回来原来位置坐着,坐稳后眼梢轻抬见萧君肴此时目光看向舞台之上的两人,眸光深邃,酒盏在他手中轻轻摇晃,徐徐凑到唇边,若有所思的饮着酒。 而此时,宽阔的舞台之上,琴音渐渐响起,香妃便开始随着音律翩翩起舞,身姿玲珑,别致的衣衫轻轻拂动,纽带纷飞,秀发缠绕,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像一条水蛇随着旋律和音符,慢慢扭动,摆动着。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动听的音符一串串响起,所谓的凤凰旋舞,是舞姿像一只凤凰那样展翅旋舞,而香妃身姿随着琴音而且她舞动的时候,还有一股似香非香的气味蹿留着在四周,嗅着淡淡的香气就让人瞎想连连,倘若就身在一处鸟语花香之地。她的舞姿漫漫像一只飞舞在夜空的蝴蝶,此时虽然是夜色秋凉,却莫名的从暗处飞出很多萤火虫与蝴蝶,在她的身边飞舞,飘飞。 将她身影紧紧包裹,闪烁着一层层神秘感。 这就所谓的凤凰炫舞吗? 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有萤火虫伴舞,有蝴蝶飞舞,所有的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主位上皇帝满脸笑容,甚是是满意,皇后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悦。 舒沄心里很震惊,从未见过有如此美的画面,不仅琴音旋律委婉,绝美。就连舞姿都是那么倾城妖娆,可又觉得好熟悉,像自己曾经也这样跳过。 她眸色一闪,转眸看向旁边的人,瞅见了萧君肴不知何时已经将酒盏放在桌面上,那双黑瞳紧紧凝着台上两个女人,那嘴角有着若隐若显轻轻弯起,那笑意虽然浅淡,却是那么明显,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看着无心和香妃的眼神,她心中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去在意她的情绪和波动。 舞台上无心神色认真的拂着琴,而舞也达到最**,要不停的飞旋,直到琴音娓娓低下,才能停。 听着,看着,不知为何,很奇怪,舒沄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那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她想忽视都不能。 头有些痛。 她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内心深处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皱眉,她闭起眼睛,可那一个一个音符就像魔音一样钻入她的耳、她的脑,盘亘、深绞。 而且脑海中竟浮出一个奇怪的画面来,是那么清晰。 在一片草地之上,阳光照射下,有人抚琴,女人翩翩旋舞,而那女人竟是……她自己。 她一惊,睁开眼睛,就撞到无心投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接,深深纠住。 这感觉好奇怪,让她很不舒服。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被迷惑心智的感觉,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她越发按捺,就越发强烈。 大家都为那舞台上翩翩旋转的身影而痴迷时,骤然,琴音戛然而止,似是琴弦断掉了。 “啊” 而舞台之上,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传出来。 一个是不停旋转起舞的香妃因为旋律突然停止,失去了重心摔了。 另一个是因为琴弦需要内力控制,当弦断掉时,被震伤了手,无心左手指被弦划破了,鲜血直流。 也在同时,也有两道不同的身影朝舞台奔去,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住了,忘记了反应。 琴音断掉了,舒沄心里那股烦躁感终于停息了下来。 这样一闹,宴席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全部人都保持紧绷,惊慌的状态。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皇后面色沉闷,心里却在想香妃就是故意这么做的,那有跳舞也会摔倒的,就是让皇帝担心。至于其他嫔妃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其余朝官和夫人都满是焦急,就连一直保持安静的凤香媛与木苏婉也被这一幕给震住了。 唯一最镇定的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萧君肴,他平静的坐在原地,面色淡淡,可目光却深深的绞着舞台上的两个女人。另一个是萧彦廷,他起身站了起来,可只是站着未动,面色冷峻,眸色焦急,眼神却是朝舒沄的方向看过来。 舒沄倒是没注意那些,慢慢平复心里那一股烦躁,就怔怔的看着皇帝将香妃抱着走下舞台,吩咐着宣传太医,快速离开宴席。 皇帝一离开,所有嫔妃和朝官都渐渐散去。 而太子扶着无心,她那受伤的手还在滴血,可见伤得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萧君肴蓦然从座位起身站了起来,朝太子走过去,那双黑眸却看着无心受伤的手,低声询问:“没事吧?” 无心心头一颤,抬眸看了眼萧君肴,没说话,只是摇头。 太子闻言直接将无心拉到身后,面色阴沉,真凝着萧君肴:“三弟,你少假惺惺了?这些事都是你策划的吧?倒是很有手段的?” 萧君肴脸色微变,眸光流转,看向太子那张脸,缓缓眯起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家都不蠢,有些事都看得懂,何须把戏演得这么无辜呢?”太子冷声嗤笑,目光迅速的掠过舒沄,“明明她会跳舞,为何要说不会?难道这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不是你安排她这么做的吗?” 舒沄听到这儿,满是不解,为何又扯到她身上来了,见萧君肴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便起身站起来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出声辩驳:“太子,可能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不会跳舞。” “你离本宫远一点,有你在的地方总没好事。”太子冷睇舒沄一眼,满满的厌恶嫌弃,然而目光再次看向萧君肴:“三弟,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像这种女人,你最好早日休了好,免得下一个死的人可是你。” 宫心谋(24):揭露真相 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犀利,一字一句都让舒沄心头一颤,疑惑的闪烁着眼眸,眸底冰冷逐渐升起。 她朝前迈开小步,昂头挺胸的睨着太子的脸,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敬重你是太子,很多事不想与你计较,请太子言辞能尊重别人,每个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她虽然不想生事,但不代表她可能仍由任何践踏自己的自尊。 就算刚才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与萧君肴有关联,是他谋划的。 那和她有何干系? 为何太子要如此出言不逊? 而且,她也从未与他有过交接,上次婚礼上他就闹过一次,这一次他还想闹吗? 舒沄的冷冽的模样让萧君肴为之一怔,黑眸缓缓凝向她,眸光复杂,只见她那冷傲的脸上满满的倔强,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跟着颤动。 无心眸中隐约有一抹惊疑的光芒在闪烁,而只是一瞬即逝,很快恢复面常无色,仿佛有些茫然不解的神色在眼中荡漾。 “尊重你?你配吗?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好值得本宫去尊重?”太子闻言不由冷笑,眼睛瞟了眼舒沄,看向一脸沉默的萧君肴,厉声道:“要不是他护着你,你早就与你那叛国老爹一样砍头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太子。” “住口。” 前一句是从身后突然走过来的萧彦廷说的,他满目担忧的看向舒沄。 最后一句是萧君肴,口气甚怒,脸色却愈发沉冷了几分 “你说什么?”舒沄听到话,脸色骤然一变,瞪着太子那张笑得森然得意的脸:“你再说一次。” 什么叫罪臣之女? 什么叫叛国老爹? 为何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她目光紧紧的直视着太子,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萧君肴未等太子开口,骤然就拽住她的手腕,想拉着她离开:“你别听他胡说,本王带你回府。” “放开我,让太子把话说清楚。”舒沄甩开他的手,倔强的头也不回的继续看着太子:“既然有些话都挑明了,就请太子把话说明白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一个答案,可心里却隐隐有些疼,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一样。 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样子,是那么清晰。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萌萌升起,无休无止的叫嚣着。 为何萧君肴不提与她回门的事情,为何父亲一直不来王府看望她,为何皇后的生辰宴席,作为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们竟然没出席? 原因是什么? 越往深处去想,就越觉得好像有一层什么东西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一样,涩涩的,有些疼。 太子冷哼一声,俊脸阴沉一片,刚要开口,“既然你想” 萧君肴冷冽的出声打断:“够了,他父亲的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罢,那双黑眸犀利得像一把利刃直射着太子,一字一句道:“他是本王的女人,除了本王可以给她痛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如果你还要处处针对她,别怪本王不讲兄弟情谊。” 太子闻言面色微怒,沉声低吼:“他爹就是叛国贼,是害死二弟的凶手,如果不是他把消息传给敌军?二弟又怎会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非要和这个扫把星在一起,如此维护她?你对得起二弟吗?本宫觉得满门抄斩便宜他们一家人,应该株连九族,挫骨扬灰,祭奠二弟在天之灵。” 听到这里。 再糊涂,舒沄也听明白了。 关于二王爷的战事失败死在战场的事,她有所耳闻,可这都是意外?和她父亲有何关系? 而且,舒将军的为人,她很清楚,他不会做了这种背弃叛国的事情。 所以,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这样的答案对她来说,根本接受不了。 她幽幽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沉冷的萧君肴,目光紧紧凝着她,眸光莹莹:“太子说的这是真的吗?我父亲他叛国?被斩杀了?” 萧君肴眸色轻闪,看她一眼,抿唇,伸手拽着舒沄的手就朝外走。 太子瞥了他们渐渐离开的身影,转过头看着无心,扶着她也随之朝东宫的方向走去。至于萧彦廷怔然的站在原地,目光紧锁在那渐渐消失的身影之上,黯然叹气。 走出宫门,舒沄用力甩开他紧拽的的手,萧君肴脚步一顿,只见她侧身昂头望着他,“告诉我,我的家人都怎么了?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们都死了,是不是?” 她不相信,他们都死了。 萧君肴站在原地,抿紧唇不语,眸光躲闪,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舒沄在他沉默的那一瞬,心一下慌了,也沉到谷底.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舒沄眼泪掉下来,一双泪眼死死的瞪着他的脸,怒声低吼:“他们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萧君肴,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很残忍吗?” 萧君肴凝着她,声音透着一丝无力感,薄唇微启:“有些事本王无能为力,你能活下来就万幸。” 舒沄冷笑,笑容残破,眼泪模糊了整双眼,心如刀绞:“我父母死了?我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我与他们死了算了。”吼完,不顾他,直接转身朝外跑去。 萧君肴面色一楞,怔然的立在原地,眸光深邃,无奈,望着那一抹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口。 王府寒湘阁,从宫里回来舒沄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下半夜,不管非语怎么劝,都没有用。 天空灰朦一片,竟是下起雨来,刚开始,只是细细线线,慢慢越下越大,最后竟变得滂沱起来。 非语又担心,又焦急,拿着油伞为她撑着,她也无动于衷,犹如一座雕塑一样,没有呼吸,没有知觉的矗立在院子里。 这个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很空寂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短短时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像一个傻瓜一样。 想到这些,就痛心疾首。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活着有什么意义。 而此时,萧君肴也站在远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着女子看,脸上雨水纵横,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见舒沄一动不动地立在院落角,灰蒙蒙的雨幕中,飘渺得如同一抹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不知站了多久,他迈步朝她徐徐走过去。 非语见他走过来,顿时,脸色一变,只好将油伞递给他,对着两人一鞠:“奴婢告退” 两人都没有理她。 非语咬咬唇,转身离开。 萧君肴撑着伞将其为她挡雨,暗夜的雨幕中,她背对着他,他望着后背,两人继续久久的对峙,谁都没有开口讲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听着彼此那沉重的呼吸声,聆听着雨滴声,似乎想就这样一直站成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眸中掠过一丝慌乱,萧君肴终于忍不住哑着喉咙轻唤:“沄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样折磨自己有用吗?” 舒沄默默的站着,闻言也不回答,只是眼睛定在一处,迈开脚步朝前走两步,远离他的靠近。 让雨水直接一滴滴掉落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淋湿透,紧紧闭眼。 就让这份痛,彻底将自己淹没,再一起随雨,随风埋葬。 萧君肴见她如此固执,迈步走到她的侧面,声音有些沙哑:“你疯了吗?” 舒沄闻言缓缓睁开眼,转过身来,唇角微勾起一抹冷笑,凝着他:“如果你是我,我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疯呢?” 萧君肴身子一晃,眯起眸,望着她淋湿的脸,那泛红沉痛的眸,手中的油伞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面,在地面翻滚着,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扑棱了两下被风卷起,在雨中翻滚,不知吹到了哪里去了。 他眸色深深,雨水吹打在他的俊脸上,凝着她,冲过去:“对不起” 一个拥抱将全身湿透的她抱紧,狠狠的揉进怀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 说出这一句话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舒沄身子猛然一僵,便任由他抱着,不言不语,也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 他就紧紧地箍着她,甚至有些发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骨血一般,也不管她浑身湿透、浸透了自己的衣衫,甚至不管一切。 很快,两人浑身没有一寸干的地方。 “我没有亲人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舒沄在他的怀里,眼神空洞,哽声轻喃。 听到她的声音,每字每句都像一根针扎进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萧君肴心狂跳,沉声低语:“不,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本王。” 她轻扯嘴角,苦涩一笑,眼中眼泪肆意,“萧君肴,我好难过” “本王知道。”他眸中掠过一丝慌乱,紧紧抱住她。 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有一丝恐慌,在这一秒,他觉得她像快要消失精灵。 如果他不抱紧一点,她就会永远离开。 从来,他都未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包裹得他喘不过气。 宫心谋(15):他的可怕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面上,他的触碰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他的手心凉凉的,像薄荷那样清爽,透着丝丝温情,动作轻柔,温柔的抚着她的额头,片刻都未松开。 她呼吸一滞,惊慌失措地向后动了动。 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有些暧.昧的动作,一颗心竟噗通噗通狂跳起来,那感觉很奇怪。 他这是关心她吗? 不是做戏吗? 他静默会儿,才缩手起身站了起来,对于他的触碰,她没有一丝高兴,却也没有一丝不喜和反感。 强自镇定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他:“王爷,事你听说了吧!” 萧君肴原本要离开,却听到她忽然这么一问,脚步一顿,翩然侧过身来,眸色淡淡,低应了一声:“听说了。” 舒沄听到他的回答,一楞,静等他的下文,可半天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淡漠的居高临下的凝着自己。 听说了? 是什么意思? 只是简单的回一句就行了吗? 她被冤枉当成杀人凶手,还受了伤,他又该怎么做!难道没有一个应有的态度吗? 沉寂片刻,不见他有一丝反应,她动了动身子牵强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可她起来的动作会扯到手指,痛得她紧紧拧起眉,可那个男人就那么无动于衷站着,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舒沄心里觉得很委屈,坐稳后直接抿唇质问:“那王爷的意思是什么?也认定我是凶手,所以不准备查清真相了。” 就想这样不了了之吗?还是就她是杀人凶手送去官府?又或者直接用刑对她屈打成招? 萧君肴眉梢微凝,眯起眸,见她一脸清冷的表情,冷傲的语气,他心中就会升起一丝烦躁来。 既然她要追究。 那他,成全她即可。 “本王没说不查,也没认定你是凶手,只是在案情还未有新的线索时,你就是府上嫌疑最大的人。” “嫌疑?”舒沄凝着他,目光一凛,将心中的苦处诉道:“所谓的嫌疑最大就是因为一头假发吗?这就是可以冤枉人的理由。王爷,我可是王妃,你不爱我,我不在乎,可我绝不能容忍别人对我不尊敬,只要一天我没有离开王府半步,你没有休了我,我就还是你的王妃,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她并不是好强的人,也不定要争宠,只是因为这件杀人案,她被一个侧妃如此欺辱,当着所有王府的将她当成凶手那样折磨。 就算她与他毫无关系,但是她要活得有尊严,昨儿之事,她要一个公道。 萧君肴闻言,俊脸淡淡,可那双黑眸中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一瞬即逝。 他睨着她,低沉出声问道:“本王问你,那你的那一头假发从何而来?” 她大门不出一步,假发是谁送的? 舒沄眸色灼灼,这个问题永远离不开那假发,所有事都因为头发的事绕不停。 所以,她选择说实话。 她说:“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实话,继续隐瞒王爷的话,恐怕王爷也会怀疑我图谋不轨,为了洗刷我没有杀人之嫌,那我只好实话实说。” 比起萧煜,她宁可选择相信萧君肴。 一切的起因都是他,他到底是何居心? 难道只是送头发这么简单吗?如果真是如此,为何她戴上假发没几天,就会发生血案,所有矛头都指向她。 她并不笨,也不糊涂。 凤香媛对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背后操控的那个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萧君肴站着不动,眸色深深,微微拢起眉心,吐出一个字:“说。” “是我爹一个朋友送我的。”舒沄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 有时候她在想,萧君肴是不是知道一切,知道萧煜送她假发的事?而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一步一步让自己主动说出来,在试探。 如果真是这样,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怕。 “朋友?”萧君肴挑起浓眉,眼波微动,紧凝着她追问:“什么样的朋友?” 见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舒沄面色一凝,淡定自若,毫无一点隐瞒回答:“他叫萧煜,王爷应该也认识吧?他不是姓萧吗?” “萧煜?”萧君肴听到她的答案,一脸愕然,随即眸光复杂,垂眸道:“原来是他。”声音轻飘飘的,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果然他们认识。 舒沄点头道:“对,就是他送我的。” “他说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你就信了?”萧君肴抬眸,眼中绞着一抹促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到他唇边那抹笑,像是嘲笑。 舒沄看着他微微一楞,没从他话中听明白他想表达是什么意思。 见她疑惑的表情,他笑容不变,轻嗤:“你可知他的真实身份?” “皇帝身边的隐卫。”没有深思,舒沄直接回答。 “是吗?”男人萧君肴勾了勾唇,寒眸中浮起一丝兴味,突然倾身凑了过来,“他是这么给你说的吗?” 他温热的气息再次喷薄在她的耳畔,他湿滑的唇甚至若有如无地碰到了她的耳垂,她呼吸一滞,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 还未等她回答,他抽身离开,一张俊脸就近在咫尺,只听得他一字一句:“除此之外,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是前太子的儿子。” 舒沄整个人怔住了。 前太子的儿子? 所以他姓萧,所以他是皇帝身边的隐卫。 “我不知道。”她木讷的转动着双眸,缓缓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好可怕,不由张了张嘴:“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如果那个人真是前朝的太子,为何他要选择说出这个秘密? 萧君肴淡淡的笑着,只是眸光逐渐变得犀利几分,夹杂着一丝促狭,紧紧地绞着她,答非所问:“想不到你的本事如此大,婚礼上有七弟帮你,婚后还有一个前太子这么惦记你?看来,本王不能再让你独守空房了?” 舒沄一震。 怔怔的望着他,感觉他的眼神是像一道刺眼的光,直直的射进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他最后那一句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会出言讥讽她,这代表什么,代表他对她上心了? 宫心谋(25):邪魅男人 他的一句:本王知道。 舒沄心里就开始一阵阵抽痛,发生这样悲痛的事情,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仿佛整个世界在一瞬全部瓦解,崩塌。 她真的很不孝,父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察觉,还满怀期待的以为他们会进宫来。 想想都觉得可悲。 做人做到这地步?她真的很失败。 难怪皇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难怪凤香媛敢如此对付她,难怪太子会如此对她争锋相对。 都是因为她没有背景,没有人再为她撑腰了。 倘若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太可怕了,都让她不想回现实生活中来。 风雨逐渐变大,两人被雨水淋湿全身了,却紧紧的拥在一块儿,像是一对相濡以沫,密不可分的恋人。 “呜呜呜”舒沄无助的在他的怀中,伤心欲绝的低咽抽泣,整个人已经悲伤到只紧紧抱着他,深怕在这一刻,他也会离她而去。 她突然变成这样,他心口一震,这才反应过来,她痛失亲人的痛,深深绞着她,而他在做什么?竟然让她在这里淋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衣服都湿了,我们进去!”萧君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疾步进了屋。 屋里非语一看全身淋湿的两人,早就把从衣橱中取出来的干净的衣衫递放床上,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一直以来,这两人的感情都不冷不热的,非语不知道舒沄进宫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难过,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跑出去淋雨。 只希望王爷能暖热她的心。 萧君肴抱着她瞥了眼床上放着的衣服径直就走了过去,轻放她在床上,可女子却窝在他的怀里不肯放开。 “别走”她面色有些苍白,低低的轻喃一声,那双紧拽着他衣袖手怎么都不松开丝毫。 “沄儿?”萧君肴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抖。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有着令人慌乱的痛,也有着让人隐隐约约的喜。 怀里的人不肯抬头,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他很清楚那不是雨水,雨水是冰凉的,那是她的泪,因为滚烫灼热,灼痛他的皮肤。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她就算没了发头,也没哭,是那么倔强而骄傲。今儿在皇宫,她眼中流着泪,脸上挂着惊疑,满是惊慌和痛心,这一次,她默默流着泪、深深埋着脸,孤助而伤心。 “沄儿!本王不走。你的衣服都湿了,得换下来。” 大掌抚摸着她薄颤的背,他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呼吸,轻声安慰。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低沉的声音,沉到自己都未察觉。 萧君肴双手稳住她的双肩,瞅着那湿透的衣服不由伸手到她胸前衣领处,正欲要解纽扣时,女子头骤然的抬起,红着眼睛瞪着他,一瞬不瞬,泪水与雨水早已狼藉了一脸。 萧君肴在那一刹那间,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有无数只手在狠狠地挠,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水渍。 “请王爷出去吧!衣服我自己会换!” 舒沄骤然拂掉他的手,避开他的视线,直接侧身拿起床上的衣衫,避开他坐在旁边。 萧君肴微微一怔,女子虽然两眼依旧通红,可已是满脸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倾刻前的柔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萧君肴凝着她苍白的脸:“既然如此,那本王明日一早再来看你!”边说,边猛然地咳出声。 他慌乱的抚着胸口,深深地凝了她一眼,他起身站了起来,正欲要转身走出去。 “王爷” 骤然,身后的舒沄有些急切的叫唤道。 萧君肴背脊一楞,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一脸诧异,黑瞳眯起。 舒沄见他转头过来,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我父母亲的遗骸是怎么处理的吗?”问完,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是那么痛。 父亲叛国处死之事?他一直都知道,对她却只字不提,这究竟为何? 难道真如太子所说的那样?为了保护她? 可他为什么要如此护着自己?父亲若真的是叛国合谋害死了二王爷,那也会殃及自己的,他袒护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到底有何用意?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清醒了。 凝着她那双黝黑,清冷的眸子,萧君肴眸色一沉,漠然回答:“无法救他们,至少他们遗骸本王会亲自葬好,明儿一早你来书房,本王带你去祭拜他们。”话落,收回目光转头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重重地关上房门。 见他离开后,舒沄颓然地紧握着手中的衣服,眼泪再一次夺眶。 那一晚,她换了衣服后就无法安睡,一闭眼就能看见自己的父母亲在眼前晃,一夜失眠。 直到天亮,她才小眯了一会儿,醒来就换上衣服直接去书房找他。 书房。 “王爷,王妃在外求见。”高泳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屋中间,看了眼病卧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闻言轻咳两声,动了动身子,俊脸绯红苍白,似病得不轻,声音沙哑道:“不管她要做什么,你都陪着她。”说罢,萧君肴疲惫不堪的拂了拂手,侧身过去继续躺着。 高泳满脸担心,“王爷,今儿可是满月?你的身体?” “本王忍得了,退下吧!”萧君肴慵懒的回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高泳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等着回复的舒沄看到高泳出来,没见着萧君肴一脸疑惑的问道:“王爷呢?” 昨儿他不是说过,陪着自己去吗? 高泳将房门掩上,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抬眸淡淡看她一眼,回答道:“王爷身体不适,吩咐属下为王妃效劳,王妃有什么事直接安排属下即可。” 见高泳那么恭敬地样子,舒沄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昨儿他淋雨生病很正常,便随口的问了一句:“他没事吧?” 高泳淡漠的摇头,没说什么。 对于这个王妃,他不怎么喜欢。 舒沄看他不愿多说,便不再询问,直接进入主题:“王爷昨儿说了,他葬了我父母的尸首,你可知在哪儿?” 高泳点头,瞥了眼她身后非语,声音冷漠:“哪个地方很隐秘,王妃一个人随属下去就行。”说罢,不顾她答不答应,直接转身带路朝走廊走去。 非语闻言一脸焦急:“小姐”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好了,你就别去了,我去去就回来。”舒沄严谨的回了一句,也转身朝高泳离去的方向走去。 非语站在原地,咬着唇,暗自叹息。 当今儿一早听到舒沄将所有真相告诉她时,她才知道老爷和夫人死了的消息,痛心万分。 出了王府,高泳准备了一辆马车,他驾马车,舒沄坐在里面。 高泳是一个性情冷漠,不喜欢多言的男人,一路他都沉默着,舒沄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两人架着马车缓缓出了城去。 舒沄心里没有底,也不知在哪儿?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昨儿没睡好,在车里她睡着了。 吱 骤然,马车一个急刹,她没坐稳身子朝前一倾,还好反应极快抓住车窗,才免掉一摔。 “王妃。”高泳听到车里的声音,揭开车帘露脸担心唤道。 舒沄看了一眼高泳,面色疑惑:“怎么回事?到了吗?” 高泳见她没事,也放心了,便道:“不是,是前面有人闹事,将路拦住了。” “闹事?”舒沄一脸讶然,起身从车里走了出来,朝外一眼掠过去,只见外面有一个身穿绛紫色俊秀的男人骑着一匹白马,怀里抱着一个白衣女人,右手手中拿着一壶酒,洋洋洒洒的喝着,可左手却握紧一根麻绳,绳子很长,另一头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捆绑着,那人站在马屁股后面,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身形摇摇欲坠,似很累。 一时,气氛有些僵硬。 此时,她们所要前往的路很狭窄,刚好只够一辆马车通过,而对面的男人好像不愿意退让,因为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故意的。 “三爷,那个女人的眼睛好美!”突然,男人怀中的女人妖娆的勾唇,一双丹凤眼凝着舒沄。 舒沄闻言一震,抿紧唇,敛眉看着他们。 男人妖魅一笑,将手中的酒壶斜挎在腰间,手指轻轻拂在女人的下颚,低头那张性感的唇轻轻触到她的唇角,邪笑出声:“要是飞儿喜欢,本主挖来送你如何?” 听到男人一开口,舒沄一惊,他不是本地人。 女人闻言莞尔一笑,妩媚的眨着美眸:“好呀!”然尔,凝着他那张唇,朝上一仰,想要吻上那唇。 男人笑容不变,在女人主动凑上来时,却突然抽离,只是眸光流转,朝舒沄一瞥,目光灼灼,不过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唇微扯:“不想死,就留下眼睛,本主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迟来的更新) 宫心谋(26):赠送奴隶 话刚说完,舒沄心头猛然一震,眯起眸望着对面的男人,只见男人那张脸长得俊秀,眉眼间多几份冷傲之气,可眼睛却很妖娆,透着一股妩媚气息,虽然俊美不足与萧煜媲美,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男人。 不仅如此,他的身板也很娇小,身上散发出怪里怪气的,一时间又猜不出他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本地人。 容不得她多想,站在前面的高泳突然从车上跳下去,面色冷漠,道:“桃花坊主,车上是君王妃,你若敢对王妃不敬,君王绝不会就此罢休。” 桃花坊主? 舒沄眉头一挑,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微微抿唇,原来他就是江湖上桃花岛坊主花水傲?他是云兮国国主的好友,可为何他会来安天朝呢?有何目的。 再透着花水傲的肩膀朝他身后一瞥,只见那被他用绳子捆绑着凌乱头丝遮住容颜的男人,能清晰看见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也朝她凝过来,眼神透着一丝闪烁的光芒,让人讶异。 她只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觉得那个被捆绑着男人有些面熟。 花水傲听到舒沄是君王妃原本那张邪魅的俊脸上笑容瞬间凝住,目光一利,看向她:“你是舒狂将军的女儿?”话落,身影一闪,直接到了马车面前。 碍着高泳挡着,他没有直接过去。 望着花水傲如此焦急,惊疑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舒沄满是疑惑,为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自己的父亲真的与云兮国有关系?这到底是谣传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在这一刻,她的脑子有些凌乱。 “你真是狂叔的女儿?”花水傲见她不回答,便又出声追问:“回答我,你真的是沄儿吗?” 在场的人,都很讶异。 坐在马车上的白衣女人美眸望着花水傲脸上多变的情绪,也甚是诧然,不明所以。至于身后那被捆绑着的男人,一双怪异的眼神远远的凝着前面,思绪复杂。 高泳虽然见过花水傲,却不知他竟然认识他们家的王妃,还叫那么亲昵?敛起眉警备的瞪着他,他武功高深莫测,在江湖上神出鬼没,做事阴阳怪气的,深怕他一时发疯掳走王妃怎么办? “我是舒沄。”舒沄看花水傲一眼,面色淡定的回答,她很想问一句,为何他知道家父的名字? 话到嘴边,她才顾虑到高泳在身边,有些话不好问出口。 听到她的肯定回答,花水傲那沉重的俊脸欣喜的扬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似庆幸的光芒,说道:“我叫花水傲,既然你是狂叔的女儿,那就是我的妹妹,以后你的安全交给我,我来保护你。”说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 听到最后五个字时,舒沄眉头微微一挑:“为何?” 有人保护确实是好事?可这个人是敌国的人,和他靠近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陷入绝境,更让人误会自己的父亲叛国是事实。 是呀!为何? 所有人都很想知道。 花水傲闻言讪然一笑:“因为狂叔曾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三个月前书信给我,让我保护他的女儿舒沄,所以,我这不是来远道而来?只为寻你。”说罢,他侧身抬起玉指,指了指身后那浑身脏乱的男人,道:“那个男人是我的奴隶,现在我就赠予你,由他来保护你的安全。” 舒沄满脸的震惊,随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与那个男人的眼神在那一刹那接触时,仿佛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搅动,有些隐隐作疼,而那个男人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尽管浑身脏乱不堪,可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是那么犀利,像一把锋利的利刃朝她席卷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痛,却一时说不出为何自己有这种反应,很奇怪。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谢谢坊主好意了。”舒沄收回与那个男人的对视,看向花水傲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拒绝了。 花水傲是什么人?那只是江湖传说,而他的话,她没有必要去验证,也没有必要去相信。 带着他的人,只会是一种无形的麻烦,那怕在萧君肴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也会差生芥蒂。 所以,她很明智,拒绝是最好的办法。 她的拒绝,花水傲一脸惊讶,拧起眉不解的反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我身上有你父亲亲笔之信。”说着他就伸进怀里拿出一封信,正欲要递给她。 “坊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我。”舒沄瞥了眼书信,只是一眼,就能清晰看见书信面上那字迹,确实是舒狂的字迹。说到一半,见花水傲那疑惑的表情,她淡淡一笑,继续道:“我身边带着一个男人不方便,而且君王爷对我很好,不需要人保护我。” “他中了本岛的莫忘草,已经是一个哑吧,而且他现在也不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带着他自然无害。”花水傲不管她如何巧妙拒绝,也不收回成命。 舒沄见他如此固执,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接受:“既然坊主如此盛情,沄儿也只好盛情难却了。” 听到她答应,花水傲一脸灿烂,好看的眼弯起,转身叫道:“飞儿,把辰光拉过来。” 坐在马背上的女人闻言,立即点头,便拉着绳子跳下马朝他们慢步走过来,而身后被捆绑着的男人因为绳子的拉扯,缓慢的跟着,似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见状,舒沄心里仍还是一阵阵刺痛,不知是为何,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只要花水傲肯把人交出来,她就想办法救那个男人的自由,但这是后话,暂时看情况而定。 她的决定,并没有影响高泳,他也不会在意这些事,他的职责是保护好她的安全,至于她做任何决定,与什么人有什么交接,只要不太过分,他可以当作没看见。 飞儿把辰光拉着走到了花水傲的身边,抬眸看着他:“三爷,你真要把辰光给那个女人?” 花水傲淡然一笑,并未回答,而是伸手将她手中的绳子拿到手中,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捆绑着他的绳子割断,冷声命令:“从今日开始,你的主人是君王妃,只能听命于他,用命保护她的安全。若你敢违背,你知道后果的。” 紧绷的绳子松开后,绑紧勒痛的肉得到一刻的缓解,辰光并未哼一声,只是那双冷漠的眼睛时不时的看着舒沄,眼底透露着一丝莫名的神色,甚至是深邃。 他目光流转,睨着花水傲,漠然点头,算是听他的安排了。 花水傲看了他一眼,唇角一扯,他的态度甚是满意,转过头看着舒沄,恭敬的笑道:“此人就教给你来调动,你不要再拒绝,就当是我还你父亲一个恩情。” 此话,已经将舒沄再想拒绝都给堵住了。 其实,莫名发生这样的事,舒沄倒不觉得惊讶,只是很好奇这花水傲为何如此固执,若真是为了家父救他的事情?这事情她从未听父亲说过只言片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特别的谨慎,花水傲竟然将话都挑明了,她要是再拒绝显得不仁不义,有些矫情做作了。 对面,辰光一双眼紧紧盯着她,见她深思顾虑,那被墨发遮住的眸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这一次舒沄倒是没有去关注辰光怪异般眼神和凝望,而是面色非常淡定,一双清澈的黑眸掠了眼花水傲,唇边淡淡勾起一抹笑意,“坊主,是不是人交给了沄儿,沄儿怎么处理他,你都没有意见?” 花水傲闻言,笑道:“自然。” “既然这样,那我放他自由。”舒沄脸上的笑容不变,话也说得云淡风轻。 花水傲脸上的笑容闻言瞬间凝住,眯起眸:“你确定要放了他?”问完,目光转向辰光,只见辰光淡漠,笔挺的站在哪儿,一句话也不说。 “你说过的,我怎么处理他,你都不会有意见的?难道坊主想要反悔吗?”舒沄轻笑,瞥了眼辰光。 辰光那深邃,熟悉的眼神也朝她随之迎过来,两道目光交织在一块儿,除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种淡淡的心痛。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让她很是焦虑,很是烦躁。 花水傲扬声哈哈哈大笑,随手将身边的飞儿搂进怀中,笑道:“你随意就好!反正这个男人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话落,他妖媚的眼朝辰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似在暗示着什么。 辰光目光淡淡,从头到位没有多余的情绪。 舒沄听了,盯着辰光叫道:“上车吧!” 辰光闻言,默默走了过去,跳上了车。 花水傲抱着飞儿再次脚尖轻踮,飞身跨上马背,冲着舒沄笑了笑,出声提醒:“辰光对你还有用,我建议你不要轻易放他离开,不然你会后悔的。”说罢,妖媚的眼弯起,意味深长,双脚踢马腹,转身而去。 舒沄望着花水傲离去的背影,抿唇,不回答,转头之际看见辰光已经坐进马车里,她吩咐高泳:“走吧!” 高泳应声点头:“是。” 坐进车里,辰光坐靠窗的位置,一副哀愁,悲伤的样子。 “你想留下,还是要走?”舒沄坐下后便出声询问了一句,毕竟身边带着一个男人不方便。但是如果他有武功又可以另当别论了,至少多一个保镖,能为自己所用也不错。 但这都不是重点,她要他留在身边的原因是她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何她会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心痛。 宫心谋(16):半夜刺杀 见他还那么目光灼灼的凝着自己,她眸色轻闪,自嘲的勾唇:“王爷这话,我可以听成是你对我上了心吗?”如果没有,就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绞着她。 萧君肴闻言冷然轻笑:“本王只不过是觉得王妃很有意思,一个光头女人竟然也有魅力让其他男人觊觎。”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舒沄很想抬手一把掌挥在他笑得深不可测的脸上,可手痛,不想让自己伤上加伤,只好也淡然笑道:“王爷妙赞了,舒沄何德何能。” 原本好好的聊天,又变成这样冷唇舌战。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萧君肴笑容不变,睨她一眼便抽身站起来,眼神一凝,“不管是何人送你的,这头假发都是本王送你的。” 舒沄一愣,错愕的开口:“为何?” 她都说了是萧煜送的了,为何 想到这儿,她才恍然大悟。 萧君肴脸上的笑容一敛,温润的俊脸逐渐一沉,目光一冷:“难道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半夜私会其他男人?让整个安天朝的百姓都嘲笑本王戴了绿帽子?” 最后的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如果不是看他面无表情,还以为他真的很生气,很愤怒,很在意。 可只是假象,他根本不在乎。 但那三个字对她来说,也有一些沉重。 舒沄咬唇,冷冷一笑:“那王爷是在为有男人送假发给我这事生气,我可以为认王爷这是在吃醋吗?” 萧君肴眸色闪烁,冷声道:“本王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事生气。” “是吗!”舒沄垂眸,唇边一抹苦涩的笑容,是那么明显,她却随意道:“那最好,大家都各自看好自己的心,别走偏了轨道。” 这句话,除了提醒他之外,也在提醒自己。 别自以为他救了自己,给自己换换药,就对他动心了,一定要记住,她与他只是一场交易,一年后,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欠谁。 所以,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绝不能喜欢上这个男人。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他却怔怔的望着她,暗沉的黑眸中闪烁不定,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没事了,我回自己的屋去。”舒沄见他不语,便主动开口离开。 待在这间充满他气息的屋子里,她透不过气。更重要的是,这房间是他的,她听底下人的讨论过,他的房间从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就连府中的老管家也不能进来。 她不知道他这屋里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让人靠近。 但为了避免一些愉快和争斗,只好离开。 萧君肴眸色深深,让人那般的看不透,见她蠕动着身子要下床,直接下了死命令:“不必了,就这里把伤养好了再回去。”说罢,不等她回答,直接翩然转身走了出去。 舒沄一脸无语,只觉得头痛。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怎样? 难道他还想让她成为这府上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才甘心。 她继续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屋里一切,只有两个字,简洁。 好简洁,好干净,好宽阔的一间屋子。 一开始没注意,仔细一看,才见屋子里虽然宽敞,却简单得像一个人住的小屋。除了她坐着的一张木床外,屋里就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甚至书桌都没有,挂画也没有,四周墙壁白茫茫一片,啥也没有。 在她一眼掠过屋里的状况时,她唯一联想到的词语,就是“孤寂”。 想象一个人睡在这么一个宽阔,孤寂的屋子里,不觉得很冷清吗? 难道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让人靠近。 萧君肴离开后,整个屋里沉寂得可怕,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陪她说话,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几乎连吃饭时间到了,都没有人敢进来送吃的。而她也试着要离开,可走到门口就有暗卫阻止她。 舒沄万般无奈,只好关好门又回屋里躺回床上,睡了一整天,腰都快断掉了,而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就在她快要饿得又要睡着时,听见窗口边有窸窣的声音传来,她蓦然一震,惊醒过来。 难道是他回来了? 可他干嘛不走正门,非要爬窗呢? 还未等她去想,骤然眼前亮光一闪,一柄锋利闪亮的剑直直朝她好脑门刺来。 “啊”舒沄脸色骤变,哑声大叫。 她以为那剑一定会刺中她的眉心,可却在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将那手持长剑的人脖子勒住。 只见那剑尖在她的脸上摇摇晃晃,她睁大眼,动也不敢动,感觉在这一刻,呼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竟然有人要杀她。 她眸子随之转动,只见持剑的人身穿黑衣蒙面,看不清样子,但从身形外貌可以肯定是男人。 黑衣人的脖子被一根细铁丝紧紧勒住,不敢乱动,而身后的高手将铁丝往后收,他只能朝后退。 “进屋者,死。”屋里,一声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 然而,舒沄就见那黑衣人只在一刹那的时间,脑袋就不在身上了,华丽的掉落在地上。 “啊”她惊恐大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都是真的。 黑衣人被铁丝活生生勒断掉,整个人毫无支撑的摔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在他倒地摔下去的那一瞬,舒沄看到萧君肴笔挺在站在那人的身后,手中沾染着殷红的血的铁丝,他面色冷峻,眸色幽森,可怖。 不是传闻他不会武功吗? 不是传闻他淡薄如菊吗? 为何,她看到的是一个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舒沄整个人楞住了,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他白衣胜雪,温润如玉,可他眼中却布满浓浓的杀意,怒意。 萧君肴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恐,敛起身上那一抹肃杀之气,收起手中的铁丝朝她走过去。 “没事了,别怕。”他原本冷漠的声音,瞬间变得轻柔几分。 舒沄心狂跳,周身颤抖,木讷的看着他,听到他的话犹如像一道道魔音,在耳边回响。 “你好可怕。”简单的四个字,就那么脱口而出。 宫心谋(27):失身之夜 听到她的声音,辰光眸色一沉,缓缓转过头来凝着她。 两道目光绞在一块儿的时候。 一个是莫名,不解。 一个是深邃,黑沉。 当迎上辰光那双琥珀色的眼时,舒沄心中不由一颤,这种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捏住她的咽喉,让呼吸有些微薄而无力。 她很厌恶这种感觉。 辰光面色脏乱,墨发零散,除了那双眼犀利透着浓浓的情绪,脸是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见他半天不回答,舒沄才恍然醒悟,刚花水傲说过他是哑巴,又怎么可能回答她的话呢? 想到这,她脸色有些尴尬,抿抿唇,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会说话”说到一半,她又换一个方式:“不如这样,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就点头,如果你不想” 她话还未说完,辰光已经点头了。 其实他的回答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他想留在她的身边,那就留着吧! 接着,两人都未说话,她找了一些干粮给他吃,因为一路都行走在山间里,没有农户,所以辰光身上的衣服暂时换不了,只能将就祭祀了舒将军夫妻后回王府再打算了。 三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四周野草萌生,寂静安然,在最前面有一座坟墓,舒沄在马车里远远看到就提着裙摆跳下车,朝墓地慢慢走过去。 辰光就坐车里透着车窗看着那一抹身影徐徐走到远处,那双毫无波澜的琥珀色眸子渐渐发生了变化,悲伤的情绪浓浓。 高泳就站在马车外面,一边监视着车里的男人,一边巡视附近。 舒沄踩着步伐一步步朝墓地渐渐走近,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样,都痛进了心,眼泪随风纷飞。坟墓前面立一块无字墓碑,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看到这里,她心绞着痛,手不由的揪着胸前的衣襟,仿佛在那一刻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还未走近,双腿无力的滑下跪在地面上,不怕痛,就怕这份痛不够痛。 “爹娘”望着墓碑,她哑声低唤,眼泪瞬间淹没了双眼。 膝盖一点点地向前移,双手缓缓抬起朝墓碑伸过去,当触碰到时仿佛就像碰到自己亲人的脸,也在顷刻之间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爹呜呜呜,是女儿不孝娘”她紧紧抱着墓碑泣声大哭。 宽阔的草地里,只听见她哭声与风声相融在一块儿,化成一段段悲伤的旋律,在四周循环播放。 回到王府已经天黑了,舒沄也累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躺下歇息,至于辰光她吩咐高泳带他去梳洗。 书房。 高泳回来便将今儿发生的事向萧君肴汇报,对于花水傲对舒沄恭敬的态度,还有赠送的那个奴隶男人,他心中的猜疑都告诉萧君肴。 “爷,那个男人绝不会那么简单,属下见他望着王妃的眼神很怪异。” 还躺在床上的萧君肴脸色仍很苍白,双眸无神,疲惫的扭动着身子,犀利的眼掠了眼高泳,淡漠的反问:“怎么个怪异法?”话落,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高泳低着头,老实回答两个字:“暧昧。” 萧君肴闻言没有再细问,眸色一闪,黑眸缓缓转动掩着唇轻咳两声,扬手一挥。 高泳抬头看一眼便转身退出房。 屋里一片沉寂,只隐隐约约听见他时不时的咳嗽声,他凝着天花板思绪飘远,不知在深思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萧君肴以为是高泳便出声道:“进来。” 当一抹倩影缓缓打开门步进来时,他脸色一变,眸光一利:“谁让你进来的?” 进来之人被他骤然厉吼,吓得面色一楞,整个人僵在原地,凤香媛听闻他身子不舒服便好心熬了一补汤端过来。 “出去”萧君肴脸色很难看,拧紧眉睨着站着屋中间的人,再次冷声吼道,仿佛此时他极力的忍耐着什么,鬓发间也隐隐有着汗珠 “王爷”凤香媛呆怔的站在哪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离得远的关系,她看不见他隐忍的情绪,只见他一双嗜血泛红的眼死死的瞪着她,仿佛此时此刻像地狱的修罗。 她不由吸了吸气,可脚像生根了一样,动也不能动,不知如何是好! 萧君肴躺在床上身子不由紧绷起来,浑身像火烧一样,难受得快要将他整个撕裂掉,原本他体内就有一种罕见的冰魄毒,每个月满月之时就会发作,全身犹如被抽空力气一般,魂魄犹如被深陷在冰窖之中,又冷又痛,所以他不敢露面,只敢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活活挨过整整一天。 这种毒无解,若要缓解痛苦,只能找一个女人来缓解。 而他每次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却从未想过找任何一个女人来替自己解毒。 而此时莫名多出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的香气和脂粉味对他来说最为敏感,只要嗅到一丝气息只会让体内的毒开始乱窜,躁动。 骤然,身子的被子运掌掀开,身影一闪直接掠到凤香媛的面前,手掌迅速捏住她的后脑扯到自己的跟前,低头俯身下去霸道的咬住那红唇。 凤香媛被突如其来的吓得目瞪口呆,直接忘记了反应,手中端的汤也随之掉落在地上,浓浓的男子气息压过来,他火.热躁动的力道将她的后脑压得很疼,而他唇舌蹿进她的口中,挑拨。 “嗯”她有些惊恐,有些颤抖的低喘了一声。 萧君肴整个人像失了控,发了疯一样,紧紧搂着怀里的娇躯想要更多! “爷轻点,疼。” 不知是他太用力,凤香媛痛得拧紧眉,唇瓣都流血了,忍不住低唤一声,双手主动的搂上他的腰,开始抚摸着他的后背,慢慢想要解开衣衫纽扣。 她一说话,萧君肴脑子刹那清晰几分,嗜血翻红的眸一沉,捏着她的手突然顿住,垂眸才看清怀中的人儿是凤香媛,顿时眼中的情意消失殆尽,恢复冷漠寒意。 下一瞬,一双温热的手指轻轻划过衣衫穿进胸膛,他拧眉,衣袖一挥,凤香媛轻咽一声就失去了意识,纤细的手缓缓从他衣衫中滑落出来,整个人柔软无力的从他怀里摔倒在地上。 萧君肴面色黑沉,眸色寒冷,瞥了眼地上的女人腰间那一块香包,翩然转过身开门走了出去,对着门外冷声道:“这个女人赏你们。”话落,人影已经消失在屋外。 他离开后,屋顶蹿出两道黑影,走进屋后房门缓缓关上。 寒湘阁。 有云蔽月,夜幕低垂。 窗外忽来凉风,吹得书案上的烛火不住打旋,躺上床上已经安然入眼的舒沄,因为白天太过于劳累,回府就已经歇息了。非语服侍她睡下也回房了,听她的安排还去照看辰光。 除了她平静沉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屋里就静悄悄的一片。 吱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径直朝床边走过去。 听到声音舒沄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见到是萧君肴慢慢走过来,顿时也轻松不少,不过,有些奇怪。当她反应过来他的不对劲时,似乎已经晚了一步。 萧君肴面色苍白如纸,可一双嗜血泛红眸子像中了魔了一样,眼底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他倾身朝她压过去。 “王爷”舒沄脸色一变,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惊恐不安的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萧君肴目光灼热,浑身燥.热难受,仿佛像有千只蚂蚁在咬,在吞噬他的魂魄。 他想张嘴说话,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为何要来这里,看到舒沄那强制压下去的毒又瞬间崩溃,似要将他活活撕裂的感觉。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将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腰间。 舒沄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一惊,手腕被他勒得深疼,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发起疯来。 “萧君肴,好痛,你放手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谈,啊”话还说完,骤然胸前一凉,薄衫被他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压下来,唇直接封住了她的嘴,用力的吸吮,霸道的蹿进口中,挑逗。 若今晚非要一个女人缓解痛苦,他的意识里,思想里只有想着要这个女人,所以他哪儿也没去,直接来了这里。 他的举动和侵犯让舒沄心里痛苦万分,力气挣扎不过他,打也打不过她。 “唔”舒沄双手被他压住,动弹不已,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他扯得一丝不挂,她不停扭动着,反抗着,他完全没去看她的表情,只顾着自己解。 他的动作虽说不上温柔,却带着一丝霸道,急切。 舒沄开始反抗,后来直接不动了,像一个木偶躺着,流着眼泪,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 萧君肴体内的毒似得到了缓解,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眸底不再是泛红色,已经恢复清澈,他不记得他都做了什么,只知脑子清醒时,他看见了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那一刻,他的心痛了一下,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抽身站了起来。 “沄儿”他惊慌的凝着她,哑着声音低唤。 宫心谋(28):深夜品茶 他都做了什么? 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一丝慌乱,甚至无措到看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有些心疼。 他迅速拉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抿紧唇。 舒沄像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若不是看见她眼角挂着泪痕,还以为她没有了呼吸。 “沄儿”萧君肴凝着这样的她,心好痛,想解释自己的行为,“对不起,本王一时” “够了,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舒沄未等他说完话就出声打断他,眼睛缓缓转动着,睨着他的脸,眼神疏离,冷漠。 萧君肴眸色沉痛,没再说话,看她一眼转身捡起地上的衣衫一边穿一边开门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舒沄眼泪再次盈眶,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他想说他一时糊涂吗?所以这样的毫无顾忌她的感受,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她。 她与他是夫妻,可是他们明明说好,互不干涩,一年后约定结束,就互不想干,谁也不欠谁! 而如今,她与他发生了关系?那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夜,漫漫沉寂。 萧君肴离开房间后回到书房才看见软榻上衣衫不整的凤香媛躺在上面,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安然的躺在她的身边继续睡觉。 可当闭上眼,脑子里不断的涌现出舒沄那张悲伤的容颜。 每月满月之日是他最痛苦的日子,他每次都会坚持挺下来,而这次为何他要如此伤害那个女人呢? 虽然伤害造成了,他心里除了愧疚以外,完全没有一丝后悔。 清晨,天空开始下着朦朦细雨,雨声很小,却像一曲悲怨的旋律,不停的循环播放。 舒沄睡到很晚才起来,差不多是午时了,直到非语去叫她,她才起床的。吃了饭,她就一个人站在窗户边呆呆看着窗外,凝着外间那飘打着细雨,思绪凌乱,脑中不断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事,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怎么办? 只想逃离这里,永远的逃离。 “小姐,辰光奴婢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与王府其他下人住在一起,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就会过来寒湘阁任职保护我们了。”非语跪在地面上一边用抹布擦地板一边说着关于辰光的事。 舒沄闻言面色淡淡,只是轻应一声,便不再言语。 她变得如此静悄悄的样子,非语很不习惯,关于舒将军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她本想安慰舒沄的,却不知要说什么好!所以她选择沉默,等舒沄自己慢慢去释怀这件悲痛的事情。 而昨儿她睡得早,没来屋里伺候,今儿早上她伺候舒沄起床时,她看见床单上残留着淡淡的血红色印记,她不笨,能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也知道小姐昨儿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敢问,昨儿是不是王爷来过? 见到舒沄站在窗外那孤寂的背影,她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尽量用别的事情去缓解这份凝重的气氛。 非语擦到一半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舒沄的身后,朝窗外看一眼,见外面除了下雨没什么特别的,她好奇的抬头看着舒沄那呆怔的样子,问道:“下雨很好看吗?小姐你都站在这儿看了两个时辰了?” 是不是要雨停了?她才会不看呢? 舒沄听到她的话缓缓转过头来,黑眸微微闪烁,凝着非语面色淡淡,“我没事,你别担心。辰光的事你安排就好了,要是没事你就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非语一脸惊疑:“小姐,你才睡醒没多久呀?还要睡?” 舒沄淡淡勾唇一笑:“反正没什么事可做?” “谁说没事做?小姐你等着,奴婢去把东西拿过来。”非语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 望着非语那急切的样子,舒沄叹气摇了摇头,再次转头看了眼窗外便转身走到桌边去。刚坐下就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过去,竟然看见凤香媛带着丫鬟果儿走了进来。 “姐姐”凤香媛走进来直接走到舒沄的对面坐了下来,面带微笑的唤了一声,这一声透着一丝炫耀。 舒沄看她一眼,淡淡一笑,直接道:“妹妹今儿怎么想到来我这里?有事吗?” 看着凤香媛那得意样?她很厌恶。 凤香媛闻言也随之莞尔笑了笑,垂眸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昨儿一直和王爷在一起,他缠了我一夜,把我折腾得今早都起不了床了,可王爷他有提到说姐姐家人被抄斩了,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妹妹就过来看看姐姐,随便聊聊女儿家的心事。” 话说得道貌岸然的样子,可话中却是句句讽刺。 王爷和她在一起?缠了她一夜?折腾得起不了床? 听到这儿舒沄表面上敷衍的笑着,心里却很诧异,昨儿明明那个男人与自己在一起?天要亮才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妹妹真是有心了。”舒沄漠然回了一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昨儿王爷真的和你在一起?” 凤香媛抿唇羞涩的笑了笑,比平常看着更加妩媚了几分,“当然是真的,我们昨儿一直在书房里,天亮了王爷才进宫的。” 舒沄微微蹙眉:“是吗?那恭喜妹妹了,王爷这么宠你。” 对于凤香媛来说,昨夜是她来王府最难忘的一夜,她终于如愿以偿与王爷同了房,今早她醒来看见王爷躺在身边,她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是那么不真实。 “姐姐,我这次来呢?只是想给你说一件事。” 舒沄眸色一闪,拧眉不解的看着她。 “关于那日我对你动用私刑的事,还请姐姐不要介怀,那时我一时糊涂。”凤香媛面色认真,把话说明白。 舒沄闻言一怔,眯起眸,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难道昨儿萧君肴对她说了什么? “那事我已经忘记了。” 凤香媛听了脸上一喜,接着说了很多关于王爷如何宠她,如何爱她的事,舒沄一句都未听进去。 天黑了凤香媛才带着果儿离开,她走后非语赶紧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抬到桌面上,那是她请假出府去买的泡茶工具和材料,全是精挑细选的。 “小姐,这个东西你好久都没碰了,其实奴婢也挺怀念你泡的茶味道了,想着都想喝了,你赶紧给奴婢泡一杯玫瑰茶吧!”非语将准备好的牛奶,玫瑰花瓣,水果,和泡茶的工具全部摆放好,做这种事好像是那么顺手。 舒沄望着桌面上摆放着的东西,那沉郁的脸色终算扬起一抹笑意来,似很多不开心的事都烟消云散了,她挽起衣袖伸手去拿泡茶的茶具,慢慢倒入水在水壶里,清洗茶具, 非语坐在旁边双手撑着下巴专心的看着她,舒沄做起事来小心翼翼,动作优雅,神色专注,茶具清洗好后便用炉子烧水,用牛奶把玫瑰花瓣浸泡在一起,用勺子轻轻搅动,放了些许糖,水烧开她将牛奶搅匀的玫瑰花瓣倒进水里。再用苹果和香蕉切成一块块放进里面一起做,用勺子挑起一些糖放进去。 “好香” 骤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舒沄面色一震,手上的动作一顿,侧头看着那徐徐从窗外走过来的人,惊疑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而且他每次都是深更半夜出现? 萧煜悠然的走过来,瞥了眼撑着下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非语,绕过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才面带微笑,妖魅的眼睛迎上舒沄那双诧然的眼神,唇角微勾:“今儿有任务,路过这里,顺便过看看你。”说到这儿,转移目光,看着桌上已经烧开的奶茶,散发出浓浓的香气,继续道:“闻到这别致的味道,忍不住想进来讨一杯喝。” 听到这,舒沄敛起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你这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不知道这王府里的守卫都是怎么当值的。” “哈哈哈”萧煜闻言轻笑,凝着她:“这说明我武功高深莫测,就连萧君肴都拿我没辙。” 舒沄不以为然的扯唇看他笑着的俊脸,“真希望你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说罢,将烧开调制好的奶茶倒进杯盅里,推到他的面前,“既然来了,就尝尝吧!” “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萧煜垂眸看着奶茶,伸手端到面前,有些烫他没急着喝,倒是抬眸看到她脸色苍白,便好奇的问道:“和他又吵架了?” 舒沄眸色一闪,望着他,面色不耐,“为什么你每次来就要提到他?我和他之间怎么样都和你无关?你也不用这么关心我。”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干嘛这么关心她和萧君肴的事? 虽然他没有恶意,可这样问她,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话,她的眼神似深深的刺痛了他。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问问而已。”萧煜原本微笑着的脸,瞬间一沉。 “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有什么事。”舒沄收回目光,继续泡茶,淡淡道:“你喝了茶就走吧!如果让王府里的人发现你在这里,又要生事了?” 宫心谋(17):灯会之夜 完全就是由心就说出来了,毫无一丝犹豫。 她神色慌乱,一双漆黑的杏眸就那么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像一根细长的针,狠狠的插进他的心窝,一种很痛的感觉蔓延四肢骸骨。 他的心亦是一沉,降到了冰点。 原本那伸过去想拥住他的手瞬间僵硬在半空,那张原本放柔几分的俊脸也霎时因为这四个字变得黯然,有些失落。 心里自嘲冷笑,原来他在她的眼中,除了冷血外,剩下只有可怕吗? 如果刚才不他及时出手救她,黑衣人手中的剑就刺进她的眉心,那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黑衣人的尸体,而是她的。 她颤抖着,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恐惧。 萧君肴见她冷冽陌生的眼神,心中再次一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恍惚间,他竟然觉得心空落落的。 “本王可怕?”他收回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手指着地上那个满身是血的无头尸体,冷声嗤笑:“如果不是本王的可怕,现在死的人可是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男人就是害你变成光头的人,陷害你成为杀人凶手的人,如今见事情败落,来杀你的灭口。” 舒沄听到他的怒吼,心头一震。 怔怔的看着他,在他暴怒的脸上看到戾气。 再缓缓垂眸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和血淋淋的脑袋,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一阵恶心。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 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怕黑衣人会杀她,她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和畏惧,完全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间宽阔孤寂得可怕的屋子。 在这充满血腥味的屋里,她快要窒息了。 她微微昂起头,迎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瞳,蠕动着唇,“我不要在这儿,我不要待在这里,让我走,放我走。”抬起那包扎着厚厚绷带的手指,试着想去拉他的衣袖祈求。 萧君肴缓缓眯起眸,睨着她伸过来的手,冷哼:“果然是不知好待的人。” 听到这一句话,舒沄在心中涩然苦笑,伸出的手也僵硬的垂下,只是一字一句道:“待在这里,我喘不过气。” 她明白,说出这一句话来,这个男人一定会生气,甚至想要杀了她。 她确实,真的很不知好歹,明明是他救了她,可她却丝毫不领情,还如此大胆挑战他的耐性。 可是,如果她不这么做,她还是会成为下一个黑衣人刺杀的目标。 而且,这半夜刺杀之事,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堂堂三王府,能有人在府上轻易操控杀人,还公然来他的屋里灭口?一切有那么容易吗?真是那么巧吗? 她并不笨,她不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说的那一句话,让她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君肴凝着她的脸,从她眼中看到一抹复杂的情绪,黑眸闪烁,静静的默然一阵,转身冷喝:“来人。” 门口有人应声而入,是他随身侍从高泳。 看到屋里的情景,高泳微微一怔,面色淡然,再瞥了眼坐在床上的人,对着萧君肴微微一鞠,“王爷!” 萧君肴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寒凉的声音响起。 “安排人把这尸体抬出去,再送王妃回寒湘阁。” 高泳一楞,应道:“是。”便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一名黑衣暗卫进来将地上的尸体处理掉。 而高泳见尸体抬了出去,便迈步走到床边,看着舒沄恭敬出声:“王妃,属下送你回去。” 舒沄抬眸看了眼他,点头:“谢谢。”说罢,便翻开被子,不顾手上的痛起身站起来,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依然还背着她,而她抬头看了眼他冷硬的背影,缓缓开口:“衣服明儿,我会让非语送过来。” 萧君肴没回答。 舒沄眸光一闪,便迈步从他身侧走过,与高泳一起离开他的房间。 她离开后,屋里又恢复一片静谧,静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他眸光漠然,缓缓转向门外,只见那一抹娇影慢慢隐入夜色之中,紧抿着唇,心中只被悲怆感和孤寂感填的得满满的。 转身走向床边,哪儿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淡淡的,却散出一种暖暖的气息。 难道今晚做的这一件事?他做错了吗? 萧君肴坐在床上手轻轻抚摸着那处温热的地方,面色黯然,若有所思。 自从他的屋子里回到寒湘阁,舒沄就闭门不见任何人,只是听下人谣传杀死瑞翠的凶手被王爷抓住了,原来是府上的一名护卫,叫阿承,他暗恋瑞翠,好几次想对瑞翠动了邪念。就在死前那一晚,就因为三王爷出府办差,阿承找到了时机,也因如此才误杀了瑞翠,他便想到赖在不得宠的王妃头上,更想到剃光瑞翠头发嫁祸给王妃,让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她,可事后三王爷回府听说此事,雷霆大怒,便重新对尸体进行例检,才查出凶手是另有其人,并相传王妃已经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还要将此事告知王爷。 所以,凶手听到此消息便按捺不住,想要杀人灭口。 听到外面说的这些事,舒沄总是一笑置之,完全没将此事当成一回事来聆听。 越将此事,谣传得这么明目张胆,只不过就是一个目的,让她相信那个杀瑞翠的人凶手是阿承。 她相信瑞翠是阿承误杀的,可是剃光瑞翠头发的人绝不是阿承。 一切都太巧,巧合到百密一疏。 所以,她根本不相信阿承会是来杀她灭口,而是受人指使。 至于,萧君肴口中那一句,阿承就是害她头发掉的人? 也因为这一句话漏洞百出,也暴露一些疑惑。 夜,静得像整个世界都沉睡了,而只有舒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望天上的繁星。 这已经是她离开他屋子回来第十天了,而她的手指已经逐渐痊愈,不再那么痛了,只是还不能拿任何重一点的东西,不然还骨骼处还是还隐隐作疼。 “繁星孤寂夜已深,独站院落深叹息。” 骤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舒沄闻言一惊,面色愕然的转过身来,只见堙没在黑夜之中的一身黑衣的萧煜站在她的身后。 他妖娆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愁,那双漆黑如星辰的眸子紧紧望着她,目光灼灼,口中念着一首诗。 “是你,你怎么来了?”舒沄在看清他的容貌时,瞳孔一敛,那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 王府到处都是萧君肴的眼线,看不见的地方还有隐卫,这个男人怎么就公然来了这里? “不欢迎吗?”男人倒也不以为意,走过来,邪气一笑,“今日是灯会之夜,不如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再一个人待这里冷苑里,你可能都会变得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了。” 宫心谋(29):离开王府 对于她的话,萧煜微微一楞,眸光一闪,伸出端起桌上的调制好的奶茶细细品尝起来,动作优雅。垂眸看着杯盏,凑到唇边,他轻轻抿了一口,醇香的茶味在唇齿间逗留,慢慢抬眸凝向她,答非所问:“你知道你父亲的事了?” 舒沄也抬眼睨着他,抿了抿唇,“这事你也知道?” 原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事,而她是全天下最傻,最愚蠢的那个人,到最后才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事,她并不埋怨任何人,不怪任何人。 萧煜见她那样一瞬不眨的看着自己,继续道:“这事我本想早一些告诉你的,可怕你” “没关系。”舒沄打断他要说的话,一脸漠然:“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这就是命!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一段时间都陪着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提到朋友两个字,萧煜脸色微微一变,却只是一舜而逝,他俊美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笑,不语。 因为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定格了。 望着他脸上那邪魅的笑容,舒沄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有一种很熟悉,也很安心的感觉。 但这一份安心和熟悉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安。 两人一时静默下来,都不说话,互相望着彼此。 静默片刻,舒沄突然开口问他:“茶好喝吗?” 萧煜将杯盏中的茶一口饮尽,似回味无穷,回答道:“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味道别致,有着淡淡的奶香味,还有花瓣的清香味掺和在里面,使整杯茶都有了生命力。” “呵呵”舒沄闻言轻笑起来,面色泛红,为了掩饰还抬手遮掩住自己的嘴。 她这个细小而自然的小动作,让萧煜眼前一亮,缓缓眯起那双黑眸,眼神深深的绞着她,不解的反问:“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 舒沄面色尴尬,敛起笑,摇头:“没有,我只是听到你说茶有生命力,让我觉得你太夸大其词了。如果真有那么神奇,我就可以去开一家这样的茶店,然后”说到一半,她似恍然一悟,眼睛突然闪亮起来,继续说:“我怎么忘记了呢?如果以后我离开王府,想要生存下去,就可以开这么一个店,至少我和非语都不会饿死,你说是不是?” 她问完,满怀期待的望着萧煜,完全没注意听到她的话,他脸色渐渐变沉的情绪。 “你要离开这里?”萧煜眸光闪烁,面色肃然了几分。 舒沄耸耸肩,低头又开始捣弄起茶具,认真的点头:“离开这里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至少在离开之前我得想想以后的生路。” 萧煜握着茶盏手手不由更紧,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直到舒沄伸手过来拿时,他还紧紧握着不放。 “你握这么紧干什么?”舒沄见他不放手,一脸诧异的抬眸看着他。 萧煜闻言骤然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对着她说一句:“我走了。”说罢,不等她回应就直接转身朝窗户走去。 舒沄见他突然这样,有些茫然,扯了扯唇,便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了。 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非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看见舒沄站在衣柜整理衣服,揉揉了干涩的眼睛起身跑过去:“小姐,你怎么不叫醒奴婢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舒沄拿着一件衣服在折叠,抬头看非语一眼,不用说她突然睡着应该是萧煜对她做了什么事,不过这事她不用告诉非语,“可能是你太累了。既然都醒来了那就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非语一楞,以为听错了,“什么?离开这里?” 怎么说走就走?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也太突然了。 舒沄很严肃的点头:“是,在天还没亮之前我们就离开这儿。” “为什么?”非语一脸不解,明明昨晚她和王爷就行房了?怎么突然想到要离开呢? “没有为什么,你到底走不走,不走你就一个留在这里!” “不是了,小姐。奴婢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这里,如果王爷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舒沄瞥了她一眼,不解释,继续整理。 非语见她不回答,也不多问了,就算问她也不会回答,那就走吧!反正她去哪儿非语都会跟着。 “小姐,我们走了辰光怎么办?”非语突然想到那个满身是伤的男人。 提到辰光舒沄才意识到她忘记了,可现在她顾忌不了这么多了,要是她离开了,萧君肴应该会放他离开吧! “萧君肴不会为难他的。”舒沄拿了一些首饰和银票塞进包袱里,起身站了起来:“走吧!” 非语也将自己的包袱挂在肩膀上,“好。” 两人商量着悄悄从后门离开,这个时候大家都睡着了,不会在意她们一举一动的。从屋里小心翼翼的出来后直接向后门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人察觉,两人虽然很谨慎,却还是怕被人发现。 到了后门虽然没有看管,可后门却被锁着,舒沄也用发夹试着解开,可半天也解不开。 “小姐,好像解不开?怎么办?”非语在一旁看着都着急,小声的询问,要是被王府的人发现,就死定了。 舒沄虽然半天也未解开,但表现得不慌张,很冷静。 “不如我帮你。” 骤然,一道声音在她们两身后响起。 舒沄和非语同时一震,面色惊恐的转过头来,只见夜色下对面一个身穿白衣女人坐在轮椅上,她望着她们两个人,面带微笑。 舒沄握紧手中的发夹,手心里全是冷汗,睨着对面的人,静等她的下文。 非语吓得面色苍白,躲在舒沄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了。 木苏婉见她不说话,便双手握着轮椅手把滚动着,朝她所站的方向徐徐靠近,走到阶梯处便停了下来,夜色下只见她脸微笑着,而眼神却透着一丝犀利的感觉:“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舒沄闻言直接反问道。 木苏婉的出现,她并不好奇,因为在她心中一直觉得此人不简单。 “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王爷。”木苏婉莞尔一笑,直接将话挑明。 舒沄敛起眉,朝前走了两步,走到木苏婉的跟前,“那就谢谢你了。” 木苏婉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帮你这件事你不能向王爷提起。” 舒沄点头:“若你愿意帮我离开王府,这个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木苏婉收回目光,看向后面的围墙,抬手指着围墙角下,“你走到哪儿,我用内力护送你离开。” 舒沄没一丝犹豫直接拉着傻楞了的非语朝木苏婉指着的方向走去,这是她唯一离开王府的机会,不管此时木苏婉抱着怎样的心思,她都不想去考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离开这里。 走到墙角后,她与非语两人并肩站在一块儿,刚站稳就觉得后背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圈绕着全身,然而下一秒像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身子卷起,缓缓朝上移动,跳上了围墙越过到了巷子里。 舒沄出去后,非语也跟着跳了出来。 巷子里舒沄扶着跳下来的非语,抬头仰望着围墙上面,里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姐,我们出来了。” 舒沄点了点头。 “木夫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呢?”非语傻头傻脑的问了一句。 舒沄转过头看她一眼,“少了一个人与她争,你说她是不是很愿意帮我们了?”说罢,看前面的小路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非语听了轻叹一声,便跟着一起离开。 两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时,天已经快亮了,要在王府发现是必须出城,所以她们在天亮之前要到城门,开城门就出去。 天亮她们两人安然出了城。 看着城外的分叉路,非语一脸郁闷:“小姐,我们该从哪儿走呢?” 舒沄朝前面看了一眼,寻思了半天才伸手指着右边的一条小路:“走这儿吧!” “小姐你想去云兮国吗?”非语一边走一边好奇的询问。 舒沄轻应了一声,就朝小路走过去,关于父亲的事,她不想这么草草了之,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她想去查出真相,替自己的父亲还一个公道。 君王府寒湘阁。 萧君肴看着屋里桌上残留着一张纸条和一杯冷却的奶茶,他迅速拿起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走了。”望着这三个字他恼羞成怒了,在那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立刻吩咐所有人去寻找那个让他生气的女人,为了寻找她,他动用了自己的暗部势力。 走了一天的路,非语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走了。而此时她们所走的是小路,一路都是在树林里游蹿,没有农家。 舒沄也累了,见非语坐在地上不想走了,她也靠着一树杆休息,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饼干递给非语:“饿吗?要不要吃点这个。” 非语抬头看着饼干,摇头:“小姐你吃吧!奴婢去找一些水给你喝。”说着她起身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一眼,欲要离开。 “不用了,我不渴,我们要天黑之前走出这一片树木。”舒沄拉住她,面色肃然,“我们最好不要走散。” 非语哦了一声,“好。” 舒沄拿着饼干吃了起来,看着四周树森环绕,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非语扶她坐下来后,便想坐下来时,看到草堆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动,吓得她一声惊叫:“啊” 宫心谋(30):失足陷阱 身子不由朝后退摔去,原来是蛇,可在她后跳时,下一秒再次听到她的惨叫声:“啊” 一声惊呼后,舒沄面色一白,只见非语后跳之时不知踩到了什么,树林中有东西在晃动,从天而降的布网将她包裹锁住,朝上迅速的拉动,她心中一急本能的丢掉手中的饼干伸出手去抓,可晚了,什么也抓不住。 “非语”她急得昂头大喊,脚朝着迈开脚步,下一瞬,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一倾,直接摔出去:“啊” 当身子摔倒下去时,已经失去了重心,看清眼前的景物时,原来脚下是一个深坑,大概有3米那么高。 咚 摔下去后身体狠狠的砸在地上面,痛得她在那一刻有些头晕目眩原感觉,整个人像被撞散架了一样,动也不能动,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姐小姐”非语被布网包裹拉上树杆上悬挂在半空,看见舒沄摔进了深坑中,没有了反应,急得她双手抓着布网哭着喊:“小姐,你听得见奴婢说话吗?小姐” 深坑里舒沄右肩膀狠狠的坠落撞到地面,像脱臼那样的深疼,动也不能动,整个人直接蜷缩成一团,喘着呼吸慢慢平稳起来,试着想蠕动着身子,可只要一动右肩就好痛。 听着非语在上焦急的哭喊,她想回应也使不上一点力气,感觉像要死了一样 “呜呜呜小姐你回我一句,别吓我。”非语透着布网很费力才看到下面的景象,见舒沄那样,又着急又心痛,不停的哭喊,连自称都忘记了。抓紧布网朝四周大声叫喊:“有没有人呀!救命了,有没有人,救救我家小姐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在这深山树林里,很明显这样的陷阱是猎户农家布置来捕捉猎物的,而她们两个运气不好都碰上了,想要有人来救只有等农户人家回来,不然就算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听见的。 在舒沄摔进这个深坑时她已经有所有领悟了,这是一个猎物陷阱。 她面色痛苦,强忍着痛,动了动腿,死死的抵着地面让自己腰部灵活起来,试着动了动,肩膀的痛一分不减,她死死的咬着唇,苍白的脸颊上流着汗珠。 是自己要离开王府的,是自己要离开那个男人的,是自己要去寻找真相的。 所以不管遇到再困难的事,都无法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一定要坚强。 凭着这一个意念,她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让自己爬起来,左手撑在地面慢慢移动,挺起身子让自己坐起来。 非语叫唤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声音,见到任何人,声音都沙哑了。低头一看,竟模模糊糊的看见舒沄在深坑中蠕动,又惊又喜,流着眼泪抿唇低喃:“小姐” 随之缓缓移动,舒沄终于可以坐了起来,做着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力不从心,费劲了所有力气,坐稳后她累得快要死掉了一样,背靠着土墙面,徐徐抬头仰望着上面,只见非语被悬挂在半空中,而自己落入一个深坑之中,这样的境遇,她真是想哭又想笑! 这就是所谓的出门不利吗? 虽然勉强坐了起来,可右肩膀却不敢动,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脱臼了。 望着高高的洞壁,四周润滑毫无支撑,想要爬上去根本是不可能的,难道就只能在这儿等别人发现吗? 可谁敢保证那些猎人什么时候出现呢?要是十天半月都不来?那她和非语不是要饿死在这儿吗?可无奈的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小小的一个深坑就把自己难住了。 “小姐” 听到非语那沙哑的声音在上面轻唤,舒沄昂起脑袋望着她,声音提高几分:“我没事,别担心,这是农户人家布置来猎捕猎物的陷阱,只有等他们来了,我们才有救。” “小姐你真没事吗?那么高摔下去?”非语看着那个深坑都惊恐不安,更不敢想象还那么摔下去。 舒沄郑重的再次出声:“真的没事,你别说话了,天快黑了,别把狼和老虎引到这儿来。” 她最担心的不是这些陷阱,而是这树林里有狼,非语被悬挂在树上倒不用很担心,而自己却掉在这坑里,要是被它们发现,不把自己活撕生吞了吗? 眼看天渐渐暗下来,也是要下雨的节奏,真是什么事都赶在一块儿了。 听到她的焦虑和担心,非语了然,乖乖的听话,不再说话了,眼睛朝四周谨慎的巡视着,深怕遇到坏人,也怕遇到老虎和狼。 夜色渐浓,舒沄坐在坑里,秋意绵绵,凉风微微的吹拂着,非语在顶上被勒得全身痛,动也不能动。两人的境况都很窘迫,却也无奈。 除了等,还是等。 而此时,天京城中君王府,坐在书房里静等消息的萧君肴坐不住了,安排出去的隐卫一直没有消息,他思绪很凌乱,外面有着太子的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想出王府也得等到深夜。 整个王府依然安然无声,对于王妃离开的消息被他封锁了,没有人知道。 终于熬到了深夜,他换上一身黑衣,黑纱蒙面欲要离开房间时,外间传来了木苏婉的声音,他眸色一闪,双手握住门把轻轻将门打开,朝外间坐着轮椅的女人看了一眼。 木苏婉安静的坐在轮椅上面,一双眼掠过他身上的衣服,眼底讶然一片,刚要张嘴,骤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他抱住进了屋里。她窝在他的怀里,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仿佛好久好久她与他之间都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 萧君肴抱着木苏婉径直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随之抽身站着,在幽暗的灯光下,可以看清她脸上那一抹娇羞的模样。 “爷,你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我了。”木苏婉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眸光柔柔。 萧君肴黑眸凝着她,无视她的话,只叮嘱道:“今晚你就在这儿歇息,本王出去办一件事,在本王没回来之前你不许出这屋一步。” 她的到来,让他有了更好的借口离开。 木苏婉闻言面色一沉,目光凝视着他,似觉得听错了:“王爷要办什么事?需要利用婉儿来当借口?” 萧君肴面色有此疲惫,一副不愿多说的神色,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婉儿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王爷如此焦急?”木苏婉声音透着一丝生气,一手抓住他的手,质问他。 对于她的质问,萧君肴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平静的回答:“这事你不用知道,听本王安排即可。” “呵呵”木苏婉听了不由微微苦笑,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那双黑瞳,“爷,就算你不说婉儿也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只是婉儿不明白,为何是她?为什么要是她呢?” 萧君肴缓缓眯起眸,眼神微冷,“你知道她离开的事?所以现在也是想来阻拦本王去找她?” “是,我看见她从后院离开的。”木苏婉承认。 萧君肴并没有因为她的承认而生气,而是面色沉静,在面纱下那双黑眸睨着她,静默了半晌,才无奈开口道:“你明明知道她对本王的意义?你想让本王失信于他父亲吗?你想本王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 或许,他就如自己所说的这样,是顾忌着这些。 但实际心中有些东西远远超过了这些借口。 他不知道在舒沄留信离开那时,他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有什么缺了一块,让他惊慌失措。 他宁愿她就在王府,那样心里也觉得踏实。 木苏婉抓着他的手,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泪花,“她留在这里,只会让爷的心迷失。” 萧君肴闻言心头一震,眸光一凛。 “爷,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木苏婉不想将这句话问出来,可心里压抑着,她不问出来心里憋着难受。 爱吗? 他爱上那个女人了吗? 不会的,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爱上那个女人呢? 萧君肴凝着木苏婉,眼神深邃,低沉道:“婉儿,本王爱不爱她,那是本王的事,就算本王爱上了她,又怎样?她现在是本王的妻子。” “不。”木苏婉听到他的话似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打断他的话,哭着说:“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是觉得愧疚她,更把她当着是对待七王爷的棋子,你要是爱她,为什么满月那一晚会找她解毒呢?你说是不是?爷,你没爱上她的。” “木苏婉。”萧君肴眸色一暗,用力甩开她的手,厉声喝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派人跟踪本王?” 木苏婉哭红了眼,咬着唇泣声道:“还用得着跟踪吗?” 萧君肴面色冷漠,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知道的,本王讨厌计算本王的女人,你最好不要触犯本王忍耐的底线,否则本王一样会杀了你。”话落,翩然的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木苏婉心如刀绞,泣声哭了出来。 宫心谋(18):美人一笑 他的话绝不是讽刺,而是一种形容。 舒沄闻言倒也不恼,眼神一黯,又想起前几日发生的种种,心中涩然。 如果没有他赠予自己假发之事,她又何偿倍受煎熬,被人冤枉杀人。 不过,这些事,她没有必要在他的面前再质问一次,数落一次。她相信这个男人应该对她的处境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否则也不敢此时来找自己。 “你觉得我能走得出这里吗?”她眸光轻闪,看着他,冷冷一笑。 她虽然有着光鲜的外表,还有着王妃的头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府中享福,可知道的人就知道她心中的苦处,这里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与其待在这里度日如年,她真的很想回到将军府,一辈子都陪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孝敬他们,也不愿天天像现在活得生无可恋。 萧煜走近只离她只两步之远的距离便停了下来,疑惑的蹙起眉:“为什么不能走出这里?这里好像没有任何限制你的出入的自由吧!” “你不明白。”舒沄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你看到只不过只是表面而已,在这里我完全感觉不到自由,就像陷进一场昏天暗地的沙漠里,四处只剩下风吹沙,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三王爷对你不好?”萧煜眸色深深,漠然追问。 舒沄勾唇冷笑,目光流转,侧身抬起头望着遥远的天边,喃喃低语:“他对我挺好的。” 不愁吃,不愁穿,遇到了危险的事,还挺身而出保护她。 萧煜眸光微闪,“对你好?为何你要说看不到一丝希望呢?” “因为……”舒沄缓缓垂下眼睑,掩去眸中苦涩,幽幽道:“因为我与王爷乃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毫无交际的人走在一块儿,你觉得我们合适吗?”最后一句话她突然侧头过来看,凝向他。 萧煜身子微震,眯眼凝着她。 今夜的她一袭洁白的长裙,头顶着一顶墨色的花披,将她整个头紧裹住,花披很长,几乎倾泻到腰际。脸上未施一丝粉黛,虽然没有头发那么看起来美,可也不丑,隐隐约约之中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 特别是眼角眉梢那一抹忧郁,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心生怜惜。 萧煜眉心微拢,别过视线。 她刚说,三王爷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不合适在一起? “你有问过他吗?这句话?” 舒沄摇头,轻叹:“没有必要,问了只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又何必多此一举。” 萧煜妖魅的眼一凝,微微沉眸,“你真的就那么不喜欢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舒沄怔怔的望着他,答非所问:“你好像管得太多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担心了。你刚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灯会吗?此话可还算数?” 与其在这里黯然神伤,不如与这个男人出去走一走,或者沉闷的心情会欢悦许多。 听到她改变注意要出府去看灯会,萧煜暗沉的俊脸淡淡扯出一抹微笑:“自然算数,只是你得换一身衣服。” “好。”舒沄应了一声,便朝自己的寝屋走去。 萧煜立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她换了一身男装,是她从成婚之时从将军府带过来的,颜色是墨色,头上已经贴好他曾送的假发,只是发式比较别致。 换成男儿装扮的她,绝美的脸上多一份英姿飒爽。 他都看得些呆了。 “走吧!”舒沄走近,抬眼看了眼他,声音不冷不热。 萧煜收回视线,勾唇一笑:“就这么轻易就与我出府,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或者怕我骗你?” “我想,你也没有那么闲情雅致,与我一个弃妃玩心计。”舒沄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讥讽回答。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萧煜邪魅一笑,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脚尖轻踮,飞身而起,掠过院落里的围墙,踩在屋顶之上带着她跨过王府别苑。 舒沄在他抱紧时,心猛然一跳,他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是那一抹专属那个男人的浅淡的檀香味,如果不是他们的脸长得不一样,她真有一种错觉,还以为他与萧君肴就是同一个人。 一路飞掠,冷风轻拂在他们脸上,衣袂纷飞,墨发深深缠绕。 出了别苑,萧煜就抱着她从墙壁上徐徐落下,在一片暗巷路口停下来,他抱紧她,却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 她面色有些尴尬,泛起一抹潮红,娇媚绝美。 舒沄也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可退一步,就听见头顶一声低叫。 她满是疑惑,觉得有什么东西撕扯自己的衣襟处的纽扣。 “别动,头发缠在你的衣服纽扣上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她不敢再动了,一动就能听见他痛得轻呼的声音。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的紧紧依偎在一块儿,让人看笑话。 刚这样想,就有人从路边经过,看到两个男人站在巷口紧紧的搂在一块儿,那么暧昧像在亲吮着对方,吓得路过的人都哑然一惊,一个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好了?我的形象完全被你的毁了。”萧煜背抵着墙,低垂着头,抬手轻轻的解着缠绕着纽扣的发丝,他的手指修长,冰凉,刚好一下没一下在她的脸上摩擦着。 她心晃意乱,每碰一下,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叫嚣,流窜。 她完全不敢动,他说的话,她又想笑,又觉得无语。 不知解了多久,还是没解开,又是在深夜,根本看不清楚。 也不知他是太留恋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还是想这样与她安静的多待一会儿。 好半天,舒沄觉得这样紧贴在一块儿,快要热死了,不由咬唇道“要是解不开,让我来吧!”说罢,伸手将自己的衣服纽扣猛的扯下来。 “啊”随之一声惨叫在她的耳边响起。 “好了。”舒沄终于用力之间扯了那颗纽扣,可也把他那一缕缠绕的发丝扯断了几根。 抬头之际,看见他头发上还缠着那银花映的花纽扣,俊美的脸上怎么看都很妖媚,她突然哑然失笑:“我觉得你有做女人的潜质” 宫心谋(31):咬肉引狼 从屋里出来,萧君肴整颗心零乱,毫无规则。 木苏婉的话让他很在意,很在意,甚至让他心烦意乱! 特别是那一句:“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是觉得愧疚她,更把她当着是对待七王爷的棋子,你要是爱她,为什么满月那一晚会找她解毒呢?你说是不是?爷,你没爱上她的。” 愧疚于她?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若是把她当成控制七王爷的棋子?这个他有吗?那找她解毒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个,他很烦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自己会爱上她吗? 他用轻功飞掠在屋檐上,思绪却是杂乱的,几乎控制不了。 这种事情,他从未遇到过,从未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烦躁不安,担心。 在茫茫人海中,他不知要去哪儿找她?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如果她在路上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可该怎么办?她手无寸铁,如何自保? 想到这些,他加快了脚步,尽快与隐卫取得联系。 夜色寂静,四周黑漆漆一片,被一直悬挂在半空中的非语因为全身麻木,又饿,又不能说话,后来受不了沉沉睡去。下面深坑中舒沄抱着受伤的肩膀坐着,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在漫漫昏暗的夜色下,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乱动,怕引来儿狼。附近她都听到狼叫声了,加上一整天没吃没喝,也没有什么体力了。 不知坐了多久,盼着天快亮,自己终于熬不下去,快要闭眼睡着时,周围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舒沄耳朵特别敏锐,听到这细碎的声音,并非是人走的脚步声,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难道是 她还来得及猜出时。 嗷呜 一声一声狼的嚎叫声就传来。 听这声音不像是一只两只,好像是一群,所以才会听到脚步声是细碎的。 舒沄浑身一震,一颗心狂跳不安,感觉危险的气息与这黑暗的夜沉沉的席卷而来,让她透不过气来,几乎窒息,冷汗涔涔,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呢? “啊好多狼” 在她没想出对策时,头顶一声尖叫声让舒沄一惊,是非语的声音,听到狼叫声时她猛然惊醒过来,低头看见一群狼朝深坑方向围群而去时,她一时没忍住,惊恐的大叫。 她这么一叫,更让狼群兴奋不已,全部冲到了洞口边缘徘徊,黑压压的一片,有些昂着脑袋,瞪着一双凶残的眼睛看着半空的非语,不停的朝上跳动。 非语吓得惊叫连连,哭喊着救命。 下面深坑中四周边缘围满了狼群,尖嘴獠牙,口中溢出口水,对于黑夜来说,它们是十分敏锐警觉的,也很凶残的。 舒沄倒不担心非语,毕竟挂那么高,狼群无法伤害到她。可自己却非常的危险,它们可以全都扑进洞里,将她分其而食。想到这里她觉得不寒而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她昂着头看着那徘徊在洞口边缘嚎叫兴奋的狼群,她根本坐不住,浑身忍不住的颤抖,难道只有等死吗?她拼命的在想,怎么办?如何对付这些狼。 而此时,她没有武功,没有防御能力,拿什么对付它们呢? 嗷呜 狼群中有一只狼低垂着头瞪着一又凶狠犀利的狼眼,张着尖嘴冲着舒沄摇动着脑袋嚎叫,它前脚慢慢向前移动,似要做出跳下洞的动作。 看到这儿,舒沄胆战心惊的蠕动着身子,她一边防备着它们跳下来,一边不停的想着如何自救,唯一想的办法就是引开它们的注意力,可目前这种状况怎么引开呢?除非有人来救她,又或者 想到这,她猛地抱着受伤的肩膀站了起来,站在中间,抬起左手腕用力的咬在手臂之上,狠狠的咬下去,直到嘴里有血腥味,她也死死咬着,将手臂上的肉咬穿,想利用咬下这一块肉扔出去,引它们互相争抢。 虽然办法有些愚蠢,可没有办法,能拖一时算一时。 她的突然的动作,让狼群疑惑不解,瞪着猩红的眼凝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染红了那一身白衣。 痛 当自己的牙齿穿透自己的肉时,竟然是那么痛 “小姐小姐呜呜呜”非语看到舒沄咬自己的手臂,就猜得了她想要做什么,又痛又哭,想着她吊得这么高,狼群无法咬伤她,她拼命的叫,“有人吗?救命呀?救命呀!有人吗?” 她一边喊一边抽出麻木的手开始将身上的衣服一块一块撕掉,从布网缝隙中扔下去,吸引这些狼群的注意。 当撕下的布块一片片向下坠落时,狼群还以为是肉掉来了,纷纷转移目标,朝上跳动,去咬住那从半空慢慢飘下掉落的布块,当咬在嘴里分辩出不是肉时,只是布是,狼群异常变得凶狠起来,似很气愤。 它们一个一个的挨近在一块儿,像叠罗汉那样,踩着彼此的背上直挺着身子,慢慢朝上去咬非语。 看着它们叠得越来越高,只差一点点就朝自己扑过来时,深坑之中有一块东西从里面扔出来,嗅着血腥味,朝非语扑上去的狼群骤然一个集体反应,朝那一块肉同时扑去,其中一只狼跳起咬住那飞掠在半空之中血淋淋的肉块,一口咬住,并未一口吞下,而是咬住就停下了来,放在地面上,朝着其他的狼群嗷呜嚎叫,仿佛在说着狼语。 “小姐”非语心痛不已,双手紧紧抓着布网看着地面上那块血肉,眼泪模糊了视线。 那块血肉是舒沄从手臂上狠着心咬下来的一块肉,血肉连心,当咬下这块肉时她几乎痛晕过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外面扔出去时,整个人已经虚弱得摔倒在地面上。因缺了一块肉,手臂血流不止。 她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喘着气,疲惫地坐在地面上忍着疼痛,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一声不响,满目惊惧和迷茫。 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死。 却又不甘心,想要为父亲查出真相,不想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拼着这一丝念想,她死死的撑着,希望熬到天亮,渴望着有人路过,那设下陷阱的农户能出现。 上面,因为那一块肉,狼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集体围在一块儿,守着那一块肉旁边。 东方天边渐渐浮现出一泛鱼白,而远处森林深处有一抹豹皮披身的银发女人走了出来,面容娇美,一双银瞳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身形比男人还魁梧几分,银发系在后脑高高扎起,她踩着地面的枯萎的枝叶,她手握一把镰刀,长长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非语透着布网看到女人的出现,又惊又喜,冲着她大声的叫喊,声音沙哑:“救救我们好不好,女侠,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 银发女人走出来就听见非语的声音,她一边走一边朝狼群看过去,唇角轻扯:“过来。”话音一落,对面的狼群纷纷朝她跑过去,围绕在她的脚边。 看到这儿,非语面色一变,才恍然一悟,原来这个女人才是控制狼群的幕后主人。 她哑着声音,惊惶的望着银发女人,只见她瞥了眼地面上那一块血肉,便迈步朝深坑边缘走过去,朝里面一掠,下面一个身穿白色血衣的女人坐在里面,面色苍白,似昏睡了过去。 银发女人看到这,银眸一闪,纵身一跳,将昏迷的舒沄从洞里捞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放了小姐,吃我吧!只要你放了小姐,我这条命给你。”非语看着银发女人将舒沄抱出洞后,深怕她会吃了舒沄,再见她浑身是血,是那么刺眼,她在布网里着急万分的叫道:“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如果你要吃人,就吃我好不好。” 银发女人抱着舒沄听到非语的声音,停在原地,昂起头朝上一瞥,嘴轻轻一动,那边绑住布网系在旁边树上的绳子猛然从中划断,非语从半空中毫无支撑迅速的掉落下来,咚的一声,她狠狠的摔在地面上,狼群朝她跑过去,只是将其包围起来,并未想要有伤害她的举动。 银发女人朝怀里昏睡的人儿轻瞄了一眼,眸底隐隐的蕴藏着一抹狡黠,她弯唇一笑:“这个女人真勇敢,适合祭奠给圣主做宠女。”话落,抱着舒沄朝刚来的方向跨步走去。 从上面摔下来非语差点摔背过气去,还好没受伤,迅速的爬起来,冲着银发女人喊道:“你要带小姐去哪儿?” 银发女人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冲着非语勾唇一笑,“我叫狼狸,不想你家小姐死,就跟着我。” 非语紧紧凝着她,见到舒沄手左手臂还滴着血,心头一痛,细想如果她要害小姐的话,刚才就让狼将她们吃了,不由赌一把,总比在这里饿死,担惊受怕的好。 她抿唇嗯了一声,跟着银发女人朝树林深处走去,狼群紧紧跟着她们的身后。 才刚迈步走了几步,骤然,四周风声呼啸,树枝不停在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穿梭,魅影闪动。 宫心谋(32):密林杀手 狼狸闻声脸色一变,敛起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朝四周巡视一眼,银瞳清晰看到林中有数名黑影飞掠,朝她们所站的方向徐徐靠近,而且沉寂的气氛有些紧绷,杀意涌现。 非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害怕的站在狼狸的身后,谨慎的看着附近。而跟着身后的狼群警觉的朝四周分散开来,将其把狼狸三人包围起来。 周围树叶纷飞,黑影渐渐从暗处涌动飞掠出现,有的站在树杆上,有的从半空缓缓降落,有的从地面丛林里走出来,大概有十几个黑衣人,可能也是畏惧着狼狸与狼群,没有采取主动攻击。 而是黑衣人中的领头人从树杆上飞身而下,落在她们的对前,蒙着面纱下的一双犀利的眼看了狼狸怀中抱着的舒沄,冷漠出声:“将你怀中的女人留下,我们不杀你。” 狼狸睨着对面的黑衣人,毫无畏惧之意唇角一勾,冷哼一声:“想要就拿出本事,过来抢。”话落将昏迷的舒沄侧身一扔,就扔给了非语,而她身影一闪,抽出腰间挂起的镰刀朝黑衣人猛地刺过去。 动作迅速,黑衣人都一时未反应过来。 非语不知她会突然就把舒沄扔过来,只好抱着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而四周有狼群保护着,其余的黑衣人不敢靠近半步。对面狼狸将手中的镰刀挥得淋漓尽致,招招进攻,都是致命招式。 黑衣人眸色一闪,动作敏捷的与之抗衡,两人飞掠在半空对打,其余的黑衣人都纷纷朝地上的舒沄握剑刺去,似非要置于她死地才罢休。 舒沄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完全没有任何意识,非语将她搂在怀里,又急又累,只见四周全是黑衣人手握凌剑朝她们两人刺过来,她以为会死定了,可每次黑衣人攻击时守卫在旁边的狼群会扑上去嘶咬他们,双方就这么嘶缠着,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非语望着这些黑衣杀手,她想不明白,是谁要杀她们。 更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叫狼狸的女人要帮助她们,她只求这个时候他们家王爷在就好了。 狼狸狠辣的进攻招式让黑衣领头人毫无还击之力,甚至她鬼魅的身影在空中穿梭,像一条狼是那么凶恶,手中的镰刀将黑衣领头人的手臂,胸前全部划得零碎,凌空一脚就将他踢飞摔下地面,她银眸闪动,唇角似笑非笑,魅影晃动,锋利的刀尖利落的朝下刺去,将摔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的黑衣人零头的喉咙对穿刺过,鲜红的血将镰刀剑刃染红。 黑衣人领头不可置信的瞪着一双眸望着狼狸,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见状,其他黑衣人都抽身不与狼群嘶打,想逃。可狼狸不给他们机会,身影飞掠,不知用什么武功只在他们面前一晃,他们的咽喉就被利器割伤,全部毙命,倒在地上。 狼狸身子一旋,双脚落于地面,只见她手中的镰刀面上闪闪发着红光,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狼群见人都死了,直接扑上去将他们嘶咬而食,对于这样的场面,非语从未见到过,顿时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反而狼狸站在旁边却一脸淡然平静的样子,仿佛这种事她似见惯了,走过去从非语的怀里将舒沄抱起。 明明同样是身为女人,为何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这么一个人她就这么轻易地就抱起来了? 非语一脸惊恐,再回头语望了眼那些被狼咬来分食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从树林一直往深处走,穿过茂密的森林,寒气越往里走越湿重,可远远的看见浓雾环绕,朝身后看都不见后面走过的路了,仿佛刚走过的地方都瞬间消失了,感觉很神秘诡异。 非语不敢多问,低着头紧紧跟在狼狸的身后。 四周的浓雾渐渐散开,茂密的树林不见,一眼看过去是一片绿色草地,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蝴蝶翩翩飞舞,最前面还是一座峭壁高山,一缕缕藤叶从上面悬挂坠下,清澈的急流从上而下,形成一条瀑布,半空中还映现出一条七色彩虹。 看到这儿,非语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景象,像一场幻觉是那么不现实,真是仙境。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狼妖? 往峭壁下面一直走过去,隐显出一座宫殿,是与石壁融合在一起的,狼狸径直走了过去,宫殿门口还有两个身穿着豹皮披衣的女人站在哪儿,见她们过去,低垂着头唤道:“狼主。” 狼狸低应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非语走在身后,进去之前瞥了眼那两个女人,不由心里赞叹,连守门的人都长得如花似玉。 进去后,宫殿建筑得很繁华,古典,宽大,狼狸抱着舒沄走到大殿,四周墙壁上都是壁画,全是狼如何与人战斗,嘶杀的画面。 大殿之上最里处有一个台阶,上面放着一块似棺材式样的座椅,那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银灰色锦衣长袍的人,带着一块白色似魔鬼的青铜面具,一双锋利黑沉的眼睛居高临下凝着走进来人,双手稳在座椅的扶手之上,翘起二郎腿,浑身散着一丝寒意。 狼狸走到正中间就将舒沄轻轻搁放在地面上,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恭敬出声:“狸儿见过圣主,长生命主狸儿已经寻得。” 听到这儿,跟着进来的非语有些傻了,什么长生命主?什么意思? 主位上圣主闻言狐疑的蹙起眉,姿势不变,黑沉眸缓缓一凛,掠了眼躺在地面上浑身是血的女人,模糊看见她面色苍白,手臂处还有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由皱眉,疑惑的开口:“怎么回事?她的手为何受伤了?”说罢,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台阶走了下去。 狼狸动作不变,抬头看着走下来的人,如实禀报:“她咬肉引狼。” 听到这,圣主眼神一暗,快步走到舒沄的跟前朝她一瞥便蹲下身将她抱起,才察觉她呼吸有些虚弱,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放进她的嘴中,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去。 “你们”非语见状,张嘴就叫。 还未说完,狼狸及时伸手捂住她的嘴,朝她使了使了眼色,让她别激动。 等圣主走出大殿后,狼狸才松开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们家小姐做什么?那个男人是不是要把我家小姐吃了?”非语见能说话了,心急又激动的追问狼狸。 虽然很感谢她救了她们,可她们要是敢伤害她家小姐,她是绝不允许的。 狼狸那双银眸斜睨了非语一眼,叹气道:“你没看见圣主在救你们家小姐吗?” 非语闻言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真的吗?” “难不成还有假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圣主去碰一个女人。”狼锂满眼疑惑的朝外看了一眼,侧头对着非语说:“别瞎担心了,我家圣主不会对你家小姐怎么样的,更何况她还是长生命主。” “长生命主?”非语眼神闪烁,满是惊疑,“什么意思?” “这事你就别问了,你这身这么脏,我带你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非语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服,讪然一笑:“恩。”跟着狼狸了走出去,一边走一问:“你的头发和眼睛都是天生的吗?” 狼狸回答:“是的,是不是很美。” 非语扁嘴:“美倒不美,有点吓人。” 狼狸一脸无语。 一间石壁屋里,圣主将昏迷的舒沄抱时屋里便轻轻搁放在床上,青铜面具下那双眼深邃黑沉,深深的绞着一抹沉痛,他眼睛看着她白皙的手臂处,那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抿紧唇,袖中的手不由握得死紧。 凝了半晌,他最终轻叹一口气,伸出手将她身上那件脏乱满是是血的衣服给换了,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里衣,手臂的伤口他用最好的药处理,进行包扎。 一切处理好后,都不见她醒来,那张苍白无助的小脸,弥漫着疲惫,纠结之色。 让他的心,一阵阵抽痛。 沉寂的屋子里,他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眉,唇,声音似无奈的响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逃离?也不愿面对现实。” “难道,本王在你心中就是洪水猛兽吗?让你如此的害怕,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本王?” “本王也不知道,为何你走了,心,就像缺了一块,很疼,很不习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男人坐在床前,一个人自言自语。 狼族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很多人都以为狼族早在百年之时已经被灭族了,而萧君肴还有一个身份,他是狼族圣主。 为了寻得舒沄的下落,他不惜暴露了这隐藏多年的身份。 夜深了,萧君肴还在屋里陪着舒沄,因为伤口太深了,她一直在发高烧,他不得不寸步不离的守着,观察着。 吱 骤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黑夜蒙面的人走了进来,曼妙的身姿,很明显是一个女人。 萧君肴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慌不忙的侧身从床上站了起来,朝走过来的女人看了一眼,便退了一步站一旁,面色沉静,不卑不亢的低头唤了一声:“娘” 女人走到他的身边,眼睛瞥了眼床上沉睡的舒沄,声音微冷:“虽然她父亲替你顶罪,但她三番两次的打乱我们的计划,你没必要还要坚守那承诺,若不是想着她父亲,我真的很想杀了她。” 萧君肴抿唇,眸色深邃,不语。 女人侧头看着他,眼神一凛,语气淡漠:“那些狼,杀手都是我安排的。” 萧君肴闻言眼睛轻抬,凝着女人,“娘,她是无辜的。” “她到底是无辜的?还是你爱上了她?你要女人?娘会给你安排?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是,你不能对这个女人动心,她是你命中的劫” (明天把后面的字补着,今天有点忙) 宫心谋(19):她的愿望 她的一笑,让他脸色一沉。 萧煜听着她的话,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几分,抬手用力一扯将那一颗纽扣扯下,却未还她,也未扔掉,只是一瞬不瞬的凝着她,薄唇微启,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像女人,只要说过这一句话的人,都去见了阎罗王。” 舒沄脸上的笑意在他话落之际僵住,抬眸直直的盯着他,没想过一句玩笑话而已,他却当了真。 “对不起。”她蠕动着唇,满是尴尬的说出三个字。 萧煜淡看她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是所有人之中最特殊一个,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 “谢谢了。”舒沄释然的眨眼,说了一句谢谢。 萧煜眸色深深,妖魅的眼中蕴藏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他道:“每个人都会有不该触碰的底线,我也有。” 舒沄点头,明白的回答:“你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一旦触碰,总是会很伤人。” 萧煜见她又变成一张沉闷的脸,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便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们去逛街。” “好。”舒沄轻应了一声,转身朝路口街道方向走去。 萧煜看她转过头,落寞的背影是那么让人心疼,迈步跟随着她漫步在街道之上。 起初两人都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在繁华的街道上,到处小贩摊铺上都挂起起五颜六色的灯笼,甚至还有灯谜,只要回答对的人都可以在摊位上免费拿着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路上形形**的人都闲逛着,欣赏着。 舒沄走在熟悉的街道之上,看着一只只漂亮的灯笼挂着,她翩然漫步的走过每一家店铺,却未凑近去看商品,看灯谜,萧煜与她并肩走在一起,两人的心思各不同。 不知走了多久,萧煜侧头看她一眼,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汤圆。” 汤圆? 听到这两个字,她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仿佛是在告知他,她想吃。 不等她回答,手腕突然一紧,被他抓住。 舒沄一怔,想要甩开却被他拽得更紧,他拉着她朝街头边一家卖汤圆的摊位走去,还好人不多,有一个空位,拉她入坐后,他才松开手。 在他握紧她手腕的那一刹那,那手心的温热带着薄薄茧子,是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触碰到过。 坐下后,摆摊的是一位看似四十过头的妇人,她热情的跑到桌边,当看见两人的模样时,眼前一亮,笑吟吟的开口道:“两位公子想吃油炸的还是清水煮熟的汤圆?” 这两个男人长得也太俊美了一些。 “清水煮熟的就可以了。”舒沄目光流转,朝老板娘看一眼,直接回答。 “那请两位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煮好送过来。”妇人应了一声,便急急地去灶炉边下锅去了。 萧煜妖魅的脸上淡淡扯出一抹笑:“原来你喜欢吃汤圆?” 舒沄闻言抬眸看过去,迎上他那双似温润又妖娆的目光,淡淡回答:“每年过年的时候,娘都会亲手下厨煮给我和爹吃,我只是怀念那味道了。” 成亲以来,都快两个多月了,自己一直抽不开身回将军府。 就连回门,那个男人也不陪她一起,不想父母担心,她也选择不回了。 “你要是喜欢吃,我煮给你吃。” 他的话,舒沄一脸错愕,“你?你会做?” 萧煜讪然轻笑:“这有什么难的?不信那一次有空我亲手下厨给你弄?” “好呀!”舒沄见他如此执着,也淡淡一笑。 “你还怪他吗?”萧煜突然又扯开了一个比较深沉的话题。 “他?”舒沄一时未反应过来。 “君肴。”萧煜回答。 舒沄眯起眼,不解的挑起眉,反问道:“我怪他什么?”有什么好怪的? 萧煜眸色一闪,凝着她,“难道你不怪他吗?你被他的女人严打拷问,受了伤他还将你一个人丢在别苑里不理不睬?” “就算如此,我就要怪他吗?我拿什么身份去质问他?我拿什么样的资格去责备他?”舒沄冷笑。 “你不是他的王妃吗?”萧煜沉眸,绞着她。 舒沄欲要说什么,可妇人已经将煮好的汤圆端到他们的面前,看着碗里的汤圆,她突然不想说了。 “能不能不要提他?”说完,不看他,直接拿起勺子开始吃汤圆。 萧煜面色淡淡,听她这么说,便抿唇没再继续问,也拿起勺子吃着碗中的汤圆,完全没有一点胃口。 轻轻咬着汤圆的馅,是甜甜以芝麻糊,很香。 可只是吃了一口,舒沄就无法再吃下一口,因为心好痛,好想回家。 低垂着头,可眼泪酸涩的从眼中一滴滴掉落,掉进汤碗里面,她紧紧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在这一刻,所有委屈在这一碗汤圆里统统都从内心深处泉涌而现,怎么都控制不了。 原来,自己心里承载这么多的痛。 萧煜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抬眸看她,才发现她在流眼泪,在哭。 突然之间,心中莫名撕扯着痛,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伸手拽起她的手腕离开了小摊。 舒沄一颤,可怎么都甩不开他,只能由着他拉着穿过一条暗巷,来到一片放荷花灯的河边,才停下来。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眸望着她,眸色深邃一片,哑声道:“不许哭。” 她眨了眨眼,咬着唇昂起头凝着他,“我没哭,就是风太大,有沙子进了眼睛里。” “在这里等我,别乱走。”萧煜冲着她叮嘱一句,抬眸朝四处循望一眼,迈步朝一片卖荷花灯的地方走去。 舒沄拧眉,看着他去卖了一盏荷花灯又倒回来,手中拿着笔墨,拉着她一起蹲下。 “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他问。 她一怔,看着他,眉头一挑,慢慢道:“我想离开王府。” 萧煜心中一颤,沉眸,“好,我帮你写。”说罢,就提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的落下几个字,然后将其折好放进荷花灯里。 “给你,你的愿望我已经你帮你写在这里面了,只要你亲手点燃放在水里,随它飘荡,你的愿望就会达成的。” 宫心谋(33):已有身孕 女人紧紧的盯着萧君肴的脸上的表情,问出的话也很犀利。 萧君肴面色不变,那双黑眸闪烁,却很坚定的回答:“我没爱上她,她的存在只是我为了控制住七弟的一颗棋子而已。” 此话一落,躺在床上渐渐恢复知觉,正要苏醒的舒沄听的清清楚楚,霎时,她觉得像有一把利刃搅进了心窝处,疼的她窒息。 她宁愿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听到这个残酷的真相。 她也希望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感觉到可怕。 她不敢醒来,不敢睁开眼睛,只能装着没听见,继续装睡。 女人闻言冷沉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喜色,走近萧君肴,抬手拍在他肩膀上,欣慰道:“娘知道,你就不会忘记我们的复仇计划,至于这个女人,你就留着吧!”说完,眸光一利,朝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舒沄看了一眼,侧头对他道:“你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娘也很放心,我得回宫了,不想被那老狐狸发现。” “孩儿送娘出去。”萧君肴恭敬的让开,送女人离开屋子。 女人嗯了一声,迈步朝外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屋里一片寂静。 安静到舒沄感觉心跳是男那么快!快到要蹦出胸腔,确定他们离开还上门时,她骤然睁开一双眼,盯着床头顶,一瞬不瞬,那强忍着的眼泪也在那一瞬间崩溃。 她不想哭,不想难过,不想觉得委屈,甚至觉得很怨恨。 可,她无法劝服自己。 他的那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她,伤的体无完肤。 他到底是谁?是君王府三王爷?还是狼族的圣主? 她乱了,对于他,她原来一点都不了解。 她怎么逃?都逃不掉是么? 因为他不会给机会让自己逃走,因为自己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她能控制七王爷? 真是可笑?她何德何能控制七王爷,她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缓缓动了动眼睛,朝自己的手臂和肩膀看去,都是处理上药包扎过的,看着看着,眼泪顺着眼角溢出流到耳垂边上。 身体还很虚弱,动都动不了,头也昏昏沉沉的。 想着他对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心一阵阵抽痛。 他那么细心的照顾自己,都是有目的的,都是自己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她知道是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向那个朝自己迈步走过来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虽然遮住半张脸,却清晰看见他那双黑眸。 萧君肴见舒沄哭红着一双眸紧盯着自己,心里一急,靠近床边望着她低声询问:“醒了?” 他的声音和平常萧君肴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倒有些和萧煜的声音有些相似。 她看着他,眼底全是诧异,陌生,恐惧,“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非语呢?那些狼呢?” 舒沄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可不管如何去掩饰,心会颤抖,会酸涩的疼。 当然,萧君肴却未发现她的不对劲,更不会想到她此时已经深知自己的身份,只是声音不温不冷的回了一句:“这里是狼族,是我救了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话刚落,舒沄语气急切的追问,可能是条件反射。 萧君肴一怔,沉着一双黑眸凝着她,脸色苍白的她,眼底中蕴藏着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若不是身体动不了,她真的很想起床,离开这儿。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样子,特别是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心里发麻。 这个男人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她看不懂,也看不透。更不想失去理智去应付他,敷衍他。 所以她选择离开王府,离开他,这个选择是没有错的。 静默片刻,萧君肴动了动身子,抽身站了起来,黑沉的眸子看着她的眼,沉吟道:“救你,是因为你的血对本主有用。” 舒沄闻言心头一震。 他的回答,一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是他又找了一个借口来接近自己。 她表面很震惊,心底却异常的防备,猜忌。 “我的血?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满眼的惊疑,半晌才慢慢询问。 萧君肴那青铜面具下薄唇微微轻勾,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在嘴角突显,有些诡异,他直接道:“因为你是长生命女,你的血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寒冰血,可以解百毒,甚至吸食后可以让人有长寿所以” “所以,你救了我,你想吸食我的血?”没等他说完,舒沄就冷声打断质问:“既然如此,为何你还不动手?何苦要给我处理伤口。”何苦如此费劲心机? 回想到他对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就无法释怀,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而且当时脑子有些迷糊,又闭上眼睛,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身份,但从女人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她有听到过,而且那个女人也说了要回宫。 那证明她是皇宫里的女人。 只是,是谁? 舒沄猜不出来。 她也怀疑是香妃,可那个女人在屋里并未散发出香气,而且声音与香妃截然不同,甚至要成熟许多。 唯一,她想到就是那次与萧君肴在冷宫逗留的那个宫,难道是里面被关住的人? 这此猜疑,她都暂时不想去思考。 对于她来讲,他说的什么长生命女,什么寒冰血都是他胡编的。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体内怎么可能残留着那样的神秘的血缘。 萧君肴闻言嘴角浅挂着的笑容不变,道:“本主之所以救你,只是想让你成为本主的人,为本主所用。至于你的血,只不过是本主受伤时需要急救的一个物质。” 舒沄对于他的话,倒也不气恼,反而轻松淡漠的讥讽笑道:“就如你所说,我要真的是什么长全命女,那你吸食我的血不就可以长生了吗?养着我不是浪费时间吗?” “本主对长生没有兴趣。”萧君肴斜睨她一眼,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若是对长生命有兴趣,在他霸占她那一夜,就会杀了她。 他或许是不忍心,又或者是愧疚。 对于舒沄来说,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就是一个陌生人,完全没有一丝可以让她信任的。 他的话,她一句也不会相信。 既然他那么喜欢演戏,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她就与他奉陪到底,她会揭穿他伪装的虚伪面具,揭露他所有的阴谋诡计。 他不是想利用自己控制七王爷么?看她如何利用计中计来应付他。 在心里暗暗谋划的舒沄,表面上风平浪静,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她一双眼睛看着萧君肴,很是疲惫的说:“既然如此,那我暂时不会死,而且还是有利用价值。” 她特地将利用价值四个字咬的极重,就怕他听不明白。 萧君肴闻言眸色一暗,望着她,抿紧薄唇,“自己能意识最好,否则救你,对本主没任何意义。” “那你可知,我是谁?我的夫君是谁?若是他知道我的被你囚禁在此,他不会放过你的。”舒沄说出这一句话,她也有些震惊。 可说都说出来了,没必要掩饰,她确实是王妃,也是君王府的女主人。 更重要想试试这个男人,到底如何回答。 萧君肴听到时,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黯然的窃喜。 可面具下,他那双黑眸却是波澜不惊,只是嘴角一扯:“本主自然知道你是君王的女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更何况他与我乃是兄弟,看在与他的情谊份上,本主不会动你丝毫,可你的血只能为我所用。这事,你和他不能提半个字。” 兄弟? 舒沄表面若无其事,内心真是很想笑。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卑鄙,竟然张嘴闭嘴都是谎话,都是欺骗。 她望着他,淡淡一笑,然而没回答,只是转过头去不愿多说,似很累。 他话说到这份上,她再听不懂,就显得有些笨了。 见她缓缓闭上眼,他深看一眼,翩然转身走出去,走到一半他突然一停,背对着声音低沉:“等你伤好了,本主自会送你回到他身边去。”话落,人已经走出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时,舒沄睁开眼,惆怅,无奈的情绪在眉间浮起。 接下来,舒沄每日都躺在屋子里养伤,除了萧君肴隔三差五来看一眼,其余都是药师过来换药,至于非语也没有出现。 整整一个月,舒沄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还未痊愈的就是手臂被自己咬伤的伤口,肉未长出来。 她也不闹,不吵,特别的安静,在狼族住了一个多月。 这日,天气有些潮湿阴冷,天空飘起朦朦细雨,在宽阔的石屋里,舒沄一个人站在门外,身穿一袭绯色长裙,头上戴着白色披纱,以为头发慢慢长出来了,可很短,有些难看。 她一个人站着,孤寂的背影在朦胧的雨雾之中,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了一样。 从走廊尽头漫步走过来的萧君肴,看到这一幕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朝她走过去。 还未走近她,她骤然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块儿。 一个淡然,平静。 一个冷漠,深沉。 两人就那么僵持的站在彼此的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一对无言的夫妻,深深对视。 萧君肴僵硬的动了动,继续迈步走过去,将手中从外面拿回来的酒壶,高高举起。 正要开口,舒沄比他快了一步。 “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萧君肴一愣,放下手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忙?” “我要堕胎药。”舒沄面色肃然,眼神冷漠,直接说出来。 “什么?”萧君肴闻言脸色一变,面具下那双黑眸闪烁,惊讶地神色,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出来。 堕胎药? 他惊讶地不是她要堕胎药,而是她为何要这种药? 难道她? 还未等他想问她,她继续问道:“给不给?” 杏眸就那么凝着他,一瞬不瞬,是那么坚定。 “你怀孕了?”萧君肴看她一眼,猜疑的眼神慢慢垂下,朝她的扁扁的小腹望去。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肚子里有孩子了,那个孩子是自己的么? 因为那一晚? 从头到尾,舒沄都紧紧的盯着他的眼,就算看不见他脸上的变化,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惊慌,甚至是震惊。 却唯独没见着有一丝喜色。 她该嘲笑自己的无知么?竟然还拿这种事来试探他。他只有他的阴谋和计划,会在乎一个棋子怀的孩子吗? 更何况她还没怀孕。 至于突然向他索要堕胎药是以防万一,她真的会因那次意外而怀孕,另外也想试探下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有一丝不舍?或者不忍之心? 看来,她算错了,看错了。 她无视他的震惊,甚至疑惑的眼神,答非所问:“你给还是不给?” 萧君肴听到她的语气有些像是在闹别扭一样,来狼族一个月了,她从来都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一句话,永远保持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而他也习惯了,似乎也喜欢她的这份安静与淡然。 有时,他很想知道有什么事能让她心里起一丝涟漪。 他抬眸看她,唇角一勾:“你告诉本主,你是不是有他的孩子了?” 那一抹笑让舒沄有些不解:“或许不是。” 萧君肴闻言那笑容瞬间凝住,眸色骤然一冷:“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是?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男人?” 说到男人,他的脑子莫名就浮现出两个男人。 第一个是七王爷萧彦廷。 第二个是那日她领回府上叫辰光的男人。 “是呀,那个男人就是你。”舒沄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竟然扬起一丝窃喜,有种想要捉弄他的冲动。 听到她的回答,萧君肴面色一愣,一副茫然的神色,握紧酒壶的手不用冒着一丝冷汗。 他拧眉,声音有些颤抖,低沉:“你何出此言?这和本主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有关系。”舒沄眸色一闪,难得的笑了笑道:“从我离开王府到现在一个月了,而此时我真的怀孕了,你觉得萧君肴相信孩子是他的吗?他会觉得你我之间是清白的?” 萧君肴抿唇,她的话让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也随之的笑着戏谑道:“这不是挺好的么?捡一个便宜爹当当也不错,本主还养的起。” “无耻。”舒沄闻言气的低骂一句,明明气氛那么沉重,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的幽默。 “好了,言归正传,你要是真的有他的孩子,就别想着离开他,打掉他孩子。他要是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会很开心的。”萧君肴突然止住笑,一脸认真。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开心?”舒沄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反问。 萧君肴脸色不变,道:“就凭本主是天下最了解他的人。” 舒沄抿唇,不再说话。 眸色深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宫心谋(34):隐忍的痛 “本想叫你一起陪本主喝狼奶酒,看来不行了。”萧君肴淡淡的看她一眼,垂眸看着手中的酒壶,有些遗憾的说:“本主自己喝,你就在旁看着。对了,本主饮酒剑舞给你看如何?” 舒沄一怔,呆呆的看着他,透过面具看他那双眼,心竟然有规则没规则的跳动。 他突然变得好温柔。 语气,表情,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好吗?”萧君肴淡淡一笑,又问她。 “随便你。”舒沄听到他的声音,感觉真不习惯,冷哼一声。 看她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模样,萧君肴心情大好,翩然转身朝花园走过去,走到正中间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虽然是朦朦细雨的天气,可他孤身站立在院中,那霸气天然的气质将他戴着面具的脸突显得更神秘。 舒沄站在原地,看着他。 萧君肴身站的院落里有几棵枫叶树,他站在树下,左手提着酒壶,右手哗啦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闪亮的软剑,他冲着舒沄一笑,剑抖的笔直,黑谋荡漾着一抹柔情似水,他身子微向后一仰。左手运力将酒壶盖子震开,高高举起,透明的酒从高而下落入他的口中。 他收回酒壶,右手握剑一挥,身形一个翻转,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旋空而起,软剑在手中挥洒自如,左手的酒也时不时地朝嘴里倒入。 他身形如魅,在院落中飞翔,树上的枫叶缓缓飘飞,在他身边环绕。 他武功出神入化,让舒沄看的眼花缭乱,甚至有种被迷惑的感觉,然而,随之细雨纷飞,枫叶飘零,他除了舞剑之外还一边饮酒。 动作优雅,完美。 舒沄愣在原地,有些看傻了。 一直以来,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眼里,心里都只有阴谋诡计,而此时,他是那么柔情似水,会笑,会舞剑给她看。 这是他的苦肉戏? 还是不为人知时,最真实的他呢? 对面,萧君肴将酒壶一扔,身形旋转,将手中挥洒的软剑猛地从手里震飞出去,而他随着剑一起掠起飞过去,剑砰的一声,插进一棵庞大的枫树杆上。 他脚尖一垫,直接踩在剑身上,右手翻转,身影流动,随手一抓取的树杆上面的一张枫叶凑到唇边。 霎时,袅袅弦音从他嘴里发出来,声音太熟悉了。 舒沄见状,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双眼不由的看着他。孤身只影的站在剑上,衣袂飘飘,墨发纷飞,与那熟悉的旋律一起飞扬。 不知为何,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声音,她心中一颤。 这首曲子凤凰炫舞,上次在宫里听到太子妃弹奏时,她就心烦意乱,像走火入魔一样。 心神和神智都在体内不受控制。 而此时,她却没有这种感觉,仿佛像一首催眠曲,让她想要入睡,有种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萧君肴一边吹凑着枫叶,一边稳住身形站在半空的剑身上,他不仅要内力控制在曲音里为她疗伤,还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远远站在院落走廊尽头处的她,如仙那般的安静,听着曲子的她,身上渐渐发生变化,那双黑眸慢慢转换成血红色,周身被一层耀眼的红光包裹。 却在这一刻,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意识像突然被剥夺了一样,她未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在她闭眼昏倒摔下去时,萧君肴骤然一个身形掠过来将她抱住,带她回了房。 房里,他特意给她把脉,真的确定她怀孕了,他命人安排送药过来,才离开。 因为今夜是他的要忍受痛苦的月圆之日。 本想让她给他解痛,可她怀孕了,不想伤害她。 夜,凉风兮兮。 舒沄睡到下半夜才醒,至于为何她会突然睡了,她还一头雾水。 起床就见着非语趴在床边睡的像个死猪一样,一个月没见,发现她长胖了。 “非语。” 她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推了推非语。 非语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惊醒过来,连嘴边的梦口水都没来得及擦就赶紧把搁放旁边的一碗药端到过来:“小姐你醒了,那赶快把这个安胎药喝了。” 什么? “安胎药?”舒沄闻言面色一变,惊讶地看着非语,再低头看了一眼她端着的碗,里面黑糊糊的。 那是什么? 她没听错么?安胎药? 她突然的惊慌在下一瞬反映过来,那男人还真当真了,她根本没怀孕,只是她说说而已。 “小姐,你现在呢?肚子里有王爷的骨肉了,把药喝了,明儿王爷就会来这里接我们回去。以后你不会再受苦了,母凭子贵。”非语见她惊讶地样子耐心的劝慰,并总汤勺一口一口的喂她。 舒沄望着那黑糊糊的东西,就觉得反胃,伸手挡住:“我不喝,拿走。” 她才不要喝呢? 说着就要起床,她要去找萧君肴,她要寸步不离的赖在她身边,看他明儿怎么变出个君王爷来。 非语见状赶紧拦住,“小姐,你别乱动,别动了胎气,你就听奴婢一次话好不好,为了肚子的小王爷,你就喝了药。”一边拦她一边推开自己。 “非语,我没怀孕,是那个笨男人误解我的意思了。”舒沄推开非语站起来,一边穿外衣一边朝外走。 非语闻言端着那一碗安胎药愣在原地,喃喃不解:“没怀孕?” 舒沄衣服穿好后直接走出了屋,只剩非语在屋里傻站着。从屋里出来,她从走廊右拐径直就朝萧君肴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离这儿不院,就隔两个走道。 这儿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就连狼狸都不敢进来。 所以,她畅通无阻的就找到了他居住的阁楼,走进院子里就静悄悄的,现在这么晚了,想想他应该是睡下了,或者是出去了。 舒沄心里想的不是睡了,而是出去了,所以她毫无顾忌的就迈步朝房门走去,正欲要伸手推门时,屋里传来有东西打碎的声音。 她不由一震,伸出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缓缓壮着胆子朝前倾去,那双紧绷的双眼朝门缝处往里面看去,透着细小的门缝可以在暗暗的屋里看到一个黑影躺在地上,好像在打滚,身旁边上全是茶壶碎片。 因为太黑,看不清容颜。 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萧君肴。 “呃…………”里面人影在地上翻滚,晃动,呻.吟,似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剧痛,拼命的强忍,不惜将自己逼到倒在地上,一声不吭,甚至利用残留地上的碎片来刺痛自己。 人影因为太痛苦翻转过身来,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他蜷缩成一团,满头大汗,原本深沉的黑眸,竟然是血红色的,不仅如此,他唇角溢满着白霜。 她在外面都能强烈感觉到一股恶寒之气,紧紧弥漫了整间屋子。 确定屋里的人是萧君肴时,她心尖一颤,手不由的推开房门跑进去,或许是本能反应,又或者她担心他。 门被撞开之时,躺在地上的人儿一惊,红眸一利,当看到朝自己扑过来的人儿,顿时眼底那抹杀气瞬间即逝,拧紧眉。 舒沄冲进来直奔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刚触摸到就冰寒刺痛。 “喂,你怎么了?”她又惊又急。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萧君肴眼神冰冷,推开她,冷声低吼。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会伤害到她。 所以,他推开她,吼她。 舒沄紧紧的抓着他不放,一副不走的神情,望着他的纯白的唇,担心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主变成怎样都和你没有关系,出去。否则本主杀了你。”萧君肴面色痛苦,双手紧捏住她的手腕,眼神冰冷。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特别是她在眼前,体内无数细胞都在血液里叫嚣,嘶叫。 快要将他活活撕裂。 舒沄并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一意孤行的不走,她望着他摇头:“不走,你要杀就杀,我不怕死。” 萧君肴闻言眸色一沉,拧紧了眉头,捏着她的手腕更加用力。 他躺着,她跪着。 一个极力的忍耐,一个倔强的不走。 “我去叫人,你等着。”舒沄看他瞪着自己,那面具下的脸色开始逐渐变成雪白色,慢慢布满一层层冰霜,连颈脖之处也开始了。 她从没像现在如此焦急,她不想他出事。 她没等他回答,就侧身站起。 “别人救不了,你别浪费时间了。”萧君肴紧紧拽着他,血红的眼看着她,直到她转过头来,他低沉一字一句道:“你可以救我。” 他说的是我,不是本主! 舒沄闻言一脸愕然,没反应过来,蹙眉问道:“怎么救?”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撩来衣袖:“是我的血么?你不是说过我的血对你有疗伤作用吗?那你咬我…” 她话还没说完,萧君肴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冰冷刺骨的他沉沉的压在她身上,他俯身看着她。 突如其来的变化,舒沄震惊的瞪大一双眼,双手被他压在两侧,动都动不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你……”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低头吻住她暖暖的唇,顿时在体内叫嚣,奔腾血液瞬间不再延伸,不再冰冷。 他要的就是她,就是她这颗暖心,甚至是温暖的身体。 他的吻很霸道,狠狠吞噬,啃咬。 他的力气很大,舒沄根本无力挣扎,而且他脸上的面具磨她皮肉深疼。 她想拒绝,想要骂他。 她却想起那一晚,他来到她房里,那样对她,要了她。 那今晚也是如此么? 突然,她觉得胸前一疼,她反映过来时竟是他手掌握住那柔软。 “嗯…”她不由低吟了一声。 “沄儿……”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埋头亲吻着她的耳垂,颈脖,轻声低唤。 宫心谋(20):皇后生宴 一盏隐隐闪烁着火光,精致,精美的荷花灯就在眼前,舒沄心中微微一愣,垂眸看着他手中的荷花灯,按耐住心里澎湃的悸动,缓缓伸出手去接住。 萧煜见她怔然的目光望着灯,半天没反应,有些心急的指了指旁边的河里,催促道:“还犹豫什么,快把它放进水里面!错过了流放的时间愿望就不灵了,并且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应该早一些回府,免得多生事端。” 周边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还很多人都放荷花灯,可热闹了。 “好。”舒沄瞥着手中的荷花灯中间插在里面那张白纸条,上面写着她的愿望,只要放了灯,就会实现。 下定决心后,她提着裙摆蹲在河边,动作轻翼地将灯放进水里面,手指挑起水,仍由它随水里波动而流动着离开。 她目不转睛的盯站那渐渐飘远而去荷花灯,心底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 而萧煜笔挺的站在她的身旁,妖魅的黑眸闪烁,紧紧凝着河面,情绪黯沉,若有所思。 舒沄见灯已经与其他人放的融合在一块儿,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才起身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头有晕。 骤然,双肩被人稳住,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响起:“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舒沄只是蹲时间久了一点,头有些晕,并无大碍,站稳后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抬眼看着他担忧的样子,耸肩道:“身体有些虚,没事。” 萧煜见她没事,便松开了手,抬头眺望着四周一眼,面色沉沉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低眸看着她道:“既然没事,那我送你回王府,明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有可能他会带你进宫。” 皇后娘娘的生辰? 舒沄闻言凝眉,问道:“那你也会去吗?” “我去做什么?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萧煜淡淡一笑,说得云淡风轻。 “那”舒沄眸色轻闪,满怀期待,蠕动着唇。 “什么?” “那我的母亲到时有机会去吗?我记得去年她也被皇后娘娘邀请进宫的?明天她还会被邀请吗?”从成亲以来,她很想,很想自己的母亲,可总是找不到机会去看望他们一眼。 提到她的母亲,他的心蓦地一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朝他碾了过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明白。 他一时沉默了,没回答。 静默片刻,她抬头看着他。 “或许会来。”萧煜缓缓眯起眸,虽极力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舒沄听到脸上隐隐有些欣喜,倒是没有注意他脸上的变化的情绪和说话的声音。 两人悄然回到王府,没有任何人察觉,见她回屋,萧煜没有一刻犹豫就离开了。 舒沄一个人回到房间,想着明儿可能在宴席之上见到自己的母亲,心情瞬间大好,躺下床便睡着了,一夜好梦。 离开王府,萧煜径直朝起初两人放荷花灯的河边飞身掠去,速度快如魅影,在飘荡着无数盏荷花灯的河里,他不顾一切地跳下河中,在所有荷花灯中徘徊着,似寻找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找到了那一盏舒沄放在水里飘荡的荷花灯,他将里面那张纸条取了出来,再将荷花灯放在水里,而手中紧握的纸条在他敛眉的瞬间,在手心之中已经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时。 可能是昨晚将一切烦恼都抛掉了,又想着今晚会在宴席之上见到最亲的人,舒沄睡得特别香甜,睡到自然醒。 醒来之时,非语已经将午膳和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见她气色不错,不像往日那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非语一边给她盛饭,一边诧异的蹙起秀眉,问她:“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哦!脸色比前几天看着好多了。” 舒沄伸手端起她递过来的饭碗,拿起桌上摆着筷子,心情愉悦的夹起菜,悠哉乐乎的笑道:“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所以呢?心情自然好了。”说着就开始吃饭了。 心情好了,吃什么都有味道了。 非语好奇心爬满了整张脸,端起自己的碗一边吃一边又问:“那说说看是什么好事?能让小姐这么开心,说出来也分享给非语听听,让奴婢也笑一笑呗。” 自从发生那剃发命案她被用刑之后,她就整天苦着一张脸,话也不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也能站上一天。 好不容易见她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非语心里也开心了不少。 “嗯,这事儿呢?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怕你一时高兴过头。”舒沄抬眸看非语那期待的模样,灿烂一笑。 “啊,小姐最会吊人胃口了。”非语闻言,小脸垮下。 “呵呵,吃饭吧!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在没有确定能见到自己的亲人时,她一时也不敢说出来。 “等于白说。”非语一脸丧气的嘟起嘴。 舒沄淡淡笑着,静静的把饭吃完,等着那个男人亲自来叫她陪他一起去皇宫。 吃完饭,她耐心极好,继续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看书。 将近天黑之时,终于,那个男人派管家过来吩咐她准备,要进宫参加皇后的生辰宴席。 她也没有什么好准备,就将萧君肴命人送来的衣服穿上,就带着非语去了前厅。 前厅,凤香媛,木苏婉都准备好了,只等她的到来,至少她顶着一个王妃的头衔。 见到她的到来,凤香媛娇媚的脸上慢慢的鄙夷之色,“姐姐,今儿可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之日,你就不能快一点吗?耽误了时辰你担当得起吗?” 舒沄慢条斯理的走着,面上毫无一丝急迫之意,目光淡淡,瞄了眼凤香媛一眼,轻扯唇角:“急什么?不是王爷还没到吗?” 说也奇怪,为何不见萧君肴呢? “爷,今儿一直在皇宫还未回来,所以他吩咐让我们别误的时辰早些进宫,免得落人口实。”回话的是坐在轮椅之上的木苏婉。 舒沄一怔,目光流转,缓缓看向她,突然觉得这次她的眼神没有像之前那么犀利。 “那走吧!” 她收回视线,转身朝屋外走去。 木苏婉在她转身刹那,清朗的眸底瞬间杀意涌现。 (内容越来越精彩了) 宫心谋(35):侧妃怀孕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已经入了魔,撕扯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的脸,一寸寸的落下他的痕迹。 舒沄并不反感他的触碰,也不讨厌他对她如此,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因为从头到尾他对她都不是真心,都是利用。 这次到底是情不自禁还是解他的痛呢? 他动作虽然霸道,急切,却也温柔,舍不得伤她丝毫。因为面具会伤但磨伤她的脸,又是黑夜,就算他摘了,她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这样想着他轻轻的吻着她,慢慢的脱下他脸上的面具,他用脸贴着她的脸颊,有湿湿,咸咸的液体从他唇边滑过。 他不由一震,所以动作都停下,低头看着她,双手捧起他的脸,“沄儿,我弄疼你了么?” 叫着她的名字,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弄疼她了吗?为什么她会哭?会流眼泪。 舒沄流着眼泪,心一阵阵刺痛,他的话问的那么小心翼翼,她摇头,双手缓缓抬起环住他的颈脖,昂头吻住他冰冷的唇。 就放纵一次吧! 不管了,不管了。 管它是阴谋,还是利用,如果这样做能让他不痛,她可以为他解痛。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萧君肴面色一愣,直到她的唇贴近自己的唇瓣,轻轻的细咬回应时,他最后的理智也燃烧殆尽,主动的回应她。 眼底满满的柔情,吻的小心翼翼,动作缓慢,仿佛要将此刻永远记住。 屋里,两道人影紧紧纠缠,深深沉溺,在地上翻腾覆雨,忘记自我,沉醉在彼此的柔情里,激,情里。 两个固执,沉深的人,在这一刻没有猜疑,没有利用,没有仇恨,只有紧紧相拥,为彼此寻找遗失的温存。 一夜索要,舒沄累的窝在他臂弯中睡着了,萧君肴一夜都没合眼,他不敢闭眼,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看天也亮了,萧君肴看怀中的她,白皙恬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水灵清澈的黑眸,就算没有头发她也美的像妖精,颈脖以下的肌肤全是他昨夜残留下的吻痕,他勾唇,似得意,似开心。 他轻轻的抽手从床上起来,才看见地上被他摘下来的青铜面具,他迈步走过去伸手捡起来,拿在手中朝衣柜走去,打开衣柜将面具锁在在一个木盒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重新换上一套月白色长袍。 换好后他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舒沄,回想起昨夜她主动吻自己,主动楼自己,主动……… 想到这儿,他心里竟然慌乱起来,甚至很生气。 他慌乱是他意识到昨晚他是狼族圣主,不是萧君肴。 他生气的是昨晚她对一个相处的一个月陌生男人投怀送抱! 是不是昨晚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会选择那么做? 虽然昨夜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可她不知自己的身份? 他瞪着她,心里特别复杂,凌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吃自己的醋。 床上,舒沄睡梦中她迷失在一条峡谷边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身后似有人在追她,她拼命的跑,跑呀跑!喘着气,她又慌又急,不停朝前跑,不顾一切。 紧追不舍的人,像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 “不要………”舒沄惊恐的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双手拽着被子,抽身坐起不停的喘气。 她怎么会做那种梦? 她平复了慌乱的情绪才发觉床前站在一人,抬头一看,看见一身白衣的萧君肴,他冷着一张俊脸,沉着那双深邃的眸。 “你醒……”舒沄怔怔的凝望着他,原本你醒了硬生生换成:“你怎么来了?” 问完后,感觉这句话前后矛盾。 不管怎么问,这句话都是错的。 可不这样问?她又如何打破此时尴尬的这个僵局呢? “本王不该来么?你一声不吭就走?你想玩离家出走的游戏?吸引本王的注意么?”萧君肴面色仍然是那么冷漠,黑眸幽森,声音深沉带着一丝怒意。 舒沄一脸茫然,心中百般滋味,他现在像一块冰山站在自己的面前,又露出那满满是刺的壳。 昨夜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去哪里了? 难道是她的错觉么? “……”她抿紧唇,昂着头望着他。 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何意?也不知怎么去回答。 仿佛现在站在她面前和昨晚的他判若两人。 见她不语,那张俏脸上弥漫了委屈和不解之意,心里一颤,他这是在干什么?跟她置气么? 萧君肴眸色一沉,微微的挑了挑眉,“本王来接你。”说罢就朝前迈了一步,伸手扶她。 舒沄垂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起身站起来才抬头看他,“王爷,我可以不走么?” 萧君肴蹙眉:“不走?” “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一年后你会放我走,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太漫长了,我等不了。”舒沄迈步朝前走了几步,再缓缓侧身过来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过身也看着自己,她说:“王爷,你放了我吧!就当我们………” “不可能。”她话还未说完,萧君肴就冷声打断,走过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睨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允许,听到没有,你休想离开本王。一刻不行,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离开除非本王死。” 为什么,她动不动就要离开?就要拿那个该死的约定来说事。 当初那个他随口一说的协议,她还当真了? 捏着她的手腕,有些疼,舒沄也不挣扎,听着他的话心里隐隐作痛,咬着唇望着他幽深深邃的黑眸,觉得他陌生。 “萧君肴,你说话还算数么?” “不算。”萧君肴闻言直接没一丝犹豫就回答。 “你…”舒沄气的瞪着他,只见他冷峻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浅笑,捏着她的手换成慢慢握紧,她骂道:“卑鄙,无耻。” 萧君肴淡淡一笑:“还有新鲜的词么?” 舒沄冷哼一声,用力的甩开他,“我不想和你说话。” “别闹了,本王是来接你回府的。”萧君肴伸手抓住她的双肩,垂眸看一眼她受伤的胳膊,眼底满满的心疼,他声音不再那么冷漠,“太子和七弟,甚至是父皇都对本王疑心重重,你离开的事情七弟都来府上闹了几次。” 七王爷? 他去闹什么? 舒沄闻言一脸惊愕,“七王爷为什么要去王府闹?” “不都为了你么?本王想不通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那么多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酸溜溜。 舒沄眨了眨眼睛,听着他的话将他一军:“王爷休要胡说,哪来的那么多男人?” “七弟?桃花岛花水傲,还有那个住在柴房的男人,还有这狼族的圣主夜堔,还有在王府经常与你见面的萧煜?难道这些还不够?”萧君肴直接将答案一个一个的数落出来。 在这其中,虽然有自己,但他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舒沄听着他说了这么多人,就只有最后听到萧煜时,心头一惊:“你知道萧煜来看我?” 萧君肴冷冷一笑:“你认为呢?如果不是本王允许?他能来去自如?” “你什么都知道?” “他不会伤害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会伤害你,他不会,所以本王才会如此放纵你们。而且本王也相信,你不会背叛本王。” 舒沄眸色一闪,“如果那一天,我背叛了呢?” 她以为她看的懂他,原来,从头到尾她从未看懂过他。 比如他的身份,他明明是狼族的夜堔,他却只字不提,还吃自己的醋? 明明知道自己与萧煜关系非一般,他却默默无闻,还放纵他们相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萧君肴眸色深沉,深深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罢,垂手握住她的右手,紧紧扣住,拉着她朝外走了出去。 舒沄不知道自己还问什么?甚至她想问的话,也觉得没啥意义? 仍由着他拉着自己走出房间走到大厅,哪儿非语和狼狸都在。 狼狸说圣主离开了狼族办事,离开之前交代让舒沄与萧君肴离开。并安排好了马车和干粮,还安排有护卫护送。 离开狼族到天城已经是第二天天黑了,舒沄和非语共坐一辆马车,萧君肴骑马,陪伴他左右的还有两名暗卫。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透了,整个王府都站满了下人,连木苏婉也在,她仍和平常一样坐在轮椅上,安静如初。管家和凤香媛的贴身丫鬟果儿见到萧君肴骑马过去,果儿立刻跑上前来。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小姐她怀孕了。” 果儿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包括还坐在车里的舒沄。 凤香媛怀孕的事整个王府里的人全都知道,只有外出一个月之久的王爷与王妃不知。 而此时,果儿选择来通报萧君肴,明显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人人皆知,让舒沄难堪。 众人闻言都满是喜色,毕竟王爷有子嗣了,有小主人了。 萧君肴闻言温润俊俏的脸上一喜,坐在马背上的他翩然的跳下,走到台阶处骤然脚步一顿,侧身朝马车上那慢慢揭帘走出来的舒沄,眸色深深,笑意浓浓。 他投过来的眼神,舒沄抬头就迎上他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眸,她也望着他。 他嘴角一勾:“媛儿有孕,本王有赏,这就去看她。”说罢转过头望着管家,吩咐道:“管家,照顾王妃回房歇息,没有本王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寒湘阁半步,若有人违抗,杀无赦。”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目光瞟向木苏婉。 他的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若她敢擅自主张,伤害他的人,他绝不会再就此作罢! 木苏婉闻言面色平静,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就是针对她。 他已经对她不再信任了,不再会在乎了么? 非语扶着舒沄下了马车,舒沄听到他的话,抿唇看了一眼门前的木苏婉,她不笨,知道萧君肴是保护她,但也是在囚禁她的自由。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甸甸的,不敢再多言,管家赶紧恭敬的领命:“是,王爷。”说完朝舒沄所站的方向走去,礼貌的向她拱手行礼:“王妃,请。” 宫心谋(36):非语被凌.辱 舒沄收回视线,低应了一声,便由着非语扶着步上台阶,她刚抬脚踏上台阶,萧君肴就拂袖迈步走进了王府,果儿一脸欣喜,屁颠的跟着进去还回头忘了一眼舒沄,眼神透露着丝丝得意。 舒沄见状神色淡然,一笑置之。走到门口时目光流转瞥了木苏婉一眼,两人目光交汇那一刹那,她从木苏婉眼里看到了杀意,甚至是嫉妒。 她选择没看见,礼貌的淡淡一笑,扭头继续走进王府里。 木苏婉紧紧盯着她,面上漠然视之,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极了。 之前舒沄和凤香媛两人嫁进王府,她出言挑拨凤香媛去惹舒沄,处处针对她,让她们斗。可谁知,舒沄淡漠如初,不争强好胜。 而她想利用无发死尸之案嫁祸于她,可他,却为此而怀疑自己,猜忌自己。 原本想助舒沄一臂之力逃出王府,好安排人偷偷尾随杀了她,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死无对证。 可还是他,愿意暴露身份都要去保护她,守护她。 木苏婉她是恨舒沄的,对她不甘心,又嫉妒。 所以,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不是一心想要保护舒沄么?为了保护她可以保密她怀孕的事?那就让这个孩子永远也成为秘密,别想活着从她肚子出来。 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木苏婉那双犀利狠绝的眼,露出凶狠的光芒。 王府侧妃有孕,整个府上喜气连连,萧君肴回来就一直在凤香媛的房间里守着,不仅如此还请了宫里的御医,并将此事禀报了皇上。 王府那个院子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寒湘阁孤冷,空寂。 这是舒沄回府的第三天了,整座阁楼除了她与非语两人,在无其他人过问半句,并且门口还有守卫守着。 这夜深人静之时,舒沄毫无睡意,静立在窗户外听着外面的雨声,打雷声。 非语把床被铺好转身就见她孤零零的站在哪儿许久了,不由心疼的走过去,“小姐,床已经铺好了,可以歇息了。” 舒沄闻言只是点点头,眼睛却看着远处,她住的这儿离凤香媛所居住的院子不远,她呆呆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她在想,他的女人怀孕了,他该陪着,该高兴。 可为啥,自己的心却是空空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拼命的刨,用力的扯,使劲的挖。 她觉得胸口那个位置好疼,好疼! 非语看着她悲伤的神色,满是担心,朝她所望的方向看过去,也知道她在看什么,在盼什么。 “不就是怀个孩子嘛?有啥大不了的,小姐,你别难过,王爷的心是向着你的,你也会有孩子的。” 听着非语的话,舒沄微微蹙起秀眉,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什么也没有了,父母双亡,只有非语还在身边陪着自己,吃尽苦头。 虽然她刚说的话是在安慰自己,帮自己打抱不平,可她不想她有口无心害了自己。 她轻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抓住非语的双肩,欣慰的微微一笑,耐心的说:“傻丫头,你忘记了我给你说的,说话要谨慎么?不管凤香媛如何?好歹她是凤丞相的女儿,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婚事,就凭这一点王爷就该对她好,更何况她怀的还是王爷的孩子。” 她能懂,他夜夜守着,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维系好那表面看不见的关系!当个好丈夫,好父亲。 非语闻言一脸气愤,小嘴撅起,鄙夷的说:“就小姐仁慈,啥事儿都有借口,那凤侧妃怀了孩子王爷那还有心思管小姐你呢?”一边说一边垂眸看了眼舒沄的肚子,疑惑的拧紧眉,“说也奇怪了,在狼族那日圣主大人明明给小姐把过脉的,说小姐你怀孕了,还交代奴婢好好照顾你?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没怀呢?” 看着非语那呆呆想不通,苦恼的模样,舒沄一阵好笑:“那是我骗他的,不然我们怎么有机会离开狼族?王爷又怎么会去接我们呢?” 非语一脸吃惊:“原来如此!”想想又叹息道:“如果小姐真怀孕,不是假的多好?那样王爷就回来这儿……” 骤然一股香味飘进屋里,非语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而无力昏倒了。 舒沄见状面色惊慌,刚要出声伸手去扶住非语,有人比她快了一步稳住非语。 “是我。” 低沉魅惑的声音在非语倒下去那一刻出现,人也出现了。 他仍是一身黑色锦衣,妖魅的俊脸上浅浅的扬起一抹笑。 “萧煜。”舒沄听到他的声音再看到他的人,吃惊的瞪着他,走过去扶住昏迷的非语,面色焦急:“你对非语做了什么?” “她并无大碍,就是让她睡会儿,她在我不方便现身。”萧煜见她担心非语,出声解释。 “好了,先抱她去床上躺着,有话再说。”舒沄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生气。 萧煜嗯了一声,与她一起搀扶着昏迷的非语去铺好的床上躺着,舒沄还给拉上被子。 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给非语盖被子。 “她就是一个婢女?你何必如此有耐心?” 舒沄闻言站直身子转过身来,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她在我心里不是丫头,她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妹,她平常对我照顾,关心,我就给她盖下被子?难道不应该么?” 萧煜一脸沉默,竟无语反驳。 他不语,舒沄也不想多说,走到桌边坐下,他也走过来坐在对面。 她挺好奇,明明这儿已经有守卫了?为何就没看见他进来?难道萧君肴是故意让他进王府的? 她一边寻思,一边伸手去拿茶壶倒茶给他喝。 萧煜神色翩然,目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给自己倒的茶,伸手去端着就喝了一口,虽然是凉的,却也喝的。 “你这次又是来看我?”舒沄望着他喝了茶开口询问。 难道他就没事做?天天这么关注自己?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难道我这个朋友来看你?还需要理由?”萧煜眸色一闪,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你不用刻意的防备我,疏远我,萧君肴是不会介意的。” 舒沄拧眉:“你们两个到底有啥恩怨?为何如此了解彼此?” 她知道没资格问,可她想知道。 萧煜似笑非笑,端着桌上剩余在茶杯里的茶一口饮尽,抬眸看着她:“这事以后我会你解释清楚。”说完手触到腰际拿出来一个纸包着的东西,而且还有一股怪味。 嗅到这一股味,舒沄就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反胃,甚至想吐。 萧煜没察觉她的异常,还认真的将纸一层层打开,飘出一股像发霉却带着浓香的味,原来纸包着的东西是臭豆腐,还是热的。 臭豆腐的味让舒沄心里一阵阵恶心,胸口像有东西在倒腾,她一时没忍住差点就呕吐了,她慌乱的转过头捂住嘴要吐。 “呃…”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心里特难受。 萧煜见状下了一跳,丢掉手中的臭豆腐起身站起来过去扶她,一脸着急:“沄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把东西拿走,拿走………”舒沄一直干呕,吐又吐不出来,挥手让他把臭豆腐拿走。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闻到臭豆腐就想吐呢? 萧煜闻言急的抓起桌上的臭豆腐随手就扔出窗外去,赶紧倒水给她喝。 “沄儿,喝水。” 舒沄慢慢平复,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慢慢的喝了一口,坐着身子脑子一片凌乱。 她怎么觉得恶心想吐呢?臭豆腐她也爱吃的,之前在将军府还常常偷偷出去买来吃?为何此时闻到这味会觉得反胃呢? 她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 萧煜见她面色苍白,担心的低唤了一声:“沄儿…” 舒沄抬眸看他一眼,看着他焦虑担心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 她和萧君肴同过房? 而且她的月事迟迟没来? 越想越心慌意乱!越想越觉得可怕!难道自己………… 她死死的盯着萧煜,猛地拽住他的手,满眼哀求:“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出王府找一家医馆。” 萧煜诧异的蹙眉,没多问只点头。 她要去找大夫证实一下,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为了怕萧君肴会来屋里找她,离开王府之时她刻意把屋里的油灯灭了。 出王府后她心绪不宁,不知是担心还是渴望?不知是期盼还是害怕? 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萧煜在街道找了一家医馆,舒沄不许他进去,自个儿进去找大夫。 医馆里,大夫给她把脉就非常确定告诉她怀孕了,有一个月了,还给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连安胎药都给她抓好了。 她却愣愣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大夫的话也没听,药也没拿!直到萧煜走进来。 她说了一句:“送我回去。” 回到王府,天也快亮了,萧煜不便现身就护送她到院落的后门,她自个儿走回屋里。 她漫不经心的推开房门,刚迈步走进屋里就听到泣哭声,她心中一荡,抬眸朝屋里一看只见非语坐在床上,低着头哭泣。 舒沄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就察觉不对劲,床前地面上有衣物,还是撕碎了的。 她心中一惊,抬头一看,只见非语光着身子,身上全是淤青色的印记。 那种印记……她并不陌生。 是吻痕…… 那一刻,那一瞬,一种恐惧的念头席卷而来,让她窒息。 非语闻声缓缓抬头,一双哭红的眼慢慢看向舒沄,突然就扑上前来,抱住她,失声痛苦:“小姐.………” 宫心谋(37):用命护非语 一声小姐,舒沄整个人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心慌得要命,透着非语的肩头她掠到床单上残留着的一抹抹血红色,那么刺眼。 而且不是一点,而是像花瓣哪样散开在床单上面,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小姐……救我,救我……那个人拼命的撕我的衣服,他咬我…还对我………呜呜呜………”非语身上还一丝不挂,披头散发,光着身子扑过来紧紧抱住她,颤抖着身子,声音沙哑,泣不成声,她的眼泪浸湿她的肩头。 那个人? 舒沄闻言一震,脸色煞白,意识情况不对,发现状况不对,她赶紧捡起地上零碎的衣服遮住她的身体,焦急的询问情况:“非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 她话还没问完,屋外就传来吵闹声以及脚步声,她心中一惊,侧头朝外看一眼,只见数道身影从院落走过来。 她焦急的转过头看着非语神色恍惚,精神状态像被吓到了,从非语眼中看到了害怕,舒沄赶紧伸手止住她的哭声,扶着她去床上躺着,拉被子给她盖住身子,小声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话,乖乖躺着。” 非语神色呆滞,慌乱,咬着红肿的唇瓣,流着眼泪点头。 舒沄满眼心疼,自责,朝她一个安心的眨眼抽身站了起来,面朝门外看过去。 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撞开,穿着护卫服的六名护卫闯了进来,纷纷走到屋中间站成两排,接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是管家,身后跟着走进来的是捧着肚子被果儿搀扶着的凤香媛。 不仅如此,她身后还有两名护卫押着一个男人,长的一脸猥琐,让人看着就觉得厌恶。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这样不经过通报就闯进来,让舒沄很是震怒,而且还来得这么巧?非语刚出事他们人就到了?还这么大张旗鼓? 她面色冷漠,黝黑的双眸冷冷的看着朝自己慢慢走过来的凤香媛,眼神一利:“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这是王妃的闺阁。” 她一语双关。 质问了还把矛头又指向她们,至少此时她可以理直气壮。 屋里护卫和管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至于凤香媛却一脸的鄙夷不屑,果儿扶着她走到一半靠近桌子就停了下来。 她娇气做作的一手摸着自己的扁扁的小腹,像抚摸着一个稀世珍宝,另一手被果儿搀扶着,凤香媛脚步缓慢,冲着站在床前面色有些苍白,衣衫有些凌乱的舒沄讥讽的笑了笑,“姐姐,你这王妃闺阁?恐怕快成了偷男人的厢房了吧!” 话落,一旁的果儿也发出一声轻嗤的冷笑。 “凤香媛你胡说什么?”舒沄闻言冷声厉吼,望着凤香媛摸着那平坦的小腹,她迈步走过来,却离她保持距离,深怕这种人会想着什么计谋来栽脏自己,她停下脚步,语气不在那么大声,语气低了几分,质问道:“你究竟想要闹哪样?上次你不是与我和好了么?难道都是你演戏?” 想着上次她来找自己说心事,道歉,和好? 难道都是假象?骗人的么? 凤香媛闻言呵呵嗤笑,轻抬眼谋瞟舒沄一眼,一脸的的嫌弃,“谁和你和好了?像你这种恶心的人,和你多说一句话都污了我的眼。” 舒沄一脸茫然,不知凤香媛这是说的几个意思,她一句也没听懂,眸光缓缓掠过屋里所有人,最后落在那被护卫架着肩膀走进来的人,男人眼睛也望着自己,嘴角挂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让她心里发毛。 不敢往深处想,也不敢去想。 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让她更苍白无力…… 凤香媛瞅她不语,拧着眉不知在深思什么,只见她一双眼盯着身后被抓来的人,她勾唇一笑,轻问:“姐姐是不是认识这个男人?”她侧身走近男人边上,目光看向舒沄,“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姐姐,其实妹妹挺好奇的?你到底是饥渴到何种地步?竟然能与这样的男人上床。” 凤香媛的话很露骨,字字句句都是嘲笑,讽刺。 整个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眼神都满满的不屑,不解。 她都是王妃了,王爷俊美温润,为何她却要背叛王爷?还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舒沄收回与男人的对视,那男人确实长得很丑,可她敢肯定却从没与这个男人见过面,所以她根本不认识此人。 其他人的眼光她不管,也不在乎。 她沉默是在等答案,等凤香媛自己把话挑明,等云雾渐渐解开,对于凤香媛的话她也不恼,面色很镇定,淡漠。 就像整个屋子里只有凤香媛一个人唱独角戏,自导自演。 舒沄开始的时候差点因为她的话,恼怒,怒火中烧了,看着局势她选择了沉默应对,变换语气,选择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上次无发命案,她就吃过一次亏,这次她不会再那么笨了。 她在等,等一个人,等他来救自己。 至于他来不来,她心里却没有底,只能听天由命。 凤香媛见她仍还是那样无动于衷,面色平静,不禁微微蹙眉,疑惑的睨着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聋了吗?没听见我在和你说话?还是你想装聋作哑,以为这样就想算了么?没事了么?” 说了半天,她竟然没有一丝反应?难道她就听不懂?还是在装傻? “你要我说什么?你想我说什么?”舒沄一脸冷漠,眸色漠然,迎上她那双诧异的眼睛,她淡淡一笑:“妹妹喜欢玩一些无聊的小把戏,姐姐就不奉陪了,姐姐很忙,你要是玩够了就请离开吧!” 她轻飘飘一句话,又将死局扭转。 她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将一切推给凤香媛。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生气,不能被激怒,甚至是不能质问,否则她怕说完后就百口莫辩了。 更重要这样把真相摊开,会伤害到她最在意的人。 她不想那么做。 舒沄会拼命护住非语的名声,她的命。 哪怕她此时,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所有针对她的阴谋和陷害。 “你!”凤香媛看她如此平静的模样,心里特别不甘心,都成这样了,她还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气恼的继续道:“看来姐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那好?妹妹就让全天下,整个王府,王爷知道你有多龌龊,有多恶心,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介意了?妹妹何必顾及呢?我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放心吧!王爷会念在你们夫妻一场给你留一个全尸,不会浸猪笼的。” 说着,她斜眼瞪着被抓的男人,大声质问:“既然她不说,你来说,告诉她,你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们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背着王爷你们都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说明白,让大家都知道她做了**还想立牌坊……” 啪……… 凤香媛话说到一半,骤然左脸颊被扇了一个耳光,响亮而痛。 她也没注意,疼的她头一偏。 舒沄本想不想与她计较,不与她辩驳,可她的话越说越让人忍不了,所以,她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一巴掌给她甩在脸上。 打下去后,右手心麻木的疼,抽噎。 可心里却萌生一种畅快人心的感觉,所以疼,已经不算什么了? 顿时,屋里所有人傻眼了,一脸吃惊,忘记了反应,没想到王妃会动手,会打人? 凤香媛没想到她敢她,抬起头,嘴角溢出血丝,脸颊浮现五个手掌印,可见舒沄用了多大的力度,带着多深的恨意,怒意。 她瞪着眸,眼神狠厉,不可置信的,见舒沄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凤香媛气得咬唇也扬手也要打来还时,突然,扬起的手被人捏住手腕,僵持在半空中。 “媛儿………” 一声低沉,温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不是别人,正是萧君肴。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舒沄面色淡定如初,内心却澎湃不已,她刚才透过窗户看见他身影从外间走进来,她故意用尽全力打凤香媛的脸,她算准了他会进来看到凤香媛会打她,更算准了他会出手阻止! 她在赌,赌他心中有没有她! 看来,她赌赢了,那接下来她就有把握可以反败为胜,还能为非语讨回一个公道。 她什么也没有,只有赌萧君肴对自己的一点点在意,或者自己是他控制七王爷的棋子,他也不会弃自己不顾,至少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舒沄,你可悲么?竟然仰仗他对自己的利用,去保护自己。 萧君肴突然出现,大伙都忘记了侧妃被打脸的事了,都纷纷朝他行礼。 “参见王爷。” “爷。”管家走到他身边,朝他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萧君肴脸上并无什么波动,没什么变化,仍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温润样子。 凤香媛手腕被他捏得轻疼,皱眉低唤:“王爷,你弄疼我了。” 萧君肴意识过来松开了手,却瞥见了她脸上那红肿的掌印,狐疑的拧眉,还未等他开口,凤香媛已经泣不成声,委屈涕零的向他告状:“王爷,你总算来了,可要替媛儿做主,你看我的脸,姐姐打的。”说着扬起小脸。 “本王不是叫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养胎吗?你来她这儿做什么?”萧君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没起任何一丝波澜,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嗔怪之意。 “媛儿也不想来这儿,这里太脏了,来了就让你作呕。”凤香媛闻言心里就觉得十分的憋屈,将心中的那还在燃烧的怒火全部撒出来,抬手指着对面的舒沄道:“王爷你每天日理万机,可能还不知道,姐姐她红杏出墙,在屋里养了一个野男人。”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终是一叹。 萧君肴闻言拧紧了眉,默然片刻,倏地眸光一敛看向舒沄,只见她淡定的站在哪儿,也不出声辩解,也不言语,就那么怔怔地凝着自己,眼神里透着一抹他几乎都猜不透的光芒。 “到底怎么回事?”沉吟半晌,冰冷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凤香媛这会儿那会等舒沄开口,直接手指转移方向指着被抓住的那名男人:“他就是姐姐的相好,养的野男人。今儿我来后花园走一走,却发现他可疑的踪迹,当时我害怕他会伤着肚子里孩子,便叫人将他擒住。他却声叫他是姐姐的相好,叫我放过他。” 话说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 仿佛一切就是那么巧,悄悄她去逛花园,悄悄男人被她擒住。 “天都才刚亮?你就去后花园散步?”萧君肴俊脸微微一沉,黑眸闪烁,直凝着凤香媛冷声质问。 凤香媛顿时语塞,眸色惊慌,抿唇解释:“听说刚下雨的露水很新鲜,所以我就叫果儿天一亮就去后花园采露水,如果不是我去采露水,恐怕永远不知道姐姐藏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见萧君肴脸色漠然,似在深思,她继续将矛头指向舒沄道:“王爷要是不信,你自个儿审问这个男人,他说的话你该信了吧!” 说到审问男人,男人此时一脸惊惶失措,脸色都变了。 当萧君肴侧身目光如炬一样的射向他时,他吓得浑身颤抖,那还有刚才那一股得意洋洋的模样。 “王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可这都是王妃先勾引小的,小的一时受不住王妃的美.色.诱.惑,才会做下这档糊涂事,求王爷饶了小的,小的愿做牛做马”男人看到萧君肴那双犀利如剑的黑眸,吓得语无伦次,可说出的话还是有条有理的。 至少大伙都听得很清楚,是王妃利用美.色.诱.惑他的。 (我可能要上架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人这本书,看的人留个脚印吧!你们告诉我说要不要上架,如果没有人留言我就上架了,一个月混点全勤,今天3000字,小凤仪,你别骂我了。吧唧一口,昨晚我遇鬼了,一晚没睡。而且我会把前面一千字调整一下,所以章节名称有变动,内容也是。) 宫心谋(38):他夸打得好 萧君肴闻言淡淡一笑,翩然的侧身朝桌边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尽管如此,他仍让人猜不透,看不懂,浑身散发出一种神秘感。 男人见状脸色惨白,鬓间冒着冷汗,双肩被护卫押住,他想动也动不了,只望着气定神闲的萧君肴,看着他那眼神就觉得不寒而栗,可此时他却不敢有一刻松懈。 萧君肴坐下后就端起桌上放着的空茶杯,手指轻轻的握紧,却一言不语。 屋里气氛变得更加沉寂,紧绷。却没有一个人敢多嘴,包括舒沄,她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她倒要看看今天此事如何收场。 凤香媛看萧君肴态度不明显,他是不在乎么?还是在掩饰? “王爷,你都听见了,这个男人都承认了和姐姐有染,而且他们昨晚都……”说到最后不用可以挑明,也可以让大伙都明白,她目光掠过舒沄。 “都怎样?”突然,萧君肴莫名的开了口,眸色深深,眉眼微弯,那唇边荡漾着的笑意味深长。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的看着凤香媛。 声音不大,却带着沉沉的震撼力。 凤香媛不知为何瞅着他的神色和眼神,有种后怕,甚至是心虚。 “他们昨晚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说完这句话,紧紧的盯着他。 萧君肴面色不变,淡然勾唇:“接着说,然后又如何?” 听到他如此一问,屋里的人满是不解?王爷这是做什么?他怎么不生气呢?这都人脏并获了?他怎么还可以如此淡定呢?这样淡定好吗? 谁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呢?那怕不爱这个女人,也无法容忍,因为这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 站在一旁的舒沄静静的,可心里却按耐不住想要笑,这个男人能如此镇定,是他相信自己吗? 凤香媛凝着萧君肴,蹙起秀眉,却没有多想继续说:“然后这个男人离开王府的时候,运气不好被媛儿碰见了,当时还以为他是小偷呢?所以就吩咐人抓住他,结果从他嘴里问出与姐姐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王爷的事。”说到这,她迈步走近他身边,疑惑的撅起嘴:“王爷,你难道不生气吗?为什么你听了姐姐都做了这样丢人的事,你还不质问她。” 他是不在乎吗? 所以才会表现如此漫不经心。 萧君肴闻言手微微一顿,将手中握紧的茶杯用力一捏,咔擦一声,杯身有了裂缝却未碎,将其轻轻的放在原来的位置。 大家见到都默然无声,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怒了。 不知道的人,看着他脸上那浅浅的笑容,还以为他不在意。 被抓的男人见状面色惶恐,吞了吞气,紧紧的望着萧君肴,直到他那双黑眸睨向自己,眼底那浓浓的杀意是那么翻腾而来。他倒抽一口气,寻思着怎么应付。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与王妃是什么关系?”萧君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几分,直射向男人,声音透着丝丝渗人的寒意。 男人面上慌张,可回答却一点也不含糊,“王爷,王妃与小的一直暗地偷情有一段时间了,小的不知道运气会这么背,会被抓住。” “是吗?”萧君肴眸色一黯,起身站了起来,朝他慢慢走近,衣袖挥动,骤然手捏住男人的脖子,目光一凛,“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错一个字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他突然的动作,屋子里的人满脸惊愕,都吓了一跳。 男人被捏住咽喉,脸色煞白,惊恐的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如地狱恐怖的萧君肴,只觉窒息,就差吓尿了。 萧君肴手中的动作不变,瞳孔微敛,“你昨晚和王妃在一起?” 男人闻言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是,小的昨晚真与王妃在一起。” 这个他是敢肯定的,昨夜虽然屋里漆黑,可他确实在这间屋里把王妃睡了,而且也才发现王妃竟还是黄花大闺女。 就算此刻死了,他也无话可说。 听到男人的回答,舒沄心头猛然一沉,像被无数只手紧紧的撕扯,痛得她眼泪无声无息的红了眼眶,若此刻她有一把刀,她真的会朝那个男人的心窝捅去。身后躺在床上的非语,面色痛苦,心如刀绞。 萧君肴睨着男人,捏住他咽喉的手用力一紧. 男人吓得惨叫连连,出声叫喊:“是真的,小的不敢骗王爷,昨晚小的真的与王妃在一块儿,若是不信你问王妃。” “就这样杀了你,简直脏了本王的手,也太便宜你了。”萧君肴骤然松开了手,黑沉的眸黯然一片,直接命令道:“将他拖下去,将他剁成肉酱。” 简单的几个字,男人身子一软,就那么尿了裤子,苦苦哀求:“王爷,你饶过小的吧!是王妃先勾引小的,小的色迷心窍,才犯下大错” 护卫听着他男人的话,直接将布塞进他嘴里,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厌弃拖着这个恶心的男人直接走出屋子。 凤香媛看到男人被处死,她不甘心看向萧君肴又低声询问:“王爷,那姐姐怎么处理呢?” 舒沄闻言心中的怒火从心胸腔升起,怎么都无法消灭,只将那个男人剁成肉酱就算了吗?她心里清楚,萧君肴一定猜到了幕后操控的人,才会下这种命令。 在他眼里,心里,只想维护自己的人。 至于其他,他不屑是吧?不在意是吧! “凤香媛。”突然,舒沄冷声叫道,望着她的眼神冰冷而透着浓浓愤怒。 凤香媛闻言转过头看向舒沄,微蹙秀眉,一脸讥讽:“怎么?你怕了吗?害怕王爷也会把你剁成肉酱?” “够了。”骤然,萧君肴厉声怒吼,目光如炬的凝向凤香媛走了过来,眼神冷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什么时候开始王府的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有了孩子就好好在梅香阁给本王保胎,来人,送她回去。” 面对萧君肴的低吼,凤香媛委屈之极,抿着唇哭了:”王爷,你只知道怪媛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也是为了你好吗?姐姐如此骗你,不守妇道?你就不生气,不骂,还要维护她是不是?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做王爷的女人都可以出轨了啊” 她话还说完,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是萧君肴。 咳 “王爷” 突变的状况,屋里的人目光惊恐,果儿见到了吓得哭出声来,即可跪在地上抓住萧君肴的裤腿泣声哭泣:“王爷,请看在小姐有身孕的份上求你放过小姐,小姐说话有口无心,她不是故意说话气王爷的。” “滚”萧君肴一脚踢开果儿,果儿捂住胸口摔去很远。 凤香媛面色涨红,不停的咳嗽,可见他用了多的大力度。温润如玉的他,为何此时变得如此恐怖如斯? 她不知,她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舒沄见他如此暴怒的一面,也暗中一惊,却未出声阻止,站在一旁观望。 萧君肴冷峻深沉的脸上冰冷一片,幽深的眸底蕴藏着浓浓的怒意,是那么清晰可见。掠过凤香媛那涨红的脸,手慢慢松开,凝着她一字一句道:“脑子聪明一点,别让本王越来越讨厌你。”说罢,翩然转过去朝舒沄走过去。 “本王相信你。”走近她身边,他声音不再那么冷漠,是那么低柔,带着一丝丝歉意。 短短五个字,让屋里的两个女人为之一楞。 凤香媛整个人僵原地,从未有那一刻让她如此无地自容,他说:脑子聪明一点,别让本王越来越讨厌你。 她不笨,听得懂他是什么意思。 她又被人利用了? “小姐你还有身孕不能伤心难过,对孩子不好的。”果儿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凤香媛,抬头看着她面色悲伤,不由出声小声提醒。 孩子? 提到孩子,凤香媛猛然惊醒,她有他的孩子,只要把孩子平安生出来,王妃的位置她触手可得。为何还这么沉不住气,一心想要扳倒舒沄呢? “王爷,媛儿乏了回去了。”凤香媛抚起自己的小腹缓缓侧过身来,朝萧君肴微微拂身,不等他回答就起身提着裙摆由果儿搀扶着走了出去。 舒沄望着她们走了后,抬眸凝了眼萧君肴,他突然开口:“你们下去吧!” “是王爷。”管家和护卫闻言行礼告退。 所有人都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三人。 萧君肴眸色深深看着她,嘴角一扯,“那一把掌打得好。” 舒沄一怔,蹙起眉着他,眼波微动,无言以对。 两人就那么对望着,僵持着,静默半晌都没有人开口再说一句话,直到床上非语开口轻唤了一声:“小姐” 舒沄闻声脸色一变,转身朝床奔过去,声音哽咽:“非语。” 非语身上的衣服都扯碎了,还未穿衣服身上盖着被子,看见这样的她,舒沄的眼泪瞬间崩溃,泣声哭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把你一个丢屋子里,你就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他们都是针对她,只是非语成了她的替死鬼。 宫心谋(39):贤妃的质疑 “小姐,你别哭,幸好是奴婢不是小姐你。”非语闻言出言安慰,同时也欣慰的是还好是自己被欺负,不是舒沄被男人侮辱。 “非语。”听到非语那柔弱的声音,舒沄心如刀割,一把抱住她,“傻丫头你说的什么话?看到你变成这样儿,我心很疼,此刻我的心就像有一把刀在狠狠的搅一般。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想是你?懂么!是我没好好保护你,我对不起你。” 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 她怎么不知? 所以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非语伸手推开她的的怀抱,抬头望着舒沄,摇了摇头,一点埋怨责怪都没有,还释然的反过来安慰她:“保护小姐是老爷交给奴婢的使命,小姐不要再自责,非语没事,你别哭。”说完,她抬手擦掉舒沄脸上的泪水。 她是一个丫鬟,保护主人,是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死也是应该的,再说看到小姐如此伤心难过,她也值得了。 而且王爷也手刃坏人,她还能怎样么? 舒沄握住她纤细的小手,:“我怎么可以不哭?你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妹妹,你别把爹交代的话当使命,我们要相依为命,懂么?” 非语感动的哭了。 站在一旁听着两主仆的对话,萧君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思绪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来人。” 他话音一落,高泳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道:“爷。” “把辰光放了,让他过来服侍王妃。”萧君肴侧身看了眼高泳,想起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关在柴房里的男人。 高泳闻言抬眸,“是。”转身有了出去。 “他伤好了么?”说起辰光,舒沄才想起来。 “痊愈了,既然他是花水傲送你的下人,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他的身份和过去。有了花水傲这身份在,至少太子会有所忌惮。” 太子? 舒沄不解,起身站了起来望着萧君肴,“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上太子了? 萧君肴面色不变,黑眸深沉,幽深,薄唇轻扯:“成婚之日他来闹,皇后生宴他故意揭露你父亲之死,你离开王府被黑衣人追杀,难道你觉得这是巧合么?还有这次沈三流为什么要来害你?指定与你有染?若不是本王知道沈三流是太子爷的人?你认为本王会就此作罢?” 听着他的一字一句,舒沄皱紧眉,成婚大闹,皇宫揭露父母的死,这确实和太子有关,可树林被黑衣人刺杀那不是她亲耳听到是他那娘安排的吗? 还有这次?那个侮.辱非语的男人,他竟然认识?太子的人? 她该信他那一句? 这些事真是太子所为么?还是他想把事情都推到太子身上。 她茫然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疑惑。 “原来是太子。”舒沄慢慢将猜疑按耐下去,变幻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垂眸喃喃自语道:“我与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如此恨我?” 最后这一句话,她是刻意说给萧君肴听的。 萧君肴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知她不信,便回答:“因为本王,他和七弟,父皇都怀疑本王害死了二哥,就算此事与你父亲有关,可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仍对本王疑心未减丝毫。” 说起这些事,舒沄根本不懂,也不了解。 还有她父母的死,她本想去查清楚,看来线索得转移目标,或许面前这个男人可以给她想要的答案。 她抬头看他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说了一句,“我懂了。” 萧君肴嗯了一声,就听见高泳带着晨光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却站在门口进来的位置。 高泳朝前迈了一步站定:“爷,人带来了。” 萧君肴闻言侧身看向站在门边的辰光,眸色深深。 舒沄也一眼掠过去,看到辰光时,她心头微微一震,此时,辰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青黑色长袍,凌乱的黑发高高束起,一张干净英俊的脸清晰可见。 可眉宇之间蕴藏着书香气,应该是一个文弱书生吧!只是那双眼,她看着就觉得熟悉,像曾经就被这双眼深深吸引过一样。 辰光面色平静,眼睛看着萧君肴,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花水傲送给王妃的奴隶,那以后你就是王妃的人,也是王府的人,以后你就好好保护王妃,有事来书房禀报本王。”萧君肴目光淡淡,睨着辰光直接道。 辰光听了,回答道:“辰光会保护好王妃。” 萧君肴其实没怎么去猜疑辰光的身份,从他的体质上看,就是一个书生,而且没有武功。 他也不用防备这个人,很是放心。 他嗯了一声转过头问舒沄,“非语的事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若要叫大夫吩咐管家就是了。凤香媛怀孕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表面是对她在囚禁,暗地却提醒她小心凤香媛。 或者又说提防一些人,比如太子,木苏婉。 只是他没把话挑明。 今儿他虽然没动怒,没生气,选择相信她,可她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在将此事小事化了,因为事情闹大了,绝不是如此简单。 所以他审都没审问沈三流,直接将他处死,以绝后患,或者想把线索断了。 “我知道了。”舒沄低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萧君肴也不想多说,看她一眼就与高泳离开了。 屋里非语还坐在床上,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辰光愣愣的站在原地,舒沄抬头看他一眼,开口道:“辰光,你过来。” 辰光闻言走过去。 舒沄从身上取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他:“辰光,你出王府帮我请一个大夫,非语生病了。” 辰光看了一眼她拿着银子的手,伸手接过,“嗯,”转身离去。 大夫请来后给非语开了一些调理的药,交待好好歇息几天。 关于王妃偷男人之事,并没有谣传什么恶言恶语,反而像没这么一回事,凤香媛也挺沉的住气,没在到她这里找碴。 萧君肴自从哪日离开后也没在出现,听管家说皇上命他去扬州城抓盗匪去了,这都去了半个月了。 这半月舒沄一直都不舒服,可能怀孕初期反应比较大,吃了吐,吐了又吃。 她怀孕的事不算是秘密了,因为她一不舒服,非语和辰光都会出去请大夫,后来知道她怀有身孕,两人都细心照顾,不敢离开她半步。 辰光为人比较老实,却很有主见,做事有条有理,舒沄对他也很好,从不质疑他的身份,过去的事只字不提,也不询问。 至于沈三流当日就被拖出来被剁成肉酱喂狗了,可想而知萧君肴有多气愤,才会如此狠。 次日,乌云朦朦过后确实难得一天的好天气,有了微微的太阳露出半边天。 王府不像平常那么出奇的平静,萧君肴出去办差这半个月就凤香媛的母亲来王府两次,给她送吃的,穿的。 而今日皇宫贤妃娘娘出宫来府上看望儿媳凤香媛,听闻她怀有身孕,迟迟未来是因为身体不适。身体好转她就出宫来看一眼,看看她这未来的小孙子。 贤妃娘娘来到王府先去看婉屋看木苏婉。 婉屋比平常冷清许多,木苏婉听闻贤妃娘娘过来便亲自出门去迎接,刚要出门贤妃娘娘已经到了门口。 “婉儿。”贤妃娘娘见到木苏婉一个人滚动着轮椅,一脸的心疼,赶紧凑上去扶她。 “额娘,你来了怎么不提前给婉儿说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额娘。”木苏婉的手被她紧握在手中,还有宫女上前给推动着轮椅,缓缓朝屋里走去。 “傻丫头,你这儿怎么连个侍候的人都看不见?人呢?”贤妃娘娘走进屋里坐下,从进来就察觉出这座院落的冷清。 说到这个,木苏婉低头咬唇不语。 “怎么回事?肴儿对你不好?”贤妃娘娘眉头一皱,疑惑的询问。 一段时间不来,怎么觉得木苏婉像瘦了许多。 木苏婉缓缓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一脸委屈,低声说:“额娘,你别说了,现在府上凤香媛怀孕了,王妃也怀孕了,那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说什么?舒沄怀孕了?”贤妃娘娘闻言脸色一变。 有些不可置信,也很震惊。 “额娘,你还不知道么?”木苏婉脸色茫然,看着贤妃娘娘那暗沉的眼神,想了想说:“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昨儿听管家说的,她怀孕的事是爷他刻意瞒着的。” “瞒着?为什么?”贤妃娘娘眉头皱得更紧,眼底蕴藏着一抹冷意。 木苏婉眨了眨眼睛,道:“可能是因为上次我帮她逃离王府,又安排人去追杀她,这事爷是知道的,他对我不再信任了,不许我靠近舒沄半步,若她有何闪失爷可能都会怪在我身上的。” “她怀孕多久了?”贤妃娘娘低眸看着她。 “一个多月。” “肴儿要多久才回来?” “不知道,出去半个月了,或许快要回来了。” 贤妃娘娘眸色深深,冷冷一笑:“本宫不会如他的意,他想瞒着本宫,那本宫就亲手抹杀掉。” 宫心谋 (40):他不是野种 说完,贤妃娘娘眼底闪过一丝寒冷狠绝的光芒。 听到贤妃娘娘说出的话,木苏婉眼睫轻垂,面色微微错愕,心里暗暗窃喜,这招借刀杀人她用到恰处。 而且由贤妃娘娘来毁掉舒沄肚中的孩子,总比自己亲自动手惹萧君肴厌恶强的多。 贤妃娘娘来得太巧,萧君肴离开得太巧。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也是额娘孙子,额娘就能忍心吗?舍得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王爷知道了恨额娘怎么办?”木苏婉不笨,若是不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去,到时萧君肴怪下来,只会猜疑她挑拨的。 “哼!”贤妃娘娘闻言冷哼一声,望着一处眼神一凛:“就算他要生孩子,也不能让那个女人生。更何况她的利用价值只是牵制住七王爷,若是她怀孕了?那还怎么牵制他?所以,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活。”说到最后个字时,字音很沉。 沉得木苏婉心里亦是一震,搭在轮椅扶手之上的双手不由慢慢紧握,思绪有些复杂。 “那要怎么做呢?”静默片刻,她抿唇疑惑的反问。 贤妃娘娘眸色一闪,低头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让她自己选择。” 尤其让自己做决定,不如把抉择交给她来做,这样还能维系他们母女的感情。 “她自己选择?”木苏婉一脸不解。 “走吧!让本宫去会会她。”贤妃娘娘只是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说完朝带来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就迈步径直走出了屋子,宫女接到她的暗示去推动木苏婉坐着的轮椅,推着她跟在后面。 她自己选择,是什么意思? 木苏婉一路来寒湘阁都未想明白那一句话的含义? 天气虽然是冬季时期,连续下雨好几天,雨中都带着冰冷的雪,而今日天空却转晴了,有些淡淡的阳光,虽然冷,吹着风,晒着太阳也是特别惬意的事情。 舒沄连续吐了好几天,一直卧床调养身子,看着今日除了太阳,加上辰光出去卖了些酸梅,她吃了后不觉得想吐了。 她种了一些花草在花园里,有利于自己采花瓣做花茶,奶茶。非语在花丛边上浇水,辰光出去置买一些布料给小孩做衣服,还没回来。 非语自从发生那件事情性格也变了不少,变得安静许多,沉默寡言,一整天就不停的忙碌,却从不多言,除了关于舒沄的事她会有所波动,其余的事她都从不过问,也很少出这个院子。 宽敞的院落里,舒沄躺在软榻上,手拿着一本史书,旁边桌上放着一盘酸梅。 与其说看书还不如说她在走神,她一颗心思都在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当初她有些反感他的存在,也特别的惊疑他的到来,她自己还没做好要做母亲的准备,更没想过会怀他的孩子。 虽然很突然,可她这几天因为怀孕初期不适应呕吐不止,吃任何东西都没有胃口,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经过这几天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身体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多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 感觉,自己拥有这个孩子,真的很快乐,很开心。 想到自己一个人傻呼呼的对着空气也可以说话,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看着手中的书,她透过那些字模糊的看到一张温润又冷酷的俊脸……… “贤妃娘娘驾到…” 就在她走神之时,门外响起一声尖锐响亮的高喊。 舒沄闻言一震,平复自己的心绪,将手中的书搁放在桌上,顺便就将那一盘酸梅给盖住,她赶紧起身恭迎贤妃娘娘。 非语听到声音也把浇水的水壶放下,急匆匆的跑到舒沄的身旁来站着,两人并站成一排,舒沄朝门口看过去。 贤妃娘娘和木苏婉以前一后一起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廷侍卫和一个提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还有两名宫女以及一位太监。 “沄儿叩见贤妃娘娘。”舒沄叫她们走过来,恭敬的行礼。 “奴婢叩见贤妃娘娘。”非语是丫鬟,行礼是跪拜。 贤妃娘娘走过来直接走到石桌旁边坐下,眼睛看向舒沄,缓缓的眯起眸:“贤妃娘娘?” 木苏婉被宫女推着到贤妃娘娘的身边停下,宫女退到一边去站着,所有人都站在她们两人身后。 舒沄抿唇,面上波澜不惊的神色,可内心却异常的慌乱,贤妃娘娘如此大的阵势?是想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舒沄缓缓抬头,与贤妃娘娘那双看似犀利的眼,她心中微微一颤,长袖之中她手掌握成拳头状。 淡淡一笑,立刻改口道:“沄儿愚笨,怎可称呼贤妃娘娘,应该叫母妃才是。” 她的恍然大悟并没有让贤妃娘娘有所动容,那张阴沉着的脸色没丝毫改变,反而更加深沉。 舒沄不解,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是…… 而非语还继续跪着,没叫她起,她不敢起来。 “王妃想叫什就叫什么,本宫不在意。”贤妃娘娘就那样盯着舒沄,目光如炬的慢慢往下,直到到她那平坦么小腹上,她峰回路转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问的直接,舒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想,是不是听管家说自己怀孕了,贤妃娘娘才刻意来这儿看望自己。 这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所以她不用遮遮掩掩,如实回答:“回母妃,沄儿确实怀孕一个多月了,这事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舒沄说话回答都是深思熟虑过才说出来。 贤妃娘娘听到她亲口回答脸色更沉,眼底那一抹阴冷之气更浓了几分。 “为了以防万一的确定,本宫特意从宫中带来徐御医给你亲自把脉看看。”说完她朝徐御医使了一个眼神。 徐御医看了一眼便提着药箱走过去,到舒沄身直接开口:“王妃,请将手给老夫。” 舒沄知道她的话,没人相信。 既然不相信要检查就检查吧!反正她不怕,她确实怀孕了,就算大夫误诊,可她的感觉却很强烈的,不会错的。想到这些,她嗯了一声便伸出右手。 徐御医伸出手,手指轻轻的搭在她的脉搏处,面色肃然,拧紧眉。 贤妃娘娘坐在哪儿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一眼掠过院落里,看到对面的平地里种了很多花草,在看桌面上放着一本史书,而书压着的一个透明玻璃盘,里面的东西黑糊糊的,不用她看也猜的到那是什么东西。 把脉并没花多长时间,却也觉得特别的漫长。 片刻之后,徐御医收回手,侧头恭祝道:“回娘娘,王妃确实怀孕一月之久,老夫给王妃开一些补血的药,王妃身体太弱,需要调养,胎儿才可以安然出生。” “不用了。”贤妃娘娘回绝道。 她的回绝,舒沄有些意外。 “是。”徐御医闻言低应一声,就提着药箱退回原来所站的位置。 “你肚子里的野种本宫不会要,现在本宫命令你把孩子跳掉。”贤妃娘娘眼睛看着舒沄,话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挑明了。 跳掉?而不是打掉? 可怎么跳掉? 众人也是一惊,木苏婉,非语都吃惊的看着贤妃娘娘。 舒沄闻言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出言辩解,“母妃,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他不是野种。” 她怎么也没想到,贤妃娘娘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可以容忍任何人侮辱她,可她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孩子。 “你说肚子里是肴儿的骨肉,为何你怀孕一个多月了,没听他给本宫说过,而且你一个月前都在外面?又怎能怀上肴儿的孩子?你和沈三流那点恶心事别以为肴儿给你压下去了,你就以为那事情就算相安无事么。”贤妃娘娘眸色深深,直接起身站起来,走到舒沄的面前,叫她一脸委屈,被冤枉的神色,她冷然一笑:“在肴儿回来之前,本宫会给他处理干净。若你还想要王妃这个头衔,就把孩子给本宫跳掉。” 舒沄越听越觉得离谱,睨着贤妃娘娘,口气坚定,:“王爷可以证明孩子是他的,他也可以证明我和那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有人想要陷害我。请母妃明鉴。” 就算此时她心里觉得很委屈,很难受,可她咬牙硬撑,不哭出来。 萧君肴不在,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她们是什么样的目的,她不清楚,可是她们就想趁萧君肴不在,想要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孩子会被她们杀掉,她痛心疾首。 就连还跪在地上的非语,也感觉到她们来者不善。 看着小姐一个人面对,她心里很痛,却啥也帮不了。 那该怎么办? 为什么王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为什么辰光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贤妃娘娘瞅着舒沄倔强,冷傲的样子,她突然笑了笑,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冰冷,她说:“沄儿,本宫不是想为难你,而是为你着想,你想想要是肴儿回来知道你怀孕了,这个孩子还是一个野种,他就算再爱你,疼你,也无发忍受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是不是。所以你听.………” “我说了,他不是野种,他是王爷的孩子,我敢发誓,若我说了一句假话,我不得好死。”舒沄不等她说完,直接开口打断。 因为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宫心谋(41):孩子没有了 孩子现在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不管怎样,她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的。 她怕贤妃娘娘不信不由的举起手想要再发誓,一句话让她楞在半空 “你发誓也没有用。”贤妃娘娘瞟她一眼,声音冷漠,“你这个孩子本宫不会让你生出来的,你要是识趣本宫不会为难你,如果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本宫冷酷无情。”话说得赤.裸.裸,似下定了决心,狠了心。 一字一句都让舒沄心一阵阵犯疼。 舒沄怔然的站在那儿,杏眸微微转动,迎上贤妃娘娘那双像一把利刃的双眼,她不由嘴角轻轻一扬,淡淡苦笑反问:“贤妃娘娘现在不也是在为难我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为何如此狠得了心?”话落,眼泪在眼眶打转,缓缓溢出。 她叫的不是母妃,而是贤妃娘娘。 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无奈与怒意。 贤妃娘娘闻言眯眸,脸色黑沉可怖,毫无一丝动容,厉声低吼:“他不是本宫的孙子,他是你和沈三流怀的野种。所以要怪只怪你母亲没有把你教好!你才会如此不守妇道,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来。若不是肴儿看你父亲的面上,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我说了,我是清白的,孩子是王爷的,你为何不肯相信我?”舒沄听到提起自己的母亲,心如刀绞,可无力的含着眼泪辩解。 她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解释? 萧君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他们的孩子。 看着贤妃娘娘如此步步紧逼,她来这儿绝非是偶然,带了御医,带了侍卫,这阵势就是想逼她就范,屈打成招是吗? “奴婢可以证明孩子是王爷的。” 骤然,一道低哑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舒沄一震,看向那跪在脚边的缓缓直起身子抬头直视着贤妃娘娘的非语,她心头猛然一沉,急唤道:“非语” 非语听到她的声音,面容淡淡,目光流转凝着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小姐,你别怕,奴婢会证明你是清白的。” 她不想看着舒沄了掩饰那些不堪的事情,强忍着不肯揭露那真实的真相,而连累自己和孩子。 她不愿看到因为维护自己,舒沄要承受着被人冤枉,指责,侮辱。 听着非语的话,舒沄不由抿紧唇,面色有些惊慌,心中闪过一丝了然,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肩膀,眼泪肆意的流淌,模糊了视线:“傻丫头,不许你胡说,我不要需要你证明什么,你不要乱说话,我会解决的,相信我。”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望着舒沄脸上的眼泪,非语也流了泪,“小姐,奴婢的命不值钱,死不足惜。可是”说到这,她轻轻垂眸瞥着她的小腹,咬紧唇,泣声说:“可是那是你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和王爷维系关系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牺牲奴婢最好的选择。” “不”舒沄失声痛喊,红着眼瞪着非语:“你别做傻事,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的。” 沈三流已经死了? 就算此时说出真相也是死无对证,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们两主仆这是在做什么?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就像本宫要把你们俩怎么样似的?本宫只是让你打掉孩子,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你弄得像要下地狱一样。”贤妃娘娘见她们这样哭哭啼啼,眼底弥漫着厌恶,睨着舒沄,声音森冷,“别逼本宫亲自动手。” 非语趁舒沄抬头望贤妃娘娘之时,她张嘴就说道:“贤妃娘娘,请你相信小姐,与沈三流发生” 可话说到一半,就被舒沄用手捂住了嘴,后面的话没说完。 “唔唔”非语睁大眼凝着她。 舒沄朝她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别说,见不反抗了,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可能是跪得太久,非语脚麻差一点摔倒,她即可扶住,然后侧身对着贤妃娘娘面色严肃道:“我知道,口说无凭,也没有任何人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虽然王爷极力将沈三流的事按下,可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这都没关系,没有人相信也没关系,但是王爷他会相信我。” 院落里的人,都个个不敢多言,默默看着一切。 木苏婉从进来到现在都安安静静的,听到舒沄刚说的话,心里也是一颤,她心里很清楚,意有所指。 “如果贤妃娘娘要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请等王爷回来再作决定,如果他亲口说不要孩子,我就听他的,打掉这个孩子。”舒沄知道自己解释无用,只好将此事推到萧君肴身上去,只有等他回来才能保住孩子。 她自问从未与贤妃娘娘有过任何交集,更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她要如此逼迫自己。 贤妃娘娘微微蹙起黛眉,目光一凛,死死的盯着她,“你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既然会利用肴儿的善良。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改变本宫的决定吗?你想得太简单了。本宫现在不管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你都不能给本宫生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最后,贤妃娘娘那冷厉的眼神渐渐升起一抹诡异的光芒,她睨着舒沄嘴角微微一勾,有点让人猜不透。 舒沄闻言敛起眉,满是疑惑的凝着她,“为什么?” “因为”贤妃娘娘脸上的那抹笑意不变,有些意味深长,将字音拖很长,才吐出最后几个字:“这就是肴儿的决定。” 因为这就是肴儿的决定。 肴儿的决定 仿佛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魔音在舒沄的耳边回响,一字一句都戳在她的心上,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被身陷在冰窟之中,很冷,很凉。 别说她都怔住,就连木苏婉听到这一句话时都微微有些震惊,难怪会说让她自己做选择? 非语听到那一句话眼泪湿了眼眶,紧紧咬着下唇,满眼心疼的望着舒沄。 贤妃娘娘见她有了反应,心中不由有一丝得意,继续说:“你说肴儿相信你?其实他不是相信你,而是认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七王爷萧廷彦的。成婚之日你与七王爷众目睽睽之下眉来眼去?你以为本宫没看见吗?你嫁给肴儿是七王爷的主意吧!是他安在肴身边的细作是不是?” 舒沄闻言身子一颤,只觉胃里一阵阵翻涌,她想吐,却紧紧咬着唇,不言不语。 原来竟是这样? 原来竟是如此? 那日在狼族她昏迷躺在床上听到的对话?不停在耳边回放。 她记得他说:我没爱上她,她的存在只是我为了控制住七弟的一颗棋子而已。 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她缓缓转动着眸,静静的凝着贤妃娘娘的黑沉的眼睛,从那双犀利狠绝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真相,恍然一惊。 如果她猜得不错,贤妃娘娘就是当初在狼族与萧君肴说话的蒙面女人,难怪觉得她的声音熟悉,难怪她会说那一句:你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娘也很放心,我得回宫了,不想被那老狐狸发现。 一定是她,没错的。 所以她刚才才会说出,成婚那日她看见自己与七王爷眉来眼去。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如此可笑! 舒沄闭了闭眸,感觉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心痛得无以复加,想着那些事,历历在目,胃里翻搅得厉害,任凭她强自忍住,却终是没忍住一声抽泣破喉逸了出来。 “小姐”非语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伸手扶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死不了。”舒沄面色惨白,暗暗的摇头,想吐却吐不出来,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听到这个真相,也在难过,也在痛吧! 非语心疼的咬紧唇,担心的看着她,看到她们将她逼到这种地步,一时气不过就抬头冲着贤妃娘娘厉声怒吼:“我家小姐没有和什么七王爷眉来眼去,更没有和什么沈三流偷情,她清清白白的,被沈三流**的人是我,不是小姐,你们不要说话刺激她了。” “非语”舒沄闻言惊恐的看着非语。 不是让她别说吗?为什么要说出来? 此言一出,木苏婉面色一变,似不可置信。 贤妃却是不同的表情,而是异常的愤怒,不是因为非语的话而气愤,而是她的语气。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宫大小声?”与其是说是生气,不如说她刻意借题发挥:“来人,将这臭丫头给本宫抓住,掌她的嘴。” 一声落下,站在一旁的侍卫就领命走过来,抓住非语的双肩。 非语吼完后一脸平静,一副不怕死的表情,她一个残破的身子还怕面对死吗?就是不甘心,她们都只欺负舒沄,如果老爷他们没死,看谁还这么嚣张。 “不要。”舒沄见状死死的抓住非语,看向贤妃娘娘哀求道:“贤妃娘娘你饶过非语吧!她不是有意对你大声的。”话还没说完,非语被侍卫强行拽走到中间,强押跪着,侍卫站在她跟前扬手朝她的脸打下去。 啪 一巴掌响亮的落下。 非语身形一晃,头猛地一偏,扬起头时嘴角即可溢出鲜红的血丝,她却一声不响,默默忍受。 侍卫动作不停,打了左脸就打右脸,力道极重。 舒沄也想反抗,想救,身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被另一名侍卫拽住,动也不能动,只能去求贤妃娘娘:“求你,放过她吧!她是无心的,她都是为了我才那样说的。求求你放了她吧!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不管她如何哀求,哭喊。 贤妃娘娘都像未听见一样,无动于衷。 整间空荡的院落里只听见一声声哭喊声,哀求声,和那啪啪的耳光声,是那么刺耳。 舒沄心一阵阵慌痛,侧头见非语身形摇晃,低垂着头,双颊红肿,嘴里溢着血,长长掉在嘴边 见此,她心乱如麻,转头过看向那个冷漠,掌握生死大权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咬紧唇道:“你放了她,我跳,我跳”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用力挣脱开拽着自己的侍卫。 非语听到却已经无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停的跳动起来 声音像被卡住了,喊不出来眼泪模糊了她整双眼睛,而那朝自己挥下来的手掌突然停了下来。 对于舒沄的决定和动作,木苏婉一脸愕然,贤妃娘娘亦是愕然。 舒沄不停的跳起来,落下来,又起身跳,动作不停,直到小腹绞痛,她力气用尽,才慢慢停下来。 而肚子就像有千万只手狠狠地抓,狠狠地拽,狠狠地强行将什么东西从她腹中剥离,额头上大汗直冒,她死死的咬牙,强自忍住。最终身体像散架一样,一股温热自她的两.腿间流出来,她绝望地闭眼,泪水无声漫出。 孩子,不是娘不要你,是娘要不起你!娘太没用,娘护不了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慢慢地慢慢地离她而去,她抬手,颤抖地摸上自己的小腹,身子变得轻飘了起来,她终于再也无力承受,脚下一软,朝一边倒去。 “沄儿!” 谁的轻唤那样嘶哑沉痛? 宫心谋(42):第一次心痛 在她倒下去那一刹那,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是那么激动,是那么震惊,甚至是慌乱… 远远的大门进口处那一抹白色身影朝自己飞掠而来,可还是晚了……… 她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全身像被千斤重的的东西压住,肚子和腰那一处又痛,又酸,身下黏糊而湿湿的…… 她知道,那是血,是她孩子的血…… 而此时,朝她飞奔而来的萧君肴来到一半就见她摔倒在地上,他突然觉得脚下无力,慌得自己差一点摔了,他愣愣的站在哪儿,黑眸依旧凝在她的那苍白如纸脸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声音咽在咽喉处,一步步向前挪,朝她走去…… 他来晚了……还是晚了? 听到暗卫的传来贤妃娘娘来王府的消息,回来的路上他拼命的赶路,连马都骑死一匹,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像被静止了一般,空荡荡的院落只剩下她与他。 舒沄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就看着那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俊脸,还是那么好看,虽然冷沉着,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她第一次发现,竟是如此陌生,如此的恨他。 两两相望,彼此的眸子深深纠在一起。 他的,深沉慌痛,她的,沉痛猩红 他脚步姗姗,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而殷红的鲜血顺着舒沄的大腿流了下来,濡湿了她一身洁白的衣裳,濡湿了软履,流在地上,一泓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整个院落里的人都被萧君肴突然出现惊得失了神,怔怔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贤妃娘娘在听到他的声音时,面色有些惊慌,却一闪而过,毕竟她是为他好,哪怕她刚说的话不是他的决定,他的本意。 可想到他为了这个女人瞒天过海,她就气,就怒。 既然他要如此执迷不悟,那她就毁掉,也不愿让他为了这个女人坏了她的计划。 木苏婉在他沉痛惊慌叫那一声沄儿时,她转过头眼睛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第一次见他如此心慌。 非语整个人都懵了,没去注意谁来了,谁没来,只是朝舒沄所摔下去的地方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哭喊:“小姐……小姐………非语来了,非语保护你……” 她声音很小,很哑,说一句话脸颊都牵扯着疼,嘴角的血不停的掉下来,一滴滴掉在地上…… 舒沄却像未听见一样,目不转睛的就望着那个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她面色惨白,弯弯唇角,倏尔她就笑了,轻笑,一字一句:“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如愿了吧!” 他眸色一痛,心尖一颤,却毫不出声,只是越走越近。 可那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简单的几个字沉甸甸的砸在他的心尖上,又痛又沉。 他满意么?如了愿吗? 不,他此时此刻除了痛,还是痛。 那可是他和她的孩子,没有了他怎能不痛? 他走近蹲下神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感觉她就像要消失了,要死了……… “沄儿……”他低沉的唤着她,声音低到他都觉得在颤抖,剩下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一个字来。 他不知他还能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 在他怀里暖暖的,可舒沄觉得心越来越凉,她喃喃低语:“孩子没了,这样的话,你就好拿我来牵制七王爷是么?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不会的……”她凑在他耳边声音低的只有他听得见,她凭着感觉吃力地扬起身子,缓缓凑到男人的耳边,虚弱地吐息,“呵……萧君肴,这次让你失望了!”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根的无形的针,狠狠的插进他的心窝处,疼得他身心麻木。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昏了过去。 萧君肴脸色一变,垂眸一看她已经磕上了眼,闭眼不睁,睫毛颤抖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肆意,了无气息,身子软得他抱着都觉得都是慌的,血濡湿了他的白袍。 院落里所有人也都悄无声息,被这一幕震住。 只是,坐在轮椅上面的木苏婉有些妒忌,也有一些是畅意。那孩子终于掉了,而且舒沄流了那么多血,是生是死还是一个未知数,从未有过的畅快,至少精心谋划这么久,终于还是成功了。 至于贤妃娘娘却一脸冷漠,阴沉,瞥见萧君肴如此在意那个女人,她是气的,是恼的。 萧君肴目光落在舒沄惨白的脸上,他沉声道:“母妃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她肚子里真的是孩儿的亲骨肉。” 他有多么在意这个孩子,有多么渴望这个孩子的到来。 有了这个孩子他可以牵制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也是他唯一能让她心甘情愿爱上自己的希望。 而如今,一切都变成了奢望。 贤妃闻言面色不变,沉着一双眼睨着他,“肴儿,母妃知道孩子是你的,可是你要想清楚,有了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绊脚石,还拿什么牵制七王爷?不想看到筹谋良久的计划付诸东流。母妃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或许这也是那个孩子的命!孩子嘛!有的是女人给你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他只要她的孩子,其他女人他不要。 萧君肴一声不吭,面沉如水,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提气快速点了舒沄小腹边上的几个穴道,大掌裹住她的小手给她渡着真气。 末了,又朝门口喊了一声,“高泳!” 高泳闻声而入,在看到屋里的情形时,顿时煞白了脸色。 “速请大夫!” 萧君肴眉眼不抬,沉声吩咐。 “不行!”贤妃妃冷声制止:“她怀有身孕孩子掉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带有御医,让徐御医给她看看就行了。” 徐御医闻言看了一眼男人,极少见到他如此生气,抱着王妃的样子,略一沉吟,上前,“王爷,让属下看看她的情况!”边说,边伸手想要搭上女子的脉搏。 “滚开!”萧君肴大手一挥,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 他的女人,他自己会救。不会其他男人再碰,再伤害。 徐御医骤不及防,身子急速地踉跄后退,要不是有侍卫伸手相扶,早已摔倒在地。 他无奈的看向贤妃娘娘一眼,贤妃娘良脸色黑沉可怖,睨着萧君肴:“你难道连母妃也信不过吗?她都这样了,母妃不会再为难她了。” 萧军肴缓缓抬起头,眼梢微掠,轻轻睇向贤妃娘娘,只一眼,又收了回去,低沉回应了一句:“本王谁也信不了”下一瞬,已是弯腰将舒沄抱起,兀自大步朝屋里走了进去。 “肴儿……”贤妃娘娘听到他那一句,难以置信。 她不相信他会为了那个女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 萧君肴脚步不停,白影一晃,已是走进了屋里将房门关上。 高泳看看贤妃娘娘,又看看坐在椅子上的木苏婉,拧了拧眉,轻垂眼眸瞥见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非语,低叹一声欲要上前去扶。却在这时,辰光手里抱着许多布料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便侧身朝辰光走去,直接迈步出府去请大夫。 辰光走进来见到非语躺在地上,满嘴是血,看不清容颜时东西从手中惊慌落下,朝她奔去抱住昏迷不醒的她,脸色骤变。 而贤妃娘娘和木苏婉却黯然一瞟了一眼,带着人离开了,只要孩子没了,她自然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人走了后,辰光抱起非语朝屋里走去。 寒湘阁第一次不再那么安静,灯火通明,大夫产婆忙做一团,丫鬟不时端着铜盆跑进跑出,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红水出来,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凝重。 辰光也置身站在门外,面色深深,眼睛盯着那从屋里跑进跑出的人。 夜色寥寥,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笼罩着整个院落,让人透不过气来。 此时,院中萧君肴负手而立,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天边朦胧的月影,薄唇紧抿,眸色深幽,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袍的面前早已被鲜血染成一团团深红色的花瓣,狼藉一片,他也不管不顾。 高泳站在旁边,一会儿看看这个已经雕塑一般站立了几个时辰的男人,一会儿又回头看看屋里忙做一团的众人,一颗心越揪越紧,竟是从未有过的煎熬。 他从未见过萧君肴这样过,也没想到贤妃娘娘会如此的残忍,逼迫她把孩子跳掉,这那是要打掉孩子,分明是要她们母子死。 从下午到现在,舒沄都未曾醒来,血流不止,不管是用药,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止住住那溢流不止的血,仿佛流干。大夫和产婆都吓得小心翼翼,只怕只有一线的生机,大家都吓得手忙脚乱、面如土色,却不得不紧力抢救着。 不知站了多久,萧君肴沉了沉眸,恍然回过神才缓缓转过身朝屋子里走了进去。屋里灯火通亮,对,很亮,亮得有些晃痛人的眼睛。屋里的人乱成一团,见到他进来都一个一个脸色煞白,身子如筛糠在抖,齐齐的跪在地上。 而一眼掠去,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床上,到处都是沾满鲜血的止血布。 他的心一阵阵跳动,快跳出胸腔,再缓缓抬眸朝床上的人儿一瞥,单薄瘦弱的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身下都是血,那满头假青丝铺满软枕,身体四周泛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凉。 只见她长睫轻阖,一动不动,那般安静,安静地几乎没有一丝存在感!与此景是那么格格不入。 萧君肴缓步走向床榻,眸光扫过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同样白得似纸的手臂毫无知觉地垂在床沿上屋他的心蓦地一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朝他席卷而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明白,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咽喉处卡住,要窒息一般。 心痛吗? 心像被人狠狠揪住,生生的扯着的疼! “她怎么样了?”他微眯着眸子,冷声问道,虽极力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宫心谋(43):天大的秘密 他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冰冷,让大伙的都害怕,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回……回王爷,王妃的血是……止住了,可是她失血过多,身体也虚弱,她体内一时至阴一时至寒,像有一股气息在四处流窜,而且她用跳这种极端方式流产,是最危险的,恐怕……”说到最后,大夫都不敢说下去了。 “恐怕什么?”萧君肴闻言眉心一跳,冷声咆哮,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儿,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恐怕什么? 她不会有事,他也不允许她有事! “恐怕以后会很难再孕……” 话好说完,胸前一疼,就被萧君肴一脚踢过来,踹翻大夫。 他黑眸中腾起猩红,他的声音森冷地从牙缝中迸出,如雄狮出笼,“滚出去………给本王统统滚出去……” 一声厉吼,众人大骇,包括高泳和辰光。 汗湿透背,所有人赶紧从地上无力的爬起来,纷纷朝外跑出去,一刻都不敢多待。 再待下去,胆都吓破,命都快没了。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他和她。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沉睡得像一个初醒的婴儿,静的让人慌,让人愁,让人痛。 他坐在床前,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白皙冰冷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他眸色沉痛,抿紧了唇。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上她的手背,皮肤触碰到唇角时,是那么冰凉,凉得刺骨,他眸色一痛。 此时此刻,他才深深的领悟到何为心痛?那种痛延伸全身每个角落,蹿流着每根血管,四肢百骸都像被刀硬生生的刮,狠狠的搅。 他承认,他对她上了心,对她有了不可舍弃的留念…… 不知在何时开始,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刻在了记忆里。 是从她嫁给他那天么?顶着光秃秃的头,倔强慌乱的眼神,没哭没闹。还是她不知死活的向自己要休书?还是她受伤之时还会念着自己的名字?还是她痛苦无助之时会抱紧自己说她很痛? 他乱了,彻彻底底的乱了。 当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如刀割。 她说:想利用她来牵制七王爷,她不会让自己如愿以偿的,不会的 她说:萧君肴,让你失望了? 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决裂,是那么咬牙切齿。没有人知道,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的伤恸。 她恨的是吧!恨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母妃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察觉出她怀孕的事就将此事给暗暗压下,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只想她与孩子平安无事。 最终,他还是失算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她知道自己利用她来牵制七王爷的事?是母妃告诉她的吗? 他连解释都机会都失去了,他当初对母妃说出这一句话时,只是想保护她,只是想不让母妃对她下毒手。 却完全没有想过,会如此的让她痛,用孩子来将一切割舍。 “沄儿……我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中了你的蛊,你已经深深在这儿了。”萧君肴面色沉痛,将她的手抬起抵触到自己的胸口,他喃喃道:“它在这儿生了根,想拔都拔不掉,除非那一天,我死了……” 床上的人儿动也不动,他的话,她听不见。 除了和她说话外,他用手指紧握渡着真气给她疗伤。 整整一夜,他就守着她,寸步不离。 直到天亮,他内力用尽,气虚疲惫的眯起了眼,盯着那眼皮微动,黑眸深深地凝着她的脸,一瞬不瞬,似乎在等着她反应。 果然,女子的长睫轻轻颤动一下,微微蹙了秀眉,似乎疼痛。 见她脸色慢慢红润起来,不再那么苍白,慢慢苏醒,睁开眼睛时。 萧君肴又惊又喜,她终于醒了。 她以为自己就那样死了,就那样永远都不要睁开眼,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不想面对那一份痛失的羁绊。 可她还是活了,没死! 舒沄睁开眼的那一瞬,模糊看见了那一张俊美无暇的脸,近在咫尺,却是那么的陌生,让人恨。 是的,她恨他。 恨他给她一切,又狠心将一切剥夺。 他想给就给,不想给就残忍的收回去,不顾她痛不痛,愿意不愿意。 萧君肴见她醒来就那么一眨不眨的凝着自己,深瞳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心不由抽痛,可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轻问:“你总算醒了,还有哪儿痛吗?” 舒沄就那么望着他,唇轻扯:“痛,哪儿都痛。” 萧君肴闻言脸色一变,着急的询问:“你告诉本王哪儿痛,本王给你叫大夫。” 此时此刻,他竟然忘记自己也懂一点医术。 “这里。”舒沄从他手中抽出手,缓缓抬起抚上自己的胸口处,眼珠一转,微弱的声音响起:“就是这儿痛,还有这儿空空的,也很痛。”说着,手指慢慢朝向到小腹处,她目光流转看向他。 看着她指着的两处,他心口一突,眸中掠过一丝慌乱,萧君肴哑着喉咙轻唤:“沄儿!” “对不起,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如此的痛。”抬手轻轻抚上她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他知道,前刻有他们的孩子,后一刻这里已经空空如也。 舒沄紧紧的凝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眼中那一抹沉痛,不知是不是他又在演苦肉戏。 现在孩子没有了,她还有利用价值,他又再用他这么深情,温润的样子来骗她是不是?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何他如此的确定她能牵制七王爷? “王爷,我累了,你出去吧!”看着他那虚伪,伪装出来悲伤的样子,她看着真的很累,骤然拂去他抚在肚子上的手,直接闭上眼蠕动着身子侧过身去,不看他。 侧过身子后她将被子一扯,紧紧裹住自己。 在这个时候,她特别的累,一句话也不想,也不想看见他。 看到他就想到那个孩子,就想到贤妃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萧君肴一怔,她虽然很虚弱,双眼痛红,可已是满脸清冷,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他渡了不少内力给她,自己的身体也达到了极限,特别疲惫。 既然她不想看到自己,那就让她自个儿睡会儿。 他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人深深地凝了她一眼,他转身,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房门,舒沄颓然地睁开双眼,望着一处,眼泪再一次夺眶。 也许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很恨,很恨,可到最后,却恨不了。 他离开后,屋里再次静谧下来,只有窗外风吹雨打的声音。窗外透着淡淡的白光洒进来,微暗的光芒越发显得屋里的荒凉和萧瑟。 舒沄木然地将自己抱紧,麻木的身心第一次她觉得是那么空荡荡,空得快只剩下一副空壳。想起父母惨死,她一心想找到证据洗刷父亲的罪名,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她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知该怎么办? 非语被侮.辱的事,她的心一阵阵抽痛,原本只要手刃了仇人,她可以不再追究。自己又突然的怀孕了,她傻傻的只想守着这个孩子安静的活下去,但是,今日被贤妃娘娘所逼,当温热的鲜血从腿心流出的那一刻,她真切地感觉到了那割肉般钻心的疼痛。 孩子,终究是没了。 懦弱,让她一无所有。 她抬手,她缓缓摸上自己那扁扁的小腹,在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却等不了他出世,他的父亲和奶奶已经亲手将他扼杀掉在肚子里。 想到这,痛蔓延全身,她身子蜷缩成一团,眼泪一滴滴湿润了被褥,她紧紧咬着唇,而小腹依旧火烧火燎的痛,她就好似没有知觉,心中反而希望疼痛能够来得更猛烈些。 或许只有那样,只有撕心裂肺,只有真正的痛过,她才能真切地相信,那里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而她与这个孩子缘分太浅薄,只有短短几日的缘分,不过,她也很庆幸。 经过昨儿贤妃娘娘强逼王妃跳掉孩子的事,虽然此事并没有谣传到外面去,可在王府里这件事却是人人心中的一根刺,不愿提起,拔掉的刺。 没有人敢私下议论。 非语也受了很重的伤,双颊擦了药仍还是淤青红肿,至于嘴角肿得吃不下东西,说不了话。被辰光强制让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就算想去见舒沄也让她了这个念头,若舒沄见她此时的样子,只会让她更自责,更难受。 而且她现在孩子掉了,身体很虚弱,也需要静养。 萧君肴从寒湘阁出来后就朝自己的书房走去,一路他都漫不经心。 他在舒沄身边守一夜,高泳也门外等了一夜。 开门出来的那一刻,他面色苍白,满眼疲惫。 “爷”高泳一脸担心。 萧君肴望着他笑,轻轻摇头:“回吧,折腾了一夜。” 他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需要演戏,他才会表现那一面温柔的他。 他伸手拍拍高泳的肩,也许,在这个世上,懂他的人只有高泳。 书房,萧君肴伸手要推门手不由一僵,眸色一沉,对着身后的高泳沉声道:“你就在外面候着。” “是。”高泳眉头微蹙,诧异的抬眸看他一眼,恭敬的应声退到一边去。 萧君肴敛起眉将门用力一推,直接迈步走进去再将房门掩上,黑沉的瞳眸朝屋里一掠,骤然,眼神一凛,望着对面站在书桌前的男人,缓缓眯起眸,声音微冷:“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男人将手中拿着的折子慢慢放在桌面上,目光凝向他,淡淡一笑:“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却无意发现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宫心谋(44):他到底是谁 最后几个字男人说得极重,透着丝丝的讽刺。 他说完时,萧君肴却僵立在原地不动,望着他的眼神,眸色更深,更浓,眼底弥漫着让人一眼就能发现的一层乌云密布来袭之前的杀意。 这一刻,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可他却慢慢将这一份冲动平复下来,那黑沉的眸子轻垂睨着桌面上放着的密函,密函包装是独有的颜色,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白色,更是他与她之间秘密联系的唯一交流。 他出府半月,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回书房,也不知她竟然给他送来了密函。 对面的男人见他半响不语,只看到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就紧紧的盯着桌面上的黑色信件,说明这信件对他来说,意义深重。 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辰光。 他来到萧君肴的书房纯属是巧合,发现这密函里面的内容也是个意外! 不过,很庆幸,有了这个秘密,他有了与萧君肴谈判的条件。 “如果你想着要如何杀我灭口,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来这里找你,非语她知道的,若是我迟迟不回去,或许是这样就突然消失在王府,王妃也一定会发现什么……” 辰光话还未说完。 “你威胁本王?” 萧君肴面色冷沉,斜眼睨向他,一字一顿,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寒冷彻骨。 辰光闻言淡然一笑,萧君肴要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来的目的并不是来与讨论他的秘密,但也不是坏事,至少知根知底。 “王爷杀我就是动动手的事,可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至于信件上的秘密,我自会保密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包括王妃。”辰光望着萧君肴,眸色深幽,面色肃然几分,继续揣摩道:“接下来,王爷只不过是想把所有计划提前,是不是因为王妃怀孕的事。” 萧君肴闻言面色更沉,抿紧唇不语,站在原地不动。 辰光是个聪明的人,此时他不杀自己,就想看自己如何将他说服,他也在等自己将一切先挑明。 萧君肴的城府和冷静,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既然如此,辰光身子一动,绕过桌角走了过来,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眼睛看向他俊美冷沉的脸,“王爷无非接下来想要对付的人是太子,据我了解,太子做事冲动,性情暴躁,最容易被人挑拨做出极端的事情。他与七王爷是一母所生,感情自然会比较亲,而王爷选择提前对付太子是最好的一步棋。太子与皇上的关系很融洽,就连七王爷皇上也很重视,唯独王爷你皇上忽冷忽热,态度特别明显,因为皇上也对王爷起了疑心。”H 不错,皇帝对萧君肴的态度表面和善,背地却暗中派人监视,试探多次。 说到皇帝的态度,萧君肴面色愈发的黑沉,眼中的怒意聚拢,盯着辰光,长袖之中手不由握紧。 见他还不说话,辰光停顿片刻,又将自己的猜疑道出:“皇上对于二王爷战场身亡的死还耿耿于怀,如果我猜得不错,皇上根本不相信舒将军会背叛,也不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凶手,而舒将军只不过是一个掩饰真相的幌子,皇上只是将计就计想引出幕后真正的杀人凶手,而真正凶手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王爷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辰光看着他的眼深犀利了几分,咬字很重, 听到这里,萧君肴心的心蓦地一沉,那阴沉的俊脸上慢慢浮现出漠然的神色,迎上辰光那双黑亮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一抹赞赏的光明,他唇角一抹冰冷微弧,冷冷一笑:“哼,你知道得可真多,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他这么一说,就证明辰光所有怀疑和猜测都是对的。 “如果王爷要杀我,早在进屋之前就杀了,何必等到此时。”辰光一副毫无畏惧的表情,话也说的很有自信。 此时此刻,他的一切都被辰光看透了,就算他再怎么掩饰,遮掩都是徒劳。 萧君肴睨着他,明明眼中蕴藏着杀气,可那张温润俊美的脸上却丝毫都看不出来,他笑容不变,只道:“本王不太喜欢太聪明的人,特别是像你这种让人猜不透身份的人,所以,你今晚必死!”死字还未落,他长袖一挥,手臂骤然晃动。 咔嚓一声,一根细长闪亮的东西突显,像一条灵活的小蛇直接缠上了辰光的颈脖上,眨眼的刹那就见到细长的铁丝狠狠的勒进肉里,渗出鲜红的血丝来,顺着皮肤与青蓝色的衣襟流下来,是那么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辰光心头猛然一震,对于没有武功的他,这一瞬他是被惊到了。 颈脖被坚硬锋利的铁丝勒着,他不敢动,连说话眨一下眼睛都不敢,深怕眼前这个如恶魔一样的男人在他眨眼的瞬间,让他永远睁不开眼睛。 本以为他不敢动自己,难道自己失算了吗? 萧君肴依旧一抹冷笑,似有似无,手中的动作不变,睨着他,薄唇微启:“能死在魔丝麟之下,你也该瞑目了。”说罢,长袖之中手指微微一动。 铁丝更深入皮肉,辰光拧起眉:“没有我,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三人,而且王妃他需要我的血,我要是死了,王妃也会死。” 魔丝麟辰光有所耳闻,那是世上最残忍,速度最快,最锋利,杀人于无形。能使这个武器的人,天个只有一人,那就是 想到这里,辰光目光如炬的凝着他,莫名的心惊,惶恐。 他到底是谁? 提到舒沄,萧君肴倒没有去猜疑辰光此时那怪异的凝视,而是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慢慢蹙起浓眉,深邃的眸直睨着他,疑惑反问:“什么意思?” 面对他的质问,辰光按下心中的猜测,回答:“王妃是长生命女,王爷应该知道这事吧!她体内的长生血被封印凝固在体内,身体才时会至阴至寒,若是不解开封印她活不过二十岁。” 萧君肴闻言眸色黯然,缓缓眯起眸,若有所思。 对于她是长生命女这事他知道,也早就发现了,可长生血被封印凝固在体内,这事他不知道。 可他很好奇这和辰光有何关系? “这事本王知道,你说沄儿需要你的血?是什么意思?” 从辰光到王府他就暗吩咐人去调查过他的身份,可一无所获,仿佛这个世界上就从未有辰光这个人,找不到一点有关他的蛛丝马迹。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辰光不是他的本名,而他的身份也绝不是那么简单。 他与花水傲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待在舒沄身边,目的究竟为何?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密,他费尽心思的想要解开,却无从下手。 “这事说来话长。“辰光淡淡瞟了眼勒紧脖子的铁丝,眸色轻闪,汕然轻笑:“王爷还是先把这个东西解开吧!” 萧君肴看他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冷声继续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留在她的身边?” “我留在王妃的身边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她。” 他话还未说完,萧君肴就冷声咆哮:“你保护她?她昨日被人逼成那样?你就是那样保护她的?” 提到这事,就是他心中的痛。 他已经选择相信辰光,想着他在她身边,可以照顾她,保护她。 那样,他可以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可以离开王府去为那老皇帝做事,打消他的猜疑。他也相信母妃不会为难她和孩子,可还是将她逼到那种地步。 可谁知?他的相信,自认为,却换来他失去更多。 辰光闻言眸色一痛,关于昨儿之事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实疏忽了。 “对不起” 他能说的也只有一这三个字。 “哼。”萧君肴冷哼,瞥了他一眼长袖一挥,收回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铁丝,侧过身去负手而立:“本王可以不杀你,可关于到她的事,你必需一字不漏的告诉本王。” 铁丝缩回,辰光感觉脖子处隐隐作疼,抬眸望着他的冰冷的背影,只缓缓开口:“为了王妃,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怎么对付太子。” 萧君肴闻言眸色一闪,侧过身远远的睨着他,眼底弥漫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情绪,静默片刻才道:“好,本王再信你一次。” 辰光听到他的话,冲着他淡淡一笑。 整整一天,两个男人在书房里密谈到天黑,至于两人谈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辰光才从屋里走出来,开门迈步走出来的那一刻,他面色苍白,颈脖处一圈红肿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在衣服上。 高泳见到他一脸错愕,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他怎么不知道? 辰光却只是淡淡的掠了高泳一眼便离开了。 书房里,萧君肴面色疲倦,躺在床上睁着双眼,脑子里不断的涌现出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地的那个画面,每每想起,心就会隐隐作疼! 虽然累,却无法安睡。 “煜” 骤然,屋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那么柔媚,深入人心。 萧君肴闻言一惊,拧眉转过头看向那身穿墨色衣裳,黑色面巾蒙面的女人,额前那碎发之下那双眼是那么水灵,清澈。 “你怎么来了?” (七王爷的名字我打错了,其实他叫萧廷彦很多地方写成萧彦廷,前段时间拍微电影,断更了一些时间,有时候人物名字不怎么记得清楚,但我保证,现在可以每天一更,不会断更。最近又在拍一个小故事,我也会不落下小说的更新的。若有意见可以留言,我都会回复的。) 宫心谋(45):换人皮面具 女子朝他走去,莞尔一笑:“怎么?不想我来?”说着,人已经到床前坐下,手按住他要起身的双肩,望着他疲惫的俊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累成这样,值么?” 不相干的人? 他知道,女人指的是舒沄。 确实,他的计划中没有她,可无端端她就出现在他的计划中,世界里。 发生这么多事,他什么都可以控制,唯独自己的这颗心,却掌控不了,不知何时已经丢了。 萧君肴继续躺着,思绪万千,抬眸看着女人,声音有些低沉,“你的密函我已经收到了,你回去吧!” 对于他的冷漠,女子一脸愕然,“回去?”清澈的眼紧紧的盯着他的脸,“你忘记了么?你的脸已经三个多月了,该换了,时间长了,你会中毒的。” 换脸? 对呀,他都忘记这回事了。 他脸上的假人皮面具该换了。 萧君肴错愕的动了动眼眸,“那就换了吧。” 他顶着这张与自己不一样的面孔快要六年的时间了。 这六年里,他经常深夜做梦,睡不着。 他顶替了真正三王爷的身份,更利用了他这张脸,做了六年的三王爷,面对那些与自己毫无一点关系的人,叫着哥哥,叫着父亲。 他早就厌恶了 女子闻言就从腰间取出带来的包裹,研制人皮面具就是她最拿手的一件事,仿造出来的人皮面具和真人一模一样,一点瑕疵也不会有。 他可能是真的太累,身体累,心也累。 沉载的东西太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话都不愿多说。 女子把包裹铺放在旁边的桌上,侧身看他静静的躺着,闭着双眸,似很疲倦。 “煜.…”女子眉头微蹙,心疼的轻唤,玉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抚摸着他拧紧的眉,“很累么?” 萧君肴嗯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 女子抿唇,“你不是累?你是难过,因为那个孩子的事?还是为了她?” 他们很久没这样单独说一句话,久到可以说像隔离好几个世纪,今日她冒着危险偷偷来看他,一心都想着他,想给他换脸上那张脸皮,也想见他了。 她虽然不在他身边,可她的心,却永远围绕着他转。 萧君肴缓缓睁开眼,迎上女子那一双有些哀怨的眼睛,他淡漠的开口:“我真的很累,别再提起这些事了好吗?” 每提一次,他就痛一次。 女子闻言咬唇,看着他沉痛的眼色,她不再言语,只是动作轻柔,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朝下但耳根处手指将那快要脱落的面皮慢慢的撕扯下来,怕他会痛,她很小心翼翼。 从英俊儒雅的脸上将那一块假人皮撕下来,那精美的轮廓在微弱的烛光下慢慢露出一张妖魅俊美的脸,那双眼还是那么深邃,黑沉。 眼底像蕴藏着很懂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这张脸让女子心尖颤抖,她很留恋,很想一直看下去,甚至很想… 想着,顺着自己的心意就俯身低头,朝那性.感的薄唇吻下去。 萧君肴见状眉头紧皱,蓦然的伸手抵住她的倾下来的双肩,眸色深深的凝着她,眼底升起一丝惊愕:“赶快换上吧!我还有事要做?” 女子听到他的话错愕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他拒绝她,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她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就将准备好的人皮面具给换上,再次变回了起初的模样。 “我走了。”做完了一切女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说了一句欲要离开。 “好。” 萧君肴没有一线挽留,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女子并没有一丝意外,也不想多待,起身站起来走出去,走到一半她又停下脚步,说了一句:“你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承诺吧!如果你成功了…” “我没忘记。”她话还没说完,萧君肴已经起身坐起,目光深幽看着她的背影,语气很坚定。 女子闻言眸光一闪,眉眼微弯,声音喜悦的说道:“那我等着你成功那一天,实现你对我的承诺,那我走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又道:“最近七王爷与桃花岛的花少主走得很近,他们经常来东宫找太子。” 萧君肴一怔。 花水傲? 他还在京城? 不等他回答女子就悄然的离开,无声无息。 花水傲,辰光?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虽然暂时相信辰光,但还是有所保留的,再完全不清楚彼此的底细时,他不会完全相信辰光的。 留住他,或许对自己还是有一点用处。 “高泳……” 萧君肴对着外面冷声唤道。 “爷。”高泳应声进屋。 “给冀侯爷送一万黄金,本王要安插一个人进宫,让他安排一下。” 高泳闻言明白的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寂静的屋里他又继续躺回床上睡觉。 寒湘阁。 舒沄一直躺床上就没起来过,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一样就闭着眼睡。 非语按耐不住,趁辰光出去就偷偷跑来房间里看望舒沄,见她躺床上安静的睡觉,也没出声打扰,守在一旁。 这一守就是一天,天都黑了?还不醒? 她嘴巴被用了刑,伤口还未痊愈,说话会疼,肿着一张嘴她也不愿意说话。 也担心舒沄睡时间长了会不好,便亲手熬了一些补汤想给她喝,伸手抓着舒沄侧身睡着的身子摇晃几下。 舒沄被摇醒了,昏昏沉沉的,有气无力,睁开眼瞧见是非语时她又惊又痛。 看着非语那红肿嘟起的嘴巴,她心如刀绞,起身坐起来,眼睛顿时就酸涩的红了眼眶,“疼么?”抬手抚摸着她的嘴巴。 非语摇头,表示她不痛,赶紧把还热着的鸡汤端给舒沄,示意喝下去,身体才能恢复。 而且这是她亲手熬了大半天。 垂眸看着碗里那热腾腾的鸡汤,眼泪瞬间就溢出眼眶,心里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明明是她受了极大的委屈,为了自己,还因此受了伤,可她还什么都顾着自己,想着自己。 “傻丫头,这汤我们一起喝。”说着她自己喝了一口,将非语拉坐在一旁,把碗递给她,见她面色犹豫,出声催道:“喝吧!我们俩都受伤了,都需要补,只有好了才有力气对付坏人。” 非语点头,不再犹豫不决直接端起碗剩下的汤一口饮尽,然后放下碗抬手轻轻拭擦着舒沄眼角的眼泪。 舒沄抿紧唇,看着她淡淡的勾起唇,笑了笑:“我不难过,我只是庆幸每次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你都陪着我,不离不弃。”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非语受了伤都还朝自己爬过来的画面。 她永远都忘记不了这个单纯的女孩为了她背负着怎样的耻辱和痛苦。 她对自己没有一句怨言,只有默默的付出和维护。 非语也甜甜一笑,只是嘴肿起来,笑起来有些怪异。 “我做了宵夜,非语快过来帮我。” 突然,门外辰光端着一些饭菜走了进来,瞅见两人坐在床上出声唤非语。 非语听到赶紧凑过来帮他,走到桌边才看见他用一条棕红色的围巾围着脖子,好奇的指了指他的围巾。 辰光将盘子轻轻搁放在桌上面侧头冲着她讪然一笑:“染上了风寒,皮肤过敏。” 他可不想告诉她们,脖子上有伤。 非语眨了眨眼睛,相信了他的话,将做好的宵夜端放在桌上就去床边扶着舒沄过来坐下。 舒沄是小产,经历一场生死浩劫,又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坐下后看着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又是自己平常爱吃的,一时发觉肚子真的饿了。 不管如何,与其自甘堕落,要死不活的,不如好好的活着。 没有了孩子,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清楚父母真正的死因,这是她现在活着唯一的支撑。 当晚舒沄吃了宵夜后就睡觉了,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外面哗啦啦的竟是雨声。 又下雨了!天越来越冷,可能过不了几天也会下雪了。 不知不觉,她在王府都快半年时间了,这半年时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什么样钻心的痛都一一尝试了。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灰蒙蒙一片。 她起身,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雨幕成帘。 两天了,那个男人都未来看她一眼! 有时候,她都在幻想着他是爱她,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和沉痛,都不像是装的。 她抿紧唇,轻轻叹息。 “王妃”骤然,身后响起辰光的那亲和的声音。 舒沄将自己的思绪隐藏起来,转过身去看到辰光身后的那个人,身子不由一怔,脸色微变,震惊的轻唤:“七王爷。” 他怎么来了? 对于萧廷彦的到来,她还是很吃惊的。 自从在宫中相遇后,就没有再碰过面。 萧廷彦绕过辰光走了过来,冷峻的脸上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变幻成一片温润的俊颜,目光灼灼,凝着她白皙瘦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疼惜:“你好像瘦了。” 当听到她小产的消息,他坐立不安,只想来看看她。 看她是不是过得不开心,不幸福。 辰光掠了屋里两人一眼,黯然的退了出去,并未将门掩上,出去后就朝前院走去。 舒沄抿唇答非所问:“你怎么过来了?” 还这么早就来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宫心谋(46):死前的真相 最重要的是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状况了吗? 可这事不是被萧君肴彻底地封锁了么?除了王府的人,根本没人知道她怀孕一事。 就算贤妃娘娘知道,她也不会告诉萧廷彦的。 “听说你的事,担心就过来了,那你身体好点了吗?”萧廷彦没有丝毫遮掩,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探究,绞着疼惜,直接问道:“三哥是不是对你不好?” 舒沄心头一荡,迎上他那双复杂的眸光,四目相接,连忙收回视线,悻悻道:“挺好的” 这句话她说出来,她都觉得欠缺了一丝底气。 “这是实话吗?你想骗我吗?”萧廷彦不以为然的眯起他那双黯沉的瞳眸,深深绞着她,她眼中,脸上躲闪的情绪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甘心的将旧事重提:“如果他对你好?为何会让你离开王府任由你被人追杀,为何让你一个人面对狼群咬伤自己自救呢?为何连你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舒沄一脸惊愕。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一句句质问,她竟然一时无言以对,微微蹙起眉,换作其他人她可能会反驳,面对这个男人,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他和别的人不一样,他在她心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虽然那件事已经沉淀在心中很久了 可他不是也还记得的吗? 见她半天不语,萧廷彦迈步走近她身边兴许,她身子一僵,不由后退一步,与他保有仅有的距离。 她没忘记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她是三王妃,是他的皇嫂。 就凭这一点关系,她与他就该保持该有态度和距离。 “沄儿,如果你觉得三哥给不了你幸福,在这里生活也不快乐,就跟我走好不好?我今日是来接你的。” 他的话还在继续,舒沄闻言面色错愕一片,抬眸凝着他那张冷峻的俊脸,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萧君肴那丝丝讽刺的声音。 “七弟这是想拐走本王的王妃吗?” 话落,舒沄眼眸猛然一转,朝门外看去,只见萧君肴一袭白衣,玉带束腰,身材英拔,说不出的俊朗儒雅,翩然的身影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人,是穿了一身艳红色妖娆衣服的花水傲,他笑面如风。不仅如此,他怀里还拥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样子舒沄并不陌生,就是那日相遇见他抱在马背上的女人,好像叫飞儿。 今儿是怎么了? 怎么都聚集在一块儿了。 萧廷彦闻言眸色深幽,慢慢侧过身迎上萧君肴那双黑沉,深邃的黑眸。 两人相互对视,一个站在原地不动,眼神一个冷漠,一个一边朝屋里走,眼神深沉。 萧君肴走进来掠了眼萧廷彦便目光流转迈步走到舒沄的面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右手,垂眸凝着她的脸,声音透着一抹温情:“你身体还未恢复不易吹风,就别站在这窗户外吹风了。” 他的话是那么温柔,眼神是那么宠溺。 可对于舒沄来说,太假。 不过为了配合他演戏,她也只好听从,冲着他也是微微一笑:“好,我听王爷的。” 萧君肴浅浅的笑着,扶她走到过来到屋中间来。 “三王妃,可还记得本主?花水傲。”突然,花水傲声音娇魅的出声,朝她走过来,妖娆的脸上笑了笑:“本主赠送的奴隶可还听话?” 舒沄礼貌的回笑道:“坊主,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这儿?” 他不是云兮国的人吗?为何和他们兄弟俩在一起? “本主是刻意来参加江湖中聚集下个月十五举行的兵刃比赛,自然也带上自己的宝贝兵刃来比,到时王妃也可以随本主前往观赏。” “哦。”舒沄淡淡的应了一声,扯唇道:“到时我会与王爷一起过去,替坊主助威。” 萧君肴掠过大家一眼,将她们讨论的话题立刻打断只道:“沄儿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不如七弟和花坊主与本王去前厅。” “好呀!本主随意。”花水傲闻言性情豪爽,倒是一脸随意,说完还冲着自己怀里的飞儿妖娆一笑。 飞儿脸颊泛红,羞答答的抿唇。 萧廷彦面色不变,眼波未动,漠然瞅了眼萧君肴,目光再次凝向舒沄寻被他紧握住的手,思绪万千,他最终只是一叹一句话也没说翩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舒沄看着那一抹萧瑟的背影走了出去,面上淡然一片,她只能感谢这个男人的关心,也只能辜负他。 花水傲冲着舒沄淡淡一笑,从怀中摸出一瓶白色瓷瓶:“王妃,这是本岛治伤补药,也是补血之药,不介意你就收下吧!” 舒沄刚要抬手,萧君肴已经伸手接过来,“谢坊主好意。” 花水傲只是轻笑,拥着怀中的女人走了出去。 见人都出去了,舒沄眸色一闪,将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来:“人已经走了,不用再演戏了。” “你觉得本王是在演戏?”萧君肴脸色一沉,紧紧凝着她。 舒沄抬眸看着他,冷笑:“不是演戏又是什么?难不成还要让我觉得刚才王爷的所作所为都是真心吗?” 她才不会信他。 就算他是真心的,也不会再沉溺。 萧君肴拧紧眉,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冷漠,针对。 对七弟说话,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看她眼中的冷漠和疏离,他心里一阵阵抽痛,静默片刻才道:“你好好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人都走完后,舒沄身心疲惫的扶住桌子深深的叹息。 君王府大门。 萧廷彦从舒沄屋里出来没有去前厅直接离开王府,走到门口,花水傲追了出来,出声叫住:“七王爷。” 萧廷彦闻言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你喜欢上了三王妃?”花水傲走到他的面前,抬眸直视着他。 飞儿站在一旁,一双眼看着他们,静静站着,不语。 萧廷彦眸色深深,看花水傲一眼,“她与本王在与三哥成婚之前就认识,当初本王向父皇求婚时,舒将军拒绝了,而父皇已经将她指给了三哥。” 她与他有缘无分。 花水傲闻言眼睛一转,似恍然一悟:“原来如此。”忽又想到了什么,又急切的追问:“那你了解三王妃吗?比如她的身世。”说到后面,语气有些沉重。 “身世?”萧廷彦挑眉,似没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对,关于她的身世。” “她是舒将军的女儿” “三王爷。”花水傲将萧廷彦的话打断,他目光掠过朝大门走出来的萧君肴,讪然一笑:“不必送了。” 萧君然温润的脸上淡淡一笑:“本王知道花坊主喜欢美酒,美女,驿馆早就安排好了。” 花水傲闻言哈哈哈笑道:“王爷真性情,知道水傲最爱什么东西。” 萧廷彦回过头,看了眼萧君肴,面色不变,冷峻着一张脸,不顾还下着雨:“花坊主我们走吧!” “那三王爷,就此别过。”花水傲朝萧君肴拜别。 萧君肴眉眼弯起,面带微笑。 见他们坐着马车离开后,萧君肴负手而立的站在原地,眸色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心里想着花水傲问七王爷的那一句话:那你了解三王妃吗?比如她的身世? 因为这一句话,他敛起眉看着萧廷彦他们坐着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之上,久久回不了神。 花水傲是故意说给他听到的吗? 舒沄的身世? 她的什么身世? “爷,马车准备好了?现在就动身吗?”高泳赶着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外,走了过去。 萧君肴闻言回过神来:“走吧!”正欲迈步下台阶要走,又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高泳吩咐:“这次本王要出去一个月的时间,你就留下照顾好王妃,本王会尽快把事情处理赶回来。若冀侯爷哪里有消息,就带辰光过去。” “是。”高泳明白的点头。 交代一切后,他也安心了,只是忘了和她说一声,他要离开。 正要上马车,他又抬头朝王府里头看了一眼,不知在看什么,最终还是上了马车离开。 高泳站在门前远远地凝着那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人群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十天过去了。 舒沄的身子也恢复得很好,而非语却因嘴上长新肉,总是叫痛,叫痒,但也过的惬意自在,没人过来找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夜也深了,非语睡到半夜怎么都睡不着,觉得嘴痛得厉害,又很痒,想去管家哪里拿一些药膏。 起床她就朝管家住处走去,走到花园尽头处模糊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她好奇的停下脚步,小心翼翼走到一棵大树下,远远只见两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围墙角下,不知悄然的说着什么。 离的有些远,听的不是很清楚。 她向前挪动了几步凑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管家,而他对面的人是坐在轮椅上的木苏婉。 他们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你办事干净利落一点,舒沄的头发的事,派出去的追杀她们的杀手,上次沈三流的事就让爷猜疑到我身上来了。我希望这次你做的干净一点,在王爷回来之前,想办法让凤香媛肚子里的孩子滑掉,然后让人所有人都以为是舒沄因嫉妒她才下此毒手害她们母女的。”木苏婉坐在轮椅上,眼底闪烁着一抹凶狠的光芒。 “是。” 木苏婉睨了管家一眼,拿出一瓶红色玉瓶,“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你拿着吧!” “谢谢,夫人。”管家伸手接过药瓶,赶紧将药丸倒出服下。 “先回去吧!我自个儿想独自的待会儿。”见管家服下,朝疲惫的挥了挥手。 管家拿着药服下后就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到这里,非语面色煞白,惊恐的不敢吱声,只觉得太可怕了,也想赶快转身离开,她要将一切告诉小姐。 可刚转身,不知是太急了,还是害怕,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了什么声音。 骤然,身后一阵风拂来。 “谁” 一声厉吼,下一瞬非语后背就被挨了一掌,五脏六腑都像是震碎了一样,她身子被震飞出去,一口血吐出,整个人狠狠甩撞在围墙上再掉下来摔在地面上。 她喘着沉重的呼吸蠕动着身子抬起头时,脸色骤变,瞳孔微睁,只见木苏婉不知何时已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非语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在漆黑的夜都可以看清她脸上那一抹杀气,让人心惊胆寒。 她不是残废吗? 她不是走不了路吗? 为何她现在能走路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 “啊”突然,木苏婉身影一闪,尖锐的手指如利爪一般凌厉地从非语的胸前穿插而过,直接穿透她的身体,她嘴中溢出鲜红的血,如瀑布一样:“木木.夫人” 非语痛的瞳孔微睁,面部扭曲,惨白。 她再笨,在此时,也明白了。 原来小姐成婚前夜的头发莫名没了,上次她被沈三流**的事,是她一手安排的,还有离开王府那些杀手,害小姐腹中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暗中谋划的。 她的腿根本没事,是她装的 她好可怕……… 咳…… 胸前那空洞,碎裂的痛,蔓延着全身,非语咳嗽就会咳出很多血。 看着非语惊慌失措,痛苦的眼睛,木苏婉眼神冰冷的睨着她,声音阴狠,“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你安心的带着这些秘密去地狱吧!要不了多久,你家小姐就会下来陪你。”说罢,还残留在她胸口的手再次猛地深入,再次狠狠的抽出。 鲜红的血染红了木苏婉的手,她的衣,顺着她的纤长的手指一滴滴掉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回响……… 宫心谋(47):找到的女尸 木苏婉的话一字一句像魔音在非语耳边回响,眼睛死死盯着她的那张恐怖如斯的脸 缓缓垂眸一瞥,看见胸前一个血窟窿,鲜红的血将她的衣服浸湿,痛几乎将她整个胸腔给掏得空空的,而她另一只手里还有拿着准备要给舒沄送去的枣子 还紧紧握在手心已经慢慢冷却了那温度 她要死了吗?为什么眼皮那么般的沉重,胸前空空的,好痛,好麻,好冷 她蠕动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哑着声音轻唤 小姐 小姐 在非语眼睛慢慢磕上时,她仿佛看见夜空中飘着一瓣瓣雪花,飘零在她的眼前,脸上 冰冰的凉凉的湿湿的 寒湘阁。 “啊” 一声惊叫划破寂静的屋,舒沄从恶梦中陡然睁开眼惊醒过来,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心中大骇,还在跳动不已的心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刚才做的那个梦太可怕了。 她喘着气,揭开被子揉着眉心慢慢回过神来轻唤一声:“非语非语”抬头朝屋里看一眼,才知天都已经亮了。 可连叫了几声都有人回应,她诧异的起床站起来走到衣架边上去拿起衣服穿上。 奇怪了,换作平时非语都来屋里吵她了,今儿怎么还不见她呢?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懒了! 舒沄轻松一笑,耸耸肩并没有多想,朝窗户走过去,抬手将窗门轻轻推开,突然外面一阵冷风拂过她的脸庞,一瓣雪花透窗而入,打在她的脸上,带着骤凉。 她一脸愕然,竟然下雪了。 这雪怎么说下就下呢? “非语”她转过身又朝外叫了一声,仍然没有人回应。 她蹙起眉心头不由一慌,想起刚才所做的那一个梦,梦里非语满身是血,满身是伤,她痛苦的唤着自己 想到这,她心里惶惶的,转身朝门外走去,开门走了出去朝非语所住的院落而去。 雪,显然是下了一夜了,地上布满了厚厚的积雪,一些树木花枝上,已裹了一层淡淡的白。她迅速路过后花院,看见对面不远处亭子外面坐在轮椅上的木苏婉,还有凤香媛和果儿。三人站立在一棵红梅花树下,或许是在欣赏下雪过后的美景吧! 舒沄一边走,黝黑的瞳眸一边朝她们所站的方向淡淡的瞄了一眼,而她选择视而不见,继续朝前走。 她不会忘记这两个女人给带的伤害和痛苦!更不会忘记这两个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她死! 她看见了她们,当然她们俩也会看见她,木苏婉坐在轮椅上手握着一树红梅,目光远远的凝向她披着的一头长发,眼中蕴藏着一抹看不懂的光芒。 可远处木苏婉的声音还是幽幽的传来:“妹妹” 这是舒沄嫁进王府,第一次听到木苏婉这样叫她,声音虽然不冷不热,却让人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舒沄此时身穿一身紫红色长裙,肩上披着当初萧煜赠送她的那一头假发,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而下,如缎似瀑茱,没有非语在,她无法挽鬓。 她闻声身子一僵慢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侧过头目光迎上那坐轮椅之上手握着一树红梅的女人,今日不知为何,木苏婉给她的感觉有一种很乱的情绪,心里很慌乱。 “有事?”出于礼貌,她还是淡漠的问了一句,虽然不怎么喜欢木苏婉,但还不至于不愿和她说话的地步。 木苏婉将手中的红梅扔了,双手轻轻滚动着轮椅扶手朝她而来,身后凤香媛见状乖巧的跟着上前,至于果儿搀扶着她的手腕,动作十分小心翼翼,毕竟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孩子。 “妹妹没看到下雪了吗?我们都在赏红梅,你也陪我们一起,我已经吩咐了下人在亭子里煮了茶,一会儿一起坐下来喝茶赏雪景。”木苏婉来到她的跟前,抬头目光幽幽,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是那么耀眼,妖艳。 舒沄眸光一闪,望着她脸上的微笑,她面色冷漠:“不必了。”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继续走。 “什么态度嘛!这是”凤香媛见到舒沄那冷漠的态度眼神的不屑的瞟了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她拿什么在王府里嚣张。”孩子都掉了,还这么拽。 经过上次沈三流的事,被萧君肴出声警告过后,凤香媛有所收敛,可是这人不在王府又本性暴露了。 木苏婉却不同稳稳的坐在轮椅之上,眼睛睨着舒沄那穿过花园朝后院去的身影,靠在扶手上的双手慢慢握紧,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角不由微微弯起:“有你在这儿?她怎么可能会留下,看到你那慢慢凸起的小腹,她是嫉妒,痛恨得快疯掉了,你可别忘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说到这,她略一停顿,昂头看着凤香媛好意的提醒:“对哦!我可要警告你一声,要小心她。” 凤香媛闻言瞳孔一缩,惊愕的垂眸看着木苏婉反问:“小心她什么?”问完后她突然恍然大悟,猜疑道:“你是说,她会对付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木苏婉唇边的那一抹笑意浅浅,语气淡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个儿小心为好,毕竟最近王爷不在王府,她要对你下手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与七王爷,桃花岛花坊主关系匪浅,只要她开口,花坊主就可帮她让你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小产,等王爷回来?你也只能口说无凭。” 听到这儿凤香媛脸色一变,皱紧眉,眼中满满的害怕,喃喃低语:“她不会这么坏吧!” “这女人呀!只要为了想要的东西都会不择手段!”木苏婉垂眸,眼睛定在一处,眸色深幽。 “她至于吗?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贤妃娘娘逼流产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要是敢动我,我让我父亲要她抵命。”凤香媛咬唇,眸中愤怒萌生一抹狠意。 木苏婉闻言不再言语,可眼中满是讽刺的冷笑。 从花园离开后舒沄直接去非语的住处,在半路还遇到了高泳和辰光,不过他们走的急,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们,他们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舒沄看一眼就朝非语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一片,一眼掠过,空无一人。 “非语……”连唤几声没人回应,她在屋里找了一圈,看见床上的被套是凌乱的,一看就睡过还没有折叠,她走过去伸手一探,被褥早已冰冷一片,可就是整个屋里不见人。 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没去自己哪里?也没在屋里?难道去厨房了么? 舒沄想了想又直接去厨房了,到了厨房也没见非语的身影,她还刻意的问了厨房里的炒菜大婶,都说没看见她过来。 那就奇怪了,她去哪儿了?她平常不管做什么都会向自己通报的一声。 回到寒湘阁,舒沄在空荡荡的屋里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一直坐立难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沉甸甸的感觉让她特别的不心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整整一天了,非语一直没出现,也找不到人。 舒沄急得想出府去找,不可能这么一个大活人会消失吧!可管家不允许她出去,可也安排了人去找了,可一起没消息。 终于熬到了天黑,等到了高泳和辰光外出回来,舒沄就守在王府门口,他们坐的的马车刚到,她就凑了上去。 “辰光,高泳,你们总算回来了。” 她的一声急呼,两人下了马车都同时一脸愕然,很少看到如此惊慌的她。 辰光立刻迎上去面色疑惑,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开口问道:“王妃,怎么了?” 高泳走了过来,却没开口,目光却是紧紧的落在舒沄的身上。 舒沄一脸的焦急,“你有看到非语吗?或者她有跟你说过要去哪里了吗?” 辰光闻言摇头:“没有。” 一句没有,让舒沄脸色一黯,心里沉淀着那一份心慌更加席卷而来,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那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她是不是出事了?”舒沄心都揪紧了,她不想往坏处去想,可想到她做的那一个梦?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意味什么暗示! 从来,她与非语都不会轻易分开,就算要分开都会向彼此说明。 而今天,非语不在屋里,不在王府,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辰光和高泳闻言脸以一变,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高泳沉声询问:“可有安排人出去找?或许她去街市上买东西呢?王妃不用太担心,属下这安排其他人手即可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是呀!这外面风大,王妃你身子刚恢复不易吹风,先回屋里等高泳的消息。”辰光见外面的雪下个不停,冷风飕飕,想着她穿得如此单薄,披头散发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很担心,很焦急。 舒沄面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听他们的话,点点头回了屋。有了高泳安排人出去找,她就在屋里静静的等消息。 可一天一夜过去了,仍还是没有非语的消息!仿佛这么一个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一样。 她也在屋里坐了一夜,不吃不喝,只等消息! 辰光也和高泳出府去寻找非语,为了非语的事高泳还将此事秘密书信告知了南疆寻找兵器的萧君肴,还动用了狼族的人去一起寻找。 中午,高泳和辰光回来了,他们从昨日回府后就出去到现在才回来。 舒沄见他们回来了一脸高兴的跑过去,他们一定是把非语找回来了,可看到他们时,并未见非语。 “非语呢?找到了吗?” 高泳面色淡淡,只是看了身旁辰光一眼。 辰光琥珀色的眼眸一闪,凝着舒沄半晌才开口:“王妃,我们在城外的一间坡庙里找到一具女尸。” 宫心谋(48):她失声痛哭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声音低沉到自己都听不清楚,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巧合,那具尸体不会是非语,可他与高泳去看到尸体时,非语的容颜是那么清晰可见,嘴角还弯着可有可无的弧度,像是在笑!当看到她胸前被穿透掏空的伤口,让人不敢直视,太触目惊心了,可想而知她经历了什么?凶手到底有多愤怒,才如此夺去她的心脏! 舒沄脸色骤变,一双黑眸似被定住了,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震住了,身子一僵住,几乎忘记了反应。 找到一具女尸?女尸? 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心里那一阵阵恐慌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为何不是男尸?不是非语她找到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做的那个梦不是真的,非语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死!她不会离开自己的。 长袖之中她双手紧握了又松开,松开又再次握紧,目光不可置信的紧紧凝着辰光的那一张俊脸,在他闪烁不定的的眼里,表情里都可以看出一些真相来。 在这一瞬屋里变得莫名的安静,仿佛落针可闻,所有人的思绪都像被定了格,沉甸甸的。 可舒沄却不肯相信,静默片刻,她眸色黯然,最终低沉开口,“带我去看看。”说罢直接绕过两人迈步走了出去。 辰光和高泳对视一眼也跟着迈步走了出去。 城外早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走在雪地里,鞋底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舒沄的的心尖上,隐隐作疼!她披着白绒披风,瘦弱单薄的她,墨黑的一头假长发披散着,由着高泳和辰光两人护送她去破庙。因为发现一具死尸,官府即可安排人将整座破庙封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来到破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插满了火把,火光将整个破庙照得通天亮,官府官兵和高泳安排的护卫都给纷纷守着。舒沄到了后,她站在破庙门外却迟迟未迈步走进去。 在这一刻,她不敢迈出那一步,她也接受不了里面那具女尸如果是非语怎么办?她更无法控制自己快要崩溃的心不那么痛了。 身后两个男人都静静的陪着她,守着她。 她走,他们走,她停,他们停。 不知站了多久,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敛起眉暗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出那一步跨进门槛走了进去了,进庙里就可以看见里面灰尘漫漫,四周乱七八糟的,破烂得地面都是湿湿的,她眼睛朝里面迅速掠了一眼,最终落在庙中间一蹲女菩萨石像下面停放着一个木架上用白布遮盖着的尸体。 看到这儿,舒沄整个人像被空气紧紧的拉扯着,她慢慢挪动着脚步,朝那具停放的尸体一步一步走近。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也很清楚。 如果这具尸体不是非语的话,辰光不会让自己来的? 这么明显的真相和事实,为什么她到现在还坚持着什么,还在幻想什么,还在奢望着什么? 她想不明白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呢?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她整颗心快碎成一片片了。 此时此刻舒沄只觉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缠住,每走出的一步都那么沉,呼吸一下都觉得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她越走越近,眼珠在眼眶中动也不动,紧紧盯着那一块白布下面的尸体,虽然遮住脸,可却清晰的看见白布未遮住的那支垂在两边的手,手腕处那隐隐约约看见的衣服,她认得。 非语最喜蓝色,所以她穿的衣服都偏向于蓝色,而她失踪之前穿的正是蓝色衣裙。 在一刹那,泪,在眼眶中打转,舒沄似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搅着她的心,除了痛,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身后辰光和高泳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面色都非常的凝重,眸色隐着一片复杂的沉痛。 终于,舒沄走到了木架面前,身上的披着的白绒披风从身上滑落,而她身子颤栗着慢慢蹲下去,手缓缓抬起颤颤朝那遮盖尸体的白布伸过去,纤细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勇气去抓住白布的一角,沉痛的闭上眼用力扯掉那块白布。 当白布被她扯掉时,辰光和高泳脸色更沉,更黯,两人同时抿紧唇,眸中染上一层悲痛。 舒沄手紧紧的抓住白布的一角,屏住呼吸慢慢睁开眼,在睁开眼的那一瞬,她幻想不是非语,不是非语。 可眼睁开了之后,眸子盯着那躺在木架上的尸体,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那眉,那鼻,那唇,熟悉到瞬间让她的眼泪肆意的崩溃模糊了双眼。 她眼珠一转,泪水无声漫出,心像被刀子狠狠的捅进去,痛,蔓延了四肢骨骸。 “不”她心中大痛,终于撕心裂肺的惊呼出一个字。 舒沄身子颤抖着,痛苦的向前倾去抱住非语的尸身,失声痛哭,“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没死!你在骗我的,你一定是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她不相信,这绝不是真的。 非语没死!这个人是假的。 她痛心疾首的抱着没有一丝温度的非语,她的身体冰冷刺骨,一摇晃她胸前凝固的血再次溢出,染红舒沄身上那一件白衣衣裳,像一朵朵红梅沾染着沉沉的悲凄花瓣,是那么痛,是那么黏着就不想分开。 像非语的眼泪,荡在她的怀中 舒沄紧紧抱住非语,就怕她会永远会消失。 害怕,透心而出! 心痛,排山倒海! “死丫头,你回答我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想陪着我了?你是不是恨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要离开我?”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舒沄流着眼泪垂眸看着非语惨白的脸,抬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抚着她的发,她的眉,她唇边那鲜红夺目残留着的血迹,她嚎啕地哭出声:“呜呜呜非语,你不要睡好不好!睁开眼看看我,你听话,睁开眼好不好!” 不管她如何叫,如何哭,非语都毫无反应,紧紧闭着眼,冰冷的身体动也不动。 看到非语胸前的血迹,还有那被掏空的胸腔,舒沄心如刀绞,抱着她失声痛哭:“非语,你别睡了好不好!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办?谁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谈心,一起泡茶。你乖,你不要睡了,我给你说故事,我不骂你了,我不和你斗气了,你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想着非语那天真的样子,笑起来可爱的样子,做起事的样子,舒沄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你?” 自从非语与她一起来王府,非语都遇到了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被凤香媛的丫鬟果儿打了一巴掌,被人陷害误打误撞被人强.暴失了身,为了护着自己的名节反驳贤妃娘娘被掌嘴受伤数十天,而如今!她却冷冰冰的躺在这儿? 到底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竟然凶残到要她的命? 舒沄抱着她眼睛紧紧凝着那一道血窟窿的伤口,一瞬不瞬,那空洞的伤口仿佛也将她的心也掏空了。 突然,一颗青色的枣子从非语的手心里滑落滚落到地上翻滚去好远! 她眼珠一动,朝那地上还在翻滚的枣子一瞥。 回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那夜,她说想吃枣子,非语说可以去厨房偷! 当时她还责怪非语,她是王妃吃什么东西还需要去偷吗? 非语当时讪讪一笑,说偷来吃的更甜! 那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因为笑还扯到嘴角的伤。 关于非语的一幕幕,点点滴滴都是那么清晰,在舒沄的脑海里回放,倒带。 她跪在地上抱着非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让破庙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撼,可见她们主仆情深。 舒沄或许是哭累了,她神形涣散,痛,让她头痛欲裂。 她哑着声音,红肿的眼睛凝着非语,手握住她那僵硬冰凉的手,“我带你回家,这里太冷了,家里暖和,我们回家。”说着,她要抱非语。 可站起来,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王妃。”辰光见状上前扶她。 “不要碰我”舒沄抬手挥掉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冷得刺骨,她说:“你们都别管我,我自己能行,我会带她回家,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不会再让人欺负她了。” 一边说她一边抓住非语的肩膀,往下拖。 辰光拧紧眉朝高泳使了一个眼色,高泳会意的上前点住舒沄的昏穴,舒沄身子一怔,眼前一黑全身无力的向后倒下去。辰光即可上前稳住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对着高泳说道:“把非语带回王府。”说罢抱着昏迷的舒沄转身走了出去。 高泳闻言点头,侧身朝木架上一瞥,眼睛凝在非语胸前那一道致命伤,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眸色黯然。 (我在腾讯视频里做了一个关于宫心谋的人物视频,大家可以去搜宫心谋,就可以看到了,在腾讯视频。) 宫心谋(49):千里去寻他 或许是太痛了,或许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舒沄从破庙回王府就生病了,连续发高烧三天,也整整昏迷了三天天夜。 在第四天,她终于醒了,却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就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屋里,不与人说一句话,也不吃任何东西,就那么沉静的,孤寂的躺在床上,不眠上休,像一个活死人。 就算辰光与她说话,她也紧关着门不理。 夜,凉风秋秋,雪,满天飞舞。 空荡静谧的屋里漆黑一片,舒沄一个人站在窗外边上,她睡不着,也不想睡。眼睛看着窗户外飘飞着的一瓣瓣雪花,就像是亲人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 关于非语,她只有两年的记忆,记得两年前她生了一场病,两年前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而陪在她身边只有非语,是她说着她失忆前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与自己一起谈心,可以做很多她爱吃的食物给她吃,有痛一起分享,有笑一起笑,有苦就一起携手面对。 从随着她一起嫁到君王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舒沄的心却如同在千刀万刀地凌迟,不见血,只有痛,那生生夺人呼吸的痛,生生的撕扯着她的身。 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父亲嫁给那个男人,如果当初自己不同意嫁进王府,是不是父母都不会离开她,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不会死,非语也不会离开自己,一切都还好好的!不曾变过呢? 是不是都怪自己太过于软弱,不够强大,才会让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轻易就那么让人剥夺了。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源源不断的思念和遗憾。 半年,这半年她都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经历了多少她竟已经疲惫至此甚至有种念头不想活下去 她一个人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到底该怎么做?她又还能做些什么呢?好茫然,好无助。 对于非语的死她追问过,高泳说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给她只有一个答案或许是沈三流的人来报仇。 她只觉得很可笑,觉得这个答案很讽刺,如果真是因为沈三流的死,他的人来寻仇也不会找非语呀!就算是真的,那至少也要找对对像呀!杀沈三流的人是萧君肴,并不是非语。 他们更不会把仇恨积怨在一个丫头的身上的。 舒沄心里很明白,自己无权无势,以前还有父亲,非语,而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就算要查,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查。 想要靠那个与成婚的男人,丈夫?可每次她出事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 这是不是很可笑! 她暗暗有了打算,唯一就是找七王爷萧廷彦帮自己,除了他,她不知道还能靠谁?相信谁! 不知站了多久,不知想了多久,也不知何时,泪水早已无声地淌了满脸。 “沄儿。” 一声若无若无的轻唤来自身后,背地猛然一热,有人将她整个裹入怀里。 她心头一惊,愕然侧过头,就看到屋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掌起了烛火。 火光摇曳,光影中男人妖魅的容颜在她的眼中一晃。 萧煜? 舒沄红着眼睛,身子不由一震,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忘记了反应。 直到男人白璧纤长,略带薄茧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想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戒备地伸手挡住,将他推开:“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冷冷,拒人以千里。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怨气从心底升起,甚至他的靠近让她不很不自在,特别是他身上那一抹檀香味,总是给她一种可有可无的错觉感。 萧煜慢慢将手垂放下,倒是满不在乎的看她一眼,转身走到桌角拂袖而坐,目光凝上她那张苍白瘦弱的小脸:“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舒沄闻言看着他,他知道了吗?非语的死? 在他妖魅绝美的眼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闪动,她不答反问:“假如你是我,你觉得还有任何理由活下去吗?” 是的,她不吃不喝,生病不吃药,就是想死!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她最失落,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才出现。 而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就能出现呢? 每次都总是迟了那么一步,等她痛了,失去了,他才出来安慰她?这还有什么意义? “有。”萧煜俊脸微滞,眸光忽闪,语气坚定:“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坚强起来,让自己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去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不是每次都盼着别人来帮你,别人为你付出,别人来给你承担。” 他的一句话,就像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一点点清醒,有一点点疼。 舒沄一怔,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俊脸,似恍然一悟。 他说得没错!自己总是每次盼着别人来帮自己,为自己付出,给自己承担。 为什么自己不能变坚强起来,为什么总是想着依靠谁,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保护自己的最在乎的东西呢? 惨死的父母,那未世的孩子,还有非语。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她们怎么会死呢? 都怪自己太没用,才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不是吗? 而自己还这么自暴自弃,要死不活的。 她眸色轻闪,手指不紧握,一时沉默了。 “就算你此时不吃不喝,伤心难过死在这屋里也没有人会心疼,也没有人在意。那心疼,在意你的人,都已经离你而去了。你就算是死了,那又能怎么样?你的父母的仇,你的孩子,还有非语你不报仇了吗?” 萧煜的话还在继续。 “你以为这样做?就有人同情你吗?只会让那些害你的人更得意,而你输得一无所有。” “不要再说了。”舒沄抿紧唇打断,冷冷的看着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的提醒。” 萧煜眯起眸,目光灼灼,凝着她:“我只是想提醒你,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就得自己变强起来,你才有能力去守住他们不会被人伤害。” 舒沄朝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咬唇低问:“我是不是太软弱了,所以连老天都针对我,要把我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去。” “你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失去。”萧煜昂头,黑瞳闪烁,脸色严肃了几分。 舒沄一楞,疑惑的蹙眉:“什么东西?” 她现在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 “君王爷。”萧煜回答。 “萧君肴?”舒沄一脸错愕,冷笑:“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在这座宽大的房子里,他什么都有,有女人,有孩子,有忠心的人。他唯一的不差的人,就是我,永远都不差。” “你怎么知道他不差?”萧煜起身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他需要一个能暖热他的心的人!而你就是那一个人。也只有他可以保护你,也只有他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们都是一类人,明明需要却不愿开那个口,说出心里话,藏在心中,不愿别人看到你们的伤口,总在夜深人静时自己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说到这儿,他目光流转,看向窗户外,迈步走了过去,看着一片片白茫茫的雪景,思绪变得沉重起来。 舒沄也跟走过去,看了眼外面再缓缓侧头抬眸望着他脸上的情绪,并不否认他说的话,微微拧眉:“你在当他的说客吗?”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自从孩子流掉后,她已经似乎还有那么一个人,似已经忘记了。 今日提起,让她心里微微抽痛。 那个人总是时有时无的给她抹不去的痛,而如今如果不是萧煜提起,她真的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夫君。 萧煜也转过头来,妖魅的俊脸冲着讪讪一笑,淡淡摇头,眸色闪烁,不答反问:“你想去找他吗?我带你去找他。” “找他?”舒沄皱眉,看着他:“你知道他在哪儿?” 萧煜勾唇一笑:“他在南疆寻找千年玄冰,那是一把失传已久的长戟,如果找到这一柄长戟,他就可以参加下月底的兵器比赛,若他找到了这一块千年玄冰就可以解除皇上对他的猜忌。” “他们不是父子吗?为何要相互猜忌?”明明是父子,为什么要你怀疑我,猜忌我。 萧煜脸上的笑一凝,自嘲的扯唇:“皇上的心思那是我们能揣摩的,或许是因为二王爷的关系。” “这又和二王爷有什么关系?”舒沄心中满是疑惑。 萧煜看着她眸色深幽,没有回答只道:“这事你日后自会明白的,我现在也不方便透露,或许他会告诉你他的一切。” 舒沄蹙眉,却没有多问:“好,我不问你,那你知道萧君肴在哪里吗?” “刚说了,他在南疆。”萧煜扬唇一笑。 舒沄白了他一眼,认真问道:“是不是我要去找他,你就会带我去找他?” “是。”萧煜脸上的那一抹灿烂的笑容不变,点头。 “那好!我去找他,你带我去找他吧!” “决定了?” 舒沄淡淡一笑:“你说得很对,与其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我已经想通了,我要为非语报仇,我要找出凶手。而能帮我找出凶手的人只有萧君肴。” 听到他这一句话,萧煜眉间荡漾着的笑意更甚。 “你准备下行李,今晚我就带你离开。” “那你等我一下。”舒沄说着就转身去准备行李。 当晚,她给辰光留下一封信,便和萧煜就那么无声无息离开了王府。 出城后,他与她骑马离开,厚厚的披风将她裹在他的怀里,她安静的嗅着那一抹曾贪恋过的气息陪他一起穿梭在风雪里。 她身体很虚弱,萧煜带着她出城后就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她将女扮男装。 赶了一夜的路,她也累了,勉强吃了一些饭菜就继续动身。 到了南疆也是第六天的事了,她累得身体更瘦,皮肤面黄肌瘦,整个人直接都是萧煜送到了客栈。 当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客栈的房间里,而屋里空无一人,她正欲要起床,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君肴,他手中端着一碗热粥,走到桌边,抬眸看她一眼:“醒了。” 舒沄蹙眉,盯着他,慢悠悠的问了一句:“萧煜呢?” “离开了。”萧君肴回答得轻描淡写,声音透着丝疲意。 宫心谋(50):她步步掳获 “离开了?”舒沄一脸错愕,抿了抿唇瓣,想了想又问道:“去哪里了?” 那家伙怎么说走就走?都不给她说一声呢? 她都还未给他说一句谢谢呢。 萧君肴闻言眸色一闪,将端着的热粥轻放在桌上,侧身慢慢朝她走到床边站着,目光灼灼,耐心的回答:“他送你到这里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本王不知道,他送你到这儿的时候,本王并不在客栈里。” 舒沄低着头,暗想既然他都说不知道了,她也不想继续问,萧煜离开,自然有他的原因。 她抬起头移开视线朝桌上瞥了一眼,看着那还碗中还冒着热气,突然觉得肚腹空空的,疑惑的问:“桌上碗里装的是什么?” 她刚醒,肚子很饿。 “粥。”萧君肴黑眸淡淡的看着她脸上那呆萌的表情,简单的回了一个字,便伸出手想去扶她。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修长的手指是那么好看,她也不娇气直接握住他的那一只手,触碰那温热的手掌时,她心不由一荡,被他握紧轻轻一拉,她起身站了起来由他扶着去桌边坐下。 他没问她为何来找这里,她也没主动开口。 坐下后萧君肴也随之坐在旁边,撩袖端起碗看似是要喂她,她看着有些不习惯,直接从他手中抢过来就开始低着头吃。 他一怔,眸光轻扬,凝着她:“慢点喝,烫。” 见她毛手毛脚的样子,萧君肴出声提醒。 “萧君肴…”喝了一口粥后,舒沄一脸吃惊的抬眸看着他,“这粥谁煮的?” 萧君肴挑眉,半晌才回答:“本王煮的。” “真是你煮的?你堂堂王爷还会煮粥?”舒沄不可置信的凝着他,王爷都不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吗? 看她那么吃惊的模样,萧君肴眼中闪过一抹戏谑,淡淡扬唇一笑:“怎么?发现本王的好了?” 舒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不由扁起那小嘴,满脸的不屑:“会煮个粥算什么好了,我也会。”然而低头继续喝粥,虽然只是白粥却很好喝,米熬得很黏,很柔。 喝在嘴里嚼着甜甜的,滑滑的,胃很暖,很舒服。 萧君肴闻言只笑,不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饮茶,一双好看的眼一边看着她喝着粥俏皮可爱的样子,仿佛就这样他也觉得很开心。 一碗粥舒沄几口就喝完了,她舔舔唇似未吃饱,讪讪的抬眸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扯唇一笑将碗慢慢推到他的面前,“还有吗?我还想要。” 听到她最后那一句:我还想要四个字。 萧君肴心头猛然一颤,仿佛这句话透着深深的暧昧,是那么别有深意,就如她此时躺在床上向他索.要爱一样,是那么让人心神荡漾,胡思乱想,他凝着她那一双漆黑闪烁的黑眸,俊雅的脸上笑意更甚,更加好看。 “好,本王去给你拿。”说罢,起身翩然走了出去。 这家伙笑得真是有种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舒沄面色有些尴尬的擦了擦嘴,望着他走出来去的背影,蹙起秀眉双手撑着下巴,暗想,萧君肴是不是中邪了,还是吃错药了。给自己亲手煮粥,说话那么温润如玉,笑得那么神秘兮兮的。 他为何表现得如此淡定呢?就不问问她为什么来这里找他?不怪她私自与别的男人离开王府,奇怪了他怎么都不问呢? 难道他就那么相信自己?还是不在乎呢? 这一次她听萧煜的提议来南疆找他,原因有两个,一是想尽设法让他爱上自己,那样的话她在王府的地位就不会那么孤立,她要让王府里所有人都尊重她,都觉得她才是王府里女主人。 二是,想利用他查出杀死非语的凶手,其次,还有关于二王爷死的真相,或许只有他知道这个答案,那样的话她就知道了父亲真正死的原因,她是绝对不相信父亲会出卖国家。 萧煜的一句话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也想明白了,无权无势的她,想要查清父亲真正的死因,还有非语的惨死为他们报仇,自己一定要有报仇的这个能力,而唯一能让自己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萧君肴。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萧君肴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端着小锅,里面装的是白粥,还是热的。 见他回来了,舒沄将思绪按耐在心底深处,一步一步的计划着,看着男人将她的碗里盛满了白粥,她还是那么安静的埋着头吃,这次萧君肴还给她带了一些泡菜。 萧君肴做完一切随之就坐了下来,那双似有泛着血丝的眼凝着她,唇边的笑意是那么柔,是那么耀眼。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找你?”舒沄见他那么样看着自己,不由的眨了眨眼,疑惑的挑了挑眉。 萧君肴闻言轻轻一笑,声音明朗:“妻子来找丈夫,你觉得本王该问些什么?” 妻子?丈夫? 舒沄怔怔的望着他,眸色一闪:“你的意思是说,不怪我私自离开王府?” 萧君肴点头,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下,正色的转移话题道:“非语的事,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提到非语,就像一根刺,在舒沄的心里扎得很深,每提一次就会疼一次。 她放下筷子和碗,眸中浮现一片悲痛,慢慢的泪水酸涩的凝聚沾满了她一双眼。 “我不要什么满意的交代,我要杀死非语的凶手,我要真相,你明白吗?”她舒沄红着眼,眼泪在说完话的同时已经溢出眼眶。 这一瞬,她本只是演戏,想夺他的怜悯,她不想真正的哭,可心底深处那一沉淀的痛却让她如此的脆弱,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可她控制不住,看到他,那该死的眼泪和委屈将她紧紧包围,狠狠的撕扯着她。 萧君肴坐在原地看着她眼角流下的眼泪,眸色一沉,骤然起身站了起来走近她身边,伸手抓住她的双肩拉她站起来,近在咫尺的相望,手指轻轻拂上她的脸颊抹掉那眼泪,薄唇微启:“本王知道你心里的苦,也很痛。” 他展开双臂裹了她,紧紧地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低头,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对不起,每次都没有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面对,本王保证,从今往后都陪着你,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都伤害你。” 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脸庞,他身上那一抹浅淡的檀香味让她心里暖暖的。 舒沄楞在他的怀中,也很贪恋他的温柔,他的声音,甚至是这个怀抱。 这一刻,眼泪因为他的话肆意,湿了眼睛,湿了他的衣。 “萧君肴”她哽着声音,不由自主的低唤着他的名字。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他刚说的那一句话,深触她的心。 或许这是爱?又或者是一种同情,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不管此时她是演戏,还是只是利用,她只想安静的窝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恩。”萧君肴紧紧抱着她,轻应一声,下巴紧紧抵在她头上,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干净的气息,荡漾在他的心间,是那么幸福。 “萧君肴”舒沄流着眼泪喃喃低唤,垂放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搂住他的腰,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特别的难过,心痛。 “想哭就哭出来。”萧君肴眸色一闪,沉声道。 压抑在心里那些心痛,浸透整颗心,排山倒海的袭来。 眼泪,终于肆意…… 那一直紧紧被自己绷起的情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舒沄终于承受不住在他怔中哽咽着,泣不成声,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萧君肴微微抿紧了唇,动也不动,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哭。哭吧,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他黑眸中掠过一抹沉痛,他低低地叹息,“想要有能力去保护身边的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拿什么去保护别人,凭什么让人去爱你?更不会得到别人的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改变一切。” 舒沄愣了愣,又继续窝在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才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这才意识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心中顿时一堵,猛地抬起头来,“你知道我生病不吃不喝的事?” 萧君肴垂眸凝着她哭红的眼,点头。 “萧煜说的?”舒沄挑眉,松开抱住他的手,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却无奈他抱得更紧,只见他黑瞳一闪:“还用得着他说吗?你是什么性子本王难道还不清楚吗?” 舒沄一脸愕然,一时尽无言以对,有种被他看得很透彻的感觉。 萧君肴眸色深深,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浅笑,突然问道:“肚子还饿吗?吃饱了吗?” 舒沄怔怔的望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下一秒,他骤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吓得惊呼一声:“啊” “你要做什么?”他突然的动作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萧君肴将她抱着就朝床走过去,一边走一低头看着她惊愕的表情讪然笑了笑:“做一些有趣的事!” 宫心谋(51):他给她挽发 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 舒沄心中黯然一惊,脸上则是满满的愕然,双手倒是没有啥反应,也没挣扎,可心却一下没一下的跳,很紧张。 她不笨,知道他那句话是何含义,他又想做什么?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且他与她不是普通关系,是夫妻。 只是他突然这样对她,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害怕,有点害羞,甚至是失落。 她不懂,为何她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 萧君肴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轻轻的搁放在床最里面平躺着,自己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再随之躺在了她身侧。 舒沄躺下后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瞪着一双漆黑的杏眸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脱完衣服躺在她的身边,拉上被子给两人盖上。 做完一切后,并不是她预想的那样,他会对她做什么……… 她很错愕,他竟然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两人同盖一张棉被紧挨着睡觉。 舒沄紧绷着身体,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也怕他会察觉她此时的尴尬,甚至她脑子里还想着男女的事! 他的身体很暖,身上那属于他男人的气息也很好闻,这是她们成婚以来,两人第一次这样同眠相拥在一起。 如此的安静,如此的淡定,没有吵闹,没有挣扎。 他一直都不说话,她也没主动去开口。 “沄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他出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魅惑而透着一**惑力。 舒沄闻言一愣,心里悸动的脸红心跳的,她缓缓的侧过头来,黯然的烛光下清晰看到轮廓分明,面如冠玉的他,拥有一张俊美儒雅的脸,长眉入鬓,黑沉的瞳眸,高挺的鼻,完美的薄唇。 他的眼睛是那么深邃,神秘。 他也侧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恩……”舒沄眨了眨眼睛,低应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手和脚都像不是自己的,有些僵硬。 她的心跳的很不规律,因为有一双温热的手慢慢的朝她的身体靠近,手指轻轻的一寸一寸的抚摸。 身体就像有千只蚂蚁在爬,那感觉让她又惊又痒。 “你要做什么?”在他的手快触到胸前时,她脸色骤变慌乱的抓住他乱动的手。 萧君肴闻言眸色闪烁,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勾唇一笑,反手将她的手握住,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沄儿,你是怕本王不碰你?还是怕本王会对你情不自禁碰你?嗯…”最后一个字的音拖的老长。 这男人都说些什么呀? 她才不害怕呢?只是这样的他让她很不习惯而已。 舒沄撅起小嘴有些郁闷,眼睛瞪着他辩驳道:“我什么也没想,只是你这样动手动脚的我不好睡觉,不如你再去开一间房间,要不就让我起来,我刚睡醒还不想睡。”说着就翻身要起来。 要是这样和他一晚上在一起,她肯定会疯掉的。 “本王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有什么不对?难不成你希望本王去对别人动手动脚?”萧君肴的笑的意味深长,说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双有力的手却死死的按住她不放,不许她起来……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很无语,也有种没辙的感觉。 虽然他只是简单的按住自己乱动的手,没有下一步动作,可她觉得此时此刻这暧昧的气氛,挺怪异的。 就这样他看着她,她凝视着他。 就保持着这样尴尬,紧绷的氛围僵持着。 骤然,萧君肴俊脸笑了笑,松开按住她的手臂的手:“睡吧!本王不碰你。” 说罢抬头朝她的额头靠近,轻轻一个吻就落在她的眉间,然而没有多作停留,如同蜻蜓点水那般,就抽身平躺着不再看她,只是他的右手臂却将她的环在怀里。 舒沄一脸懵懵的,感觉有点天昏地暗的感觉,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似还未回过神来。 怎么觉得今晚的萧君肴和平常的他不一样,真的一点不一样。 以往他总是笑的温润儒雅,笑容也如沐春风,可她知道,那只是假象,是他带的假面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只是在别人面前扮演自己默默无争,淡漠如菊。 而他真实的一面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今晚他变如此深情,温柔的模样?又有几分真?以分假呢? 舒沄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怎么都睡不着,脑子很乱,很烦躁。 直到耳边听到萧君肴熟睡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转动着眼睛看向他的侧脸,俊美的五官,纤长的睫毛,沉睡的样子像一个天使。 就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相拥而眠,可不知为何舒沄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像是一场错觉,是那么不真实。 她动了动身子,向他靠近几许,或许靠近一点,就不会有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或许是一种反应,她一动,他就拥得更紧,她的脸几乎抵在他下巴处,脸贴在滚烫的胸膛上,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不知不觉迷糊的睡着了。 直到有什么东西在腰间处慢慢抚摸,甚至慢慢朝下…… 舒沄顿时惊恐大叫一声,本能反应的想要挣扎,可双手却使不上力,因为觉得身上好重,好重。 “是本王………” 突然,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温柔响起。 她颤抖着身子猛地睁大眼看着那个伏着自己的男人,他何时用这种姿势了? 舒沄喘息着,盯着他俊美无暇的脸,那荡漾在眉间隐隐的笑意是那么清晰可见。 “萧君肴…”她哑着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恩。”萧君肴浅浅的微笑,抓住她的乱动不已的双手,凝着她惊恐的脸,他问:“沄儿,可以吗?” 舒沄闻言一脸错愕,他在问她?寻求她的同意。 他堂堂王爷想要女人,直接宠幸就是,何必如此顾及对方的感受问可不可以? 半天见她不回答,他有些急,面色有些沉,那一抹笑却始终不变,只是他身子朝她的身体更靠近几分。 舒沄顿时双眸微睁,面色泛起淡淡的红晕,咬紧唇:“你……” “你不说本王就当是可以的………”萧君肴目光灼热,凝视着她那娇羞的模样,体内的燥热感更加强烈,吞噬着他,不等她回应,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霸道,很强势,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嗯……”她娇喘的发出一声细弱的声音,舒沄颤栗着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的吻慢慢游走到她的脸颊,下巴,颈脖,耳垂边。 “别怕,本王不会弄疼你。”萧君肴声音似魅惑的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慢慢让她的身体接受她,也慢慢沉入。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却似第一次。 是那么小心翼翼,是那么意乱情迷。 本是一场戏,到底谁先入戏,谁当了真。 一夜,他不知道沉溺多久,只是最后她受不了了昏过去他才肯罢休。 他也从未有过像今夜如此的疯狂,索要,像着了魔,像中了蛊。 也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有销.魂二字。 天大亮舒沄才醒,感觉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她睁开眼就恍然的朝身边看了看,看见身旁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再揭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顿时心里空落落的,伸手一摸,他躺着的地方还热着的,还残留着他那浅浅的檀香味。 那昨晚不是做梦了? 她真的和他做了那种事?一夜缠绵都是真的? 她眼睛转了转,脑子里全是昨夜与他缠绵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羞死了。 “衣服本王给你准备好了,换上我们就去冰火岛。” 突然,萧君肴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舒沄一震,起身坐了起来就见他走到床边,还未开口他又开了口:“你的头发都乱了,本王给你挽发。” 挽发? 舒沄闻言惊愕的看着他。 他冲着她错愕的眼神,眉眼一弯,笑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本王,很傻。” 说着手握住她的手腕,扶她起床,“昨晚睡的可好?”扶她坐在梳妆台面前后,他问了一句。 舒沄抿着唇,头也不敢抬,脸顿时红透到耳根处。 她被他折腾了一夜,根本没怎么睡。静默半晌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梳妆台镜面里,看到他现在自己的身后,俊雅的脸上笑容灿烂,目光灼灼。 “你要是都睡得好,我就睡的好。”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她回答。 明明昨儿他的眼睛看着泛着血丝,今天一看却更加柔情,更加深邃。 萧君肴听到她的回答笑了,笑的如斯的好看。 “呵呵呵…” “笑什么?”舒沄疑惑的抬眸看着他。 她说的话很好笑么? “笑你长的真好看。”萧君肴目光流转,垂眸看着她的轻垂在双肩的假长发,虽然是假的,她却保养得很好,乌黑亮丽,像真的一样。 说到好看,舒沄眨了眨眼,朝镜子里看去,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她头上,精致的五官,俏脸透着隐隐的红晕,黛眉之间有着隐隐的妩媚。 “真的吗?我长得好看?”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美,比起宫里的香妃,太子妃,甚至凤香媛和木苏婉,她的美都比不过这些女人。 萧君肴笑容不变,语气十分坚定,“是的,你很美,美到让本王着迷,想要紧紧的锁在身边。”说着就抬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纤细的手指穿插在发丝之间,慢慢的撩起一缕缕的发丝,将其缠绕在一块。 舒沄坐着不动,就那么透着镜面看着那个男人动作小心翼翼的,眼神温柔,慢慢的给她挽发鬓。 宫心谋(52):身陷冰火岛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也没拒绝,安静等她将自己的那头假长发从头顶编着一棵辫子垂放在右肩,说不上十分精致,十分好看,至少看上去很素净。可能是不是真发的原因吧!编起辫子后他竟然用他的发带给她扎紧。 不仅如此他还给她准备了一套素白色的女衣,披着雪白色的毛绒披风,不再是男装。 穿上这一套衣裳,她仿佛脱去了繁华的包袱,变成一个清纯脱俗的乡野姑娘。 萧君肴特别的满意她这一身打扮,而他也不穿那些华丽锦服,也很随意的青色衣衫,外面披着黑色的毛绒披风。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到楼下大厅吃早膳。 “我刚才听你说要去冰火岛?哪儿是什么地方?”舒沄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想起了在屋里他说的第一句话,疑惑的询问。 她听萧煜说了,他要去寻找什么千年玄铁,什么长戟去参加月底的比赛,眼看时间快到了,他好像没找到吧! 萧君肴抬眸看她一眼,深邃的目光朝大厅四处也围桌吃早膳的客人掠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他只简单的回了一句:“路上再告诉你,吃好了吗?” 舒沄最后咬了一口馒头,点头。 萧君肴起身站了起来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就朝门外走去,外面的雪积得厚厚的,行人也不多,两人出来后直接骑着马离开了。 马一直朝南边跑,萧君肴胸膛紧紧贴着她,自己身上那一件黑色毛绒披风也将舒沄紧紧包裹,几乎一点风也透不进去,只剩她一双杏眸时不时的朝外面看了看。 “快到了。” “恩。” 舒沄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睛突然定在一处,远远可以看清晰看见前面覆盖着***峰四周,一座极大的层恋叠嶂的山峰渐渐露出形状,呈现眼前。可峡谷的另一边却是另一副景像,青山如屏,白瀑似练,云雾萦绕,烟尘灰黑,悬崖峭壁隐约可见,顶端竟有着丝丝缕缕的黑烟飘起,烟中还夹有火光。 这两座山真是奇怪,一边是白雪层层覆盖,一边是青山云雾环绕。 到了山脚下,萧君肴抱她跳下马,两人携手站在两座山峰下面,而脚下除了他们两人的脚印外,一直往前的小道上都残留着很多脚印,只能证明这里不仅只有他们来,还有其他人,而且人不少。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了然。 望着地上那些残留下的缭乱脚钱,萧君肴眸色深深,面色漠然一片,将这两座山与兵器简单的解释给她听:“这里就是冰火导,右边积满白雪的是冰山,而左边青山凸显,山顶冒着的黑烟则是焰火山。而那一块玄铁长戟就在这两座深山之中,至于在哪里真没有人找到过。这是上千年天上二郎神与孙悟空大战的时候,削掉的一块长戟箭头。” 经过他这么解释,舒沄虽然没怎么理解,但也明白了。 “你都说了没有人找到过?或许这就是一个传说,不能信以为真。”既然都没有人找到过,那这个就是一个传说,根本没有实际的依据这两座山里真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别人找不到,并不代表本王也找不到。”萧君肴侧身看着她,漠然的脸上浅浅的勾起一抹笑,语气十分的坚定。 遇到这么一个执拗的人,舒沄也无言以对。 既然他要找就等他找吧! “王爷都这说了,那就走吧!”舒沄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转身踩着那些脚印朝前迈步走着。 萧君肴跨步走到她的身旁,继续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边走一边说:“如果本王找到这一块失传已久的长戟,就能让父皇对本王另眼相看了,那样的话本王就有能力与太子有抗衡的势力。” “这把长戟应该不是江湖兵刃比赛那么简单吧!”舒沄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恩。”萧君肴恩了一声,继续道:“拥有这长戟的人就是三国的宿命主,也就是云兮国,凤灵国,安天朝三国的主宰者,可以统治三国称霸。所以这把长戟是三国皇帝最想拥有的东西,而这两座山峰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多少灵魂在这里埋葬。” 听到这舒沄敛起眉抬眸凝着他,面色肃然几分:“既然如此,那你还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你担心本王?”萧君肴看着她,只是笑。 “你觉得呢?”舒沄轻叹一声,眸色一闪,抿紧唇看着前两座山峰,里面可是危机重重,地面都有不少人的脚印残留,已经有很多人都向往着拥有这一把长戟,称王称霸。 萧君肴怔了下,眸色闪耀,抬手抬起她的下颚,俊脸笑意浅浅:“傻丫头,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不是有你陪着本王吗?走吧。”说罢,不等她回应就拉着她朝峡谷深处走去。 既然都来了,他根本没有回头路。 临阵退缩,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做的事情。 手心传来的温暖和固执,舒沄很无奈,只能由他牵着走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只言片语,仿佛安静是给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随着地面那些残留着的脚印来到了峡谷最深处,远远就听到喧哗声,吵闹声。 越往里面走,寒风冷意掺杂着淡淡的热气,因为左边是火焰山。 “要么就一起合作将宝贝找到,要么就各走各的,凭自己的运气。” “其实,我个人建议还是大家凑在一起寻找,至少有一个照应。” “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么几百号人物,谁找到了那宝贝归谁呢?” “你们别吵了,又来了两个人与我们争的。” 峡谷一块平地上,站着几百号人,全都是江湖上的一些侠客和名门正派的人,大家都聚结在一起争议不休,而萧君肴和舒沄的出现让他们争论戛然而止。 众人目光都讶然,惊疑,戒备的望着他们。 萧君肴与舒沄携手走了过去,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人她不认识,但不代表他不认识他们,不然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骤然,对面那一群里有人站了起来一双眼紧紧盯着萧君肴冷声质问。 不等萧君肴回答,其中就有一个身穿蓝色青衫的男人目光如炬的睨着他,出声回答:“我知道他是谁,他是君王府君王爷。” 听到萧君肴真实身份,众人一片唏嘘。 舒沄也是一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认出来了。 倒是萧君然泰然自若,置身站立在对面,一双黑沉深邃的眸掠过对面所有的人,最后落在那穿蓝色青衫的男人身上,温润俊雅的脸上勾起唇,似笑非笑:“林门主你也来凑热闹?” 林门主是江湖上第一镖局的林方休,他闻言面色淡定,冲着萧君肴漠然回笑:“君王爷都来了,何况我们这些江湖上的小人物呢?这神犬长戟天下人都想拥有。” 神犬长戟? 舒沄没说话静静的站立在他身边,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萧君肴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不大不小,“既然如此,那就各找各的,凭自己的运气。”说完,不等他们回答拉着舒沄就朝别处方向迈步走去。 身后林方休站在原地敛紧眉,看着他们慢慢走远,毕竟他是王爷,都不想与皇家扯上关系。 “林门主,君王爷都来横插一脚?那我们找到神犬长戟这事不是有些棘手了吗?就算是我们找到了他也会以各种借口夺走。”见他们走远后,在人群中一位江湖人士眉目深深,走近林方休身侧低声轻问。 对于这个人顾虑,众人都是考虑到的。 林方休面色肃然,眸色闪烁,声音微冷:“若是这样,只能让他有命进来,没命走出去,都到了这里面发生什么意外那是谁也无法预测的。”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人吗?”男人闻言轻松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多一个人寻找且不是少花一些时间,等他找到了,我们就从他手里抢过来不是更好?”林方休冷冷一笑,似在心里找好了算盘。 男人赞赏的看了一眼林方休,对着身后的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一起朝萧君肴离开的方向走去。 相隔的距离并不远,萧君肴能察觉出他们在身后跟随而来。 “他们跟着我们干什么?”舒沄能感觉身后那些人紧紧尾随,疑惑的拧眉问他。 萧君肴边走抬头仰望着四周,附近雪山环绕,很明显他们走的是雪山,他微微眯了眯眸,眸色深沉。 “他们要是喜欢跟就跟,本王无所谓。” 舒沄怔了怔,也抬头朝他所看的地方看去,对面那座峦峰雪山高高堆起,给人的感觉恍然要坠落一样,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真看到那山峰顶上的雪在晃动。 萧君肴脚步一顿,黑眸闪烁,侧身朝身后那慢慢尾随跟来的数百人,薄唇轻勾。 “不好了,雪山在晃动,是不是雪崩了?”舒沄目不转睛的凝着山峰上那摇坠晃动的雪山,满脸惊恐的出声提醒。 宫心谋(53):嗜血红蚂蚁 她的担心明显就是多余的。 山峰那层层欲要往下坠落的厚雪,萧君肴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根本不在意!他已经到了峡谷最里面,就算此时雪山坠落下来,他也有办法自救,不过那尾随自己跟来的人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躲过了。 萧君肴握紧她颤抖的手,听到她有些激动焦急的声音,淡定的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相信本王。” 相信他? 舒沄手心全是冷汗,脸色苍白,转过头看到他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眉头不由紧紧拧起,如果那雪山崩塌下来,他们可是会被活埋在这里的,他竟然说的那么轻松。 难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将那些江湖上的人引到这儿? 想通这一点她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些尾随而来的人,眸光一闪。 如她所想的那样顶峰上那高耸的雪山开始不停的晃动,正欲要坠落崩塌,峡谷下面那些跟来的人们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领头走在最前面的林方休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即可反应大声道:“退” 所有人惊慌找措的乱窜,往后奔跑,轻功绝顶的都飞快的朝身后飞掠。 萧君肴手揽住她的腰飞身旋起朝峡谷里运用轻功飞掠过去,动作异常之快,只是眨眼的瞬间人影已经不在了。 雪山朝峡谷下面倾盆而倒塌,一片白雪坠落是席卷而来,一点预兆也没有,那么突然。 林方休引领着数人快速的后退,雪山崩塌面积很广,坠落下来时还是有人受了伤,被冰冷的厚雪覆盖。 在雪山下坠那一刻萧君肴抱着舒沄快速的躲进了峡谷最底下的一个山洞里,给外面的人制造了一个假象,以为他们两人都被雪覆盖,葬身在雪地了。 山洞里,两人跳进来时摔倒在地上,不停在地上翻滚着,怕伤着她,他用自己的披风将她紧紧包裹护着她。 雪将山洞全部遮盖住,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舒沄对这突发其来的变故整个人还是懵的,只能紧紧抱住他,当他扶着自己站起来时眼前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 “别怕。”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将其吹燃。 有了微弱的火光,舒沄看到了他的俊脸,有一条血口子,是擦伤。 “你受伤了。”她激动的伸手去摸他的脸上的擦伤。 “小伤而已,没事。”萧君肴没有在意脸上的伤,而是举着手中火折子朝洞里扫了一圈,拧紧眉审视。 舒沄扁了扁嘴,垂下手,朝四周巡视一眼,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洞?” 萧君肴动作不变朝前迈了一步,很谨慎:“在你来之前本王有进来过一次,当时就发现了这个洞,听外界谣传这个洞里有怪物,很少人进来,不过进来的人都从未活着出去过。 舒沄闻言面色一白,惊疑的望着他:“那你还闯进来?不是作死吗?” 这个男人怎么老做一些危险的事呢? “如果不这样做?怎么掩人耳目。”萧君肴继续往洞里面走,因为太黑了,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朝前走,身后已经被雪覆盖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在这洞里也会被闷死的。 掩人耳目? 听他这么一说舒沄似恍然大悟,他如此费劲心机去引那些江湖人士的注意,目的就是想借用他们向外界误认为他与她被雪山覆盖,也让宫里蠢蠢欲动的太子以为他死的消息。 为了如此,他竟精心谋划,步步算计。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寻找着出路,萧君肴走在最前面,她走在后面。洞很深,地面很潮湿,全是泥,踩在地面上有些滑,有些湿黏黏的。走往深处走就觉得冰冷刺骨的气息环绕,吹拂而来,而且还能隐隐看见最深处有着一丝红光若隐若现。 萧君肴看见红光不由一喜,拉着她走得更快,甚至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了。 吱 离白光只有几步之远的距离,听到了怪异的声音,萧君肴顿时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眼睛定在一处,望着前面那一块闪烁着红光突显的洞里,目光深幽。 握着她的手不由一紧,舒沄蹙眉,朝前面一看不由脸色煞白,看着远处那洞壁上,地上全是发着红光的蚂蚁,而蚂蚁的身躯不是像沙粒那么大,而是像一个人的拳头那般大。 它们全身泛着晶莹透着红色的光,一双滚圆的黑眼是那么犀利,肚腹微微凸起,尾巴如弯月刀形状,高高翘起。 难怪他们会看到红光原来是满洞壁朝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火蚁。 只是看到它们的那庞大的身形就让人有所畏惧,更别说这么密密麻麻的一片聚结在一块儿,若是它们一起围攻,那不是只有一个结果,死无全尸吗? 萧君肴面色黑沉,想要后退,可已经晚了一步。 红火蚁似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纷纷昂起头瞪着那一双滚圆的眼睛瞪着他们,似很兴奋,都纷纷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是一种讯号吗? “该死!”萧君肴眸色深浓,低吼一声拉着舒沄就转身开跑,连火折子都来及去点燃,只有一个念头,跑。 舒沄原本没有武功,地面又滑又湿,她跑起来很慢,如果不是他拽着她,都不知道摔了几次了。 身后红火蚁蜂拥而上,动作迅速,只听见吱吱喳喳在地面爬行的声音,是那么刺耳,是那么惊悚。 到一个分叉路口,萧君肴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她,指着左边的洞口对舒沄叮嘱道:“你朝这里一直跑,不要回头。” “那你呢?”舒沄看着他。 “相信本王,把它们处理了本王就来找你,快跑,记住不许回头。”萧君肴说着就推她一把,将身上的黑色披风一起扔给了她,“给本王保护好,别弄脏了。”转身面朝那些密密麻麻朝自己爬过来的红火蚁。 被他推一把,舒沄倒退了好几步,手握着火折子,站稳后转过身含着眼泪看着那已经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前面那似血腥刺眼的红光将穿着白衣的他紧紧穿透。 “萧君肴”她哽着声音喊了一声,抿紧唇,眼泪就那么盈眶而落。 萧君肴闻声只是眸色一闪,并没有回应,右手住腰间一伸,倏地拔出藏在腰带里的魔丝麟,随手抖得千变万化,毫不留情,冷冽刺出。 舒沄看得目瞪口呆,那武器她见过,是他曾勒掉一个脑袋的细铁丝。 那应该是他秘密武器。 红火蚁成群向前攻击而去,张牙舞爪的朝萧君肴飞扑而去,尖锐的四肢朝他蜂拥刺来。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细铁丝,被他使得宛若游龙惊凤,势不可挡,左手也没闲着,而是变幻出万千掌印,排山倒海一般朝那红火蚁急冲过去。 一时间,洞里周围冷风起成旋,气流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洞壁碎石断裂,那飞扑攻击过来的红火蚁身上纷受波及,不断被细铁丝勒断四肢,或是被击飞出去,却因坚硬外壳护身,成群围攻,攻势一轮接着一轮,依旧强劲。 除此之外,火红蚁除了四脚坚硬外那翘起的尾巴还会吐着五彩缤纷的烟,嗅到就会觉得全身发软,咽喉像被人掐住,窒息般的透不过气来。萧君肴敛起眉,迅速的屏住呼吸躲过。 他让她离开,而舒沄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似生了根,抱着他的披风僵持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望着萧君肴孤身一人对付那些红火蚁, 她又惊又急,这些怪蚂蚁精力旺盛,永不倦怠,简直不可思议,一门心思朝萧君肴飞扑过去撕咬,攻击,就算杀死了后面又源源不断的爬过来,仿佛杀不完一样—— 再这样下去,不待杀光它们,萧君肴就将被这些怪物给拖得筋疲力尽,累死在这里! 不待她提醒,萧君肴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掌风呼啸,凌厉的啪啪几个攻势挡开靠近自己的几只蚂蚁,忽然撤回手掌,凌空而起,手中的魔丝麟瞬息变化,犹如闪电那样穿梭着,瞬间就将那蜂拥而来的数百只红火蚁穿透身体杀死,而自己飞快的转身朝舒沄所站的方向飞掠面来,抓住她手手朝前面的缺口处飞奔而去。 身后的红火蚁没有半分停滞,毫无畏惧,兴奋立时追击,饶是如此,还是被远远抛在后面。 舒沄一手握着他的披风,一手紧紧被他抓住,边跑边回头望了一眼,心头稍微松懈。 虽然漆黑得看不清方向,萧君肴仍没有一丝顾虑向前跑,似像有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身后那紧追不舍的红火蚁发出吱吱的叫声,似兴奋,似激动,速度很快。 “啊” 骤然,舒沄觉得脚踝处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叮了一口,痛得大叫一声。 萧君肴面色一惊,转身抱住她,见她面色痛苦,朝她脚下一瞥竟然有一只红火蚁紧紧贴着,吸食着她的血。 见状,他沉着脸手中的魔丝麟一闪而过,一根细长的铁丝就从那只红火蚁后背穿透而过,一脚踢掉。 才抱着摇摇欲坠的她,只见她面色苍白,洁白的面额亦是冷汗溢出,心不由一颤:“沄儿” 舒沄喘一口气,摇头道:“没事……快走。” 虽然被咬了,除了伤口有点痛,头有点晕外,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萧君肴抬眸看一眼,只见身后红光闪烁,吱吱声越来越近,只好将她背着继续朝前跑。 突然,脚下一个悬空,萧君肴身子失去了重心,向前猛地摔出去,背着她一起坠落。 宫心谋(54):怪异的黑蛋 “啊”突如的变故舒沄也惊叫一声,声音划破这漆黑深洞,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萧君肴脚落空之时第一反应是紧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地将缠绕在手臂上的魔丝麟抽出在洞壁面上划出一条火花,因为两人身体的沉重,向下坠落的速度极快,魔丝麟根本挂不住,也没有着落点,只能随着光滑的洞壁滑落。 四周仍漆黑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此时,他也急了,轻功再好,武功再高,现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好有魔丝麟的强力支撑,他勉强可以用脚借力踩在洞壁之上把下坠的速度降慢。舒沄不敢乱动,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身子。 刹那之间,头顶上红光四射,照亮了整个黑暗的深洞,是红火蚁成群追过来攀爬在洞壁之上,因为它们身体泛着红色的光芒,原来漆黑的洞里瞬间大亮。 能看清楚东西后萧君肴将激射出去的魔丝麟收加袖口,抱着舒沄一个旋身几起几落,脚尖踩在洞壁上再飞身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站稳后他才看清四周的环境,宽阔幽深,遍地都是尸骸。 舒沄依偎在他的怀中,瞥见地上那些残肢骸骨,不禁打了一个颤,紧紧抱着他,浑身冷汗淋漓。 他们都闯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活着出去吗? “脚还痛吗?”萧君肴昂着头望着那密密麻麻攀爬在洞壁上的红火蚁,眼看就要到洞的半山腰了,他抿紧唇,眸色森然一片。 提到脚?舒沄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没开始那么痛了,只是脚上麻麻的,觉得浑身有些怪怪的,丹田处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一时她也说不出自己那里不对劲。 她不想让他担心,他分心,漠然的摇头:“没事,现在怎么办?这么多蚂蚁我们怎么出去呢?” 抬眸望着他的侧脸,或许他都没有预测到会遇到如此棘手,恐怖的事情。 萧君肴闻言眯起黑眸转过头看她,脸色一沉,眼睛凝着她那双渐渐泛红的眸子,低沉出声:“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舒沄面色焦急万分,想着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红火蚁,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宁,她是担心他的。 “沄儿,把你的手给本王。” 突然,他肃然的开口。 手? 舒沄面上疑惑,却没有多问直接抬起右手。 萧君肴垂眸看了一眼抓住她的右手撂开衣袖,沉声道:“本王需要你的血。”话落,低头张嘴咬住她的白皙的手腕,坚硬的牙齿狠狠的穿透她的皮肉。 “呃”疼,在那一瞬间蔓延 淡淡的,温热的液体黏糊的蹿留在齿间,萧君肴猛地吸食一口就松嘴了,抬头瞥见她对了双逐渐变成暗红色的眼瞳,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心里总算松了一口了气。 可他嘴角溢着鲜红的血丝,舒沄被咬了一口后整个人无比的清醒,不顾手腕那被他咬伤的伤口,而是很镇定的问他:“是不是有我的血就可以打赢了?” 萧君肴扬唇一笑,眸色轻闪,一脸的自信:“你就站在这儿别动,让本王把它们全部消灭掉。”将她揽在身后,看着那源源不断朝他们爬行过来的红火蚁,他挺身朝前迈开一步,魔丝麟像一条小蛇从他手臂处激射游蹿而出,动作敏捷,快速。 只是眨眼的刹那,那细得肉眼都几乎看见的银丝就扫过围靠而来的红火蚁,穿透它们那坚硬的胸口,他扬手一挥全部击甩出去。他这样的动作,它们有些忌惮,靠近的速度变得有些缓慢了,纷纷扬着脑袋,瞪着滚圆的红眼,翘起红尾,围成一圈,仿佛在摆什么阵势一样。 舒沄站他的身后也能清晰看到前面的景象,她虽然心急,害怕,不过却安静的站着,没说话。 深怕因为自己让他分神。 能不能从这儿活着出去,只能靠他。 萧君肴十分谨慎,也没有时间去分析它们这种怪物在想什么,直接主动攻击,右手挥着魔丝麟脚尖轻踮在原地飞身而起,招式干净利落,瞬息变化,不给它们喘息的机会,掠过它们的身体直接利用银丝横扫千军一样的击打着,穿透着它们身体,一举歼灭。 全身充满了力量,内力增进,那挥出去的力道比平常重几倍,碰到红火蚁的身体,即刻就碎尸分裂成几瓣。 就算他动作再快,武功再高,招式再怎么快,也敌不过那源源不断从上面洞里爬进来的红火蚁,仿佛怎么都杀不完。 舒沄看得眼花缭乱,敛起眉不断想办法,朝地上那已经被五马分尸的红火蚁残肢走去,蹲下身睨着它身上那泛着红光的身体,在身体四分五裂的后,竟然失去了那一道耀眼的光芒,而是从残肢里流出红色的液体,像火油一样。 看到这,将萧君肴起初给塞给她的火折子拿出来,颤抖着手将火折子吹燃发出淡淡的火花,她将其垂下把火花凑近那流出来的火油上,瞬间砰的一声,火苗升起,燃烧了起来。 她见状心中一喜,继续朝其他残肢继续点,没一会儿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蚂蚁肢体因为自己体内火油而染了起来。 对面萧君肴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猛地将面前的红火蚁全部斩杀,蓦然飞身朝她而去。 “聪明。”他到她身边就夸赞的吐出两字,抱起她的腰再次从原地跳跃而起,手中的魔丝麟挥洒自如,像千丝万缕那样击打在那些红火蚁身上,顿时坚硬的外壳和四脚就大卸八块的掉落在地面,残体里流出的血油被燃烧的着火苗触到,就霎时间燃烧起来。 火光四射,一层层火焰高高飘起,浓烟四起,直呛人咽鼻。 听到他夸自己,舒沄心中一喜,反而抱他的动作更紧,更用力。 萧君肴掠起之时就朝身后退,远离燃烧起来的火焰,而因为有火那些追上来的红火蚁有些惧怕,不敢追上来。本来自己身体里就残留着血油,若过去还未等他们动手,自己就被火的温度引爆了。 见它们纷纷停下不敢上前,他们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落地站稳后,踩在尸骸骨上面,舒沄就瞥见脚下有数个空头颅觉得浑身一颤,紧紧拉着他的手臂。 “这些尸骸应该就是来进寻宝的人,不用害怕,都是一些废骨头而已。”趁着火光一眼掠过去,可以看到满地的都是尸骨,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渴望得到这一柄神犬长戟,而独霸一方称王。 看到骨头还不吓人,只要不是腐尸就行。 舒沄自然明白,权力,地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东西,可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多少代价? “哪边有一个出口,我们去哪边出去。”萧君肴拉着她朝右面一个出口走去。 沿着出口往里面走,不再漆黑一片,但不是很亮,微弱的白光从最深处映射进来。两人走进出口处就朝里面谨慎观望一眼,是一个很狭窄的深洞,就这么一眼看过去是一条直的隧道,看不清尽头,只是见到一丝白光朝深处透过来。 萧君肴敛着眉朝洞壁瞥了一眼,没见着有什么异样便拉着她朝洞里走了进去。 为了不让这气氛变得如此沉寂,恐惧。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后不后悔来这里找本王?” 后悔? 舒沄闻言一楞,想着当初她来找他的目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抬眸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和后脑勺,她觉得陌生又熟悉,他有太多秘密,隐藏得太多。 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她只想他能帮她查出杀死非语的凶手,只想父母亲为何缘由而死。 所以,她不后悔。 “我不后悔,那怕永远出不去了,会死在这里面,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萧君肴俊脸勾唇微笑,脚步一停继续朝前走,握住她的手变成十指紧扣,他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面的,我们会拿到神犬长戟安然离开这里。” “我也相信我们会走出这里。” “呵呵”他轻笑。 “我问王爷一个问题行吗?” 虽然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隧道里很长,怎么都走都像走不到尽头去,好不容易两人可以这样宁静,坦然的方式聊天,说话,她不想错过,有些话藏匿在心中很久了。 “恩。”萧君肴低应一声,似也期待她会问什么。 舒沄抿了抿唇,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二王爷的死是不是和王爷有关?” 萧君肴眸色一沉,脸上的笑顿时凝住,他没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王爷不回答,我就当是与王爷有关。我再问王爷第二个问题,王爷此生可有心爱之人?” 问完这个问题后,她有些小期待的,可也是失落的。 “有。”萧君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却没说是谁。 在王府里有一个他维护,疼惜的女人木苏婉,有着权位相助自己的凤香媛,而且她此时还怀了他的孩子,更重要的是皇宫里还一位美艳女子香妃。这三个女人他都是爱的吧!或者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一点点地位。 “我问完了,王爷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萧君肴问她:“你和七弟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七王爷? 想到那个干净,有些孤僻的男人,舒沄很坦然,也很淡定的回答:“在与王爷成婚一个月前我曾因骑马受伤,在路上遇到了七王爷,是他送我回家,就这么一次一面之缘,当时我并不知他是七王爷,成婚之日看到才知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以为他还会问些什么,突然他停住脚步,说了两个字:“到了。” 听到到了,舒沄脸上一喜凑到他身旁边朝前面一看,顿时脸上的喜意僵住。 隧道尽头是一片白色花海地,一望无际,一片都开满了白色的花,花状有点像百合的样子,可却又不像,花瓣展开的时候有点像是人在笑一样。面且白色花的花杆上面长满了黑刺,叶子也是黑色的,每一棵白色花杆上结了一个果子,像锅那么大,样子扁扁的,椭圆型的,周身黑得没有一丝杂质。 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花都还绽放着,却结了果呢? 望着一片花海两都楞住了,不敢轻易上前去查探,甚至是触碰。 “这到底是什么花?长得好奇怪?”嗅着淡淡的花香,舒沄一脸的诧异,侧头问萧君肴。 萧君肴黑眸凝着远处,眸色深深,道:“你站在这儿等我,本王去看看。” 花香应该没有毒,最古怪的应该是花杆上那黑果子。 不等她回应他就松开手朝前面的花海走过去,她站在身后没有跟上去,乖乖地等着。 走过去站立在一棵白色花面前,才发现花杆好粗,像拳头那么粗,而长在上面的黑果子像一个蛋,与花杆接头哪个位置发着淡淡的白光。 他唯一想到就是怪物蛋。 萧君肴用缠绕在手臂上魔丝麟慢慢靠近黑果子,还未触到就听到咔嚓一声,黑果子外壳出现崩裂,一道道裂痕慢慢裂开。 发出一声叽叽喳喳的声音。 宫心谋(55):制服娃娃果 是婴儿刚出世的那种啼哭声,响亮而透着让人惊悚的感觉。 听在耳里是那么刺耳!震骇人心。 不仅如此,就连其他花杆上长着的黑果子外壳也逐渐一个个慢慢碎裂,坚硬的壳破碎裂开,脱落后露出一张张像似婴儿的脸,有着与人相似的一双黑瞳,鼻子,嘴巴,就是没有眉毛,耳朵。厚厚的嘴微微张开露出长长的獠牙,像僵尸的牙齿那般随着嘴张开时慢慢变得颀长。 萧君肴目光一凛,紧紧凝着眼前变化的黑果,手中的魔丝麟在袖中蓄意待发,异常的谨慎。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站在身后舒沄也非常的震惊,几乎怔在原地,眼睛盯着离萧君肴最近的那一个黑果子,只见它已经将外壳脱落完全的露出一张娃娃脸,而且还从花杆上将身体自动脱节,飘在半空,目光黑幽,透着深浓的恐怖,嘴张得大大的,那露出而修长的尖牙齿将嘴皮紧紧包住,冲着萧君肴就飞掠过来。 舒沄瞳孔微睁,脸色一变,不由大喊:“小心” 手心里全是冷汗,本能的想迈步过去,可却硬生生的停下了,她不能上前去影响他。 听到她的惊呼,萧君肴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是早有准备的将手中的魔丝麟凌厉快速的使出,身影如魅的闪躲,侧身扬手就将那朝自己面门飞掠而来的娃娃果一掌劈在它的脑门上,顿时就摔飞了出去,而他没有旋身跃起利用纤细的魔丝麟在半空用力一划,一道光圈在他周围形成一个防御的光影。 对面那些慢慢与花杆脱节飘飞在半空的娃娃果,成千上万的聚结在一起,看似像一张张复制的脸,看着都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它们见萧君肴只是轻轻一掌就把开始攻击的娃娃果击打摔出去,顿时就是**崩裂,死了。 见此,更让它们眼中燃气汹汹怒火,张牙凶恶的眼神几乎是如出一辙,像克隆的一张张脸,它们同时朝萧君肴攻击而去,它们没有武器,没有手和脚,只有两颗尖牙做为武器,而且就是数量多。 萧君肴眼神凌厉变千,睨着它们,飘飞停在半空那一开始用内力形成的防御墙顿时火光四射,映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接着那光芒瞬间幻化成刀刃配合着那灵活如蛇的魔丝麟像数千只的羽箭,凌厉的射出。 只听见吱吱的声音响起,飘荡在空中的娃娃果都张嘴惨叫,纤细锋利的铁丝穿透它们的嘴,刺穿了它们的脑门处,顿时魔丝麟破皮而入,一股白色的液体顺着娃娃果额间渗出。当萧君肴将魔丝麟肆意抽出时,它们脑袋四分五裂,**崩裂,碎成一块块掉落地面,碎块刚落入地面就幻化成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了。 一心战斗的萧君肴并未顾及那么多,他如影随形,使出的招式也是千变万化,快如闪电,娃娃果个个冲上来都是被他打中,碎成一块块掉入地面。 而成千上万的娃娃果也不甘示弱,纷纷从花杆上坠落成形朝萧君肴攻击而来,不休不止。 站在一旁的观望的舒沄见此,又急又无能为力,心力交瘁。看着萧君肴孤身战斗,她一时说不出心里意味,担心和焦虑占据了她那颗慌乱的心。 她什么也做不了,不敢轻举妄动,让他分心。 她站在原地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着那些被萧君肴击退掉落地面的娃娃果,在看到它们触碰到地面之时就瞬间化为一缕白烟消失。 这让她很是疑惑,在心里大胆的猜测。 望着萧君肴一个人与那些怪物的娃娃果周旋,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摔在地面化为乌有的娃娃果她做出了一个举动。 迈步朝前一步,低头看了眼地面,再抬眸看着自己被萧君肴起初咬伤的手腕,她抬起手再次朝自己的伤口处狠狠咬了口。 因为是伤上加伤,伤口再次被咬伤时,疼的她不由低咽了一声,蹙紧了眉。 白皙的手腕处,齿印更深入几分,鲜血淋漓,一滴滴顺着手背流到手指,掉在地面。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围攻萧君肴的娃娃果,舒沄蹲下身伸手抓起地面沾满自己血的泥,扬手就朝前方呼的一声,就将手中捏紧的血泥扔了出去。 嚓嚓…… 血泥扔出时,虽然力度不够,却有少部分扔撞到了一些娃娃果,果然不出所料,如舒沄所猜测的那一般。 发生了变化,当血泥触碰到那飘荡在半空张嘴想要咬人的娃娃果,竟然被血泥沾到,霎时就发出如火花燃烧那样,发出嚓嚓的声响,娃娃果下一瞬就幻化成一缕白烟化为乌有。 见状,她心里一喜,却因此引来了娃娃果的察觉,它们愤然的侧头怒视着她,眼底满满的杀意,张着嘴朝她攻击而去。 舒沄刚才的所为,就是引起它们的注意,叫它们一双双恐怖的眼珠死死的瞪着自己,她其实是害怕的,没有武功的她,只能智取。 在它们攻击过来之时她迅速的伸手再次在地面抓起泥,做好守卫的攻击战斗。 见她双手抓起泥,朝她攻过来的几十个娃娃果骤然在离她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全部停在半空,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她手中的泥,似有些畏惧,不敢靠近半分。 舒沄也没扔出去,就是握住泥继续站在原地,谨慎的盯着它们,它们不动,她也不动。 远处,还在战斗的萧君肴察觉到她被其他娃娃果攻击,心里很是担心,迅速的击退身边的娃娃果,找到空隙快速的转身朝她所站着的方向飞掠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肩将其护在怀中。 “沄儿” “我没事。”舒沄见他护着自己,冲着他微微一笑,再将视线凝着对面全部围攻着他们的娃娃果。 它们纷纷聚集在一块儿,张着那恐怖的大嘴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仿佛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萧君肴瞥了眼那些怪异的娃娃果,低眸才看到舒沄手腕处被自己咬伤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微变,抓起她的手心急的问:“你的手”说着,便将自己的衣角猛地撕下一角,快速的将她手腕缠住伤口。 “王爷,不要紧的。”舒沄看他一眼,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萧君肴将伤口用衣布包缠住后,看见她手心里紧紧的捏着一些泥,满是疑惑,垂眸看她。刚要张口询问,就听到那些没死围聚在一块儿的娃娃果,它们叫声停止了,却没有再发出攻击,只是那犀利的眼睛瞪着舒沄,静默了片刻。它们转动着身子,慢慢的飘飞着靠近花杆之上,恢复开始那样,头顶上面有着白色的光芒慢慢出现,像一根藤那样缠在花杆枝丫上面。 看到这一幕,萧君肴和舒沄都惊疑的睁大眼,相互对视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对面那些娃娃果已经全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那么凶残可怕,而是变得乖顺而安静,那露出的尖牙也慢慢缩小在嘴里面,那睁着黑瞳缓缓闭上,像沉睡的婴儿。 见此,萧君肴蹙眉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它们好像很怕你?” “说也奇怪,它们好像很畏惧泥,只要身体触碰到泥就会立刻幻化成一缕白烟消失,所以它们才会收起攻击,”舒沄看了眼那些畏惧自己的娃娃果,将心中猜疑的事道出,也劝萧君肴,“只要它们不伤害我们,我们也别伤害它们了,赶快找出路吧!” 听她说完,萧君肴脸色淡漠,只是眸色深深,走近她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望着她的受伤的手,满目心疼:“本王会找到出口,会安然带你离开这里。” 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最后这一句他没说出来,在心底却很有自信。 一路闯进来,她心思敏锐,懂得察言观色,还能自己保护自己。 舒沄见他一脸的焦急,也朝四周迅速的掠了一眼,确定那些慢慢回归再次挂在花杆上的娃娃果都没杀伤力了,才了然的点头,没多言。 仍由着他揽着自己朝花丛里小心翼翼的有着,他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很谨慎,深怕这些已经沉睡的娃娃果突然又有什么变化。 花丛地大概有一百米宽,长有五十米,他们走得很慢,从入口走到尽头差不多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还好从花丛里走过并没有发生变故,沉睡在花杆上的,像一个初睡的婴儿,都紧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浅浅的一抹微笑。 走通花丛地时,舒沄回过头忘了眼那些娃娃果,看着它们沉睡安静的样子,还有唇角那淡淡的笑意,她的心蓦然的一疼。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快四个月大了吧?应该会动了! 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她不由得抬手抚上小腹,哪儿什么也没有,那个她和他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让她泪流满面!而疼,蔓延全身。 萧君肴揽着她走出花丛地来到一个洞口停了下来,低头才看到她眼角的眼泪,蹙眉轻问:“怎么回事?你流眼泪了。”话刚问到一半就瞅到她抚在小腹上的手。 宫心谋(56):幻影美人计 他不由一愣,心里了然。 “王爷,我想到了那个孩子了,所以………” 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抱着有丝颤抖的她。 “对不起,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提到孩子,他满满的心痛。 那就心中的一根刺,越想拔掉,越觉得疼!可又觉得是那么苍白无力的感觉。 舒沄摇头,“我不怪你,只怪我与他缘分薄。”说着她推开他,面色肃然,看了看前面的洞口,“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出这里吧!” 萧君肴轻叹一声,没在多言,嗯了一声就牵着她朝前的洞口走了进去。洞口并不大,四周的都是石壁,布满了蔓藤,而藤叶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似有毒。 他很小心谨慎,走近洞口可以清晰看见里面通亮一片,并没有想象的漆黑,而是越往里面走就能越嗅到一股怪异的香味,犹如女人胭脂味。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问走在旁边的舒沄。 香味? 舒沄闻言一脸茫然,“没有,你闻到了吗?” “恩。”萧君肴听到她的回答,黑眸深邃,脚步放慢了速度,那香味绝不是舒沄身上的味道,那是浓浓的脂粉味。 舒沄觉得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自己会漏掉什么,暗自吸了吸鼻子,仔细的闻了闻,不由撅起嘴。 真的没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除了洞里的潮湿和地面的尸骸的气味,她没有嗅到他说的香气。 难道是她鼻子出了问题? 还是他多疑了? 容不得她多想,一直走着的萧君肴突然停下脚步,面色瞬间变得冷漠几分,一双眼看着前方,眸色深深,思绪有些复杂。 “怎么了?”舒沄满是不解,朝前一看,宽敞的洞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地面上残留着一些残肢骨骸。 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有武功,嗅觉和听力都比自己还要敏锐。 萧君肴闻言眸色一沉,侧头看她一眼,诧异的反问:“你没看到?” 明明前面的地面上有着数名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容貌,窈窕身姿,而且每个人身上穿的薄纱透明,将那玲珑身躯呈现出来,是那么若隐若现。 难怪他会嗅到脂粉味,原来是从这些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仅如此,她们如花似玉的脸上勾起妖魅的笑容,是那么蛊惑人心,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她们靠近。 换做别的男人,可能早就把持不住冲上前去。而对于淡漠无情的萧君肴来说,完全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那些妖艳美丽的女人出现了,只有他能看得见,而舒沄却看不见,难道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看到什么?你是说地面上那些尸骸吗?我看见了。刚开始在外面的时候,不是更多,更恐怖吗?现在看到倒觉得免疫了,不害怕了。”舒沄还以为他说的是地面上的那些尸骨,她淡然的一笑。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矛盾的情绪。 萧君肴没有回答她,而是侧头朝前方看去,只见那些女子扭动着水蛇腰,曼舞着身子朝他们一步步走来,她们冲着他微笑,那笑让他不寒而栗。 “王爷!”舒沄看见萧君肴脸色暗沉,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她不由得出声低唤。 “沄儿,本王看到了女人,有十二个,她们朝我们正慢慢走过来。”萧君肴握紧她的手,眼睛还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不远处,把看到的告诉了舒沄。 女人? 舒沄闻言一惊,迅速的朝前一看,没有看到他说的十二个女人,她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抬手揉揉眼睛再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心里突然变得特别的不踏实,心想是他看见了鬼吗?可就算他看见了,那她和他一起的,自然也能看见呀! 可唯独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王爷,她们可有武器?”舒沄问他。 “没有,空手而来。”萧君肴如实回答,见那些女子已经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就走到跟前了,他藏匿在袖口中的魔丝麟发出颤响,蓄意待发。 不管是幻觉,还是真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而还什么也看不到的舒沄也是胆战心惊的,眸色一闪,扯了扯他的手说,“那她们是不是长得很美?” 萧君肴一楞:“嗯。”静默片刻,低应了一声。 “难道是美人计?”舒沄蹙眉小声轻问。 “本王一时也猜不出来,你站在这里别动,本王去杀了她们。”萧君肴将她推其在身后,出声叮嘱。 被他一推,她身影倒退两步又被他护在身后,只见他朝前迈开一步,暂时没有想过要用魔丝麟来对付这些女人,从腰间哗啦一声,抽出一柄软剑,抖得笔直。他眼神寒意渐浓,凝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女人,面带微笑,她们慢慢逼近,似像未察觉到他动了杀意。 萧君肴没给她们靠近的机会已经迅速的凌风使出招式,凌厉的朝她们刺去,本以为她们没有武功,只是幻影,却没想到她们在他剑刺出去之时已侧身躲过,也朝他还击。他与她们相缠厮打起来,每当剑刺穿她们身体时,都像是刺进一团棉花里一样,不痛不痒,毫无一点攻击力。 一旁在观望的舒沄,就看到萧君肴一个人在原地出招,像是与空气战斗一样。她敛起眉暗自深思,分析,难道他看到的画面是幻觉吗?还是什么**阵吗? 可为什么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被迷惑了心智,走火入魔呢? 如果真是幻术,那是不是他看见的东西都是自己虚幻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而他如果再这么打下去,身体也吃不消,也会陷入那迷幻术中不可自拔。一定要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想出法子来应付。 舒沄焦急万分,一时毫无头绪,她什么也不懂,该怎么办才好呢?她循望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机关和花草呀。她记得他问她,有没有闻到香味? 可四周都石壁,又没有花草,哪来的香味呢? 花草? 香味?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刚进洞的时候在洞壁上看到了满满的绿色藤叶,难道是因为那个吗? 想到这,舒沄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因为那个藤叶有毒,可为什么她没有中毒呢?只有萧君肴中了毒。 而此时,对面萧君肴整个人已经深陷在迷幻术里,渐渐失去判断力,分辨力,就连身上残留着的力气也慢慢流失,那浓烈的脂粉味越来越重,而那些美丽妖娆的女子不仅会武功,还不知羞耻的在他的面前脱衣服,有些女人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主要的是他的攻击对她们说毫无一点作用。 他身形摇晃,握着软剑慢慢停下攻击,眸色迷离,恍惚的眯起眼,不知所措起来。 像受到了什么蛊惑一样,只见那些妙龄绝艳的女人冲着他妖娆微笑,朝他伸出手招他过去。 萧君肴凝着她们,徐徐迈着脚步朝她们走去。 骤然,身形一晃,有什么人将自己抱住,他浑身一楞。 “王爷,你闭上眼睛不要看,只要不看就不会看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在他迈步朝前走时舒沄奔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将自己想出来的法子提醒他。 不要看? 萧君肴怔然的皱眉,缓缓垂眸看着紧紧环住腰的手,那白皙的手腕上还血迹斑斑,缠着他的衣角。 “沄儿。”他声音低哑,似很疲惫。 舒沄松开环住他的手,直接反握紧他的左手,抬头看着他:“听我的把眼睛闭上,不要去看那些女人,那些都是幻影根本不是真人,如果你越把她们当真,你就会被迷惑了心智的。” 她虽然一时不敢肯定这样的法子是对的,但可以试试不是吗? 萧君肴闻言拧眉,目光流转看向那些冲着自己招手的赤身**的女子,满眼的厌恶,与其看着她们不如听她的话,闭上眼睛试试。想着,他缓缓的闭上眼,再看不见那些不堪的画面,似脑子顿时有些清醒。 不像刚才那么凌乱,烦躁。 “怎么样?”舒沄见他听自己的意见,闭上眼后便小声低问。 “内心的烦躁慢慢平复。”萧君肴回答,可又想到他要是闭上眼睛怎么从这儿走出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可能中了毒,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洞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绿色藤叶,可能是因那个腾叶有毒。我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你中毒,而我没有。可能它的毒性的是针对男人,又或者是针对有内力之人。所以你进洞时就能嗅到怪异的香味,随后就会出现幻觉,而你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幻影根本不存在的,算战斗也是和自己在战斗。”舒沄将心中的猜想道出。 听到她的分析,萧君肴似恍然大悟。 洞外的绿色藤叶应该是幻影草,这种草无色无味,只针对有内力的人,练武之人只要看它一眼就会中毒,随着血液循环流窜,影响心智,慢慢就会迷失自我,出现一些幻觉,然而自己会被自己空想象出的幻觉给抹杀了心智,走火入魔。 他闭着眼睛,却担心道:“可是本王闭上了眼睛怎么带你出去?” 舒沄淡淡一笑,“既然破了幻术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我牵着你走。” 宫心谋(57):滴血试墓碑 萧君肴没说什么,闭上眼后那些幻影烟消云散,心智也清醒不少,不再受到迷惑,感觉刚才发生的事像一场梦。容不得他多想,只能仍由着她牵着自己朝洞里继续走,一边走他一边想,此时此刻,若是可以像这样一直走下去,永无止境该多好!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恩怨情仇,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舒沄不知他心里所想,搀扶着他慢慢的走着,不急不缓的朝深洞的另一个入口走去。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碰到什么!可她坚信,她和他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两人是那么默契,都默不作声,安静的相搀扶着走着。 他们往深处走去,穿过深洞走出来后到了一块墓地,一座座墓碑高高耸立,却都是无字碑。 出来后,萧君肴也睁开了眼,可当看到此景时,眸色更沉几分。这是倒了哪里?这些墓碑是什么意思? 除了一座座坟墓外,四周宽阔的一望无际,云雾环绕,根本看不清周围有没有出路。 舒沄看着眼前的情景,那墓碑里是故弄玄虚,还是里面隐藏了什么怪物?比如什么千年僵尸,或者什么蟒蛇,蜘蛛之类的怪兽。 光只是猜测,她都觉得不寒而栗。 “这些墓碑里藏着神犬长戟。” 突然,萧君肴开了口,他一双黑沉的眸远远的看着那些坟墓,目光深幽,若有所思。 他听闻外人谣传只要能闯进墓地,就有可能寻找到神犬长戟,因为那神器就被藏匿在其中。 可是这么多坟墓,到底那一座才是真正的藏匿了神犬长戟呢?难道都要刨开吗? 如果这些坟墓里暗藏玄机,或者有什么阴谋?他一个人能应付得吗? “你的意思是说,神犬长戟就在众多坟墓之中?”舒沄闻言一脸忧虑,看着这无数个坟墓,怎么才知道神器隐藏其中呢? “外间谣传,本王也不敢确定,不如本王去刨开一座坟墓看看,你在这儿等本王。”说着萧君肴就朝前面的一座坟墓走去。 骤然,衣袖被舒沄扯住,他缓缓转过头来,蹙眉看着她。 舒沄拽紧他的衣袖,望着他很坚定的说:“我陪你一起,不管刨开了有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 萧君肴眸光一闪,凝着她,静默半晌,弯唇一笑,“好。”说罢,反手将她的小手紧握住,牵着她朝前面最近的一座坟墓走近。坟墓里也不知道是尸体,还是另有所物,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都豁出一切来到了这里,或许就是一种缘分。 萧君肴站立在一座坟墓碑面前,面色暗沉,眸色深深,将舒沄揽在身后护着,而他对准墓碑衣袖下手掌暗自运息,想一掌把这座墓碑给震开。 掌心早已凝聚了内力,只等一气喝成,他长袖挥动,手臂一扬运掌而出,一股强厚的内力如风一样凌厉的朝坟墓袭去,砰的一声,泥土与空墓碑瞬间爆炸碎裂开来,浓烟环绕升起。 震开坟墓后没有想象的怪物和僵尸蓦然蹿出,而是寂静得让人心慌。萧君肴赶紧凑身倾去前看究竟,一看眸色一暗,这是一座空坟,连棺材都没有。 舒沄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看清状况后也觉得很诧异,难道这是些空坟都是一个摆设?故意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吗? 萧君肴一瞬不瞬的睨着眼前的空墓,沉思片刻又凝聚起内力在掌心,又朝身旁另一座坟墓袭去,震开之后仍然还是什么也没有,当他再次运力想要震开第三座坟墓时,被舒沄及时给制止了。 “王爷。” 萧君肴侧头凝着她,挑起眉:“沄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了?” 这一路闯到这里,舒沄手无寸铁,不但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和负担,还聪慧的破解红火蚁,怪物果,幻影阵,刚才她叫他,难道是她想到了什么破解之法。 舒沄目光流转朝四周掠了一眼,敛眸将心中的猜疑道出:“这里看不到尽头,而四周却是密密麻麻的坟墓,如果王爷要一座座去刨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们要冷静下来,想想对策,应该有什么破解之法。” 就算刨开这些坟墓,到时候仍还是没有神犬长戟,且不是浪费了内力,还空欢喜一场吗?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萧君肴也赞同她的意思。 可这茫茫一片,能有什么破解之法? “那依沄儿之意,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王爷,我记得你曾说过这神犬长戟是神器,那它就是灵物,若它是灵物我们就要用血来召唤它。” “血?”萧君肴闻言一脸愕然。 舒沄看他一眼,继续道:“既然神犬长戟是神物就证明它是有灵性的,被封藏这么多年,它应该是被封印在这里的,若我猜得不错,血应该能唤醒它的,那样我们就不会费太多时间和内力去破坏这些坟墓了。” 她一说他就恍然明白了。 她是利用她的血去唤醒,因为她体内的血不寻同常人。 “可这么多座坟墓如何利用血去唤醒它,并且我们根本不知它藏于那一座坟墓里面,又如何利用血来唤醒它呢?”萧君肴也有些顾虑,他不想利用她的血,更不想伤害她的身体。 “可以试试滴血在墓碑上,如果血不能溶解被吸食就证明不是那一座坟墓,若滴在墓碑上的血消失了,那就证明神犬长戟就藏匿其中。”舒沄朝前走了几步,站在第三座坟墓面前,眼睛盯着那空墓碑,道:“王爷不必多虑,我想应该只要是血都能起作用,不只是我的才会有此作用。” 萧君肴讶然的凝着她,凑到她的身侧狭长的黑眸中幽光闪过,俊脸上原本紧绷的线条微微柔软了几分,语气淡淡,嗓音里竟带着些许笑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分别利用血来试?” “是的,反正一滴血而已,伤不了身体。若是王爷一直用内力去震开这些数不尽的墓碑,最会也会内力用尽精疲力尽而死。”舒沄抬眸看着他,轻轻道。 “本王.信你。”萧君肴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浓几分,“不过,暂时用本王的血去试。”说罢不容她置疑,直接拿出自己贴身的魔丝麟将其朝自己的左手食指刺去,尖锐的利器刺入皮肉,即可就渗出鲜红的血,他赶紧将手扬起凑到第三座空坟墓的墓碑上,渗出的血一滴掉入在立着的空墓碑上,血并没有发生变化,顺前墓碑缓缓流了下来。 他没有失望,继续换另一座坟墓继续滴血试。 他坚信舒沄的话,一直滴血了几十座墓碑也没有见血被渗入吸食。在一旁看着的舒沄都有些焦虑不安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一真不停的滴血,萧君肴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左手手指几乎都刺伤了。 “王爷。”见他还要划伤右手时,舒沄心于不忍的叫道。 萧君肴望着她淡淡一笑,“一点血而已,沄儿不必担心。” “王爷,换我试试吧!如果你一直这样流血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而且你不能有事。换我吧!我死不足惜。” 听到她提到死,他心猛然一抽,脸色不由一黯,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头轻轻埋在她的颈窝之处低声道:“不许胡说,你不会死的。” 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贪恋着他身上那淡淡檀香味,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舒沄抿唇笑了笑:“好,我不死,我们要一起从这里出去。” 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还要为了非语报仇,还要替自己的父母洗刷冤屈。 所以,在这里她一直用命去赌,赌重拾获得萧君肴的心,那样她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 两人没抱好一会儿就分开了,自从进来后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而且两人一直没有感觉到饿,也没有休息,也不知道在外面是不是天黑了。他们没有多耽搁,舒沄利用自己手血去试,依然和萧君肴开始那样,毫无所获。 时间漫长的消逝着,她已经试了差不多三十多座坟墓,仍然没有什么结果。而且她的说法也是毫无根据的,存不存在都是有可能的。 望着前面还是一望无尽的尽头,舒沄有些失落。 “不如再试最后一个,若不行本王就用开始那个方法。”萧君肴将她的顾虑和焦急看在眼里,指着前面的一座空墓碑提议道。 既然没起什么作用,就没必要浪费彼此的血,为了破火红蚁和怪物果她也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白纸。 舒沄点头应允,没再多说,扬手就朝前面这一座空墓碑滴血,鲜红的血刚滴在石碑上面就发生了变化,顿时墓碑上面红光闪烁,就连滴在上面的血竟然转眼就不见了,像被什么东西吸进了石碑里面。 见状,两人震惊不已,似不可置信。 这是试验成功了吗? 萧君肴伸手将舒沄拉到身后来,手掌凝聚内力,朝这泛着红色光芒的坟墓一掌猛地袭击而去,顿时砰的一声发生震裂的响声,接着听到颤声,犹如猎犬嚎叫般嘶吼。 下一秒,坟墓四周红光四射,像一道道血色的光芒将其包裹,环绕,将那飘荡在半空的云雾显得更加艳红刺目。 宫心谋(58):取神犬长戟 舒沄惊愕的瞪大眼,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坟墓被萧君肴用内力震开后,鲜红如血的光芒将映射在震开的墓坑中,那发出的猎犬嚎叫声是那般的真实。两人默契的朝前走了几步,向墓坑中看去,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檀木盒,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而里面长长的架着一把长戟,周身泛着红色的光芒,剑柄处是三角呈出犬牙的形状。 “我们找到了神犬长戟。”她不由惊呼出声,一脸欢喜。 “恩。”看到里面的神犬长戟时,萧君肴似松了一口气,眉间蕴藏着淡淡的喜色。他大步跨过去,跳进墓坑中将神犬长戟取出,手触到长戟时那鲜红的光芒瞬间就消失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神犬长戟发生了变化,被他握进手中时,刹那间长有一米七五长度的神器,竟然变小了,只有十尺那么长在手心里。不仅如此,就连躺在墓吭之中的檀木盒也变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两人都感觉特别的意外和错愕。 萧君肴俯身把檀木盒拾起,将其变小的神犬长戟放在盒子里,将其盖上走到舒沄的面前,凝着她有些茫然的眼神,讪然一笑:“看傻了吧!这是神物,有些变化不足以奇怪,而且变小了我们也好随身携带。”说着就将檀木盒递给她。 舒沄望着盒子满是不解,讶然的抬眸看着他:“王爷是要我保管?” “这个东西是你找到的当然得由你来保管了?拿着吧!以后它就属于你。” 舒沄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它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王爷你留着吧!” 萧君肴闻言淡漠的一笑便将檀木盒揣进怀里,转身朝四处看去,虽然找到了神犬长戟,可要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呢?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四周的环境竟然也起了变化,地面上不再是一座座空坟墓,而是花草纷香,长满了野草和野花。而半空那飘荡着的云雾瞬间荡开,成为了一片七彩的云霞。 当看到天空那漂浮着的七彩云时,又看到了一个景象,几乎让人不敢置信,左边的是一座峭壁悬崖却空无一物,连树都没有一根,光秃秃一片,顶上还冒着黑烟,有些炎热的气息朝下面飘来,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座火焰山。而对面却是一座冰峰雪山,厚厚的积雪和天空是一个颜色,寒冷的气息环绕四周。 看着四周瞬间变得如此清晰,两人都分不清昼夜了,而脚下却有一条通天大道直达尽头处,一边是火焰山,一边是雪山,一条不相交的一条大道,走在上面真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能是有神犬长戟的护着,两人都感觉不到太热,也感觉不到太冷,甚至出来时没遇到什么危险,就这样两人安然的走了出来。 出来后,两人又回到了起初进来的山口处,天色灰蒙蒙一片,而风雪吹拂,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身上都是伤,只想快一些回到客栈换身干净衣服包扎伤口。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可他们的回来倒是客栈里的掌柜惊了一把,说离开了半个月还以为他们不回来了,便把开始他们住下的客房给了其他客人,想着他们还没有退房便另再开了一间给他们住。 他们以为进洞里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天的事,没有想到竟然是半个月了?而且,在里面却没有感觉到饿,累,真是不可思议。话虽如此,却不敢达儿多待,需早些动身离开这儿回京。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神犬长戟,怕别人以为他们还活着会来夺走,到时只会更危险。 舒沄的顾虑萧君肴怎会不明白,所以他都没有命店小二出去找大夫,而是自己亲手亲为地为她治疗手腕上的伤,他们两人的行踪也很隐秘,在客栈将她的伤口处理包扎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就提议先行离开这里,她也赞同他的意思,为了不必要的麻烦。 夜深了,萧君肴护着她悄然离开了客栈,并共骑一匹快马朝京城前去。夜色寥寥,蒙蒙一片,冷风狂啸,风吹得呱呱响,伴随着雪花一路狂奔,而她却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享受那片刻的安宁与温存。 嘭 骤然,一声轰然爆炸的声音响起,在他的怀里的舒沄一怔,从披风中微微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外面,在茫茫雪地里,出现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在他们面前寥寥红烟飘起,刚发出的爆炸声是他们的引爆球。 望着外面那站成一排的黑衣人,舒沄眉色深深,抿紧了唇。 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夺神犬长戟而来?还是为了别的。 “王爷”她小声的轻唤,能感觉到腰身被人紧紧抱住。 萧君肴没有说话,俊沉的脸上阴霾渐渐拢聚起来,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意,黑眸睨着前方的黑衣人,抱着怀中的人儿翩然飞身落马,将她放在马旁边,然而他置身上前,没有一句交待,没有一句叮嘱。 “萧君肴,今日这华风岭就是你葬身之日。”黑衣领首之人一双犀利如刃的双眼斜视着他们二人,目光如炬的睨着舒沄,狂妄的语气有些渗人,字字讽刺:“你放心,你的女人我们会手下留情放了她一条贱.命,好让明年的今天你的忌日之时有人给你来这儿上柱香。” 萧君肴朝领首之人淡掠一眼,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想要本王的命,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他随手就披在身上的毛绒披风运掌而出,身形一闪,脚尖一踮,整个人飞身掠起踩着飞出的披风上面,长袖一挥若隐若现的一根细丝从手中脱落激射出去,犹如闪电从空中击起。 对面站着的黑衣人早就准备,分散开来将其把他包围其中,挥剑跃身而起,剑气如虹那般扫过地面白雪,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在朦胧泛白的夜空下,数道黑影与一抹白影在半空中交错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伫立在马儿身旁的舒沄一动也不动,就像一个木偶那样呆呆的站在哪儿,只是那双闪烁不定的杏眸却紧紧凝着远处那战斗着的白影,她心绪很乱,也静静的在分析。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又是谁安排来的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神犬长戟,而是来取萧君肴的命? 看着他们使出的招式,招招狠辣,没有一丝空隙。 想萧君肴死的人,除了太子,没有别人。 难道这些人都是太子的人吗? 舒沄在一旁越看越焦急,望着萧君肴一人战十几个人很吃力,而且那些并不是普通杀手,都是高手。可她除了在这儿傻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有魔丝麟在手里宛如最有利的防御武器和猎杀锐器,萧君肴一边防守一边抵抗,招招迅速,见到空隙就凌厉刺出,毫无给他们还击的机会。一场厮杀下来,他杀死了八个黑衣人,而剩余的七个人也受了伤,而他手臂被剑划伤一条血口。 眼看天渐亮,剩余的七个人竟然收回攻击蓦然退离而去,萧君肴本想一次性解决他们,可当他欲要追过去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君王爷,不想管你的女人了?”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正是那些也来寻找神犬长戟的江湖上的人,他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立在原地,萧君肴黑眸远远的凝着那架在舒沄脖子上的剑,眸色一沉。 那些黑衣人突然离开,原因竟是因为这些人来了,他们不会以为这些江湖上的人是他萧君肴的人吧! 见萧君肴不语,林方休双手按在舒沄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一按,就疼得她不由拧眉,却死不出声。 “不想这个女人死,君王爷最好将神犬长戟交出来。”林方休又开了口,目光掠过身旁带来的人,有五十多名人,差不多都是江湖门派的掌门,若真要是交起手来,萧君肴也不定会打得过所有人。 听到要挟着自己的人说话,舒沄抿紧了唇,眼睛盯着远处。 突然被群阴魂不散的人偷袭,她也很倒霉,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着了他们的道,趁人之危,卑鄙小人。 雪很大,冷风的声嘈杂,又隔得比较远,舒沄有些看不清萧君肴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面朝着她的方向,伟岸身姿一动不动。 许久,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划过风声,“你敢伤她半分,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林方休却冷冷一笑:“把神犬长戟交出来,我自然不会伤她半分,若王爷你不舍不得交出来,那我只好将这娇滴滴美人赏给他们了,殊不知这王妃到底和别的女人有何不同之处?” 其余的江湖中人听到这林方休这句话,有些愕然,却纷纷将目光凝向舒沄。 “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江湖上的人笑你?”舒沄眸色一闪,斜凝着林方休那张狂妄的嘴脸,真觉得恶心。 “王妃如此生气,莫是害怕了?”林方休脸上的笑容加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舒沄面色不解,淡淡反问:“我害怕什么?” 宫心谋(59):一物换一人 “害怕在君王爷心里你没有神犬长戟重要,也害怕他不拿东西来交换你。” 说实话,舒沄也有点小涟漪,不过,她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事,因为对萧君肴来说,神犬长戟对于他来说代表了什么?而她却什么也不是。说起女人,他身边从不缺女人,所以她早知道答案了。 舒沄闻言却是冷漠的别过脸,扯出一抹嗤笑:“就算我害怕,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输的最惨的人是你。至少我死了,他一定会给我报仇,杀死了你们所有人,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林方休听了一楞,脸上的那抹得意的笑意渐凝,不和她说话了,只是盯着前方再次出声:“君王爷,别考虑太久了,这天气这么冷,我怕的是你的女人受不了了。” 萧君肴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君王爷,你不想你的女人死,就快些把神犬长戟给我,否则我手上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要是划伤她的脸,她的脖子王爷你可是要遗憾终生!”林方休见萧君肴还无动于衷,那架在舒沄脖子上的剑缓缓深入了几分,冰凉的划入,让她有些疼,一双水汪汪得眼睛望着站立远处的萧君肴,摇头。 面对威胁,萧君肴面不改色,只是那双沉深幽深黑眸一闪,“好,你放了她,本王给你。” 舒沄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怎么可以轻易就妥协,难道她的命比神犬长戬还重要? 风声喧哗,都匿声不见,却唯有那句“好,你放了她,本王给你。”回荡在耳边。 他竟然愿意换?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林方休胜利的哈哈哈朗声大笑,“王爷果然舍不得美人,既然如此,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说着,他挟持着舒沄慢慢上前移动,而对面萧君肴也动身迈着脚步缓缓朝前走来。 舒沄迷茫的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人,满满的诧异,为何他愿意交出那么重要的东西换自己? 如果说要演戏?也没那个必要? 难道又是为了七王爷?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能控制萧廷彦么? 冷风在平旷的雪地里,宛如一把把小刀,刮得脸轻疼!舒沄被林方休逼迫着走到了最前面,雪越下越大,她只觉得眼睛冰凉刺痛,闭了闭眸,任眼中湿意混着冷风在脸上蜿蜒。再睁眼,双方已走至跟前,在距离一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萧君肴站在对面,凉风将他的衣袍吹的鼓鼓响!凝着眸看着那被冷得脸色发白的舒沄,他衣袖一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缓缓伸出手来,似一言既出。 林方休一手钳着舒沄,一手伸向萧君肴。 看到他手中的盒子,林方休一脸惊喜,却十分理智,为了预防有诈,他很谨慎的率先开口:“先把盒子打开……” 而他身后跟着各门派的门人,蠢蠢欲动,也特别的期待这所谓的神犬长戟到底长什么样,一双双眼睛都望过来,特别的期待的样子。 也对!这是神物,拥有者可是统治三国的主宰者之王,就算这个寓言是传说,可还是有人渴望拥有,想得到至尊无上的能力和权利。 所以,他换不换,舒沄起初都没抱任何幻想的。只是,他刚才的话让她十足的震撼了,真不敢相信。 萧君肴闻言悄然运用掌心的内力震开盒子,咔嚓一声,盒盖自动打开,里面就露出闪着红色光芒的神犬长戟。 顿时,林方休眼前一亮,果然是神物,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神奇,闪烁着光。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虽然隔的远,没怎么看清楚但是盒子里映射出来的光,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林方休确定无误后,没有犹豫将舒沄推出去,伸手夺过萧君肴手中的盒子,随即就转身跳跃离开,深怕萧君肴会出手。 舒沄被推出去后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站了这么久,被冷风吹得她浑身冰冷,脚都麻木了。 她抬头看他,整好迎上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她不由一愣:“为什么要换?”一时说不出心中的意味,感觉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萧君肴揽着她的肩,原本冷凝的脸瞬间荡开,露出一抹浅笑,“你比什么都重要。” 你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沉沉的荡在她的心尖,怔怔的失了神。 天边隐隐约约的泛白,天亮了,而他的脸显得更俊俏,嘴角的笑容显得更妖魅。 就在此时,一道红影从天空闪过,就听见林方休的惨叫的声音,然而附近不知何时多出无数条狼出来,将所有的人都纷纷围起来。狼群嚎叫声震耳,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众人面色一骇,纷纷畏惧起来。 对面林方休被一把镰刀狠狠从后背穿过肚腹,鲜红的血顺着衣袍慢慢渗出,一滴滴掉在白色的雪地上,染透了整个地面,而他手中的盒子蓦然之间就被抢走了,他捂着伤口面色痛得扭曲,望着站在正前方的人。 只见穿透身体的镰刀轻轻在肚子里慢慢移动,而身后传来铁链哗哗的声响,突然出现的人正是狼族的狼狸,一头银发是那么刺眼,她眼底闪烁着邪恶的笑意。 她怎么来了! 舒沄显然是一惊,而萧君肴则是一脸平静。 “既然是神物,那狼族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狼狸嘴角一勾,手臂猛地挥动,将刺穿林方休身体的镰刀抽出。 林方休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要死了,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杀死的,他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杀死自己的人:“你是……是…”话都没有问完,呼吸骤然一窒,整个人向前倾身就倒了下去,围观的一群狼突然蜂拥而上,将他的尸体活活的撕裂咬来吃了。 看着满地是血的狼,众人不由后退,胆战心惊的望着那可怕的画面。 这么残忍,太可怕了。 狼狸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银眸扫过众人,眼底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冷声道:“东西就在我这儿,谁还想要,可以上来抢,不过下场和这个人一样,死无全尸。”话没说完,众人吓得纷纷跑了。 谁也不想成为狼嘴里的食物,所以他们可以不什么神物,只要命。 看着这些江湖人逃窜的样子,狼狸血眼睨着萧君肴,声音仍然那么狂妄:“如果君王爷还想过来抢,我也奉陪。”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镰刀。 萧君肴却只是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怀里的人,握紧舒沄的手,“我们走。”然后走向路边,朝马停着的方向走去,然后骑马离开。 舒沄算是明白了,这神犬长戟最后还是落在他的手中,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而林方体只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刻意而演的戏,什么深夜离开,都是他导演好的一场好戏而已。就算没有林方休等人来抢夺,半路狼狸也会出现将神犬长戟夺走。 十天过后他们回到了城中,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仿佛有些事都心知肚明,却没有拿到表面去挑明。而她也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不问,而他也不主动提起。护送她回到了寒湘阁,并没有多停留就想离开。 “王爷。”舒沄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唤住他。 萧君肴闻言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眉宇之间露出淡淡的疲惫感,他说:“本王得进宫一趟,你好好休息。” “进宫后会怎样?”舒沄抿了抿唇,凝着他担心的问了一句。 她知道,神犬长戟没有带回来,他也难辞其咎,那怕这一切都可以有一个推脱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未免有一些牵强。 “你担心本王?”萧君肴不答反问,俊脸慢慢勾起一抹微笑。 舒沄满是不解,为何他现在还能笑出来,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他会受罚的。 “是,我担心你,所以王爷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萧君肴柔情深深,走出她的跟前,凝着她的脸,柔声道:“还在顾忌本王为什么拿神犬长戟换你的事?” 舒沄不语,眸色闪烁。 就算这都是他导演的戏,可是,他也没有必要利用自己呀? 见她不回答,萧君肴伸手捏着她下巴,慢慢上扬,让她那双黝黑的杏眸看着自己,“如果被挟持的人是本王?你也会那么做。” 舒沄闻言瞳眸微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然而他只是浅淡一笑,松开手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屋里,楞住了。 其实,他刚说的话,当时真要是被挟持的人是萧君肴,她也会丝毫不犹豫的交出神犬长戟作为交换。 “奴婢小玲见过王妃。” 骤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舒沄恍然回过神才看到不知何时地面跪着一面穿着绿色衣裙的小女孩,看她的样子也只不过十五六岁。 “你是谁?”她蹙眉轻问。 “回王妃的话,奴婢是王爷安排来寒湘阁服侍王妃的,奴婢叫小玲。”小玲仍低垂着头回答她的话。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屋里的一切,感觉像少了些什么,是那么空是那么的疼 之前那么一个人陪着自己聊天,说笑,而现在空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宫心谋(60):被罚守皇陵 有了小玲的照顾,舒沄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没有头发的她,仍还是戴着那一头假发,披着长长的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飞舞的着雪花,神思悠远,甚至天都黑了都未察觉。 “王妃,你都站了一个下午,奴婢把晚膳都做好了,有你最爱吃的牛肉炒栗子。”小玲把晚膳都准备好了,进屋还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窗外发呆,不由上前去叫她。 听到声音,舒沄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转头就脱口而出:“非语” 可看清是小玲时,她面色一凝,眸光轻垂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饭菜,都是她最爱吃的菜,看来小玲也下了一些功夫的。 小玲呆滞的眨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关于这位王妃的事,她也有耳闻,知道她心里苦。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舒沄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将那一抹由心升起的悲伤按耐下去。 “好像还没回来。”小玲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问:“王妃是要等王爷回来吗?” 舒沄看小玲一眼,直接道,“我们去门口等王爷。”朝窗外又瞟了一眼,这都天黑了呀?然后朝屋外走去。 他都进宫一天了,至今未回,而她那还有什么胃口吃饭,必须知道他的安然无事,她才放心得了。 到了王府门口除了看守的两名护卫,其余并没有什么人,因她走得急,小玲拿着披风追在身后。 舒沄看着门外左右两边的街道空无一人,而他迟迟不回,让她的心里忐忑不安了。 “外面太冷了,王妃我们回屋里等吧!”小玲见她固执的站在徘徊在门口都好半天了,可始终不见王爷回来,便上前去劝她。 “你要是冷就先回去,我再等等看。”舒沄一双眼凝着远处,语气坚定。 小玲无奈的不说话了,静静的站立在她的身后,陪她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远处的街道缓缓行驶出一辆马车,舒沄认得马车上的印有的标志,是君王府的马车。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驾车的人正是高泳,他从车上跳了下来,守门的护卫赶紧上前去架车离开了。 看到门口站立的人,高泳一怔,却只是一瞬,就沉了眸,大步跨上台阶走了上来。 “王爷没回来么?”舒沄见高泳一个人会来,并未见萧君肴的身影,满目担心的凑身上前询问。 伴随她左右的小玲赶紧搀扶着她。 高泳走上台阶站稳身形后看着舒沄,浓眉微拧,眼底闪过的怒意很明显,冷声回答:“如王妃所愿,王爷现在还在长衿宫门外罚跪,两日后罚去守皇陵三个月。” 罚跪? 守皇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神犬长戟的事才会被罚吗? “为什么?”舒沄面色不解。 “还不是为了拿神犬长戟换王妃你。”高泳冷哼一声,从来对她都是没有什么好的语气,而这次他更寒心,讨厌这个女人。 “我要去皇宫见皇上,你带我进宫。”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下定了注意,见高泳发着愣,她大声厉吼:“快呀…” “现在进宫也没有什么用?你去了只会让王爷更为难而已。”高泳看她情绪有些激动,冷凝的语气也渐渐软了几分:“王爷交待了,让王妃安心在王府等他回来。” 舒沄一楞,他还刻意的交待,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担心她,听到他的事会进宫。 高泳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目光转移朝王府里那坐在轮椅之上出现的木苏婉,面色微沉:“属下告退了。”话落,朝前迈步走了进去。 对于蓦然出现的木苏婉,舒沄只是一掠便转身也走了进去,唯独小玲路过时看到木苏婉脸上那一抹浅笑,感觉有些不寒而栗,连招呼都不打赶紧进去了。 依靠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由紧握起来,木苏婉目光冰冷,望着那渐渐朝寒湘阁而去的身影,眼底杀意涌现。 回到寒湘阁,放在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小玲又端着去厨房里的热。舒沄回来就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想高泳说的话,罚他在长衿宫外跪着,还要去守皇陵。难道皇上如此绝情,为了神犬长戟不顾父子之情。 而且这样的天气,地洞天寒,让他跪在外面,那有多冷?她自己都无法想象。 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进宫去见他。 尤其在这儿干着急,不如进宫一趟。 小玲端着热的菜回来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吓得她赶快去找高泳。 从王府出来她去了七王府,只有萧廷彦可以帮她进宫去,所以在王府里思前想后决定后她来到了这里,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要进宫。 经过守卫的人进去通报,舒沄在门外守等候了半天萧廷彦才出来,见到她披着白绒披风背对着自己,他有些激动的走过去。 “沄儿” 一声轻柔的低唤,舒沄猛地转过身来,透着门檐上挂着的灯笼,倒映出来的暗光射在他冷峻的脸上,“七王爷,夜深打搅,真是过意不去,不过除了你,我找不到人帮我。” 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脸上阴郁重重,不由蹙眉:“外面太冷了,不如进屋再说。”说着伸手去揽她的肩。 舒沄身子微微一侧,面色沉沉,瞥了眼他伸过来的手轻吐一口气:“不必了,你能带我进宫吗?我担心王爷。” 提到王爷二字,萧廷彦眸色一闪,眼底闪过一抹神伤之色,再缓缓将抬起的手垂下来:“难得他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若你非要进宫去我可以带你去,只是这样只会让父皇以为你们合演苦肉戏,那样的话,他为你所做的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苦肉戏? 什么意思? 舒沄疑惑不解,拧着眉看着他,思绪有些凌乱,小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试探他?” 关于神犬长戟的事萧廷彦也知道其中一二,而当时萧君肴惹得龙颜大怒才会引来被罚跪长衿宫一事。 萧廷彦黯然的点头,凝着她额头上愁绪万千,面色肃然了几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你应该明白我带你进宫只会让父皇更加不信任他,只是片面的被狼族夺走了这些理由,虽然原因是因为你,但是你觉得能闯过重重难关的冰火岛寻到神犬长戟,竟会在半路遗失,你觉得父皇能信吗?在父皇的眼里任何东西都胜过神犬长戟,就算你被要挟,也只能牺牲你,懂吗?” 她懂,怎能不懂? 就因如此,他才会导演了那一场苦肉戏,她也极力的再配合,如果她不去门外守候,不来这里寻找萧廷彦才是让皇上更加怀疑萧君肴。 所以她也为他演足了戏,两人情深似意的戏码。 她也知道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发自内心的担心,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舒沄低着头,仿佛很吃惊,很不明白的样子,可心里深处却非常的明白和清楚。 “沄儿,你不用担心他,他内力深厚护身,只是跪一夜换你一条命,其实也值。” “什么”舒沄闻言一脸震惊,抬头盯着他,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什么意思?什么叫跪一夜换我一条命?难道皇上还要杀我吗?” “恩。”萧廷彦眸色深深,眼神一闪,继续道:“若不是你擅自离开王府去冰火岛,或许就不会误事,而三哥也不会因为你而受到别人的要挟遗失了神犬长戟。此事已经被三哥揽了下来,你就别掺和了,不然就辜负他一片心意了。神犬长戟的事父皇已经交给我和太子来处理,明日我们就会动身去狼族。” 原来他被罚跪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悄然擅自离开王府,并不是因为神犬长戟的事。 那就说这件事还是为了自己? 等等他刚说什么要去狼族? 舒沄眸光微敛,“你们要去狼族夺回神犬长戟?如果他们不肯交出来,你们准备要做什么?” 这件事变得有些棘手了,狼族是他秘密掌控的地方,若是被萧廷彦他们查出佬蛛丝马迹,那他的身份就会被揭穿了,到时他怕解释不清楚了 如果皇上知道他瞒着背地还和狼族勾搭上了,那真是百口莫辩,皇上一定会猜忌他有谋反之意。 但是这事,他知道吗? “鱼死网破。”萧廷彦只是简单的透露了四个字,并安排人再将她送回王府,毕竟这么晚了,两人一直站在门外总是会引起人非议。 他很想与她多相处一会儿,可是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很心疼! 总感觉这次她偷偷离开王府追随他而去回来,很多事都变了。 回到君王府才知高泳怀小玲到处找她,而她却是坐着七王府的马车回来的,引得王府里的人都议论纷纷,甚至高泳那愤怒的眼神她也没有在意,而是由小玲搀扶着回了寒湘阁。 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她身体很虚弱,手脚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小玲用热水给她擦洗,一边擦一边稀里哗啦的哭:“王妃,你吓死奴婢了,你要是出什么事,王爷会杀了奴婢的。” 舒沄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珠一转看着那给自己泡脚的小玲,恍惚间,似看到一抹熟悉的脸,她是那么爱唠叨,是那么关心她。 “小玲”声音有些哑。 宫心谋(61):他负伤回府 听到她的轻唤,小玲手里揉脚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是水的温度不适合吗?” “不,很适合。”舒沄摇头,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笑容璀璨,她问:“小玲多大了,家住哪儿呢?” 看她年纪还那么小就出来做事了,也是一个身不由已的孩子。 第一次有人问起她这种事,小玲微微一楞,一边低头揉着她冰凉的脚一边说:“奴婢十四岁,家住临西,父母和弟弟他们都死于一场瘟疫。” “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听到这舒沄轻叹一声,便转移了话题:“之前怎么不见你呢?” “奴婢一直厨房里负责一些杂活,不过奴婢和非语姐姐挺熟的,所以才知道王妃你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小玲一时有口无心提起了非语,说到一半自觉的闭上了嘴。 舒沄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又问道:“你和非语很熟?说说你和她的事,其实我很想听听的。” 偶尔有人提提非语的事,和她说说话,也不错,总比孤独一个人面对的好。 小玲抬眸看着她似真的没有生气,犹豫了片刻才蠕动着唇慢慢道来:“非语姐姐比王府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她会给奴婢做手套,还教奴婢做了很多好吃的菜,都说这些菜是王妃爱吃的,她说,王妃是一个很好的主子,从不打人,从不骂人,对她也挺好,有机会会带奴婢来见王妃,只是她”说到最后,她也红了眼眶。 静静的听着小玲的话,感觉一阵阵抽痛蔓延全身所有细胞,酸疼的液体湿了舒沄的眼眶,眼泪不知何时却模糊了她的双眸。 舒沄怔怔的坐着,听着,感觉非语的灵魂就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没有离开。 小玲只顾着说并察觉到舒沄那悲痛的情绪,当说完抬眸看她时,不由一惊,赶紧道歉:“王妃,对不起,奴婢该死,不该提起非语姐姐的,让王妃难过了。” “罢了,你折腾了一夜,回去睡了吧!”舒沄眨了眨眼,低头望着小玲拂了拂手,收回泡在水里的脚,已经很暖和了。 她也折腾了一夜,身子疲惫不堪,很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躺着休息。 小玲没多想,想想自己也确实很累,想要睡了。赶紧用布巾给她擦干脚,扶她躺下盖上被子才离开。 躺在床上舒沄疲惫的不想闭上酸痛的眼睛,感觉浑身无力,而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一样,很疼! 每次想到非语,她就很难过,很痛心。 想到那个被人掏空心脏的非语,死得那么惨,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彻心扉。 舒沄眼睛瞪得大大的,流着眼泪,手缓缓抬起抚向自己的胸口处,用力的攥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捏得几乎是碎掉。不管多累多苦,她会坚持活下去,一定会帮非语找出真正的凶手,然后手刃仇人,为她惨死划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她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小玲急急忙忙的来屋里叫醒她。 “王妃,王爷回来了。” 听到王爷回来了,她顿时就翻身而起,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小玲拿着外套在身后追着叫住她:“衣服…” 舒沄迅速穿上就去萧君肴的房间,她心绪万千,去的路上听小玲说他是被从宫里抬回来的,可想而知他跪了一夜,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他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他终究是人,不是神,不是铜墙铁壁。 临荀居是萧君肴的卧室,可这间简单蜗居平常只能他一个人进去,除了上一次舒沄手指受伤被他抱着进去后,再无人能进去过。 而此时,门外站满了护卫,就连宫里的侍卫也在,凤香媛和木苏婉和王府所有的人都守在门外,宫里的秦御医跟着一起来的,经过萧君肴的同意他允许进去给他治寒,而其余的人都只能守在门口,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进去。 所以大家都守在门口,静等消息。 从院落里急匆匆赶来的舒沄被高泳拦在门外,“王妃,王爷交待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舒沄闻言侧头睨了他一眼,见他面不改色,便才掠过在场等候的人,目光与凤香媛和木苏婉对上时,只见她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似也很焦急。 “让她进来。” 突然,屋里传来萧君肴有些沙哑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震,震惊的人何止他们,连舒沄也是一震。 那是他的声音,为什么声音那么哑?生病了吗? “王妃,请。”高泳闻言恭敬将房门打开,声音不温不冷。 舒沄面色一喜提着裙摆朝屋里走了进去,而她身后两人的目光却愤怒的燃烧起来。 “为什么她就能进去?为什么?为什么?”凤香媛见她进屋后,门又被关上了,她不可置信的凝望着那隔着门的人,想不明白。 “你还看不出来吗?在王爷心里她永远比我们重要。”木苏婉淡漠的收回目光,滚动着轮椅扶手转了方向朝走廊另一处而去,既然他想见的人永远不是她,她又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凤香媛抚着自己有凸出的小腹,眼神犀利而愤恨,面上却淡然一片,没有离开,她要继续等。 一进屋里就能嗅浓浓的药草味,寒气流窜,舒沄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却迅速的迈步朝床前走去,只隐隐约约见到秦太医跪在床前,旁边是药箱,铺展开来上面摆放着各种药瓶,银针。而躺在床上一袭白色的寝衣露出白皙的双膝的萧君肴,他低喘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走近床边舒沄一双水眸紧凝着那双白皙的双膝,已经红肿满是淤血,而秦太医正用着一把小匕首将那两处划开一条小口子,让里面的淤血流出来再包扎伤口。 而那顺着伤口慢慢渗出的黑血流出来后,秦太医赶紧用布巾擦掉,然后迅速的用药粉洒在伤口上,再进行包扎。 “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倦意。 听到他的声音,舒沄恍然回过神来,缓缓转动着眼珠看向正凝望着自己,温润的俊脸略显苍白,只是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疼不疼?”舒沄眼眶一红,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双脚软而无力向前一倾,直接跪在他在面前伸手抓住他的垂放着的手,刚一触碰就觉得冰冷刺骨,她强忍着要哭的情绪,蠕动着唇:“说好的,会安然回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是本王办事不力,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萧君肴凝着她,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你哭起来真心不怎么好看。” “你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舒沄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只要看到跪了一夜的双膝,心就会隐隐作疼,特别的难受。 “王爷,伤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最好不要起床走动,休养一段日子自然会痊愈,老臣回宫复命了。”秦太医将伤口处理好后起身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离开。 萧君肴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简单的一个嗯字。 秦太医离开房间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舒沄才止住了哭声,抬手擦擦了眼泪,抬眸看他:“秦太医也是皇上的人?” 看她刚才哭得那么认真,而下一瞬却像没有那么一回事,萧君肴微微有些错愕,却还是点点头:“嗯。” “他也太狠心了,让你跪一夜不是想让你的腿废掉吗?”舒沄无法想象一个父亲罚自己的儿子在雪地里跪一夜的狠心,难道他就不心疼?皇家向来真的只有权利,没有亲情可言吗? “父皇始终不信本王,他故意让本王跪一夜伤了双腿,又命秦太医亲自医治,只不过是利用药物拖延本王康复的时间。”萧君肴温润的脸上那浅淡的笑意荡然无存,只有沉沉的阴郁,黑眸深邃幽深。 如果他信的话,就不会利用她来试探自己,更不会狠心想毁掉自己的双腿,也不会罚自己去守皇陵让太子和七弟去狼族寻神犬长戟,他是怕自己会私自神犬长戟藏匿起来,更怕自己会比他们快一步夺走,所以才罚跪,罚去守皇陵牵绊着自己。 舒沄闻言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凝望着他包扎好的双腿,目光一凝,“你是说秦太医在药物上动了手脚?” “本王让你进来的原因就是让你重新给本王上药。”萧君肴拧着眉,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我来扶你。”舒沄赶紧伸手搀扶着他,让他慢慢坐起来,“你别动,我帮你把纱布揭开。”说着,伸手将他包扎好的绷带解开,一层层揭开,再用解下来的绷带将敷在伤口上的药膏擦掉,她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可还是会弄疼他。 坐稳后的萧君肴面色惨白,盯着自己的双膝眸色深深,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沄儿。” “嗯。”舒沄一边轻轻的擦,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凝着他红肿淤青的伤,不知为何眼泪双潸然落下,一滴滴掉在他的腿上。 “本王不疼。”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让她的心猛然一窒。 她突然停处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他,红着眼,一字一句:“王爷可不可以不要演戏了,这样让人很容易误会的。” 宫心谋(62):伪装探望他 萧君肴身子不由一僵,望着她那双泪眼,轻垂眸,不由扯出一抹苦笑:“敢情在你的眼中本王所做的这些都只是做戏?” “难道不是吗?” 舒沄冷声反驳,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将心中的疑惑一一道出:“王爷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一场计中计不是吗?我只不过你是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而已。自从寻得神犬长戟你就在自导自演,如果你真的想神犬长戟带回皇宫交给皇上又何必多此一举回那一间客栈,你就是想引起那些江湖人的注意,然后你半夜离开只不过是想多留一些时间给他们布置陷阱来暗算我们。可你唯一失算的是那一批黑衣人,可他们的出现也正好给你做了一见证。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黑衣人是太子的人。” 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继续说:“而他们却误认为林方休是你的人,才会离开。他们都察觉出林方休等人了,为何内力深厚的你却毫无察觉,任由我被他们挟持,而你迟迟不交出神犬长戟交换我,你是在等狼狸的出现,她一来你就立刻答应了林方休的要求。” 萧君肴薄唇抿紧,不言。 他的沉默,只能证明舒沄的话分析得没有错。 说到这,她眨了眨眼睛,移开看他的视线继续做事,换掉他另一条膝盖的绷带,一边解一边说:“进宫面见皇上就算不用你解释,皇上自然已经将所有细节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而我擅自离开王府成为这件事失败的借口,皇上面上不好严惩你这个王爷,怕别人说他虎毒不食子,只好将矛头指向我。虽然所有人都会觉得王爷对我情深意重,也是顾我周全才不得已交出神犬长戟。但是皇上却怎么咽不下明明已经到手又失去的这种愤怒,才会想把气撒在我身上。而王爷却在所有人扮演了好丈夫的模范,利用我也感到惭愧便惹怒皇上,被罚跪长矜宫一夜。” 萧君肴越听越绷紧了脸,眸色轻闪,看着她将双膝包扎的绷带全拆开了,就连秦太医擦的药膏也擦掉了。 不知是她的话吸引了他,还是她动作很轻,才会让他没感觉到伤口的疼。 “王爷,我分析得可对?”舒沄慢慢转过头来,杏眸泛着淡淡的红丝,嘴角却轻轻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萧君肴凝着她脸上那一抹笑意,浓眉微敛,沉默片刻才低沉开口:“那你为本王流的眼泪是演戏吗?” 他承认,他是利用了她。 可是,对她的情,绝是认真的。 而她进屋看到自己的时候,她的眼泪是真的吗?是真的担心他吗? 舒沄脸上的笑容不变,慢慢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低喃出声:“或许眼泪可以骗人,但是这儿,却真正的疼了。”说着她抚上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垂眸,眼底晶莹落眶,“不管如何,王爷你受伤也是为了我。” 萧君肴眼睛凝着她抚在胸口的手,再抬眸看着她的脸,眉如远黛,眸如星辰,小巧高耸的鼻梁,樱唇紧抿,只是眼角那溢出的眼泪让他的心一阵阵抽痛。 而她的话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为什么她猜得那么透,分析得那么清楚。 突然,他眸光一敛。 难道 “你是不是知道狠狸是本王的人?”他紧紧的凝着她,话从口中脱口而出。 “就算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吗?”舒沄并没有否认此事。 如果一开始他们可以不互相猜忌,不互相利用,能多相信彼此多一点,那么她的孩子就不会死了!非语也不会受到侮辱,不会惨死。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萧君肴闻言一震,脸色变得更苍白几分,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她到底知道多少?又隐瞒了多少? 这一刻,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仿佛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让他原形毕露的感觉。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一层层恐惧感席卷而来,难道她什么都知道吗? 舒沄眸色一闪,不解的蹙眉:“难道你除了是狼族的圣主以外,还有其他身份吗?” “没了。”萧君肴条件反射的即刻辩驳,面色微微黯下去,慢慢道出:“除了这事瞒着你真没有事瞒着你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本王也不想解释什么。不过,本王对你的感觉,本王不想骗任何人,也不想骗自己。对你,也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是那么刻骨铭心,甚至会心痛。” 如果真对她无一丝情,他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说完,他目光灼灼,眼神柔情几分,缓缓伸出手,摊开手心。 “沄儿,很多事本王身不由己,不想你背负太多,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你懂吗?” 望着他的手,听着他的一言一语仿佛压载了太多无可奈何,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的话是那么真诚,仿佛他此时此刻对她,是真实的一面,并没有利用,阴谋,诡计。 只是一个简单得只想拥有一份真感情的男人,等待自己爱人的谅解。 舒沄怔怔的盯着他宽大的手掌,自己的手竟缓缓抬起伸过去,轻轻与他的纤细的冰冷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手指被握紧,微微用力她整个人上前落入他的怀中,不顾伤,不顾有没有监视,只想与她相拥,享受此刻的温存。 “陪陪我,明日我就要去皇陵了。”抱住她,萧君肴埋头在她颈脖间,沉溺在她的气息里。 他没说本王?而是说我?声音低沉无力。 舒沄闻言一愣,疑惑的反问:“不是说三天后启程吗?” 怎么提前了? 萧君肴揽着她的双肩,轻轻的推开她,面对面的与她对望,沉声道:“狼族是我丢不开的一份责任,也是慕姑姑的心血,她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女儿,她遗嘱的事我都没有完成,我又怎能让他们被父皇毁掉呢?” 有很多事他无从诉说,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守皇陵可以吗?” 虽然不想深究他的提起的事,什么慕姑姑,什么慕姑姑的女儿,这些她都不想管。 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还可以依靠谁! 当初父亲在临死之前将自己托付这个男人,就证明这个男人是值得信任的,他会护自己周全。 “呵呵呵…”萧君肴闻言却突然轻笑。 “你笑什么?”舒沄一脸错愕。 她说陪他一起去,有那么好笑。 萧君肴笑意深深,握住她的手,目光流转看向自己受伤的膝盖,“我都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人,带上你有诸多不便,重要的是……”说到一半他欲言又止,脸上的笑黯然下来。 “你在顾虑我要是陪你一起去,皇上就没有人质了,是不是?”舒沄将他顾及的事挑明。 萧君肴眸色一沉,沉吟道:“你很聪明,竟然猜到了,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不是我聪明,是你一开始就想把我留在王府当人质。”舒沄轻垂眼睫,语气中似有些埋怨。 “我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萧君肴却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 “那还不是你活该。”舒沄白了她一眼,就起身站起来,问他:“药箱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在那里。”萧君肴抬手指了指窗户下的一个柜子。 当天,舒沄一直陪着萧君肴在屋里,直到第二天她才出来,她离开后没多久萧君肴由高泳护送去东郊皇陵。 他离开后,两人靠书信的方式悄悄联系。 这夜,她收到了他第三封回信,当她激动的打开信时,竟然是一张白纸中间画了一个月亮。 她特别纳闷,他画一个月亮想代表什么? “王妃,王爷干嘛给你画一个月亮,难道是比喻王妃像月亮那么美?”小玲撑着下巴看着舒沄拿着一张白纸深思了整夜,有些不明白的问。 舒沄拿着白纸反思很久,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 “罢了,既然猜不出来就亲自去问他。”说着,舒沄将信折叠起来装好。 “王妃的意思是想去皇陵见王爷么。”小玲一脸的惊愕。 “明日凤香媛不是要去东郊的观音庙么?我乔装打扮成护卫就能去了,你去给我找一件护卫服。” 第二天,难得下雪的天气会有阳光,凤香媛想去观音庙给她腹中祈福,便早早就动身。而混在护卫中的舒沄一路没被人察觉,直到下午才到观音庙,凤香媛等人都住进寺里。 天还没黑舒沄乔装说凤香媛想吃水果,她下山去买顺路就去只离没多远的皇陵的方向而去。 夜深了,她一个人到了东郊皇陵,守卫两人都坐在门口打瞌睡了,她躲在一旁学猫叫,两人都没醒。 她便悄然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间一间的寻找着萧君肴的住处,只要还亮着灯的房间就应该是他的住处。 终于,她找到了。 她怕走错,便轻轻的走到窗户边用手捅破窗户纸,想看清,可手指刚捅破纸还没来得及看,窗户门骤然打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卷了进去。 “阿………”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摔了出去,然而颈脖被人掐住,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是谁?” 宫心谋(63):他的毒病发 一瞬间就被人挟持了,感觉天旋地转一样,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咽喉被人掐住,感觉呼吸一窒,就快死掉了。 咳 舒沄面色涨红,不停的咳嗽,在他的手里摇摇欲坠,喉间呼吸紧窒,她张着嘴,想解释,可除了破碎的呜咽,却根本发不出一个全音。 本能地,她挣扎,伸手去掰他的指。 然,那人的手就像钢筋铁爪一般,越收越紧。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眼前这个满眼杀气的男人,他的双眼怎么是血红色的,难道中了毒。 可在下一刻,她快觉得自己被萧君肴给掐死时,蓦然他的手猛地松开来,身子被人拥住,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怎么是你是我在做梦吗?” 是自己眼花了吗?竟然看到她,而且是那么真实。 舒沄被他抱得死紧,他缭乱火热的气息在颈脖处流窜,感觉像一股电流击中一样,让她身子不由一颤。 他认出自己了吗?只是他的力气好大,身子也好烫,让她很不舒服,在怀里不停的扭动,挣扎。 舒沄极不适应的伸手抵着他的滚烫的胸膛,凝着他血红的双眸,开口道:“萧君肴,你怎么了” 唔 话还没问完,他低头就吻住她的唇,霸道而强势,让她错愕的睁大眼,身子一震,都忘记了动弹,感觉他的吻是那么灼热,那么急促,带着一丝丝凌厉,让她都喘不过气来,呼吸都被他夺得一干二净。身上的衣服被他一扯,直接松垮的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粉白色的肚兜若隐若现,他的大掌骤然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把这个吻加深了。 舒沄感觉唇瓣上被他磨咬得很疼,不由皱紧眉,用手肘推他。可他搂紧她一个旋身就滚落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容不得她惊讶,深想,他已经离开她的唇,低着头一双深邃犹如烈火般燃烧的眸凝着她。 “真的是你吗?我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把你盼来了,这不是做梦吧!”他声音温润,轻柔,夹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抬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感觉触感是那么真实。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轻轻拂在她的眉间,是那么让人意乱深迷。 而身体里不停有什么东西在叫嚣,他怎能忘记,今日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他需要解毒。 但是他不想伤害到她。 舒沄颤抖着,感觉刚才发生的事就像做了一场梦,她望着俊俏的脸,眨了眨眼:“应该没做梦吧!我是真的来看你了。” “你知道那张纸上的月亮是什么意思?”萧君肴眼神闪烁,眉眼弯起,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来找你了。”她迷茫的睁大眼,真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画一个月亮做什么,起初他会写字,虽然内容不多,就只有一个字,但能理解。 “那你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起了字谜游戏。” “就是这个意思”萧君肴看着她傻傻的模样,嘴边的笑意浓浓,神色迷离,说完就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动作没有刚才那么粗鲁,急促,而是轻轻的,像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那么的小心翼翼。 而他的吻温柔,细腻,落在她的唇上,脸上,鼻子上,眼角,耳垂边,密密麻麻的。 又亲? 舒沄浑身轻颤着,原来她这是羊入虎口吗? 不过,细想一下他们确实好久也没有好好在一起了,难得今晚月色姣姣,他如此温情相待,就放纵一次吧! 所以,她被动变主动,双手不由慢慢抚上他的背,回应着他印在唇边的吻。 她的动作无疑是给萧君肴一种邀请,他唇角微微一勾,吻与她深深纠缠,心紧密相连,一起沉醉在这深夜里,不可自拔。 缠.绵一夜,似乎之前的那些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感觉爱这个东西真的好奇妙,可以让人情不自禁的做出很多事,也可以让人忘乎所以,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只想沉溺在这一刻,那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吻,一个拥抱,都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会不知不觉的失控,做出很多自己难以想象的事,那种感觉有点甜,有点酸,甚至有点懵,像做了一场华丽而缥缈的梦,是那么的不真实。 沉溺过后舒沄慵懒的躺在他的怀中,今夜的她一袭洁白的寝衣,黑发未束、如瀑布般倾泻,脸上未施一丝粉黛,绞着一些羞涩的潮红,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 萧君肴抱着她一眼掠过地上那起初穿着护卫服,眸光微闪,刚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太子派来的奸细,来监视他的,差一点铸成大错。 可是她为什么穿着护卫服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是因为想他了,她才乔装而来。 “在想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纸上画一个月亮呢?”舒沄抬眸见他拢眉不知想什么,便推了推她,又将旧事重提。 问完后又羞涩的抿紧唇,开始那会儿他说了答案,就开始亲吻自己。 难道答案是想亲自己? “傻瓜。”萧君肴轻笑出声,眸光流转凝着她娇羞的模样,笑道:“原来沄儿也会害羞?” 平常见她都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此时此刻,她也表现出小女儿的娇态,让他心神一荡。 “我没有害羞,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你画的月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千里迢迢冒着危险来这里问你,难道不行吗?”舒沄被说中了心事,眼神闪躲,倔强的别过脸,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骤然,下颚被他用指捏住,慢慢上扬与他对视,那双柔情又绞着一丝妖魅的眸子,让她怔怔像受了蛊惑一样,与他对视。 “我体内潜藏着一种毒,叫冰魄毒,每逢满月之日就会发作一次,毒发时全身犹如烈火焚身一样的难受,而唯一能清除那时的燥热感只能与女人结合,否则就要活活的忍受那种痛到天亮。”对于她,他不想隐瞒太多,而这件事迟早她都会发现,还不如现在就将此事说清楚。 舒沄闻言眸色一震,惊愕的睁大眼,脱口而出:“那你是把我当作解毒的工具了?” “我就知道你听了就会误会。” “那往时你是怎么解毒的呢?也会找其他的女人?”原来他身边的女人这么多,就是因为要为他解毒? “除了你,我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萧君肴眸色变得浓深几分,语气坚定。 虽然他中了这种毒,但他一直都是自己用内力强制控制,并未想过用其他女人来为自己解毒,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舒沄一怔。 脑子一片空白,他说:除了你,我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你骗人,如果你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凤香媛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难不成她还能自己让自己怀孕不成?”她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而凤香媛怀孕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吗? 提到凤香媛,萧君肴面色突然凝重了几分,轻叹了一声:“如果我说,不是我的孩子,你信吗?” 舒沄眯起眼,没有回答。 “日后你就会知道答案。”萧君肴看她脸色微微发白,便抬眼看了下窗外,天快亮了,翻身坐起:“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 “哦。”舒沄淡淡的应了一声,也起来了。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萧君肴起床将衣服穿好还去帮她穿衣服,将她那一头假发轻轻挽起,看着她穿着护卫的衣服,娇小玲珑的她让他淡淡的笑了。 望着他俊脸上的淡笑,舒沄诧然的蹙起眉:“笑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不会辜负你。”萧君肴眼神温柔,捧着她的脸,低头轻轻一个湿吻落在她的眉间。 舒沄缓缓的闭上眼,轻声开口:“在这个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我也只剩下你。” “恩。”萧君肴温情的凝着她,肃然道:“等我把狼族的事处理了,我就回来,在家等我。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也安排了暗卫在府上暗中保护你。” 舒沄抿着唇,眼中晶莹一片,默默的点头。 他知道他有很多东西丢不下,他有他的责任,所以,她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她会在家等他回来,然后再与他商量去云齐国寻找父母真正的死因,替他们洗刷冤屈,更要查出残杀非语的凶手。 所以,她愿意等他。 天还未亮萧君肴就护送她骑马回到了东郊观音庙,为了让寺庙的僧人相信她出去是买水果,在皇陵拿了一些红菩提回去。 到观音庙山脚下,天已经蒙蒙大亮,萧君肴并未多作停留,将她护送到此就离开了,而舒沄也回了观音庙。 观音庙里有僧人早就把祈福的仪式准备好了,凤香媛在主持的安排下早早就起床,净了身,去举行仪式的大殿拜佛烧香,祈福。这一些细碎的事,在各寺庙僧人的陪同下,一步步的进行着。 舒沄回来的时候听说凤香媛已经去祈福了,其他的护卫也在收拾着要离开,她也跟着瞎掺和,看他们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 “施主。” 她被安排去凤香媛住的厢房拿红梅,说她今早特意在后院采摘的,拿着那采摘的两枝红梅舒沄按原路返回。 半途经过一片假山处碰到一个女僧人叫住她。 “小师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舒沄侧身就见一位长得浓眉大眼小尼姑,礼貌的笑了笑。 (下集:凤香媛流产晚点发) 宫心谋(64):凤香媛难产 小尼姑也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抱着一个檀香炉递给她:“这是安神香炉,路途遥远,将这个放在马车里有安神的作用,怀有身孕的凤施主可以安心休息。这是主持亲自为凤施主准备的,还请护卫大哥记得放在马车里。” 舒沄垂眸瞥了眼小尼姑手中的香炉伸手去接过,感激道:“你们主持真是有心了,属下就替我们凤侧妃谢谢主持的一片心意了。” 小尼姑看她一眼,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抱着香炉拿着红梅舒沄也不再多作停留,赶紧趁凤香媛还在祈福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放进马车里,以免她多疑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祈福仪式结束后,凤香媛由主持方丈护送到寺庙门口,两人说了一些客套话,由着果儿搀扶着上了马车,缓缓行驶离开了。 舒沄一直就慢慢跟着马车后面,虽然是走路,沿途还能看看路边的风景,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幕幕,甜蜜回荡在心尖。 她现在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了,思绪乱乱的,似已经沉溺了,情不自禁。 一边走她一边抬眸望着在前面行驶着的马车,车里的人是凤香媛,想到她,让舒沄不禁想起昨夜听到他说的话。 他说,凤香媛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真如他所说的那般,那她怀的孩子又是谁的呢?孩子的父亲又是何人? 凤香媛虽然不怎么精明,聪慧,但是她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的。所以舒沄一时想不明白他的那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且,若真是凤香媛做出背叛他的事,他也不会容忍到让她的孩子的活到现在,那怕是看到她父亲的面子上。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原本就知道这个孩子父亲是谁!还是他一手搓成的。 想到这,目光微凝,紧紧盯着马车后门,一种寒冷的气息席卷而来,让舒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小姐小姐救命,救命呀!快来人。” 骤然,马车里响起果儿的哭叫声,似很急,声音都颤抖不已。 众人蓦然都一惊,赶紧停下朝马车奔去。 舒沄也因果儿突然的哭喊声给吓了一跳,从那凌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见马车停了下来,两边守卫的护卫都纷纷去询问果儿。 她突然有一种的不好的预感,也迈步朝前去看个究竟。 刚走近马车就能嗅到一股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舒沄顿时脸色一变,听着果儿的哭喊声朝车里面看去,只见此时凤香媛躺在车里面蜷缩成一团,下身的衣裙全是血,她捧着自己的凸起的小腹面色苍白,额头汗水淋漓,死死的咬着惨白的唇,似很痛苦的样子。 目光随之下移望着凤香媛身下的那一抹血红,是那么刺眼。 而她整个人也震住了,甚至有人在旁推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腿间那血 并不像是简单的撞伤,而是像流产。 此时,车里已经乱成一片,凤香媛整个人痛得嘶声痛叫,果儿再在旁吓的只会又哭又喊,其余来的人都是护卫,又是男子,不便进去查看,只好都畏缩的站在外面不知所措起来。 “救我的孩子,谁救救我的孩子”车里软榻上凤香媛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有些凌乱、手上全是血,哭得死去活来强忍着肚腹那一阵阵绞痛,咬紧唇不由喃喃低语,哀求。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事,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如果没了,那她将一无所有。 孩子两个字让舒沄猛然一惊,一个念头蓦然升起,不顾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突然伸手推开所有人跳上马车上,也不顾所有人的惊讶,猛地推开果儿就开始检查凤香媛的身体。她自己也流过产,所以知道那种痛是多么的钻心刺痛,更害怕那个小生命就此失去。 可,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哪里出了错? “王妃”当看清舒沄的脸时,果儿惊愕出声。 听到果儿的声音,凤香媛才仔细一看跪在自己身边揭着自己衣服检查的护卫,只见一张熟悉而精致的脸,她杏眸浓深,微拧紧眉,神色肃然。 “是你。”也是一震惊。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舒沄并没有否认,只是抬眼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凤香媛思绪凌乱,瞳孔微睁,瞪着她:“一定是你想害我,想害我的孩子,你怎么那么狠毒。” 望着舒沄穿成这样,又假惺惺上来看自己,凤香媛脸色变得更白,甚至恼羞成怒的推开她,大声骂道:“舒沄,你是不是见不得人比你好?可你已经有王爷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嘶声咆哮 被凤香媛用力一推她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可抬眼看到她脸上流着眼泪,惨白的脸色时,舒沄摇头,出声辩解:“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我们现在得赶快进城,不然你和孩子真的有危险。” 说着,她侧过头望着外面大声命令道:“不要停下来,赶快进城找大夫。” 她下令后,护卫赶紧驾着马车朝城里的方向快速前行,而马车里凤香媛就算此时怀疑是舒沄动了手脚,她也无力再骂,因为腹部传来的痛让她话都说不出来,身下不停的流血,将她的衣服和车里染红一片,在旁守着的舒沄也很着急,很担心。 可她却无能为力,她不是大夫,真的是有力无心,束手无策了。 突发这种事情,谁也没有一个心理准备,甚至都手忙脚乱,吓得都失了神,忘记了反应。 一路狂奔终于在三个时辰后回到了王府,而凤香媛已经痛昏过去了,果儿被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舒沄还算理智,即可吩咐管家去找大夫和产婆,而高泳去通知萧君肴,再通报丞相府以及进宫将此事禀告皇上。 回来舒沄过于担心凤香媛的安危,并没有来得及去换身上穿的衣服,而请来的大夫和产婆都去了凤香媛的屋子,里面不停有丫鬟出来,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的人都行色匆匆,面色焦虑。 而守在门外的人有舒沄和小玲,高泳,甚至是后来听到消息过来的木苏婉。 “媛儿” 突然,一道老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正是凤香媛的父亲凤丞相,走在他前面还有皇上。 皇上和他的到来大家都并不惊讶,王爷不在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有人来主持。 “叩见皇上。”见皇上走在最前面,府中的人都纷纷行礼。 皇上面色冷峻,一眼掠过所有人,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众人都纷纷低下头不语,屋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见所人的都静默不语,皇上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而跟着他一起来的凤丞相老泪纵横的样子,很担心。 这时,屋里的大夫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凤侧妃小产了。” 听到小产二字,有人震惊,有人叹息,有人高兴。 皇上面色冷凝,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大夫退了下去。 凤丞相闻言脸色一白,心痛的一叹,冲进了屋里,看到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的人儿,他只以为自己进错了屋,认错了人。 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是那个刁蛮任性,灵动活泼的凤香媛吗?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偶,她还这么年轻就经历了这种事。 “媛儿……”他眸色一痛,不由迈步上前。 看到突然出现的凤丞相,凤香媛空洞晦暗的眸子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怔怔地看着他,半响,才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爹……怎么办?媛儿该怎么办?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爹知道,爹都知道……”凤丞相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关系的,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别哭了,你身体还很虚弱,别哭伤了身子。” “我好难过,我好恨,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要流产……这是我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回来,我怎么向他交待爹,你帮帮我,帮我救救孩子,别让他离开我好不好,别让他死好不好求你了,爹” 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孩子会无缘无故的流产了,到底是谁要害她,害她的孩子。 刚大夫也说了,是因为麝香,才导致她小产,而她拖延的时间太长,血流得太多了,能保住命也是大幸,以后怀孩子更难了。 凤香媛哽噎着,泣不成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在场的人看了无不为之动容。 舒沄站在一旁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感觉那一份痛心她能深深体会。 凤香媛一边哭,一边回想到车上所发生的事,目光瞬间凌厉的扫过屋里的人,最后落在站在门边上的舒沄身上,声音尖锐,“爹你要为我的孩子报仇。”随后手微微抬起,手指颤颤指着舒沄,质控出声,一字一句,是那么咬牙切齿:“就是她,害死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众人一怔。 却让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射向了她。 舒沄闻言脸色一白,只见凤香媛手指着方向就是自己,而她口中的她就是自己。 “爹,帮我,帮我的孩子报仇,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凤香媛怒视着她,似要朝她扑过来,声嘶力竭的狂吼:“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就算嫉妒我有孩子,你有什么权利夺走我的孩子。” 宫心谋(65):天牢用酷邢 要不是凤丞相拉着,凤香媛已经要从床上扑过来,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可想而知,她有多恨舒沄。而她现在完全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满脑子都是她的孩子被那个女人害没了,她和他唯一的孩子没了,这种蚀骨钻心的痛活生生的撕扯着她。 屋里所有人都在等答案,所有人的都盯着她,如果目光能杀死人,舒沄可能死了上千次了 舒沄站在原地,坦然的面对大家质疑的眼神,然而很淡定的回了一句:“我没有。” 简单的三个字,解释得有点苍白无力,而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辩驳之词。 屋里又是死沉沉的一片。 “你为何穿成这样?”皇上眼神一凛,凝着她怒声质问。 是呀!她堂堂王妃竟然穿着护卫的衣服,而她身上血迹斑斑,这又怎么解释呢? “我之所以穿成这样是想去东郊见王爷一面。”舒沄迎上皇上那冰冷的目光,回答得很诚恳。 难道她去见自己的丈夫,还有错吗?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怕为自己辩解的话她也没有说。 “传大夫。”皇上眸色一沉,然后冷声下令。 刚开始医治凤香媛的大夫被传进屋里后,胆怯的跪在地上准备行礼,皇上沉声制止,直言问道:“告诉朕,为何凤侧妃会流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回皇上,是凤侧妃嗅到了麝香才会导致了小产,而时间拖得太长才会保不住孩子。”大夫怯怯的将话慢慢道出,说出之里满头已是冷汗淋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的真面目,却没有想到是为了这种事。 “麝香?”皇上闻言眯起眸。 “是不是这个。”骤然,屋里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裙也满身是血俏丽女子手拿着一个香炉缓缓从苑门口走了进来,在场的很多人识得,正是凤香媛身边贴身侍女果儿。 所有人都疑惑的蹙眉看着她,似在等她把话说清楚。 舒沄看到她的手中的香炉时,眸色一闪,脸色略显有些苍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倒带,那香炉是一个小尼姑给她的,说是主持方丈特意给凤香媛准备的,还刻意让她放在车里面的。而当时,她完全没有一点防备,没有想那么多,就真的拿放在车里了。 天呀! 这算不算是她真的间接害了凤香媛呢? 果儿拿着香炉从她的面前走过,走到屋中间停了下来,慢慢跪了下来,望着躺在床上的凤香媛她眼眶红了:“回皇上,回老爷,奴婢已经找大夫确认过了,有人在这个香炉里做了手脚,加了麝香粉末才会导致小姐流了产。而这个香炉正是王妃拿到车里,奴婢没有冤枉你吧!”最后一句话,她侧过头看着舒沄,眼神凌厉。 有了果儿的证词,这是人证,物证都有了。 她应该是百口莫辩了。 舒沄面上虽然淡定从容的模样,可心里却因为自己的大意懊恼至极。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大意,怎能中了别人的计,又怎能让凤香媛的孩子没了。 她不知道这幕后操控人的,究竟是谁? 真是让她不寒而栗。 沉吟片刻,她朝前迈了几步,凝着果儿手中的香炉说道:“香炉确实是我拿进车里的,可是,这香炉是观音庙方丈主持命人为凤香媛准备的,当时我并没有多想,竟然中了别人的计。不过,可以找给我香炉的小尼姑一问便知,还请皇上明察,” “哈哈哈” 突然,屋里响起一声残败的讥笑,凤香媛身子已经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可看到舒沄这么嘴硬,愤愤不平的怒道:“你还想狡辩吗?主持方丈一直和我祈福,就算准备什么也只会给果儿,不会给你,你所说的话都是你在撒谎。” 舒沄淡漠的瞟了她一眼,不由抿唇,苦笑道:“既然你要这样说,我无语可说。” 如果这开始就是一个阴谋,那她再怎么解释都是没有什么用,而且,现在就算找观音庙方丈来对质都可能只是徒劳,那个小尼姑恐怕已经消失了。 “那你就是承认害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凤丞相面色冷峻,勃然大怒:“没想到舒将军的女儿心胸这么狭窄,嫉妒心竟然如此恶毒。” 舒沄微微一笑,别过视线,不语。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她说出来的话,有谁会信?有谁会帮她? “来人,把舒沄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的命令刚下,就有侍卫冲进屋里押住舒沄的双肩。 小玲刚要出声,舒沄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也不反抗,反而是欣然接受了。 她被侍卫带走了,屋里仍还是死寂一片,躺在床上的凤香媛幽怨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恨意,从未过有过的绝意和杀意 夜色皎皎,寒冷的风呱呱吹拂,在雪白的竹林里一抹黑影如魅一样的穿梭,而最前面不远处的山脚下,红烟四起,火光燃烧了半个天边。正欲要加快脚下的步伐时,听到熟悉的竹叶声响起,他骤然一顿,停了下来负手而立,而沉深的黑瞳却绞着一丝幽深,紧盯着远方。 而此时,一阵疾风拂过,吹得四周的竹叶沙沙的细响,一抹黑影从半空中划过,冰冷的雪花伴随着他一起落下。 “主子。”他单膝跪地,低头开口轻唤。 “说。”萧君肴收回远观的目光,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来,望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高泳传来消息,凤侧妃流产了,速请王爷回府。”黑衣人回答。 “流产?”萧君肴闻言眸色一闪,似有些出乎意料。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流产了? 沉吟了半晌,他却面色沉静,沉声道:“流了就流了吧!”反正那个孩子他也不想让他活。 黑衣人抬头看着他黯然淡漠的样子,继续道:“回主子,此事有些棘手,害凤侧妃流产的人正是王妃,她已经被皇上打入了天牢,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萧君肴脸色微变,一时沉凝的抿紧了唇,不用黑衣人多说,他也深知这又是一个局。 他绷紧了脸,缓缓转过身去,深邃的眸子绞着一抹火红在眼底燃烧,只得长袖中的拳头攥了又攥 天牢里,沉湿的气息裹住浓浓的寒气,舒沄被关进来后,就一个人在一件昏暗的牢房里。 深夜,她坐窗口下蹲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抱住自己,动也不动,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在等什么! 此时,她思绪万千,头绪也很凌乱。 除了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可是,他会为了她而回来吗? 龙族和她,到底那个才重要? 幕后操控的人,到底在算计着什么?是针对她,还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浅浅入眼时。 砰…… 骤然,牢门被人撞开,进来两人,上前就把舒沄拽着就出了牢房,直到被拖到刑房被绑在木架上。 舒沄连反抗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强行绑得紧紧的。待看清对面站着的两人,她瞳孔一敛,盯着那坐在远处观望着一身火红色披衣的凤香媛,不由得拧紧了眉。 她这是想做什么,想对自己动用私刑不成? 微弱的灯光下,凤香媛的面色苍白如鬼,冷厉的眼神怒视着她,阴冷可怖,似绞着深深恨意,恨不得此时就将她千刀万剐那般。 刑房里抓她绑着的两个人是退了出去,里面只剩下果儿和凤香媛两人。 舒沄望着凤香媛从椅子上慢慢起身站了起来,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你想做什么?”她一惊,开口出声问道。 “做什么?”凤香媛容颜憔悴得像一个破布娃娃,而眼神却十分犀利,慢慢走近她的面前停下,盯着舒沄的脸愤怒不已,嗤笑出声:“你以为被关在这里面?就可以不偿我孩子的命吗?你做梦!” 嘶… 突然,凤香媛抬手用力拽紧舒沄头顶上的假发猛地一拽,尖锐的指甲从她的头顶划过,划出一条条血痕。 舒沄痛得拧眉,却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凤香媛不会这么算了,可她没想到她会不顾自己的身子就来潮湿的地牢来审问她。 假发被凤香媛随手一扯直接从头发滑落掉在地上,而舒沄不再是光秃秃的头,头顶也长了一些细碎的黑发,只是不长。 就算如此,也不丑,倒显出她另一种别样的美。 假头掉地上,凤香媛像发了疯一样使劲的用力的踩,直到踩脏了,乱了才甘心,才平静下来。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策划侧这一切,谁才是这一场谋划最后的胜利者。”舒沄面色沉凝,紧盯着发狂的凤香媛,是不是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啪 话还没说完,凤香媛反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恶狠狠的瞪着她,厉声吼道:“我不管是谁谋划,谁策划,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孩子不会流掉,不会死。我今天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为我死去的孩子抵命。”说着,她目光流转在刑房里寻找着什么,最后,落在摆放刑具的台上。 (下一章晚点发。) 宫心谋(66):他出面救她 一把掌落下,舒沄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可能是凤香媛身子很虚弱,力气并不大。 可她疯狂如此,真让她心生恐惧,真怕在这里她会乱来。 “凤香媛,如果我真的想害你,我还会挺身出面救你吗?如果当时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凤香媛上前从刑具台上抓起一条细铁链子,转过身看着被绑着的舒沄,唰的一声,铁链扫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舒沄睁着眼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铁链,脸色煞白,大声道:“你没有权利对我用刑,啊” 话还没说完,就因手臂一痛发出一声惨叫,竟是凤香媛用铁链打在她的身上。 “谁说我没权利?谁说的。”凤香媛恼羞成怒的拿着铁链不停的往她身上乱抽,乱打,一边打一边不停的咆哮:“孩子是我和王爷的,就是你这个丑八怪害死我们的孩子,你个贱.人,我今天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为了我的孩子偿命。” “啊” 舒沄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痛,已经让她失去了力气。 可能是打累了,凤香媛将手中的铁链扔在地上,微微有些喘气,又朝刑具台走去,从刑具中拿了一根铁棍回到原来的位置。 望着她手中那一根铁棍舒沄喘着息,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是铁链鞭打的伤,她瑟瑟发着抖,面色苍白的看着她。 “我和你一样有过孩子,一样被人害没了,我最能理解你的痛,心情。”舒沄看着凤香媛目光森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露出暴怒狰狞的一面,慢慢举起手中的铁棍对准自己的小腹,身子一颤,震惊不已,继续道:“既然我能理解你,又怎会去伤害你呢?凤香媛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清醒过来好不好?你的孩子真不是我害的,如果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帮你呢?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滚圆粗狂的铁棍,舒沄又惊一又怕,如果真的被她这样的捅过来,她怎受得了? 凤香媛睨着她冷笑:“这就是你舒沄的聪明之处,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你真是异想天开。这铁棍可以让你偿偿腹痛钻心的痛。”说着,她阴冷的笑着,手握着铁棍,狠狠的朝着舒沄的小腹猛地一捅。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刑房。 舒沄痛得满头大汗,起初受到那些铁链的鞭打已经让她全身痛得像被车碾过一样,而此时铁棍捅过来时,虽然凤香媛的力度不如男人,可她还是用尽了力。四脚又被铁链绑得死紧,她想蜷缩身子都做不到,而这一份痛蔓延整个胸腔和空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裂了,这一种痛几乎让她痛得睁不开眼。 眼泪瞬间淹没了视线,她紧紧咬着唇抬眼看着凤香媛,恍惚间只见她又扬起手中的铁棍,似又要朝自己捅过来。 她哑然出声,红着眼眶:“你干脆杀了我吧!” 如果真要折磨她,真的很想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这么折磨她了。 “哈哈哈,你想死呀?”凤香媛闻言冷声嘲笑,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偏不就是我太软弱了,太笨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我耳边哭,一直向我说,他很痛,不想死。” 舒沄低喘着,眯起眸,看着她:“我能理解你可是你何必这般对我?我说了,真不是我做的啊” 砰,又是一下捅了过来。 她已经被这一捅,整个人痛得都痉挛起来,眼睛直发白,嘴唇颤抖着咬破,浑身被铁链绑紧的地方都狠狠的被勒出血来。 可能是太痛了,才会让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冷汗将她惨白的脸湿了一片,雪白的唇齿之间有着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来。 “小姐” 果儿突然冲上前来扶着摇摇欲坠的凤香媛,虚弱的她面色惨白如纸,将手中的铁棍扔在地上。 “舒沄,好好享受。”她瞪着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舒沄轻声道。 如果再打下去,她怕舒承受不了死了。 她心里很明白,如果现在不报仇,等萧君肴回来又不知会想什么法子救她出来,到头来,她的儿子只会白死了。 果儿睇了眼要死不活的舒沄,见她恐怕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便小声道:“小姐,果儿扶你回府。” 凤香媛疲惫的眨了眨眼,由果儿扶着慢慢走出刑房。 两人走后,舒沄勉强的动了动,可一动,身体就像被四分五裂一样,疼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从木架子上面将她解开,拖着她又扔进刚开始牢房里。 像一个破布娃娃那般被扔在地上时,舒沄痛得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慢慢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昏厥了过去。 酷刑已经将她全身摧毁得全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一夜,她在寒冷的草地里躺了一夜,气息微弱,就像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小姐” “小姐” 是谁! 谁在叫她。 舒沄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眼睛迷糊的惺惺睁开一丝缝,透着牢房窗口那一道刺眼的白光,模模糊糊的映出一抹白影,那人长发如衣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干裂的唇微微动了下,看着那一抹白影朝自己慢慢飘过来。 “小姐”声音如魅,轻轻的,柔柔的回响在耳边。 是那么熟悉。 “非语”心念由手,脱口而出。 白影缓缓飘落在她的眼前,黑发被风吹散开露出一张惨白熟悉的脸,只见她流着眼泪,泣声道:“你受苦了” 简单的几个字,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舒沄睁着一双水眸,想抬手去摸她的脸,却觉得身上犹如千金重,怎么都使不上力。 “是非语吗?你来看我了。”声音哑得只像一阵轻风,根本听不见。 她蠕动着唇,拼命想说很多话,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姐,再等等,王爷就来了,记得要等他来” 白影身影渐远渐行,消失在那道白光之下,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舒沄睁着眸,看着那慢慢消失的白影,流淌着眼泪,唇角却轻轻弯起一个弧度,而四周原本冰冷的气息似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荡漾,慢慢的她缓缓磕上了眼,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竖日清晨,她再次被人拽着从天牢里拖着出去了,意识有些模糊的她还以为又要去刑房严审,却没有想到是被侍卫拖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上,主位龙椅上坐着皇上,身边坐着皇后,香妃,贤妃几人。 而台下,舒沄被拖着跪在大殿中间,左右两侧没有多余的人,只有凤丞相父女,还有观音庙主持方丈,还有一具摆放在她旁边的用白布遮住的尸体。因为身上的伤,她一直低垂着个头,而此时狼狈不堪她,让在场的人都为所震惊不已。 她表面看上去除了衣衫有些乱,假发不见了外,也看不出有什么伤,只是看似很虚弱,给人一种气弱游丝的感觉。 “舒沄,你说要找观音庙主持方丈对质,朕已经命人连夜将她请进了宫,你口中所说给你香炉的小尼姑已被人杀害,你且看看是不是她不是拿香炉给你的小尼姑。” 突然,主位上皇上冷冷睇了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舒沄,沉声开口。 很明显,舒沄被凤香媛动用私刑他暗地里是默许的,不然为何见到她如此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句也不问呢? 舒沄闻言转过头看着自己旁边那一具摆放着的木架子,顺着遮掩的白布缓缓往上移,看清已经毫无活着现象的小尼姑,她并没有一丝恐惧,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仿佛这事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确认了后,她才回复:“是的,她就是在观音庙里假山处把我叫住,把香炉交于我的小尼姑。”说罢,再慢慢抬眸看向站在左侧穿着袈裟的尼姑,那是方丈主持,她没有接触过,但有过两面之缘,她吸了吸气,只是看一眼便继续回答:“她是方丈主持。” 费力的将这几个字说完,她喘着沉痛的呼吸,腹部那一阵阵绞痛,让她不由咬紧唇,身形不稳似要摔倒下去。 下一瞬,却落入一个怀抱,头上温热的披风缓缓落下,将她没有头发的头刚好裹住。 一抹浅淡的檀香味入鼻,有着温热的手臂将她拥在怀里,后背一股热流流窜入体,空空的肚腹暖和很多,痛意渐渐减去不少。 心尖一抖,她又惊又喜,抬眸看向来人。 薄唇紧抿,面容冷峻,不是萧君肴又是谁。 她刚想张嘴说话,他却比她快了一步,抬眼看向主台上坐着的人,声音微冷:“父皇,此事还未查证,何以对她一个弱女子动用私刑?” 望着他的侧脸,她抿紧唇,眼泪划过嘴角,咸咸的,瑟瑟的。 她以为,他不会来的。 她以为,他会舍弃她的。 原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抛弃了龙族回来救她。 心一阵阵抽痛,她哭了。 “肴儿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没把朕放在眼里,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朕对她用刑了。”被自己的儿子冷声质问,皇上顿时觉得颜面无存,厉声质问。 宫心谋(67):孩子非亲生 这个儿子,越让他越厌恶。 皇上大怒,大殿之上的人都紧绷了情绪,不敢多言。在他身侧两边的三个女人,各怀心思。 皇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表露,可内心却非常的开心的,看到这父子闹起来,她更乐意观看。香妃面露焦急之色,却懂得察言观色,时不时不瞄着皇上的情绪,好找机会劝说。三人之中,唯一动怒的人是贤妃,一双凌厉的眸子直凝着萧君肴怀中的舒沄,满满的杀意是显然而见的,但她不是一个急躁的人,杀意只是一瞬而逝,选择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也要演演戏! 萧君肴眸色微微一黯,俊雅的脸上难得一见的淡漠,他虽然言辞有些愠怒,但对皇上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儿臣并没有不尊重父皇,只是想让父皇知道,沄儿她还是儿臣的妻子,王妃。” 听到这,皇上面色更沉几分,道:“就因为她贵为王妃,没有一点王妃贤良淑德,却做出那么毒辣的事情,难道你要不辨事非曲直,任由她胡作非为不成?” “沄儿是什么样的人,儿臣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萧君肴侧头看着泛着眼泪汪汪的舒沄,语气坚定:“她心底善良,怎会做出那种事情。” 舒沄望着他,听着他的话,眼泪再次无声盈眶而落。 她就知道,他是相信她的。她就知道,只有他才能护着她。 可是这人证,物证都有,要怎样才洗脱这罪名呢? 皇上眉心微拢,声音提高了几分:“那依肴儿之意?是朕冤枉了你的王妃不成?” 萧君肴目光流转,与皇上那冰冷的眼神对视,他说:“儿臣绝无此意。” “那你是何意?”皇上微微有些动怒,“这人证,物证都在?那还容得了她狡辩?” “因为儿臣知道是谁在香炉里动了手脚。”萧君肴眸色深深,出声打断了皇上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其中包括舒沄,还有凤香媛。 舒沄扬头看着他,暗想,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凶手是谁的? “王爷,到底是谁害了媛儿?你一定秉公处理,还媛儿一个公道。”接话的是一直沉默的凤丞相,每看着女儿日渐憔悴,他心疼,所以他比谁都想知道结果。 而在他身边的凤香媛从开始都呆呆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是身体太虚弱,还是她整个人还沉浸悲伤之中。就连萧君肴出现维护舒沄,她也还神情呆滞,直到他说,知道谁动的手脚才恍然回过神来。 皇上微微眯眸,沉声追问:“既然知道是谁动了手脚?那此人是谁?” 萧君肴眸光一敛,静默片刻,淡然回道:“那人就是儿臣。” 什么?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皇帝和凤丞相,包括凤香媛,甚至包括舒沄。 舒沄讶然的抬眼。 凶手是他? 怎么可能呢?他就算要这么做也不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来嫁祸到她身上来。 并且,他一心担心狼族出事,根本没有这个心思来策划这事情。 “不这不可能的,王爷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是不是想保住舒沄才会把这事揽在身上?” 想着他的回来,就是为了她才回来,可他却一直维护舒沄,这都算了。 可是他却说害她流产的凶手,竟是他? 这让凤香媛如何接受,她又怎么能面对得了?没有得到一丝安慰的她,仿佛因为他口中的话,将她狠狠的打入地狱的深渊。 萧君肴转过头看着凤香媛,面不改色,道:“本王说的是事实,并不是想袒护谁,害你流产的人正是本王。” 凤香媛面色更苍白几分,眼睛变得更直白,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说谎,你就是为了那个丑八怪才想将此事掩盖掉,你太残忍了,王爷。难道你不心痛吗?那是我和你唯一的孩子呀!那可是我们的孩子,你这样维护害死他的凶手,你于心可忍?对得起他吗?” 声声控诉,是那么痛彻心扉。 她慢慢迈着脚步朝他走过来,红着眼,面上一片悲痛之色。 此时,凤丞相脸色极为难看,却因为身份悬殊没有反驳,可隐藏在广袖之中的手不由握紧成拳。 他的女儿虽然有些刁钻,耍小脾气,可心底却很单纯。 而她受了委屈,怀有身孕,孩子莫名流了产,身子虚弱,再听到君王爷的话,倘如在痛苦边缘的她还未有丝消停,又是一个双重打击。 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痛苦,他心如刀绞。 大殿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众人的目光变得复杂。 此时,凤香媛脚步轻浮,慢慢踱到了萧君肴的跟前,见他沉默不语,心一阵阵纯痛。 无视大殿上所有人,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他,蠕动着唇:“王爷,你不可以那么自私………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还没看到自己娘亲,父亲长什么样子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他能平安出世,我为了他能平平安安,才会去观音庙祈福,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她缓缓抬起手,慢慢伸过去抓住萧君肴的手臂,而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萧君肴紧紧抿着唇,眸底闪过一片沉痛,沉吟半晌:“媛儿,本王说得很清楚了,害死孩子的凶手就是本王。” 凤香媛闻言,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吼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本王的孩子,所以,他必须死。”萧君肴眸色深邃,沉声一字一句回答。 话音刚落,顿时全场哗然。 凶手是萧君肴已经够震撼了,如今又说孩子并非亲生。 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殿之上的人,几乎都被他这一句话震惊得目瞪口呆。 凤香媛更是拼命的摇头,早已说不出一句话来,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相?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为了救她,编出这样的谎话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现在孩子流掉了,她也百口莫辩了是吗? 可悲吗?残忍吗?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舒沄眉心一跳,也似怔住了。 虽然他说过凤香媛怀的孩子并非他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 “王爷,为了她?”凤香媛眼底愤怒一片,抓着他手臂的手不由捏紧,另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舒沄,再次重复问他:“你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承认了吗?她就那么重要?比我的孩子还要重要吗?” 有些事她不想刨根问底,可心里,觉得好不好公平。 “那一夜的人并不是本王。”萧君肴眸光微闪,直言回答。不用他多说,她也能听得懂。 众人愕然。 舒沄也为之一怔。 那一夜? 她似乎有点印象,就是他狠狠霸占了她一夜那一晚吗? 她记得,第二天凤香媛还到她哪里显摆她在萧君肴屋里留宿。 如果那一晚凤香媛怀上了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了那一夜与她在一起的人,是另有其人? 光想到这,舒沄愕然的看着那俊沉着脸的男人,他做的事真的让人匪夷所思,不敢深思。 凤香媛闻言身形一晃,瞳孔微睁,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水花晃荡,慢慢她竟然哑然失笑:“哈哈哈” “笑话,原来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她流着眼泪,喃喃低语。 不用他直言,她一直自以为最美好的一夜,竟然是这么残酷,这么滑稽。 “媛儿”凤丞相见凤香媛身形摇摇欲坠,上前扶住她。 凤香媛却笑声凄厉,慢慢松开捏紧他手臂的手,凄然泪下,一字一句:“王爷,你够狠。” “是我,是凤香媛有眼无珠,竟然会愚蠢到要嫁给你想要为你生儿育女,竟然还妄想与你长相厮守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滑稽又可笑的笑话” 说到最后,她疯狂的咆哮,是那么声嘶力竭。 “为什么?为什么?”她又问,犹不甘心。 她想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对她。 就算他不爱?为什么要如此羞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王爷你要这么对我?难道我爱你,也有错吗?就算我当里对你下了药但那也是我太过于爱你。” “孩子,别说了,别说了,孩子没了,你还有爹,爹带你回家。”凤丞相闻言出声制止,他再怎么糊涂,此刻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望着痛苦不堪的女儿,他有心无力,心力交瘁。 萧君肴抿了唇,黑眸深深地绞着她,不知心中意味,却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脸活这个世界上我都觉得自己龌龊,不堪。”凤香媛扬手推开凤丞相,将摇坠的身子极力站稳,幽幽看向跪在地上的舒沄,“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悲惨如此,我真恨,为什么昨儿对你手下留情,为什么就不把你捅死在哪儿”说着,她怒目瞪视,泣声哭吼,神情疯狂,疯了一样的扑过来。 宫心谋(68):风波再掀起 本来孱弱的身体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舒沄扑倒在地。 舒沄想反抗,可浑身被她按倒在地上时,犹如散架一般疼。 “都怪你,都是怪你,如果没有你,这件事永远都只会成为秘密,我的孩子也还是王爷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她一动不动,任凤香媛没命地捶打,瞳眸中满是怜悯和无可奈何。 众人都惊愕一片。 “媛儿,够了!” 随着一声冷喝。 舒沄只感觉到眼前青影一晃,身上骤然一轻,凤香媛已经教人拉开。 是凤丞相。 “别自欺欺人了,跟爹回家,把身体养好了,爹自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望着柔弱似已经极度疯狂的女儿,他眼底闪烁着泪花。 听着他的话,凤香媛神色茫然,红着眼睛,哑声低喊:“爹”扑进凤丞相怀中哭得无声无息。 “别哭了。”凤丞相将其耐心抚慰,然而转过身昂头看主位坐着的人,声音微沉:“恳请皇上容老臣将女儿带回家休养一段时日,而今日这事,王爷一定要给老臣一个满意的交待,在王爷眼里,媛儿轻如草,但在老臣眼中,她是老臣呵护在手心里的宝。” 说着凤丞相目光流转,眸色深幽,语气愠怒低沉:“王爷可以不珍惜,却容不得如此践踏小女。老臣这次一定要为小女讨一个公道,否则老臣死了也无颜见孩子的娘。” 萧君肴静默的站在原地,薄唇微抿,脸色紧绷成一条线。 不语,亦不动。 此时此刻, 第一次,他找不到语言去反驳。 皇上见此情景,眸光微闪,只好沉声启口:“爱卿,你先扶孩子回家去,此事朕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要回家,凤香媛摇头,“爹,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她不甘心,她要报仇。 “媛儿,你何苦这般执着,跟爹回家吧!等身体恢复了再回去。”凤丞相眸色一痛,耐心劝慰。 凤香媛幽幽看向萧君肴,苦涩黯然,潸然泪下:“王爷,我可以不计较发生过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众人一震。 萧君肴一怔。 “可以吗?不要不要我,我以后会乖,会听话,会不吵,不闹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不打人了,我再已不打人了。”说着,凤香媛眼神迷离,神色茫然,缓缓哭出声来,像极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 萧君肴眉心微拢,目光与她深深的绞在一块儿,眸色轻闪,缓缓走过去扶住她,沉吟片刻:“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就让凤香媛顿时变得安静了。 她苍白的脸颊慢慢展开一抹释然的浅笑,然而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拥住他,贴着温热宽大的胸膛,第一次觉得是那么安心。 萧君肴对于她突然扑过来,身子一晃,却没有推开她,站着动也不动。 而还躺在地上的舒沄,怔然的睁着眸子看着他。 萧君肴同样深凝着她,薄薄的唇边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良久。 舒沄眸光轻闪,别过视线看着身旁那摆在地上木架,眸底流着不可思议,胸口微微起伏着,这一场闹剧看似似要结束了。 因为萧君肴将真相道出,所有事也没有必要再深究下去,皇上也不想管这些无知的事情。 原来他还有些忌惮他这个儿子在暗中搞什么阴谋,原来都是一些女人嫉妒斗争之事。 凤香媛一直黏着萧君肴,不让他有一丝机会去接触舒沄。 君王府。 舒沄是被抬回来的,在寒湘阁一直由小玲照顾着。萧君肴回府后并一直陪着凤香媛,她情绪不稳定,不想多生事端只好留下守着。 寒湘阁。 擦了药,换了干净的衣服,舒沄一直躺着休息。 “王妃,这都天黑了,为什么王爷还不过来看你?” 小玲守在床边,端着一碗粥,慢慢喂她喝。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昨夜还被用刑,现在浑身无力,喝了一些粥,身子总算恢复了力气。 “他有他的苦衷,我应该理解他才对。”舒沄淡淡的回答。 她很明白,今儿他虽然回来了,可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她也怕见到他,怕见了,看到他眼中那些沉重的悲伤和落寞感。 “王妃很爱王爷吗?”小玲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 舒沄闻言浅浅一笑,轻叹一口气,凝着小玲那双浓眉大眼,在她眼里看到了几许的天真和单纯。 “爱,这个东西像毒,爱过了,就会上瘾。而痛也随之倾注于心,当痛一次,心就像会被撕裂一样,很疼。可又让人那么的想要去沉溺其中,不管多么的伤自尊,多么伤自己,也还是会奋不顾身。” 列如凤香媛。 她如果不爱他,又怎会受了如此羞辱,还想要回到身边来。 要么是太爱了,愿意自贬身价,委屈求全。 要么就是不爱了,将那些敢藏匿其中,再慢慢用另一种方式来报复。 舒沄眸色渐渐变深,不用她多加深思,凤香媛之所以低头不愿计较,若不出意外,她很有可能是因为恨,才会如此忍下那些不堪。 就因如此,她才不会与她计较。 “感觉好深奥?看来小玲以后也不要喜欢一个人,不然,会很辛苦。”小玲闻言细细的想了半晌,似没有明白其中含义。 大概就是说爱了就会很痛,却还是有人那么奋不顾身,像飞蛾扑火那样,是那么执着。 “傻丫头,等你遇到了你就会觉得不会辛苦了。”舒沄勾唇一笑,睇了小玲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辰光呢?” 记得上次他有跟她说,萧君肴有安排他进宫,可已经半月之久了,为何不见他来府上见自己呢? 难道当了官就把自己忘记了吗? 提到辰光,小玲倒是恍然一悟,扁嘴道:“你说辰大人吗?他好像今儿回来过,他和高护卫在一块儿,不过有点神神秘秘的。” “哦。”舒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咚咚 骤然,有人在敲门。 两人回头一望,竟是一身绛紫官袍在身的辰光,他面带淡淡的微笑,眸光温柔,轻笑道:“多日不见,小玲学会打小报告了?” 小玲闻言脸色一变,反驳道:“谁打小报告了?明明就像我说的那样呀!”说着端着药碗慢慢起身站退开一些。 辰光却只笑不语,目光幽幽看向躺在床上的舒沄,迈步走了进来。 “回来了?”舒沄也看着他,浅浅的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意。 “我想单独与王妃说几句话,小玲你先回避一下。”辰光走到床边,盯着小玲开口。 小玲点头,退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属下见过王妃。”小玲出去后,辰光将脸上的笑意凝住,恭敬的换了一种语气,虽然他已经有一官半职了,可他从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舒沄拂了拂手,慢慢蠕动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他眸色一敛,开口问道:“狼族怎么样了?” 说到狼族,晨光面色一沉,琥珀色眼眸一闪,沉声回答:“已经没有狼族了。” “什么”舒沄闻言脸色一震,似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到底怎么回事?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狼狸呢?” 还有神犬长戟呢? 萧廷彦和太子去狼族,这件事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寻找神犬长戟只是一种借口而已,其目的还是想铲除狼族,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辰光抿紧唇,绷紧了脸,哑声道:“她已经葬身火海之中。太子利用了炸药将狼族炸为平地,山中的狼全部被捕杀了,所以狼族没了。” 听到狼狸死了。 舒沄顿时一怔,慢慢垂眸,眸色更深,放在被子上的手不由抓紧被角。 想到那个一头银发,手拿着镰刀的女孩,她是活泼,洒脱。 “是不是因为我?”她抬眸看着辰光,眼中晶莹闪烁。 辰光不语。 屋里一阵沉默,空寂的气氛四处流窜,几乎让人窒息。 眼泪,在那一瞬间盈眶而落,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顺着下巴掉在被褥上,打湿一片。 “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狼狸就不会死,狼族也不会被他们毁掉。” 舒沄是自责的,也是痛心的。 虽然对狼狸那个女孩,她与她并不熟悉,但想到她为自己而死,心里就纯痛无比。 “王妃不必自责。”辰光望着流着眼泪的她,心也隐隐作疼,只好出声劝慰:“生死由命,王妃过于悲伤也于事无补,此事王爷心里已经衡量过了,他心中有数。并且,凤侧妃流产一事太过于蹊跷,仿佛一切都发生得太顺理成章了,就像是有人布了这个局,让我们往下跳。所以王爷不想坐以待毙了,他已经想好了法子反击,幸好,神犬长戟还在王爷手中,所以狼狸不会白死的。” 听到辰光的话,舒沄微微错愕,沉思一想,蹙眉问:“那王爷想怎么做?” “王妃就等着看吧!不出三日,城中将会掀起一场风波,到时,太子之位将不保。”辰光眼中闪烁着一抹促狭的光芒,肃然道。 宫心谋(69):太子废立竖 夜,透着沉沉寒意,白雪覆盖了整座寒湘阁。 辰光离开后,舒沄就一直坐在床上无法安睡,也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她在想,辰光的话。又或许她是在等,等那个人出现。 吱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的声响,让她猛然初醒,转过头目光凝向那开门慢慢踱步走进来的人,一身暗灰色锦衣,温润俊雅的脸透着丝丝倦意,黯哑的烛光下显得是他脸色略显苍白,黑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思绪,是那么落寞而不安。 望着萧君肴满脸愁绪万千的走到床边,眸光幽幽,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忧伤。 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两道目光紧紧绞在一起。 一个深幽,一个沉痛。 “对不起。” 静默半晌,舒沄才慢慢开了口,这次说话她只将眼泪藏匿着,并没有滑落。 她不想用眼泪去安慰他。 萧君肴凝着她的眼,眸色轻闪,低沉出声:“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话罢,就坐在床上,伸手将她拥进怀中,默默的靠她的颈窝处,轻轻一叹:“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因为她身上有伤,他没有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相拥。 舒沄闻言一怔,身子一僵,眼泪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王爷。”她哑着声音低喃,“如果你觉得痛,就抱紧我,我陪你一起痛。” 他为了救她,不仅失去了狼族,还颜面无存。这样来救她,她的心就像被刀狠狠割那样的疼! “让我靠一会儿,我就会走。”萧君肴嗓音透着丝丝疲惫,抱着她的身子的手不由更紧了一些。 他不想解释什么,也从来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 失去的,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而他的东西,他也会不惜任何代价夺回来。 两人紧紧相拥,却没在说话,谁都懂彼此的痛。 舒沄觉得这次欠他的不仅是情,就连恩,也欠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而两人并没有多待多久,就分开了。萧君肴离开后,她仍还是静静的坐在床上,思绪凌乱不堪。 自从那晚过后,萧君肴并未再出现过,而她也安静的在屋里待着养伤。两天过后,她听小玲说凤香媛病了,而且不是病了,是疯了。天天粘着王爷,书房也粘着,走到哪儿都粘着。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也有些惊愕,难道是因为痛失孩子,所以面对不了现实? 不过从小玲口中的描述,说凤香媛性格变了,变得像一个小孩子,没有安全感,除了待在萧君肴的身边才会觉得安心,不然就会又哭又闹。连凤丞相来看她,她都不理,眼中只有萧君肴一个人。 舒沄本想过去看看她,却因为身上的伤还不能下床,便作罢了。而且她并不在意凤香媛的事,而是在意两天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太子与七王爷去狼族寻神犬长戟,就是因为狼狸不交出来,才会导致悲剧的发生,让太子一怒之下将狼族宫殿夷为平地。虽然他们没有成功夺得神犬长戟,但至少毁掉了狼族。 萧君肴应该会在他们回来之前挑起事端,让他们措手不及。 可昨夜辰光又没有明说是什么事,这倒让她有兴许的期待,至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天很快过去了!而某些事在暗地里暗潮涌动。 安天朝城中突然谣言纷纷,谣传太子一怒诛杀狼族太多狼群,毁掉狼山,惹怒狼山的狼神,在附近几个村子竟然一夜被雪崩摧毁,很多村民将其掩埋其中。 整个城中因为这件事,百姓都议论纷纷,似一夜之间即满城风雨的谣言就散播的沸沸扬扬。 等皇帝收到消息时,气得龙颜大怒。 而这厢已经抵达城外的太子萧天逸才收到消息,听闻此事他很震怒,天下哪有鬼神之说!再说哪有那么凑巧之事! 这都不算事,更让他震惊的事是皇上有可能废掉他立竖。 他是太子,也排老大,而二弟萧睿半年前战死沙场,只剩下三弟萧君肴! 难道他想当太子不成? 整天只徘徊在温柔乡,一事无成的废物,也敢与他竞争? 想到这,太子坐在马车里已经暴跳如雷,气的一挥衣袖将桌上摆放的棋盘一扫而空,黑白棋子洒落的满地都是! 车里不止他一人,还有与他同路而行的七王爷萧廷彦。 他面色冷峻,望着对面脸色苦恼,气愤的太子,他俯身慢慢去捡棋子,一边捡一边说:“谣言已起,大哥再怎么气,已于事无补!不如心平气和的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车里因为萧廷彦的话,气氛一下变得紧绷了起来。 太子闻言眉目一黯,将眉宇之间的盛意慢慢按耐下去,面色肃然了几分:“七弟的意思是此事有人刻意而为止?目的就是针对本宫?” 他也不是一个笨蛋,只是刚听闻此事,有些震怒,甚至失去了判断的理智。 地面上的散乱的棋子,萧廷彦也捡了一大半,他面色不改,仍是那么冷沉:“父皇就算想废了大哥太子头衔,也会名正言顺给一个理由,而如今只是谣言而已,大哥没必要理会!”说着,继续捡棋子。 太子坐在原地,神色复杂,眼底闪过一丝森冷的狠意:“到底是谁要与本宫作对?”握紧的拳头用力砸在桌面上。 这一次在狼族他赶尽杀绝,也没能将神犬长戟寻回,最重要的是整个狼族都掀了一底朝天,也没找到狼族的圣主,那是不是神犬长戟就还在他手中? 眸色一黯,脑子里搜寻着这次掀起风波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狼族圣主,一个就是萧君肴。 可父皇最忌讳兄弟暗地手足相残的事,而他真要利用雪崩之事来挑事,这手段也太不高明了一些。 他这即可进宫就恳求圣旨去村里展开施救,拉拢民心,顺便将那些谣传给否定了。 只是,他担心的事还是谣传废太子立竖的事! 这事在他心里就像一个疙瘩久久散不去! 太子静静的坐着沉思许久,等萧廷彦将地面的棋子捡起来分在盒子里时,抬眼之际竟然不经意间看到了太子眼底一抹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大哥!” 萧廷彦眯眸,轻声唤道。 “七弟,本宫突然想到一个妙计!”太子俊脸面露一抹促狭的笑意。 萧廷彦挑眉,不语,似在等他继续。 了太子并未道出心中的想法,只是别有深意的笑了下,仿佛是那么自信。 君王府寒湘阁,今日来了一个稀客,是太子妃凤无心。 三天,舒沄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至少能起床走动了,日子过得挺清闲的,也那么的平静。 对于外界的谣传,她知,却装着不知。 而此时,突如其来的客人让她很震惊,她与太子妃并无什么交际,就上次在宫里有过一面之缘。 屋里,茶色袅袅,幽香的茶味将整个屋子薰得香香的。 舒沄耐心的调着各种香料,动作熟练,优雅,将茶盘里装的各种特色水果制作成的粉末,分别用汤匙将其分少许放在茶杯里,再将茶壶里烧开的热水倒进杯中,倒了少许牛奶,热水将杯里的粉末浸泡后,一股淡淡的清香慢慢溢出。 一直坐在对面静默不语,静静观赏着的太子妃凤无心,闻到这浅淡,似香胜无香的味,让她淡雅开口:“王妃,真是慧聪手巧,有如此的耐心将各种水果研制成粉末,与醇香的牛奶混在一块,热水浸泡,这味真是又醇又香,甜而不腻,清香可口。” 舒沄闻言面带微笑,眸光抬起,看着凤无心,“太子妃真是妙赞!不如尝尝喜不喜欢这味道!” 说着,将刚浸泡好的奶茶端到了凤无心的面前。 凤无心璀璨一笑,刚要端起杯子,突然有人砰的一声撞开了房门。 “凤侧妃,王妃正在会客不方便见你。” 门外传来小玲急迫的声音。 而此时撞门进来的人,正是凤香媛,她大步走进,一手端起放在凤无心面前的茶杯,扬手就喝! “小心,烫!”舒沄惊呼一声。 接着,屋里响起凤香媛的惨叫声。 “啊………”刚喝进嘴里,热烫感让凤香媛哇的一声惨叫起来,随手就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刚好是往舒沄的面部扔去。 骤然,一股强劲的风从舒沄的面部扫过,挡去了不少热汤的茶水……… 舒沄面色一白,看见凤无心竟然衣袖一挥,将茶杯扫出去,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她竟然会武功。 容不得她多想。 “好烫,好痛,呜呜呜”凤香媛双手不停的挥打,伸出被烫伤的舌头,哇哇的直哭,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在原地又跳又闹。 凤无心与舒沄都是一怔,疑惑的拧眉。 反而是冲进来的小玲将其温声细语的安慰:“凤侧妃,奴婢不让你进来非要闯进来,好了?受伤了吧!来,奴婢带你去找果儿,她帮你上药。”说着,搀扶着凤香媛要出去。 “才不要呢?我来这里是找王爷的,他一定躲在这里不理我是不是?不是说好只出去一会儿的,怎么半天都不回来?”凤香媛甩开小玲的手,红着眼睛满是委屈,撅嘴喃喃道。 舒沄望着如此反常的凤香媛怔住了,她的言行举止怎么像一个小孩一样?完全不正常? 宫心谋(70):似装疯卖傻 难怪小玲会说她疯了? 可疯到这般地步?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不仅是她疑惑,而帮她的凤无心也望着凤香媛柳眉蹙起,眸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舒沄,眼底闪过一缕担心:“没事吧!” 舒沄看她一眼,“谢谢你。”刚才真的好险,若不是及时阻止,那热茶洒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可能会烫伤脸。 凤无心淡淡的抿唇,只是摇头,便转过头看着凤香媛。 而此时,小玲已经被凤香媛折磨得头大,哄也哄不走,吓也吓不走。 “奴婢带你去找王爷好不好?”小玲最后无奈的抓着又跳又闹的凤香媛,耐心的哄骗道:“王爷去看红梅了,说想摘一枝送你呢?你要是不信奴婢带你看,行不行呀?” 凤香媛听到王爷顿时就安静下来,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闹了半天,衣衫凌乱,鬓发也有些散乱。 “真的吗?你真的带我去找王爷,不骗我?”她望着小玲。 “是,不骗你。”小玲重重的点头。 “哦,好吧!”凤香媛乖巧的应声,然后转过头看着舒沄和凤无心,眼神里散发出一丝厌恶,鄙夷的撅起嘴骂了一句:“两个狐狸精,就想霸占着王爷,哼!你们都是贱人,丑八怪。”骂完后才屁颠屁颠的朝屋外走去。 小玲直接无语了。 舒沄和凤无心都微微拧眉,似还未从她骂语中回过神来。 “装疯卖傻。”等凤香媛出门走远后,凤无心嘴中吐出四个字。 舒沄闻言眸色一凝,她也暗想猜疑凤香媛是装疯卖傻,可没有想到凤无心却也这么说,倒是讶然的看着她,“太子妃,何出此言呢?她变成这般有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失去孩子的痛,我能完全体会那种钻心蚀骨的痛。” 并且,凤香媛还不仅是因为失去孩子的事而受到打击,还有萧君肴的欺骗,这是双重打击。 让她承受不了,神智不清,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凤无心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她目光流转看向地了面洒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淡淡叹息道:“糟蹋了一杯好茶。” “如果太子妃不嫌弃,我可以再重新泡一杯。”舒沄也瞟了眼地上的碎片,淡淡一笑:“要是太子妃喜欢,我也可教你。”说着,继续坐回原位。 凤无心也坐了下来,笑道:“你就别左一句右一句太子妃叫我了,叫我无心就可以了,我们可做朋友。” 舒沄拿着茶杯的手微一抖,抬眼看着她:“太子妃” “都说叫我无心了,再说太子与王爷也是兄弟,其实我们还是妯娌,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不要那么生疏,做一对好姐妹如何?”凤无心呵呵的笑了笑,眼神认真,似真心实意想与她做朋友。 望着凤无心那双真诚的双眸,舒沄心骤然一暖,默默的点头:“好。”说着,低头认真的配料,泡茶,一边做一边说:“这个我已经很久没做了,现在做起来都有些生疏了。” “你真聪明,什么都会,难怪君王爷对你死心塌地,我真是好羡慕你。” 舒沄淡淡一笑,将浸泡好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送到她面前:“无心何须羡慕我?太子不是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吗?” 凤无心漠然的伸手将茶杯端起送到嘴边,垂下眼睫,轻轻吹一口再抿了一口,“或许吧!” “怎么了?太子对你不好?给我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舒沄闻言一楞,抬眼看着她,疑惑的蹙眉。 将怀中茶轻饮一口后,凤无心苦涩的一笑,把杯子轻放在桌上,另一只将左手的衣袖慢慢撩起,露出白皙的手腕,却在手腕上面却是无数道刀疤交错的痕迹,显然是好了,又划伤的,累积的新伤和旧伤。 明显新伤已经慢慢痊愈,还能清晰看到红肿的伤口在发炎。 看到这舒沄面色一白,愕然的看着凤无心又将撩起的衣袖慢慢放下遮住那些细小的伤痕,美丽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忧伤,眼中隐隐含着晶莹的泪珠。 “无心,你的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她不想问的,可是话到嘴边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凤无心眼神一黯,抿紧红唇,低垂着头,只见一滴滴晶莹从她脸上滑落,掉在她的白色的衣裳上,湿成一朵朵花瓣。 舒沄见状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然后猜疑小声轻问:“是太子吗?” 凤无心接过她的手帕默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再抬头,涩然一笑:“所以,我才羡慕你和君王爷的相濡以沫。”说完,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手腕,低喃:“这些伤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只不过是一条永远都好不了伤疤罢了。” “可是,我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如此待你?传闻不是他与你相敬如宾吗?”舒沄蹙起秀眉,不可置信她手腕上那条条伤疤是太子造成的。 虽然太子有些阴狠,森冷,但也不至于对她做出这种事? 而且她不是有武功吗? 为何,还会被太子伤成这样呢? “传闻君王爷淡薄如菊,可他还是佳丽陪伴左右,你觉得传闻这种事可以信吗?”凤无心水眸深深,凝着她。 舒沄一时竟无言以对。 明明传闻萧君肴没有武功,可他的武功却隐藏得那么深。明明传闻他淡薄名利,可他却一步步的在谋划。 真的有很多事,说不清楚,道不明。 见她不语,凤无心转移了话题,伸手端起那杯快要凉掉的茶一口就饮尽了,才慢慢开口:“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这里喝茶吗?你泡的茶很好喝。” “当然可以,我随时都欢迎你过来。”舒沄点头,“我一个人也很无聊,你过来两人也能聊聊,解解闷。”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夜了,这一年又要很快过去了,年复一年,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凤无心又喃喃自语起来。 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舒沄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好,这个时候外间传来脚步声,听到脚步声舒沄很熟悉,那是萧君肴的。 她听得出来,凤无心也听得出来,只是她表面上表现得很淡定,似像没听到一样。 走进屋里,萧君肴站在门边看到背对自己的凤无心,他身子一晃,儒雅的俊脸淡淡的扬起一抹淡笑,慢慢迈着脚步走了出去,走到舒沄的身边坐下。 “王爷。” 舒沄看他一眼,低唤一声。 萧君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凤无心,见她手中端着的茶怀,眸色一闪,淡淡问道:“太子妃来沄儿这里也是讨茶喝?” “呵呵,是呀!沄儿细心手巧,不仅还会泡这种特别的奶茶,也深得王爷爱怜,你们这样真的让我这个外人看到都有些吃醋了,”凤无心坦然的坐在原地,目光幽幽地看着萧君肴那双深邃,幽深的黑眸,她浅淡的笑着。 说出的话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萧君肴面不改色,只道:“太子回府没见你,到处派人找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听到太子,凤无心脸色一凝,脸上的淡笑着的笑容也瞬间凝住,眸色一闪,起身站起,看向舒沄,“沄儿,我先回去了,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嗯,去吧!”舒沄看她一眼,满目担心,也怕太子知道她来这里,会不会又生气伤害她呢? 凤无心离开时也别有深意的看萧君肴一眼,转身离去。 “日后少与她接触。”萧君肴见凤无心走出屋后,转过头凝着舒沄,见她神色不定,诧异的询问:“沄儿,何时与太子妃走得如此近了?你在担心她?” 说罢,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握紧在手心。 “她好像在太子府过得不如意。”舒沄侧头看着他,回想起凤无心手腕上那无数道刀伤,她又不好明说给萧君肴听。 “是她给你说的?”萧君肴闻言挑眉,眸色深深。 “她什么也没说。”舒沄摇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太子回来了吗?那,外间谣传的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萧君肴眉心微拢,面色一黯,低沉道:“他动作很快,现在已经进宫向父皇请旨去狼族附近被雪山掩埋的几个村子。” “太子是想拉拢民心,为何王爷你不去请旨呢?” 萧君肴暗沉的脸淡淡扯出一抹轻笑:“他喜欢做,就让他做,本王就静观其变即可。” “王爷,雪崩淹没的那些村落,是不是你” 不用舒沄问完话,他已经回答了:“是,都是本王一手暗中安排的,不过你放心,没有村民受伤,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让太子有去无回的幌子而已。” 舒沄一怔,愕然的睁大眼,沉吟半晌才恍然道:“若真是这样,那皇上应该不会应允太子去的。” 萧君肴眸色一闪,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被她想到了。 “王爷。” 骤然,门外传来高泳的声音。 “什么事?”萧君肴沉声开口询问。 “皇上刚传来旨意,让王爷即可进宫商议羽浇被雪山崩塌的事。”高泳没有进来,直接站在门外回禀。 宫心谋(71):云齐国夜袭 天色渐渐暗下去,萧君肴自被传旨进宫后一直没有回来,舒沄除了在家里等消息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安排人去联系了辰光,想从他哪儿打听一点消息,可暗卫却说辰光竟然与太子一起进的宫,也还没回来。 辰光什么时候与太子是一派的了? 这让她倒是有些讶然。 天已经黑透了,舒沄用了晚膳想去书房等萧君肴,顺便想出去走走,总待在屋子里感觉腿脚都有些酸麻了。 这次,她没让小玲跟着,一个人披着黑色貂绒披风慢幽幽走在花园里,顺着小石头道缓缓朝书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脚,侧身抬头望向一处假山,目光瞬间变得深幽了几分。 从假山的小道绕过去,就是之前非语所住的小屋。 舒沄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朝前迈步走去,越往假山处走就越觉得似曾相似的感觉。 夜风飕飕,轻拂面颊,温柔如斯。 倘若一双暖暖细嫩的手在轻轻触碰着她的脸,她身子不由一晃,已经走到了一处花园角落,望着四周漆黑一片,亮丽雪白的雪花飘零在她身上,而她眼睛却盯着一处,慢慢迈步走过去,蹲下身来。 在花园角落下的围墙上模糊看到一个字,凑近一看,缓缓伸出手轻轻触在冰凉的墙面上,指尖顺着那歪歪斜斜的笔画慢慢滑下,是一个只有四笔画的字。 “木”字。 为什么在这墙面上会有一个木字呢? 不仅如此,字是人用指甲划的,根本不是用利器刻的字,因为在木字最后一撇处有一块断指甲,当拾起这块断指甲时,舒沄顿时一震。 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捏着那一块断指甲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不停的倒映,画面零乱。 记得那次去破庙见到非语的尸体时,而她滑落在木架边上的左手,微微蜷缩着的食指指甲就断裂了的。当时她有刻意的注意过,却未多往深处去想。 此时,这断裂在墙壁里的指甲是她的吗? 冥冥之中,是她将自己引到了这里来的吗? 舒沄将那断裂的指甲握在手心里,目光一凛,面色冷冽,望着墙面上那个“木”字,眸色黯然,抿紧了唇。 没待多久,她起身站了起来,朝另一处院落走去。 夜色浓浓,踩在雪地里,嚓嚓的发出声晌。 舒沄去的木苏婉居住的院落,她的不请自来,倒是木苏婉微微有些惊讶。 推门而入的她,无视了坐在轮椅上还在画画的木苏婉,直接迈步走进了屋里,缓缓朝她所坐的位置靠近,在桌角边上停了下来,一又漆黑如夜的瞳眸凝着桌面上铺放着一张白纸,纸上画的是一条蛇,庞大的身躯蜷缩在一团,盘旋在一处高山腰上,张着血盆大口,獠牙突显,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画上眼睛。 屋里一阵沉默和诡异。 木苏婉疑惑的蹙眉,望着站着半天不语,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画的画。 “你来做什么?”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这还是舒沄第一次来到她这里,不过她来干什么? 舒沄收回凝望的目光,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垂眸瞥她一眼:“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木苏婉闻言面色一黯,见舒沄哪样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暗地留了一个心眼,随即将手中的毛笔轻轻一放。 “王妃这话说得让人听了,有些怪异,我本就好好的,何需王妃这么大动干戈的过来一趟。” “顺路而已,也从来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说上几句话,难得今儿有点闲。”舒沄不看她,侧身就朝桌子走去慢慢坐了下来,自己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木苏婉就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转过头趁着暗弱的灯光看到舒沄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也不像往日哪样清澈,而是透着冷冷的寒意。 她望着舒沄那么淡雅,不解的拧眉,直接道:“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我可不闲,有时间与你耍嘴皮子。” 虽然一时不知她突然来的目的,但是,让她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么?”舒沄闻言将手中茶杯握紧在手中,轻轻的摇了摇,骤然抬眸射向木苏婉,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波动,继续道:“如果我告诉你,今夜来这里就是一缕魂魄带我来的,你信么?” 此话一出,木苏婉面色煞白,瞳孔微睁,眼中升起一抹盛意,却没有说话反驳。 舒沄淡定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慢慢掠过屋里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窗户边,沉吟开口:“你看,她就在站在窗前,正看着你呢!” 话刚说完,木苏婉也看过去,见窗户边上什么也没有,不过心里倒是一惊,有些恐惧,心虚。 她转过头,目光一凛,怒道:“你胡说什么!你要是再胡说一个字我对你不客气。” 生气了? 只是随意一说,竟然会激怒她? 舒沄淡然一笑,慢慢起身站起来,却慢慢朝屋外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过来,手抬起拉了拉自己的披风帽子戴在头上。 “我没胡说,我真的是跟着一个人来这里的,是她带的路,既然她已经进来了,我也可以离开了。”她似在自言自语,可她杏眸却深深的绞着木苏婉。 只见木苏婉因为她这句话,气得咬牙切齿,舒沄依然漠然的笑着,然后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毫不在意身后那个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的木苏婉。 “可恶!” 砰…… 木苏婉气得将桌面上的画纸,画笔,砚台全部扫落在地,双手紧紧的将轮椅扶手握住。 目光愤怒的盯着门外,一股冷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个寒颤。 想到舒沄刚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她惊慌胆颤的朝屋里四处一掠,似感觉一阵阵寒风席卷而来,像有什么影子在眼前晃。 “啊………” 一时激动她拍掌而起,长袖一挥将屋里乱扫一通,总觉得屋里有影子在飘荡,在游荡。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错觉。 她越运用内力将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神智更凌乱,仿佛屋里真有什么人在,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那人满身是血,脸白得看不见眼睛,鼻子,嘴巴……… 木苏婉站在屋中间像疯了一样,把屋里的东西全砸得稀巴烂,地上早已一片狼藉,她气吁喘喘撑在桌角上,手指泛着鲜红的血液,面部狰狞一片。 屋里突然在这一刻,静了一下来。 而屋外面院落里一棵大树下,一抹黑影久久伫立在哪儿,犹如黑夜的一双瞳眸一瞬不瞬的透着那微敞开的窗户,透着一丝暗光将屋里那个站在桌角已经安静的人,眸底隐隐蕴藏着恨意,是那么浓,是那么深。 ……… 君王府书房。 萧君肴从宫里回来就听到暗卫说舒沄在书房一直等他,他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书房。 他也有话要对她说。 推门而入,原本宽阔冰冷的书房竟然一股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醇香味飘来,萧君肴进屋将房门轻轻关上,朝屋里那坐在桌边泡着奶茶一身黑衣紧束的舒沄,眉目微弯,微微失神。 难得见她穿一身黑,而且那头假发漆黑如夜,长长千丝披肩而下,灵静的容颜透着一批妩媚,眉目如画,她恬静淡雅的模样,倒显得她像黑夜的精灵,出淤泥而不染,层层烛光的光晕打在她身上,给人一种朦胧妖媚的错觉。 “外面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萧君肴刚落座,舒沄便将泡好的奶茶端送他的面前。 “如何?”看着他端起慢慢喝了一口,舒沄才开口询问。 她一直坐立不安,这一件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甚至她都有些后怕了。 特别是凤香媛孩子流掉的这事,表面是风平浪静了,可她明白这事只是才开始,她也怀疑,可此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父皇下了旨意让我去解决羽浇被雪山崩塌的事,边外云齐国夜袭,明日太子将精兵十万出征边外。” 萧君肴一边喝茶一边回答,倒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这种安排他早就预料到了。在太子回归之时,他就收到了云齐国在边外侵袭边国的消息,所以他才特意谋划出羽浇被雪山崩塌之事,其目的有两个,就是让皇上对太子起疑,猜忌太子并不是没有找到神犬长戟,而是他私藏了起来。如果战事,太子被派去边外,那他在京城就可以将计划提前。 出征? 云齐国夜袭? 这个答案倒是让舒沄一惊。 事发突然,让她有些愕然。 只是为什么皇上不派他去边外呢?难道是因为他没武功?还是不肯相信他? “皇上还是不肯相信你,所以不给你兵力?不给你权利?”她不想这样说,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这样去想。 萧君肴闻言却淡然的摇头,抬眸凝着她,眸色深深,道:“你错了,他是试探我和太子,相反他也在考察我们的,看谁更有能力做储君的资格。” 宫心谋(72):无心的秘密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也不否定。 有时候,圣心是无法揣测的,但是,他却能琢磨一二。 “那废太子立竖这事是皇上暗自谣传的?他的目的是想看你和太子谁会先沉不住气,显然我们占了先机,太子他心思不够细腻,就算他派去边外,可操控权却在王爷的手里不是吗?”舒沄隐隐也猜疑道。 很多事情表面上有些复杂,可暗底,她却暗暗心里已有数。 “就如你所说,操控权在我手中。”萧君肴赞赏的看她一眼,面色变得凝重了几分:“但局势并不够稳定,朝中大臣都倾于太子,皇后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可小嘘。” “嗯。”舒沄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因为这个男人做事不用她去操心和顾虑。 “辰光现在是太子的人,有可能他这次与太子一同前往边关,不过他的安全我会保证。” 提到辰光,舒沄疑惑的蹙眉:“你的意思是说辰光潜伏在太子身边?而此次边关征战会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声音低了少许。 萧君肴不答,只是默默的点头,淡看她一眼,然后垂眸伸手将桌上那剩余的奶茶一口饮尽。 舒沄心里了然,也不想多问了,这些事都不该是她能插手管的。 “我能陪你一同去羽浇吗?我只想帮你,只想出一点力。” 安静片刻,她又重新浸泡了一杯茶给他,慢慢开口。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适出去吹风,你就在家好好养伤,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事情处理了我自会回来看你。”萧君肴抬手将她垂放在桌上的手按住,眸光柔柔,语气坚定如磐石:“等我把将有些事情安排好,我会许你一个盛世繁华。” 望着他那双漆黑如夜,深邃的眸,她知道,他没有骗她。 手心的温热也是那么真实。 从来,她都不敢奢求什么盛世繁华,荣华富贵,只想平静的生活,就如此简单。 但她知道,他绝不可能放弃一切与她过那种平凡的生活,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怔怔的一瞬不瞬的凝着他,眼中早已泛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晶莹,她不是感动,而是觉得好沉重。 “好,我等你给我一盛世繁华,只是不要太久。”静默了许久,她朝他的胸膛靠近,依偎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独有檀香味。 其实,她最想留住的是这一刻! 萧君肴将她的肩膀揽进自己的怀中,两人紧紧的依靠在一起,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永远都不会分开。 那一夜,他并没有在她的屋里待多久就离开了。 离开之时还叮嘱她不要与太子妃走得太近,还有不管凤香媛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理会,至于木苏婉就选择无视就行。 他的叮嘱,她默记在心。 第二天,萧君肴带兵五百去羽浇,太子带左家精兵二十万前往边关,皇上也前来城墙上送行。城中一夜谣传的谣言也被战事给掩盖了,也没有人敢拿此事出来造谣,仿佛此事已经不复存在。 在萧君肴离开王府前去羽浇的第十天,太子妃登门造访要见舒沄。 十天休养,她身上的伤也逐渐康复,痊愈,没事的时候还会出来走走。比如今日她就到花园来晒太阳,冬天雪化掉了后天气就开始慢慢变暖,她平常都待在屋里,觉得有些闷就出来了。 在后院的亭子里,舒沄着了一身绯红色衣裙,面色红润,正与小玲在下棋。 管家将凤无心领到了亭子外,欲要上前去通报时,亭子里传来舒沄的声音。 “无心” 一声轻唤后,她起身朝风无心走过来。 凤无心闻言抬眼往亭子里看一眼,看到摆在石桌上的棋盘,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人淡淡一问:“你在下棋吗?” 舒沄走到台阶处停了下来,浅浅一笑:“有些闷,所以让小玲陪我下棋,既然你来找我,不如我们俩比一下?” “好呀!”凤无心笑了笑,朝亭子里走了进去。 她进来了,小玲也自然起了身,赶紧热茶备点心。管家见人也带到了,便离开做其他事情去了。 石桌上棋局已定,很明显小玲的棋艺很差,已经是一盘死局了。为了公平起见,舒沄把封杀小玲的死局捡了起来,留黑子给凤无心,重新开始。 “其实下棋我也只懂一点皮毛,并不是很精。”凤无心一边下一边说。 舒沄将手中的白子落入棋盘中,抬眸看着她,黑眸闪烁:“棋局犹如一场赌局,若想豪赌一场,就得倾尽一切努力和认真,否则在这一场棋局很有可能被人杀掉,踢出了局。” 对于她来说,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赌,至于结果如何,她心里也没有底。 凤无心闻言倒是一怔,明眸微眯,有些举棋不定,望着棋盘她确实已经无路可走,毫无退路了。 “你赢了。” “你心不在焉的,我不赢才怪呢?”舒沄白她一眼,一言说中了她的心事。 凤无心有些愕然,疑惑的蹙眉问她:“你怎知我心不在焉了?” “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一看就知道了。”舒沄眨了眨眼睛,凝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将手中的白字放在石盘中,“说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凤无心抿紧唇,眼睛看了看四周,沉吟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怀孕了。” 舒沄听了一惊,却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只是不解道:“真的吗?可是有了孩子为何不开心呢?你要做母亲了?” 她有机会做母亲,还闷闷不乐。 可是她呢?有机会,也变没有了。 “沄儿,这事你给我保密好不好?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凤无心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说完眼睛瞟向站在边上的小玲。 舒沄知道她在顾及小玲,便出声道:“小玲你先退下。” 小玲看了一眼凤无心便应声退下,离开亭子里。 见小玲离开后,舒沄满是诧异的凝着凤无心,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附近没有人。”萧君肴派了暗卫暗中保护她,只是他们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风无心还是担心的朝四周掠了一眼,精明的眼迅速的扫过,有武功的她早就察觉了四周暗藏着高手,只是她心里很清楚,是那个男人安排的。 “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见她还那么谨慎小心,舒沄以为她察觉到了附近有暗卫潜藏着,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又重复开口。 听她这么说,凤无心目光流转,看着她,伸出手握紧她的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声音便低:“孩子不是太子的。” “什么”舒沄闻言顿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凤无心会将这么严重的事告诉她。 凤无心见她如此惊慌,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深怕别人察觉,听见了。 她有些害怕的咬紧唇,红着眼:“沄儿,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如果太子知道这事,他会杀了我,更会影响到我国的颜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你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舒沄直接因为她的话楞住了。 帮忙? 她要怎么帮? “我要怎么帮你?”在这一刻,她都有些苍白无力的感觉。 感觉还未从她话中回过神来。 孩子不是太子的,那是谁的? 她竟然 “你帮我找大夫抓药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也不能让太子知道这件事,你了解太子的性格,如果她知道我背叛了他,他一定会将我” “太子府里全是太子的人,我去哪里他们都会跟着我,只有来这里找你,他们不会跟进来,也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把这个孩子弄掉。” “沄儿,只有你能帮我,我也只能相信你,只有你不会出卖我。”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看着我死的是不是?”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的命就是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凤无心的话不断响起,舒沄抿紧唇,眸色闪烁,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怎么办? “孩子的父亲是谁?” 沉默了半晌,舒沄抬眸看着她,疑惑的问。 “他”提到孩子的父亲,凤无心眸色惊慌,支支吾吾不语,垂眸咬着唇。 “他到底是谁?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听到她的质问,凤无心眼泪流了下来,面色痛苦,很纠结的摇头,哽咽道:“沄儿,你可不可以别问我这个,你只要说一句你帮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立刻就离开这里,不会拖累你,不会求你,让你为难的。” 看到她哭了,这么苦苦哀求,舒沄有些于心不忍,却有些犹豫不决。 让她去抹杀一条小生命,她做不到。 可是她出手帮凤无心,她也会死。 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你真的很为难,我不会强求你的。”凤无心见她面色犹豫,似下不定决心,便道:“并不是我不想说出孩子的父亲,而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以后你会知道,他是谁?” 宫心谋(73):买药堕胎儿 以后会知道? 那意思是说,那个男人她也认识么? 舒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管站在什么角度,她都无权去决定这事。 看凤无心如此苦苦哀求的模样,她蠕动着唇,“那他知道么?也愿意打掉孩子?”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也不重要了。 凤无心愿意不要孩子,也要为他保密,证明他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为难,他是做大事的人,也不会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凤无心握紧她的手,眸色恳求,眼泪划过脸颊,似已经无可奈何,“沄儿,我真的走投无路才来先找你,还记得上次皇后生宴上我与你第一次接触么?仅凭哪一次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毫无心机,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在深宫中的女人过得很苦,我也一样!” 听着她的一字一句,舒沄微微有些动容,垂眸看着她握紧自己手的手,轻叹一声:“你确定了吗?真要打掉他?”问到最后,她抬眸看着她的眼睛。 从她晶莹满眶的眼中看到了凤无心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犹疑和慌乱。 仅凭这一点情绪,舒沄无法猜测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凤无心闻言一愣,抿紧唇瓣,手从她手背上移开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仍还是很坚定的点头确认:“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也要不起他。我不想让太子知道这事,趁他还没归来,我一定要将此事处理掉!” 说到最后,绝美的容颜微微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决意,似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舒沄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来找自己,证明她确实走投无路才这么哀求自己,或许只有自己能帮她。 可想到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她也于心不忍,可也无奈。 “好吧!”舒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那你准备一下,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三天过后我会再来,你帮我准备好药,孩子还小,药效重一点就好了。” “嗯。”舒沄默默的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帮别人做这种事,她不知道有没有作对,这样残忍的抹杀一个无辜的孩子,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凤无心离开王府后,舒沄一直待在亭子里,望着那被自己下的残局棋盘,她思绪万千。 “王妃,这天都黑了,要回屋了么?”小玲在旁候了许久,见她一直盯着棋盘发呆,不由出声提醒。 “啊……哦,好,回屋吧!”舒沄听到小玲的轻唤,才恍然回过神,再看看天,确实黑了。 起身站了起来,小玲赶紧上前搀扶着她回寒湘阁。 回屋后,舒沄就闷闷不乐,不说话。 小玲一边给她端洗脚水泡脚,一边好奇的问道:“王妃有心事么?” 温热的水浸泡着脚,暖暖的,挺舒服的。 舒沄淡淡回答:“有吧!” “可以给奴婢说说,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你说是吧!”小玲一双水灵的眸子抬起,眨了眨,有些可爱。 “呵呵,你个傻丫头。”舒沄看到她傻傻的呆样,不由一笑,“这段日子还好有你一直陪着我,我才不会那么孤独。” 以前有非语作伴,如今有小玲这样贴心的跟着自己,她也很知足。 “奴婢能跟着王妃,是奴婢的福气,像王妃这么好的主子不是谁都有福气遇到的,所以奴婢很有福气,天天给你泡脚都心甘情愿。”小玲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脚趾,给她按摩。 舒沄也静静的享受着,这丫头很精灵,也很乖巧,善解人意。 “那我这么好的主子要不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呢?”忍不住也打趣道。 听到找婆家,小玲顿时吓了一跳,脸红了。 “王妃说笑吧!奴婢还这么小怎么找婆家?” “呵呵呵,小玲害羞了么?” “哪有!”小玲撅嘴反驳,“奴婢才没有呢!奴婢只想一辈子跟着王妃就心满意足了,从没想过要嫁人,找婆家。”话说得很认真。 “女孩子始终是要找一个人托付一生的,你现在虽然还小,不过也有长大的一天。” “嫁人烦恼多,小玲不想嫁。” “怎么会烦恼多呢?笨丫头。”舒沄不以为然的看她一眼。 “如果没有烦恼,为什么王妃总是闷闷不乐,总是一个人发呆呢?还有今天太子妃说了什么?让王妃脸色这么难看,晩膳也没多少东西。” 小玲的话,让舒沄一惊。 她的情绪竟然被小玲发现了?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太多。 “小玲,有些事你不懂,你还小。不过,你越知道得少,越好,懂吗?”她脸色突然变得肃然起来,看着小玲认真的说道。 小玲有些茫然,却还是没有反驳,乖乖的点头。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凤无心堕胎这事绝不能让小玲掺合进来,更不能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对她来讲,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后,舒沄让小玲忙完了早些回屋休息,她也要睡了。 夜深了,等王府所有人都睡沉了后,舒沄起了床,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来人。” 一声落下,窗户晃动,有一道黑影落入屋里,他低垂着头,声音冷冷的,恭敬的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这名暗卫是萧君肴离开之时安排在她身边的。 “我的命令是不是就是王爷的命令?”舒沄坐在床上,在漆黑的屋里,她能透着窗户外那隐约的光看见那人就跪在屋里。 她虽然看不见他长什么样,至少他可信。 “是。”暗卫没有一丝疑惑,直接回答。 他们都是经过培训的,只有服从,没有多余的思想。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命令你去办一件事,你一定谨慎行事,不可暴怒身份,更不能泄露秘密。” 不用她明说,暗卫也似乎感觉她要交待什么样的任务给他。 因为中午她与凤无心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王妃尽管吩咐,属下竭尽所能。” “你明日去药店抓一副堕胎药,药性不可太猛,顺便开一些补血和调养的药。” 安排谁去买这个药都不保险,她起初想让小玲去,可她的身份太招摇。 后来她细想,觉得做此事的最佳人选非暗卫不可,他办事效率高,又谨慎,又不拖泥带水,武功又高。 暗卫闻言只回答:“是,属下遵命。”没有多余的疑问。 “还有,你要随时在我身边,关键时刻输送一些内力。” “是。”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明天准备好了药直接晚上给我就行。”舒沄将事安排好后,也有一些疲惫。 她不想出一点差错和纰漏。 这种事关乎着凤无心的命,她决不能大意,一切都要准备的万无一失。 当晚,她直接说不着,闭上眼就能梦见小孩啼哭的声音,让她噩梦连连。 第二天晚上,暗卫将她安排的事办好了,买好的堕胎药已经准备好了,深夜之时交给了她。 抱着那冰凉硬邦邦的药,她心如刀绞,又是一夜失眠。 熬到了第三天,她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安排小玲在门外守着,也有暗卫暗中保护着,她把堕胎药熬好等着凤无心的到来。 凤无心在中午的时候来了,还给她带了一些自己做的年糕,算是一种借口吧! 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凤无心端着那一晚黑漆漆的药,没有一丝犹豫就一口喝干净了。 然后倒床上躺着,因为药效也没那么快就发作了。 “有反应了么?” 舒沄很担心,很焦虑,坐在床边守着凤无心。 刚喝下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能看看见凤无心面色开始苍白起来,额头上汗雨渗出。 她赶紧用手帕给她擦汗,她知道,药开始起效了,这种钻心的疼,她很明白。 可凤无心却面色如常,望着她,目光炯炯,“别担心,我有武功,我能承受的起这点疼。” 舒沄怎么不担心,坐立不安,“疼,就找我说说话,别硬撑着,说话能转移疼。” 说道转移疼,凤无心苍白的脸淡淡一笑,似在强忍着什么,肚子一阵阵的抽疼,绞痛,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扯,用力的拽。 被子下的她,双手死死拽着自己的肚腹处的衣服,也能感觉到双腿之间似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 她不想叫,不想发出一声悲鸣。 再痛,也得忍。 所以,她听舒沄的话,颤抖着唇说:“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见她越来越痛苦,舒沄又急又痛,只能听她说话,“想,你说吧!” 凤无心痛的眼睛泛红,浑身抽噎,颤抖,可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舒沄惨白的脸,她说:“他有一双深邃的眼,俊美伦比的容颜,妖魅无双的一双眸,他独来独往,有着自己的秘密,为了报仇,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 说到这,她眼中闪烁着眼泪。 不管怎么痛,她都不曾流泪,想到那个男人她却伤心的哭了。 舒沄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可心里却黯然一惊。 她说那个男人俊美,妖魅? 她认识的人中,就只有一个人符合凤无心嘴里说的那个人。 就是萧煜。 宫心谋(74):上门来找事 想到这,她心中莫名的慌乱乱起来。 是个那个男人吗? 自从上次他主动现身带自己去找萧君肴后,就未再出现过,他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会和太子妃在一起?还发生这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沄儿”骤然,凤无心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一时失神的她猛然惊醒过来,才瞥见她双手全是血,吓得她面色煞白,惊慌失措来。 “我安排人找大夫过来”说着,她就要转身叫人。 “不要”凤无心紧紧抓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 “可是你这样强忍着出什么事了那可怎么办?我不忍看着你这么痛苦。”舒沄也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哭了,颤抖着看着她,泣声道:“不要担心,我会小心安排不会让人知道这事情的。” 她能强烈的感觉到凤无心手指冰冷,似也因为药效的关系,痛到了极致。 “不”凤无心痛得面色苍白如纸,很虚弱,手心,脸上都是汗,却死死咬着唇,“我熬得住别惊动了其他人,我不想发生什么意外” “可是”舒沄手腕被她拽得深疼,望着她指上那一抹血腥,是那么刺眼。 凤无心却缓缓闭上眼,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去,仍死死的咬紧唇,那怕是咬破了,也不松齿。 而被褥下早已血染一片,湿湿,冰冰的感觉直吞噬着她的心,她的身。 痛吧! 只有痛,才会让她不觉得有一丝惭愧。用痛来提醒自己,用痛来偿还一切,这很公平。 想到这,紧闭颤抖着的双翼下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溢出,流到耳垂边上,冰冷的液体深深的绞着她的灵魂。 舒沄守在床边静静的陪着她,一双手仍还是被她拽在手中,黏糊的液体将两人手浸透,望着凤无心那么痛苦,却又拼命的硬撑的样子,她心如刀绞。 整间屋里环绕着浓浓的血腥味,有些刺鼻,更有点死寂冰冷。 时间流逝得太慢,让她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开始凤无心还紧紧拽着自己手,颤抖也好,用力的拽也好,但都感觉到她在动,她在喘息。 可是现在,为何她却毫无反应了呢? 紧拽着自己手的手慢慢松开,咬破唇的齿也渐渐无力滑下,呼吸也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舒沄见状,吓得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对着屋里叫道:“出来。” 一声落下,一抹黑影翩然出现在屋中间,是暗卫。 这是第三次见到他的真面目,她只是转过头看着俊朗冷漠的他,急道:“她似快熬到了极限,你过来帮帮她,保住她一口气,我来熬药和给她换衣服。”一边交待一边起身站了起来,将凤无心慢慢滑落的手轻轻放在床上。 她让开后,暗卫并没有一丝迟疑,也不多言,上前去迅速的套上一双黑色的手套,给自己戴上黑色的面巾将眼睛遮起来,才握住凤无心那垂放在床边上的手,然后运用掌心将内力一点点传送于她的体内。 舒沄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止血丸轻轻放时凤无心的嘴里,用温水服下,再用生片含在她的嘴中,抬眸看着坐在床边输送内力的暗卫,她瞥了一眼便快速的去衣柜拿衣服。 床上凤无心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完全失去了意识,舒沄揭开她身上的被褥,顿时一股血腥味传来直让人作呕,她面色一凝强忍着不适,垂眸看去,只见凤无心下身全是血,早已经浸湿了衣裤,床单。 那一抹腥红,是那么触目惊心。 坐在一旁的暗卫也嗅到这浓烈的血腥味,不由的皱眉,却没有分心,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平静得他就不存在一样。 舒沄睨着染红裤子,不再耽搁,趁现在没有人赶紧换了。她动作还算熟练,没花长时间就将凤无心染着血衣服和裤子都换了,连床单都换了。 而暗卫输送内力也达到了极限,看着风无心面色慢慢恢复了如常,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苍白,但已经红润了少,加上换了衣服,服下了药,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经过一场生与死的撕扯,凤无心总算成功了。 只是,孩子就那么没有了,在她的腿间化为了一滩血水。 暗卫离开后,舒沄拿着那些血衣和床单到窗户边去找了一个火盆,用火烧掉。一边烧,一边看着那慢慢化为灰烬的衣物,她的心竟然一阵阵的抽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很不安。 不知不觉,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也曾有过身孕,只可惜与那孩子的缘分太浅薄,还未能感觉到他在动,就没了。 每每想起,她的心微微泛着疼。 叮叮 骤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尴尬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望了眼火盆里的衣物几乎快要烧完了,才起身站起来出声问道:“是小玲吗?” 门外传来小玲的声音:“王妃,木夫人说想见你,奴婢说了你身体不舒服,可她非要吵着进来,奴婢都拦不住” 话还未说完,房门就被外力撞开,小玲也随之摔了进来,扑倒在地上。 舒沄拧眉,上前走过去看着门外坐在轮椅上慢慢滚动着轮子进屋的人,眸色一凛:“木苏婉你这是做什么?” 对于她质问木苏婉冷哼一声,继续滚动着轮椅走到她的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是我想问你在做什么才对?” 摔在地上的小玲已经站了起来,站在舒沄的身后,不过她却嗅到了烧掉衣物的味道。 “在这个王府除了王爷说话有份量外,就是我。你说你有话想问我?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舒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木苏婉毫无一丝畏惧,坦然的与她对视,居高临下的凝着她:“难道你用你现在的木夫人的身份吗?未免有点不够格。” 表面镇定,可内心却很担心。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不是木苏婉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来? 就算如此,也不能暴露凤无心就在这屋里,还好起初她有将帐纱放了下来,遮住了床上的人。 “王妃何是也变得如此势利?牙尖嘴利了?”木苏婉昂头睨着她,眼神犀利,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就算王爷在府上,他对我的态度也得迁就几分,倒是你,别以为顶着着一个王妃的头衔,就以为自己是麻雀变凤凰了。” “是吗?”舒沄眸色一深,眼底暗暗蕴藏着一丝怒意。 木苏婉冷笑:“难道不是吗?你明知道王爷与太子就是对立的关系,可你还和太子妃走得那么近?怎么?你以为王爷没有太子有能力,所以刻意去讨好太子妃?还是你一直就是太子安排嫁过来的细作。” 说着,一双眼睛朝屋里四处看,似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目光落在那放下帐纱的床。 顺着木苏婉那双眼看着的地方,舒沄黯然一楞,虽然她极力用烧掉的衣物味道把屋里有血腥味给遮盖了,但是凤无心此时很虚弱,不醒人事,她又那么精明,一定会看出一些端倪来的。 该怎么办? 衣袖中双手不由握紧,眸色轻闪,想着对策。 可对于木苏婉的话,她倒是淡淡一笑,随即就朝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抬眸盯着她,眉间的笑意未达眼底:“木夫人,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你的妄想症还真是厉害呀!什么事在你眼中都会变得很复杂。” 木苏婉见也伶俐的反驳,面上也有些不甘心,手指着床质问道:“既然王妃如此口齿伶俐,那你告诉我床上的人是谁?” “你刚才也说了你看到了太子妃来找我,那床上躺着的人自然是太子妃了,她与我下了很久的棋有些乏了,我便让她在此躺会儿,晚上用了晚膳再走,难道这样你也要来过问?”舒沄将她的话圆了她的话。 既然太子妃来这里已经不是秘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既然是太子妃,那正好,我有事想问问她,不知王妃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她见上一面。” 舒沄眸色一闪,淡漠道:“刚不是说了吗?她在休息。你如果要见她,就晚些过来吧!小玲送客。” 小玲闻言赶紧凑上前来,冷漠的看着木苏婉:“木夫人,请。”说着,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今日见不到太子妃,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木苏婉无视小玲的眼神的动作,直接扶着轮椅扶手滚动着轮子移动慢慢朝床而去。 “木苏婉。”舒沄见她如此放肆,拍桌而起,看着她冷声道:“给你留你几分薄面,你别不知好歹!” 木苏婉见她的动作,只觉好笑,云淡风轻:“你要是不心虚?又何必害怕我靠近那张床呢?” 舒沄一楞,竟一时无语反驳。 “木夫人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竟然这么急,等不了本宫醒来。” 骤然,沉寂的屋里响起一道清郎微带一丝愠怒的声音响起。 屋里的人都为之一怔。 舒沄闻声却是一喜,她醒了。 木苏婉脸色却是一黯,目光缓缓朝床看过去。 此时,床上垂放着的帐纱从中伸出一支手来,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将帐纱慢慢撩开,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面色略显苍白,可那双眼却是那么炯炯有神,似绞着一抹清冷的杀意。 宫心谋(75):下药的是你 床榻上,凤无心随之就翩然坐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 她望着屋里的人,凌厉的目光掠过木苏婉,清冷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冷的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你不是有话要对本宫说吗?现在就说吧!本宫洗耳恭听。” 说罢,垂眸,将其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有些零散的发丝,动作优雅而完美,不急不躁。 木苏婉从她眼中看到了短暂的杀意,不过在王府里凤无心根本不敢对她动一丝杀念,她毫无一丝畏惧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子妃这么殷勤的往我们王府跑?意图不会是想简单与我们王妃做好姐妹这么简单吧!王妃是有点头脑简单,不够聪明,和你这种女人玩心机她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我可是很清楚的看清你,你骨子里流露出的狐狸尾巴可是很明显的。” 此言一出。 震惊的何止是屋里的人,就连舒沄也是一震,她惊讶的不是木苏婉说她笨,而是木苏婉话里有话,她听出来了。 当然,还有凤无心也听出她的意思,整理发丝的手不由一顿,眸中一片盛意涌现,在缓缓抬眸之时随之黯淡下去。 她沉静的看着木苏婉,淡然一笑:“木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乱说话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眼神变得犀利了几分斜射着她。 虽然是一句威胁,警告的话,却从语气中听不出来,反而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那样。 站在一旁的舒沄一言不语,静静的分析着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难道她们之前有什么交情?或者有什么仇恨吗? 她能强烈的感觉到木苏婉对凤无心不仅仅只是嘲讽之意,还有一种她都察觉不出来的情绪在里面。 “别恐吓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木苏婉冷冷一笑,鄙视的眯起眸:“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不允许你的阴谋得逞的。” 凤无心闻言眸色一凝,冷冽出声:“木苏婉,本宫看你是君王爷的夫人,说话和态度也礼让你三分,若你还是这么用言语污蔑本宫,本宫对你不客气。” 听到这,舒沄拢着眉缓缓迈着脚步走过去,看着她们两个人才开口:“你们不要吵了。”视线转移看向凤无心,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安,柔声道:“无心,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不能与你切磋棋艺了,晚膳我也不留你了,等有机会再聚。”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先离开。 而且她刚才小产,需要休息,不易激动。 木苏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加上萧君肴并未在府上,她暂时还不想与她发生什么纠葛,到时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虽然她很想从木苏婉嘴里知道凤无心有什么阴谋,可眼前这个状况,好像不合适。 她也相信,凤无心不会害她的,不然她也不会拿自己的秘密与自己坦诚。 凤无心闻言从舒沄床上站了起来,刚才一场体力消耗,她确实身体虚弱很多,还好自己内力深厚能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 “好。”为了不让舒沄为难,她淡然的开了口。 只是木苏婉突然这样做,是何意,让她有些猜不透? 骤然,木苏婉滚动着轮椅到床前挡住两人,锐利的双眼睨着她们:“今天不把话挑明谁也别想离开王府,我已经安排人通知了王爷,他很快就会回来。”说完这句话,眼睛却慢慢转向凤无心,不知是暗示着什么。 听到她安排人去通知萧君肴,两人皆是一震。 舒沄瞪着木苏婉语气愠怒:“木苏婉你疯了吗?王爷那么忙你还要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他,你以为他会回来吗?” 木苏婉冷笑:“他回不回来,我们就等结果。”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王府等君王爷回来,本宫倒要看看他回来了会把我怎么样?”凤无心也毫无畏惧之意的又倒回床上坐着。 突然之间,就这么僵持着。 舒沄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木苏婉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刻意针对凤无心吗?还是她怀疑到了什么? 平常她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难道是因为那一晚的事,她有所防备了吗? 仅是如此的话,她又改如何做呢?才能为那惨死的冤魂报仇。 广袖中舒沄的手不由握紧,面上却淡然如初,只道:“那就等王爷回来吧!”说罢朝小玲唤道:“天色已不早了,小玲你去备晚膳吧!多备两份,木夫人和王爷可能都要吃。” 站在屋里一角的小玲闻言赶紧领命退出房间里。 空荡沉寂又环绕着浓浓药味的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不同的心思。 “沄儿,让你为难了,真是不好意思。”凤无心忽然抬眸直视着舒沄,眼中满满的歉疚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也不会让她如此的难堪,让有些人上门找麻烦。 舒沄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刚刚小产本该好好休息的,却要死撑着,便道:“你不必这么说,公道自在人心,你要是觉得累还可再躺会儿,晚膳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呀!那就让沄儿破费了。”凤无心淡淡一笑,便躺回在床上继续休息。 舒沄轻应了一声便转身绕过木苏婉的轮椅走到桌边去坐下,自顾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喝,顺手就拿起一本慢慢看着,倘若就把木苏婉根本不存在。 既然她想在这里耗,就随她好了。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萧君肴真的能为了这些小事而回来,如果不来就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反正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她也毫无顾忌了。 木苏婉倒没有介意这些,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朝床上淡掠一眼就滚动着轮椅慢慢到桌边去,一双眸缓缓看着舒沄,嘴角轻扯:“在我饭菜里下药的是你吧!” 舒沄闻言拿手的书一抖,眸色一闪,转动眸睨着木苏婉那张沉静的脸:“什么药?”有些茫然不解的神色从脸上闪过。 “别装了,除了你这王府里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做。”木苏婉仍还是盯着她,继续道:“幻想散这药能让人半夜做恶梦,幻想一些曾做过的一些事,然而会烦躁,害怕,暴怒,甚至会精神崩溃,我说得对吗?而且这药还是七王你给你的!” 说到最后,她讽刺的勾起唇角,似什么都已经掌握其中那样的自信。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说你料事如神吗?”舒沄将手里的书轻轻放在桌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忽然一闪,锐声道:“木夫人疑心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但我得提醒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七王爷也随太子出征多日,又怎会将什么幻想散给我?而我又为何要如此对你?” 虽然话说得很有底气,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被她察觉到了呢? 连药也的出处也被她所知? 这也才几天的事情,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那一晚舒沄在后院墙壁上看到一个木字,再联想到非语死前指甲断裂,才会怀疑木苏婉有可能是杀害非语的真正的凶手,而什么沈三流的同伙来报仇这事她至今根本不相信。 只是她想不到什么理由木苏婉会有杀害非语的动机,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那一晚她有去她的院落里从她口中套话,利用魂魄之事彻底的激怒了木苏婉,在院里树下她将屋里将近疯狂暴怒的木苏安逸尽收眼底。随后她安排暗卫去购买幻想散,这毒药她当听父亲提起过,是针对于犯人和敌军所用。 她命暗卫无声无息的将药少量的加入木苏碗每天的饭菜里,让他暗夜碱度她的一举一动,虽然这几日并无什么动静,但前几日却能从暗卫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所以她更加的肯定非语与木苏婉有关。 至于何种原因让她对非语起了杀心,这事还没有什么进展。 木苏婉见舒沄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冷笑:“是不是王妃所为,王妃心里很清楚,我也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不否认你心里所猜忌的那样,我确实做了那件事,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慢慢查吧!当真相揭开之时会更好玩的,我很期待你早日知道。”说罢,她眼中闪耀着一抹光彩,是那么得意忘形,是那么春风得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木苏婉竟然承认了。 承认了她就是杀害非语的凶手是吗? 只是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她这么得意就是因为这秘密和自己有关?还是牵连了什么? 这一瞬,舒沄心里有一种透心的凉,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 也在这时,门外传来高泳的声音。 “木夫人,王爷要见你。”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楞。 木苏婉这一楞是高兴的,而舒沄这一楞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 “好。”木苏婉冲着门口低应一声,转过脸看着脸色有些黯然的舒沄道:“王妃,游戏才刚刚开始,往往在最后才会更精彩,希望这一份精彩你早一点领悟。”说罢便转动轮椅缓缓走了出去。 舒沄怔然的坐着,还未从她话中意思明白过来。 她是暗示什么?还是意有所指? 宫心谋(76):他柔情蜜意 “沄儿。” 凤无心见木苏碗离开后起床走到桌边,对于她们开始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想装作不知道,可有些话她还是要跟舒沄说清楚。 舒沄闻声抬头看着凤无心已经起床走了过来,声音柔弱,她脸上闪过一抹担心,将心里的烦闷按捺下去,才慢慢开口道:“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就不该起来应该好好躺会儿,就算王爷回来了我也能保你没事。” 虽然萧君肴回来了,她心里却没有一点点的开心。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在担心自己,凤无心黯然的黑眸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却只是一瞬即逝。 “我身体没事!你别担心了。”她摇了摇头,抿嘴淡淡一笑。 舒沄还是很不放心,伸手拉住凤无心有些冰凉的手,提议道:“要不我安排人送你回府,你长时间待在这里也会被人说闲。” 并且此时是非常时期,太子废竖的事刚过,而她和太子妃走得这么近,不管如何,眼前的局势对萧君肴很不利,也不知道皇上哪里知道了,又要怎么想。 有时候,她也很厌恶自己太过于心软,可她也控制不了。既然都做了,帮了,也没啥好后悔的。 凤无心随着她的拉扯,坐在她旁边,听她说送自己回太子府立刻否决了,肃然道:“我不能走,木苏碗如此针对你,你叫我怎能放心离去,你放心,君王爷哪里我去解释,绝不会让沄儿受到半分的委屈。” 解释?怎么解释? 萧君肴平时扮演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淡薄如菊,可那是他掩饰给外人看的。 他根本不像所有人想的那么简单。 话虽如此,可舒沄却不能透露半句给凤无心。 既然她说想跟王爷解释,那就让她解释好了,自己要想想木苏碗是怎么知道幻想散的事? “也好!那由你去解释吧!”舒沄话刚落,院落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纷纷朝外望去,只见高泳带着一批侍卫过来,侍卫就站在门外,而高泳迈步走进屋里,朝两位行礼:“属下见过王妃,太子妃。” “免礼。”舒沄看高泳一眼,问道:“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是要见我吗?” 凤无心也是一双眼睛盯着高泳,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回王妃,王爷有请太子妃去书房。”高泳不卑不亢的道,说罢眼睛朝凤无心淡淡的瞟了一眼。 他对舒沄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漠不屑的,不过此时语气倒是恭敬了几分,没那么生硬。 “那我也去见王爷。”舒沄说着就站了起来,欲要朝外走。 高泳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王妃,王爷并未说要见你,还请你就待在屋里静等消息。” “没事,我去看看他。”舒沄脚步一顿,缓缓抬眸看着他,见他毫无动容的模样,只好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屋里等王爷。” 说完,转头看着已经起身站起来的凤无心,眼底满满的担心,“无心,你就先去见王爷,他问起就直话直说就行了,我们就是简单的谈得来,切磋棋艺。” 这句话是提醒凤无心别露出了马脚,也在暗示高泳她与凤无心的关系,好让萧君肴不要刻意的刁难太子妃。 凤无心当然能感受到她的意思,会心的一笑,轻轻的点头,并未多说与高泳走了出去。 屋里再次静了下来,只剩舒沄一个人,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双黑眸凝着门外,外面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小玲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一个人站在屋中间疑惑的问道:“王妃,她们呢?” 太子妃和木苏婉呢? 都去哪里了,为什么屋里只剩舒沄一个人了,安排的菜的都做好了。 舒沄闻声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她们都去见王爷了。”然后就转身坐下,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又伸手慢慢拿起来翻阅起来。 虽然很想去见萧君肴,他难得回来一次,可他不让自己去,肯定有他的理由,那就她就在这里静静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见她。 “那王爷他们还要过来用晚膳么?”小玲又问了一句,要是过来就安排厨房可以把菜送过来了。 “先等等吧!不用着急,等他们处理好事情自然会过来。”舒沄看着书本漫不经心的说, 小玲哦了一声就乖乖的站在一旁,守着舒沄静静的看书。 时间慢慢流逝,过去半个时辰,终于有人迈进了屋里。 他一身墨色长袍,翩然迈步进来,脚步轻翼,俊脸温润如玉,眉间隐隐的疲惫之色显然而见。 “王爷。”小玲见进来之人是萧君肴,一练又惊又喜的低唤。 萧君肴淡淡的摆手,示意她出去。 小玲点头退出了屋里。 看着书的舒沄本就心不在焉,眼睛盯着一处思绪都不知道漂哪里去了,可当小玲的一句轻唤,两个字深深敲打在她的心坎之上。 拿书的动作一颤,黑眸微微转动,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男人,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一双深邃柔情的眉眼,眼中似千丝万缕,浓情蜜意在里面荡漾。 “怎么不吃饭?想饿成一个傻瓜吗?”他醇厚温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戏儿谑之意,却又透着丝丝的关心。 萧君肴俯身下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她桌上的纤纤玉指,俊美如斯的脸上浅淡的笑意,夹带着深深的宠溺,怎么都挥散不去。 滚烫的热度灼热的温暖着她的指尖,舒沄绝艳的黑眸闪烁,似有晶莹的东西在流淌,让人沉溺。 “我不饿,你的事处理好了。”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脸,想到他一回来就叫走她们两个人,便疑惑的蠕动着唇瓣,沉吟问他:“太子妃呢?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突然回来,绝不是单单的是因为木苏婉,一定是和自己有关,这点自信她是有的。 在木苏婉和凤无心面前她能冷静掩藏,只是她最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我已经安排人送她回太子府了。”萧君肴闻言脸上毫无表情和波动,只是眸色深深,眉眼却弯起:“我和她只说了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 舒沄闻言一愣,迷惑的眨眼,望着他俊美的脸,回答道:“你担心她对我不利,所以你应该会警告她不要再接近我。” 萧君肴突然抿唇一笑,缓缓抬手动作小心翼翼的刮了下她的鼻梁,眼底弥漫笑意浓浓:“聪明,一猜就中,不亏是我的王妃。” 这还用猜吗?明摆着的事好不好,她又不傻。 只是让他失望了,她暗地里帮着凤无心掩饰了一个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可能会给她带来很麻烦,甚至会连累到他。 关于凤无心心意的那个男子,她猜测很有可能是萧煜。 经过几次相处,她其实对萧煜的一切毫无所知,除了他第一次出现说过他是父亲的朋友意外,对于他是前太子的儿子的事,也是萧君肴说的。 所以,她觉得凤无心很可能倾心于萧煜,有可能还是她埋藏在太子身边的细作。 如果真是自己所猜测的这样,那她接近自己?是想用苦肉计得到自己的信任,然后对付萧君肴吗? 有些事不敢深想,因为越想越让人不寒而栗,深不可测的感觉。 舒沄闻言扯唇淡笑,算是他夸自己而隐隐有些喜悦,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轻闪,凝着他:“那木苏婉呢?你们又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她对你又说了什么? 她可否有将幻想散的事说出来?还将此事都指向七王爷呢? “她的那点小心思我怎么不懂,不过有一点她是做对了,就是太子妃刻意和你接近她提前告诉了我。”萧君肴面色变得肃然几分,眸色一暗,凝着她陈述道:“苏婉的腿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她曾经是我的一名暗卫,潜伏在青楼打听那些官员大臣的一些动机和状况,可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她的双腿丧失了行走的能力。所以我才青楼将她接了回来,给她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 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心知木苏婉对自己的情,可无法回应,只能用身份这个来回报。 他身上的重担太沉了,所以他不得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至于儿女情长他从未想过,也从未要去认真过对待,而给出多少名分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一样的。 可无奈,碰到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一切计划和心情都彻底打乱了。 舒沄第一次听他讲起木苏婉的事,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是想这样告诉她吗? 那么,深宫中那个香妃呢?潜伏在皇帝身边那个女人又是他的谁?也是细作吗?可为何她那日在御花园看见他们相拥在一起呢? 木苏婉她可以明目张胆的问,而香妃她却不敢开口问。 “我知道了。”她淡淡应了一声,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淡淡散发出来的檀香味,她漆黑的眼中蕴藏着太多情绪了,低声道:“以后我都不会再问这些问题了,只静静的看着你,守着你,陪着你就好。” 萧君肴闻言一怔,眉心微皱,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骤然,低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的眉宇之间,轻轻的,小心翼翼,像呵护一个稀世珍宝那样。 舒沄浑身一颤,眼睛突然一转,长长的羽翼抖动,睁着一双水灵黝黑的美眸望着他,眼前一张放大俊脸倾下,唇瓣上温热的被覆盖上,柔柔的吮吸着她的唇,慢慢进攻掠夺城池 宫心谋(77):弃五城败退 突然的轻吻转换成灼热的吻,让她心跳一滞,完全忘了要怎么去反应,就直愣愣地僵在他的怀里,无法动弹,仍由他将吻变重,夺走她的所有的呼吸。 萧君肴突然抬起头,离开她的红肿透着润泽的唇,一双闪耀着层层迷雾的眸凝着她的眼,眉眼弯起,柔声道:“我想要你,沄儿。” 简单的五个字,透着不可思议的暧昧之意,瞬间让她脸泛起淡淡的红晕,醺然的眼不停闪躲,抿紧唇垂下眸,一双手紧紧捏着他的衣服,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自从上次在东陵有一次人事后,就事隔快一个月了,虽然他与她经历过多次,可每次这样都觉得羞涩,尴尬。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萧君肴满意的弯唇,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颚,让她抬眼看着自己,“可以吗?” 他问得很轻,很柔,字字句句都像电流那样,蹿动着她的心,她的身。 他的眼睛里柔情似水,迷惑着她微微启唇:“嗯。” 她的应允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暗示,他邪魅一笑将她打横抱起朝大床走去,而她依偎在他怀中,红晕的妆颜在暗昏的烛光下,显得妩媚而风情万种。 将她柔软纤细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萧君肴却面色一沉,动作微微一顿,眸光变得深邃了几分,而且这药味是堕胎药,虚无缥缈的气味让他眉心微拢,她床上怎么可能有这药味呢? 也因这味药他眼底燃起的**一下就消失了。 而舒沄的身上却没有这味药,那这味药从何而来? “沄儿,你这张床有谁躺过?” 他并不是怀疑她,只是他容忍不了这味药在她床上荡存,更重要的是除此堕胎药的药味以外,还掺杂了淡淡的一味怪异的气味,他一时分不清这味药的味道。 对药味,气味不慎重,谨慎的人,根本嗅不出来。 躺在床上的舒沄闻言心中一颤,陡然的睁大眼看着萧君肴那张有些暗沉的俊脸。 她如实回答:“太子妃,因为她有些疲惫我就让她在床上躺了会儿,怎么了?” 她很诧异,为何他知道这床上有人躺过呢? 难道木苏婉没把凤无心在她屋里的事告诉他吗? 听到是太子妃,萧君肴脸色更沉了几分,盯着舒沄道:“以后别和她走得太近,如果我不在府上,她来了也找借口不让她进府知道吗?” 他的叮嘱,舒沄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默然的点头应允:“好!” 她的一个好字听起来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满意的笑了。 “真听话。”萧君肴忽然欺身贴着她,眸底柔情深深,凝着她,“去我哪里。”话刚落,又将她抱起朝屋外走。 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他屋里了? 舒沄一脸茫然不解,却没多问,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窝在他怀里。 从屋里出来,小玲就凑上来看见萧君肴抱着舒沄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她疑惑的看着他们。 这是不吃饭了吗? 萧君肴一边走一边吩咐小玲:“把王妃的床换掉,床上所有东西全部烧掉。” 小玲愣在原地,傻眼了,直到走廊里没有了他们的身影才回过神来,赶紧领命去把萧君肴临走前吩咐的事做了。 屋里,萧君肴将舒沄放在床上就搂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吸吮着她的美好和清甜。 最近太多事,太多事让他烦,让他忙,心里却惦记这个日夜思念的女人。 舒沄在他身下身子软成一摊春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与沉溺在忘情的夜里。 半夜,舒沄迷糊的睡在萧君肴的怀中,可肚子饿得呱呱叫。 她有些难受的翻了翻身,胃疼的难受。 萧君肴闻声蹙眉,低头见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可见是太累了。 都怪自己太纵情了,让她受累了。 夜色之下,她的脸是那么美,那么妖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给她点了昏睡穴,就起床去厨房。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几样东西,他轻轻放在桌上,朝床走去点了舒沄的昏睡穴道。 “懒虫,起来吃饭。”萧君肴凑到她的耳边柔声细语。 舒沄迷惑的睁开双眸,看着萧君肴笑着的俊脸,不解道:“什么虫?” “懒虫。”他轻笑。 舒沄嫌弃的蹙眉,“你才懒呢!” 萧君肴淡淡的一笑,抽身伸手扶她起来,侧身指着桌上放着的几道菜和饭,全是他亲手做的。 “今夜你有口福,就当是爱妃侍候本王的奖赏。” 舒沄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饭菜,眼前一亮,赶紧穿鞋走到桌边看到四菜一汤,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亲手做的?” 他堂堂王爷会下厨?还是深更半夜。 他真的很疼自己,很爱自己。 想到他是那么在乎自己,她心里乐滋滋的。 萧君肴见她古怪不相信的眼神,脸上闪过一抹很受伤的表情,“这么不相信我?太伤我的心了。”说着抚摸自己的心口处,翩然的坐了下来。 舒沄咧嘴一笑,“太意外了而已,不是不信。”说着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朝一盘红烧鱼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真好吃!鱼肉细嫩而不鲜。 “哇!看不出来你手艺不错哦。”好吃了两口很羡慕的赞赏,目光凝着他:“你可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呀?怎么会做这些菜呢?” 萧君肴就那样看着她,痴痴的看着她,眼中满满的宠溺:“看做给谁吃?只要是你,天天做也没关系!” “嘴巴真甜,真会哄女孩。”舒沄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低头又继续吃了起来,果然是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好吃,很美味。 “你的体力太差了,多补补,不然下次又昏过去了。”萧君肴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意,话中透着戏谑。 舒沄闻言一楞,缓缓抬起头瞪着他,“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说一些这么怪的话。” 她那有体力差了,那有昏过去了。 明明每次就是他体力壮得怎么都满足不了一样,而自己也承受不起他的猛力掠夺,才会昏过去的。 这家伙现在怎么都喜欢说这些情话了,真是不害臊,之前不都是一副清风寡欲的样子吗? 萧君肴呵呵轻笑,“好了,我不说了,你乖乖吃,吃完了我们好办事。” 办事? 舒沄挑起眉不解的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办?” “很重要的事。”萧君肴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浓,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舒沄还是没有想透,既然他说有事要办,就赶快吃完饭和他一起办事吧! 吃到一半,见他未动筷子抬眼看着他问:“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不饿,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哦。”舒沄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又开始吃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他:“你干嘛好端端就要换掉我的床,我床上的东西呀?” 萧君肴淡淡一笑,回答:“我不想我的女人床上残留着别的女人气味,这个理由够了吗?” 原来是这样呀! 舒沄也笑了,“这个理由挺不错的。” 一顿饭她吃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这期间萧君肴就坐在一旁静静的观望,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中他说到了解决羽浇被雪山崩塌的事,那边几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绝不会有什么误差,更不会让皇帝起疑这一切都是他细心谋划的。至于边外云齐国夜袭,太子好大喜功,身边能人都只是空有纸上谈兵的嘴上功夫,连吃了几场败仗。 而辰光太子并不怎么信任,并只是带着身边没有重用,他提的意见也从不采纳,才会一次一次吃了败仗,损兵折将惹得龙颜大怒,甚至军心不稳,还未开打就有想弃城逃的想法,现已经弃五城败退,而这个消息在明天就可能传到皇帝的耳中。 对于身于皇宫中养尊处优的太子,对于这样的局面根本无法掌控得住,身边的人又无用武之地。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萧君肴与辰光两人的计谋,就是让太子输,让他在众将士,甚至皇帝的眼中失去价值。 “可是太子输了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舒沄听着他的话,满是是疑惑:“他输了,只会让我们损兵折将,百姓受苦,城池也会一个一个落入敌人之手,要想要索讨回来我们得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自古以来,打仗最受苦的只是百姓,骨肉分离,饥饿逃窜,居无定所,人心惶惶。 “想要赢,谁的手不会沾血呢?没有牺牲呢?”萧君肴面色一凝,眸色黯然,直视着舒沄郑重的道:“沄儿,你不懂,这就是权谋,这就是纷争,这就是盛世江山的争斗,这也是生在帝王之家的命,注定要在血腥中,牺牲中,阴谋中厮杀。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有时候就要学着狠心一点,先下手为强,不然输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惨死在自己的眼前。权利是一把利刃,它会插中你的心窝,让你无力反驳,想赢就得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傲视天下。” 宫心谋(78):他请旨上阵 他的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有道理。 特别是那一句:权利是一把利刃,它会插中你的心窝,让你无力反驳,想赢就得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傲视天下。 舒沄竟然一时无言反驳,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她没资格,权利跟他说教,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和坚持。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难道他想去上前线去打仗吗?然后夺回兵权,好有能力与太子和七王爷抗衡。 可是太子身边不是有七王爷吗?他既然在,太子也不会输的弃城,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好问有关七王爷有关的消息,免得他多疑。 萧君肴闻言面色更沉了几分,看她一眼,缓缓语气只道:“静观其变。” 若他表现的太着急,皇帝一定怀疑此事他从中作梗,想坐收渔利。 反而他淡然保持中立,或许皇帝对他可能高看一眼,甚至还会重用他,相信他。 有时生在帝王家就是真的无情,做一件事都得精心谋划,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错,步步错,将会前功尽弃。 既然他也说了静观其变,那他可能会猜到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她很担心他,不想他出事,更不想他太累。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她也吃的很饱,只是心绪却变得很凝重,怎么都消散不去。 “吃饱了吗?”见她放下碗筷,萧君肴冷峻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要是饱了我们就办正事吧!”说着他起身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正事要办呢? 舒沄错愕的挑起柳眉,不解的抬眸看着他,漆黑的瞳眸中闪过一片茫然:“我们还要做什么?出府吗?” “给本王生一个孩子。”萧君肴笑意浓浓,伸手揽住她的腰,眼底燃起浅浅的**:“这个算不算正事呢?本王的爱妃。” 被他一扯她整个人直接撞进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她心头一紧,却昂头直视着他漂亮的眼,“无赖”说完,脸颊泛起淡淡云朵,给她清纯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妖娆。 萧君肴大手轻抚过她的假发丝,动作温柔,他柔情蜜意的黑眸就那样痴痴的凝着她:“沄儿”一声轻唤,唇角扬了扬,就低头吻住她的唇。 舒沄在他的怀中怔了怔,他的唇很薄热,贴在她的唇上面,热得让她一颤。 她回过神来,睁大眼想看清他的脸,只见他微微阖着眸子,唇微颤,紧紧贴在她的唇上,温柔缱.绻。 缠绵悱恻的吻。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狂野、没有粗暴、没有急迫。 似乎饱含着太多抹不开、化不掉的情绪,又似乎在无声地跟她诉说着什么。 是什么呢? 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答案吗? 她不知道,她也绝不会相信。 趁她失神之际,他已经轻轻撬开她的唇齿,舌探了进去,缠绕着她的,温柔起舞。 没有强势霸道,一点一点地侵占,似乎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可越是这样的温柔,越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沉迷,就好像被卷进一个无底的漩涡之中一般,越陷越深。 她的呼吸一点一点被夺走,连神智都开始一点一点地混沌,她在他的怀中喘息着,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也粗噶了呼吸,一手来到她的后脑勺托着,一手顺着她的衣襟探了进去,抚摸、游弋,温热的触感刺激得她身子薄颤不已。 骤然,身子被他打横抱起朝大床而去,他缭乱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沉沦在这黑夜里,无休无止。 一夜缠绵舒沄很累,直接睡到中午才醒,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连温度都没有了。 他已经起床了吗?还是离开了呢? “王妃,你醒了。”小玲进屋就见她坐床上发着呆,走过来轻声询问:“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把饭菜送过来。” 舒沄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子,缓缓转动着眼睛,看着小玲:“王爷呢?他在府上吗?” 小玲闻言回答:“天刚亮王爷就被皇上召进了皇宫,还没回来。” 皇上召见? 看来太子打败仗的事已经传到皇上的耳中了,不然不会这么急召见萧君肴入宫。 舒沄听了面色淡淡,只道:“给我准备洗漱和吃的。” 小玲点头去安排。 午膳用了后舒沄就出门走了走,快要进入二月的天气,依然很冷,时不时的下着朦胧细雨。 站在房门口她抬头望着乌蒙蒙的天空,这是要变天了吗? 抬手抚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腹,不知这里会不会如萧君肴的意,真的会怀上孩子。 自己不也是很期待的吗? 骤然,院落里出现一批宫廷侍卫,纷纷走到舒沄的跟前,小玲见状置身挡在她的面前。 舒沄面色淡然,望着宫廷的侍卫军,疑惑的蹙眉。 不等她开口,侍卫首领朝前迈开一步,朝她行礼道:“卑职见过王妃,皇上命王妃随卑职入宫一趟。” 入宫? 怎么让她入宫呢? 舒沄看着侍卫首领眸色一闪,淡漠的开口问了一句:“不知皇上召见我,有何事?” “卑职不知,还请王妃不速速进宫,不要为难卑职。” “好,我这换身衣服就随你们进宫。”舒沄看他们一眼便转身朝屋里走去,安排小玲给她换衣服。 到底是因为何事皇上要召见她呢?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宫,侍卫首领直接将她带到了议政大殿之上,她进去后,就看见文武百官都站成两排,而萧君肴却跪在正中间,主位上天帝傲视着下面所有人,冷峻着一张俊脸。 舒沄慢慢走到了萧君肴的身旁缓缓跪了下来,朝天帝行礼:“沄儿拜见皇上。”虽然是俯身朝拜,可一双眼却不经意的朝身边的人瞄了眼。 天帝眸色深邃,凝着台下跪着的舒沄,声音冷得刺骨:“舒狂果然生了一个好女儿!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不仅能迷惑朕的两个儿子,还能撼动朝野百官为你求情?” 舒沄闻言一惊,身子不由微微颤抖,却是不解的皱眉,抬起头一张茫然的脸上满满的诧异之色,望着台上那个威严沉凝着一张脸的天帝。 “沄儿不知皇上是何意?”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父亲了呢? 迷惑皇上两个儿子?百官求情?这又从何说起? 她真的不懂,不知。 她不敢看萧君肴,也不敢看其他人,一双漆黑的瞳眸就那么看着天帝,毫无畏惧他天子的威严。 她进宫之前也想了很多,天帝突然召见她绝对没什么好事发生,只是她没猜透哪里出了错。 不可能是萧君肴的计划出了纰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萧君肴也不会如此镇定了。 啪…… 骤然,天帝震怒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冷冽吼道:“你那个好父亲通敌卖国将我国的边关地图给了敌人军,让他们所向披靡的赢了我国数座城池,朕恨不得将舒狂五马分尸,还有你……” 边关地图? 舒沄听到这里,就算她再愚昧无知,猜不透,也能知道为何天帝如此愤怒了。 她父亲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当初也是他们振振有辞的说父亲通敌卖国,也没实际证据。 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舒家只有她没被牵连,舒府上上下下的人有谁难逃一死的? 她始终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被人陷害,栽赃。 可是,她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深怕一句话一个字惹怒天帝,只会将她逼到没有退路,也会让萧君肴更加的为难。 到底要怎么说才好?怎么开个这个口将这凝重的气氛缓解。 “父皇,这事和沄儿没有一点关系,那只是她父亲一时糊涂才会犯下的错。并且前线战败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还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请父皇明鉴。”萧君肴朝她掠了一眼,深怕舒沄说错话,便捷足先登道:“恳请父皇下旨让儿臣领兵去前线,儿臣誓死抗敌,不胜永不回京城。” 舒沄惊愕的转过头看着他,见他脸上毅然的坚决。 不,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中计划,若是被天帝占了上方,他所布置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他们作铺垫。 天帝闻言沉黑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凌厉的眼直视着他,却冷声道:“朕准了。”然而目光流转,冷冷的睨着舒沄:“不过舒沄难辞其咎,为了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先将罪人舒狂之女收押天牢。肴儿何时战胜归来,就是她出牢之日,不要说朕没给过你们机会,来人,拖下去。” 台下无人敢言,天帝话刚落,侍卫就进来将舒沄扣押着去天牢。 敢情这次她进宫只不过是天帝拿来防备萧君肴的一颗棋子,她的父亲只不过是扣押她的一个幌子而已。 这就是他所说的,生在帝王家的无情和冷酷? 萧君肴就跪在原地,面无表情,眸色深邃,抿紧薄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眸色深深的看着她就那样被拖着出去。 宫心谋(79):深夜两人对质 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言语,太多情绪无法宣泄,表达,都交织在他的眼中,眉宇之间。 而舒沄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将他那张俊美如斯的脸记在心头,转过身随着侍卫走了出去,每走一步都倘若踩在刀尖上一样,让人的心莫名的生扯着疼! 她走出大殿的那一刻,眼底满满的苍凉感,望着遥远的天边,仍由冷风细雨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 冰凉的触觉让她的心也慢慢冰冷几分。 不知这次分离,何时才能再见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千算万算,却算错了太子在关键时刻丢了这么一颗定时炸弹,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她的父亲的身上,而天帝也利用了这一点再次架空了萧君肴,逼迫他去前线上阵杀敌,胜不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失去一个儿子,至少自己不用御驾亲征。若是萧君肴侥幸胜了敌军,天帝仍然可以利用她来夺回萧君肴手中的兵权。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儿子,为何天帝如此的偏心呢? 天牢,这是她第二次进来。 第一次是因为凤香媛的孩子,自己也因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差点被她折磨死在这里面。 第二次是因为什么呢?她走在昏暗潮湿的天牢中,望着一间暗牢房,嗅着浓浓的霉臭味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作呕。 看守牢房的人将她带到一间宽阔的牢房,里面还算透亮,通风,有一张简单的木床,白色的棉被,一张不小不大的桌椅,那些气味并不重,看来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走了进去,房门就被锁上了,剩下她一个人走到床边慢慢坐了下来,凝着房里的一切,若有所思。 而议政殿上天帝下了旨让萧君肴领兵去前线接应太子,把之前舒狂将军带的将士全分配给了他,有了舒沄在他手中做了人质,那些将士只能俯首称臣。 天帝一直以来都未将这三儿子当成帝王来教育,也从未对他一丝信赖和认可。在他的眼中,萧君肴什么都不用做,不需要表现,不需要突出,天帝都会给他一个稳定的生活,只要萧君肴不触犯他的底线。 虽然天帝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甚至察觉出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表面是那么风平浪静,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可暗地里他谋划的一切一切都在天帝的掌控之中,不然这一次也不会利用舒沄来控制他,架空于他。 一个男人千万别太重于情感,否则这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萧君肴在大殿之上领旨后就回了君王府准备第二天出征,他的回来也带一个消息,王妃被关进了天牢。 当夜,萧君肴去了舒沄的房里坐了一会儿便回了书房再没有出来。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蹿进了书房。 屋里漆黑一片,萧君肴闻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手抬起揭开床帘,沉着一张俊脸,一双如星辰的眼眸凝着闯进屋时慢慢朝床边走来的人。 他面色一凝,薄唇微启:“你怎么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仿佛透露出两人这样方式的见面是常有的事。 女子黑衣蒙面,却一双丹凤眼却弯如月,璀璨如星,她姗步走到他的面前,凝着他身上的衣物完整,看来他很谨慎,或者早就猜到自己会来。 “我想你了,所以来了,这个理由够吗?”她的声音委婉,柔媚。 见她靠近过来,萧君肴面色不改色,蓦然起身站了起来,朝桌边走去点蜡烛,一边点一边说:“把东西留下你可以离开了。” 屋里瞬间亮了起来,能照耀出他笔挺的身姿,俊美的轮廓,五官深挺。 女子闻言心头一紧,蒙面上苍白的脸瞬间更白,眼中闪过一抹受伤,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脸,“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你要本王说实话吗?”萧君肴眼中毫无波动,面色冰冷,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苦笑:“你变心了是不是?”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想留意他脸上的一点点情绪,可看了半天也见他没有任何变化。 “你爱上了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忘了吗?从始至终她只不过是我们一颗棋子而已,你为什么要对她动心?动情?甚至忘记你曾经许诺我的承诺。” 萧君肴静静的站着,抿紧薄唇,没有反驳,只是淡然的凝着女子,见她美丽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他毫无动容。 能牵动他的心的人,不是她,是另一个女人。 见他不语,女子流着眼泪,眼底一片悲伤,咬唇道:“为什么不说话?我说错了吗?” “你说得很对,本王爱上了她,所以义无反顾为她做任何事都愿意。”萧君肴眸色深深,忽然开口承认。 他虽然不是一个执着情深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女子失声嗤笑:“你果然爱上了她,她只不过是你和她父亲的一个交易而已,你何必当真?只要保她周全,让她活着就好了,你用不着付出你的心,你懂吗?” 萧君肴眸色一闪,凝着眼前这个女人,他道:“她不是交易,她也不是棋子,她是本王的妻子。” “妻子?”女子眼泪迷糊了双眼,他的一字一句让她心如刀绞:“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为了你做的还少吗?不惜杀了联姻公主替代她嫁给太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那个男人,他不仅好色,还一无事处,和你比起来,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所以,你打掉了和他的孩子?还把这事牵连到沄儿的身上去?你与她接近,都是故意的是不是?”萧君肴俊脸一凝,敛紧眉,冷声低吼:“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太子要是知道你打掉了他的孩子,他会杀了你。” “那也总比失去你好。”女子也失声咆哮,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泣声道:“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失去你,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阿煜。” 萧君肴眼神一泠,抬手推开她,面色有些不耐,沉声道:“本王承诺你的绝不会食言,但是你收起那些小伎俩,这次本王姑且饶了你。” 凤无心身形摇晃,不可置信的凝着他,抿紧丹唇,讶然轻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承诺他不会食言? 难道他还会娶她吗? 然尔他说的小伎俩又是什么意思? “给太子出的馊主意难道不是你吗?”萧君肴眸光犀利,夹杂着一丝促狭,紧紧地绞着她,“你不要跟本王说弹劾舒狂将军将一切罪名推到沄儿身上的事和你无关,开始本王怎么也猜不透是谁下了这一步险棋,猜测是七弟给太子支的招,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直到今夜你的出现,本王才敢肯定,没想到这幕后操控的人竟然是你。” 凤无心闻言一惊,瞳孔微睁,心虚的眨了眨眼,垂眸不语。 这么隐秘的事,他竟然猜到了? 在太子打败仗这件事上她却是暗中帮了太子,只不过是想趁机除掉舒沄,而也让天帝把所有的期盼和希望都寄托在萧君肴身上,这也算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只是她怎么也猜不到天帝竟然利用舒沄来控制萧君肴,让他有权利,也只是一个空摆设。 “不管你做什么,本王都既往不咎,但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本王绝不会就此作罢。” 凤无心抿紧唇抬眸看着他冷漠无情的俊脸,第一次在他的眼中,脸上看到了一种陌生的距离。 她的心突然一慌,眼睛微红,心急的解释:“这一次是我错了不应该自作主张,但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这么做对你并没有损失,如果不是你想救她也不会让皇上起疑心。” “皇上何时对本王放过心?”听着她的话,萧君肴瞳孔一敛:“你这是置沄儿于死地,她可是把你当姐妹,你就这样对她?” 凤无心眸色一闪,脑子不断涌现出舒沄为了帮她,护她的画面。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当她是姐妹呀?那是她愚蠢,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 “不是无心想让她死,而是贤妃娘娘的主意,她也是为你着想,不想你一起沉迷于女色,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萧君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色愈发深邃,冷笑:“是吗?你们都是为了本王好,所以不顾本王痛不痛,将本王的亲生骨肉杀掉,将本王爱的女人推进深渊里,这就是所谓的你们对本王的好?很好的借口。” 这样的好? 他宁可不要。 她们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又谈何而来的为他好? 这些年他过得很累,很累! 当遇到了舒沄他才懂得这个世界上竟然温情二字,和她在一起才明白这个世界有销.魂二字。 虽然一路走来对她造成的伤害已无法弥补,他只想用余生去改变,去挽救,去补偿,只希望还有机会。 这一次去前线不知何时而归,而她能否安然活着等他完胜回来,一切看天命。如果上天真要命运弄人,他只好逆天而行 “你一心只顾着她,那我们呢?你又何时为我们着想过?多年来的计划和谋划,难道要因为她一个人毁于一旦吗?” 宫心谋(80):她再意外再孕 凤无心听到他的话,哑着声音,忍不住低吼,吼完,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她无法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说她。 她虽然有想过伤害舒沄,可也是为他好不是吗?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的苦心,还是什么都变了?包括的他的心。 一开始他说过,自己的心不会动摇,不会受任何人,任何事而影响。现在呢?他整颗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如此倾心付出,多年的谋划全被打乱了。 看着他俊美的脸,原本他不属于这张脸,可要顶这张脸活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心疼他,最爱他了。 “什么事本王都可以控制,可以容忍,甚至掌控,唯独这颗心本王束手无策。”萧君肴面淡定,盯着凤无心眼角的眼泪,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第一次偿到钻心的痛,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看到舒沄被逼迫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他和她的孩子没有了。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想背负这么多,也希望自己不要生在帝王之家,只是一个简单的平凡人,能与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朴实而美好。 不像现在除了斗,就是争,他身心疲惫。 他的话说得很淡,很轻,甚至很无奈中带点幸福的甜意。 可对凤无心来说,是无比的讽刺。 她紧紧抿紧唇,凝着他:“我们不要说这些事了。”她上前又抓住他的手臂,想扑进他的怀中,可他退了一步伸手挡住她的靠近。 “把东西留下你离开吧!”他面无表情,狭长的凤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嘴里还是开始那一句话。 东西留下你走吧! 凤无心双握紧,红着眼瞪着他:“是不是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还是你介意我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可是我已经打掉了,打掉了。” 她也很介意,可是怀了她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所以,她选择极端的方式来处理掉了。 在太子府她也步步艰难,不敢贸然打掉孩子,就怕被发现她怀有身孕,当自己察觉有孩子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舒沄,借用她的手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还时不时的透露出有关萧煜的信息给她听。 依她对萧君肴的了解,他一定用真的身份见过舒沄,她只要简单的在话语中提醒,舒沄就会猜得到。 以后,就算这一切真相都揭开了,最痛苦的只是舒沄而不是她。 萧君肴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漠然的回了一句:“本王从不介意。 不介意? 不介意? 这三个字重重的敲打在凤无心的心上,感觉像一把利刃插进心窝一样,疼得麻木不仁。 凤无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底闪耀着一抹晶莹,垂眸任眼泪肆意,痛苦的喃声道:“够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她精心研制的人皮面具,放在桌上,“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君肴站在原地,眸色深邃,看着桌上的包袱,思绪沉重。 走到窗户口凤无心脚步一顿,背对着他说了一句:“一定要活着回来,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你娘去伤害她的。”话落,窗户微动,人影一晃,屋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他闻言俊脸暗沉,抿唇。 他当然会活着回来,这一次回来他不再这么被动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他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唯独这样,他才会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竖日清晨,萧君肴一身银色盔甲带领舒家将十五万朝边关而去,天帝有来相送,说了一些鼓舞的话,扬酒一喝就目送他们离开京城。 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后的事,萧君肴在边送与云齐国第一战就赢了,因此,军心重振,稳定逆败的局势。 朝中收到战报,天帝沉郁的脸色终于好看多了,看到了一丝笑容,下旨允许人进天牢探视舒沄。 虽然一个月多月以来没有任何去见她,但天帝想让人带点消息给她知道。 整整一个月舒沄就天天待在天牢里,虽然吃穿不愁,一直一个人守着一间房,没有一个人与她说话,她都怕自己快不能说话了。 这一天,她吃了饭就去墙上用石头划一条线,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一条条线,已经有四十二条了,就证明她在这里待了整整四十二天。 她也不知道这四十二天怎么熬过来,也总算熬过来了。 而且她还发现一件事,就是她的月事一直没有来,已经超了半个多月了。 她有些小期待,难道是自己怀孕了吗? “王妃”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轻唤。 舒沄一怔,以为出现幻听了,握紧石头转过身看见站在牢门外提着一个篮子的小玲,她又惊又喜的跑过去。 “小玲。” 小玲看到她安然无事,也很高兴,满脸都是笑容。 等狱卒把锁打开,小玲才走了进来,将提的摇篮放在桌上,拉着舒沄细致的检查一遍,见她好好的,也没有瘦,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王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自从你被皇上关进来后,就下旨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舒沄慢慢坐了下来,倒是有些诧异,迷惑的看着小玲问:“既然如此,为何今日你又能进来看我呢?” 难道是因为萧君肴在边关打了胜仗?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冷酷无情的天帝有什么理由会对她如此宽厚。 小玲也坐了下来,开心的说:“因为王爷打了胜仗,所以皇上特意下了旨允许人进来看你,所以奴婢就准备了很多糕点,肉。”说着就打开她带来的摇篮,里面装的全是甜点和饼干,还有烤鸡,煲的骨头烫。 望着她一盘盘的端出来,舒沄即感动又觉得贴心,还有一点嘴馋的感觉。 “这些都你亲手做的,你有心了。” “王妃不要这么说,照顾你是奴婢该做的,王爷临走之时已经交待了,如果能进来看王妃就要做你最爱吃的菜,因为这里面的菜应该很难吃。”小玲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说话也顾忌什么。 还好这是天牢,也没有人会在这里来偷听,就随她吧!难得她这么开心。 舒沄拿着汤勺喝着骨头烫,还是温热的,喝进胃里很舒服。 “一个月不见,看不出小玲的厨艺有进步,等我出去了就奖赏你。” 有这么一个贴心,忠诚的丫头在身边,她也很知足。 虽然,非语的死是她今生的遗憾,不过她一定会为非语报仇,不会让她白死。 “嘿嘿,真的吗?”小玲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可爱。 舒沄一边喝汤一边点头:“真的。” “谢谢王妃了。” “对了,最近王府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小玲嘴角的笑突然凝住,面色一正,回答:“倒是没有什么事发生,不过,凤侧妃疯病越来越严重了,就在前几天还跳井,还好有丫环看到不然她就淹死了。” 疯病? 舒沄静静的听着,柳眉微拧,“那有没有请大夫呢?凤丞相知道这件事吗?没有来府上接她回家?” 小玲摇头,完全不知情:“不知道,在府上木夫人将此事给按下去了,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看来这事凤丞相是不知道的。” “既然有木夫人在管这事,我们就静观其变,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舒沄面色谨慎,小声的提醒小玲。 她可是忘记不了非语莫名的惨死,虽然这件事她心里有底,和木苏婉脱不了干系,但是不是对付她的时候。 但是,她不想小玲有事。 小玲闻言眸色一闪,有些错愕,但随后点头:“知道了,王妃。”见她喝了半碗汤,转移了话题:“汤好喝吗?奴婢可是熬了很久的。” “好喝,我还想再喝一碗。”舒沄勾唇轻笑,眉眼不由弯起。 小玲赶紧给她盛了一碗,笑嘻嘻的说:“多喝点好!养得白白胖胖的,王爷打胜仗回来一定会赏奴婢的。” “呵呵。”舒沄抿唇轻笑,见小玲这女子,心思单纯,一如白纸,脸上藏不住事,便又一脸凝重的问道:“对了,小玲,高泳在府里吗?” 她有一件事想叫他做。 “他和王爷一起去边关了,不过倒是有件事很蹊跷,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妃你。”小玲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是疑惑的看着她。 舒沄闻言蹙起秀眉:“怎么了?” 小玲朝四周看了看,倒是一脸的很警惕,见四周没有人才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奴婢来见王妃之前,有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让奴婢给王妃带句话。” 黑衣蒙面男子? “什么话?”舒沄一脸讶然,眼珠一转。 小玲又继续说:“他说随时待命,有事要他办就在你房间里点一柱熏香,他自然会来见王妃。” 待命? 难道是那一名暗卫吗? 他还在王府没有和萧君肴离开? 也好,有他在,她想要办事就很容易。 宫心谋(81):他的声东击西 舒沄眸色一闪,沉吟半晌看着小玲慢慢道:“我知道他是谁,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回去在我房间里点燃一柱熏香,联系到他后明天带他过来见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安排他去做。” 她以为那名暗卫被萧君肴调走了,没想到他还如此忠心。 “哦。”小玲迷糊的眨着双眼,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奴婢晚上就去办这事。” “此事不能让木夫人知道,你办事的时候小心一点。”舒沄面色有些忧郁,出于担心还是小声提醒小玲。 小玲慎重的点点头。 在牢房里小玲并没有待太久,只是带来的糕点和吃的都留了下来,看着舒沄喝了两碗骨头汤才开心的回去。 夜深人静时,舒沄总孤零零的站在窗台下面仰望着外面那透进的一点白光,仿佛透着这一缕白光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也能感受到外面有些人的温暖。 那一份温暖仿佛离得好远,好远。 她都触摸不到了。 远在前线边关的他,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和辰光配合得还好吗? 虽然第一战他赢了,也赢得所有战士的丧失的信心,甚至赢得她的半点自由。 可是,她真的很担心,很担心。 舒沄凝着窗外那一抹亮光,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日,暗卫扮成护卫和小玲来牢房见舒沄,小玲仍然做了很多吃的,当看到那些吃的她就觉得特别的饿。 看着一桌的甜点和水果,舒沄随手拾起一块绿豆糕嚼了起来,眼睛朝站在一旁的暗卫,肃然的问道:“我记得上次你抓药,你能清楚的辨认出药的成分和名字,你是不是懂医?” 那还是给凤无心抓药的事了,只是一个小细节她就看出来了。 只是她不怎么确定。 暗卫闻言俊脸闪过一抹惊愕,立刻恢复淡定的表情,点头:“属下略懂一二。” 只要懂就好了! 舒沄闻言一喜,对他说:“既然如此,你过来帮我把脉,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说着就将手抬起放在桌面上,轻轻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她的话,让小玲和暗卫一惊,转瞬确实一喜。 暗卫眸色闪烁着淡淡的惊喜,可冷峻的脸上毫无波动,他赶紧凑过去,抬手两手指轻轻的搭在舒沄的手腕脉动处,面色肃然谨慎,细心的把脉。 在这一刻,舒沄抿紧唇,整个人也很紧张,也很担心只是自己多想了,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只是月事拖延半个月而已,或许只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或者是住在这阴暗牢里面有所影响。 不管什么原因都让她焦虑,坐立不安。 站在一旁的小玲倒是很期盼的样子。 暗卫把脉没多久时间,舒沄却觉得时间很漫长,很煎熬。 看他面色凝重的缓缓拿开手,她心砰砰的乱跳,心底黯然升起一片失落。 真是自己误会了?想多了吗? 自己有多么在乎孩子?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她自己都不敢去奢望了。 上次第一个孩子是跳跃的方式结束他的生命,而自己也失血太多差点没了命,要再孕应该可能很小。 “如何?王妃是不是有喜了?她有宝宝了。”小玲显得比舒沄还着急,激动,见暗卫刚把完脉就扯着他手臂焦急追问。 暗卫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拉着,顿时面红耳赤,一双眼闪烁不定,盯着那紧紧拽着手臂的手,开口道:“王妃确实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 “呀!太好了,太好了,王妃有小世子了。”小玲听到暗卫的话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扯着暗卫在牢房跳。 暗卫一脸尴尬,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没说话,仍由着她拉着自己傻不拉叽的跳。 舒沄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像出现了幻听,直到小玲嬉笑的笑声荡漾在正间牢房里,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慢慢抬手抚摸着自己扁扁的小腹,不可置信,这里竟然有了孩子,有了她和他的孩子。 这不是做梦吗?不是误诊吗? 感觉是那么不可思议,她又激动,又感动,又幸福,眼泪在眼眶中流动,空落落的心被突然其来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你确定吗?我真的有孩子了,不是误诊?”舒沄觉得这个惊喜太突然了,超出她的想象,转过头看着暗卫,不确定的问了一次。 听到舒沄的声音,小玲也松了手,有些怀疑的看着暗卫。 暗卫望着她们,很认真,很确定的回答:“属下不会出错的,请王妃放心,你确实是喜脉,而且胎儿很健康。” 听完这一句,舒沄感觉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踏实许多。 只要不是误诊就好了。 想着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整颗心特别的暖。 “一直以来都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舒沄抬头看着暗卫,一直他都忠心耿耿,她很满意。 暗卫一脸错愕,却还是如实回答:“属下名字阿悟。” “我叫小玲。”小玲过去冲着阿悟自我介绍。 阿悟看她一眼,“我知道。” “那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照顾王妃了,你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还有小世子,等王爷打胜仗回来。” 阿悟听着小玲的话,郑重的点头:“嗯。”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保护好王妃和孩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舒沄淡淡一笑,有他们在身边她感觉贴心很多,没什么可忧虑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绝不会让别人轻易的伤害他一丝一毫。 “我怀孕的事不得张扬。或许,我在这面才是最安全的,至少皇上掩饰不会对我的孩子怎么样,毕竟是他的亲孙子。” 她的谨慎,是必然的。 她可没忘记贤妃娘娘不喜欢她,如果她知道她再怀孕一定会趁萧君肴不在,逼她堕掉这个孩子。 还有木苏婉,凤香媛。 这两个女人,一个怪异,一个装疯卖傻。 她不敢去低估她们,特别是木苏婉。 从她嫁进王府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可能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无凭无据。 两人闻言都明白的点头。 阿悟回府就即可书信一封给边关萧君肴送去,或许他更想听到这个好消息。 半个月后,这封信已经成功的送到了前线军营中,而此时萧君肴带兵攻城一天一夜还未回来。 溯州原本是安天朝最好防守的一座城池,防卫和抵御都是最好的,城墙四周都设有机关暗器。 可太子却丢弃这座城成为了云齐国的囊中物,城里百姓被他们控制,还霸占了城墙的防御。 萧君肴对溯州暗中有研究,曾想过破那道防御,与其说是破,还不如说是毁掉。 一天一夜,是大家僵持最久的一战,也是消耗了他很多的体力和精力。可溯州城墙上那道防御却丝毫无损,像机器那样,永无停止的工作,运行。 只是这样耗下去,双方都不讨好! 而且城墙上的云齐国迎战的军将军寸步不离的守着,对于萧君肴这种强敌他不敢松懈,也不敢大意。 可除了僵持,防御,没别的办法。 萧君肴领兵后就没停息过战争,成功夺回了失去几个城池,而溯州是最后一个,也是被控制百姓最多的一个城。 所以,萧君肴有些顾虑,却不死心和他们拼起了持久战。 夜色降临,而城墙上,墙下都有火把将整个夜空照耀成红色,城墙四周密密麻麻的箭从墙壁的暗格中不停的射出,而城墙下,一层层防御兵身穿黑色铠甲,头戴铁盔,手拿着防御牌,死死的挡在最前面。 数百支箭不停激射而来,却被他们坚硬的防御给抵挡住了,地面遍地堆满了箭和暗器。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身黑色盔甲的萧君肴坐在马背上,血红的火光冷峻的容颜显得那么冷漠无情,一双黑眸深邃得像地狱的索命的使者,浑身透着冷冷的戾气和寒意。 他紧紧的睨着城墙上那站着指挥的罗将军,眸色愈发的幽深,凌厉。 骤然,他腾的从马背上跃起,飞身而起,手中的长矛直刺向城墙之上,一个旋身就腾掠在半空,身影如魅,身上的黑色披风将盔甲遮得严严实实的,衣袂纷飞,杀气涌现。 他孤身掠起就朝城墙上的人刺去,而此时,站在城墙上的罗将军以为眼花了,在这个零乱漆黑的夜,萧君肴竟然敢置身就作战,他赶紧命令人将城墙里暗格转移方向都纷纷朝半空中那一抹飞掠而来的身影射箭。 可当暗格射出来的箭都朝上向萧君肴激射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城中有人突袭的消息立刻传来罗将军的耳朵里,是一名受了很严重的伤的小兵拖着最后一口气来通报,说城中有人挖地道救了控制住的百姓,他们正朝这边过来。 话刚说完,人已经没气。 罗将军震惊得不知所措,也突然恍然醒悟过来,萧君肴这一招是声东击西? 好狠的一招,他竟然如此大意,中了他的计,损兵折将不说,看来这座好不容易夺来的城又要被他夺回去了 他真的好不甘心 眼前的局势已经开始扭转,他只能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就是在那些支援他的人还未赶到,就在这里杀了萧君肴 宫心谋(82):掩饰受伤之事 或许这样还一点转机,不是说擒贼擒王吗? 想到此,罗将军想通了一切猛地回过头,敛起眉,看着朝城墙外飞跃在半空以一人之力抵挡着数百支箭的攻击,还能找到空隙朝他所在的地方而刺来。 招式利落,抓准时间,不落一点偏差。 罗将军霎时脸色一白,握紧手上的大刀,还没来的及出手,萧君肴已经魅影一闪,整个人已经跃了上来,长矛直刺他的喉咙而来。 而那城墙暗格里激射的箭都纷纷停了下来,因此,萧君肴趁机飞掠翻越墙头上,罗将军见状也提刀抵抗,几个回合下来,他一直处于节节败退的结果。 原本被萧君肴安排去挖隧道的辰光带着一群人突袭,救出城中被控制的百姓,顺便还毁掉城墙暗格的机关。 这一步一步萧君肴都算计好的,只能以自己为诱饵对付敌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才有机会去创造奇迹,改变局势。 然尔,他成功了。 城墙上萧君肴与罗将军两人对打起来,而城墙下因暗格防御被毁坏,最后一道防御已经沦陷,守在下面的安天朝将士抱着木桩狠狠的撞着城门,黑衣盔甲的将士纷纷拿出勾扔在墙头上,纷纷飞身掠到上面来,将敌军一个个消灭掉。 黑夜的天空染起一层层血红的光芒,照射着半个天空,厮杀声,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凝重的杀气和血腥味将整个城池包裹。 有了先机,很快溯州就沦陷了,再次成为一座地狱之城,遍地的尸体,鲜红的染红了街面,箭羽和火把到处都是,一缕缕火光照耀在胜利人的脸上,增添了一份妖艳和喜悦。 云齐国罗将军武功不济萧君肴,几个回合的交手他就输了,身上盔甲被刺破几处,几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头戴着的头盔已经被打掉了,一头凌乱的散发,狼狈的站在城墙边上,一双愤怒的眼盯着步步逼近的人,惨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和怯意。 明明萧君肴可以一招将自己杀死,可他却处处手下留情,这到底是为何? “罗将军,此站你输了。”萧君肴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眼睨着他,淡然道:“若你归顺本王,本王可饶你一死。” 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而是收买人心的时候。 罗将军闻言一怔,敛眉冷笑:“少说废话,成王败寇,要杀就杀,悉听尊便。”说完,一副很有傲气的挺了挺胸。 他一生只为战场杀敌而活,要死就死得其所,绝不会活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更不会做出叛国大逆不道的事。 他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只是死而已,有何惧。 萧君肴面色淡淡,凤眸微促,只道:“趁一时英雄之快有何的意义,活着才是出路,不过呢?本王从不强人所难,既然罗将军如此执着,那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与往常那个淡然的王爷完全不同。 罗将军不解的望着他,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冷笑,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知君王爷想要怎么做?” 难不成他真要放了自己? 又或者是想囚禁他,对他施用酷刑? 萧君肴面不改色,漠然的转过头看着城墙下,薄唇微启:“这几十米的高度不知人摔下去会怎么样?” 罗将军眯起眸,顺着他的视线慢慢朝下一瞥,手心全是冷汗,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想怎样? “若是将罗将军从这里扔下去,不知结果如何,是死,还是残废?”萧君肴忽然侧过头看着他,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说出的话,也是那么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一样。 罗将军却面色一白,瞪圆眼睛怒视着他:“你这是想摔死我?” 从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不过,利用武功自然不会死,也不会残废。 “你错了,本王是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只看罗将军的运气如何了?”萧君肴不以为然的又勾了下唇,嘴角的笑意是那么妖魅,特别那双浓黑的眸子闪耀着层层的火光,居高临下,浑身散发出尊贵无比的气质,给人一种他在傲视天下的错觉。 罗将军仍死死的瞪着他,冷笑:“君王爷只怕是嘲笑我无能,想羞辱我一番。” 萧君肴眸光一闪,只笑不答,然而翩然就转身离去,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道内力从他手掌施出,将对面罗将军猛地击去。 突然其来变化,罗将军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整个人就不受重力翻身摔下了城墙,高大笨重的身影直直下坠,嘭的一声,他的身体摔在一具死尸的身体上,而高空摔下他五脏犹如俱裂一样被震碎一样,痛得他一口鲜红吐出,意思涣散昏了过去。 而此时,站站城墙上幽深冷漠的眼睛盯着罗将军的尸体,对着身后一名黑衣盔甲的人冷声下命:“用死尸将罗将军换掉,保住他的命。” “是,王爷。”黑衣盔甲的人点头应声就离去。 这些黑衣盔甲的将士全是萧君肴秘密隐藏的一批精兵,本想等日后有所需的时候才用,可是,等不了那个时候了。 现在暴露出来他也毫无顾忌了,他不会再犹豫了,再沉默了,再容忍了。 高高的城墙之上萧君肴孤身一人站立在边上,望着遥远的天边,透着浓黑深凉的夜,他目光毫无焦距,不知在沉思着什么,或者是在想什么人。 不知站了多久,辰光走到他的身后。 “王爷。” 听到辰光的声音,萧君肴缓缓转过身来,幽深的眸朝辰光一掠:“如何了?” “被控制的百姓都安然救出,没有人受伤,只是城中此时很凌乱,没有足够的粮食分配给百姓,人心惶惶的,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安排这些人。”辰光也看他一眼,将现在的状况简单的概况一遍。 在萧君肴的面前,虽然他是王爷,可他从未当他是主子,他是属下。 只是相互的合作的关系。 所以,萧君肴也不从计较他的无礼,对于辰光的能力,他倒是很欣赏。 闻言,萧君肴眸色一深,敛起眉沉吟道:“太子哪边情况如何?不行的话就向他索要粮食,先稳定百姓再说。” 在临县,太子倒是落得轻松自在,每日过着清闲的日子,至于战况的事也做做表面功夫。 又死皮赖脸的继续待在这里不回京,只想等打胜了仗捡便宜。 “恩,姑且只能这样了。”辰光也赞同他的意见,随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的暗卫从京城寄了一封信过来,你忙完就回去看。” 那么焦急的一封密信,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萧君肴漠然看着他,想到暗卫? 他所有的暗卫全部调到了战场上配合,只留了一个保护舒沄,如果是京城传来的信一定和她有关。 想到这,他眉宇之间略显一丝疲惫,眼中却弥漫着淡淡的喜悦,没再多言转身朝城中走去。 赢回城池,那么军营就会搬到城中来,虽然赢了,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要把云齐国赶出边关! 城里还一片凌乱,百姓原本的财务和粮食早就被罗将军占据的时候,已经挨家挨户都剐收干净了,他们就算安然回到家,暂时也没粮食,加上被囚禁这段时间,几乎几天吃一顿,根本填不饱肚子。 当救出来时,他们便毫无次序的乱蹿,只想找到食物填饱肚子。 还好!辰光早就预想到了结果,安排了士兵将其他们一个个护送回家,再通知他们不要急,他们已经安排粮食,可能在天亮之前就会给大家,绝不会饿死大家的。 走在宽阔也显得孤寂的街道上,萧君肴一边走一边看着保持着次序的百姓,没想到辰光这个人办事效率挺不错的,果然是一个当官的料。 想起那一晚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就觉得此人不简单。 一开始还猜测他是花水傲派在舒沄身边的细作,可从他一言一语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受人摆布的人。 所以他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呜呜呜” 骤然,不知何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萧君肴收起自己的思绪,朝四周一掠,因为天黑的关系,看不清四周的一景一物,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远处一个巷口哪里有一团小黑影。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地上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哭,手里还拿着半快饼干。 “你没事吧!是不是摔疼了?”他走近就伸出手去抱小男孩,将他从地上抱站了起来。 站稳后,小男孩静止了啼哭声,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漫漫夜色下也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俊美的容颜,漂亮的黑眸,精致的五官。 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不疼了,谢谢哥哥。”小男孩看得有些失神,却还是咧嘴一笑:“哥哥,我去找妹妹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暗处一柄菱形暗器激射而出,正朝小男孩跑离开的方向。 下一瞬,萧君肴魅影一闪,倾身抱住小男孩旋身落下,将他安然的护在怀中,仍由黏湿的血从自己的胸口溢出。 那射出的暗器插在他的胸口。 突然的变化小男孩一脸惊讶,见萧君肴谨慎的敛着眉,沉着脸四处询问,一步步倒退着朝士兵走去。 “来人,把这孩子安定好。”萧君肴抱着孩子走到巡查的士兵身边,将孩子递给了他们。 “哥哥你”小男孩从他怀里跳下来,不安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只见他冲着自己摇摇头,他便不再出声。 “我没事,你快去找妹妹吧!”萧君肴面色有些苍白,俊美的脸上淡淡的扯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小男孩拿着沾了血的饼干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点头,跟着士兵离开。 望着他们离开后,萧君肴朝刚才发出暗器的地方一掠,目光幽深,凌厉,却抿紧唇没有追过去,只是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 宫心谋(83):太子暗潮涌动 回到营中,萧君肴一直把自己在城里受伤的事只字不提,隐瞒着回了军营。 天还没亮,营中昏暗的烛光暗淡闪烁,他回来就坐在椅子上,对着外面叫着高泳的名字。 高泳原本和辰光处理粮食的事,听到士兵来通报萧君肴找他,只好丢下手上的事回去见他。 可能是因为暗卫寄来的信,他着急想看。 来到军营高泳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密信,可看到萧君肴面色苍白,虚弱的坐在椅子上时,他惊慌的冲过去。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不可声张。”萧君肴见他如此慌张,赶紧出声提醒,慢慢道出事实的真相:“本王被人暗算,中了毒。”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方才他也只是凭着一口气撑着。 否则,主帅遭人暗算受伤这要是传出去,只会让所有人人心惶惶,不仅军心动摇,让敌军有机可趁。 而且这点伤,他还挺得住。 “那属下去找大夫过来给爷治伤。”高泳面色焦急万分,深怕他出事,便急着转身要走。 萧君肴出声叫住他,眸色深邃,“不必了,本王已经服了解毒丸,你帮本王包扎伤口就可以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衣裳解开,缓缓褪下自己的中衣、里衣,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粘在肌肤上,他紧紧抿着唇,脱得有些艰难。 胸前插着一柄菱形暗器,伤口都流着黑血,皮肉外翻,显然,暗器尖锐的菱角入肉很深。 高泳伫在一旁只是看一眼,就一脸担心的急道:“属下去准备药物和绑带。”然后走了出去。 萧君肴低低喘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一手撑着边上的桌案,另一手握住坚硬的暗器,刚触碰就有一股让人全身痉.挛的刺痛,他用力握紧将其从伤口拔了出来,一股血泉喷涌而出,黑血沿着胸膛流了下来,湿了衣服。 暗器拔了出来。 他张着嘴,大口地喘息,有些支撑不住,可能是中毒的关系,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一样,软而无力,只瘫坐在桌案边的椅子上。 伤口并不深,就是暗器上有毒,却不致命,却让他浑身无力,否则也不会让高泳过来帮忙。 找到药酒,和药物,绷带高泳就回来,迅速的给萧君肴伤口上用药酒清称,再上了一些金疮药,将绷带一条一条地缠住伤口。 做完这一切,高泳又起身将所有沾染上血的东西都收起来,才缓缓转过身已经躺在软席上,闭目养神的萧君肴,诧异的问道:“王爷,这刺客是不是敌军的人?” “说不准。”萧君肴早已虚脱,有气无力,面色苍白,淡然摇头。 因为天黑的关系,他根本看清。 只有一点,他很肯定那个人的目标是他。 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劲千辛利用一个孩子。 当然,也不排除是敌军的漏网之鱼,可他心中隐隐猜测绝不会如此简单。 是敌军就可能用的是致命的毒药了,为何只是麻醉昏睡的这种毒? “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查。” 高泳离开后,萧君肴准备躺下休息,却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的密信,惯用的黑色,这是紧急情况下会用的颜色。 他伸手拾起桌上的密信,将其放在烛火上烤一下,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条,将折叠好的纸条展开。 “王妃有孕。”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萧君肴一见顿时眸色一惊,有些呆怔,有些惊愕,随后勾唇一笑。 “沄儿怀了本王的孩子。” 这个消息给他太大的惊喜了,让他久久都无法安睡,深怕醒来只是一场梦。 临县。 宽阔亮堂的屋里,太子抱着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坐在床上,床前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衣蒙面的人。 “先出去。”太子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 女子朝黑衣人瞥了一眼,默然的走了出去。 “太子,事情很顺利,君王爷已经受了伤。”见人出去了,黑衣人直接将做的事汇报。 “很好。”太子闻言似很满意,慵懒的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才道:“受伤的事三弟他只能默默哑巴吃黄连,隐瞒所有人。可是他怎么也不会猜到是本宫做的。” “太子殿下英明。”黑衣人眸色闪耀,赶紧恭维道:“君王爷受伤明天一定不能出面,到时发布粮食就会由太子殿下来主持,这也是拉拢人心的好绝佳机会,暗杀此计果然是妙计。” 太子俊俏的脸上得意的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眸色突然一闪,“他暂时还不能死,等他把云齐国打败了,回去的时候本宫才除掉他。” 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等他击败云齐国,回京路上才动手也不迟。 黑衣人深看太子一眼,暗想,这就是帝王家的无情,为了那个高高在上位置不惜手足相残。 “天快亮了。” 太子朝窗外看一眼,起身站了起来,心情大好:“去溯州。” 天才刚亮,溯州城中已经拥挤排队拿粮食的百姓都纷纷等着,辰光处理粮食分配的事,登记百姓住户,人口数。 他一夜没睡,精神状态也不好。 要看这发米的时间快到了却不见萧君肴来主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隐隐有些不安。 为了不耽误时辰,他刻意安排人去请萧君王肴,这人还没去,高泳就来了。 “王爷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过来?时间快到了。”辰光见高泳到了,心急的追问。 今天可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萧君肴怎能错过呢? 高泳也很无可奈何,也知道今天发粮食就是一个机会,可是王爷被人暗算,到现在还在沉睡,没醒过来。 走到辰光的身旁附耳低语:“王爷昨晚被人暗算受了伤来不了,这里的事他交待了让你处理即可。” 辰光闻言脸色一变,琥珀色的眼眸惊愕的睨着高泳,似不敢相信的拧眉:“那情况如何?” “暂时无碍。”高泳面色淡漠的回了一句。 他也说不准,只是目前情况稳定没出什么意外。 “那他知道是谁做的吗?” 高泳只是摇头,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高喊从远处传来。 “太子殿下驾到。” 高泳和辰光闻言都纷纷转过头看向城门,而所有正在排队的百姓都望着城门那骑着马慢慢走进城的人。 “太子怎么来了?”高泳疑惑的看辰光一眼。 辰光也摇头:“我也不清楚。” 此时他来并非那么简单吧!这里有这么一个大好处,谁都会想来咬一口。 太子来了,所有士兵百姓都跪下行礼,高泳和辰光也不例外。 “辰光,发放粮食给百姓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是否要开始了?”太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了辰光的面前,直接开了口。 “回太子殿下,差不多了,只等君王爷来下命。”辰光朝太子微微一拱,如实回答。 太子闻言眸色一闪,目光朝四周一掠走到发送粮食的台上,手抓起已经装好的一袋袋米和面粉,道:“三弟不负父皇所望,连胜夺回溯州城,真是功不可没呀!既然如此,这发送粮食给百姓的小事情就让本宫来代劳吧!你安排下,现在可以开始了。做完了本宫还要去见三弟,好好喝一杯庆祝。” 高泳站在一旁听着太子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气愤。 “是,太子殿下。”辰光表现得最为淡定,漠然的回答后便安排人开始做事。 有了太子来主持,整个场面更为轰动,所有百姓起初还恨太子当初弃城丢下他们的事,而从发粮食这事,他们都对他的影响改变了,一心觉得他是一个好明主,以后一定是个圣君。 至少此时,太子表面的功夫是做到位了,他一不显脏,不显累,将一袋袋装好的米和面粉都发放在每一个百姓的手里。从头到结束,他都未说一句话,只是默默付出。 高泳最后看不下去了,直接回了军营 营帐中,萧君肴躺在软椅上才刚刚睡醒,身体还软而无力,低头看自己的伤也并无大碍了,看来服了解毒丸也没有用,中的毒完全没有解,这下毒暗算 “来人。” 他朝门外沉声喊了一声。 “给本王端壶白酒来!” “是!” 那人领命而去,萧君肴便拿出放在枕头边上的密信,双打开看了一次,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像包含太多千言万语在里面一样,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看一遍又想看第二遍,一点也不厌倦。 只为她和孩子,他也要活着回去,平安出现在她的面前,保护她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不管如何他也要撑下去,早些结束这一场战争,早一点回到她身边。 这时,士兵将酒送了进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下去,末了,又补了一句,“守在帐外,如果高泳回来叫他来见本王。” 士兵应声退下。 既然怎么都觉得浑身无力,不如喝喝酒醒醒,暖暖身子,或许有所缓解身体上的疲乏。 提着酒壶刚要饮,高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张俊脸阴沉一片。 “怎么了?”萧君肴饮酒的动作一顿,抬眸瞥了高泳一眼。 “太子殿下真是太厚颜无耻了。”高泳一脸气愤的说道:“明明是王爷不顾性命赢了,现在倒好!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搭桥吗?我们真是得不偿失。” 萧君肴闻言面色淡淡,倒是满不在乎的扯唇,小饮一口白酒,才道:“他喜欢做就让他做好了。” 宫心谋(84):战场上的交易 “可这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为什么白白便宜了他呢?”高泳还是很不甘心,想到自己的主子受了伤都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承受。 “这种小恩小惠的伎俩?你觉得本王稀罕吗?”萧君肴漠然的一笑,继续喝酒。 如果他真的在意,他也不会如此淡定了。 不过,倒是因此,他猜出昨儿暗算之人是谁了。 除了太子,没有第二人。 看不出来,太子这个人如此沉不了气,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做自己的对手。 “那王爷的意思是故意的?”高泳听了他的话里有话,才慢慢醒悟过来。 萧君肴只笑不答,自顾的饮着酒。 有了酒,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不能醉,要随时保持清醒。 突然,门外响起了号角声。 萧君肴面色一变,朝高泳看一眼:“出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难道是敌军这个时候来突袭吗? 高泳迅速跑出去没多久就进来,他脸色凝重:“不好了,王爷,敌军带兵二十万兵临城下,准备要攻城了。” 这一个消息,萧君肴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也好!这是一个好时机。 抓住这个机会一次解决。 敌军突然来袭,溯州城中又是人心惶惶的,太子发米发到一半吓得撒手不管了,只顾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辰光听到号角吹响,也一脸沉重,为了不让百姓又闹腾,只好安排士兵去安抚,保护。 此时,萧君王爷已经穿上战袍迎上城池,因为攻破城墙时毁掉了暗器,所以少了一道防御。 站在城墙上,台下乌压压一片,为首之人是罗将军的儿子罗郝。 见到是罗郝来叫阵,萧君肴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窃喜,他让人备马孤身迎战。 “换别的将军去。”辰光赶过来,立刻阻止他去迎战。 不是受了伤吗?还死撑。 这城中难道没有出去迎战的将军了吗? 再说昨日他一个人僵持续战一天,早上又被暗算受伤。 他不是万能的,他也会疲惫的。 萧君肴看辰光一眼,“你放心,本王自有办法平息这场战争。” 辰光很犹豫,琥珀色的眼睛朝他的胸口一掠,面露担心,“可是………”他欲言又止。 “安排好城中的百姓,保护好太子,本王很快回来。”萧君肴望着他,眸色深深,交代一句就迈步绕过他朝城下而去。 辰光抿紧唇,只吩咐其他人保护好他。 城下,为首之人萧君肴骑着马出了城,身后跟着高泳,还有左监督和右监督,以及几名大将,随后跟着黑衣蒙面盔甲军。 对面骑在马背上的人正是罗郝,见萧君肴出来,手中的双剑一挥,俊脸愤怒,沉声开口:“你是君王爷?” “怎么?想报杀父之仇?”萧君肴俊美的脸上略显苍白,可深邃的眸却是那么犀利,第一句话就是一针见血。 罗郝闻言眸色一沉,脸上的怒意更浓了几分,恨意在眼中燃烧,怒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别废话,本将军今天就要了你君王爷的命,祭奠父亲的英魂。”话音一落,就脚拍马腹手中双剑一扬就冲了过来。 萧君肴面不改色,动作不变,眼上毫无一点畏惧,只是在罗郝靠近自己不远处的距离忽然开了口:“本王不想与你打,只想和你谈一个交易。” 交易? 罗郝闻言骤然拉住马的缰绳,蹙眉看着他,暗想,他想玩什么把戏? 不过看他那么坦然的样子,也不像是玩心机的人。 “什么交易?” 见罗郝有所动容,萧君肴拍打着马腹也朝前更近了几步,离他更近一些,说的话也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如果本王救活你的父亲,你就退兵。”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却一脸的肃然,认真。 罗将军是云齐国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国丈,就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对罗将军下杀手,给自己留了一点回旋的余地。 开始由太子领兵迎战之时已经损耗了安天朝不少的财力,人力,如果再这样的僵持打下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还能赢下去。 所以,只能智取的方式平息战争。 而他对云齐国皇帝的了解,是一个性情之人,特别的重情义,更重要的是他特别宠爱自己的皇后,从登基以来后宫一个空着,独宠皇后。 果然,罗郝闻言一震,眼珠一转,紧紧的盯着他,似不可置信的敛起了眉:“你说什么?你能救活我的父亲?” 他不是死了吗? 被他逼坠下城下而死了吗?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本王没杀他,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戏而已,故意惹怒你来迎战。”萧君肴面色淡淡,嘴角轻扯,沉声道:“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退兵,本王自会保你父亲安然无事,若你们执意交战,本王也只好奉陪到底。” 退兵? 对于此事,罗郝有能力做这个主的,毕竟云齐国并不是想与安天朝为敌,只是因为一件事才会引起这一场战争的。 既然安天朝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下,还能保住父亲的性命,他又何必执意呢? 虽然如此,罗郝并没有一时就应声答应,而是略有沉思和掂量,才沉吟开口:“明日午时你君王爷敢带着我父亲来到我国的军营,我会考虑你的提议,前提你敢不敢一个人来?”说完,俊脸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萧君肴无视他眼角的嘲讽之意,而是勾唇邪魅一笑,坦然道:“有何不敢,本王也相信罗郝将军是信守承诺之人,绝不会暗地里耍小手段的卑鄙小人。” 一句话让罗郝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眯眸睨着他,冷笑:“既然如此,明日午时见。”话落,领兵退去。 见他们离去,萧君肴黯然的松了一口气,而全身就犹如被抽干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刚才与罗郝对峙都是强撑着,如果再拖下去,罗郝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他的提的交易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敌军退了兵离开城下,城中惶恐不安的百姓总算不再那么提心吊胆了,还是像早上一样由士兵发放着米粮,照旧不变。 回到军营,萧君肴虚弱的躺在软椅上,由高泳和几名暗卫给他运功调息,他身体的虚脱感才慢慢有所好转。 只是身体里中的毒,一直解不了,再这样耗下去,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这时,太子来看望他。 军营中,萧君肴坐在主位上,高泳和辰光和几位大将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在里面。 “三弟,真是智谋双全呀!瞒得我们好苦呀!”太子进来就在右下方的坐位上,一边自顾的端起茶抿了起来,一边抬眼朝主位上坐着的萧君肴嘲讽的开口。 一直以来,萧君肴都是处于中立派,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处事都很低调,从不与任何官员走近,也不套近乎。 一直谣传他没有武功,淡薄名利。 没想到,这次交战真是让刮目相看。 不仅武功高强,身边还隐藏高手保护,还私下暗藏了黑衣盔甲兵,就凭这些他太子就无法与他对抗了。 萧君肴闻言也朝太子淡然一瞥,眼中毫无波动,也无惊慌和心虚,默然回答:“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也不值一提。” 无关痛痒的事? 隐藏了这些强大的势力? 竟然说得这么随意? 太子面上却不在乎,可心里却嫉妒的要命,如果他也有这些势力,这次与敌军交战怎会输得如此惨? “三弟真是谦虚呀!如果父皇知道你原来还这么能干,隐藏了这一股势力,他一定会更加重用你。”太子将一杯茶一口饮尽,眼中毫无隐藏的讽刺和暗示。 嘴上说得好听,说是重用,恐怕是回去后只会让父皇更加的忌惮,猜忌他的用心。 萧君肴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听不懂太子话里有话的意思,只是他根本不在乎。 若真是他怕,就不会将自己暗藏已久的势力暴露出来,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甚至比他中意的任何一个儿子都要厉害,腹黑。 “怎样都行,本王一点都不在乎。”萧君肴淡淡的回了一句,就起身站了起来,欲要离开。 太子抬眸看他一眼,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君肴走到他的面前,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眼中毫无一点兄弟之情,而是冰冷的疏远之意:“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太子把茶喝完就请回临县,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你,那受苦可是你了。”说罢,不看太子那铁青的脸色,直接跨步走出营帐。 太子坐在原地,握紧茶杯几乎怕了得捏成碎片,望着萧君肴离去的背影,他咬牙切齿的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倒,都无法消除心头之恨。 没想到,他如此放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萧君肴的冷漠无情,只会给太子想杀的心更深,更浓。 离开营帐后,萧君肴来到了另一间营帐里,进来就能闻到浓浓的药味,他朝里面一掠只见一张床上躺着一人,两名军医都守在床边熬药,见到他来了,两人纷纷起身行礼。 “王爷。” 他大手一挥,深邃的眸朝床上躺着的人一瞥,沉声问道:“罗将军怎样了?” 宫心谋(85):置身去敌军营 给罗将军医治的其中一名军医看了他一眼,面色肃然,如实回答:“回王爷,罗将军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他的右腿坠下城的时候摔断了,加上他自己也身患隐疾,身体虚弱才会迟迟未醒过来。不过王爷别过于担心,罗将军醒来也只不是时间的问题。” “不管如何,明日午时之前一定让他醒过来。”萧君肴看着罗将军面色惨白,右腿绑着厚厚的绷带,眸色幽深。 明天敌军退不退军,还要看罗将军这个人质。 “是,老夫一定尽力。”军医闻言面色有些为难,却不敢多言,只能应声。 吩咐后,萧君肴又转身离开了,这次他暗中安排了黑衣盔甲兵严实的守在营帐外,保护罗将军的安全。 此事,一定不能再出现一点差错,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只会前功尽弃。 出了营帐,他脚步一顿,一双浓深的眸朝远处眺望而去,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明的情绪,终是轻叹一声,迈步朝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不管明天结果如何,他都要赌一次,不为什么,只为那个还在天牢中为他孕育着孩子,等着他回去救她的女人。 因为身上的伤,他回了自己的营帐又找来高泳,再替自己包扎一次,虽然体内的毒没有解,但也不影响做事。 这时,辰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在包扎着胸前的伤,便走近过来,“明天你真要一个人去敌军军营?” 虽然这事萧君肴已经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可他还是很不放心。 现在萧君肴就是整个军营的主心骨,领头之人,若他有什么闪失?他要如何向舒沄交待呢? 萧君肴赤着上半身,坐在坐椅上仍由着高泳将药擦在伤口上,慢慢包扎。听到辰光的话,抬眼看着他:“除此之外,你认为还人更好的办法吗?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至少这样少了一些战争,还能与他们合盟友好,其实这两全其美的一个结果。”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本王已经没有选择。”辰光的话还未说完,萧君肴已经沉声打断了,继续道:“这次本王贸然彰显自己的暗藏的势力,父皇已经很戒备了,所以才利用沄儿控制本王,若这次本王不能战胜此战,不能永久结束,本王永远只能受他的控制。” 辰光并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他只是担心身上有伤,怕怕敌军的人言而无信。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再多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还有我。” 萧君肴闻言面色一喜,默然点头。 第二日,萧君肴按照约定果然一个人置身前去军营,去的途中由黑衣盔甲兵将罗将军护送到敌军门外便没有进去,只在外守着。 营外,罗郝带领了部下等候多时,见萧君肴一个人来时,他也暗自惊愕,可也很佩服他的胆量。 见自己的父亲被士兵用担架抬着进来,他大步走了过去,声音透着一丝焦急:“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