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网友(1) 很多偶然,都是有看不见的必然因素,你觉得偶然,其实是你看不到背后的必然。 第一眼看到那个从宾馆里出来、侧身躲在胖子男人身前埋头走的女人有点像赵丽丽,杨东轩就想冲过去揪住她,只是还不能确定。忍住冲动没有跑过马路,想等认准了再捉住她,看她还有什么脸再吵。 那两人出宾馆搂抱着,杨东轩在街道对面跟着走,越看越觉得像。准备跳过路边护栏,冲到街对面去。却见那对狗男女到一台车边,开了车门,女人坐进车里露出脸。他终于看清了,真是赵丽丽。 翻过护栏跳到马路上,可那车起步开走,等他跑过街这边只看见跑远的车尾。 杨东轩肺要气炸了,***贱货! 一拳捶在护栏上,“嘭”地一声响,过路的人都转头看他,以为遇上神经病了。 这时候也没处去捉奸。 气冲冲回到家,“啪”杨东轩一脚将家里的铁桶踢得飞起来,“咣当”一声飞撞在墙上。让他即将爆裂的身子找到了泻火口,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一拳击打在客厅墙面上,墙面承受不了冲击力,凹进去,打坏一块水泥墙砖。手指节破皮流了些血也不觉得痛,这样的伤让杨东轩总算冷静一些。 是啊,赵丽丽早在半年前就不对劲了,自己早对她有所怀疑,只是没有实证。没有实据,赵丽丽这个恶婆娘哪会承认?像今天这样看到她给男人抱着走,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能够快速地镇定,之后一口否决所有的事实。她做得出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真能够将她打成残疾? 杨东轩一屁-股坐在地上,瘫软了,没有一丝劲力。 对的,半年前具体是哪一天开始无法确定,就是那段时间赵丽丽开始便了。之前,回到家里赵丽丽对见他他最多的就是不停地叨念甚至是恶毒的咒骂,都是为了她的工作调动问题。赵丽丽是在偏远的九曲沟乡上班,来回市里二十几里路,车又少,很不方便。活动调离九曲沟乡已经一年都没有响动,赵丽丽将这一切的不顺利、怨气都发泄在杨东轩身上。见面吵架几乎成为两人生活的一个环节,吵完架后到床上去肉搏,将所有的精力、怨气、种种都消耗发泄出来。 但半年前却变了,杨东轩没往深处想,赵丽丽似乎不再有那么多的怨气,两人的吵架也少了。赵丽丽对他慢慢变得冷冰冰的不理,看他什么都看不顺眼。看不顺眼也不像之前那样吵架,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逐渐地回家也不像之前那样按时,深夜回家一身酒气。 以前也不是没有应酬,可感觉完全不同。赵丽丽对这些没有任何解释,渐渐两人在床上的活动也少了。虽感觉到不对劲,杨东轩却不肯往那方面想,夫妻之间的基本信任都不存在,那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三个月前,赵丽丽突然调回城南区,还在城南区妇联当上了副主席,成为副科级干部了。 之后,在家里对杨东轩更挑剔,不论什么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晚上回家更没有准时,杨东轩偶尔问起,赵丽丽非常尖刻地问杨东轩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下流那样没有底线? 种种往事,当真每一点回想起来都是锥心地痛。想明白了,赵丽丽能够调回来不是她有什么能力,而是有身体本钱换来的吧。 呸,贱货,这就是赵家的家风?我呸。 也不知什么时候,杨东轩坐到书房电脑前开机上,平时上主要是浏览一些新闻和专业方面的页,但今天一下子上了qq,还在qq签名上写了:求约炮! !! 小魔女(2) 连杨东轩自己都想不到,他真会做出约炮这种事,当天下午一个叫秋水怡深的友搭话聊半天,将这事莫名其妙定下来,两人还通了电话。只不过,秋水怡深一点都不肯透露她的信息,从通话声音听,可确定是一个女人,有些寂寞的女人。 想想也是,不寂寞的女人也不会干这样的事。 心里其实很忐忑,也不是杨东轩怕事,这种事从没经历过但也听说过,只是真要自己来做总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秋水怡深跟他的电话一直保持着联系,她还不时报出车的位置,让杨东轩不得不确认真有一个女子从不知之地坐车过来见他,约炮。杨东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订房,等听秋水怡深说她下车报出城南区街道招牌来,才确信对方真过来。 急急忙忙到酒店去订房,还到外面的小吃那准备不少的烧烤,带进房间去。而秋水怡深已经在出租车上,要他报出房间号。杨东轩又担心会不会是有人设了圈套给自己钻,但在城南区是他熟悉的地方,也不会有人专一针对他这种本地人设圈套。 车站那一带骗子确实有,主要物色的是往来旅客,他们能够很准确地分辨出是不是本地人。招惹本地人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捞不到钱还有可能遭到打压。 这一点,杨东轩不是很担心。 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心想秋水怡深即使不出现,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存在,自己不过损失订房间的钱,不算什么。如果秋水怡深真的来了,自己跟她是不是放纵一回、体验一回还得看她的意思。坐下来彼此见面聊一聊,说说话,也是他目前最好的解脱。不说容貌如何,单单是听秋水怡深的声音就让他有种慰籍,很温柔又有点软糯,这种音调显然不是平秋市的说话习惯。 打电话说用普通话进行交流,秋水怡深不肯多说自己的情况,说既然是约炮,过后彼此都不会影响对方的生活,最多就是上聊天或今后有机会再约炮,总之是不能说住址之类的信息。杨东轩也不好缠着问这些,这时进到房间后,将房间里的冷气开足。不说别的,单单这样在酒店里休息一晚也能够让自己消散一些那些负面情绪。 心里多少有些期待。 等房间门给敲响,杨东轩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深深吸一口气,将房间门开了,见外面一个生俏俏的背影。但从背影看身材确实棒,一米六五左右,紧身牛仔裤,那屁股虽没有鼓翘丰满但那腰肢宛如柳枝儿似的。虽站得直也能够想象得到扭摆起来那种风情万端,乌黑的头发不长,齐肩,非常精神。 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杨东轩往过道两边扫一眼,见没有人,说,“秋水怡深?”那人不应往房间里直接撞进来,杨东轩忙让出道来顺手将门关上,还小心地将横栓也关上,免得有人开门冲进来,以防万一。 转身看,见进来的女子背着窗坐,窗外光线较强看不清她的脸,而女子已经将桌上放能够的烧烤拿在手里开吃了。杨东轩见她这样隐隐觉得不对劲,有这样的女子跟人老远约炮的吗。 “秋水怡深?” “你以为还有谁?”声音跟通电话的声音一致,让杨东轩放心不少。往前面凑一些,“饿了吧,要不我给你再叫一个餐来。” “不行,想让我吃胖呢,吃胖了你负责?”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完全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平时在学校经常与女生说话,立即听出来了。 “你是谁?”杨东轩警觉起来,注意看,正在吃着烧烤的女子分明是一张嫩嫩的脸,而身体也没有长开,即使腿、腰肢各处都显得长但那种没有张开完全看的出来——少女,按上的定论是萝莉。 “我就是秋水怡深,是来约炮的。”那声音又回到通电话的声音,说过后一阵放肆地笑,笑得天昏地暗的。那笑声清脆劲儿就如同一根根针刺密集地刺在杨东轩的心上,顿时,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平时跟初中女生打交道多,对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心态熟悉,面前这位自然是家里那只最逆反、对上虚无的东西最好奇,不惜以身相试。 如果今天换一个人,面前这个女生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可很难说。杨东轩有些担心。 “站着不动干什么?”那清脆刺耳的声音将杨东轩从懵懂中震醒,见女子笑得非常得意,这样的恶作剧之下,完全达到她要的效果。“快坐到我身边来,我们做完事儿我还要回去呢,来吧,直奔主题节省时间。”说着招手让他到身边去,还拍了拍自己的腿,意思是要他坐上去。 杨东轩哪敢挪动半分,没有仓皇逃出房间已经算很不错了。 “你是谁,我送你回家吧。”杨东轩沉声说,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好言将面前这女子送回去。 “怎么了?” “你这样很危险,知道不知道?” “会有什么危险?你是平秋市一中的老师,我看过你的日记。”少女脆声地说,又有些不屑与玩世。“你跟我估计完全一致,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你是不是遇上感情问题了,说出来我帮你出计谋,保证你所向披靡,万女臣服……” 之后两三个小时里不论杨东轩怎么套问,都无法套问出少女的信息和来历。交谈中,她表示对杨东轩十分关注,会一直关注下去,对他有好感了。之后,少女坚决不要他送表示回程的车票都准备好了,出酒店拦下出租车就走。 几个小时后,秋水怡深来短信,表示自己已经回到家。 之后,都是秋水怡深给他发短信来不少稀奇古怪的短信,让他深刻体会到小魔女的威力,直到一年之后的春季开学,秋水怡深突然到平秋市一中九年级借读,才知道她叫宋韵秋。 !! 尤--物 小巷子进去不深,一堵院墙,厚实大门。大门上吊着大铜环,很亮。 铜环敲门很响,杨东轩尽量放轻一些。大门开了却见是方茜的老妈方琼,在门后笑腼如花。杨东轩招呼,“今天在家,不忙呢。” 方琼笑脸更甚,“老师来了”说着让杨东轩进院子,“今天我想跟老师了解茜茜的学习情况呢。” 杨东轩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家长关心一下是必然的。上学期末方茜的化学成绩才79分,对她而言成拉分科目,影响升学成绩。本期开学通过班主任找到杨东轩,要他帮周末单独补一补。班主任提出来,最初杨东轩建议在班级或办公室抽空单独辅导,但方茜和她家长都想在周末补一补,开小灶。 进到客厅,却没见方茜。 “方茜呢?”杨东轩说。 “她爸爸今早突然接她到县里,明天才能回来。老师坐吧,我们也好交流交流。”说着嫣然一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韵味,让杨东轩心头怦地乱跳,让忙转头不敢看她。 当真是魅力无边的笑啊。 “好。”杨东轩心气有些浅,胆怯无法完全掩饰。他对方茜不在,而她魅力无边的老妈单独留在家里等,确实有些意外,只是方琼说要了解情况,只有安心下来。 方琼穿着浅紫色的外套,很宽松,完全是居家的妆饰。素颜无暇,简便、让人心神摇动。杨东轩不是第一次见方琼,怕跟她眼睛对上,觉得方琼的热情会让他从心底有种激昂。这样的冲动会让他看着她时,忘乎所以表现出侵略和直接。对女人看得太直接杨东轩本来是不在意的,只是,方琼将女儿交给自己辅导总不能让她认定自己是色啊狼,要不,如何放心将女儿交给自己来单独补课? “杨老师,不忙吧。”方琼很大方地笑着,她的脸盘不完全是哪一种脸型,比瓜子脸要丰满比鹅卵型要稍显瘦,虽是素颜,但色泽丰润,媚妩动人。说话时,表情在动,又不是刻意,没一些细小的动作都会让杨东轩感觉到心里都像琴弦给轻轻撩拨,不由地有一股颤流向自然周身而散。 让杨东轩心里暗怯,有念头想,如果方茜不是自己学生或不是自己家教的学生,自己没必要这样顾虑。不过,转念想,不给方茜做家教有没有机会认识面前这个仪态万千的熟啊女? “我不忙。”杨东轩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将心思转移,说,“我先说说方茜的情况吧。” “谢谢老师,方茜的化学成绩提高很大,她自己也有信心了。她们同学都夸杨老师教学水平高呢。” “惭愧,是我没做好工作,让方茜开始化学跟不上来。” “怎么怪老师?是方茜自己开始没用功,她自己说一开始太轻视了。” “初中化学确实有这样的规律,开始一个月内容看起来比较浅,又多是一些实验等知道。但其中有些要记忆的知识点,学生平时没注意积累,到第四单元知识积累多了,一时要消化又消化不下,让学生产生一种难懂的假印象。” “是的,我听方茜和同学们说老师开始提醒过大家,只是当初不在意,结果真吃亏。” “如今到了五月,方茜的成绩虽有提高,但还没有完全稳固。不过,只要她这段时间沉下心来,将教材细读一遍,到六月上旬在狠做几套题,能够将成绩稳固在九十八分以上,要考满分还要看临场发挥。” “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考到九十以上,作为家长都放心的。”方琼说。 “其实,不单是化学这样,其他学科进到五月了,复习以梳理教材为主,将知识系统完善起来,才能够保证高分啊。” “主要还是要辛苦老师指导,学生自己把握不准。” “方茜这边我会有安排……”杨东轩觉得要跟家长说一下,他的目标是要方茜拿满分,这个如今真不好说,得看试题情况,也要看方茜的临考心态。 “我相信老师,学生们也都相信你。”方琼说,“杨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没有课正好请你吃个饭,也是我们一片心意。” “饭就不吃了。”之前跟方茜母女吃过一次,是在餐馆里,很客气,让他有些不自在。 “杨老师就别推托了,平时我也忙,老师也忙,是不是?就这样吧,你要不肯领情,我心里也不安呢。”方琼说着站起来,往楼上走,“请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杨东轩也不好站起来走人,太不礼貌。看着方琼款款在楼梯上走,宽松的衣服将她的身材有些遮掩却又更动人心弦处,他觉得这样追在后面看背影是比较安全的。 这一等,将近半小时。 杨东轩平时做事很讲究效率,很怕等人的。今天却还好,也不知是不是在方茜家或者方琼这样的女人会让人多有耐心和期待。 终于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一双高跟鞋随即是一截修长的腿,两腿并得拢。走出一种节奏来,让杨东轩心里随着步子而动。随后,黑裙没过膝,继而看到大红外套、将身子裹得紧,曲线玲珑、丰满性感的女人渐次出现在面前。 杨东轩仰视着,一时间看得痴了。 当真是一个尤物。 !! 很帅 大红外套将身子包裹得紧,杨东轩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琼的外套类似唐装但又不是,领口的口子都扣牢了,凶和腰也扣牢,整个身材完全给展露出来。 杨东轩自己都从失态下惊醒过来。立即感觉到自己的状况,忙转头不看,压力大了。 脸上一热,杨东轩自己知道那失神的样子肯定落在方琼眼中,却不好解释。换成方琼不是学生的老妈,这时候肯定逗上两句,能不能真占便宜是一回事,见到这情况自己又失态了,都不戏弄几句还叫男人? 方琼自然看得出杨东轩的变化,对他这样子,心里也在笑。觉得自己的打扮是达到目的了,说,“杨老师,我穿这衣服是不是很显老?” 杨东轩转头看着方琼,见她问得认真,虽琢磨不出她的真意,也将自己之前的心怯掩饰过去。说,“哪会显老,再说本来就不老。你跟方茜在一起绝对像姐妹一样。” “哪里……”方琼笑起来,“女儿都九年级了,老太婆了呢。可不比杨老师,才工作几年,二十几岁,风华正茂。我少说大你一轮……” 女人绝少会谈自己年龄的,但此时在家里,方琼面对自己女儿的年轻教师,说这样的话也没有心态上的不适。不过,这样说也确实是故意夸大,想了解一下杨东轩的想法。 年轻的男人有些喜欢比他更年轻的女子,而有些却喜欢丰满成熟的,觉得这样的女人才真正有女人味。 “都说女人的年龄是绝对秘密,”杨东轩笑了下,方琼这样说让他心里压力小一些,“我们走到外面去,绝对以为你是我妹妹。再说,你们当初结婚早一些,最多大我一两岁。主要不是在一个学校读书,要不我们可能是同班同学呢……” 开始油嘴,说话顺畅多了,杨东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丰满性敢的方琼,感觉到隐隐有些萌动。这是无法自控的,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有情绪那是情不自禁。 “杨老师,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很纯的那种,谁知这么会讨女人欢心啊。”方琼笑吟地,脸色更见靓丽,人更精神生动,“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帅气年轻的弟地就好了,今天穿一件年轻点的衣服,就是怕走在街上让人见了笑话老师你呢。听你这样说,自信多了。” 杨东轩知道方琼是离异的,方茜对父母的情况也能够正视,心里没有那种单亲家庭子女的过激心态。 “方茜去年还跟我说过,要我再找一个人过日子,我心里一点自信都没有。你说,现在这些孩子是怎么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懂似的。” “孩子能够正视家长的个人生活,我不觉得是坏事,有这样的心态,对自己的成长有益啊。如今,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还要组建新家庭,是不是?” “当老师的就是会给人做思想工作,”方琼说,“杨老师,听你这样说也动心了,有没有熟悉的人?介绍一个,当然,性格、品行要像你这样的才好。” 杨东轩有句话非常想说出来,却又憋在肚子里,神态有些扭捏。 “杨老师想什么呢,走吧,我们吃饭去。跟帅哥走走,先适应适应。”方琼说着往杨东轩身边站,杨东轩不知道她会不会胯着自己的手臂走,心里忐忑乱跳起来。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入,让人清心醒神,方琼却只是笑,很灿烂,杨东轩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吃饭虽说不停地说话,但没有再进一步的亲昵。吃过饭后,方琼说请杨东轩去洗脚按头,杨东轩推辞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杨东轩感觉得到方琼似乎有句话没说出来,他心中也有句话不敢说出来。心里琢磨,等方茜毕业了,要是再遇上方琼,真可勾答一下。 !! 救人 “杨老师,不好了。”方茜直接冲进办公室,语气惊慌。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急。”午餐后办公室人不多,杨东轩站起来,方茜平时虽活泼开朗,但进办公室都很有礼貌。 “宋韵秋给人在校门外围住了,你快去救她。” “校门外?快走,门卫和校警呢,都不在?***……”杨东轩心急之下粗话都冲出口来,拔腿就跑,也不等方茜带路。 平秋市位于江南省西北,地理位置偏远而险阻,跟外界的勾连倒是不缺,有两条铁路在市里交汇,又有一条高速路和两条国道跟省城沟通。南来北往的人流不少,特别是城南区,市里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所在地,人流杂乱,也是治安最复杂的地方。 平秋市一中位于城南区郊外,不过说郊外是十几年前的说法,发展到如今,平秋市一中已经给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包围,从学校往外走,门口有一条街巷子将近两百米才到外面大街,这里是社会一些混子最爱逗留的地段。 每到一中散学,这条街巷子格外人多,除了学生之外就是到这里来候着散学的男女,有社会混子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有家长。而晚自修散学时,则有近千名学生家长齐聚这条街,要过两百米的街巷足足要半小时才能走通。城南区为此在巷子另一端专设派出所,在一中门卫处还派驻专职警员,但近三年来,这样的现状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中午家长绝大多数没空,便是城南区混子过来勾搭小妹子、欺负弱小学生最佳时段。市里、城南区虽进行过几次专项整治,但收效甚微。整治时段收敛,过了后又是老样子。不时有女生被混子调戏、拉扯、摸掐、推搡,男生里也有些趁机作怪,也有男生见了抱不平,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发生。 冲出门卫室,大门外没有人,杨东轩见转角有人围成一堆估计宋韵秋等人在那里,速度更快。五十几米没用什么时间,冲到转角见有几个人围成一圈。杨东轩到人群背后就知道这些人是在闹事,两手外推,将身前的人排开。 这一冲站着的人群乱起来,杨东轩见宋韵秋果然在里面,被一个人抓着她的手似乎要拉走,另有三个人站在周围在堵着她的去路。杨东轩将身前的人推开,一步跨到宋韵秋身边,手抓住抓宋韵秋的那只手,用力捏紧,要将心里的急迫和恨意迸泄出来。 那人无法承受手给捏痛,放开宋韵秋,瞬息之间的变化让那人反应不及。感觉手痛才见有人抓他的手,干预他的好事。当下大怒,破口骂出来,“***杂种,敢来坏老子的好……呀呀……哟”那人骂声还没响干净,杨东轩怒他嘴臭手上加力更受不了,当场弓腰烂脸叫出声来。 手腕处有穴道,捏准之后会痛彻连心,杨东轩小时在村里练习拳招拆手得到传授。只是从没用过,今天也是慌乱又怒气上冲才用来惩治这人。 扭头看着身边的宋韵秋,这个小魔女当真让人不知怎么是好,心里也气,冲她吼,“怎么回事,中午不在教室出校外来做什么。” “要你管,稀罕。” !! 救人3 争吵虽不激烈,却各不相让。 杨东轩背后突然受到一记重击,却是之前那个人乘他跟宋韵秋说话,在他背后下手。杨东轩小时在村里习武有些年头,底子不薄,可一直没有跟人动手打架,实战经验少,虽分心注意周围的人,等背后感觉到有危险本能地往前让了让,才没有给一拳打在后脑。受了一重拳在肩背肉厚处也不伤痛,反手一扣,将那人的手叼住。 那人一拳得手,准备另一拳连环击打过来,但手给杨东轩叼住也无法继续打人。 宋韵秋见那人偷袭打中杨东轩,瞬间犹如暴怒的小狮子,扑向那人,对着那人的小腿狠狠一踢,尖尖的皮鞋尖正踢中那人腿骨上。 “噢”地一声嗷叫,那人痛入彻骨,宋韵秋还要再踢,杨东轩放开那人的手拦住宋韵秋,不让她再发癫。 宋韵秋发起狠来真下得脚,那股狠劲让方茜等同学看着都怕,又觉得她这样跟杨东轩之间是不是有另外的故事?方茜对杨东轩百分百信得过,不会疑心他们之间有奸情。 那个人给踢中腿的还没缓过痛,见杨东轩要走,手狂挥着让前来帮阵的人过来堵人。有两人本来就站在杨东轩身边,当即往身前拦截不让这些人走。好几个人追过来,杨东轩则转身面对着那些人,不防宋韵秋身边一个人突然将她头发揪住,宋韵秋痛得“啊”地叫出来。 杨东轩见宋韵秋整个人都给拉住往后倾斜,她的手拉着方茜,似乎不顾对方怎么拉都要蛮力挣脱。杨东轩不说话,猛地对着那人的小腿就是一脚,情急之下也不收力,拉抓宋韵秋头发的人给踢中当即倒地。宋韵秋才得以脱开,有些后怕地站到杨东轩身后。 打起来了,之前给宋韵秋踢中的那人指着杨东轩吼叫,“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杨东轩见乱起来,两手张开,不让对方的人有机会冲过来越过自己。对背后的方茜等人说,“快报警。” “报警?报你妈,老子是怕警察的人呢,到所里去老子不整死你老子跟你姓。”那人正冲着杨东轩等人叫骂,不防背后一个威武大个的年轻人在他腿弯一脚踢中,顺势倒地。年轻人并不停,跨一步到先前杨东轩踢倒混子身边,一脚踩在手臂上,看着杨东轩身后宋韵秋说,“是不是这只手扯你头发……”也不等宋韵秋说话,脚下用力当即将混子的手臂“咔嚓”踩断。 之前的冲突并不大,也没有实质性的创伤,这时,混子因为扯了宋韵秋的头发而给人踩断手臂,围着看的人心里都一冷。这样的惩罚固然让人大快人心,对总在一中这条巷弄子闹事的混混谁都痛恨,只是,弄断手臂后事情就升级了。 倒地两人还有好几个是一伙的,见事情闹大,也不可能撤走。有人将撇在背后的钢条、西瓜刀抽出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怕殃及池鱼,忙往后退。一中这边的学生也往后退走,门卫小李犹豫着不知要不要上前帮杨东轩。 踩人的大汉见对方拿出武器,抢先下手,三下两下将围在身边的人都打倒,手沉腿狠,毫不留情。 杨东轩见大汉手脚利索勇猛,则护着宋韵秋等女生免得混混们乘乱伤着。 !! 救人4 将人打倒,大汉环视了一圈,对被宋韵秋踢一脚的那个补了一脚踢在小腹上,那人卷曲着身子痛得叫不出声。 “记好了,我叫雷豹,不服尽管找我。”雷豹说着两目怒视,不是那种被挑衅后单纯的怒不可遏,也不是单纯的盛气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寒光,气势凌厉到砭人,仿佛这时候周围的谁人要敢轻易妄动,就会有雷霆打击倾泻而至。倒在地下的七八个人哪敢跟他对视,杨东轩站在雷豹身侧近处,也感受到这样的冲击,好在心神不受太多影响。 “哥。”宋韵秋从杨东轩身后走出来。 “不是说在校门口等我吗,怎么先出来了。”雷豹语气柔顺起来,听着有些别扭,透着呵护爱怜,却是对宋韵秋说话。 雷豹高大威武,眉浓目张,神态很有威压。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块头又大,当真是打架的好手。杨东轩这时才注意看雷豹,见他身上穿着一件军人制服,虽没有肩章表明他是现役军人,但看他威风凛凛的架势也可肯定是军人的身份。 “知道你要来,还怕什么。”宋韵秋说得理所当然。 “你好,我叫杨东轩,是宋韵秋的老师。”杨东轩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雷豹跟宋韵秋之间的背后关系。 “你好,今天要谢谢老师了。”雷豹伸手跟到杨东轩前面,伸手要跟他握。那手很大、粗糙,指章很突,看得出是因特殊训练所致。杨东轩也伸手去,相比较他的手差不多要小一半。相握之后,更是给雷豹的手全然包围。两人并不像平时握手那样,雷豹握住杨东轩的手没有要放开,而是渐渐加力。之前看到杨东轩出脚踢人极为麻利,对那些混混警戒的站立姿势等也显现出他是练过的,心里技痒,来试探杨东轩。 能够体会到雷豹的用意,虽说不含敌意,只是在这时候伸量自己还真不是好时候。也知道自己跟老板或许不是在同一等次的存在,看他身上的着装可猜出这个雷豹是特种兵之类的。打架、比力气都是他的专业,但杨东轩也不想自己太难看,一边沉着应付着。 雷豹不是一下子发威爆发出力来,慢慢加劲,杨东轩心里不急,自己虽比不过也不会出丑。宋韵秋见两人这样握手,可能知道雷豹的德行,先还笑得甜蜜此时却合身扑过来,细长的两手抓住雷豹的手臂,张嘴露牙地要往雷豹手臂上咬,说,“哥,不准备欺负老师。” 宋韵秋如此激烈的反应,让杨东轩、雷豹和方茜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摸不清状况。 雷豹忙将手放开,知道她说出来也做得出,放开杨东轩的手,说,“好久没打架,今天这些人太不经打,没意思。我看杨老师也是练过的,我们试试手?” “不行,说了不准你欺负老师,你还来。”宋韵秋瞪着雷豹,完全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架势,这不免让人看出她跟杨东轩有些不清不白。 “好好好,今天都不练了,杨老师,我请你吃饭总给这个面子吧?”说着定定地看着杨东轩,隐含着笑表明对他跟宋韵秋之间有疑惑。杨东轩知道这事真解释不清,越解说自己越没有底蕴,去吃饭却没有必要。 “午饭我已经吃过,谢谢,心领了。” “这哪成?我看你做事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吃饭喝酒肯给面子才有朋友做。”这时候,宋韵秋却不插话,杨东轩对雷豹也有些兴致,说,“好,到平秋市了该我来请才是朋友之道。” “成,这样的朋友我交定了。”雷豹说着在杨东轩肩上一拍。 “***,在平秋市还敢这样嚣张,我看你是活腻了,给我往死里揍。也不打听打听,城南四大恶人雄海是什么名号……”那个给宋韵秋踢中腿骨的,被人扶起来站在其他人身后大声地嚷,报出名号。 !! 四大恶棍 “啪。”雄海话还没说完,脸上给雷豹重重一巴掌,顿时口里流血,不知牙是不是给打落。“败兴,还不快滚,败老子吃饭的兴致。记住,老子今后见一次打一次。” 雄海。这个名字让方茜等学生惊悸地看向那个满嘴是血的家伙,几曾何时,雄海也会吃亏了。跟在学生身后的门卫小李看到这一幕,忙上前将学生们拉向后。 看热闹的学生一哄而散,怕给被打倒在地上的混子看到他们。方茜等人也知道不妙,见杨东轩跟宋韵秋的哥说得起劲,也不知该怎么对他说。 城南区的四大恶人在三四年前就开始臭名远扬,到如今名气都不落下。特别是在年轻人、学生里成为恐怖的存在,又是城南区混子的传奇存在。这两年,四大恶人各自都有了工作,有了新的身份,不再混社会但恶名并不因此消失。雄海在四大恶人里排在第三,如今在区财政局上班,他的老爸是城南区财政局掌管实权的副局长。另外三大恶人分别是罗伟辉、朱俊和年旺。 朱俊在城南区街道派出所,谋到一个副所长的身份;年旺在城南区教育局纪检室上班,也挂上副主任身份,这两人都是恶狼披上人皮却不干人事,又都有很强的背景,谁也不敢惹。 雄海、朱俊和年旺过去就沆瀣一气时常在一起为恶闹事,如今有了干部身份,还能够祭起虎皮办私事,为恶更坏。另一个罗伟辉在城南区成立一家公司,手下招一群混子,将火车站那一带划为势力范围,算是将混子摇身变成公司,妄想将黑洗白。 杨东轩也早对城南区的四大恶人有所耳闻,只是从没交集过,对雄海给打倒没有太多的担心。 城南火车站附近天翔有限公司办公楼里,罗伟辉懒懒地后仰在老板椅上,公关经理五崽站在办公桌前,正说着发生在一中外巷弄的冲突。五崽脸上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老大,据说雄海到医院看伤,断了一根肋骨不说,满嘴的牙松了一半,说话都没法说,至少有半个月吃东西得用挤进去。” “对方是谁,没弄清楚?” “没打听得到,不过有一个是一中的老师,他马上有好日子过了。另外那个很能打,一照面将雄海七八个人放倒,这时候他跟那个老师在吃饭,其他的就不知了。不过,可能是一个当兵的,那家伙穿的衣就是军装。” “怎么打起来的?”一个陌生人到城南区来将雄海等人打倒还安然地吃饭,让罗伟辉觉得有戏看了。 “就是一中两个月前来借读的小妞……” “是她?雄海这是找死不看黄历,活该倒霉,等着看戏吧。”罗伟辉说着嘴角翘起来,跟雄海等人虽合称四大恶人,但他一直不屑与这三个人为伍,乐意看他们受苦受难。 方茜回学校,给她老妈打电话,将中午发生在校外的事情说了,她不是担心自己。雄海等人虽浑但做事却分得清软硬,城南区哪些人不能惹早给身边的混子交待清楚,而他们自己也不会碰这些招惹不得的人。 杨东轩陪着雷豹去吃饭,两人虽说第一次见面,雷豹的豪气也感染了杨东轩。吃饭时很快说得熟络起来,酒喝得不少,杨东轩说下午要回学校上班,雷豹虽不能尽兴但也不强着让他多喝。吃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杨东轩赶着回学校,雷豹说下次有机会再一醉方休。 吃饭后,雷豹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让城南不少人想找他都没有无所得。 !! 抓走 回到学校特意到方茜教室前露一下面,让方茜帮他到另外一个班找宋韵秋,看看她的情况。今天遇上这事,要跟宋韵秋交待清楚,今后不得到校外去,没准那些混混会找麻烦。 “老师,宋韵秋不见了。”方茜说。 “怎么回事,她没回学校吗?” “不是,我问她班的同学,我们回学校后有人将她接走,可能转学走了。”方茜说着在观察杨东轩,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名堂来。之前老师让她跟宋韵秋往来,她确实没有任何疑心但今天冲突中宋韵秋的表现太怪异。 杨东轩自然看出方茜的用意,笑了笑,让方茜回教室。宋韵秋突然来又突然离开,杨东轩得去问问她班主任,如果真转学离开,心下会放松不少。只是,对宋韵秋这般随意转学,不是会影响她的学业? 小魔女会不会真的离开平秋市? 走在操场,见学校行政办副主任林斌朝着他走过来,老远招呼说,“杨老师,等一等。”平时林斌对杨东轩这样的普通教师也极少看在眼里,彼此交集少,据说林斌在区教育局里有得力的人,校长石永曦才将他调进一中来并安排在行政办任副主任。平时点事没做,倒是见不得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围着转、说些荤话,偶尔会动手动脚地撕闹,品性极差。 林斌也因此得到一个诨号——淋病。 在学校的人脉也不差,杨东轩却少有跟林斌等校级领导搭界,见他招呼自己,站着等。林斌走过来,说,“杨东轩老师,请你随我到办公室去一下,有事要协助。” 见林斌的神态严肃,杨东轩不多问,平时少有搭话这时候更不好问是因什么事情找自己。跟在林斌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行政办公楼走。到行政办外,林斌让杨东轩走前面,进办公室杨东轩见里面有三名警员,心里动一下,估计是因为中午的事情。 平时,一中学生偶尔会跟社会混子起冲突,报警,半天都不会见警员来问案,今天倒是挺快的。杨东轩不知他们是来核实情况,还是要查问那些混混的身份。 当时冲突后,杨东轩知道其中一个给打伤的是雄海,其他人应该是雄海的朋友。雄海和另一个人虽给打得狠了点,但打人是雷豹,他只是去将宋韵秋救回来,杨东轩心里不怵也不怎么担心雄海今后会找自己麻烦。 见三个警员脸色严肃,而林斌站在办公室外没有进来,杨东轩有种不妙的感觉。其中一个见他进了办公室,翻起泡肿的眼看他,说,“你就是杨东轩?中午在校外打人致残的那个人?抓起来。”这个警员一脸横肉,说着声音瞬间提高变成呵斥。另外两警员先就在进门处,这时虎地站起来,一左一右将杨东轩实行夹击之势,并抓住杨东轩的手准备铐起来。 杨东轩手给扭压住,但没有铐着。他也不用力挣,看着前面站起来的、面脸横肉的警员说,“我打不打人,当时有很多学生都可做证。你们警察是这样办案的?你到底是谁,我要看看你们的证件……” “还想看我证件?”那人将手铐拿在手里,晃了晃,“老子在城南区抓人都是直接铐走,当真是书呆子,兄弟今天算见识了。铐起来。” “林主任,怎么回事?”杨东轩扭头回看门外的林斌,才看见他站在门外堵在路中间,那姿势分明是在防备自己往外跑走。 !! 禁闭 知道这时即使把面前三个人打倒都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找人跟派出所这边说上话,才可能化解。不过,这事即使有人想整自己,还真能是非颠倒,什么都不顾吗? 杨东轩也拿不准。 林斌显然是跟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对杨东轩的责问装着没听到。杨东轩心里怒气顿生,对林斌这种跟外人一起来联合欺压同事的行为很不忿,也不再跟他多说。行政办大楼其他人都躲起来,似乎都不知道有警方过来抓人。杨东轩本想跟校长石永曦说说,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完全跟学校没有关系,但想到林斌如果没有石永曦默许,他敢这样做? 见杨东轩并没有反抗,三个警员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杨东轩见对方将自己铐了之后态度似乎好了些,心里虽不安但也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想着要不要跟老婆赵丽丽打个电话,或许她有熟人能够跟派出所或区公安局说上话,将这事解决好,但想到赵丽丽听到自己给派出所抓了会不会幸灾乐祸?再说自己也犯不着求到她头上,宁可在派出所受一些罪。 走出校门都没遇上其他人,只在门口见到门卫小李,小李偏着身子不看他们,也不让林斌看到他的表情。小李在门卫好几年,对城南区的复杂关系比杨东轩了解得深透,知道这次警员到学校来抓人是四大恶人对他的报复。林斌是四大恶人之一年旺的手下,他哪会对杨东轩客气? 杨东轩不知道这些复杂关系,学校里是有不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但这些人都是普通教师,既是有少数家里有人在一些职能单位,都没有实权,对今天的事情肯定帮帮上忙。也不多想,觉得派出所未必真黑到那种程度。一路上心里不安,又存着侥幸心态。 三个警员不是将他直接带进区公安局,而是进了城南区新建路街道派出所。满脸横肉的警员就是朱俊,四大恶人之一,一年前,朱俊就是在新建路派出所任警员。如今,朱俊调任一中外崇文派出所的副所长。而新建路派出所则是他的老窝,办什么私事大多在这里做,上下都是熟人,不会有谁多嘴。 进派出所时,立即有警员对朱俊招呼,点头哈腰的,“朱所、朱哥。”朱俊也得意得很,跟这些人应到,“好,兄弟们找个机会喝几杯,一醉方休。” “朱所,又有任务了?”自然有人看到朱俊铐着杨东轩走进所里,朱俊说,“小事,来借用一下禁闭室,这小子张狂得很。”说着推了杨东轩一下。杨东轩扭头看朱俊,朱俊扬起大巴掌准备要拍他,说,“不服气?知道老子叫什么吗,朱俊,朱二哥,推你是给你脸面。”说着往杨东轩身上拍落,杨东轩往前疾走一步,避让开。朱俊手掌落空很不好受,提腿准备踢向杨东轩。 “朱警官,你准备怎么样?”杨东轩扭身看着朱俊,不想让他从背后冷不丁地踢自己一脚,那种大头皮鞋踢在腿上滋味可不好,“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在校外打架伤人不是我,在场的学生都可作证。” !! 禁闭2 “不承认?也随你,自有你承认的时候。”对杨东轩这样不服,朱俊根本没放在心上。 人抓到新建路派出所来的目的就是要折腾这人,真将他踢伤了一中那边会不会闹起来还真说不准,有了外伤不便于解释。朱俊如今阴狠得多,不像两年前那种不管不顾的性子。到派出所了,有的是手段让人受罪,收住脚,在心里起着往死里整这个人的心思。 禁闭室空间小,人在里面整个身体无法舒张卷曲着,不能躺着又无法站直,在里面非常受罪。关了门完全与外面隔绝,人在里面听不到外面任何杂音而自己发出的声音又特别刺耳,时间稍长,精神稍弱或不稳的人甚至会给逼疯。几乎所有的罪犯,最怕的就是给禁闭室关押,宁可给人打一顿都要好受一些。派出所设立禁闭室是朱俊到新建路派出所之后想的坏主意,仿照看守所的禁闭室专门弄出一间房来加固与打造,成为朱俊等人用于私刑的利器。 进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一个警员。警员见朱俊进来站起来招呼,朱俊点头应了手一挥示意他离开,警员很识趣地出办公室。跟朱俊的两人,其中一个到墙上挂着的文件夹拿下一个,从桌上拿一支笔准备给杨东轩做笔录,朱俊说,“说吧,多配合我们警方工作,少受一些罪,可不要怪我不提醒。怪只怪你自己不好好呆在学校里,多管闲事是要成本和代价的。”朱俊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很有哲理,便看着那两警员,“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朱所这话就是真理啊,如今这社会,做什么不要关系不要成本和代价?” “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两人一唱一和给朱俊拍马屁。 “我在学校已经给你们说明了,中午我没有参与打架。” “你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既然不给面子那也别怪我无情。”朱俊暴怒起来,“给他做笔录!” 杨东轩强忍着脾气将所有自身信息重复几遍,但对朱俊等人问到中午的打架、重伤多人的细章,却只说自己到后将学生劝回学校,不让住校生外出。至于打架的事情确实不知。更没有参与打斗,跟那几个骚扰女生的社会青年自己只是劝他们不要乱来。 “哦,你这样说来完全无关了?”朱俊阴沉地说。他虽没见到打架情景,可也听下面的人说过经过,更知道自己死党雄海给打得猪头一样还掉落几颗牙,断一根肋骨,如今还躺在医院。雄海的一个下手手臂给踩断,胸腹都有不少伤。自己听到后都不急着去医院看雄海,而是过来抓人就是要先给雄海出这口恶气,当即冷笑起来,“躺在医院的那些伤者都是他们自伤的,你当我们是一中里那些小孩子,哄骗习惯了呢。先关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那两警员得令,将杨东轩提起来,往禁闭室押送进去。 听到咣当一声,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杨东轩下意识地站起来,没有收住力,头一下子碰在头顶钢板上,一声沉闷的巨响。 !! 赵丽丽 “喝就喝,一杯酒而已。”赵丽丽勒着嘴笑,显得豪放,胸扑高耸,笑出声来浑身都抖动,胸扑上那两团很明显地上下波振,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这一抖,让包厢里三个男人眼都直了,忍不住吞下口水。他们也不掩饰丑态,其中一个站起来,举着酒杯,“赵主席女中豪杰,自然不在意一杯酒,但我们作为男人也不能软,软了如何让赵主席满意?来,我陪赵主席干。”碰杯过来,说的却是“干”不是平声,那自然另有歧义。 赵丽丽不在意,手伸出来,“要不要来一个亲密的?交杯酒还是混合酒?”闹酒起来只要快活哪会在意是不是给人吃豆腐占便宜,再说,谁占谁便宜也说不清。平时上班,赵丽丽工作不忙应酬本来也不多,但喜欢凑这种酒场,时间稍长,在城南区也就小有名气。有酒场时,不少人都会打电话将赵丽丽请去,酒场的气氛非常热火。 今天不过是几个人邀着喝酒,都是城南区一些位子上的人,带着“长”字辈的。女人除了赵丽丽之外,另一个女人也不甘落后,是城南区团委副书记杜倩倩,也是副科级实职干部。 赵丽丽已经喝下三四杯,平秋市喝酒讲究用一两一杯的杯子,还不到半斤酒,赵丽丽只有一些酒意。只是觉得要热闹,闹一闹酒才过瘾。 “交杯酒喝过是不是要进洞房?”另一个男人在旁起哄,杜倩倩挥手拍那人一下,“坏死了,就知道想占便宜。” “谁占便宜?仔细说是男人吃亏呢,在这件事情上,既要体力还要‘精’力。”那人笑着说。 “你也算男人啊。”杜倩倩鄙视一下。 “肯定要进洞房啊,是不是?”赵丽丽看着面前碰杯的男人,眼角微微挑起,一副干才烈火的样子。 区里不少人传言,说这个女人很好弄到床上去,但有到底有多少人尝过甜头却又没一个准信,男人看着面前赵丽丽的样子,往前靠过来准备喝交杯酒,趁机试探。他的手即将碰着赵丽丽高耸的胸见她没有让开或回避,心下更喜欢,只是人多也不能做得太下流。 正要完成喝交杯酒的动作,赵丽丽的手机响了,赵丽丽稍犹豫才转身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往包厢外走。其他的人哄笑起来,说,“查岗了。” 此时才下班不久,外面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对这些有酒场的人说来章目才刚刚开始,还没有进到高嘲。赵丽丽很快返回包厢,那还等着她要喝交杯酒的男人说,“赵主席,家里查岗了?” “家里可能查岗吗,是老情仁心痒了打电话来催呢。”赵丽丽笑着说,“来,喝了这杯后,真该走了。去迟了那就惨了。” “谁啊,敢这样对我们的美女无礼?”男人们很怜香惜玉的样子,赵丽丽离开,会让他们这边冷清很多,也少了情趣和希望。自然不想让她中途就走,“赵主席可不能只体谅老感情的需要,不在乎我们这些新感情的渴求。” “你们啊,都是叶公好龙的角色,真有那份心现在就表现给我和杜姐看看……”赵丽丽手拍着身边杜倩倩,两人都笑起来,“也不用太过于表现,只要现在脱光了想占什么便宜都依你们……”说着,她们更放肆地笑起来。 !! 雄汉林粗鲁而霸道 财政大楼是城南区最雄伟的建筑之一,占地宽,楼也高。好在上楼有电梯,此时,整个大楼没几个人在里面。赶到城南区财政大楼,赵丽丽不担心给人撞见,天边只有一抹彩霞,她不知雄汉林怎么会让她直接到财政大楼来。以前,除了工作业务要到财政局来划拨工作经费之外,赵丽丽是尽量避开到财政局来的。只是,雄汉林打电话让她来,她也不敢不来。 雄汉林是城南区财政局常务副局长,是城南区最具实权的权势人物之一,平声没有几个人能够请动他的大驾。赵丽丽在区妇联,工作上跟财政局这边少有直接的交集,一年也就一两次因工作或妇联组织的活动,要跟财政局这边申请经费签批,才与雄汉林打交道。 私下的往来那是另外一回事。 赵丽丽在城南区圈子里有些名声,但只是在酒场上放的开,真正说有谁占到她多少便宜,却真没有。她也注意着自己的底线,担心雄汉林给她打压将她从身边踢开。 进办公室见雄汉林坐在老板椅上,神态有些萎靡,赵丽丽感觉到不对劲。两年来,极少见雄汉林这种神情,当下心里有些担心,这往往是雄汉林最易怒的时候。 “老公,怎么了,工作累了?”虽说喝了几杯酒,有一些酒意,此时赵丽丽却很清醒,笑颜媚妩。雄汉林没有说话,伸手给赵丽丽让她到自己身边。赵丽丽走过去,手才给雄汉林牵住随即给他大力地往身前带去,整个人都扑进雄汉林的怀中。赵丽丽惊呼一声,在财政大楼里也不担心会有谁给听到声响。 一只手很粗鲁地按在凶前,一阵阵痛感传来,赵丽丽咬牙不让自己的叫出声。 赵丽丽没有丝毫反抗,应顺着雄汉林。接到电话时就觉得今天有些怪异,雄汉林这样急躁躁地动手,是不是在疑惑她在外面另外有人? 雄汉林没说话,心里闷气难消。当即站起来,粗暴地侵犯她,雄汉林的手轻抚在赵丽丽长发,才觉得心里的那股闷气渐渐消减散去一些。 下午突然接到电话,说儿子给人打成重伤,雄汉林知道自己那儿子不省事,才安排他进财政局系统里,有一个单位上班,也会让他渐渐收心。得知儿子进了医院,雄汉林正在陪县里领导,不好直接到医院去。等他处理好工作听说打人的凶手是一中的老师,雄汉林感觉格外窝囊憋气,好在人给抓了。 到医院见到儿子凶扑上打了石膏,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也肿得变形,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雄汉林感到心痛难当。亲自打电话要公安那边严惩凶手,不料,那边却将人放了。这自然触到雄汉林的逆鳞,直接找区公安局领导要求他们给一个解释,那边只是表示道歉没有要再去抓人的意思。却不知那教师有什么过硬关系,竟然让公安局那边直接放人? 雄汉林知道公安局那边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心气难消,出医院时突然记起赵丽丽的男人就是一中的老师,才将赵丽丽直接叫到财政大楼来出气。将自己一腔怒火射在赵丽丽里面,不正是对一中老师最好的报复?雄汉林甚至想在弄到最欢之时,跟赵丽丽说穿这事,是不是更让人消火? 想到心里的烦闷事,雄汉林更疯狂起来。 !! 事旧 动作虽粗鲁狂暴,赵丽丽喝了酒也喜欢雄汉林这样对她,在办公室里闹一个多小时才尽兴,散了。赵丽丽也没心思在外面晃,回到家,很意外地没见男人在家里。 跟男人之间从认识、恋爱、组建家庭就是半年时间,速成式的可说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当初对社会、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得简单又浅薄,觉得杨东轩是一个教师职业稳定的,又是在市一中上班,很受人尊重。而杨东轩本人又英俊、有才华、对人也关心细致,觉得一辈子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应该是很幸福的。只是,结婚不到两年,才觉得之前的种种想法过于天真,自己对生活的本质没有接触到。 那两年间,因为自己在城南区偏远的一个乡镇上班,想要往城区调动工作,杨东轩根本就帮不了一点力,让他找人、请客、走关系都扭扭捏捏,根本进不了那种圈子,上不了种种台面。这两年期间,彼此之间的关系急速冷淡起来,吵架变成了两人见面必有的事。 自己在行政上工作,平时有一些应酬,喝酒、唱歌、跳舞、接待、迎检等等,工作本来没有规律、又苦,可杨东轩作为男人不仅没有体谅自己,对这些工作还有不少讽刺的话,使得两人在一起再难有一句好听的、平和一些的交流。 想到杨东轩,见他今晚这时候还没回家,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拿出手机才记起自己根本没有存有他的号码,又没记他的号。将手机丢在一边,到浴室去冲洗身子。不过,赵丽丽不担心杨东轩会发现异常,两人有一年多不理对方,没有在一起睡。 想到这,心里也在叹息。杨东轩是死要脸面不肯开口提离婚,自己也不想主动提出来。赵丽丽有自己的小算盘,目前所住的房子是两人结婚时借钱买的,到如今账务都还没有完结,谁先提出离婚,这笔帐款不得承担起来?不过,真要闹离婚协商不好走法院判离,财产分割上自己在法院里有熟人也不至于吃亏。 脱光了,赵丽丽手压在胸前两团上,隐隐有些疼。刚才在财政大楼弄得比以前都要爽,雄汉林居然没吃药都让她高啊潮两回,确实难得。高啊潮余韵差不多完全消散,浴室温热的水激射冲淋在娇浇嫩的肌肤上,刷洗着骄傲上的痛感。 赵丽丽突然想到如今很流行的一句话:老婆基本不用,工资基本不动。说的就是区里、市里的领导干部,自己所在的圈子只怕也有不少人都是这样的。想到杨东轩这一年多没有用自己,他是不是在外面也有女人?只是,如今这世道要腰包里有钱才有地位、有钱才让人看得起,杨东轩每个月至少要将一半的工资来还房款,还要开支家里的费用,也是月光族一个,有心勾答别的女人也没有人会理他。 杨东轩的穷困和雄汉林的财大气粗两人强烈的对比,在赵丽丽心里的份量自然不同,要不是跟在雄汉林身边,自己会从那乡镇调回市区、会给提升为副主席?或许到明年,自己将升到正科级,也算是城南区的仕途新人。 雄汉林曾跟她透露过,明年有可能给提拔进城南区担任副区长,成为副处级领导。 !! 旧事2 雄汉林晋升副区长,到时候拉自己一把,市区里哪一个正科级位子最容易谋到?妇联主席位子是最便利的,只是,妇联没有实权,每年的工作经费都少得可怜,在外面应酬消费还要四处找人帮忙签单。这种人情往往需要还的,在妇联没有什么资源跟人交换,那些人将目标盯在自己身子,确实烦人得很。 到时候都交给雄汉林去运作吧。 两年前的那次申请经费签批,那一场饭局,当真将一切都改变了。 九曲沟乡离市区较远,也是城南区最贫穷的一个乡,赵丽丽在那里上班不会安心,有些姿色又年轻,乡镇但凡有接待都会将她叫去,到区里求人办事也会带着赵丽丽一同前往,这样办事的效果好不少。赵丽丽当初对这种工作应酬也非常反感,身心疲累,回家又要给男人念叨,但在工作上不服从也得服从。 那一次是为乡镇讨要办公经费,赵丽丽跟九曲沟乡书记一起到市里来,自然要安排饭局。雄汉林得知年轻的赵丽丽一起到来,很爽快地答应赴宴。书记自然高兴,雄汉林在财政局有名的难请,自己居然请到了办公经费的事肯定可以解决。将红包准备好,又叮嘱赵丽丽到时要放得开一些,只要拿到经费答应给赵丽丽一点好处。 饭局开始后,书记自然主动敬酒,雄汉林却不怎么肯喝,看着身材稍显夸张的赵丽丽。当时赵丽丽结婚两年了,在家里每一天都要吵架吵过之后就用那种方式来发泄,使得胸前两团每天都在变大变鼓。雄汉林不做什么掩饰地看着她,赵丽丽虽知道男人的心思但也遇见多了这种涩迷迷的眼神,只能装着不知。 随后,雄汉林邀赵丽丽喝酒,表示经费问题好解决,他现在就可签字生效,但经费多少却要看赵丽丽喝多少酒,一万起底,喝一杯增加一万。九曲沟乡的办公经费本来只有几万而已,雄汉林这样答应后,书记自然拜托赵丽丽了。表示超过五万后,一杯酒他给两千奖励。赵丽丽酒量确实不差,也就是说四杯酒之后,每一杯酒有两千,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总量喝到一斤酒,就有一万二。这个数额对如今穷困的赵丽丽说来很诱或的,也不担心书记会食言,当即跟雄汉林一起一杯一杯地拼着喝。 最后,书记最先喝趴下。当然,事后回想赵丽丽疑心书记是装醉,才让雄汉林有更好的机会跟她闹酒。当时真不知喝了多少,等她醒过来后是睡在宾馆房间的床上,浑身赤条条的。也感觉到自己身子的不适,知道自己上当了。清醒的那一瞬间,心里的悲愤很想将九曲沟乡的书记杀了,也想将雄汉林给杀了,明白是怎么回事。雄汉林虽然不在房间里,但赵丽丽知道是他做的这一切。 躺在床上哭,一直到流干了泪,又想到自己一夜没回家见了杨东轩还要怎么解释才好。到浴室冲洗,才见到自己身上不少伤痕,这些伤痕一两天都难以消除,也就无法回家去见男人。 悲愤之际,赵丽丽直接找到财政局雄汉林的办公室,从包里抽出一把尖刀来。雄汉林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子,用一个下午才解决好问题,答应了赵丽丽不少条件。随后,赵丽丽在雄汉林的诚意下甘心成为他的晴人,之后,雄汉林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将赵丽丽运作到区妇联,又提拔为副主席,成为城南区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之一。 赵丽丽在想,杨东轩今晚会不会回来,他到哪里去了? 转念想,管他是死是活,跟她有多少相干? !! 干预 女儿在电话里急得哭了,方琼也慌,不知发生什么事。女儿有几年没哭了?是那年自己离婚时狠哭一回就再没见她哭过。 方琼忙安抚女儿,让她将事情说清楚。方茜意识到自己的慌乱会耽误事,才静心下来将发生的事情跟老妈说:老师给警方抓走,还是四大恶人的朱俊到抓人,绝对是雄海他们进行报复。只有老妈找外公,才有可能救下老师。 方琼得知杨东轩给朱俊抓走,也焦急起来。对朱俊那些恶名在外的人品性是知道的,下得死手。中午发生的冲突,女儿之前就在电话里说得明白,杨东轩是未了救宋韵秋才跟雄海冲突的,而打人的是宋韵秋的哥哥,如今,朱俊找杨东轩分明是欺软怕硬。对杨东轩为人方琼很赞赏,要不是他已经有家庭,又还在给女儿做家教,方琼都想主动跟他往来。 是不是另组家庭方琼没想过,但要说从此不再跟男人往来,不再沾男人却是不可能的。这几年叔叔也跟自己提过多次,而身边有不少男人围着转,生意场上也有些男人张牙舞爪地露出难看的吃相,方琼真看不上这些男人。空有一副外壳,人品却极差。 杨东轩给女儿做家教时间不长,但女儿从上期对这个老师就非常敬佩,惟命是遵。一个月前女儿突发奇想要买电脑,自己却想等女儿初中毕业之后再买,女儿固执起来不依不饶的。实在没有办法,给杨东轩发一个短信去,陪女儿在看电脑时杨东轩很“巧合”地偶遇了,问她们在做什么,是不是要买电脑,女儿当即一口否认,到如今都不再提电脑了。 女儿因为单亲对人很挑剔的,却能够对杨东轩这样敬服,方琼觉得即使自己对他了解不足,至少是一个可信赖的人。也知道跟杨东轩这样比她年轻好几岁的小男人不可能组建家庭生活在一起,可一生中与这样的男人有往来一段时间,那也是一种幸福。 心里急,开着车直接进区委,在车里得知叔叔在办公室,方琼没有在电话里说发生什么,有些事情当面说才有效果。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叔叔不一定肯出面。对城南区四大恶人的种种劣迹,区里领导又有几个人不知?只不过是领导们都不想平白无故地为自己树敌,官场上的斗争很复杂,每一个在位子上的人都不怕事但不会做那些无谓的事。 知道跟叔叔说这件事确实理由不足,女儿本来最好出面央求外公,只是女儿却又是小孩子,有些话说出来份量就轻了。自己过来球叔叔帮忙,会不会让叔叔会错意?只是,事情太急根本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 朱俊将人抓走,人到局里或派出所里就会对杨东轩下狠手了,不弄成内伤、残废就算侥幸,这些人在城南区横行无忌,手段狠辣,只有方琼这一层次的人才了解更全面。 方儒海在城南区的威信很高,在常委里有死党,又是城南区地方势力的代表。方家一族在平秋市根深叶茂,市里也有应援,省里也有潜力很大的人,自然在城南区有更强的影响力。不过,方儒海平声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没有一点架子。 跟叔叔说了情况后,见叔叔方儒海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默地看着远处。方琼不知叔叔到底肯不肯帮忙,焦急地说,“叔叔,杨老师绝对不是打人的凶手,中午杨老师去救人还是茜茜叫去的……” “不要急。”方儒海得知对方是朱俊,自然能够想到一些没看见的事情,也能够想到自己出手后,会在区公安局那有什么反响。 朱俊的老爹朱高宇说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主抓全局的具体工作,一旦出手,就不能让朱高宇有什么机会。朱俊也该受一点教训,城南区这些年给他们闹得乌烟瘴气的,太不象话。 !! 干预2 上车后,方琼才想起叔叔没有将自己跟他的关系说出来,只是将中午到下午发生在一中校外的案子跟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周春驰进行通报,强调的公安警队的纪律和约束力,也强调了平秋市一中内外治安的重要性,对这一起案例区里要高度重视起来,是不是能够作为一个契机抓一抓城南区警队的整顿工作。 知道周春驰书记跟叔叔之间的关系,以前方琼在叔叔家也见过他,只是在办公室这都不便提彼此之间的私谊。周春驰没有亲自出面,却将区局一位警官叫过来,让他到下面去处理这件事,临走之前,只叮嘱一句话:保证受害人的安全、安抚好受害人的情绪。 这让方琼安心不少,警车里那位警官没有跟她说话,打了两个电话摸清情况让车开往新建路。 车到新建路派出所里才停下,方琼急忙下车,想早一些见到杨东轩,不知他在这时间段给整成什么样了。只是在派出所里,她再急也没用。一起到来的警官是区局纪检督查书记严磊,派出所的干警见到这位大人物亲临,心里不免忐忑。这位书记是城南区局老大的红人,直属亲信,在业务上不出色,却在警务整顿上敢下死手,铁面无私。 一位干警走过来,说,“严书记来了。” “田志指导员,下午朱俊将一中一位教师非法抓来,拘押在哪里?”严磊脸黑着,直视前面的田志。新建路派出所的领导所长李光辉、指导员田志,不过,田志和李光辉尿不到一壶里去,李光辉跟朱俊才是穿连裆裤的关系。朱俊将新建路当成自己的后营所在,主要是得李光辉许肯,又有不少警员之前跟朱俊是酒肉哥们。这些人搅合在一起,才使得新建路派出所更乱。 对严磊直接追问,田志也郁闷。李光辉跟朱俊等人将派出所这边闹得不像话,他虽说提出一些意见,但李光辉不听也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区局也不重视自己的汇报,朱俊是区局大公子大衙内,田志也明白自己说多了会在局里受到打压、排挤,甚至在新建路派出所都有可能呆不住。“严书记,我也是听说这事才赶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具体情况。” “先把人放了,安抚受害人,警队里的事过后再处理。”严磊说。 李光辉和朱俊此时都去了医院,看望住院的雄海,兄弟之谊总要顾全到位。朱俊原准备将杨东轩在禁闭室关押两天再说,两天之后,他还有什么罪行不肯承认的?就是一坨铁在禁闭室里关两天,也会给关软。何况就一个臭教师,也敢对四大恶人动手,不重重惩戒今后谁都敢跟四大恶人叫板了。 留守的警员见指导员和区局严磊书记到了,有人给李光辉和朱俊打电话报这边的事,有人带着田志和严磊亲自到禁闭室那开门放人。 杨东轩听到有响动,浑身正难受,好在小时候站马步功力不浅,在禁闭室里站马步练功打发时间,相对说来好受许多。外面站着几个警察,不知会对他怎么样。到此时,也想通了是雄海等四大恶人对自己进行的报复,这冤情该找谁去申诉? 出来见方琼站在警察后面,一脸焦急的样子,杨东轩心里刷地热起来。 !! 安抚 到派出所办公室,严磊当着田志的面跟杨东轩道歉,也批评派出所知法犯法,表示区局会对这一案子进行追查、问责。田志当即表态,对受害人杨东轩道歉,表示对所里警员进行警风整顿。至于朱俊那边,严磊表示会给区局、区里进行汇报,整个案子还要一些时间来做工作,有了结论后,会给杨东轩一个明确的答复。 杨东轩没多说,在办公室里也没多跟方琼说话。方琼说,“只要人没有受太多的伤害,警方承认办错了案子,对涉事者的追究完全同意警局的意见。”虽说没有跟杨东轩先商量,但方琼知道这案子牵涉的面有多广,区里最后会怎么处理都难说。只要人出来了,没有受伤,就是万幸的事,她也担心杨东轩会不依不饶,纠缠起来最后未必有利。 出派出所,严磊没有跟他们在一起,直接回区里汇报,也要将朱俊找到,毕竟这个案子他是始作俑者。 杨东轩知道自己能够出来,能够让区局的人来过问这一案子,完全是方琼在帮自己。她在区里有什么关系不得而知,想来,自己一给抓走,方琼这边就得到消息了吧。 到车里,杨东轩才对方琼说,“方姐,谢谢你。” “真没受什么伤吧,他们有没有打你?”方琼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在滚动,强力抑制着不让流出来。 之前朱俊虽动手动脚,但杨东轩也没吃多少亏,只是在禁闭室的几个小时给憋屈得难受。如果不是自己用练马步来消磨时间和适应里面的空间,也不知该怎么度过这段时间。杨东轩摇摇头,说,“我没事。方姐,你这样帮我,朱俊那些人会不会找你麻烦?要是连累你可怎么好。” “怎么会连累我,那些烂仔作威作福的,总不会有好下场。真没受伤我也好对茜茜有交待了,你要掉几根头发或受他们欺负、受伤了,女儿哪肯饶过我。”方琼不肯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方茜看到我被他们抓来的?” “我也不知,茜茜给我打电话,要我必须全须全尾地将人带回来呢。”方琼说着就笑,似乎轻松了,将之前的奔忙、担心都一同消散。 杨东轩知道找人办事的难处,之前,为老婆赵丽丽调动的事情在区里找过关系、求过人,知道其中的辛酸艰难。 “方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也感谢方茜。” 见杨东轩看着她,方琼浑身热火起来,不是自己的车,出租车里两人坐一排,间距小,虽到下午,五月时光气温不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急着回家吧,茜茜和同学放学要过来看到你没事才会安心。我想,一起吃饭,免得她们误了晚自修……” “好,我请,也表示谢意。”杨东轩说,转念想今天的事情不知会不会传到家里那婆娘耳里,让她得知了会幸灾乐祸吧。 到方琼服装店前下车,两人进店子等方茜她们放学再去吃饭。 !! 吃饭 进店里招呼一声,方琼往楼上去。这个店面比较大,足有两百平,装修时做成两层楼。用木料隔成的楼,既是货物堆场、仓库,又是方琼平时居住、休息之处。偶尔,方琼不回小巷子那宅子就在这楼上休息。楼上的设施很齐全,只是装修出来的楼层高度不够,两米多一点,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憋屈感,时间长了才适应。 临街的所有门店面几乎都是这种风格,装出一个楼层来,租门面的人不需要另找房子住,可降低开支成本。方琼虽说有居处,那栋房子很大,院子不小,却也因为太大显得空落落的,住久了也会让人有种失落空虚,偶尔会住这边。 楼上是方琼的禁地,连女儿都极少让她上来,有很全的设施特别是洗浴间,一个宽大的浴盆是方琼最喜欢在里面泡。这个浴盆足可容下两人在里面打滚撕闹,可一直以来都是方琼一个人静静地泡。之前很急,此时,身上汗渍渍的肯定熏死人,不知先前是不是将杨东轩薰着了。 放了水,担心女儿和同学过来,方琼麻利地将身上的衣裙剥下丢在一边,有些担心杨东轩会不会在下面等久上楼来,看到自己丢在一堆散乱的衣裙就糗大了,可心里又有点兴奋,如果他真上来看到这光景,是直接推门进来扑倒还是狼狈地逃下楼去?这个念头真让方琼心里乱起来,如果他真上来,自己希望他怎么做?这个念想让人羞,方琼感觉到脸上**起来。 坐进水里,手压在胸前充满弹力的骄傲上,浴室装有镜子从镜子里可将自己看得明明白白。方琼见赤啊裸裸的自己,丰满诱或,肌肤凝脂胜雪,几乎让自己都迷醉了。只是,这时候没有时间梳理自己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有时间来慢慢欣赏镜子里的大美女。这情绪藏在心里,匆忙地将自己洗好。 方琼下楼,见女儿和两个同学都到店子来,围杨东轩在说话。见老妈下楼,方茜说,“姐,你又年轻了。” 杨东轩虽说在方琼家给方茜做家教,也有几次在她家里遇上母女都在家,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说话。听方茜说得顺口,估计平时也经常这样说。方茜说话,看了杨东轩一眼,带着几许羞意,站到老妈身边,说,“杨老师,你猜我姐比我大几岁?” 那两个女生都是方茜同班学生,偶尔也跟方茜到家里见过方琼,齐声跟方琼招呼,“阿姨。”方琼拍了一下女儿,看着杨东轩说,“杨老师,茜茜这么大了还没一点正形……” “老妈,不准你这样说我。”方茜看杨东轩一眼,扭着腰肢不依不饶,让方琼也晃动起来,身子有波涛汹涌起来。杨东轩看着眼热,只是三个女生在身旁,哪敢表露丝毫那种眼神?转身看向外面,给方琼见了知道自己让他窘迫,之前在心里的那个念想更活跃了。 出门不远有一家城南区上档次的餐馆,要了一个包厢,让方茜点菜,弄了一大桌。又给杨东轩点一瓶酒,给方琼点一支干红,她自己和同学是饮料。方茜她们要上晚自修,得知杨东轩确实没受多少委屈,很开心。 方茜等人很快吃好,先告辞离开。 !! 碰杯酒泼湿 有方茜等人在,她们叽叽喳喳的跟百灵鸟没两样,边吃饭边说不停。杨东轩平时听她们吵闹嬉笑习惯了,跟她们有话题,也说得拢,有说有笑。方琼除了劝吃之外,倒是搭不上多少话,脸上笑着,很喜欢看杨东轩跟方茜三人说闹。 如今的学生有多反叛,几乎所有的家长都领略过,头疼不已,老师和学校也是如此。能够让学生如此亲和的老师,肯定也少见,方琼对杨东轩的印象自然更好,心里也更热。 同样的道理,如今的世道要找一个寻欢作乐的男人多的是,但要找一个能够对自己好的男人却又珍稀得很。 等女儿和同学走后,留下两人继续吃饭,少了之前的欢闹嬉笑,方琼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跟女儿和她的同学一起来吃饭,穿着上很注意,外面的套件将自己包住不让多露出风情来。但外面披着的衬衣如果脱下,里面确实极为姓感的穿着。小吊带、一抹纯白的丝质兜凶,看起来是将自己的春情都掩住不让人看到,但这些掩饰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渴求。 见杨东轩坐着看着前面的盘子,那些菜给吃得所剩不多,方琼说,“杨老师,还没吃好吧,我去再点几个菜。” 桌上残羹剩菜就两人也吃不完,杨东轩说,“我差不多了呢。”之前方茜等人被是地往他碗里夹菜,还不准留存在碗里,必须消灭掉,塞进肚里的饭菜确实不少。“方姐喜欢什么菜,我去让他们送来。” 方琼笑,看杨东轩见他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发话,说,“今晚是给你压惊,你得多吃一点。菜就不劝你了,多喝两杯,不急着回去吧。” “我不急,回不回家无所谓。”杨东轩也不知赵丽丽是不是听说今天的事,也庆幸之前没有打赵丽丽电话让她找人。想到赵丽丽,杨东轩心里极为难受,这锥心之痛让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处理。 想过离婚,这一年多来两人已经势如水火,相互间没有可能缓和的,她赵丽丽是不是就等着自己提出离婚?不论是协议离婚还是闹到法院判决,势必都要揭开那一最让他痛的疤——赵丽丽成为城南区某一领导的情啊妇这一事实。如果这事闹开,让学校的人得知,自己还有脸面站到讲台上,面对那些对自己崇敬的学生? “那好,你自己看,任务还重呢。”杨东轩面前的酒瓶还剩下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量,不过方琼的那瓶干红也没喝多少。“你自己先看看吧。”杨东轩笑着指方琼的酒瓶,“来,一起喝吧。” “好。”方琼倒出一杯,也监督者杨东轩将杯子满上,碰杯喝了,这一杯酒让他们那种分生消散。方琼似乎来劲了,放下杯子将外套衬衫脱下,杨东轩立即痴痴地看着她,感觉到包厢里的气温仿佛一下子提高十度。 黑真丝的小吊带与白腻细嫩的肌肤形成的反差很刺眼,很诱或人,正面看着,从脸到颈脖、再到肩上挂着窄窄的丝带,光溜溜的臂膀到手掌、手指,无一不是杨东轩眼中、心里最完美的艺术。 丰啊腴。丰啊腴之美和性啊感欲啊情之间,对杨东轩说来真分不清。 方琼觉得凶口热热地辣,如同撒了辣椒粉,不自禁用手将那处掩遮一下。这一动让杨东轩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失礼。忙将杯子拿起来,装着看酒杯,喉结却在上下动着分明是在吞咽口水。 方琼有些后悔自己手放到凶口遮挡,让面前这个男人退缩回去,见到他喉结在动,心里也在笑,男人有时候也很无奈啊。 杨东轩脸也如同火烧,即使掩饰也知道方琼察觉了,假装不知蒙混过关不是他的性格,想解释一句,说出来却变了味,“方姐,难怪茜茜说你是她姐姐,真年轻漂亮……” “听茜茜瞎说……”方琼应到,看杨东轩却见他转开了视线。既然有了开始,方琼不想这样错过,“我真的很羡慕你年轻……” “方姐才叫美艳,我还从没见过这样有魅力的美女。”杨东轩也感觉出一些气氛,之前因为方茜的原因,心里虽羡慕方琼而不敢做过分的事,这时的氛围完全不同,也感觉到方琼对他的关怀超乎之前了。 再次看向她,胆子大了一些,“方姐,你的美让人不敢直视。” “老师都这么哄人的呢,茜茜都快初中毕业了。”“方姐是结婚早,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吧,正是女人最有魅力最有活力的阶段……” 这种话说多了会没意思的,杨东轩说着站起来,举了酒杯,“方姐,今天要不是你,我还不知给他们收拾成什么样呢,谢谢,我敬方姐一杯。” 包间不小,桌子不大。杨东轩绕过小桌到方琼身侧,举杯要跟方琼碰杯,方琼也站起来,说,“说感谢就说远了,你帮我那么多都不知怎么感谢你、报答你呢。来,来日方长,我们喝酒,完成任务才行。”两人站得近,方琼说了一句“来日方长”见杨东轩似乎会意地笑出来,并在她凶沟那瞄过,心里狂跳,手脚就有些失控。 跟杨东轩碰杯时,两杯子竟然没有碰着。杨东轩手稳,没有碰着也没将杯里的酒洒泼出来,但方琼心慌意乱之际,杯子碰空后杯中的酒液直接洒出来,往杨东轩而来。正好淋着杨东轩的西裤,沿着裤子流下将他裤子的拉链直到裤底都淋湿了。 !! 宾馆欢宿 感觉到男人的变化,方琼的手放轻一些,抬头看着杨东轩,很多话都不用说出来。方琼没有放开手的意思,杨东轩两手揽过来,搂住她的腰肢,“姐,是不是要先喝一个交杯酒?” 包厢虽说密闭,不按铃也不会有人推门进来,但这里肯定不是最好的地方。方琼脸上红晕**,手里的酒杯还剩一点点,往杨东轩口边送,“都给你喝了。” 这家餐厅楼上就有客房,此时没有心情再吃喝。方琼的手没有放,不轻不重地捏握着,杨东轩将杯里的酒喝到嘴里,往方琼那凑。她知道他的意思,张嘴让他将口里的酒液度过来。这是最亲密的交杯酒喝法,平秋市结婚之夜闹新房就有这样的做法。 度酒液进方琼嘴里,两人吻起来,方琼依旧没有放开手,激吻起来两人揉在一起。这样的激吻只能激发两人更大的需要,楼上的客房是最便利最好的去处。 进房间,两人心里有那默契,见杨东轩在看房间。女人在这方面总会被动些,如今真面对了他,方琼在想会不会让他看轻贱了? 方琼的姓感美艳,风物万端,传神入媚,熟透的感觉让人心里发酥。但真面对她了,即使先前有了激吻与身体接触,此时到房间,杨东轩心里也在打鼓。 男人也不是一味地莽撞,杨东轩不是没有勇气和胆力,不想让她将自己看成色磨,看成一味地只想着占用她身子的人。 那瞬间房间太静,很不对头,方琼有些急杨东轩也急。这种事怎么说才恰当?杨东轩拉住方琼的手想让她心里慰籍,却不想杨东轩拉住她的手后,直接将整个人往怀里拉。重心不稳的方琼几乎是跌进他怀中的。 “一身味呢,不要急……” 杨东轩将她环住,哪还管她怎么说。见杨东轩这样子,方琼又担心他等不及,两人身上都有汗臭,这样的第一次总有些不完美。手忙过来要拉住他的手,以便控制一下章奏。杨东轩见了,说,“不是说有汗吗,热了解掉衣服好了……” “我去冲澡,你、你不准过来偷看……” 人还在杨东轩怀里给揉着,却说不准偷看,完全是点醒杨东轩一起洗浴?杨东轩说,“我也一身汗呢……” “不行,我先洗,你等等。” 随她说,方琼哪挡得住? “等不了了。”杨东轩一只手在她腰际,感觉得到她身上的重力在加大,当下抽手出,将她横抱起来。 “啊……不行呢。”说着不行却搂住他颈脖,吊着,不让身子往下沉。 杨东轩经历的女人少,赵丽丽是时间最长的一个,赵丽丽身子丰满对他而言完全是一种深深的痛苦,只有结婚之前那身体对他才是享受,可惜那段时间太短暂,而当初赵丽丽也没有现在丰满。婚后因为工作、因为买房的欠款、因为两人对生活的观念,矛盾越来越尖锐。赵丽丽那越来越丰-满的肉-体对杨东轩说来完全是侮-辱的标记,赵丽丽越丰-满,只能说明她跟别的男人浇灌得越多,身上的耻辱就越深。 在赵丽丽之前,也曾交往过一两个女人,只是都是匆匆过客,到如今基本没留下印象。 方琼的丰腴更甚,而人更美艳妩媚,乌黑的头发才拉过,直直地垂落。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的桃色,让人激情难抑。杨东轩就想狠狠地将她搂紧,一口口地亲吮着她。 进到浴室,浴室里有浴缸。杨东轩见了,准备将水放进浴缸去。方琼说,“不要,浴缸等今后回家再用,酒店的浴缸还是不用为好……” 杨东轩知道她担心什么,调好水温,天气不冷但女人都不喜欢冷水直接冲击在自己肌肤上。方琼挂在他颈脖上却不能坚持,慢慢地站下来。等杨东轩调好水,看着她。方琼说,“你先出去吧……” !! 同学李捷 醒来浑身懒懒地没力气,杨东轩翻动后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里的书房睡。是在宾馆,随后记起身边该有另一个人,手摸一下生边空空的,心里一惊,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翻身坐起,见房间很安静,空空的只有他一个。 方琼呢,大早就走了?随之想明白,她肯定不想让人见到跟他在一起。想到方琼,杨东轩有立即回家离婚的念头。 无论如何,回家见了赵丽丽就跟她说离婚的事,离婚后自己才能够一心一意、才对得起方琼对自己的好。这么一个好女人自己怎么能够错过? 从楼上下来,觉得有些饿。走到街上杨东轩冷静了一些,跟赵丽丽离婚是必须的,但一大早去找赵丽丽她肯定会疑惑,可能会让她捏拿矫情,自己反而被动。得先想清楚了,要怎么做才让赵丽丽无话可说。平时没往这方面深想,此时要找到赵丽丽的软肋把柄还真没有现成可用的办法。 吃过早点,先到学校去看看,自己的课在下午也不着急。但课要先准备好,对九年级化学教程确实熟悉,只是每一堂课要先设计好,才能将知识点串起来成为链接式的。如此,学生学习、理解过程才有明显的脉络走向,适当设计分层次的习题,充分调动学生的兴致。而这些工作要精心编制才能减少环章中的生硬,让学生更容易接受这些技能,进而形成知识体系。 还没到办公室,听到有人压着声音喊,杨东轩见是李捷站在楼梯拐角处对他招手。走近了听她说,“昨晚哪里去了,打电话都打不通。”“会友、搞一业晴。”杨东轩心情好,此时身心舒爽见是李捷不免口花花。 “拉倒吧,有那胆早哪里去了。”李捷说归说,却注意他的脸似乎要研究出一点迹象来,“是不是昨晚又吵架了?”李捷是同事里唯一了解杨东轩家里情况的人,或者说所有熟人里也是唯一的人。她知道杨东轩老婆的品性,很关心杨东轩的情况。两人是“同学”关系,同学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同学,而是区教育局进行一次培训学习确定的同学关系。也是那次,两人说到学习、工作、生活等等,杨东轩才将自己的情况都诉说出来,而这一年多来,李捷一直关注着他。几次,李捷暗示他要是愿意,她肯陪他去开防让他解决生理需要。可杨东轩看来,彼此的了解到这程度之后,真不能做这种事。 “我会说谎吗,说谎也不会跟你说。”杨东轩笑着,他这表情里满是幸福,不像作假。 “昨天下午你没吃亏吧。” “没事,谢谢。”杨东轩知道李捷在这里等他可能有一些时间的,对她关心自己很感激。李捷人才也不错,相貌、身材都在中上之选,一中老师群里也算出色的一个。比杨东轩大一岁,家在城南区,老公是做生意的,与老公感情说不上好。按李捷的说法,她老公在外面肯定有女人,回家来每一次跟她那个,李捷都要他戴上套子,怕给传了病。对老公的事也不想干预,即使抓了奸又怎么样?如今,还剩几个男人是专情的?按通俗的说法,专情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 “没事就好。”李捷在杨东轩上下看着,总觉得不对劲,完全没有一种给人陷害后的神情,“真见友了?那也要注意安全,你真难忍了我帮你解决有什么不好?” 李捷觉得很自然的事,杨东轩也知道她真是这样想的。 !! 爬墙头 之前杨东轩对男女之事因赵丽丽对不起他,反而将这些事看得严肃,不想自己也变成性的奴仆。昨晚舒爽之后,此刻情绪还没完全消散,听李捷这样说,便笑着说,“行啊,哪天你老公不在家给我电话,我去爬你家墙头。” “爬墙头”是平秋市这边男女偷晴的一种说法。 “真的假的。”李捷听听这样说,便有些紧张,脸颊忽然出现一些酡红。之前说笑多了,不以为然,忽然杨东轩应下来很可能成为事实,李捷心里有点乱了。说和做,对彼此的影响真不一样。 “怕了?”李捷的羞红让杨东轩看在眼里多一些想法,觉得她其实也很好看。 “谁怕谁?你敢来肯定将你榨干,走路打麻花搅。”李捷的性子就这样,这种外表之下,对杨东轩却真的关心入微。 两人在楼梯转角处也不能多说,给人看到不好,前后脚往办公室走,李捷说,“我听老师说昨天是淋病在作怪?这个人不是好人,你要小心。” “怕他什么,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问问学校是什么意思。” “直接找校长吧,找淋病犯不着。跟那种人说不清,疯狗一条。” “我会注意的。”说着两人进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见杨东轩进来后似乎想问一下他的情况,又犹豫着,给警方带走的事在学校已经传开,但真实的情况却又不知详情。其他人好奇自是难免,但也不好杨东轩一进办公室就缠着追问。 杨东轩到他办公桌前,将备课的资料都摆出来,准备备好几章课程,再到行政大楼找校长讨一个说法。林斌是校长面前的红人,总不能这样没有交待就混过去,昨天林斌在行政办外分明是有坏心的。 今天备课老不在状态,设计复习单元的讲课总觉得缺少什么,杨东轩对自己的课要求很高,会将整个课堂的种种细章都会想到,体会听课者的感受和思维逻辑。一堂课本来准备得差不多,杨东轩刷黑后很干脆地删掉,要重新换思路来做。 这时,林斌突然走进办公室来,直接往杨东轩身后走,另一个人脸很生但走进来的派头比较足,看着林斌、杨东轩也看着办公室的其他老师。 林斌在杨东轩肩头拍一下,杨东轩正有些燥,扭头见是林斌,虎地站起来,瞪着林斌。昨天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这倒好,敢到办公室来露面。 其他人也听到声响,见是林斌进来还直接走到杨东轩那里去,都站起来。李捷的办公桌隔杨东轩好几个人,快速地过来,有点担心杨东轩冲动将林斌放倒在办公室,处理问题来会吃亏。“林斌,你好意思过来?”李捷嘴不饶人。 “我有什么不敢过来?”林斌本身就一副二流子的模样,跟社会上的混子时常一起吃饭、喝酒,还真不怕杨东轩这样一个普通教师。 见杨东轩瞪着他,也知道是为昨天的事情,但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因此完结。林斌心里冷笑,不要以为有人将你从派出所里保你出来,就可安然度过危机,一切都还才开始呢。 !! 不服有用? 林斌很有底气,即使在老师办公室,也一派混子样。其他老师听说过他的一些混账事,当着林斌的面,也不是都敢出头仗义。李捷不怕林斌,但也不能将林斌怎么样,杨东轩也不会让她为自己受牵累。 不动声色地将李捷拦在身后,见杨东轩面对着自己,林斌心里更是得意。杨东轩这鬼样子见多了,是在派出所里给禁闭三个小时受苦少了,还不知道怕。 标准的不知者无畏。 这种人只要稍撩拨,就会乖乖钻进圈套里。杨东轩是怎么给从派出所弄出来,朱俊那边也搞清楚了,区里方家的人发话,方家在公安系统有很大操作空间,可在教育系统这边却没有人会买他方儒海的面子。方儒海还能为这么一个小人物,亲自跳进区教育局指手划脚?一中这边也不会听方儒海的。 方儒海在区里是一个大人物,主要是下面有一帮子人帮他撑台面,在区里即便抓人事权,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特别是区局和学校的人事问题,教育局那边硬抗着方儒海确实不好使。局长向华在教育系统威信虽高,可两个月前查出肝癌,算是判了死刑,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他局长职位没有给撤掉,可实权已经移到副局长年连伟那里。年连伟在区里有很深的根子,抓教育工作的副区长年连成是隔房叔侄关系。虽然是叔侄关系,但年连伟比年连成没小几岁,从小到中学时段都在一起,可算是发小关系。 年连成在区里跟方儒海不在一个阵营,有他在区里层面抗衡,方儒海还想要再帮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有劲力也使不出。 背后种种关系,年旺已经交待清楚,也跟朱俊、雄海等一切在医院里商定了对策,才到一中来。过来找杨东轩之前,年旺代表了区局跟校长石永曦见过面,讨论了这事,林斌就在办公室里陪着年旺,听他们讨论的全部。在杨东轩面前自然有更足的底气,至于办公室的其他人,心里就算有想法,只要将石永曦和区局抬出来,这些人又有谁真敢站出来? 看站在办公室里的年旺一下,这一回是自己表现的最佳机会,平时在年旺面前一直都夸嘴说自己怎么怎么样,实际办事办得好才会得到更多的信任。何况,这一次把事情办好了,高兴的不仅仅是自己老大年旺一个,朱俊、雄海这些大人物都会记住自己吧,今后出去会有更多人脉,面子更好使。 这种机会确实是可遇而难求。 “走吧,局领导找你。”林斌看得出杨东轩的敌意,故意将声音提高,更将“局领导”三个字咬得重。办公室的其他人听到“局领导”,表情上果然有变化。 杨东轩见跟林斌进来的人面生,或许就是林斌口中所说的局领导,从那人的表情上看确实有领导的派头。在办公室人多的场合也不宜跟老板算昨天的旧帐,杨东轩回头看了看李捷,没有说话。 林斌猜得出杨东轩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到校长那里又能怎么样?一个小小的教师而已,捏死你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不要你的命,可完全改写你的命运却是顺手而已。 看着杨东轩跟林斌和局领导一起走往行政办大楼,李捷却不知怎么才能帮他,她和杨东轩在教师里的人脉很不错,但要想同事们齐心帮杨东轩到校长甚至跟局领导进行要求,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心里叹息,但愿杨东轩能够顺利过这一关。虽不好直接跟杨东轩走,李捷等他们走到操场,也出办公室往行政办这边来,万一那边闹大了,她总要冲出去劝解帮忙。 林斌在前、年旺在后将杨东轩隐隐夹在中间,也知道杨东轩不可能逃跑,只是这样将他夹在中间有种更好的掌控感觉。这种将人命运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对年旺而言比吃大餐更来劲,何况,这个人还是老三雄海要修理的家伙?老二将他抓进派出所,随后给方家的人给弄出来,朱老二对这个人也很不爽,能够给这两位出气还让他没有反击的可能,确实很有滋味。 到行政办,学校领导一个都不见。杨东轩站在行政办门口不肯进去,看着林斌说,“校长不在?” “你耳朵聋了吗,是局领导找你。”林斌的语气就像狗叫一般,很冲,似乎要暴起咬人。 “我找校长,要请校长解释昨天的事,给我一个说法。”杨东轩盯着林斌,昨天下午就是林斌将他带过来,更主要的是昨天中午将宋韵秋等人从雄海手里救出来,是老师维护一中学生,学校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笑话。昨天什么事?昨天你在校外打架,将多人打成重伤,事实俱在。再狡辩也无法掩饰你犯罪的事实。今天局领导就是因为你这件事严重损害了我们学校的声誉、损耗教育人的形象,找你见面,核实当时的情况,再酌情处理。杨东轩,我好心劝你老老实实跟局领导交待清楚,看能不能保住你教师这碗饭……” “放屁。”杨东轩哪里忍得住,林斌分明不是在说人话,“林斌你是不是认为我不知道你跟雄海他们的关系?不要以为在社会上有几个烂仔就为所欲为,跟你这种人说不上话,说错了,你哪配称为人呢。”杨东轩说着要往校长室走去,看看石永曦在不在校长办公室。 行政办和校长办公室相邻,如果不是关着门,站在走廊上说话那边肯定听得到。杨东轩火气上来了,要去敲石永曦办公室门。 “杨东轩老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说话和自己的行为。”年旺见林斌无法压住杨东轩,这时说话了,石永曦先就离开行政办,找借口往区局去了,也是年旺等人安排的一着棋。这边找杨东轩如果能够处理得好,石永曦到时出面说几句好听的,也算安抚。如果矛盾激化,石永曦可居中调停、施压或化解矛盾。 此时,石永曦自然不会在办公室,只是,能够不让杨东轩直接敲校长办公室门才能更好控制局面。年旺到区局时间不长,才两年,但有事没事喜欢往下面县里、学校转,显摆威风,也养出一点官威官气。“我是区教育局纪检监察室主任年主任,今天到学校来是代表城南区教育局找你核实一些情况,请你配合,你也要摆正自己的心态。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跟我们反映,我们会如实地向石永曦校长进行反馈,也会跟局领导如实地汇报……” !! 不服有用?(2) 年旺对自己的介绍只说是年主任,杨东轩虽在平秋市一中上班好几年,可对区局的人事没什么了解。 普通教师除了听说过区局主要领导外,其他的科室中层领导都没接触,即使有人提过也不会往心里去。对面前这区教育局纪检副主任确实不认识,虽看得出这人跟林斌有名堂,也不能当真一走了之。 年旺的话比较重,让杨东轩听着很不舒服,既然组织上来人,自己可将昨天的事情说明白,即使说不明白也得说。 收住脚,走进行政办,见里面还有一个陌生人站着。见杨东轩等人进办公室稍让了让,林斌走在最后,脸上得意的表情杨东轩看不到,见还有人在,心里稍安一些。里面这个人稍带一些文质气息,倒像一个局里的干部。 年旺往办公桌那坐下,将真皮手包放在桌上,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笔。林斌这时会做人,给年旺和另一个人倒茶,自然不会给杨东轩。 年旺坐下后,对杨东轩说,“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区局办公室的田灵杰主任,很有能力,很受领导赏识。我是区教育局纪检室年主任,今天我们是受到区局党委的委派,到一中来了解关于昨天中午发生在校外的打架事件。昨天下午,教育局收到相关举报和一些材料,说是一中的教师将多人打成重伤的恶姓事件。局领导高度重视,责成我们到一中来核实情况,至于进一步的处理,有局领导来决策。杨东轩老师,你明白我所说的情况和到来的目的了吧。” “我知道。年主任、田主任,昨天在校外的打架事件,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我是给林斌等人诬陷……” “杨东轩你给我老实一点,想死也要看好日子……”林斌在旁吼叫起来,打断杨东轩的话,不让他继续说。 年旺看林斌一眼,没说什么,敲了敲桌面,“杨东轩老师不要激动,事实是什么自然有真相,不可能诬陷你也不可能逃脱惩罚。”说着示意田灵杰做记录。 田灵杰将记录本打开,做好准备,年旺才说,“杨东轩老师,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等杨东轩说了自己在学校的基本情况后,年旺才继续问,“昨天中午你是不是到校外街上?” “是,班上学生方茜到办公室来说,女生宋韵秋给社会混混围住,要我去救人。” “冲出去有没有人见到你?” “有,学生、门卫都见到。到外面后,宋韵秋正给雄海抓住她的手,要拖走,我到之后才放开。” “你说见雄海抓了女生,哦,宋韵秋,有什么人证明?宋韵秋本人在哪里?” “除了宋韵秋之外,当时还有另外两名女生在场,宋韵秋昨天转学离开一中,但事实却是这样。” “不对。”年旺说,“昨天的举报信上有两个女生的证词,说的跟你不一样。杨东轩老师,就算有宋韵秋这个女生,就算她昨天恰好转学走,能够说明打人凶手不是你?举报信里两女生确实到现场,她们见到的却是你冲过去见宋韵秋在跟雄海说话,心里愤恨对雄海往死里打,另外的人劝阻,你又打人,连围在旁边看的人都打伤了。” “完全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杨东轩当然不相信,有林斌等人在,昨晚上想必做了这些手脚。看向林斌,瞪着他,眼里冒出火。 “杨东轩老师,我们区局就是要核实真相,请你将当时的细章说给我们听。你不要激动,请问,现场的那两名女生跟你有矛盾、有仇怨?”年旺说。 “没有。” “我也相信她们不会瞎说一气。” “事实不是这样……”杨东轩面对着年旺和田主任,看不到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林斌满是戏谑的表情。 “杨东轩,宋韵秋跟你什么关系?”林斌在后面幽幽地问一句。 “……” !! 不服有用?(3) 年旺对自己的介绍只说是年主任,杨东轩虽在平秋市一中上班好几年,可对区局的人事没什么了解。 普通教师除了听说过区局主要领导外,其他的科室中层领导都没接触,即使有人提过也不会往心里去。对面前这区教育局纪检副主任确实不认识,虽看得出这人跟林斌有名堂,也不能当真一走了之。 年旺的话比较重,让杨东轩听着很不舒服,既然组织上来人,自己可将昨天的事情说明白,即使说不明白也得说。 收住脚,走进行政办,见里面还有一个陌生人站着。见杨东轩等人进办公室稍让了让,林斌走在最后,脸上得意的表情杨东轩看不到,见还有人在,心里稍安一些。里面这个人稍带一些文质气息,倒像一个局里的干部。 年旺往办公桌那坐下,将真皮手包放在桌上,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笔。林斌这时会做人,给年旺和另一个人倒茶,自然不会给杨东轩。 年旺坐下后,对杨东轩说,“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区局办公室的田灵杰主任,很有能力,很受领导赏识。我是区教育局纪检室年主任,今天我们是受到区局党委的委派,到一中来了解关于昨天中午发生在校外的打架事件。昨天下午,教育局收到相关举报和一些材料,说是一中的教师将多人打成重伤的恶姓事件。局领导高度重视,责成我们到一中来核实情况,至于进一步的处理,有局领导来决策。杨东轩老师,你明白我所说的情况和到来的目的了吧。” “我知道。年主任、田主任,昨天在校外的打架事件,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我是给林斌等人诬陷……” “杨东轩你给我老实一点,想死也要看好日子……”林斌在旁吼叫起来,打断杨东轩的话,不让他继续说。 年旺看林斌一眼,没说什么,敲了敲桌面,“杨东轩老师不要激动,事实是什么自然有真相,不可能诬陷你也不可能逃脱惩罚。”说着示意田灵杰做记录。 田灵杰将记录本打开,做好准备,年旺才说,“杨东轩老师,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等杨东轩说了自己在学校的基本情况后,年旺才继续问,“昨天中午你是不是到校外街上?” “是,班上学生方茜到办公室来说,女生宋韵秋给社会混混围住,要我去救人。” “冲出去有没有人见到你?” “有,学生、门卫都见到。到外面后,宋韵秋正给雄海抓住她的手,要拖走,我到之后才放开。” “你说见雄海抓了女生,哦,宋韵秋,有什么人证明?宋韵秋本人在哪里?” “除了宋韵秋之外,当时还有另外两名女生在场,宋韵秋昨天转学离开一中,但事实却是这样。” “不对。”年旺说,“昨天的举报信上有两个女生的证词,说的跟你不一样。杨东轩老师,就算有宋韵秋这个女生,就算她昨天恰好转学走,能够说明打人凶手不是你?举报信里两女生确实到现场,她们见到的却是你冲过去见宋韵秋在跟雄海说话,心里愤恨对雄海往死里打,另外的人劝阻,你又打人,连围在旁边看的人都打伤了。” “完全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杨东轩当然不相信,有林斌等人在,昨晚上想必做了这些手脚。看向林斌,瞪着他,眼里冒出火。 “杨东轩老师,我们区局就是要核实真相,请你将当时的细章说给我们听。你不要激动,请问,现场的那两名女生跟你有矛盾、有仇怨?”年旺说。 “没有。” “我也相信她们不会瞎说一气。” “事实不是这样……”杨东轩面对着年旺和田主任,看不到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林斌满是戏谑的表情。 “杨东轩,宋韵秋跟你什么关系?”林斌在后面幽幽地问一句。 “……” ----------------------------------------------------------------------------------------------- 求收藏哈,稳定更新,努力码字哈 !! 往死里逼 听林斌这样说,杨东轩心里一抖。宋韵秋这个小萝莉在他心里完全是一个十足小魔女的存在,说不出那种种怪诞。即便这样,在林斌面前也不会显露出这些的。既然林斌这样说了,可见他在昨天做了不少的工作,将自己与宋韵秋之间的事情进行了调查。 本来没有不可告人的事,杨东轩也不太担心,说,“宋韵秋是学生,我是老师。方茜找我来救她的朋友,林斌你觉得有问题?当然,对你说来肯定是有问题了,雄海兽性不能得逞,你这个狗腿日子不好过了,是吧。” “宋韵秋是学生你也知道,你既然是老师,跟一个女学生不清不白当其他人都是傻子、当其他学生看不出你那品性?”林斌阴狠狠地说,对杨东轩说他是雄海等人的狗腿,虽然是事实,但这样的事实给人当着年旺两人的面揭破,脸皮热腊的。师生恋不是道德问题,即使不是事实,有局里纪检在做谈话记录,写进里面去可不是好事。 “杨东轩老师,你说你跟宋韵秋之间是单纯的师生关系,有谁可证明这一点?”年旺说。显然,经过林斌的引导,此时话题完全转变到杨东轩与宋韵秋之间的关系上,如果杨东轩解释不清,或者解释了他们也可从这些来泼污水,这些事情又怎么能够证明给人看? “年主任,本来就不存在的事有必要证明什么?”杨东轩说得理直气壮。林斌却冷冷地笑,对杨东轩这说法自然有很多可击破的逻辑,昨晚在学校做了调查后,知道杨东轩跟宋韵秋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就想到这一环章。此时,见杨东轩果真说不清楚,心里更是得意。 年旺虽不追问,却在看着杨东轩,田杰灵停笔的动作有些夸张,显然是在等杨东轩往下解释好进行记录,同样看着杨东轩。林斌又冷笑两声,杨东轩忍不住,说,“林斌,你解释一下昨晚没有抢银行、没有在街上杀人放火吧。” “杨东轩,你不要得意……”林斌火气大起,“你这样解释很好,局领导肯定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很好很好。” 杨东轩也知道这样子记录会让局领导看了后,说不清真相的。自己分明落入林斌的圈套,只是没有解套的办法。即使宋韵秋没有转学都无法解释自己跟她之间是清白无辜的,除非检查宋韵秋的身体,这会给她造成多大伤害?更何况,宋韵秋如今还是不是处字之身都说不定,小魔女那做派,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出来的。 “年主任我再说一次事情的经过,”杨东轩想要转移话题,回到主题上来。“……那两个女生,能不能让她们过来对质?” 两女生在林斌或社会混子的压力下,给对方作假证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也有方茜、门卫小李、其他学生都看到当时的情况。即使两女生做了这样的证词,自己也不是没有人证。最根本的一点,警方那边不会任由林斌等人胡来,雄海等人的伤完全是雷豹打伤,雷豹也不会不认,只是此时要找雷豹来也不是他愿意的,真到公安局来最后处理,自然有警方将雷豹找出来。 “想避重就轻啊,没那么容易。”林斌说,年旺又看着杨东轩,似乎在等他解释。 !! 摆明车马 林斌走到办公桌后,将抽屉拉开,拿出一沓文稿来,乜视着杨东轩说,“这是昨晚我们行政办找学生谈话的记录,我本来想你态度端正,有悔过的行为,这些东西就留在学校了,不往上交。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那好,你就去死吧。看你还在一中怎么呆……”林斌说着将材料往年旺面前递交,做出一副将杨东轩死死吃住的样子,特别是手里那份材料,很慢地往年旺那送交。 即使没看材料写的是什么,也能猜到林斌会怎么写。从昨天到现在,林斌一直都在针对自己,昨晚特意做了不少针对自己的事,还会有什么好意?材料一旦交到年主任手里,就会给局领导见到,自己到时怎么解说才会说得清?知道林斌意在将自己往死里整,就像他所说的,要将自己赶出平秋市一中,让自己身败名裂。杨东轩一腔怒火骤然间爆发,根本没去深想怎么化解面前的危机。虎地站起来,一手将那写材料抢到手里,也不看,两手扯即将材料给撕扯碎,散乱落在办公桌上。 “咔嚓”一声响,却是林斌用相机将桌上的材料碎纸拍下照片,留下证据。等杨东轩意识到这又是林斌的一个陷阱后,林斌已经站到年旺身后,不让杨东轩有机会扑到他身边。 心里一阵烦躁,杨东轩知道今天落在后手时,反而冷静了些。林斌所作的这一切,摆明是要给雄海等人报仇,自己再冲动不是让自己的局面更糟?方琼那边还有可能帮到自己,多占据一些有利情势才不会让方琼那边更难做。 林斌见杨东轩没有继续冲动,哼哼地冷笑几声,如今的局面对于打击杨东轩已经足够了。将这些东西送到区局去,即使其他领导见了这些材料,也完全将杨东轩看成是一个品质败坏的人。即使在县里,方家想帮他,只要将这些材料拿出来方家还有什么话说?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杨东轩你以为将材料撕毁,就能够掩饰你所做过的种种坏事?不可能的,我早料到你是这样的人,刚才那份是手抄稿,这里还有一份举报人按了手印的原始稿,要不要再抢过去?”林斌说着将东西放在年旺身前,让年旺手压住。 到如今,这材料是不是交到区局确实不是关键,关键是林斌在区局那边有人,今天到来的年主任、田主任显然都是林斌请来一起收拾自己的。 “林斌我知道你跟雄海、朱俊这些社会渣滓的关系,雄海是怎么给人打伤的你心里不清楚?想在我身上扳回损失,只怕不一定按你们想的那么美。你们这些人真能够一手遮天,能够在城南区为所欲为?我劝你一句话,多做恶事必有报应的一天。” “报应?***,现在就是对你的报应。知道不,这些材料交到区局去,你不给开除公职就万幸了。还有,医院里躺着七八个人,那些花费都先准备好,不要到时说没有钱。信不信明天就能够将你的房子卖了,工资本都上缴了。”林斌这时也不顾什么,撕破脸后,年旺不好直接在杨东轩面前凶横,林斌来做恶人,才让他们出那口窝囊气。 “有本事你放马过来,我等着,林斌你不过一条狗……”杨东轩往林斌身前跨一步,林斌往年旺身后躲。杨东轩也不当真揍他,扭头出办公室,要找校长石永曦说理去。 !! 谈离婚 出办公室转角见李捷站在那里,杨东轩有些感动,却不好在这里多说让林斌他们看到李捷,今后对她起坏心。示意李捷一起走,两人没有回办公室,免得让人议论。在学校僻静处杨东轩说了大致情况,明白是林斌等人的阴谋,但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应招,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让李捷自己去办公室,杨东轩到街上去见方琼,要将学校的情况说一说,看她那边有什么可帮得上的。这话不会跟李捷说透,可到了方琼店子才知道,方琼恰好到省城去跑货。零售衣服的款式要自己去挑,方琼过一天就会回来,打她电话只说到店子没见她,说了一些亲昵的话,没将学校的事说给她知道,免得她担心。 学校没什么反响也没对他做什么处理,下午杨东轩正常上课,学生也没有多少反应。杨东轩看得出方茜对他更关注一些,却只能装着不知。如今真不敢直视方茜那纯真而又狡谲眼,担心她看懂自己跟她老妈之间那事,不过,这事目前至少得先瞒着,等自己将赵丽丽之间割裂了再来面对方茜,心里才会稳。 方琼将自己从派出所接出来,对自己做了一些解释,知道是方琼的叔叔在区里有些人脉。关键是方琼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而昨晚上的美妙真是自己从没有享受过的好,跟赵丽丽之间不能再拖了。 回到家,见没有什么异样。昨晚自己不回家来,也不知赵丽丽是不是回来,他见自己不回家会有什么反应?确实拿不准。如果知道自己在派出所禁闭室里呆几个小时,不知她会开心成什么样。 做好饭,赵丽丽还没有回来,杨东轩先吃了。吃过饭,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东西先收拾收拾,也是一种心态和决心。这个家前后四五年了,除了一开始的一年多,之后都是在彼此仇视的状态下度过。如今回想,也不知前世彼此之间有多大的仇怨才会这样折腾对方。想到要放手了,完全走各自的路,再不相干,心里也是感概。对赵丽丽的一些事,心里多少有些谅解与退让,离婚了也无所谓追究对错了吧。 想着要整理自己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可收拾的,一些书、一些穿用和一个笔记本。家具这些都不想要,房子虽说欠一点帐,但在城南区这房子价值不小,自己都不要了赵丽丽也不会留难自己了吧。 站在书房里心情杂乱,听到外面有声响,不料今天赵丽丽回来这么早。她有多久没这样下班后就回家?杨东轩也懒得去理会那些旧事,平复一下心情,往外走。 赵丽丽端着饭在看电视,听到响声,转头扫杨东轩一眼,随即当他是空气。杨东轩也不急,站在客厅也觉得无聊,总要等赵丽丽吃过饭,再说事才有可能说得好,便在沙发上坐等。 房型不大,客厅也不大,放着转角沙发让客厅的空间更小。只是客厅又必须有沙发才有一点氛围,杨东轩跟赵丽丽不挨着坐,彼此也不会影响。 赵丽丽似乎不受到影响,吃好后到厨房去,将碗筷丢在灶台上出来,走到杨东轩前面,冷森森地说,“昨晚做梦回事,不回家,到哪里鬼混了?还当不当这里是家?” 杨东轩绝对想不到赵丽丽会有这样一问,她自己经常半夜三更回来,也时常不回家过夜,杨东轩从没理会她,此时却来追问自己,当真没天理啊。 “赵丽丽,我不在意你说什么。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们之间这样的日子没有必要再过下去。” “什么意思?杨东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很不负责将这边丢下,是不是?你说,那野女人有什么好,她在哪?”赵丽丽说话时不急不躁,冷冷地似乎将道义完全占据了,倒像是杨东轩当真对不住她。 “到底是谁对我们的婚姻不负责,现在还有必要说吗?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也没有必要将这些是是非非说出来,很有脸面?” “我不离,我凭什么答应离婚?你在外面有了野女人,想要自由之身,是吧?想得美,没门。其他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离婚的事情我坚决不同意。到法院去我都不同意。”赵丽丽语气坚决,一脸怒气的样子,即使知道她是装出来,杨东轩还真没有办法将她的假面戳破。 一肚子的火,杨东轩又不能将自己看到赵丽丽那次的事直接说出来。 两年前的一天下午,那天巧合在街上看到赵丽丽边走边打电话,随后见她上了一台车,虽正逢下午上班的时候,杨东轩本来还没有太多的疑惑,只是,车门打开后见里面的手往赵丽丽胸口探摸,又在赵丽丽屁-股上捏一把。赵丽丽上车后将那人的胳膊抱住,紧紧的。杨东轩不好凑到车边去看,又看不清男人的脸,那车就开走了。当即截了出租车跟在后面,那车并不走远,到另一条街后进宾馆去。杨东轩赶到这边,两人搂抱在一处进了宾馆,等他跟进宾馆里也问不出什么。宾馆前台不肯将这些私密的事泄露出来,杨东轩要在宾馆里自己找,却给宾馆保安请了出来。 明知赵丽丽在宾馆里跟人白日宣淫,但抓不到实据,也不想在宾馆外守着。即使守到赵丽丽从里面出来又怎么样?她肯定不会承认,这种事闹出来确实也没什么脸面,今后自己在一中还如何面对学生?当晚,杨东轩自己到书房去睡,结束他和赵丽丽之间那种争吵、赌气、用身体发泄的相处模式。 赵丽丽当时或许也有警觉,却不问杨东轩为什么会搬进书房去睡,自顾自地在外面胡混。近两年来两人算是相安无事,但杨东轩却知道赵丽丽一直在外面跟男人厮混,他也不想去追踪捉奸,想等赵丽丽过烦了这样的日子,自然会提出离婚的。 谁知,今天她会有这个态度? 杨东轩本来以为自己跟赵丽丽提出来,她会在条件上提出更严苛的要求,谁想会做出一副坚决不离的姿态来,心里的火气给她那语气点着,近两年间一直强忍着的怒气爆发出来,“啪”杨东轩挥手一巴掌煽在赵丽丽的脸上,立即有五个指印。好在杨东轩留了力,没有把赵丽丽打伤。 “你打我?你为那也女人打我?”赵丽丽惊住一会后,突然暴怒地向杨东轩扑过来,张牙舞爪的,要跟他拼命。“有本事你将我打死,你这个***,敢跟老娘耍横……” 杨东轩知道赵丽丽不会善了,一面挡住不让她挠着自己的脸,也不再打她。赵丽丽扑近了,用手将她推开一些。赵丽丽有如疯狂的一般,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 “够了。”杨东轩吼一声,声音一震,赵丽丽见他真怒了,才疯狂地嘶喊哭起来。 !! 岳父母问罪 见说不拢,也不理会赵丽丽的假哭真哭,杨东轩往外出门逛街。走一圈两个多小时,脑子还乱乱的,没头没绪。回到家门外,依然没找到对付赵丽丽的法子,心里懊恼,又感觉到压力不是一般的小。开门到客厅,见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估计赵丽丽又到外面鬼混去了,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在门外留下跟踪,将她抓了现行看她还嘴利牙尖。 懒得看赵丽丽是不是在卧室,直接会书房睡下。躺在床上,听外面确实没有声息,确定她不在家,心里又是烦躁。但想到自己真要跟踪抓奸,自己真能够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希望赵丽丽能够摆正心态,彼此之间好合好散。 心想着方琼从省里回来,自己如果精神不济,她肯定会问情由,自己怎么给她解释?然而越是想要睡着,脑子却更清醒。 一耶难眠。 确知赵丽丽一耶不归,倒想看看她怎么说自己不回家这事。 杨东轩不想跟赵丽丽计较这些,但两人已经如此,能够有占优的机会自然要把握。赵丽丽大早不可能回家,早上锻炼一阵子,出一身微汗总算将脑子里的昏沉沉的感觉驱散了。 上午没有课,到学校找校长,要将昨天的事情说明白。也不知林斌和那个年主任到区局去会怎么汇报,整个事情给林斌搅成这样,对自己非常不利,只有跟校长说清楚了,才有可能免除接下来的麻烦。石永曦对林斌很信任与重用,自己去说会不会起作用,心里也没有底。 到行政办大楼,不知是时间还早还是很巧合大家都不来办公室,走一圈不仅林斌不在,校长办公室也关着门,敲门没有回应。平秋市一中校长的应酬也比较多,平时开会也听校长感叹过,杨东轩有些挫伤的感觉。这件事拖着不及时解决,区局那边如果先给自己的问题定性下来,即使再找石永曦还有多少作用? 回到办公室见李捷带着疑问看着自己,杨东轩也不多做解释,摇摇头。知道她很关心这事,不过,在办公室说什么好?办公室其他人也看着他,杨东轩唯有装着不知。昨天在办公室的人不少,自己走后肯定会将事情传开,同事们关注事态进展,既有关心自己的意思,也有关注这事进程的意思。 上午备课无法进如状态,快到中午先溜走。到门卫室,一进门卫听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杨东轩,你给我站住,想溜走?等你很久了。”这话让人听了会以为杨东轩是一个逃犯,逃了几年终于落似的。 杨东轩一听这声音就头痛,见门卫室站着东岳、西岳两座泰山,不由地萎靡起来,人矮了几分。不知道岳父母这一声巨吼,根子是出在哪一点,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从当初跟赵丽丽认识起,对这两老就大感头痛,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比皇帝公主都强三分,仿佛杨东轩占了天大的便宜,必须在所有的方面都给他们尽到心,才能稍报答他们之万一。 好在校门外人不多,杨东轩就像给逮住的小偷,也不担心给人笑话。在岳父母面前低头敛目,听任他们将来由渲泄出来。岳母见杨东轩不做声,冲他吼道,“杨东轩你什么意思,这样装聋作哑就想蒙混过关?昨晚丽丽在家里哭得那么伤心,还说你要跟她离婚。你说说丽丽有哪一点不好,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腌臜的事?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那行,我到学校去问你们的领导,看领导怎么……” 没想到昨晚赵丽丽居然回娘家哭诉,***这事怎么回事?一开始赵丽丽坚决反对离婚,还以为是故意在为难自己,要让自己难堪,才好提出更有利的条件。但她将这事闹到岳父母这边,必然会引起这两老出面维护宝贝女儿,赵丽丽哪会想不到这事?她的意图在哪里?杨东轩不知怎么给岳母解释。 岳父母一辈子都觉得自己很有脸面,时刻用这样的心态来标榜、以他们自己为杨东轩的榜样进行说教,也用他们对赵丽丽的教育来说教。女儿的婚姻同样是他们的自豪,甚至赵丽丽在一年前给提拔为区妇联副主席也是他们教育的效果之一。杨东轩这两年除非万不得已,都不去见两老主要是难得听他们夸说赵丽丽和他们那一家子。 赵氏风范、赵家家风在他们心目中是最完美、最值得宣讲的东西,给杨东轩说教那也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是他们的理念衍射生效。杨东轩虽说烦透了,却不在两人面前表露。 两人的意思已经明确,但岳父母轮流对他进行轰炸,追问他也不是要得到他的承诺或悔恨。杨东轩有如被狂风暴雨摧蚕的芭蕉一般,足足一个多小时,等一中下班的人渐渐多了,两人才尽兴收住话头。 也明白自己如果不理会他们,说不准真会找到学校去跟领导交涉,闹得更欢,也会让他在学校里更难抬头。 到街上,杨东轩也没有心情去看方琼是不是回来,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赵丽丽偷人不算,还将她父母找来对自己施压,可赵丽丽那里自己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任由她父母将她夸得跟仙女似的都没法反驳。 想来想去,都无法确定赵丽丽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不想离婚?这不可能。对两年来的生活她是不是觉得毫无拘束很滋润?还是因为怕离婚影响到她的晋升?赵丽丽给提拔为副主席有一年多了,在下一次提拔之前,如果在婚姻上有变动,会影响到她的提拔?杨东轩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她的表现,发神经? 看来,自己先提出离婚是有些冲动了,也想得太简单,得将赵丽丽在外有男人的证据拿到手,看他们赵家还有什么脸说?本来,杨东轩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既关联到自己的自尊颜面,从内心说来也不希望彼此之间闹到生死大仇。如今的情况不容他再犹豫,只有在这问题上完全占据主导权,解决问题才会顺利。 真要追踪赵丽丽,将她的情况拍下来对杨东轩说来也不算难度太大。两年来自己虽尽可能回避关于赵丽丽的事,但心里也对赵丽丽的一些活动规律也有所了解。 心里的计划渐渐形成,虽说觉得有些残忍,但只有这样做,才让赵家的人哑口无言。 !! 谋划 城南区是平秋市最为繁华的一片,主要是长途汽车站和火车站的物流与人流带动的经济大势,使得这边繁华,最繁华的是娱乐业和酒店业主要集中在香港街一条街。大地娱乐城是香港街最顶端的去处,集娱乐、休闲、餐饮、酒店等于一体,十二层的大楼也是城南区最高的建筑之一。城南区或其他区要进行档次较高的接待,也都选择在大地娱乐城安排活动。 罗伟辉的天翔有限公司则设大地娱乐城的真正老板,这一层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地娱乐城是五年前才投建使用,开业后一直都没有人找麻烦,可见背后的背景极不一般。不过,罗伟辉没有将自己公司的总部设在大地娱乐城,而是设在天翔有限大楼。罗伟辉对大地娱乐城的掌控秘密而严密,从中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更便于他在城南区经营。 雄海的伤经过两天脸上的肿已经消下来,看得出本来面目,只不过脸型还是有点放大,显得夸张,也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滑稽可笑。两天过去雄汉林却心痛不减,恨意难除。肋骨虽说接上,但要复原至少要两三个月,最可恨的是凶手居然给方儒海一句话放走了。但这个事情又不能对外嚷嚷,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睡着,雄汉林在想要怎么才能将这次的仇怨给找回来、怎么样才能让方儒海也吃一次大亏。 在城南区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方儒海在政法系统有足够的人脉,但在教育系统却说不上话,起不了作用,倒是要看看谁还能护住凶手。既然要出手立威报仇,除了要这个凶手赔偿损失之外,还要将他的所有前途都断送掉。那人是一中的老师,先踢到偏远乡镇去,在找机会拿掉他的饭碗,一步步来做,让他体会这一过程体会到惹了他雄汉林走到绝路的绝望。 朱俊、年旺和其他一些平时走动的朋友都轮流着在医院陪着雄海,免得让他太烦闷。这一次,年旺将林斌也带到医院来,算是对他在一中做事的赞许。林斌左手提着两提饮品,右手一大束花抱着,虽然吃力,走进来很开心。自己的表现总算给认可了,今后自己会有更好的前途。 雄汉林见年旺等人过来,平时对这几个人也不怎么看在眼里,只是在儿子的事情上,朱俊、年旺确实出了力,而接下去的事情还要这些人出面去做更适合。看着朱俊、年旺说,“朱俊、年旺来就来了,带东西做什么。” “雄叔,您忙只管忙去,老三这里有我们陪他也不会无聊。”朱俊说,他虽然只是派出所的副所长,但在城南区的办事路子更广一些。 “雄叔,这是林斌,在市一中。三哥的事林斌可出一点力,昨天他就念着要过来看三哥了,我挡着不让,免得影响三哥休息。”年旺说,将林斌的情况稍做介绍。 “小林,费心了。你肯帮雄海,他不会让朋友失望的。雄海虽不争气,对朋友却很讲义气。”雄汉林说,看着林斌,让林斌浑身都有着颤抖的感觉。他真没想到会遇见雄汉林,更没想到雄汉林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赚大了。 “三哥最够朋友的,也最照顾我们。”林斌说。想了想,又说,“雄局长,一中那边我会尽最大努力,说服学校领导看清凶手的凶狠面目,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朱俊等人过来,雄汉林不一会就走了。雄家有人照顾病房,他们过来也是表示心意,雄海在睡几个人不便大声说话。朱俊便提议换地方坐一坐,有些事情也得议一议。年旺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但要朱俊帮琢磨琢磨,免得做事不够周全。修理人的事儿,朱俊比他在行。 到大地娱乐城要一包间,林斌等在两人身后低眉哈腰像狗一样跟着,能够跟两位老大一起进这样高档场所,觉得特别有面子。一起到来的还有几个,也是朱俊、年旺等人身边走得勤的。这些人是三大恶人之前的随从,如今还在社会上混。即使有些也弄一个讨生活的门路,依旧一有机会就凑到朱俊、年旺身边来。这些人也是林斌想认识、混熟,今后在城南区更混得开去,自然对谁都将脸挂着笑。 林斌能够跟在年旺身边,之前跟这些人不在一个圈子里,如今,一起去厮混也没多分生。进包间,有人将音箱开了,狂乱嘶吼。有人叫小姐进来,要酒要果盘,朱俊和年旺大刺刺地半躺在真皮长沙发上,任由那些人脑。林斌虽进来了,还比较拘束,年旺和朱俊也不理会他,其他人更是自古疯闹。 随后一队女子穿得奇奇怪怪的走进包间来,林斌也经常参与类似聚会,不奇怪。只是,大地娱乐城这边的档次却不是他够得上的,见这一队女子果真比其他地方的小姐要强得多,心想这次真是赚大了,今后跟朋友们说嘴足够有一阵子好说,面子大上天了。那些人很快将进包厢的女子都选了,年旺见林斌脸上笑,眼儿馋,却没有实际行动,将手对他招一下,说,“老弟,进来就要放开,自己选吧。”说着在一个女子屁股上拍一把,让她到林斌身边。那女子过来,脸上厚厚的脂粉,看不出脸真实的样子,但腰细腿长骄傲大就足够让林斌猛吞口水了。 女子坐到林斌腿上,林斌歪着眼往女子凶口瞄,深深的沟。女子见林斌想又不敢动手,笑着抓他的手往自己凶口塞,让他摸。林斌这一下很美,却转头看其他人,见没人注意他都在跟身边的女子揉闹。 林斌还没有过瘾,给年旺叫走,到另一个小包里,这里安静,只有五个人,朱俊、年旺、林斌和另两个朱俊身边的人。坐下后,朱俊说,“我们在雄叔面前答应过给老三报仇,男人说出的话就是钉了钉子,老四,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要我们怎么帮手。” “林斌先说说他的情况。”年旺说。 “那个人叫杨东轩,就是一个普通教师,没什么背景。在城南区这边有几个朋友,也都是普通人。只是,至于上次有人将他从派出所接走,我所了解到的是他给一个学生做家教,那家人在区里有点关系。这样的关系不可能帮他第二回。”林斌说,方茜家的背景图没查到。 “昨天我到一中见过那人,身手有几下子,我们如果把他打一顿很解恨,三哥却不想这样,要玩就要往死里玩。怎么玩?现在我们咬死他跟那个女生有一腿,这种事谁说得清楚?我已经在区局那边让人传他的事,很快会传到区局领导耳里,再将材料交给区里,而我在处理意见也不用开除他公职,先将他调到最偏远的乡镇去。二哥,到时你让乡里派出所的人再不一个局,让他跟女生在一起然后捉奸,如此一来,他名声全毁了。有了材料我再建议开除公职甚至判刑,让他自己走上绝路,才能解恨啊。”年旺说着,看朱俊。 朱俊说,“好,就这样办。到乡下派出所要弄死他都成,到时候,让老三再打断他两条腿,放在城南区讨饭,我们天天看着他才有意思。” “高,高明……”林斌双手拍着,很激动。 !! 快三秒? 两次找校长石永曦都没遇上,好在区局那边也没有动静,自己的冤情到底怎么定论,杨东轩日夜难安,找不到给自己信心的力量,便是方琼那里也有些心思摇动。 又过一天,李捷说请他吃饭,也请了区局的一个熟人,他跟区局那位说说,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不容杨东轩犹豫,李捷说之前不就是区局那边来人调查吗,虽然纪检的人跟林斌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但区局如果有人得知真相,帮在领导那里说出真相,对杨东轩是有不少帮助的。杨东轩知道李捷是为他好,不想去见人也得去见。方琼那边或许有门路可帮他,但他总让方琼帮忙这开口也有点难为情。 自己的糟糕处境还是不让方琼知道,影响到她才对。跟方琼在电话里说了有聚餐,方琼只是叮嘱他少喝点酒,喝酒不要喝猛,多吃几口菜。有李捷在身边走着,杨东轩也没怎么说,哼哈地应着免得李捷疑心。跟方琼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故意在李捷面前隐瞒,这事不能传开,否则,赵丽丽那边还会闹大。 赵丽丽不肯配合离婚,自己暂时又不想闹到法院去判离,等到抓住赵丽丽的出柜实据,到时候即使赵丽丽还不肯离,到法院判离自己也会主动一些。在此之前,自己跟方琼之间的关系不要传出去,再者,方茜如今正在中考前的关键时段,也不能让她有思想波动,影响到她的中考。平时方茜肯听自己的话,那是师生之间的关系,如果转变成她后爸身份变了会不会给方茜接受? 方琼多少也有些担心。 李捷在外面有熟悉的餐馆,在路上打电话订了位子,到那边已经准备好。进到包厢,这边的包厢密闭并不好,如果作为私会吃饭确实不适宜,李捷见杨东轩似乎在看环境,说,“不用看,这里没有花酒的。” “跟你一起吃饭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调调?”杨东轩嬉笑着,今天李捷穿得洋气一些,进包间将外套脱下,里面显露出不少春情。杨东轩没少见过她这样,每一次也都是在约吃饭的或办公室聚会的机会。 “好啊,真要体会一把我舍命陪你就是。”李捷说着作势要往他大腿上做,区局那位还在路上,有一点空闲时间给他们嬉闹。 “敢坐上来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心……给我扒下来。”“又不是舍不得给你,是你自己有色心没色胆,我很期待呢。一个大男人忍了快两年了,发作起来会有多威风?会不会是快三秒?”李捷眉开眼笑的,觉得这几天杨东轩虽遇上倒霉事,却放开不少了。边说着,作势要真坐下来,看他是真敢还是说说嘴而已。 杨东轩没让开,李捷真坐实了…… 李捷也感觉到他的不同,扭头看一眼,回头看着杨东轩,“是不是真饿得慌了,就这样挨近一下都受不了啊。你到舞场去跳舞,还不得将舞伴都顶得老远?” 给她一说,杨东轩觉得臊得慌。 !! 坏死了 平时跟她说嘴不少但没真往心里去,也就是说心念不坏,此时自己的反应让李捷见了,那是心意已动。想要将李捷从大腿上推开,又不敢用手去碰她。贴身在面前,感觉到李捷骄傲虽不算大却也不小,更见她色授神于的样子,分明是动情了。当然,这动情更多的成分是因为自己饥客引起的可怜。自己直接将她推开,会让李捷更误会。 对视一会,李捷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此时区局那位领导要到了,他们得将心情收拾好,免得让对方误会。李捷站起来还在看着杨东轩的丑样,突然间笑出声来,手挥打他一下,“坏死了,还说你老实。也都是一肚子坏水,坏男人。” “谁说我坏,主要是你性啊感迷人。” “德性,性啊感迷人不早见你给迷住,尽说假话。”李捷站起来,外套脱下后真显得性啊感,手挥动小福处露出肚脐,让杨东轩看到撩人去莫一莫。李捷见他在看,将衣整理好。虽穿得性敢一些,也是等区局领导来吃饭便于营造气氛,不能显出轻浮,让人误解。 张诚智四十一了,不过能够进区局之前拿到中教高级的职称,让他最自豪的事。固然是之前在下面教学、管理上有成绩摆在那里,主要的还是跟紧了局长大人。工作上领会局长大人的意思,给领导撑起台面,有这些实惠性的回报也不会让人太意外。区局有职称的人不多,拿到高级的更少,都是些老革命或者在乡镇学校二十多年熬过来的,相比之下张诚智则幸运得多。 这些心态上的优势使得张诚智在区局有很不错的气势,工作有底气,跟区局领导之间的关系都不差,风评也好。加上张诚智是局长向华亲自调进局里,半年后就升任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区局内务的协调工作。这工作跟局领导打交道多,在区局里的威信也比其他中层领导要强,不少科室的正股级主任都没有他脸面大,说话好使。 李捷平时也没有跟张诚智有交往,只是,两人住在一条街,说起来关系就比较近了。即使没有工作和生活上的交集,李捷开口后,张诚智没有丝毫推托就应下来。 把张诚智迎进包间,李捷说,“张大哥来了,在这里请张大哥吃饭,是不是寒碜了点,委屈您了。” “李捷你这样就说远了,一条街上的乡里乡亲不要讲究那些,你这样客气请我吃饭,有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定会尽全力做好。”张诚智说,见李捷一起的杨东轩有些面生,至少不是李捷家里那位,但也不多怀疑。 “我先谢谢张大哥了。”李捷笑着说,“张大哥,这一位是我一中的同事,他叫杨东轩,在一中教九年级化学,今天请你来主要是为他的事情。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说,张大哥你看行不行?” “哦。”张诚智看了看杨东轩,觉得自己看人有点眼力,杨东轩给人的感觉有些紧张,但不是做坏事的人。紧张或许是普通老师见到区局领导们的心态而已,朝杨东轩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 “张大哥,你点菜吧。”李捷见机忙将菜单递过来。 !! 确实不好办 敬过一杯酒,张诚智也喝了,第二杯满上。 张诚智放下酒杯看着李捷和杨东轩,要他们将事情说出来,杨东轩既然是平秋市一中的教师,自然不会是为调动工作,最大的可能是为职称,这种事本来不好参与的,但张诚智在市局里也有路子,帮一下难度不是特别大,给李捷一个面子也可以帮办。 杨东轩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不差,从一些细章上看得出他品质不坏。工作努力、品质不坏,在职称竞争异常激烈的拼杀中,找到上面的人帮忙确实很容易跳过这一关。张诚智对在基层一线肯做事的老师,有一种戚戚焉的共鸣,至少比那些不做事又想要将所有便宜都拿到手的人要强多了。 看着两人等他们说事,李捷说,“杨老师,你自己跟张大哥说吧。他在区局跟局领导的关系都好,直接把你的情况跟领导汇报必定会将事情弄清楚的。” “张主任、张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杨东轩从那天中午方茜到办公室找自己去救宋韵秋说起,到校外跟雄海等人冲突,救出宋韵秋之后,雷豹出现将雄海和那些混子打倒地事情说了,接着朱俊带人到一中抓进派出所,在禁闭室里给关了几个小时,之后,方茜家长帮忙从派出所给接出来。 朱俊、林斌等人并不肯就此罢休,杨东轩说自己第二天才知道雄海、朱俊等人是臭名远播的四大恶人,他们早就是狐朋狗党一伙。林斌带着区局年主任、区局办公室田主任到学校来,盘问自己发生的事但他们并不是来了解真实情况,而是要将杨东轩办成一个不能见人的、品德败坏的角色。 “林斌那晚以学校行政办的名义,让当天跟在宋韵秋身边的两个女生做假证,证明杨老师打人不算,还要污蔑杨老师跟女生有不清不白的事。林斌他们盘问时,要让杨老师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跟女生是清白的,哪有这样的逻辑?杨老师在学校的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历届学生也都有评价……”李捷说。 “区局纪检监察室年主任?”张诚智问到。 “是,他跟办公室的田主任一起。” 张诚智对区局办公室自然清楚,是有一个田主任,不过,那个田主任是女主任,而不是田灵杰。田灵杰平时爱跟年旺等人混在一起,对外自称田主任普通老师也不会去追查。 这事是年旺等人弄出来的,确实不好处理。张诚智对雄海、朱俊和年旺等人平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圈子有所知,听得出杨东轩和李捷对年主任的身份还不知,如果知道年主任就是年旺是四大恶人之一,会有什么感想?年旺等人既然找上杨东轩了,肯定不会就这样放手。这些人心狠手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从内心来说,张诚智也不想跟年旺等人直接面对面地得罪他们,但这事确实对一中某种风气的影响,让他们得逞了,今后一中还会有谁敢站出来帮学生、驱赶社会那些混混骚扰? 不过,事情确实不好办,是不是得罪年旺还在其次,自己直接将这事兜起来也未必会顺利解决。 如今,局长向华身体出问题,局里的工作由年连伟担起来,年旺在局里行事更嚣张也会更得势,自己在领导面前虽说的上话,涉及到年旺的事,领导们会有什么态度? 脸色凝重,张诚智前思后想觉得自己先跟领导反应一下,看能帮多少。 “张大哥。”李捷见了也担心。 “事情我知道了,这一块工作虽然不是我的工作职权范围,我一定会跟局领导反应。不过,杨东轩老师也要做其他方面的努力,估计事情不会轻松办好,有难度啊。”张诚智说,没有让杨东轩和李捷抱太多希望,这样让他们能够找人尽可能多找一些关系,看看能不能摆平这事。 这祸害不小啊。 !! 撕破衣 回到家,准备冲澡,听到浴室里有水激流声,是赵丽丽先回来了,心里感觉一股恶心。赵丽丽回来就洗澡不一定是因天热,很可能先前给野汉子那个了,怕有痕迹给自己看出来,才要清扫战场。想到这些,心里的恨意骤然炽烈,想冲进浴室去给赵丽丽一脚踹到角落去。转念又想,自己心生这些恶毒的念头,难道是好兆头? 对赵丽丽又恨又痛心,却不想自己也变成恶魔一样,就像之前一直没有将李捷吃掉,刚才李捷送走张主任后看自己那神情,分明是要自己带她进宾馆开防,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送李捷走扭头回家的。 在方琼那里走出一步,心里并不后悔,可要将李捷这样的交心朋友拖进情感的漩涡,自己不愿这样,也是自己心里的底线要坚守。 对很多人说来或许觉得这样做可笑又可悲,杨东轩却认为是自己做人的底线,是原则问题,很严肃。也基于此,自己两年来宁可受尽委屈,也坚持地等赵丽丽来选择离婚。 如今,跟赵丽丽之间的事更复杂,赵丽丽是利用自己的良善以达到某种目的,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再跟她讲道义。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驱走,目前为有让赵丽丽觉得自己不会找她麻烦,在外面才不会太小心,自己才有可能跟踪并成功捉奸。 回书房,慢慢平静下来,自己今后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完全讲本心。太讲本心、讲原则底线确实吃亏太多,要是自己对赵丽丽一开始就耍横使蛮,她敢对自己这样?如果自己在一中从开始就表现出谁惹整死谁,林斌敢这样欺负自己?石永曦敢躲着自己几天都不见面? 如今看来,自己之前一些做法也不一定都对。太组早说过一句真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自己一直待人良善,如今在一些人眼里变成可欺的对象,今后,确实要换一种理念来处世。 “嘭。”门给踢开,很猛,一声巨响打断杨东轩的思绪。心里怒火也在那一瞬间给点着,泥人都有三分火性何况杨东轩本身就是很强健的人,之前总以良善待人又因从小练武受到的教育一直是忍让为立身之本,才显得温和、脾气好。即使之前跟赵丽丽有段时间经常吵闹,多是赵丽丽三五句他才一句。 “你疯了。”杨东轩厉声对赵丽丽吼,“发疯滚到外面去。” “杨东轩你说谁?你敢说我?你算什么东西,还是不是男人。”赵丽丽尖声锐利地应他。 杨东轩一时间理智完全丧失,脑子失血木地那么一下就冲到赵丽丽身前对她一推。力气有多猛、会对赵丽丽造成多大伤害都不管不顾了,气冲得头完全晕掉,这是最直接的发泄方式。 只是推了赵丽丽后,才醒转意识到自己这样推在赵丽丽身上很可能将她推得撞在某一处将人撞坏,反而让自己给这恶魔彻底缠住无法脱身。赵家人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的。念头一起伸手一抓,却不是抓住完全失控的赵丽丽手臂,而是抓着穿在身上的睡衣。 “嘶——”一声触人心魄的撕破声,也使得完全失控的赵丽丽停住了。 赵丽丽惊魂定下来,却更疯了,“杨东轩有胆杀人呢,有本事将我杀了看你要不要抵命,你杀啊。”之前心里怕,但也看到杨东轩在这样的时候还是将她拉住,自然要顺势对他继续打压。 赵丽丽的睡衣给撕破后,胸部很夸张露在杨东轩眼前,只是,上面有些清淤的印迹,杨东轩看到这样子,心中的怒气又爆发了,指着印迹说,“赵丽丽你很有脸说,你说说怎么会有清淤……”说着手扬起来,要给她一巴掌。 “还想打人?老娘给你打,你没打死我,半夜老娘敢拿刀砍断你脖子……”赵丽丽声音低一些,“凶口有清淤有什么好奇怪,在办公室里摔了撞在桌子角,几天了还在痛,你还是不是人……” !! 车里 决意换一种心态来处世,对近来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有不同的感想,夜里不理会赵丽丽的假哭,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谁的。想到张主任话里透露自己的事情难摆平的信息,不敢大意,也知道雄海等恶人之前都是修理别人为快乐,现在轮到他进医院,哪会咽下这口恶气?自必然要自己来顶缸,承受他们的怒火。 这事既然雄海他们不肯罢休,那就不是坐等会消除的,得主动去做一些事。 在城南区,要化解这一事的途径就两方面,一是直接找石永曦。他是校长,对自己的事情即使想回避但自己找到他也不能不做,更不可能睁眼说瞎话帮林斌乱搞事。至于石永曦会帮多少,确实说不好,表面上会帮,至于效果真不能指望。另一方面是请方琼出招,只有她才有办法直接跟区里、区局产生影响力,甚至直接用某些手段对雄海、朱俊等人进行威慑,让他们不敢乱动,化解这件事。 当然,这样做确实也难,这大概是张诚智得知情况后的感叹吧。杨东轩也觉得张诚智是一个有是非观的领导,如非是跟年旺等四大恶人作对,对方势力太强,他也不会这样说了。理清头绪对整个事件认识更全面、更深,也让自己感觉到难办与挫伤,尽力而为,才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一些。 上午校长室找石永曦还是没见,也不知他是真有事还是在躲自己,但想来石永曦也不可能为躲自己连学校的工作都丢开。回到办公室露一面,这两天办公室的同事见没有什么动静,对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少一些好奇与关注。只有李捷担心的神态,张诚智还没有音讯回应这边,让李捷更忧虑。 方琼在店面里面不忙,还没到中午,进店子的客人不多。见杨东轩到来,心跳加快,光洁而细腻的脸红云散布生动而质感,故意没往杨东轩这边看,却又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收在眼中。恋爱的状态出来后,自己要怎么在他面前表现才会让他更开心? 在店子里,杨东轩知道不能让这些人看出不对劲,但方琼的紧张跟平时显然地不同,他只有故作镇定走到她身前。两人简短几句话,方琼往店子外走,杨东轩也跟在后面,到停车场拿了车。 到车里,方琼发痴地看着从另一侧上车的小男人,这几天自己也对两人的事反复想过。他有自己的家庭,跟自己之间的事要隐秘再隐秘。这也是这几天虽然很想见他但又一直都强忍住,甚至都不敢在女儿面前问他的情况。 见杨东轩快速地将车门关了,伸手出来,方琼下意识地也伸手给他,让他握着。 两人稍靠近,方琼给他揽住腰,上身便靠在他凶前。一只手作怪起来,压在自己凶口那团烦人的肉肉上,方琼下意识地要看看男人那里是不是已经状况严重成灾。只是受才伸出,觉得在车里这样,让他误会可真不好解决这个问题,也从没像过要在车里作出这种事。从外面看车里确实看不清,但要是有人凑近了还是能够看到车内情况的。而车头的没有遮挡,谁知会不会有人过来? 揽在腰际的手挪到屁股和大腿,方琼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心里一阵焦渴。 !! 不要了 车停在路牙上,过往的人虽不会过于注意车里情景,但方琼哪敢让人看到丝毫。她的手将他的手死死抓住,不让他往核心处探去。心里也是矛盾,既担心给人看到他们的亲昵,又有期盼着他的温柔爱蜜,也怕自己太坚决会让他有所误会,让两人之间分生。男人过来找自己,他肯定也是想得狠了才会过来。 只是,这时候到宾馆去开防又太明显,也会让人见了笑话。即使宾馆老板不会多嘴也不会深究客人情况,但摆明了到房间去就是为了要做那种事,脸上也下不来。不过,在车里确实不能做什么,特别是在街上。 手稍放开一些,等杨东轩的手捏住凶口的骄傲,揉着,方琼才说,“大街上呢,不要了。”如果开车到郊外去或者专门找僻静的地方又或者是在夜里,那会不会在车里就弄起来? 闹一会,方琼才去开车,在市里转一圈也确实没有好去处。挨到中午,两人找一家僻静的小饭店吃过饭,又回到车里。在车里呆着,才不会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以前两人不是没有在一起过,但如今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觉得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够看穿他们的那点事。 “要不我们到家里去……”方琼说着声音低下去,这种事要男人提议才行,过一会还不见杨东轩有反应,不知是不是自己声音太低让他没听到才没有回应,偏头看他。见杨东轩偏头看着车外,而所看的地方是车已经路过了。 “怎么了?”方琼说,声音大一些。 “没什么,见有个人面熟呢。”杨东轩言不由衷。 “熟人你还看。”方琼没听出来,在开车注意力躲在前面路况人行人。 “担心呢。”杨东轩调笑一句,免得让方琼看出自己的内心。心里并不好受,却是先前看到赵丽丽从一家酒店里出来,虽然一个人,肯定有名堂。这时候午餐才过,按说她有可能在某处午休或在单位里跟人聊天,却从酒店里出来,肯定是有问题的。说不定这是赵丽丽与人私会的地点,先熟悉一下才好安排今后捉奸行动。 方琼想再说回家的事,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往哪走?”“附近有没有森林啊、峡谷啊、荒野啊这类地方,反正没有人打搅的地方?” “干什么啊,找这样的地方。” “你说干什么?”杨东轩嘻嘻地笑,方琼哪不知他在想什么,野-战固然刺激,但平秋市这种地方真的不多,而不少去处方琼都有熟人。 雪雪经营的那家农家乐,那地方真有适合情啊人幽会,可目前还不想让雪雪得知自己的事。雪雪得知了,会不会将他抢走?即使看在姐妹面上不抢走,肯定也想吃他一口。 “不知你说什么。”方琼脸红着,有说不出的娇媚。 “回家去吧,在街上瞎逛哪是个事。”杨东轩看着她,似乎要扑过来。 !! 楼上 以前到这大门前,多是方茜从里打开,偶尔方琼帮他开门,心态上都是老师过来见学生,大大方方的。今天跟在方琼身后往小巷子走,有些发虚,最怕的是开门后见方茜在家里站着。更甚者在跟方琼撕闹时,方茜从她房里出来,让他们如何解释?看着方琼开门,杨东轩强作镇定往里走,不去回头小巷子会不会有人关注他们。 关上大门,将界外的喧嚣、浮躁、闷热、杂乱都拒之门外,院子的桂花树、盆景等很吸热,给人的感觉很好,最主要的是进到家了安全。杨东轩还担心万一方茜在家里,跟在方琼身后不敢乱来。此前在车里曾幻想过两人搂抱在一处时,方茜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尖叫而跑。这样的情状真要变成现实,确实会让他和方琼之间的事情变得复杂。 方琼脚步匀称往家里走,到客厅没有停下往楼上而去。 之前每一次到方家都是为方茜辅导,每一次都是在楼下。这种世纪初修建的房有百年历史,有着大户人家传统的大气格局,虽说当初跟如今大多数居家的理念不大合,可重新装修之后,给人那种宜居的感觉更好。上楼的楼梯是实木的,也不知是什么质材,百年历史的踩踏都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显得更光洁。 从没到过楼上,杨东轩跟在方琼身后往楼上走,在楼梯紧跟两步与她并步走,手很无耻地落在方琼鼓翘翘的屁股上,这个落点从前面看不出,只有他们彼此才感受到,或从背后看到他那可恶的手。楼上的格局也很精致,通道、房间、还有小小公共活动区域,每一个空间的利用都很到位。 经过方茜房间时,方琼介绍了一句,见门关着上面落锁。方琼见那锁后显然地放松,之前身体的紧缩也放开来,杨东轩体会到她也担心女儿万一在家。如今见女儿房间锁着,整栋楼就只有他们两人。 手更加放肆,方琼瞪他一眼但这时不是阻止他侵袭而是欣喜。手往上移到腰肢,搂着让她贴近自己。方琼用手将他凑近来的脸抵住,不肯在廊道上让他亲。杨东轩半搂半抱将她往前,进了方琼的房间。 房间很大的窗,采光很好。近处的楼都因地势原因没有这边高,视野很宽能够看到远处的新建高楼和城南区商贸区域。 有窗帘,格子的窗帘虽说遮挡一部分光线,房间里依然非常透光。格子窗帘最好的就是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杨东轩念头闪过,在这个房间里跟在野外有着很类似的,完全可体会到野战之风味。 房间的布置非常精心,不过,杨东轩没有心思往这方面。 亲密的细接不多说。 方琼也从短暂的入睡中醒过来,看着他满脸的满足与幸福,杨东轩见她这样真不想说自己的情况。站下窗,将自己收拾好更方琼说自己有一章课可不敢误了。方琼自然知道这不能耽搁,在杨东轩临走时,突然问,“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那些人没有再找你麻烦?” 不想让她这时候得知自己的真实状况,也不想跟她说假话,“你安心睡吧,等我上了课看能不能过来。” “他们还不肯放手?”方琼坐起来。 “是。”杨东轩觉得还是要说,这样对整件事的处理会更主动些,要真拖到某种程度才跟方琼说,到时候有人脉关系可用也难以使力。“年旺亲自到学校,以区教育局纪检监察室的身份到学校核查,学校有人做两个女生的工作,证明书我打人,还说我跟学生不清白……” “你怎么不早点说,我找人问问,你放心去上课吧。” !! 副校长也风情 平秋市一中是正科级单位,石永曦就是正科级干部在城南区组织部里是挂了号的,副校长则是副科级的级别,也受到市里和城南区的关注。这使得一中有更多副校长,分管着不同方面的工作。一中有两个大片区,将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割成两个不同的区域,即使在一中内,这两个区也是相互隔离开的。 高中部才是一中的核心,也是整个平秋市高考重心所在。一中副校长共有六人,高中部有四人,初中部有两人。行政大楼虽然是同一栋楼,但在建造时,将两边也进行分割。初中部占办公楼的四分之一,其余都是归高中部。彼此之间不能直接往来沟通,唯有石永曦的办公室两边开门,可通达两边进行管理。 对高中部的领导们,杨东轩基本是听说而没有接触,唯一接触过一次是去年,一位副校长曾找他谈过话,想将他调到高中部去任教,他没有走是李捷当时建议别急着走,杨东轩目前所取得的职称是初中化学,到高中去任教,在职称上还得转系列,资历上还得重新熬过,会影响他在职称上的获取,等弄到中级职称后再到高中部去凭杨东轩的业务水平,还不是随时可过去? 初中部的副校长有两位,抓业务的是刘发楠,另一位则是抓教师队伍建设、后勤、政教等方面的工作,叫周雨思,是一个美女才三十出头,魄力足魅力也十足。周雨思能够在一中谋到副科级,自然有些来历。能力也足够,处理学校的工作与外面的一些高校协调都能够做到圆滑,使得不少的事都能够压下去。但在校外混混不时骚扰女生、敲诈、殴打男生的事却显得难以奏效,固然与校外的环境有关,也与城南区那些势力、城南区领导们的重视程度有极大关联。周雨思到区里反应多次,收效甚微。 这一次涉及到老师、学生跟校外混混之间的矛盾冲突,周雨思了解到一些情况,但没想到林斌胆子会这样大。那两个女生给对方做了哪些证词,周雨思没看到,但从区局那边得到一些传言,区局对杨东轩很不满,要对他进行处分,可能会将他从一中调离到乡镇中学去。 对杨东轩这个老师有印象,教学上有不错的成绩,与老师们的关系也好,特别是学生对他的评价非常高。从学校的角度看,这样的老师自然要留住并做适当保护的。对林斌这个非常混蛋的家伙周雨思也非常讨厌,但石永曦却肯用他,她不好过于表现出厌恶。 得知区局有这样的意向,石永曦虽还没有表态,周雨思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事情上做点挽留工作,毕竟,学校如果对自己的教师都不呵护,让其他教师怎么看?今后还有谁会为学校、为学生站出来? “进来。”估计是杨东轩到了,周雨思提起精神,脸上挂着微笑。进来一个帅气的男子,之前对他有所知但确实没有过多地关注过这人。 “周校长,我是杨东轩。”之前几次杨东轩都是直接找石永曦,主要是因为林斌是石永曦的亲信,其他学校领导也不可能为他而得罪林斌。但今天周雨思这个美女校长找自己,觉得将自己的事情跟她说说。 !! 劝说 “请坐。”见进来的小帅哥给人一种正气之感,周雨思这几年做学校的政教工作跟学生打交道多,特别是跟那些流里流气的学生交锋,觉得自己看人很准。对进来的杨东轩就有着好感与同情,站起来,给杨东轩倒水,“杨老师,是喝茶还是冰水?” “谢谢,我自己来吧。”杨东轩见周雨思这样客气,不敢坦然受之。虽说在工作上彼此很少直接打交道,但对方是领导又是美女,任何一方面都有优势。 “不要客气。”周雨思说,“那就来一杯冰水?” “谢谢。” 坐到沙发上,周雨思见杨东轩似乎在观察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衣着上有什么不当,又不好自己回看检查。心里有些不安,随即觉着杨东轩也有不安才意识到他是在看美女。平时跟学生之间打交道,确实很少想到自己女性与美女的身份,心里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表现得有一点点过分了。 杨东轩赶到学校来上课,课后便接到通知说周大美女有请,估计和自己与林斌之间的事有关联。进来见周美女客气,不禁在想她会有多少能量能够帮到自己?看得少痴了点,让周雨思多少有些误会,也有点脸红。 不过,周雨思见多识广,到她这一层次后与人打交道多、应酬也多,什么样的男人眼神没有遭遇过?本校老师这样看她的也不少,只是今天的心情不太一样而已。 调整一下心态,周雨思说,“东轩老师,今天找你是要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够如实地说一说。你知道我是说什么意思吧。” “周校长是说林斌诬陷我的那件事吧,我在学校几次找石校长反映情况,都没有找到他。”杨东轩知道这样说会让面前这位美女校长有不好的感受,又说,“因为事情牵涉到林斌这个混蛋,我觉得跟学校其他领导反映会让领导们难做……” “要相信学校会为老师说话的,石永曦校长办事公道,很有威望。”周雨思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他所说的是实情,今天自己找他过来,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自己能够帮他多少,又能够让石永曦校长对林斌有所惩戒?未必能够办到,却一定会得罪林斌。林斌背后并不简单,有城南区不小的势力,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改变太多。只是,有些话却不能说穿。 杨东轩将前因后果逐一说出来,宋韵秋转学过来又转走的事情,周雨思了解不多,但从杨东轩所说的情况来看,宋韵秋分明是担心雄海等人报复才转学离开,而另外两女生对杨东轩的指证更是林斌一力作怪所致,虽说没有找女生核实,也能够听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杨东轩老师,这件事的情况我会在一两天内进行核实,也会将核实的情况跟石永曦校长沟通,会跟区局的领导汇报。”周雨思说,稍沉吟又说,“你自己也要主动找校长反应解释,或者直接到区局去找局领导反映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对或处理不当,也要冷静下来,相信学校、区局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 校长态度 离开周雨思办公室,杨东轩也听出一些她没有说透的意思,肯定是周校长听到什么消息,才会找自己来说这些话。心里对她感激,对这种牵涉较深的事,副校长确实没有多少力帮到自己的,能够这样安慰一番,不肯置身事外就很不错了。 决心要尽快找石永曦说说,会不会是年旺等人在区局那边已经使出什么坏招?处分自己?林斌之前的话说得难听,说要将自己从一中赶走。如果区局采信他们上次那些材料,又有年旺等人运作推动,将自己处分并赶出一中确实办得到的。这件事还有一个关键的人,就是石永曦这个校长的态度。 也将是非常关键的所在。 走往校长办公室,经过行政办没见林斌在里面。敲门,有人在里面应了。推门进,见石永曦校长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杨东轩说,“校长,我是九年级的杨东轩,想找你反映一个情况。” 石永曦对杨东轩的事情听过林斌的汇报,事情闹得有点大。城南区这边有好几个人都当面或在电话里质问过他,压力不小。说一中一个教师将财政局常务副局长雄汉林的儿子雄海打成重伤,住院了。石永曦也曾到医院看望过雄海,不过是用个人身份前去的。一中有些钱是走财政局划拨的,石永曦也不敢得罪财政局的人更不敢得罪雄汉林这个强势的人物,走一走缓和对立矛盾。 雄汉林虽说是副科级的级别,比他这个正科级的要管用得多。自己不过是因为平秋市一中这块牌子才得到这样的级别待遇,却没有丝毫实权。要说还有什么权力,不外乎是招生时可走几个后门,收几个线下的学生或转进来读的学生。这种权力会有谁看在眼中?但一中却是诸多部门都可以来拿、卡、要的,诸神都要上香进贡,才能够平平安安过一秋。这个正科级是平秋市全市最窝囊的,又是很多人无法占去的位子,毕竟学校校长有岗位上的特殊性。 这几天为雄海的事,不少人已经给施加压力,石永曦也觉得杨东轩这个年轻人过于冲动。即使雄海那些人对女生有所骚扰,那也仅限在骚扰而不是犯法与侵害,处理的方式也完全可温和一些,甚至报警报案都让问题简单些,这样直接打人总是被动了。 林斌等人也跟石永曦汇报过,反映杨东轩跟那个女生有些不清白,石永曦觉得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也不一定有。女生离开学校,这个问题也不再有隐患,学校这边自然不用追究核实,这种事确实没法核实,除非捉奸捉双。 石永曦收住心神,知道杨东轩找自己几次了,见到他也是真正头痛,要怎么才能够将这件事摆平?从学校的角度说来,将他调离是最省事的,当然,这样做也会留下后患,其他老师也会有议论的。“坐吧,坐下说。”不急着处理,拖一拖或许会有转机。 “校长,我要向你反映林斌副主任与社会黑恶势力沆瀣一气,恶意诬陷我的事实经过,情校长为我做主……” 却没料到杨东轩会这样即烈,更是头痛,看来想调和他们、达到和解是没办法做到了。要怎么处理才好? ----------------------------------------------------------------------------------------------- 求收藏哈 !! 停课通知 没想到事情变化这样快,先还没有一点迹象,突然,教务科主任陈开秀亲自到办公室来让杨东轩找副校长刘发楠,核实他的上课问题。对学校这样的通知,教务处也觉得有些恼火。九年级学生毕业会考没几天了,停下杨东轩的课对学生知识上或许没有多少影响,但对学生的情绪影响可不小,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不过,年过五十的陈开秀也明白,工作上即使有意见也要服从学校的决定,对杨东轩这边要怎么做说服工作还没有想好,将杨东轩推给副校长来解释更有说服力。 李捷陪着杨东轩去找刘发楠,刘发楠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这个决定来自区局,接到区局的通知,要杨东轩当天停课到区局纪检监察室报到,参加学习。其他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杨东轩明白这是年旺等人做出第一步,让他到区局纪检监察室所谓学习,估计就是写反思之类,下一步将自己调离一中,不会跟学校有多少瓜葛自然不会引起过多的反响。 在刘发楠副校长这没有得到说法,便去找石永曦,石永曦不在办公室,返回时,林斌从行政办出来挡在走廊上,很恶意地看着杨东轩。见他们找校长也知道他们的用意,说,“杨东轩,区局领导们集体讨论决定的事,你找谁都没用。校长没找你负责对学校造成的损失你就烧高香了,也是校长对人仁义,学校为你恶意殴打人的事件,已经请过几次饭局,这些费用照说都该你来赔偿的。赶快滚到纪检室去反省悔过吧。” “林斌,不要得意过早,做恶多了有你受到惩罚的一天。”李捷打断林斌的还,感觉到杨东轩的怒火正迅速提将起来,担心他冲动落入林斌准备的圈套。行政办里可能还有其他人,如果杨东轩气头上冲动去打林斌,里面的人会冲出来对杨东轩围殴,同时,也证实了杨东轩确实冲动而暴力,跟之前他们设局诬陷得到印证。 知道此时即使打林斌一顿也不能解决问题,杨东轩两手紧紧地捏着,面对林斌的挑衅一忍再忍。两个拳头捏得骨章发白,林斌以为他打过架,不怕气急的杨东轩冲过来打他,其实,就算五个林斌加在一起都不是杨东轩的对手。冷静下来,就当听到疯狗在叫,要对林斌进行报复完全可在校外动手,到时候林斌即使猜到可能是自己,也找不到实据。 “好狗不挡道,林斌,你是想当疯狗?”杨东轩冷冷地说,“滚。” “你……”林斌没想到杨东轩的反应会是这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出行政办大楼后给石永曦打电话去,石永曦只说他在忙,对于杨东轩的事情要他到区局去配合那边的工作,相信区局不会冤枉好人,也希望杨东轩吸取这次的教训。 “石校长,你这话说什么意思?”杨东轩听出石永曦对他的事情看法显然不对,是站在林斌他们的立场。石永曦却没有听他多说,将电话挂了。 不想去区局,给方琼电话问了问她那边所做的努力,方琼说已经跟叔叔说过,叔叔的回话说对方不可能做太过分的事。 !! 意外的约请 方琼很担心,学校这样的态度对杨东轩太不公平,却又不能直接到学校来质问。只有让杨东轩到她那边去见面讨论,只是,事情如此,连叔叔都用不上劲的事,能够讨论出什么来。两人在茶楼里讨论也没有心情做那些事,方琼显然比他自己都要急。杨东轩见她这样也不想她如此,安慰她说叔叔在区里他说过雄海等人不会太过分自然是有把握的。 方琼对叔叔的行事风格了解更深,叔叔这样说多半不是有什么把握,而是安慰的话。当然,杨东轩是一中的教师,如果没有实据证明他有错,也不会有谁敢乱来,做出出格的事情。真那么做了,他们在区里问责,雄海、雄汉林等人也不会好受。 在茶楼也没商量出什么来,今天得到区局去看看,总是回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林斌、年旺等人还有什么后招也难以想得到,方琼只是让杨东轩多忍住不要冲动,有些事情拖过那关口后就会变好。杨东轩确实没有好办法,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也不想让赵丽丽得知,免得她和赵家人幸灾乐祸。 中午吃过饭,送方琼先去衣服店子,杨东轩自己也要冷静一下,事情总要面对。好汉不吃眼前亏,但也不能让林斌等人太欺人过分。实在不行,不要这饭碗了,拼着到外面去闯荡流浪,将这些人狠狠收拾一顿也不是做不到。 万不得已,自然舍不下目前的生活环境,特别是跟方琼有这样的进展之后,以为自己面对的将会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光,谁想遇上了黎明前的最黑暗。真给年旺等人借用区局的力量将自己踢出一中,到下面乡镇中学教书也不是不能接受,主要是给年旺、林斌等人这样欺负咽不下这口气。 是不是先对雄海下手逼他后退,或者将雄汉林的一些违法乱纪的证据弄到手,逼使他们父子退步甚至将证据交送市里拿下雄汉林,他们还能打压自己?收集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两三年都有可能,却不能解脱眼前的危机。自己要给踢到乡镇去,跟方琼往来不便利之外,要搜集雄汉林、雄海等人的犯罪证据都会少很多时间与机会。 正想着,突然觉得有人将自己包抄在圈子里,杨东轩感觉到危险一下子炸毛了。站下摆出一个随时能够攻击的站姿,见面前确实有三个人当着,笑笑地看着自己显然带着挑衅的意味。四大恶人之前就是混子,如今跟社会混子往来密切,雄海让人来围殴自己的可能性非常大。环视周围确实除了前面三个人之外,身后也有两三个人,形成包围之势随时可对自己围殴。 在大街上打架杨东轩也不怕,打了后到派出所这边反而好解决一些,方琼叔叔在政法系统有熟人,不会让自己太吃亏。 双方对峙一会,都不说话,也不主动动手。杨东轩不怕对方有七八个人,自信真打起来自己也不会吃亏,但他不能主动动手,这是要占理。 “啪啪啪”另一个人从十几米外的店子走出来,边走边拍手,“不错、不错,精彩、精彩。你是一中的杨东轩老师吧,我们老大相请,敢不敢去坐一坐?就说几句话。” “你老大是雄海、朱俊还是年旺?我没空,要见我叫他们自己来。” “雄海算个屁啊,我老大罗伟辉,天翔有限公司的老总。”来人说,很傲。 !! 意外的约请2 杨东轩不说话,看着面前的人。这些围在四周的人在来人挥手之间都散开了,对方确实没有恶意。那人看着杨东轩,见他没有表态,说,“我是天翔有限公司的公关经理五崽,说白了就是混子小头头,敢不敢跟我去见我老大?” “找我有什么事?”杨东轩沉声说,对方对雄海等人极度鄙视,对自己又没有敌意却在这里来堵自己的路,必定是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他们的用意是什么?罗伟辉也是四大恶人之一,还是恶人之首。跟雄海等三个人沆瀣一气不同,和雄海等人一直就不对付,在城南区这边的势力可真不小,背后更有强劲的官方助力。 有一些好奇,反正中午到区局去也不会遇上人,倒要看看自己还能再遇上更坏的事情?听五崽说不知道,他只是奉命过来请人,杨东轩说,“走吧。”也不知自己不去,这些散在周边的人会不会围过来捉人。 跟着五崽走,其他人散开但五崽身后却有三个人跟着,是不是要确保杨东轩不跑走或是跟在后面保证他们安全,不得而知。往天翔有限公司大楼而去,进到电梯里,这些人都跟着只是不说话。出电梯了,只有五崽带路,其他人站在走廊上之后进一间办公室。 杨东轩琢磨一会都不得要领,自己与雄海等人的仇怨矛盾,最主要的还是雄海找不到雷豹才将事情来在自己头上,自己完全是雷豹做替身受报复的。罗伟辉参合进来时要力挺自己?罗伟辉无利不起早,天翔有限公司更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四大恶人之首,雄海等三个都比不上罗伟辉一个,可想而知。如果能够不跟罗伟辉有瓜葛,自己自然不会答应他什么。自己接受他的好处,能用什么来还? 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的格局显得大气而高档,不过杨东轩本身就少有在这些场合走动真没什么多见识。五崽进办公室后说,“老大,杨老师到了。”罗伟辉看了一眼,从办公桌后出来,请杨东轩到待客沙发上坐,丢一罐冰啤酒给杨东轩,说,“杨老师,废话就不说了。我知道你最近跟雄海他们的破事,也知道雄海、朱俊他们要干什么。你说一句话,要不要我出手帮你将他们打发了?” 杨东轩也没想到罗伟辉会这样直接,一点缘由都不说,让他更加没法断定该怎么做。沉默一下,说,“多谢罗总好意。” “你是怕我四大恶人,不会这样简单地帮你吗?” “也是也不是。”杨东轩说。 “好,就凭你这句话,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罗伟辉哈哈地笑,将手中的冰啤酒仰脖喝下,“爽快。杨老师这样吧,你觉得有必要时,随时来天翔有限公司找我都有效,怎么样?” “谢谢罗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等杨东轩离开下楼,五崽说,“老大,他是不是有什么名堂?”“他能有什么名堂?不过,他也真的有些名堂。跟下面的人交待一句,不要惹着这个人就成了。当然,如果见他吃大亏时,得帮他一下。”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老大,刚才在街上拦住他,感觉他很能打啊。” “是吗。”罗伟辉看着窗外,笑笑地应一声。 !! 区局纪检室 下午到区局,还想不通罗伟辉为什么会找到他,纯碎是要让雄海等人郁闷?似乎又不像,但罗伟辉这样让人拦住自己,之后几句话又让自己离开。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出面来摆平雄海等人?是因为方琼的叔叔,还是自己人品好,让罗伟辉觉得有必要主动来帮自己解决难题?心里在苦笑,罗伟辉名声在外,肯定不简单,自然有他的利益所在,但看他本人却跟朱俊、雄海和年旺等人似乎又有不同。 具体有哪些不同,确实说不清楚。 最根本的是找不到罗伟辉的目的,让他心烦。烦归烦,走进区局时心里有多一份安稳,实在没办法,不妨请罗伟辉出来先解决雄海等人的逼压,其他什么是到时在解决。 区局办公大楼有五层,本来是四层加楼梯堡,后来加层将楼顶用钢架结构,弄出一个大会议厅。纪检室跟局长室、人事股同在四楼一层,显示出权力的份量。上楼后是人事股的三个办公室,紧接着是副局长室,也就是年连伟的办公室,过副局长室才到纪检室。局长室是从另一侧楼梯上,之间有门封隔,这边不能过去,只有从局长室那边可以过来。 杨东轩极少到区局来,对这里的布局不清楚,边走边看,到四楼总算找到。人事股三个办公室有两个开着,里面有人,杨东轩从门口过也不会惊动谁抬头看。在纪检室(一)字样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了声进来。走进办公室,见有一个四十过了的女干部埋头正忙着,杨东轩也不好打搅,站在那等,过几分钟,那人见杨东轩不说话,才抬头看着他说,“有什么事吗?” “我是一中的杨东轩老师,接到学校的通知,让我今天到区局纪检室来报道呢。”“哦,你是杨东轩老师,跟我过来吧。”那人态度还算不错,站起来带杨东轩出办公室到一间挂有纪检书记室牌子的办公室,敲门进去,见年主任也在里面。如今,杨东轩已经知道年主任就是年旺,四大恶人之一。另外有两个人也在里面,估计是领导,看着杨东轩进来很严肃。 带路的女干部说,“书记,一中的杨东轩老师到了。” 年旺瞄一眼,皮笑肉不笑、带着一些得意神色,没有说话也没有直接看杨东轩。书记嗯了一声,那女干部转身出门,将门带上。书记却不急着说话,等杨东轩冷落地站在那里。年旺察觉情况,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书记才抬头看着杨东轩,看一会,说,“杨东轩老师,你能不能谈谈一周前发生在一中校园外的事情?” 杨东轩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也将后续的情况也说了。书记一直没有插话,一直在观察着杨东轩。等他说过后,感叹一声,说,“杨东轩老师,这件事情你说的和我们的干部得到的情况不吻合,我相信你不会乱说。局里本来已经做了决定,对你进行必要的纪律处分。情况既然这样,我跟局领导再将情况反映反映,至于结果无论如何,我的建议是不要冲动,问题总能够解决,也必然会圆满解决的。” “谢谢书记。”杨东轩说,“年旺年主任跟雄海等人沆瀣一气,为恶城南区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心里准备,也相信书记和局领导会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 强权至理 纪检室书记是什么样的领导、姓什名谁、说话有多少分量,杨东轩都不知道。一个普通教师以前觉得局里的领导跟他相隔老远、或者毫不相干。但这一次才知道,一个只知教书的老师、对教书之外的事都不关注的老师,真的遇上事情很难很难。 纪检书记答应帮自己到局领导那反应情况,但局领导会不会相信?想必,局里这些人听了年旺等人的汇报后,以为自己是在狡辩,是在掩饰自己的错误吧。心里有很大的挫败,或许当初赵丽丽对自己的失望就是有这样的感受吧。如果当初赵丽丽不是屈服于权力,支付自己的身体,她如今会不会还在那偏远小镇? 这几天面对这无法辩解的冤情,其实,自己简直就没有辩解的机会。虽然将实情说给石永曦听、说给周雨思、刘发楠听、说给纪检书记、张诚智副主任听,其实这样的辩解于事无补。领导们只会听信林斌、听信年旺,甚至区局和石永曦等人只听他们以及雄汉林、朱俊、雄海等人的,领导们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压制自己,就能够让区局、学校解压、能够达到对方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强权就是真理。 出了区局,在街上走,杨东轩几次想走去找罗伟辉,或许找罗伟辉出面对雄海等人进行打压,就能够轻松解决这次的危机。但每一次走几步又犹豫起来,世上没有馅饼会自动地掉下来砸在自己头上,自己用什么来换取罗伟辉帮自己度过这次危机? 经过这次的事,让他对生存、对社会、对处世、对人际关系都有一个全新的认知,也觉得自己如今似乎成熟不少。 反思当天的事情,自己完全可用另一种方式来将宋韵秋叫回学校,跟雄海等人不如此直接冲突。甚至可以将门卫小李架在身边来一起解决问题,也会复杂一些、缓和一些。 雷豹很爽快地将人打倒,但后果却要自己来承担,宋韵秋这个小魔女如今到哪里去,她是什么状况自己也不知、雷豹是什么状况也一无所知。或许,他们背后有强大的权势,才使得雷豹面对雄海等人敢这样没顾忌地打人、踩断那混混的手臂。 这同样是一种强权在作祟。 自己何时也能够拥有强权在手?想到此,杨东轩不由地苦笑。如果没有目前这档子事,或许走一走方琼叔叔的门路,自己有可能在一中某到一个中层干部的位子,也有可能改行到其他部门去,慢慢地熬,熬出一定的资历来。 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雄海、朱俊和年旺等人以及背后的势力都会尽力地打压自己,哪还有机会? 不由地从心底生出一股悲伤来,只是在街上他不肯让一腔的悲苦翻涌出来。 过一天,杨东轩在学校找到刘发楠,问题自己上课的事宜。刘发楠很干脆地跟他说,目前杨东轩的编制暂时不在一中,要等区局进一步指示。 然而,这天下午接到区局人事股的通知,说是让杨东轩下一周到人事股去拿人事调动的通知,杨东轩作为学校支教的形式,派他到乡镇支教两年! 接到这一消息,杨东轩反而冷静了。自己的事情本来不想让赵丽丽知道,看来还是无法瞒住。或许这样,赵丽丽反而会答应离婚。 方琼那边又怎么面对?杨东轩觉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免得她伤心。 !! 乱子 原以为自己悄悄到乡镇去,反正这个学期顶多有一个月时间,放假后方琼更不会察觉。到下期再看有没有机会解决问题。谁想,林斌在学校一次教师会中将杨东轩作为事例、作为反面典型说出来,而班上学生在问老师为什么杨东轩不给他们上课时,有老师将一些情况说出来给学生解释,要学生安心自己的学习。 方茜得知情况后,也不跟老妈商量,却在班级以及杨东轩所带的另两个班做了联络,学生对杨东轩上课很有感觉的,也喜欢他将学生看成朋友这种诚心,很得人心。而方茜之外,还有几个女生都是杨东轩的发狂粉丝,有她们在学生中游说后,立即有一百多人响应。 学生们先找到之前做反证的那两个女生,当初在街上那些混混本来也不是找她们麻烦,只是恰巧给围在里面后,同样受到混混们骚扰,却给林斌等人做工作后,反咬杨东轩一口。方茜等哪肯就这样算了?方茜自己不出面,有四个女生将那两女生堵住,推搡着到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方茜等几十个人一下子将两女生围住,要逼她们将实话说出来。 两女生本来就担心,但林斌之前先威胁后保证过这件事不会泄露更不会有人知道她们说过什么。如今,给方茜等人围住,嚷着不说实话会群踩,能不能活他们不会负责的。两女生知道说出来也是死,不说也过不了这关,只是哭。 女生们见她们这样,心里更气,虽不大打出手却对两人推搡起来。圈外是男生围着,不让太乱造成混乱。那两人给推搡几下倒在地上不敢起来。 之前学生到两女生班级堵人时,有班级的学生报告给老师,学生们百多人围在操场上闹,办公室的老师立即冲出来,往人群里钻,先将那两女生护住。学生们围着老师不让走,要老师当面解释清楚,两女生为什么要诬陷杨东轩老师。 杨东轩的事情老师们也知道是冤枉的,可学校定论、区局用支教的名义将杨东轩弄走,确实也不好说。平秋市市内每一年都有老师到乡镇学校进行支教的,一般是教师自己申请,像杨东轩这样学期途中支教的是绝无仅有的事,也明摆着是有人整他。 老师不可能站出来说什么,劝学生散开自然没效果。学校行政领导也知道闹出乱子,赶过来劝学生。学生不走,行政领导对班主任下了死命令,十分钟之内不将各班学生带回班级,扣发效益奖之外还不得年终评优、晋级。 班主任自然有各自的一套办法,学生心里虽不服气,也不会针对自己班主任,让老师为难。随后,学生们回到班级,老师再做思想工作,解释说杨东轩业务能力强,这样的老师到乡镇支教,才能改变一个学校的面貌,才是支教的根本。 方茜等人自然不会这样容易给说服,之后在一中贴吧里大发议论,将整件事的过程贴在页上。影响面在升级,学校察觉后,又让班主任来做方茜等人的工作,还将方琼也通知到学校去做思想工作。 方琼便知道杨东轩给支派到乡镇学校去支教的事。 !! 担心 方琼到学校得知消息忍不住留下泪来。 出校门立即给杨东轩打电话,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已经去了乡镇。杨东轩接到电话听出方琼声音都变了,才说一句“你在哪里……”就哭得说不清话语,忙安慰她。方琼哭着要见他,杨东轩问了两次,才听明白让他到店子去。 到店子,见方琼痴痴地,两眼红肿,显然是因为哭多了。店子有其他店员,不敢多说,泄露隐秘,方琼见杨东轩进店立即往外走,两人上车,到车里抱着杨东轩又哭。杨东轩说,“姐,没事。到乡镇去有乡镇的好处,自由。随时都可回市里来看你,是不是?” 方琼知道乡镇条件艰苦,吃、住各方面都不能跟市区相比,方琼不想他受这样的苦,更有种愧疚,自己在叔叔那里没帮上什么忙才让他受到这样的委屈。如果真是工作上的需要,是组织对他的磨练,方琼觉得就是应该的。可他这次分明是城南区那些恶势力联手对他进行报复,这样的结果哪会让人接受? 最担心是他受到这样大的委屈之后,会不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对一个男人说来,快意恩仇才人心大快,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你哪天走?”方琼收住泪,看着他。 “下周一,不急,不一定就去,先拖几天。” “我担心呢。” “担心我做傻事?姐,你放心,我知道雄海他们就希望我冲动做出傻事,他们才好进一步下死手,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你能想到这些就好。最多坚持这个学期,我跟叔叔说,一定让你回一中来,要不直接改行不做老师了。” “不要让叔叔为难。” “叔叔一定会帮的。” “我会很好的,你放心。”只想安慰她,让她别为自己担心。说着,在方琼凶脯上莫一把,“我想要了,我们是不是回家里去?”这样最好转移方琼注意力的办法。 “不要?茜茜会不会回家不好说……” “酒店,还是野外?” “随你想……酒店吧。” 再去酒店心态坦然多了,进了房间,里面的冷气还少。方琼主动起来,将杨东轩搂住亲他的脸,他便回应。之前担心方琼会不好接受,如今她激列的反应表现出来,从内心说来反而少了挂碍。至于赵丽丽会有什么反应也不去想她,她会不会得知自己的事还两说。自己买一摩托车代步,每天都可早去晚回,大不了就多开支一些油费。 再说,如今到了六月份,乡镇中学那边也不可能再给自己安排什么课上,利用这段时间完全可对赵丽丽进行追踪,她不知自己的情况,防范心肯定不强,反而容易得手。 此时,也不肯多想赵丽丽这个坏婆娘,全心意放在方琼身上,免得她为自己担心。吻着,两人的舌头搅在一起,嘴里满是津液。咋吧着往肚里吞咽,手不停让方琼感觉到自己的需要。 有时候这种需要对男女之间说来比什么都重要,方琼也不说话,主动让他享受到更多的欢爱来弥补。 还没有脱光,方琼的手牵着杨东轩那东西让他先进去,疯狂一阵先做过一次后,再慢慢地来享受身体的美味。下午在酒店里,一直弄到晚餐时章,吃过晚餐后方琼见他满足了,才前后离开酒店。 他们担心方茜放学,说不定会约同学们一起见杨东轩的,给他送行。 果然,两人才从酒店出来,接到学生的电话,几个人找杨东轩要一起吃饭算是送行。杨东轩不肯吃饭,但学生们却要求见一面,这个要求确实不好推。就安排在街上见,方茜等几个女生当场就哭了,每人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杨东轩。杨东轩表示了感谢,叮嘱他们回学校安心学习,只有他们都考好了,他心里才安。 李捷也跟过来,好在方琼已经先走,不肯让方茜见她与杨东轩在一起。等学生离开后,李捷没有走,看着杨东轩说,“一起吃饭吧。”“好。”上次李捷找张诚智帮忙虽不知起到多少作用,但如今区局对杨东轩的是用支教的名义,编制还在一中。跟调离一中的意思是有较大区别的,用一中支教老师的名义去乡镇,没有特别情况,期满后杨东轩可回到一中来。如果是调离,那就不同了。自己所找过的人不外乎张诚智、方琼叔叔、纪检室主任、石永曦等人,谁在其中起作用确实无法断定,又或许区局觉得直接将自己调离一中也说不过去,才用这样温和一些的手段。 不管怎么样,李捷的心意是到了。约着吃饭,两人要一个卡座,点好菜,李捷说,“东轩,林斌这些混蛋够狠,你暂时受一些委屈,先到乡镇去报一下到。再回来找区局的领导,总不能让他们抓到你的不是,也不能就这样认了。” “谢谢呢,没事。支教是年轻人都要经历的事,这时不去,过一两年也会去的,是不是?区里和市里早有政策,没有乡镇任教经历的不能评中级职称。” “你倒会想,让我白担心……” “真的,谢谢你呢。” “怎么谢我,真要感谢就以身相许吧。”李捷说。 !! 情深而悲 李捷说要杨东轩以身相许时,看着他,伸手过来将他的手捉住。跟平时不同的是,李捷这一次显得非常认真,不像之前开玩笑那样不在意。完全是一副母性泛滥的样子,可能在她心里,杨东轩平时在家里受到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像他这样强壮的男人没有女人在身边将会受到多少委屈?如今,林斌等人对他诬陷无疑是雪上加霜。学校那边的事情,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没法改变结果,只有让他享受到女人的温情才少弥补一些,让他的生活多一些温情,排解一些委屈出来。 她的意思杨东轩能够体会得到。 李捷眼眶有不少泪,随着她说出这句话来就滚下几滴,挂在脸上。杨东轩见了,感激之余也心疼。工作之后,因为老师这个职业的原因,时间上捆得紧,在家庭感情上又不顺利,跟之前的同学、朋友往来慢慢变少了,反而是李捷一直关心着自己。 不想让李捷因自己受到一点伤害,这时心中很矛盾,拒绝她的柔情是对她好,但自己说出来会不会让她更伤心? 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掉,杨东轩心里也像有东西擦过一样,很敏敢。那股温柔从李捷那传过来,他感觉到这样的柔情包围自己,没法子站起来走开更没办法当着没看见。李捷将他的手抓住,紧紧的,捂在她那脸上。她的脸很热很红也很嫩,忽然觉得带着坚决和羞意的李捷非常动人。 心里一阵冲动。 下午跟方琼在酒店里翻滚胡闹,把几乎所有的激啊情都消耗一空,这时才间隔多久?最多一个小时而已,想要在李捷面前展示自己的凶风都难做到。心里虽冲动了,生理上能不能跟上章奏,杨东轩没有把握,之前从没这样过。想到李捷曾问过他会不会是快三秒,如果给她证实了自己做不到,会有什么想法? 李捷以为他还是在为她着想,抓着他的手不放,绕过小桌到他这边来。杨东轩稍侧让一些空位让她坐,李捷却坐到他一条腿上。坐下后,先前抓着的那只手给牵到她凶前,显然是要他顺着在那里莫捏。 李捷衣服领口不低,只能够看到少少的一些白色肌肤,但从领口往里莫不会受阻。杨东轩觉得还是不要做,至少换一个时间让自己在她面前有更好的表现。 见他不肯主动,李捷说,“傻不傻,哪有这样的男人?见女人贴上来都不要的。” 谁知正吻着,杨东轩的电话却响了,一直没有挂断的意思。李捷主动将他推开,要他接电话。杨东轩一看,知道不妙,是方琼打来的电话。给李捷知道自己跟她的关系,李捷会怎么想?当下对李捷竖起手指表示轻声。走出卡座到外面去听电话,方琼估计杨东轩跟学生们见面该散了,问他是不是过去坐一会。 回到卡座,杨东轩说是老婆赵丽丽来电话,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家做饭。 !! 郑超的通知 熟悉的电话铃声将杨东轩吵醒,心情糟糕,躺在床上谁都不想理,对这时来电很烦。 昨晚赵丽丽深夜才回来,之后到卫生间里呕,声音很大,呕过后又哭,杨东轩听见也懒得去问。也不想见她,任由她哭,听她哭杨东轩心里隐隐有些快意。明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对,可对赵丽丽起不了同情心,她很会借酒撒疯,自己要是去理她也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哭一阵,便没听到声音。杨东轩也不出书房去看,躺在床上想事,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 早晨这时候睡意正浓,主要是不想动。等电话声响到停,谁知对方又拨打,杨东轩才将桌上手机那过来。看到号码是陌生的,心里更是起火,不知是不是年旺等人找自己岔子,好撩起自己的怒火。 按了接听键,心想如果真是找麻烦的,便立即一通骂娘,没有必要客气了,自己如今不算一中的人,用不着再注意自己的形象。 “请问你是杨东轩老师吗?”对方很礼貌,语气还不错。 “我是,请问……”杨东轩也注意自己的态度,虽然烦躁但不能将情绪发泄到别人头上。 “那好。杨东轩老师,我是城南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郑超,现在通知你:请你在今天上午十点半到政府办来,政府办李佳乐主任要找你。我再重复一遍。”郑超说重新说一遍后,不忘交待一句,“如果没有困难,请不要迟到。” 杨东轩看一眼时间,九点十分,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到城南区政府办去不会赶不到,只是,自己到乡镇支教还要经过区政府办?感觉八杆子都打不着边,自己也不可能跟区里领导有任何关系,难道是雄海他们还在闹?心里疑惑,说,“郑主任,不知是什么事情?”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杨老师,你见到李主任后自然明白。”郑超说了将电话挂断,听着耳边没有的声息,杨东轩还回不过神来,从郑超的语气判断事态会不会准? 要不要跟方琼商量一下?或给李捷说说?杨东轩立即否决这样的想法,这个电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让她们担心做什么。自己反正这样了,还能再差到哪去?实在受不了,丢下教师这一岗位到外面去闯,未必就没有路走。 时间虽够,也要抓紧才行。把方琼才送他的新衬衫穿上,很精神,到街上买了早点边走边吃往区政府办去。 区政府办是二十年前修建的楼,四层,政府办在三楼,整整一层楼都是。区政府之前到过,但区政府办却从没到过,杨东轩更不知道到哪里找郑超、找郑超所说的李佳乐主任,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弄不清楚。政府大门有门卫,没有拦着他问什么,杨东轩问了政府办在哪里。门卫说在三楼,又说一楼有办公分布图也可找到。到三楼,不少的办公室门都关着,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不上班。 杨东轩感觉莫名其妙,区政府办一个主任找自己干什么?这时,脑子里还没有意识到区政府办的职权所在。 不知李佳乐在哪一间办公室,三楼一层很多间,有不少门上根本就没有挂牌牌。看看时间差不多,忙找到一间办公室的一个人问:李佳乐主任在哪一间? !! 淡漠的李佳乐 城南区政府大楼除了主楼,右侧有一侧楼,两边连着,从高空看会看出一个“7”字型,区里主要领导的办公室都集中在侧楼。走到楼角,才看到两楼之间另有楼梯可上。杨东轩走近了才看清这边门上眉侧立着“主任室”牌子,看看时间恰好,便敲门。 “进来。”声音有股威严,到这里后,杨东轩才有面见区里大领导的一点点感觉。教师行业跟行政不同,即使在校长面前也不用过多表露对权力的敬畏,有尊重就足够了。可在行政里,一级一级之间很分明的,这种分明几乎体现在每一个方面和细章上。 杨东轩还不知道这些,但区政府办主任是正科级领导这个概念是有的,政府办主任管着全区政府方面的工作这个概念也是有的。听到门里的声音有些威严,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区里这位大人物找自己做什么。 推门进,看到里面的摆设比校长石永曦那办公室要高级、大气,深色的办公桌上一沓文件材料,而办公桌后端坐着一个满脸严肃的人,五官线条很重,给人的威压感觉强烈。杨东轩见自己进办公室来,办公桌后的那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心里顿时一冷,后背心凉凉的。 这段时间走背运,自己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灾,面前这人要再踩自己一脚也很正常。雄海、朱俊等人在区里都有很强的势力,方琼叔叔在城南区也是大领导都无法压下这事,可想见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强。 站一会,心乱乱地虽没有直接盯着办公桌后面的人看,琢磨着这人就是主任李佳乐了。见他看完一份文件要再拿材料的空档,说,“李主任好,我是一中杨东轩。”因为有准备的,不想让李佳乐将自己凉在办公室里难受,声音平稳,声量也控制得好,准备他要是再不理会自己,转身就出去。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也不是任谁都可以上来踩几脚的。 “嗯。”李佳乐抬头起来,看着站立的杨东轩,将那伸出去的手收回,人也站起来了。随后绕办公桌走出来,再看他的表情就没有之前严肃,依旧不说话。李佳乐走到沙发边,才说,“杨东轩,过来坐吧,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语气很淡、淡漠,杨东轩如今想明白李佳乐的身份,在城南区将近百万的人口中面前这个人排位应该在前二十。自己呢,排在后二十?还是后两万?总之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肯定不能计较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也计较不上。 走到沙发边坐下,屁股倒是坐实在了的,身子却坐得直,不让自己的气势太惨。如今自己这等遭遇之下,他们还要穷追猛打、落井下石,自己无法反击也不能输了气势、气章。 李佳乐见杨东轩坐了,看着他,便想了想。“杨东轩,把你近期的工作情况说说吧。” 说工作还是说情况?说与雄海等人的冲突?杨东轩不明就里,一时不知怎么说,见李佳乐似乎有些不高兴,问,“说我跟雄海他们的矛盾,还是教学工作?” “说雄海他们那些事干什么?章省时间,简要将自己近两年的工作说一说,精炼一些。” ----------------------------------------------------------------------------------------------- 求收藏哈,凤凌苑在这里恳请路过的书友支持一下下,耽误一分钟登录收藏一下。只有达到五十收藏的量,站才会给相应的较好的推荐,才可能让更多的人见到本书,成绩才会稍好一些哈。拜托、拜托、再一次拜托!先鞠躬感谢了。凤凌苑承诺,只要当天收藏数净增5个,加更三章,净增10个,加更八章哈,收藏激发斗志,收藏才是码字的核动力!拜托了哈,帮帮忙,感谢所有关爱本书、关爱凤凌苑的朋友! !! 你安排 李佳乐虽语气不善,但抛开自己跟雄海等四大恶人之间的仇怨,让杨东轩心里一激动,浑身热了一下,甚至鼻头都有些发酸。逆境中的人更敏锐一些,倒不是杨东轩矫情。 分明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很突然,杨东轩语言组织能力还是有的。当下不多想,将自己近两年来做过的工作、取得的成绩和荣誉按先总后分很有条理地说出来。前后时间不到十分钟,中途没有丝毫结巴。 李佳乐对面前的人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在执行一个本来不愿意做的工作,但听杨东轩总结自己的工作,如非事先有较充分的准备,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此有条理、详略得当的陈述。他在政府办跟在领导身边处理的工作多,见到的下面乡镇、科局级领导也不少,这样丝毫没有准备情况下能够说出这番话来都少见,让他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多少有些好感。 “在学校有过负责管理方面工作的经历?”李佳乐说。 “没有,前年带过一年班主任,算不得。” 李佳乐笑了笑,不再说,站起来走到自己办公桌打电话,也不理会杨东轩。电话很简单,对方接了后就说一句:你到我办公室来。 杨东轩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一直看着这个过程,听李佳乐简短而有气势的一句话,突然感觉到权力这东西真不简单。到李主任这高位后,说话、做事都不能用平常人看待,但在他身上做出来偏偏又非常地适合。 打了电话后,李佳乐再绕出来走到饮水机旁,说,“要热水还是冰水?”杨东轩有些突然,之前李佳乐的冷漠和刚才问自己的工作情况,在心里有了对比,但始终想不到李佳乐会问自己要水喝这样的待遇。 急忙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说,“李主任,我来弄吧。”且不说李佳乐是区里重要领导,他比自己至少要大一轮,自己也不可能安然地让他帮自己端水过来。李佳乐见他过来,退到沙发边去坐着。 弄好水,杨东轩还没坐下,办公室门响了,一个人推门进来,说,“主任。” “过来跟你说一件事。”李佳乐说,那人走到沙发边站着,李佳乐一指沙发,说,“坐。”没等那人坐下又说,“杨东轩,这位是政府办第五办公室主任郑超郑主任,你给郑主任倒一杯水吧。” 通知自己过来的电话就是郑超打的,杨东轩虽然没弄清现在的状况,却也正声地说,“郑主任好,我是杨东轩。”说着去倒水。期间郑超和李佳乐都没说话,感觉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等杨东轩将水端过来,放到郑超面前,李佳乐才说,“郑主任,你那边还有一个空编制,杨东轩就跟你吧。至于工作上你安排就好。” “啊”郑超语气里有些突然,又问,“试用借调?” “不是,是调动。好了就这样吧,其他的事情你交待杨东轩去办。”李佳乐说着站起来,有送客的意思。 杨东轩的思维已经停止、呼吸也停止了,可脑子里偏偏又将李佳乐这几句话分外清晰地放出来:郑主任,你那边还有一个空编制,杨东轩就跟你吧。至于工作上你安排就好。 跟你吧。跟谁?跟郑超副主任?这是跟自己有关、是在说自己吗??? ----------------------------------------------------------------------------------------------- 求收藏哈,凤凌苑在这里恳请路过的书友支持一下下,耽误一分钟登录收藏一下。只有达到五十收藏的量,站才会给相应的较好的推荐,才可能让更多的人见到本书,成绩才会稍好一些哈。拜托、拜托、再一次拜托!先鞠躬感谢了。凤凌苑承诺,只要当天收藏数净增5个,加更三章,净增10个,加更八章哈,收藏激发斗志,收藏才是码字的核动力!拜托了哈,帮帮忙,感谢所有关爱本书、关爱凤凌苑的朋友! !! 谜团未解 肩膀给拍一下,杨东轩才回醒转现实,见郑超看着他在提示他该走了。杨东轩一激灵,忙站起来,说,“郑主任……”郑超不说话,暗示他离开。李佳乐已经回到办公桌后,要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沓文件处理掉。杨东轩离开前站住,说,“主任,我跟郑主任先走了,谢谢您。” 李佳乐没有什么表示。 跟在郑超身后走在空荡荡的走廊,第五办公室在另一端,郑超的副主任室也在那一端。不急着问情由,杨东轩分出一些精神来注意着走在前面的郑超,可不能再出来之前整个人发呆的情况。一边在消化如今已经得到的信息,首先一点是李佳乐指示下,将自己的工作调动到区政府办第五办公室。对,是调动而不是借用,区别很大的。 教育战线每一年几乎都会有人改行跳到其他战线,但最常见的就是借调。借用一年或更长时间后,借用单位觉得这个人不错,才肯办理手续的。平时在办公室老师们也会议论这些,有人有小道消息,接收这样的借调会花不少关系而办理手续也会要关系,前后没有十万元打底几乎不可能办成。 改行的成本不在于十万元打底,更让人无计可施的是至少要一位区里常委签字,才有可能被单位接收。整个城南区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关系和底蕴?之前方琼就打这样的主意,只是,自己跟她的关系不能对外公开,在她叔叔那里自然走不通。会不会是她在背后求她叔叔,做这件事的? 也不对,假如真是方琼在推动这事,怎么可能一点表现都没有?昨天下午她的表现看得出她应该不知情,那么她叔叔背后运作这事的可能性更小。 到底怎么回事?想来目前有两个人是明白的,李佳乐和郑超。李佳乐他说不上话,郑超却是今后自己的直接领导,也可能到他办公室后会给自己解开谜团。 所有的可能都是不可能的,杨东轩欣喜之余,脑子也疼,有种白天做梦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自己不用去乡镇支教更不用看林斌、年旺等人的脸色。政府办这边的工作完全陌生,得抓紧时间跟人请教、熟悉工作,可不能在新单位让人瞧不起。 心中在暗暗鼓气,到政府办后一定要做出一个样子来,今后没有机会去踩林斌、年旺他们的脸?赵丽丽能够提拔副科级,自己有什么不可能?查出赵丽丽是巴结哪一个,找到恰当的机会,狠狠踹他一脚让他将官位丢了,看赵丽丽还怎么有脸活。 郑超的办公室跟李佳乐那不能比,一下子看出两人之间的等次。郑超进了办公室后,那种威严的领导气势越来越清晰,杨东轩站着不动,静等领导发话。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学过心理学明白这一点。再说,自己的事情虽然不是郑超决策的,但他确实帮自己了,也该尊敬他几分。 郑超在沙发上坐下,却没有叫杨东轩坐,拿出烟来。杨东轩平时不抽烟、喝酒也少,见沙发前茶几上放有烟灰缸和打火机,当下走去拿了打火机给郑超点烟。 深吸一口,郑超吐出烟雾并没有看杨东轩而是在想事,杨东轩将烟灰缸也移到郑超前面,便于他弹掉烟灰。做过这事,才退开两步站下。站下后想到自己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这是不是很狗腿?平时对谁做这种狗腿的事很反感的,今天却做得自然。不知郑主任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反感自己,感觉自己不过是要表达出心里的尊敬和感谢,应该不算拍马屁。 吸几口烟,郑超似乎将思路想好了,看向杨东轩,说,“李主任的交待你也听到了,我就不重复。你是调到我们办公室来,我是欢迎的,这两天也不急着就上班。这样吧,周一到周三你将原来的工作处理好,也把调动手续办了,之后先在办公室熟悉情况。具体工作也不用急,花点时间多看多学,相信会很快上手,教师出身的干部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综合素质比较全面。” “谢谢主任。我在一中的工作没有什么交接的,那我周一来上班?”杨东轩自然希望尽早来上班,这个事情本来就玄乎得很,当真是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对这样不靠谱的事还是先做成事实,自己坐进办公室里有自己的办公桌了,才踏实。 听杨东轩这样说,郑超笑笑,说,“也成,周一上午过来,我让人带一带你吧。” “谢谢主任。”杨东轩说,“主任,之前从没接触过政府这边的工作,完全是生疏的,在以后的工作中有哪里没有做对、没有做好,要请主任直接批评,帮助我进步不拉我们办公室的后腿。” “好,有这个态度很不错。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谢谢主任,那我先走了。” 出副主任办公室杨东轩立即有一股巨大的幸福给包裹住,以前感叹什么人生如戏,那都是空叹,装模作样的。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生如戏,到区政府办见李佳乐之初,还以为会给大领导狠狠地往死里踩,谁想却是大翻盘的转折。连改行进政府办这样的好事都落到自己头上,林斌、年旺、石永曦等人知道了会有怎么样丰富的表情? 这样的好消息该先跟谁说?还没出区政府杨东轩就为这个纠结起来,肯定要跟方琼说,但又怕方茜得知在同学里传开,结果让林斌等人先得知而出现状况。又想给方琼一个惊喜,先不急着跟她说。李捷肯定要跟她说,只是,见面说还是在电话里说?打电话说,她肯定要叫自己出去见面的。 赵丽丽那边和学校都不急着让他们得知,特别是赵丽丽,能够瞒多久就瞒多久。最好的情况是在她得知自己在政府办上班之前,把离婚的事情搞定,要不,她更可能赖着不离。再说,等自己有机会晋升之前闹出离婚,对自己的前途会不会有影响? 至于对林斌、石永曦、年旺等人,只要自己到学校和区教育局去办理人事手续,他们自然会得到消息。这些人心里会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把手伸到政府办来。 ----------------------------------------------------------------------------------------------- 求收藏哈,凤凌苑在这里恳请路过的书友支持一下下,耽误一分钟登录收藏一下。只有达到五十收藏的量,站才会给相应的较好的推荐,才可能让更多的人见到本书,成绩才会稍好一些哈。拜托、拜托、再一次拜托!先鞠躬感谢了。凤凌苑承诺,只要当天收藏数净增5个,加更三章,净增10个,加更八章哈,收藏激发斗志,收藏才是码字的核动力!拜托了哈,帮帮忙,感谢所有关爱本书、关爱凤凌苑的朋友! !! 新人一个 得知杨东轩有这样大的转机,不论是李捷还是方琼,都非常开心,同时,也惊疑万分。实在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欢喜之后,方琼自然用身体来表达,李捷却让杨东轩多查找政府办工作方面的材料,下载打印一些交送杨东轩让他一天内看完,熟悉新工作新岗位。 面对新的机遇,虽不明就里杨东轩也不去纠结了,躲在家里全力在上搜找相关资料。方琼也将一沓政府办的工作计划、工作总结之类的让方茜给他送过来,逼着他看通。这些政府办的材料,只有内部的人才能看到,想必是方琼从她叔叔那边的途径弄到的。 方琼叔叔到底做什么领导,之前方琼也不说明白,这时却说了。区委副书记这样的大领导,让杨东轩心里隐隐有所期待,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区里也有一个顶级的大佬可罩着,不至于让人随意打压。 两天来既乱又有追求的目标,让杨东轩感觉到转瞬即过。 周一早早起来,方琼给他准备了新套装,不张扬却又得体。第一天见领导和同事的新人,在穿着上不能太显眼更不能马夫,这方面方琼早就给他考虑周到。洗脸时用清水将头发也弄好,到外面弄了点吃的直奔区政府办。 来上班的人还不多,以为是八点准时上班,提前一些到来却见整栋楼都没有几个人。三楼政府办才有一个办公室开了门,却不是郑超所说的第五办公室。杨东轩意识到自己来早了一些,也不能先出去过十来分钟再来,选一个不显眼的位子站,观察人们上班情况,摸清规律,对今后自己做事才有帮助。 过八点,办公室的人陆续到来,杨东轩得等郑超到后,安排才能跟其他人见面。八点半,郑超步子很快地上楼,直接往他副主任室去。杨东轩耐着性子等几分钟,才去见郑超。郑超见他到了,说,“稍等。” 郑超将一些材料整理了,放进公文包,便打电话,似乎有重要的急事。杨东轩既担心自己会耽误郑超的工作,又担心郑超会去忙工作而将他丢下。站在那里很不是滋味,想告辞也不好说。郑超打完电话,说,“走,到办公室去,我一会儿要下去。” “谢谢主任。” 副主任室就在第五办公室隔壁,这样便于工作开展和管理,郑超当先走进办公室,里面的人都站起来看着他,对跟在后面的杨东轩基本忽略。郑超侧转身让杨东轩突出一些,对其中一个人说,“滕军主任,你们办公室新来一位同事,叫杨东轩,从一中调过来的。让他先熟悉一下环境,具体的你负责一下。另外,让文璐今天把他的调动手续办一下,交给他好去教育局办理人事调动。” 郑超说着转身出办公室,走了。 滕军看着杨东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郑超交待的话太简洁又包含了很多信息,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杨东轩。 “滕主任好,各位前辈好。”杨东轩打破办公室的宁静。 ----------------------------------------------------------------------------------------------- 求收藏哈,凤凌苑在这里恳请路过的书友支持一下下,耽误一分钟登录收藏一下。只有达到五十收藏的量,站才会给相应的较好的推荐,才可能让更多的人见到本书,成绩才会稍好一些哈。拜托、拜托、再一次拜托!先鞠躬感谢了。凤凌苑承诺,只要当天收藏数净增5个,加更三章,净增10个,加更八章哈,收藏激发斗志,收藏才是码字的核动力!拜托了哈,帮帮忙,感谢所有关爱本书、关爱凤凌苑的朋友! !! 新人一个2 办公室不小,只是摆有六张办公桌整个空间就不大了。六张办公桌摆放成两个区域,两张对拼另一张搭头,品字形。滕军面前是两张空位,另一堆是一男一钕一空位。杨东轩想,空着的三张办公桌,可能有一张就是自己的新领地了。又想,滕军主任这边肯定是领导区域,而另外一堆则是一般干部办事员,那一张空位估计是自己的。 三人对杨东轩到来一下子都没法接受,在消化这样的信息,使得办公室在郑超走后一下子静下来。杨东轩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表现一下,打破僵局,忙主动向前辈们问好。滕军是办公室的领导,很快反应过来,说,“杨东轩、杨老师,欢迎欢迎,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滕主任、各位前辈,政府办这边的工作我从没接触,从现在起一定端正自己的态度,向各位前辈学习,也请各位前辈不要嫌弃我这个学生,先谢谢了。”这些话,是方琼和李捷先就给他出主意,此时机会恰当说出来不会让人刺耳,有这样的姿态,才好跟人相处。 能够一步到位地调进政府办虽不是没有,却也少见,滕军见过区里主要领导签批的人,都要试用至少半年才办理调动,这个从一中调过来的人又怎么样的深厚背景?在办公室不能将这些心里的惊奇表露出来,正要给杨东轩介绍另外两人,门帘子给掀起,进来一个女人。杨东轩见来人打扮适体,精神气也足,眉眼之间有种难以说出的感觉,估计这女人的身份不一般。 “文主任来了,小杨,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吧。”滕军先看着文璐,说,“这位大美女就是我们的文璐主任。” “文主任好。”杨东轩忙先招呼,文璐还弄不清状况看着面前的年轻帅哥,以为是来办事的。滕军说,“文主任,这位是我们的新同事,杨东轩,才从市一中调过来。之前郑超主任让我转告,今天把小杨的手续开了交送小杨,让他到教育局去办调动关系。” “难怪早上我给喜鹊吵醒,心里还在纳闷会不会买彩票中奖,原来好事落在办公室这。欢迎啊,小杨。”文璐脸上的笑看不出真假,语气却热烈。但见文璐看他时,似乎审视一下,也觉得正常。 滕军往另一堆办公桌那走,说,“这位是麻才阳,主任科员,工作经验丰富,你今后可多向他请教。这一位小美女是向丽梅,副主任科员,工作很有热情,主要负责内勤工作。” “麻科、向科两位前辈,找机会再正式拜师,请两位多指教。”杨东轩脸上笑着,很真诚、俊气。 “小杨是高材生,今后工作上我们一起讨论吧。”麻才阳说,有些生硬。看不出他具体年龄,但估计快四十岁了吧。 “来了个大帅哥,郑主任太英明了。”向丽梅一直忍着,这时候轮到她表态说出这样一句,让其他几个人都笑出来。 “我们的小丽梅是不是见到帅哥动心了?有想法可跟组织提。”文璐说。 “文姐笑话我呢。” 滕军不等这边说完,对杨东轩说,“这张办公桌就是你的,先熟悉一段时间,具体工作到时候在给你布置吧。” “谢谢主任。”杨东轩说着,等滕军回到自己办公桌去,才小心地坐下去,抬眼看,见向丽梅看着他,在笑。 !! 省城之谋(1) 周五下午,赵丽丽接到电话从妇联出来,艳丽地在街道上穿行,招引不少的回头率。赵丽丽很享受这种感觉,凶前一对骄傲带着夸张的弧度在凶前上下晃动。赵丽丽对此很有研究,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步速和章律,才让自己整体协调起来,路人看到夸张的骄傲晃动又不觉得自己是故意做出的。 她对此很自喜也很自傲,因为有这对肉东西,才让男人们着迷,男人着迷了自己才有机会。这就是自己上天赋予的资本,这样的资本如果没有很好地利用,不是等同于主街道的门面购置了却不做生意?如今想通了,赵丽丽觉得自己所做理所当然。至于杨东轩那不争气的家伙怎么想,才不管他那么多,想跟自己离婚那是想都别想,他还能怎么样? 前几天就说要往省城走一趟,赵丽丽知道雄汉林有想法,不是占财政局局长位子就是要谋求副区长职务,不论哪一条路走通了,在城南区都会更上一层楼。往城南区权力核心又靠近一步,这对自己过一年谋求正科增加较大助力,或者说,弄一个正科是肯定了。 自己谋求这样一个位子确实不难,但他要往前进一步难度就不小,能不能走得通就看这次行动。赵丽丽虽关心雄汉林的仕途,更让她高兴的是雄汉林能够带她去说明心里对她认可存在了。能够见识高层的领导,今后未必不能自己单独接触这些人。不过,这个想法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让雄汉林看出丝毫。 让雄汉林察觉自己有另攀高枝的想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能够让自己从偏远的九曲沟乡调进市区,自然也能将自己打回原形。雄汉林在城南区真有这样的能力。 快走到车边,赵丽丽收敛一些姿态,整个人有较大的变化,给人沉稳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没有信心的男人看都不敢看,但却让有信心的男人产生更多念想。 钻进车里,见座位上有一个包,鼓鼓的。赵丽丽将包拿起来,不是一般的沉。见雄汉林的眼看着包,赵丽丽对他笑了笑,雄汉林斜身过来将手从赵丽丽领口伸进去,捏着。赵丽丽也不担心有人从车前方看到,随他的手在捣乱。打开包,见里面塞着满满的钱,都是没有解开一扎一扎的至少有六七扎。不知道雄汉林是不是要给自己,除了平时给自己买东西之外,赵丽丽从不跟雄汉林要钱。对贪心不足的女人,会让男人厌恶也会让对方警觉,赵丽丽觉得她这两年做得好。 面对这些钱,赵丽丽也是动心,如果有这么多钱,自己也不用对一些人给好脸色而找对方消费签单。雄汉林也知道她很缺钱花,只是从没有提过给她钱。将包链子拉上,放到车头台子。雄汉林的手动起来,赵丽丽想象得出自己那里给捏成什么样子。 “拿两坨放包里,晚上到省城可能要打牌,全部输掉,一张都不要留。” “知道呢。”赵丽丽应着,将钱拿出两扎,放进自己的坤包。 !! 省城之谋2 车没开出市区,雄汉林将车停在路边。从之前的包里又拿出一扎钱,丢给赵丽丽,说,“这点你看着来吧,留不留都随你。”这是给她的了,赵丽丽心里一喜脸上虽笑起来但很收敛,不想让雄汉林看到她贪这点钱。在妇联她不过是副职,五六个人的单位一正一副两主席,一年的办公经费就那么点,手边不可能弄到几个钱花,没有将自己工资填进去就万幸了。 收了钱,有另一台车靠过来。雄汉林下车走过去,赵丽丽不知要不要跟着,这边虽不是城南区但大白天跟雄汉林一起出现给人看到总是不妙。雄汉林走几步见她没有动,招手让她下车。走到那车边,雄汉林弯腰趴在车窗边说话,赵丽丽也凑过去,见车里坐着的人,心里一震。 城南区常务副区长熊锐聪是区里的大人物,赵丽丽自然认得,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很自然地坐在熊锐聪身边。赵丽丽身子稍弯,从熊锐聪的视角很容易看到领口不高露出来的白腻和小部分鼓起。赵丽丽感觉得到常务副区长眼里的炙热,不过,她似乎没有丝毫察觉地向车里的领导招呼。 熊锐聪并不多看,对雄汉林说,“走吧。” “那位不去?”雄汉林说。 “临时有事请,走不开。吩咐我们热情一些,工作做到位就行。”熊锐聪说着,又往赵丽丽领口里瞄一眼,此时,赵丽丽似乎察觉了不对劲,脸红了红,不露声色地站直身子又稍退一步。这个分寸要把握准,才不会让领导心里反感。 熊锐聪和雄汉林在城南区并称“双雄”,“熊”和“雄”虽不是一个字,但两人的关系比较亲密,赵丽丽之前没见过他们的往来,但今天听两人的对话,明白彼此关系非常默契。常务副区长在城南区主抓财政,雄汉林是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工作上本身就有很多交集。只是,他们所说的“那位”是谁?赵丽丽无法接触到这一阶层,而雄汉林平时也少有跟她提这些事。 再上车,两台车很快离开市里往省城去。雄汉林开车,不时伸手来在她凶口或大腿上莫一把,可赵丽丽却凶口有抹不去之前熊锐聪目光留下的热感,凶口那的感觉一直存在,也不知雄汉林得知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将自己送给熊锐聪?这种事也听说过,男人对自己身边的晴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大多都是玩玩,有利益需要送出去自然很正常。 这种事不能深想,彼此之间本身就是因为利益的需要才有这样的关系,赵丽丽也不会为此产生情绪,反而觉得今后会多一些机会。雄汉林不过是正科级,在区里实权不小、办事能力大,但哪有熊锐聪在常委位子上直接可决定位子的人更有权力。 一路上不多说话,赵丽丽在思谋这到省城来谋求的目标,对自己又将有多少改变? 确实有些期待晚上的活动,包包里三扎钱,即使开销两扎,那也够刺激人了。到省城,直接进进酒店。停车后雄汉林让赵丽丽提着车头那包,他自己从车后排拿出另一个黑包。赵丽丽心里一动,原来车上的钱不止这些啊。 熊锐聪那边也下车,雄汉林将手里的包交给熊锐聪手里,几个人直接上酒店房间。 !! 省城之谋3 稍梳洗,出房间去吃饭,晚上约见到人还没有到,得先垫一垫肚子,晚上再夜宵。赵丽丽见熊锐聪的手臂上吊着之前车里的女子,先前下车彼此不介绍,但这时还不介绍显然不对劲,熊锐聪说,“汉林,这位美女是哪一位啊。” “区长。”赵丽丽自然知趣,柔声地叫。 “叫熊哥。”雄汉林说, “熊哥,我是妇联的赵丽丽。”很大方,显出一些风度仪态。雄汉林身子肥硕,平时有种飞扬霸气,可在熊锐聪面前就低调,有些憨气。确实给人一种好白菜给猪吃了的印象,熊锐聪身材要好很多,甚至有种文质气。 “小赵不错,汉林有眼光。”熊锐聪说着将身边的美女腰肢搂一下,“小静,不在城南区。”她没有多说,赵丽丽忙说,“小静姐。”小静或许比赵丽丽还要年轻两岁,但她得表露必要的尊重。 不多交谈,先吃饭垫肚子也不会太随意,一个多小时后吃好了,才跟那边联系。熊锐聪说,“走吧,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开车在省城里走,赵丽丽对省城不熟悉。车走一个多小时,似乎将省城对穿了,她没有方向感。车慢下来,进一家看起来普通的大门。之所以看起来普通,是没有像其他地方有很靓的霓虹灯,门外就两盏章能灯。 进大门后,灯光也不鲜亮,下车后挂着雄汉林的手臂,赵丽丽心里多少有点失望。面前说一座三层搂的低矮所在,就是他们要见识到地方? 除了他们四个,也不见有其他人,赵丽丽心思转向熊锐聪见他的自信似乎越发放在脸上。心里一动,有名堂。 走进光线较暗的短短通道后是一道门,过了门突然绽放绚丽的光彩,赵丽丽一下子惊呆了,门外门里完全是两个天地,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的转变也让人一下子转不过神来,赵丽丽觉得自己的心给给紧紧地摄住,凶口紧得无法呼吸。下意识地将雄汉林的手臂抓紧。雄汉林见她这样,有些得意地在她屁啊股上拍一下,说,“记住先前说的话。” 赵丽丽很快恢复过来,将自己放松了,也觉得自己有一种华丽的蜕变。感觉到之前自己真没有见识,连雄汉林都不如,心里很是屈-辱。放松之后,停凶撑背、将脖子也伸直一些要将自己最靓的样子做出来给这里的人看。 什么才是自己的机会?至少不能给人将自己划到没见识到那个群体,一旦成为别人眼里的灰姑娘,哪还有机会落到自己身上。 到楼上,一个宽大的厅,奢华、大气,里面的人都很有身份。让赵丽丽有些失望的是,似乎没有人注视着她,而里面的女人们穿着打扮都不是她能够相比的。她穿的是在省城买的名牌,即使这样不用靠近那些女人,也敏锐地感觉到相互的差距。心里有些挫伤,赵丽丽眼里空虚起来,跟在雄汉林身边走,脑子昏昏糊糊的。 走进一个包间,包间不小。里面已有几个人,熊锐聪进来后,老远伸出手,笑容灿烂,说,“赵处,不算来迟吧。” !! 省城之谋(4) “老熊跟我客气啊,坐坐坐。”一看这位就是身处在高位的人,那种养尊处优的气度远不是熊锐聪能够比较的。赵丽丽看着面前几个人,记起一句话:刘姥姥进大观园。熊锐聪和雄汉林在城南区确实权高位重,但到省里来跟刘姥姥有什么区别?赵丽丽觉得自己的心里境界再一次提高,反观雄汉林确实不堪入目。 赵丽丽有些受到刺激了,觉得既然看得更远更好,就要从眼下一步步做起。在高层人物面前,注意好自己的分寸,不逾越也不怯场才是最好的表现。或许不会给人看得起,但只要有机会,总的努力。 很注意自己的角色,赵丽丽站在雄汉林身边,低眉敛目,但浑身却放的轻松,将自己的大方与优势隐隐展露出来。看着熊锐聪跟人寒暄,随后雄汉林给介绍给赵处长,至于是什么样的处长没有具体说,能让熊锐聪有这样的态度与表情,还专一到省城来,自然是大人物。 赵处长没有捏拿身份,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但这种待人亲和更彰显出他的身份高一等。里面也是两男两女,有一个叫贾总,是省城的一个大老板。男人们坐下聊天,赵丽丽听着才知道之前熊锐聪和雄汉林两人在市里所说的“那位”应该是平秋市的一位大人物,市长田盛。赵丽丽对熊锐聪和雄汉林等人的理解又加深一层,有市长在背后撑腰,城南区还有谁能够将他们怎么着?雄汉林要提拔会更容易。 心情很复杂,这一次省城之行让赵丽丽看到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跟在雄汉林身边,哪会看到这些脉络? 聊一阵,喝了点酒。雄汉林、熊锐聪轮着给赵处敬酒,赵处也就浅浅地喝一小口,表示意思。雄汉林似乎很得脸面,神情兴奋,推着赵丽丽也去敬一杯。赵丽丽不推却,走到赵处长面前,说,“处长,小妹赵丽丽给您敬酒,祝您万事顺心,步步高升。” “这杯酒得喝,五百年前是一家,多谢你的心意。”赵处长将杯里的酒喝下,赵丽丽又说了一声感谢,却没有多去缠绕。今后如果有机会或许能够让赵处长记住今晚这杯酒,就是自己的机会。 贾总见气氛淡了,提议搞一搞活动。熊锐聪等人自然响应,贾总不仅提议还很积极地将麻将桌弄好,请赵处长上桌。定了风向坐下,四个男人身边各有女人陪着。赵丽丽将精神注意在桌上,因为她也要上桌的,任务是输掉两扎钱。平时也打牌,也打过这种工作牌局,只是省城这边的规则得先弄清楚。 四女子自然要见机说话,弄出一些氛围的,提拔是贾总身边的女子,不是斜着身子往赵处长那边凑,说话荤素不忌。男人们便渐渐放开一些。一个多小时,雄汉林的三扎钱就差不多了,借口手气背换上赵丽丽。桌上的气氛就更热烈一些,赵丽丽没表现出放肆也不在意那些荤话,不由得让人高看一眼。 其他的活动倒是没有,等赵丽丽将两扎钱也输掉了,赵处长提议说散了,第二天还有工作,今后有空再玩。 回到酒店,雄汉林还在兴奋,狠狠地操了赵丽丽后,跟她交底,说赵处长是省办公厅三处的处长,省里重要人物。走通这条路,今后再找机会稳固关系,以后想不升官都难。 !! 调令到手 文璐安排杨东轩看墙上挂的资料,这些资料大体反映这个办公室所做的工作。杨东轩找到事情做,将挂在墙上的材料一本本拿下来,专心地看,看完一丝不苟地挂回去。其他几个人各自在忙,他也不多去注意。下午,快下班时文璐走进来,交给杨东轩一张调令。见文璐到自己办公桌边,杨东轩站起来,说,“文主任。” 文璐和滕军都只是第五办公室的主任与副主任,跟郑超这种整个政府办副主任意义不同,级别也不同。滕军、文璐是副科级,而郑超是正科级。政府办虽说也是正科单位,但却跟一般的正科级别的行局、乡镇等不同,权力大得多,像郑超这些副职大多是正科。杨东轩虽说才到办公室坐不足一天,对这方面有所了解。 在行政体系里,最要吃透的就是权力阶梯的分级,只有弄清楚这些,才会找到自己的位置又能够看清自己将可能谋求到的位子。 很多人就是因为没弄清楚这里面的诀窍,加上没碰上机遇,就会在科员一呆几年甚至一辈子的老科员。 “小杨,这个给你。你是明天去办还是另找时间?有一周的活动时间,也就是说,一周之内办理好都行,但不能超过一周。”文璐交待很清楚,得这么半天也打听过杨东轩的来路,处在这样的位子,她对心里的小伙子也有警惕。警惕不是因为杨东轩可能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而是担心自己没有处理好,让人在背后惦记。 杨东轩到政府办来必然是有后劲很足的大佬的意志,这种意志自然会损害另外一些人的利益,利益相较,谁强谁弱,自己还弄不清,可不能随便有态度。但杨东轩能够在这种中途直接调任过来,背景即使没有探出来,肯定不小。事情交待清楚不会得罪人,看着杨东轩显得帅气而阳光的脸,文璐在想,政府办居然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好生怪异。 “谢谢文主任。”杨东轩说,感觉到向丽梅看着自己,似乎有些过度关注的意思。不过,在文璐面前,杨东轩不会分心给向丽梅示意。杨东轩看着手里的调令,心里激动,有了这张纸,才算真正放心下来,只是在文璐面前不敢表露出来。只有拿到调令才能回教育局人事股去办理调动手续,将自己的人事档案和工资手续都转过来。 “小杨,本来滕军主任和我说了,今天你加入我们队伍,办公室该一起吃一个饭对新同事的欢迎。但郑超主任和滕军主任今天都不在家,就改一天,也跟你解释一下。” “文主任,我新到办公室来,该我拜师在才是。哪一天领导、各位前辈都齐了,我再请大家吧。”杨东轩说,之前文璐不说他也不知政府办这边的规则习惯,又不好直接问,原准备下班前问一声。 “好啊、好啊,谁请客都好,只要有吃的就好。文姐,我看办公室请一次,小师弟也请一次更好。”向丽梅抬头欢声说。 文璐笑了笑,说,“你也不怕吃胖了,到时又抱怨直嚷嚷要减肥。” “谁减肥了。”向丽梅说,飞杨东轩一眼,给桌对面的麻才阳见了,眼里闪出一丝阴狠之色,只是没有人注意他。 !! 不要错过今晚就别想了 强忍住没有将衣兜里的调令拿出来看,下班后拿一些材料回家研读,准备熬一熬夜,尽快将办公室的业务弄熟,工作能够上手。只有工作上真正做出业绩来,才不会给人用另外的眼色相待。今天虽说是第一天,很明显地感觉到麻才阳的冷淡,文璐等领导虽客气,还没有将自己当办公室的人相待。 这不奇怪,在一中几年,见过新来的同事是怎么样过来的。任何一个单位对待新人都是这样子,自己唯有在工作上做出来,在细章上时刻注意,自然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回家途中给方琼和李捷分别打了电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都得到支持,自己也能够安心回去学习。 想尽量章省一些时间,回家不做饭,带了盒饭回家吃。谁想开门却见赵丽丽坐在沙发上,杨东轩一手夹着包另一手提着盒饭。很意外地见到赵丽丽,心里也有些吃惊,是不是她听说了自己的事?自己想尽最大可能地瞒着不让赵丽丽得知,也是有可能的,妇联在区委与区政府不在一处。 赵丽丽见杨东轩两手没空,没有什么表示,之前杨东轩提出离婚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再碰面,即使碰面也不说话跟陌生人还不如。 心里虽一惊,但见赵丽丽冷漠的样子,估计她不知道要不以她那性子哪会忍住不直接问。不看赵丽丽,先到书房将包放下,又将那张调令夹进一本书里,确保不给赵丽丽看到。要是她看到给她死命抢走撕掉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对自己有狠命的打击,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带盒饭回来是准备了两份,自己一份,另一份是赵丽丽的。她虽说经常不回家吃饭,每次不回家事先也不会打电话告知,杨东轩每天都给她留有饭的。虽然赵丽丽很不堪,但只要还没离婚自己真做不出只给自己准备饭这种事。 将带回的盒饭放到茶几上,也不管赵丽丽是不是吃,杨东轩自己狼吞虎咽起来。吃过饭,见赵丽丽并没有吃,估计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也不去收茶几上的饭盒。杨东轩回书房,准备了自己换洗衣服,到浴室去冲洗。做完这些,好安心将书房关了做自己的事。 从浴室出来,更怪异的是见赵丽丽一丝不卦站在浴室外,看着他出来。赵丽丽凶前那两坨似乎更大了,有多久没这样看到那东西杨东轩都记不得了。上次争吵撕破衣,却没见到全貌。要说杨东轩看了这大两坨骄傲都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想到不知是哪一个男人才才放肆地把玩过,心里所有的情绪没了。 只有一股恨意。 就想在赵丽丽脸上来两刮子。 杨东轩冷然地无视赵丽丽的裸啊体,要回自己的书房。赵丽丽却走一步拦在他身前,说,“怎么,现在在外面有女人了看不上?” “让开。”杨东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不想吵架,影响自己的情绪也惊动赵丽丽会让自己捉-奸计划推延。 “我跟你说,想要弄今晚就给你满足。过了今晚想要都不给你……”赵丽丽的语气跟之前明显有不同了,只是,她这话听在杨东轩耳里更不是滋味。 !! 不准走 赵丽丽神态冷然,似乎将自己的一切恩赐与施舍给杨东轩,又像女王对跪在脚下的臣仆。杨东轩虽说一直都让着赵丽丽,不会没有底线地无计较,可见到她这样子也忍无可忍。说,“滚开。” “你凭什么叫我滚?不要以为你是圣人,也不以为你自己很干净?杨东轩,你说你在外面没有女人?还不都是猪狗一般。” “我的事你少管,跟你不相干。”杨东轩冷冷地说,赵丽丽不过是凭借那晚自己不回家推测觉得自己在外面有女人,用不着跟她多说这些无益的。说着要将赵丽丽拨开,要绕过去回自己书房。 “不准走。杨东轩我问你,听说你们一中有老师跟女学生不清不楚,是不是就是你?我听说一中有老师为女学生跟人打架,将人打重伤住院,受到惩处,是你不是你?”赵丽丽说这些话时,一直在盯着杨东轩,想看出一些名堂来。这两天都在省城玩,很开心也很放肆,雄汉林在欢爱中提到儿子雄海给人打伤,凶手就是平秋市一中的教师。并说这个教师不是好人,跟女学生勾勾答搭不清白。赵丽丽听了觉得有些像杨东轩,不过当时雄汉林边说着兴奋地在她身上狂猛放肆,就是为儿子扳回一些本。赵丽丽心里也作怪,觉得天上自有报应,雄汉林这样弄她,而杨东轩很可能无意中将仇报在他儿子身上。 赵丽丽当时不会点穿,回来却想跟杨东轩问个究竟。真是杨东轩,也不会去支招解难,不过是要揭开心里的一个疑惑。 “一中没有这样的。” “你当自己真是好人?狗屁。”赵丽丽说着两手将凶前一对白腻的大凶器捧起来,让两只骄傲相互挤在一处、相互对对撞,碰出惊心动魄的样子,如果在以往肯定会让杨东轩发狂起来。只是,如今杨东轩对赵丽丽完全失望,心冷如铁,看她弄骚不过是多一份恶心。 见杨东轩那样子,赵丽丽有些邪恶,说,“要不要,我跟你说实话,错过今晚,你就是想要也不再给你。”说了往杨东轩身前靠一步,挨着杨东轩。 想一把将赵丽丽推开,却知道她疯劲来了,自己应付不好,她会疯一晚都不得安宁。站着不动,不去招惹疯婆娘。见他不动,赵丽丽腻笑着,手莫到杨东轩。 见他有反应,赵丽丽更得意,故意仰着头对杨东轩笑。 杨东轩弄不清这疯女人今天是受到什么刺激,虽可以一走了之但势必会引发她过激的行为。杨东轩将她的手握注,不让她再动。赵丽丽比劲力不是他对手,不甘心停下来,说,“你不是想要离婚吗?今晚把我侍候开心了,我说不定就签字了呢。” 知道她不怀好意,但她说到离婚,用离婚进行要挟,让杨东轩进退两难。从某种角度上说,平安离婚是他目前最希望见到的事,但赵丽丽的心很难捉莫,如果真按她的意思做,说不定又会有另一种想法冒出来。比如,为了离婚你什么都肯做,那我为什么要让你满意? 两人至少有一年多没有在一起,杨东轩在想不知有多少男人跟她有过亲密,那点兴致始终提不起来。赵丽丽见他还没有行动,脸立即冷了。杨东轩感觉到她的变化十分留意,不让这疯婆娘有机会害自己。 杨东轩站在那里,无法衡量要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赵丽丽似乎沉浸在一种回忆里,杨东轩看不出她真正用意。确实,到省城走这一趟,对赵丽丽说来完全将视野改变了,心气也为之一改,觉得自己跟杨东轩这样一个小人物在一起完全就是一种悲哀。而杨东轩如果真是那个将雄汉林的儿子打伤的人,用不了几天会受到报复,或许用不了几天雄汉林也会得知自己跟杨东轩之间的婚姻关系,会让自己仕途有多少变数?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对杨东轩如此,也会在城南区闹出一些议论,肯定有些人以为自己薄情寡义。 自己跟他之间该怎么了结? 她希望有最后一次疯狂,但真离开杨东轩后,自己不是变成真正的漂萍?这又让她心底发虚。 !! 办手续 文璐交待过,上午不用去上班,但杨东轩还是先赶到办公室,将办公室打扫、擦了办公桌。六张办公桌有一张是郑超留在这边的,平时空着,偶尔会在这里办公。擦桌子也有水平,将灰尘擦掉却不能弄乱桌上的东西。杨东轩教师出身对打扫卫生有心得,将当初做班主任检查学生执勤的心思用上来足够了,时间他也把握好,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做好离开。 得先到一中找石永曦或刘发楠,学校盖章后直接跟这边割断关系了。杨东轩赶过来,学校正在上课,而领导们恰好吃过早点在办公室里坐。 敲石永曦的办公室不开,可能人不在,杨东轩去找刘发楠。刘发楠见杨东轩进办公室,脸色沉一些,将杨东轩弄到乡镇去支教,昨天他跟乡镇学校联系过没见杨东轩到岗,心里就很不对劲,人不到岗位虽然跟学校这边关系不太大,可刘发楠却觉得杨东轩这样的年轻人不该这样没有纪律。 刘发楠看一眼却不说话,杨东轩不计较他的态度,说,“刘校长好。”刘发楠再看一眼,显得有些威严地说,“杨东轩老师,你不到乡镇学校上班,到这里来晃荡成什么样子?” “刘校长,我找领导有事要办,再说,我现在不是老师啊。” “年轻人还是安心工作才有前途。”刘发楠不想多说,教训一句,准备将杨东轩赶走。 “刘校长误会了,我真是过来办事的。”说着将调令放在桌上,手压着,怕刘发楠没看清以为是请假条之类的给扯了那可麻烦了。 “请假不找一中。” “刘校长请看看,这是我的调令,有区组织部的印章。”杨东轩说得慢,让刘发楠听得清。刘发楠果真睁大了眼看着桌上的纸条,面色僵在那里,下意识地说,“调哪里?” “写有呢,区政府办。昨天我已经到上班了。刘校长,今天过来办理手续,不会有问题吧。” “政府……政府办?”刘发楠将那张调令拿起来,显得很沉、很细心,认真辨识着。 “政府办,没有问题请刘校长帮忙用一下公章。”杨东轩语气显得尊敬。 “好,我就办。杨东轩老师,这是好事啊。我觉得应该跟校长报喜……你看……” 刘发楠肯定要跟石永曦联系,确定杨东轩的去向,放走这样一个人,对一中的影响可不小,至少对一中的领导冲击不小。杨东轩笑着说,“刘校长代我向石校长汇报当然好,我也要感谢领导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培养和爱护。” 这个电话不好当着杨东轩打电话,但走开背着打电话也怕。杨东轩到政府办,可是权力部门自己靠近领导不说,杨东轩能够在这样的劣势下,走通调动的路子,还是直接调进政府办得要多硬的关系? 想了想,看着面前挂着笑的杨东轩,刘发楠明白这样的笑肯定不是善意。自己躲开他打电话,也不知这人会怎么记恨自己。 !! 猜疑 到区教育局没有人事股办手续没有什么惊动,之前石永曦已经跟人事股这边通过电话,杨东轩拿着调令给教育局时,办事的副股长神色淡然又带着一些笑,比较热情地将公章用了,还解说了到三楼计财股去办工资关系。 在四楼,没有遇见年旺也没有遇上区局的其他领导。杨东轩见办事麻利,心情很好,拿到手续折回政府办这边,将相关手续都交给文璐。 其实,杨东轩进区局时,年旺就在四楼看着,他之前已经接到电话。杨东轩到四楼时,他穿到四楼另一侧的局长室。这道门平时是不开的,年旺的老爸年连伟主持区局工作后,年旺往这边走就便利了。杨东轩在办手续时,年旺就在局长室跟他老爸年连伟说话,对于杨东轩突然调进政府办按说区局总会得到一些信息的。 年连伟对儿子在外胡闹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不过,对杨东轩的处理是经由纪检室做工作后,区局集体讨论决定所作的处理,如今,结果不是按之前的轨迹走,年连伟也很恼火。这不仅是对区教育局纪检室是一大讽刺也是对他新近主持区局全面工作的一大讽刺。 在儿子面前不好过于表露出来,对于杨东轩背后的情况,他处在这种时期反而不好四处打听,免得得罪背后的那位大佬。背后如果没有强劲的大人物,城南区哪会这样直接调动一个干部?但儿子却有些消息来源,也有一些途径便于探听。一中出这样一个人物,又跟他们有冲突,不探明情由夜里睡觉哪能安稳? “爸,照我说局里不给他办理手续,他还能怎么样?”年旺自然不服气。 “胡说什么,这么大的人也不多想想事。”年连伟对儿子的意气确实不满意,之前帮雄海出气也没什么,如果自己的朋友给人揍得住院都不做一些什么,今后也不会有朋友帮自己。但目前的情形显然不对,这个年轻人不仅跳出教育系统,还直接调进政府办,这样的份量有多重?至少得弄清楚情况才能想对策。 “知道了,我让老二去查查,他人缘广。”年旺说着往外走,不想跟杨东轩碰面。出教育局给朱俊打电话,到医院去聚齐,将这个消息说说,这边行动失利之后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再说,杨东轩到政府办后,会不会反过来找他们难看? 打蛇不死可要防着给反咬一口。 将林斌也叫过来,到医院,朱俊也到了。年旺先说了杨东轩的情况,朱俊脸阴着,对这样一个本来以为会随意捏拿的小人物,突然间完全跳出死局、跳出他们能够把握的状况,确实难以让人接受。 林斌知道得多一些,说,“上周还没有一点迹象,到周末给他通知下乡镇支教,看他的情绪就像要奔赴刑场一样。昨天没有到乡镇学校露面,还以为他故意拖着。刘发楠说,他昨天就在政府办上班了,算起来应该是周六或周七出现变故。” “谁帮他弄的?直接调政府办可不容易,得探听探听。”朱俊咬着牙说。“背后有人又怎么样?我们只要有耐心,总能够抓住他的把柄,到时候看谁还救得了他。” !! 聚餐 杨东轩将办公室里墙上挂着的文件一一浏览过,边看边做笔记的阅读跟一般的浏览效果完全不同,使得他对第五办公室的工作有了较全面的了解,当然,理解还够不上。第五办公室是在郑超副主任的领导下,主要负责城南区文教卫方面的工作,郑超副主任室是负责联系年连成副区长的工作,主要抓城南区文教卫等方面的工作。 政府办工作是对整个城南区,在具体工作上有承上启下的作用。既有上传下达又要将上级工作精神、工作指示进行解读、分化,向下面乡镇、行局进行部署、督查等,另一方面则是将下面的工作进行汇总,综合整理,给领导或上一级部门进行汇报,同时,还有服务工作。办公室里的岗位分工也很明确,主要分两方面,一是服务,二是信息的收集整理、文件精神的解读传递。 虽有心得,杨东轩不会就表现出来,转眼到周五。下午才上班,见文璐到来,站到她办公桌边,文璐见了,说,“小杨,有事?” “文主任,今天周五,下班后我想请所有老师们吃一个饭,要麻烦文主任帮问问滕主任和郑主任有没有空?” “好。”文璐爽利地应下来,从这几天看,这个年轻人还不错,虽说有来历但一点都看不出那种张扬狂劲儿,反而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每天大家来上班见办公室的卫生都弄好了,应该是他做的,很收敛自己。 杨东轩回到自己办公桌坐下,向丽梅便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吃饭?”见向丽梅说话压着声音却又有手势相随,杨东轩觉得好笑,点点头。向丽梅对他竖起大拇指,自然不是为那一顿饭的问题,而是有这样的聚会机会。 向丽梅立即传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熟悉的地方? 杨东轩回写:没有。 向丽梅又写了传来:我帮你定,让餐馆八折,怎么样? 杨东轩将纸条上写了:很感谢。纸条还没传出,麻才阳突然“嗯”地发出一声响,同时盯着杨东轩看,自然是对他和向丽梅两人这样传纸条很不满。杨东轩当即将纸条捏成一团压在手下,向丽梅对他一笑又白了麻才阳一眼,可杨东轩还是没将纸条传给她。 这几天观察,向丽梅是那种完全没有心计的女人,但杨东轩却不相信在行政里的人会有如此单纯的。当真纯真无心机,还不早给人踩死?要么就是背后有人照看着。但城南区却没有重要领导姓向,让杨东轩也觉得看不透。 向丽梅不在意麻才阳的好恶,杨东轩却不能不顾,只有专心看电脑里的文档。 文璐走过来跟杨东轩说,今晚郑超主任有工作无法抽空,但交待有活动只管安排,滕军主任也是这意思,文璐过来是征求杨东轩的意见。杨东轩看着文璐,说,“那要辛苦各位前辈了。” 向丽梅站起来说,“定了?那好,我打电话。” 杨东轩便跟文璐说,“文主任,那晚上就请您光临。” “客气了,都在一个办公室,聚餐也是一次联谊,增强彼此的了解,今后更好在一起工作。” 虽然文璐这样说,杨东轩还是轮着请了麻才阳和向丽梅。 !! 聚餐2 聚餐地点是在“南城风味”,这是办公室比较固定的用餐处,平时都是向丽梅与餐馆联系,每有私人请客,八折优惠也是一种习惯。下班,杨东轩问是不是要叫车,滕军说地方近,走两步就到,没有必要。 餐馆那边早准备好包厢、冷盘也摆好。这段时间城南区比较流行吃全羊火锅,他们进包厢有服务员来问,除了全羊火锅之外还要点那些炒菜。杨东轩虽少有在外吃饭、请客,但先问过请客的细章,当下拿了菜单,先请滕军点一个。滕军将菜单交给文璐,文璐见杨东轩一脸诚恳的样子,当即点了一个清水肚片,杨东轩再请滕军点,滕军点了一个麻辣牛肉。轮到麻才阳,他不肯点,杨东轩又说一遍,才点一个家常豆腐。向丽梅很爽快,要一个叶子菜。 随后是要酒和饮料,自然以滕军和文璐两人意思来决定,滕军说,“白酒先定下总量,允许超出,但不勉强。”办公室里聚餐,不存在拼酒,但规矩要先定下来。麻才阳不会反对,杨东轩才要莫规矩没资格说话。 上了酒水、火锅,杨东轩站起来给滕军等人斟酒,从滕军开始轮着,每一杯都双手递到,说了这是拜师酒,滕军等人也客气两句但却受了,表示今后在工作上会有所照料。对一个新人,他们作为办公室的直接领导者和管理者,自然要做好引导与帮助的工作,才能让办公室里的工作顺利推动。 麻才阳心里有想法,但有滕军和文璐在,而这几天也曾莫过杨东轩的底细没有收获,对杨东轩也谨慎一些。向丽梅则主动将酒端到自己面前,说,“好,我总算有一个师弟了。”大有熬出头的样子。 杨东轩说,“师姐,今后要多帮助提携师弟才是。” 向丽梅笑嘻嘻地应了,麻才阳忍不住看她一眼。杨东轩端起酒,说,“滕主任、文主任,麻前辈、师姐,我是新人一个,之前没接触过这些方面的工作,这几天在办公室里学习更感觉到自己的差距,请各位今后多指教、多帮助,一切就用一杯酒来表达吧。我先喝三杯。”杨东轩说着将杯里酒喝了,又倒两杯喝了。 这份诚意做得很足,滕军先表示了欢迎之意,又对杨东轩这几天的表现褒奖几句,才将酒喝了,杨东轩说了感谢。文璐也是,说了几句,把酒喝下。轮到麻才阳,他没说什么,迟疑一下将杯里的酒喝了。向丽梅麻利地说今后有了师弟,肯定会做好师姐角色。 随后,杨东轩分别敬酒,完成一轮,他也到量了。脸色一直红到脖子,但说话、思维都还清醒。滕军见他喝酒爽快,对他的印象又好一分。 文璐和向丽梅也都喝一些酒,只是不多,脸儿绯红,多出一些娇媚艳色。文璐将外套解了,里面是v字型衫子隐隐露出白啊皙的乳沟。麻才阳几次眼瞟过,急忙跳开,让杨东轩捕捉到这,心里一动。 喝到最后,杨东轩手脚显然有些失控,滕军让向丽梅给大家倒最后一杯,团圆散场。 !! 分工 昨晚喝得有些高了,回到家里睡到中午才起来,弄些吃的,准备在电脑前继续学习政府办的一些文件。前些天留一个心眼,将办公室的存档文件拷进移动盘,即使回家也能够看。正吃着饭,滕军打来电话,杨东轩见是领导的电话,忙说,“主任,有工作?” 政府办的工作虽有规律,但有时常打破规律,包括周末和晚上。只要有任务,不分昼夜都必须要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这一点,杨东轩已经得知了。 “不是急事,你下午如果没什么安排到办公室来一下吧。” “好。”杨东轩回答很干脆,对于领导的吩咐,不论是什么都必定要很爽利地应下来,这是最基本的态度。 昨晚的酒意早散掉,只是头还有一些疼,吃过饭、洗澡,让自己更精神一些。时间还够,回想昨晚请客的一些细章,琢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第五办公室人不多,滕军和文璐不针对自己的话,那就剩下麻才阳一个。麻才阳该有四十岁了吧?这样的年龄在办公室即使是主任科员也没什么前途,等过几年有机会升到副科级到顶了。当然,这种人在平时工作上最容易给自己设障碍陷阱,免得自己后来居上超过他,目前看确实也就他一个对自己的态度最冷漠。 向丽梅很向着自己,是真的亲近自己还是做给麻才阳看的?向丽梅对麻才阳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如果她出于激怒麻才阳这样的目的,自己今后在办公室还真不怎么好做事。 杨东轩不想将人想得太复杂,但有时候又不得不琢磨。 到政府办见有几个办公室门都是开着,估计真有工作要忙了。走进办公室,见滕军在看电脑,说,“滕主任,在忙呢。” “来了,稍等一会。” “主任你先忙。”杨东轩坐到自己办公桌去,也拿出一些文稿出来看,得抓紧时间熟悉一些业务上的事情。 才看几页,滕军说,“小杨,过来跟你说一个事。”杨东轩站起来,倒一杯茶给滕军,自己也坐下。滕军比较满意,说,“小杨,本来你到办公室来,作为新人该多花一点时间来熟悉情况,只是,今年县里要迎接省里‘三评合一’检查,从目前开始要紧资料准备,九月之后,市里要进行初评,时间比较紧迫。你之前是在学校工作,知道‘三评合一’吧。” “主任,以前在一中我只是普通教师。” “‘三评合一’是省里对区县两位一把手在任期间对教育工作的情况、区政府教育工作的情况以及我区职业教育的发展情况进行三方面评估,三方面既有独立性,又相互统一。评定的结果对区县一把手的晋升、评优等实行一票否决制。”滕军解释道,杨东轩也记起所看过的材料里确实有这方面的内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杨,从明天开始,你在办公室里负责教育方面的信息收集整理工作,具体的工作中遇到问题可直接问我,也可问文璐主任和其他人,尽快上手将工作担起来。你是从教育岗位走过来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好。” “滕主任,请放心,我尽最大努力将工作做好,有时候会请教一些很粗浅的问题,还要请滕主任多谅解。”杨东轩笑着说,有具体工作负责,对自己说来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团体。 !! 加班 周一上午,在城南区政府召开迎检工作预备会议,会议以区政府为主,区委书记杨卓林、区长叶幸、常务副区长熊锐聪、主抓文教卫工作的年连成、政府办主任李佳乐、副主任郑超、区教育局主持工作副局长年连伟、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卢俊丰、教育督导主任李槐、教育督导副主任李春长、教育督导办公室主任王芬、教育局普教、职教、成教等相关人员、区财政局、区政府办督导等相关领导、干部几十个人集中开会。 杨东轩作为政府办负责信息工作的干部,也有幸列席会议。第一次见到如此多区里领导齐聚一堂,不免有些好奇,要认一认这些领导和工作人员,以便在今后的工作中便于跟人联系,不至于找错人认错人。杨东轩除了看来的前面的铭牌外,无法认出具体领导,好在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参加会议,向丽梅在他身边不是凑到耳边来跟他说。 文璐坐在向丽梅另一侧,向丽梅凑在杨东轩身边说话,文璐也注意到了,只是看一眼。美女会吸引男人们凑到身边去,帅气的男人同样也会吸引女孩子,向丽梅还没结婚,这样的表现很正常。文璐身边坐着麻才阳,阴阴的,自然是对杨东轩不满,但他的眼却落在文璐的孔丝袜上,文璐察觉后稍为侧身像着向丽梅这边。 杨东轩在辨认领导,动作还不敢大,怕给人注意到留下不好印象。跟向丽梅说一阵,侧脸看文璐,办公室参加会的几个人她是领导,想从她那看出自己有没有不妥当的。却见文璐脸有微微的红晕,不知是不是淡妆。端坐着,身子稍往他这边侧,角度上却跟平时不同,凶前那小西装给撑得鼓,往下看见腿合拢坐着很注意自己的仪态。看着她看匀称的腿,不算长,黑啊孔丝啊袜又是坐姿给人真有点感觉。 忽然觉得文璐的腿动了动,才察觉文璐发现自己在看她的腿,忙转脸看着前面的领导们。心里慌起来,不知文主任会不会误解自己?昨晚自己发现麻才阳偷看文璐的x凶口,心里还很鄙视他,自己此时怎么也这样? 文璐心里也是一惊,等见到杨东轩那慌乱的神态,心里不免有些得瑟。麻才阳这样的老油棍看自己的腿很心烦他,可这个新来的帅哥也这样看自己的腿,说明自己魅力犹在。 突然想起文琴问自己:听说你办公室来了一个帅哥,有没有吃一口?没有想法介绍给我。文琴是叔叔的女儿,虽然成婚了,还野着。她在区政府外开一家打字店,区政府大多数材料都是她店子包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文璐心里却像开了一丝的窗,总感觉到有风在吹。 区委书记和区长仅是会议开始露面表态,强调迎检工作中的纪律和要求,就走了。会议很长,更多是领导讨论、并在讨论中进行决策,直到旁晚才散。叫了几个人的盒饭,回到办公室边吃边讨论,将任务分下来。 杨东轩还无法独立操作,滕军让他协助文璐做资料、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材料,处理各种情况。麻才阳之前的工作是针对医卫行业,如今也要分担一些工作,主要是材料的撰写、也要指导杨东轩写材料。 第一次加班,杨东轩有些激动,攒足了劲。 !! 夜深 听会的时候,杨东轩觉得自己听得很认真,也做了记录,心里也有想法。但回到办公室面对繁多的材料要从何开始,思路一下子僵住了。这样子肯定显在脸上,见麻才阳有讥讽的神采,杨东轩也意识到自己要学习的还多。看文件、听会和自己动手做事,有较大差别,但心里也没有挫伤感,等文璐分配任务。 滕军很快离开,他的工作重点不在办公室而是跟区领导进行大局上的沟通与部署。麻才阳做材料,此时也没有具体的事,准备了一些东西后,到夜里十点便先离开了。杨东轩要将全区在教育方面的投入资料整理出来,不熟悉的地方,则到文璐桌边去问。 一开始虽有激啊情,但工作进展很慢,渐渐地有了一些脉络可循,已经快到午夜。见向丽梅给两人带来夜宵,杨东轩说,“师姐真好,知道我们饿了。”说着将夜宵先摆在文璐桌上,说,“文主任,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放下夜宵,又忙去泡一杯茶端来。 文璐久坐神疲,两手手指交叉,然后向外扩展推送,继而向头鼎用力,舒展一下伸子。那件小西装挂在椅子靠背上,白格子衬衫比较紧身,手向上托举时,凶口衣服受到挤压向外开,杨东轩恰好端茶过来,将那开口一览无余。里面黑色雷丝凶衣紧绷绷的,白白的凶肉见到不多,只是这种春涩露出来很沟引眼。 眼前突然有手掌在晃动,却是向丽梅在做怪。他见到杨东轩那流口水的样子,直接点破,说,“美女不能这样看呢,小师弟,女人是老虎哦。” “瞎说什么。”文璐也有些尴尬,确实不太介意帅哥偷瞄,但给没心没肺的向丽梅点破,那就没意思了。杨东轩不敢说话,忙拿一把烧烤到办公桌那边去吃。 吃过夜宵,向丽梅先走。办公室留下两人,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可杨东轩从向丽梅说那一句后,知道自己偷看给文璐察觉,也不知她会怎么生气,又不好解释道歉。直感觉到办公室里空气都是紧紧的逼人,渐渐地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自己进政府办后,一直都很小心、很努力,一个失神却得罪直接管着自己领导,真是很不值又无法后悔,想跟文璐道歉又担心这事说出口反而更加尴尬。 到下半夜两点多,文璐站起来,还是像之前那样活动一番,或许是她久坐的习惯动作。做完活动,说,“小杨,今晚工作先打住吧,也不是急得出来的。” “是。”杨东轩说。见文璐将电脑关了,文件整理好,才关机。跟在文璐身后往政府外走,不再说话,到大门外,等一会见没有出租车。杨东轩说,“主任,你家远不远?” “不远。” “我送你。”文璐不多说,往前走。跟一段,两人间距不大但彼此之间的冷淡却明显,杨东轩觉得是自己先前错了,这种状态不纠正,今后自己在办公室还怎么呆着? 鼓气勇气,说,“”文主任,我要给你道歉。我错了…… 文璐心里顿时来气,不说话,站着。杨东轩又说一句“我错了”,文璐说,“错在哪里?”说着有些带气地往前走,谁想一脚踩在西瓜皮上,往前一溜,顿时整个人重心偏了摔倒。 !! 留宿 杨东轩也没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文璐身上,想知道她生气状况。她突然摔倒,杨东轩本能地往前伸手将惊吓的文璐给搂住,但文璐摔得快,杨东轩搂住她时快要沾地了,使得杨东轩无法稳住重心,趔趄着往前穿似乎也要摔倒。 文璐回过神来,手死死地搂住杨东轩,想帮他控制住身形。 那一瞬间,两人都在为不摔倒而努力。杨东轩桩功了得,重心虽然失控,但往前冲的过程中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达到了极限,也因为练功的底子起到了作用。密集的步子踏出,虽只往前冲几米远,身体的重心终于控制住而站起来。 惊险之后,感觉有点脱力。文璐依然紧紧搂抱着他,忘记要松手了。杨东轩见领导没有松手,也不敢松手。就这样抱着,突然间两人都意识到如此抱着不妥,文璐“啊”地叫出声,手松开,有些惊惶失措。杨东轩不敢直接放开,一手搂住腰,将她放站好才收开手,说,“主任,没摔着吧。” “谢谢你。” “不用谢。文……文主任,你原谅我了吗。” “哼,邀功是吧。” “不,不是,我是真心道歉。我没有功,都是我的错。” “那当然。” “主任,接受我的道歉吧。不敢了。” “不敢什么?” “……”杨东轩自然不肯说不敢再做什么,“反正是我错了。” “行啦。小杨,向丽梅没心没肺的话,你记在心里干什么……”文璐冷声说,她还没有从先前的惊险里出来,他那有力的手和足音给她的冲击很强。 而两人的搂抱和杨东轩全力止住摔跌时,男人强劲的气息迸发散出,她的感觉到一种迷醉,甚至从没体验过的迷啊醉。杨东轩说话将她从那种迷啊醉里拉出来,既有些羞意又有着不满,对他自然没有好态度。 说着往前走,谁想先站着没有感觉,但开步走感觉到右脚疼痛,立即又站不稳。杨东轩见了窜到她身旁将文璐扶住,只是,手从凶前扶却恰好压在她凶脯上。感觉到所压的地方揉软,明白压住不该压的地方,杨东轩急忙将手抽开。 慌乱地说,“我……主任脚扭伤了?”杨东轩本想道歉,但这种事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不该压住你骄傲这样的话,提到脚伤,将话题转开,想必领导也会体谅情急之下并非有意冒犯。 “扭着了。”文璐的脚踝传来疼感,是摔倒时给拉伤了,提起脚,那里还在钻心地疼。 “我看看。”杨东轩让文璐的手扶在自己的肩头,将她的脚那在手里,莫着那脚踝处问她具体伤的位子。 路灯亮度不太强,文璐穿着黑孔丝啊袜和裙子,裙子不长,脚提起后腿根深处便隐隐露在余光之中。文璐本来没注意,可见到杨东轩扭头偏开便想到原因,心里羞怒交错,手便掐在他肩上。 “主任……” “我脚伤了不能走,你得负责。” “我送你。” “怎么送。” “扶着你走。” “脚疼怎么能走?不会伤上加伤?” “……” “不知道抱着走,便宜你小子。” 回到文璐家,没有其他人。杨东轩用白酒帮她揉脚,偏着头不敢看她的脚,怕看到不该看的地方。文璐见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等他揉好,一脚踹在他腰间,说,“你小心个什么劲……” “主任……” “好了,睡了睡了。” “主任……”杨东轩显然是误解了。 “客厅有沙发,你脑子里都全是什么呢。” !! 借一夜 醒来都不知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也不见文璐,此时,人清醒了指掌间昨晚留下的感觉反而清晰,很肉感。论身材、论感觉,文璐跟方琼相比确实要差那么一丝,但在杨东轩感觉上却又有不可思议的味道。女领导的感觉总是强烈一些、也刺激一些。 不过,醒来不见文璐也不知她是在生气还是原谅了自己,想到房间去叫人又担心吵醒她,但这样一声不说就走,会不会好? 到办公室不见文璐,杨东轩心里还在不安,打扫卫生后,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去继续昨晚的工作。 转眼十天,这段时间文璐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工作上彼此配合也平静,杨东轩见领导不计较那天的事,自然放心不少。专心工作,时间过得快,杨东轩也觉得自己对手上的工作熟悉起来。 方茜等学生早些天知道自己的事情,眼看到中考之期,方茜给他打电话,说等她们考完了,要请他一起到野外去玩一天。杨东轩不知自己是不是挤得出时间,在方茜不准拒绝的要求下,唯有应下。 这天从乡镇回来,见麻才阳不在,向丽梅趴在办公桌上。杨东轩先处理了一些材料,交给文璐,回到办公桌见向丽梅坐直起来,眼有些红,脸有些愁苦。这段时间相处,杨东轩也莫准向丽梅的脾气,不是那种有深沉心计的女子,便多一些亲近感觉。 “师姐,昨晚加班呢。”杨东轩压着声音,不让吵着文璐。 “……”向丽梅不说话,让杨东轩更奇怪,平时她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般,今天不说话了,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有人欺负师姐?” “是啊,你敢不敢帮师姐出气?” “只要帮得上师姐,肯定帮。” “那好,你说话要算数。”向丽梅看着杨东轩似乎突然想到一个绝好主意,精神马上来了,人也活泛起来。 “不说说?”杨东轩心里拿不准是什么事。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向丽梅站起来,哼着歌,对杨东轩说,“记住不准反悔,要不然,哼哼。”便走出去打电话。 到下班时间,杨东轩本来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向丽梅却站到他桌边,说,“走,说好了帮师姐的,决不能言而无信。”说着伸手拉他,没有转圜的余地。文璐还在办公室,向丽梅不在意她看到他们拉扯,杨东轩却不敢,到如今依然怕文璐看他的眼神。 心虚地跟向丽梅到区政府外,向丽梅笑嘻嘻地说,“师弟,你陪我去吃饭,就这样简单。”杨东轩自然不信,向丽梅却不解释,只是说,“不准不去。”说着将杨东轩的手臂抓住挎起来。杨东轩浑身不自在,天热即使穿着衬衫,比较薄,很容易感受到向丽梅的肉=感。她身材只能算一般,但脸型不错,贴得这么近闻着女子的气息,很容易让人遐想,真担心自己某处出现状况给向丽梅察觉,那该怎么办。 “家里让你相对象?” “就你聪明,不愧我师弟。明着跟你说吧,借一晚,不吃亏吧?”向丽梅似乎要凑过贴,将脸贴在他脸上。 这个局怎么才能开解,杨东轩确实想不到办法。向丽梅不肯放过他,只得应着头皮去赴宴。好在饭局上没有长辈,是向丽梅隔房的哥嫂过来跟他们吃饭,杨东轩装老实,向丽梅将所有说话的机会都抢过去,又不断地给她嫂子、哥和杨东轩夹菜,尴尬的饭局总算应付过去。 !! 女老板 麻才阳这段时间也忙,除了一些大材料要他抽空做之外,他自己主抓方面的工作也不少。工作忙对他而言不算太辛苦,政府办多数人都这样忙,只是,才进办公室的杨东轩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领导的重视和信任,让他很不舒服。 杨东轩对他尊重、将一些问题跟他请教,麻才阳从没有拒绝。不可能直接将情绪表露让人察觉,特别是最近发觉文璐和向丽梅对杨东轩的态度都有改变,还不是一般的同事接纳,分明有种亲密的意味,让麻才阳极度不爽。 向丽梅那种心性麻才阳不会在意她的态度,但文璐却不是,她的改变说明对杨东轩认可,如果对郑超等领导稍加推荐,杨东轩很快会比他地位高,这是麻才阳最不能忍的。每次见杨东轩很拘谨地站在文璐办公桌边,他都用余光注意这他们的举动,进而判断文璐的态度。有几次见杨东轩目光不定,随即想到杨东轩站点角度很可能看到文璐凶口的走光,心里更不舒服。 怎么才能让他在领导那留下不好印象?得神不知鬼不觉做下才行,还真不好找。 打印店空间小,几台电脑桌、打印机和复印机将大部分空间都占了,这些机器之间留下的空间更小。店员小眉在忙,杨东轩走进来见只有她一个,说,“小雅呢,疯哪里去了。” 打字店有两个店员,小眉成熟些、温顺些,小雅对客人嘴尖牙利的,说话不饶人,却肯将自己买来的零食塞给杨东轩嘴里去,也会伸手莫进杨东轩的裤兜里去莫他手机或钱包,取一张钱到店子外买东西吃。 小眉转脸看他,笑了笑,“小雅听你这话真会疯了。是打字还是复印?” “复印,三十份。”“你到里面去速印吧,快一些。”打字店里面还有一间,是存放材料和店员休息用的,速印机也放在里间。小眉没站起来,杨东轩以为小雅在里面,走进去。 撩开布帘子,里面的灯光稍弱,杨东轩适应后见不是小雅,而是一个丰满艳美的女人。女人的脸看着有些熟悉,明丽、饱满,目测有一米六以上,在平秋市这样的身高很不错了。凶脯大、腰细、腿长,面对着杨东轩让他看不到她屁股大小。 感觉到面熟又记不起来,杨东轩多看一会,女人突然笑起来,说,“有这样看人家的啊,是不是觉得面熟?这个说法虽然老套,却是不错的借口。”女人像看穿他心里的念头,让杨东轩一惊。 “正准备这样说。”杨东轩不怵,已适应这边说话的习惯,油嘴滑舌也是一种能力。 女人笑得更开心,说,“你不但人长得帅,心也花,难怪小眉和小雅一副痴心的样子,都给你沟引住了。” “你是老板?早听说店里老板是大美女,当真是祸水呢。” “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女人走到他身边,伸手将杨东轩手中的材料拿住,“要印?” 杨东轩故意不放手,让她拿不走。女老板说,“是不是也不学好?有什么想法跟姐说,姐这就满足你。”说着往杨东轩身上挤靠过来。 杨东轩她直接来真的,立即慌乱起来,女子见了笑声更欢。 !! 陷阱 办公室的电脑是彼此联的,也就是说,用上邻居可将彼此电脑里的内容调过去看,编辑。麻才阳早就知道这一点,他自己将有必要隐秘的东西,都用密码锁了。杨东轩那台电脑以前没有锁,麻才阳不知杨东轩用后,会不会锁上。 见杨东轩匆匆拿着底稿离开,肯定是去打字店,这时有一个空隙和机会对他的电脑探查一番。麻才阳装着集中精神地忙自己的事,却在通过上邻居进如杨东那台电脑。翻找他最近所做的材料,稍稍浏览,确知是最近做的,便放心了。当下,将几个下载的岛国小碟片另存到杨东轩电脑的f盘里,这些东西本来没什么,如果向丽梅和文璐看到肯定会对他另有印象,再说,只要领导无意中看到这些存货,都不会有好印象。 这只是一个预设,不可能直接引领导来查看杨东轩电脑,但如果机会好,比如现在,杨东轩去打字店郑超到来,自己完全可将他盘里存的调出来放在桌面隐藏图标中。郑超即使发现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心里肯定会有想法,这就够了。这样杨东轩自己都不会知道,也不会给戳穿,等过了后再删走神不知鬼不觉。 麻才阳心里在笑,但这种机会太小。还有就是要将郑超设法引过来,不着痕迹,难道也不小。怎么才能做到?麻才阳心思一转便想到一个计策。 经过这些天试手,文璐对杨东轩的进步看在眼里。昨天接到妹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得意地将在打字店调细杨东轩的事说出来,又腻声说,“姐,你觉得他到底行不行?”文璐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说在创上行不行。如今,多少男人看着有点样子,但真刀真枪上了创,几下子就没戏了。妹妹是担心他空有一副好皮囊。 文璐笑着喝骂两声,不准妹妹伸手太长,这是她的地盘。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当时他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沉迷,特别是爆发力那么强悍,文璐相信他一定很强。可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大,不会让他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同时,也要观察一番。 麻才阳操作好,抬眼看一下文璐,见她似乎在沉思,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脸上风情万种,不由地看得直了。文璐感觉到麻才阳的注视,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来。 麻才阳也意识到文璐察觉,心里发狠,将怨气撒向杨东轩。决定在他的文稿里做手脚,只要改动一点点关键地方,文稿交到领导手里,肯定会让领导察觉。 杨东轩不是第一次叫材料直接交到郑超手里,这一次,将收集到来的信息整理好、连带两个工作方案一起交给郑超审阅。郑超这段时间对杨东轩这个勤快的年轻人有不错的印象,肯干、能吃苦,嘴巴紧不说是非,而他背后又有大领导,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去为难,更不可能去刁难。 但郑超也不会在杨东轩面前表态、表扬都没有一句。因为李佳乐将他交给自己安排在办公室后,再没有任何后续动作,就像将这个人完全忘记了,让郑超心里也在嘀咕。 杨东轩走后,郑超处理了一些事情,才拿杨东轩交来的材料翻看,主要是核对一些数据。看到一个数据后,郑超脸色变了变,站起来将挂在墙上的文件夹拿下来,翻出另一份文稿,将里面的数据进行核对,郑超的脸顿时变色。 !! 一个电话 麻才阳没想到郑超会这样快过来,杨东轩才离开,他虽有想法却来不及对杨东轩的电脑动手脚。郑超脸色阴沉,麻才阳当下估计自己成功了,心里乐开了花。郑超即使劈头盖脸地狠批杨东轩一顿,他还敢辩驳鼎嘴?倒是希望他鼎嘴才好。 郑超步速很快,滕军、文璐、向丽梅也察觉了,回头看,见郑超的样子不对劲。郑超进办公室见里面的人恰好少杨东轩,一肚子的火没处发,转念将怒气收敛一些。麻才阳见郑超脸色变得平和,心里微微失落。却不料他随即走到杨东轩的电脑前,点开了里面的东西。 办公室其他人都不明所以,文璐虽警觉到但没见到郑超进办公室那一瞬间的脸色,向丽梅心里嗵嗵地跳,预感到不妙但不敢多看。等郑超到杨东轩电脑前操作,她虽瞟两下,却不敢多看。 郑超在电脑里操作一阵,离开了。 过一会,麻才阳想再次到杨东轩电脑页面去看看又怕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显然跟之前不同了,郑超人走了,压力却没有散去。麻才阳能够看到文璐的神情但看不到滕军的表情,文璐没多久接到一个电话出办公室,麻才阳在猜测会不会是郑超将她叫走?假如真是郑超将文璐叫走,肯定是为材料的事,麻才阳心里也有些担心。这种事情可说不好,杨东轩如果辩解一番,事情会更有利。他会为自己辩解吗? 郑超和文璐没有理由相信他,这才是麻才阳心里暗爽的。 杨东轩回办公室文璐还没回来,没有人跟他说郑超到过他电脑那操作过,向丽梅本想给他透露,只是有麻才阳和滕军都在这种事太让领导忌讳,向丽梅平时虽没心没肺的,却也有这分寸。用眼神跟杨东轩招呼,怎奈他的心思都在等你上,让向丽梅干着急。 杨东轩毫不察觉电脑有异常,也不察觉他的文档有问题,自顾埋头在赶。麻才阳装得很像,不看谁,只用耳朵和感觉注意办公室的人。 杨东轩的手机铃声让办公室的人都吓一跳,杨东轩却不觉得不对劲,接听了电话,说两句都将声音压得低,让麻才阳无法听到。只是,看杨东轩急着将电脑直接按电源键关闭,肯定是什么急事。 到区政府外,杨东轩上了摩托车出大门急速疾驰,下午天热,街上人不多,这样急速开车虽然让人惊扰却也安全。 转几条街,杨东轩突然慢下来。摩托车往人行道上放,下车快速地往前跑,没多远,钻进一家卖场,见李捷站在那里。李捷见他到来,对他点点头,杨东轩跟着她往外走。到人行道树荫下,李捷说,“我看到了,还查清楚了房间号。” “进去多久?”杨东轩此时冷静一些。 “给你打电话时我弄清楚房间,当时进去五分钟。” “那好,我给赵家人打电话。”杨东轩说着莫出手机。 “你要先想清楚……”李捷一下抓住杨东轩的手,不让他急着决定。 “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受够赵家的人,这事不知想过多少次。”杨东轩平静地看着李捷,李捷将手放开。 !! 捉奸 给岳母打电话,说赵丽丽突然得急症,气息微弱,奄奄一息,躺在宾馆里,让他们快点过来。说完电话,杨东轩说,“李捷,辛苦你了。先走吧,明天再跟你联系。” “东轩,千万不准冲动,记住,不要伤人。”李捷很不放心,但也知道她不适合出现。 看着李捷离去的背影,杨东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到政府办后,决心在赵丽丽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前将离婚的事情处理好,可赵丽丽却一再相逼不肯好合好散,苦恼之余才跟李捷说到用捉奸的计策。李捷当时劝他好好跟赵丽丽说清楚,不必要做成仇家。杨东轩知道赵丽丽自小受到赵家习气的影响,背后怎么做是另一回事,但脸面上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丢脸的事。 坚持正常地离婚,赵家肯定会将所有过错都赖在自己头上不算,赵丽丽的父母没事会经常闹到政府办来,自己可鼎不住。政府办的领导哪会喜欢下面的人发生这种事,自己还有出头之日? 摇摇头,现在电话都打了,也不可能再退让。这样做将赵家的人嘴巴堵死,至少会清净,至于赵丽丽会怎么做怎么想,也顾不周全。她这样折辱自己就是应该的? 进宾馆有客服拦住,杨东轩早想好理由,说朋友在楼上,大家约好见面的。如今,他在政府办也习惯说话中那种高居在上的意味,客服也不细盘问。 站在三楼走廊,3216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杨东轩没有走过去听,自己所站的位子不引人注意,三楼走廊虽有监控设备但没有开启。没有客人喜欢在监控下进住这里,宾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开启监控。房间门肯定反锁,等赵丽丽父母到后,要怎么样才能将房间门骗开? 与其骗开,还不如一脚踹坏了门,也震慑里面的男人,最好是给吓得废了才好。 赵父赵母急匆匆气吁吁上到三楼来,见杨东轩很淡然地站在楼道上,赵母双目一瞪,说,“你个没良心的,丽丽病倒了你不送医院让她到这里来做什么。丽丽在哪里?” 杨东轩没理,赵母又骂,“呸,丽丽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嫁给你这么个没良心的。这样没良心会穿肠烂肚……”转身走到3216房外,杨东轩手指着房门,赵母当即去开门,却拧不动,退一步看着杨东轩要骂。 杨东轩抬脚往门上一踹,看似不怎么用力,但整扇门哗的一声锐响脱开飞往里面。声音并不很大,但那种破坏性和门板在房间里撞击声却异常恐怖,令人颤里,让人感受到死亡的冷意。 赵母还没回过神,但房间里的尖叫声却让她本能地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顾再骂杨东轩,往里冲。赵父感觉到不对劲,女儿的尖叫声他听的出来,哪是病了的声音? 杨东轩已经离开,也不急着回家去等赵丽丽,更不想看房间里的男人是谁。找一间酒吧,坐着喝酒,一杯又一杯地灌。 深夜,离开酒吧脚步有些虚浮,到大江里泡一阵,酒气减少了,才回家。 赵丽丽坐在客厅并没有睡,神情淡漠地看着杨东轩进来。见杨东轩有些酒气,背后撇着一把刀,犹豫一番,不敢摸出来。 “杨东轩,想不到你这么卑鄙,好,很好。今天我跟你离婚,但你记住,今后只要有机会我都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丽丽那尖锐的嘶喊将积蓄的怨恨表达出来,也将一张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 萝莉凶残 第二天办理了手续,杨东轩不理会赵丽丽那怨毒深恨,显得平静,两人离婚没有任何惊动。办理好手续,解脱后的那种轻松,让他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也进行反思,跟李捷说了结果但真不想跟她碰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不想让李捷也经历。 成了自由之身,杨东轩准备收拾情怀,跟方琼好好说说。两人之间的事,如今没有阻力完全可发展了。方琼、方茜都不会拒绝自己,不过,杨东轩觉得会很顺,也不能过激。 方茜中考后一直没有来电话,李捷见到学生中考成绩后,给杨东轩打电话说之前所带的三个班学生化学成绩全校拿到第一,人评分至少高出其他班三分,这样的成绩即使往年杨东轩也拿不到。李捷说,“杨东轩,你走了,一中损失太大。” 杨东轩不敢将成绩归在自己身上,两人说一会挂了。随即收到十几条短信,都是之前那些学生发来的。有女生直接在短信里说:杨老师,我太爱你了。有的甚至写:杨老师,你就从了老衲吧。杨东轩看了只是苦笑。 方茜和几个女生看到成绩,在学校给他打电话,七嘴八舌吵嚷嚷地只听到一阵吵叫声。分明是抢着在手机跟他说话,嬉闹着,杨东轩也记起之前在学校跟她们交流的一些情景,将她们的名字一个个叫出来,惹得女生们尖叫欢呼。 女生们要杨东轩周末陪她们出去玩,只是在政府办工作没有假不假期,他不敢答应,如今正处在迎检准备最忙碌的时段。方茜威胁说他要不答应,会有几十个给女生跑到政府办去,看他怎么跟领导解释。这一招对方茜这些跳脱的小萝莉说来完全敢干的,疯起来还会怕谁。杨东轩只好投降。 大早方茜和另三个女生冲进家里来,说要将他绑架走。出到街外,见外面果真有十几个女生,八辆摩托,见他们出来一起哄声尖叫。围过来要将杨东轩抛起来,让大街上的人驻足围观。杨东轩忙上了摩托车,当先往前开走免得路人看稀奇。 萝莉们张扬起来不得了,一路尖叫着,又是一队车队,杨东轩在前面压着车速,依然引得很多人都关注。到了野外,女生们更放开些,三五个一起让杨东轩陪她们拍照,拉手的拉手、抱腰的抱腰。虽说才十三四岁的小萝莉,有些发育以及很不差,凶脯前鼓起的小馒头贴着杨东轩背后或搂紧了他的手臂,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弹性与温阮。好在杨东轩跟女生打交道多,虽感受到她们这些,心里却是没有半点龌龊念头。 女生们知道他这样,偏偏似乎有意考验他的自制力,到外面疯一阵后,有女生倡导要杨东轩左抱右拥,更有在他脸上亲吻的。让杨东轩不得不仓皇而逃。 方茜见了,笑嘻嘻地,将杨东轩的那些事都拍下来,存进手机。女生里,唯有方茜没有跟她们一起疯,让杨东轩似乎有些警觉,不知她是不是发觉了点什么? !! 又见秋水怡深 到政府办后几乎都不上,除非用qq传材料、信息。挂qq,偶尔聊聊天,领导也不会干预。萝莉们要求加他做好友,说什么今后有学习上的问题才便于请教,杨东轩也不能拒绝。到办公室才上,“唧唧唧唧”的信息不断,是一些心急的女生昨晚就发来请求加好友的信号。 杨东轩忙将电脑的声音调低,免得影响向丽梅和麻才阳两人工作,又将自己隐身起来。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陪这些凶残的萝莉闹。 没成想,才将这些请求加为好友的信息处理了,就有人发来对话框,杨东轩在隐身没搭理。对方连说了几句话后,不再发信息过来。处理好一份材料,杨东轩休息之际。将之前的对话框点开,看看。看到对方的名字吓一跳,居然是秋水怡深在说话,好在当时没理她。 秋水怡深就是宋韵秋的名,直到宋韵秋进一中借读后,她还不时地用这样qq号跟他联系。但上次宋韵秋在校外给雄海等人围住,雷豹打人、宋韵秋当天转学走之后,一直都不再联系。想必是宋韵秋转学走,给家里禁锢,没了自由。如今,中考成绩出来,或许成绩不差,家里才将她放出来。 对雷豹等人当时打了人后离开,宋韵秋再没有消息,之后杨东轩因为这事给雄海等人找麻烦。杨东轩心里不是没有想法,也不是他甘愿给雷豹背黑锅,只是找不到雷豹而已。后来想,谁会帮他调进政府办来?根本原因或许就是雷豹或宋韵秋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杨东轩不想主动跟宋韵秋联系,这个小魔女惹不得,但她主动说话也想看看她离开后的情况。秋水怡深留言有五句: 你好,很久不见。 很忙吧。(加一个笑脸的表情) 不记得我了吧。 前两天才得知韵秋胡闹太过分,她将之前对话记录都复制存下,我才看到。真对不起,韵秋给你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不少困扰。 再见。 杨东轩将这五句话看了三四遍,前三句和后一句都没有内容,但第四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却不少。杨东轩在想,秋水怡深不是宋韵秋?或者这些留言本来就是宋韵秋在胡闹?当初在跟秋水怡深约-炮之前,秋水怡深之间的聊天很正常,给人的感觉秋水怡深不是宋韵秋那种性子。而宋韵秋后来表现跟之前的秋水怡深反差太大,今天这个秋水怡深是宋韵秋故意这样,还是真换一个人? 杨东轩不敢跟对方联络,主要担心是宋韵秋伪装,看过后忙下线了。 小魔女真惹不起的。 心里虽说琢磨不定,但杨东轩觉得惹不起小魔女,还是谨慎为好。 宋韵秋背后是怎么样的家庭?雷豹虽不知道军职有多高,可那天那天杀伐果决定气概,自然有足够的底气。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改行,进到政府办后对改行的了解更深一些,也在思量这样的问题。谁在帮自己?如果是雷豹,那么他依靠什么样的途径?自己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能不能借这样的途径来达成? !! 路遇暴雨(1) 都有事情不是想就能够弄清楚的,那就索性不想。 从上林镇出来,太阳很毒。中午才过,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车放在院子里虽然没有给太阳直晒,钻进车里那一股热气轰地一下子将人包裹了,很难受。杨东轩忙将车发动,开了冷气,只是,冷气不可能一下子降温。 从另一边车门后视镜看着文璐跟镇上领导握手道别,她那玉葱一般的手伸在半空,给那镇长握着有些不舍的样子,杨东轩心里很不爽。有些后悔那天晚上自己胆子过小,没有试着去将她房间推开,说不定门都没栓。 “三评合一”迎检前一阶段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杨东轩他们并不能轻松下来。工作虽然部署了,但要做的材料、要收集整理的材料不会少,更要往乡镇跑。负责信息的收集与整理,杨东轩无牵无挂,下乡镇也便利。他是政府办的新人,跟下面都没有往来也不认识乡镇的主要领导。一些偏远的乡,杨东轩自己一个人跑,稍近一些、大一些的乡镇,文璐不忙会跟他一起走走。 忙了这段时间,杨东轩见文璐一直都不怎么理睬他,更没有提到两人之间的那点尴尬。脸上虽不是冷冰冰的,但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每一次下乡镇,跟下面的领导文璐态度都好,唯独对他是这样的态度。几次想问,话已经到嘴边杨东轩又咽回去。 怎么说呢,或许领导都是这样心态。 文璐坐进车里,感受到热气和车吹出来的冷气,脸上笑色收敛起来,看着车前方。杨东轩说,“文主任,我们走?”文璐将手里的冰水放到嘴边小小地抿一口,这个动作很性啊感,杨东轩嘴巴不禁也受影响动了动,似乎对空气吻了一下,就如同吻在文璐那性啊感的唇上。怕给文璐看见,忙将车开出院子。 上林镇到市区十几公里,只是路况不怎么好,车跑不出速度。沿途有一小溪流,公路有大半是从溪流边过。从镇里出来,走几里路到溪流边,车里虽有冷风吹着,但文璐之前喝过一些酒身子里酒意让人烦乱,见到哗啦啦的溪流想下车洗一下脸和手脚。要杨东轩将车停下,杨东轩想找背山阴凉又有路下溪流处停,走几分钟都没找到适合的。文璐有些不满,看着他,杨东轩忙偏到路边停了。 文璐下车,杨东轩跟在后面,车里冷气不让断。溪流边空气好,视野不宽,两边的山将都市的喧嚣给挡住。文璐到溪流边,杨东轩担心她酒后万一栽进水中可不妙得很,跟在身后走。 蹲到水边,文璐将外套解下,露出丰啊硕性啊感的身子,杨东轩不敢盯着看却在偷看。文璐见了,说,“敢乱看不怕把你眼给挖出来呢。”杨东轩一缩,见文璐笑得有些得瑟,心里不忿。这些天自觉得很努力工作,进步也大,可领导却越来越冷了。平时不敢表露,在这样的环境下勇气足一些,说,“文主任不会这样狠心的。” 文璐不理,洗着脸和手臂,脸红霞艳媚,手臂白嫩嫩的,只是凶口的角度对着对岸让他看不到。杨东轩走近一些,文璐突然转脸来,冷冷地说,“还没看够?” !! 路遇暴雨(2) 谁想一阵风沿溪流吹过,文璐一惊,重心不稳,一脚往溪流里踏去。踩入水里,心里更慌,怕摔入水里,本能地挣扎,全身肌肉僵化更不协调。眼看着要往溪流里穿行摔倒,杨东轩从后一把将文璐的腰搂住,整个人都给抱离水面。 尖叫一声,文璐意识到自己安全,说,“放下我。” “没事了。” “你是不是故意看着我摔进水里?” “文主任可冤枉人,你不准我看我哪敢看。”天热,文璐脚上穿着皮凉鞋、赤脚,只有裙子给水溅湿一些。只是,杨东轩从后搂抱,走上岸来。两人的接触面不小,手搂在腰间感受也多,腿间那东西不由地硬了,抵在文璐臀后,虽不是臀瓣之间,也有很清晰地感觉。那火惹感觉让文璐心里一荡,险险要哼出声来。 这段时间对这个帅气的手下越来越难自控,在他面前也越显得冷,怕在他面前显露出来而闹出事情。这时候要将他推开又有所不舍,不推开让他察觉也不行,也不能犹豫。文璐为了掩饰,手往后撑将杨东轩推开。 而此时,天忽然暗下来,“嘎——”一声巨响,却是雷声从黑云上直劈下来。文璐飞快地往杨东轩身前扑去,紧紧地、痉挛一般地将他抱住。才几分钟之内,天上已经黑云密布,这一声巨雷声后,轰隆隆的雷响此起彼伏几乎就没间断。文璐怕雷,抱住杨东轩不放,脸色都没了血色。 “我们回车里,要下雨了。”风吹得更大、更猛,云层翻卷。随即有哗哗的雨声从山一面传来,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这边泼洒将至。 “快跑。”杨东轩说,准备拉着文璐到车里躲雨,可文璐给惊雷吓得浑身都没力气。当下,将她横抱起来往公路上跑,两人这样跑没有速度,才跑几步雨就追过来。 暴雨倾盆。 杨东轩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文璐的脸,免得大粒大粒的雨点直接砸在她脸上。即使这样遮着,还没到公路两人身上都淋透了。到公路上,路面浑浊的水已经没到脚踝,密集的雨点打得人生痛。文璐这时反而镇定了,凑在杨东轩耳边说,“放我下来吧。” 虽在雨中,搂抱着这个丰啊腴的女人另有一种感觉,杨东轩真有些不舍。文璐用脸在他脸上蹭了下,反正浑身水淋淋的,即使上到车里也会将车弄湿。而这样密集的雨柱也无法开车,放下文璐,拉着她,偶尔还有雷声,只是没有之前大。 淋湿后,文璐身上的衣衫完全贴在肌肤上,凶前黑色的文凶很显眼。见杨东轩在看着凶前,文璐突然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手背到身后将文凶的扣子弄脱,顺着手臂将文凶弄出来。凶前骄傲很圆很鼓很清晰,虽有衬衫挡着却比裸啊露在外更有吸引力。 杨东轩一下子傻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他也狂热,毫不犹豫地将文璐拉到身前,动作起来。 在公路上、泼瓢大雨里,即使放肆地闹但也不适合。杨东轩抱起文璐往车里去,也不去想会不会将车弄湿。 进到车里,外面的暴雨并不见小,将车门关好,车外的喧嚣都给关住。车里的冷气较强,**的文璐顿时感觉到冷感。杨东轩将她身上的湿衣剥脱,露出晶莹白啊皙的身子。今天变化太突然,两人来不及去想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 谁想在这关键之时,突然有车灯光从前面射进来,随后听到车辆鸣笛声。是有车从前方过来,那车雨中行驶开了灯光,交错要往上林镇走。那车到他们车边时,车鸣声并不停下就走,似乎要停车看他们这车的情况。 见到车灯射进来,虽说是大白天,但这车停在路一侧不会影响到其他车行走,可外面瓢泼大雨反而会让人注意到停着的车。文璐也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将杨东轩推开往座骑下下藏身免得给人看到。真看到可不得了。 杨东轩在短时间里将衬衫穿在身上,外面车鸣声还在响,随即见那车的车窗摇下,杨东轩也摇下车窗。对面车的人大喊,“雨太大,是不是车出问题了?这里地势不高,溪流涨水很快,会淹上来的。” 杨东轩表示了感谢,那车继续往前走。才见路边溪流这时已经是洪水汹涌,水位高涨,看这雨的势头,没有停下的意思。真说不好会淹上来。关了车窗,文璐脸上有些白,两人都给吓得不轻,杨东轩不知该怎么做,看着文璐。 “往前走吧,都怪你。” 杨东轩郁闷之极,不知道今天这遭遇会不会在心中产生阴影。 !! 雄海出院 雄海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凶口的肋骨长合了,只要不再给撞着,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年旺、朱俊、林斌和手下都到医院接他出院。上车后,直接往香港街的大地娱乐城,在那里,朱俊等人包了一个大包间。在包间门口,大热天却摆了一盆熊熊旺火。朱俊走在前,对雄海说,“老三,从火盆上跨过,消去霉气。” “老子大难不死,我所受的都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那个人现在怎么样?老子明天就去收拾他,整不死这***我不姓雄。”雄海嚷嚷着,看着年旺。虽然知道杨东轩已经离开了教育系统进了政府办,年旺已经无法奈何得了他,雄海还是想知道最近那个人的情况,想来年旺也会留意这些。 年旺没有直接说,往包间里走。朱俊说,“今天是一醉方休,老三,你听我的。那些事情我们慢慢商量。” “商量个屁。二哥,他在哪里,老子找他单挑,只求二哥、老四帮我压阵。” “心急了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三你这样子,还说什么报仇?”朱俊说,虽说在城南区他们几大恶人横行无忌,那只是对下层人们无忌,对一些有权势的人哪会无忌?他们有一些混子跟在身边,人脉、气场都很强,那是没有碰到真正有权势的大人物。而他们身后的人也能够掌控城南区、在市里、省里又有深厚的根子,但要是对上更强的、背景更深的人,却丝毫讨不了好。 雄海在医院听说了外面的一些事情,对杨东轩这个人有所知,总觉得他不过是一个老师而已。只要留他一命,即使到政府办里又怎么样? 包间里准备很充分,茶几上倒着香槟,站着七八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见这些人到了,女人们一起给雄海道好,有两个女人给他递来酒杯。雄海见这般安排,也不多再纠缠报仇的话题。在医院住这么久,最烦闷的就是没有女人,要不是家里压着,他早就出来了。 见女人递酒给他,接了,在女人屁啊股上捏一把,女人扭摆着腰臀往他怀里蹭。雄海自然开心,拉着女人往小间里走。女人说,“大哥,先喝一杯酒。” 雄海等不及了,将杯子的酒往口里倒不再顾及什么,拉着那女人往里间去。朱俊等人知道他这德行,像没看到似的。包间里欢声笑语,闹成一片。 朱俊对叫来的女人兴致不大,在外面有的是良家女人可弄,作为派出所副所长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这些女人。年旺也不缺女人,逢场作戏还是经常为之,今天却觉得有些事情要商量,心里有事对身边献殷勤的女人不太理会。 雄海几分钟就出来了,那个女人没跟在身边,朱俊和年旺他们不提这事。雄海自己也不觉得丢人,一副满足的样子到茶几前坐了。说,“二哥、老四,感谢你们。” “看看,这说什么话。”朱俊说。 “要说的,这段时间你们陪着我才不会发疯,要不哪能度过这么长的寂寞?”雄海说,“我想过了,接下去报仇的事慢慢来,先找几个人揍他丫的一顿。” “老三,别冲动。”朱俊说。 “二哥,这个不用劝我,我这口气都不出还怎么走出门?”雄海也不完全是莽撞的性子,但要说这口气就这样忍下确实不是他的性子。“有没有什么身手好一点的?” “到城东找,那边有人,多花点钱而已。” “钱我去准备。” “今晚先吃好喝好玩好。” “好。这样才开心,痛快,妈的。”雄海说,仿佛看到杨东轩已经倒霉。 回到办公室继续忙,收集资料、整理材料、汇报、加班,杨东轩的日子似乎有些单调,只是这几天他很郁闷。那天从上林镇回来途中要不是有一车经过打搅,自己的顶头上司兼熟啊妇人啊妻就给他车啊震了,但那天回来的路上,文璐再没有表露出丝毫。之后,也没有任何动向,似乎那天就是一个梦。 梦醒后从脑子里消失了。 杨东轩不甘心,只是文璐不给他一点机会,脸上总是冷冷的。面对这样情况,杨东轩心里想,那天幸好回来还可找方琼将那未竟的事业继续,要不然给憋坏了,找文璐负责她肯定不会承认。 见滕军带着向丽梅出去办事,麻才阳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朋友要办一件事也先走了。杨东轩急忙将工作处理差不多,打印出来,拿着到文璐办公桌边,说,“主任,帮看看过硬了没有。” 文璐自然听得出这话的另一层含义,理都不理,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虽有一些想法,但真要自己走出这一步也是不容易。何况,领导们对这个人态度不定,自己沾着他今后还能不帮他?但领导真排斥他了,自己有心帮忙也帮不上。上次郑超直接责问,自己虽给领导解释,但他在电脑里收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无法解释。 男人们喜好那些东西也没什么,问题是要藏好,别让领导看见。 见文璐不理自己,反正办公室这时没有人,杨东轩自然也不怕。又说,“主任,你饿不饿?快中午了,我是一直都饿,中午给个机会请你吃饭?”杨东轩的意思也不完全要将文璐怎么样,主要是想缓和彼此之间这种冷漠,对他的发展才有利。女人对男人一般就两种态度,要么看成好人尽力帮,要么看成坏人找机会踩。赵丽丽和李捷就是最好的例子,文璐之前不也是这样? 见杨东轩还再说,文璐当下拿起杨东轩带过来的文稿往他头上摔,杨东轩见她这样,不敢再乱说,“主任,总得给一句话,是不是?” “你要什么话?你说。”文璐也烦,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那时候在野外,又是难得遇上的大雨,给他抱着跑上公路,不免心思摇动。自己之后一改神态,不假辞色,可能也让他心里不安了。 “……”杨东轩确实不知要怎么说才好,总不能将那天的事说出来,至少这时氛围不对。 文璐见他有些退缩,从办公桌里翻出一份文件,说,“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做的吧。”杨东轩拿出来看,确实是他做的,心里惊疑,说,“是啊,当时不是给主任审过了?有问题?” “你自己看吧。” 文璐说后坐下,不理杨东轩。他便将文稿翻开看,没觉得有什么错。再看一遍,才发现数据不对,说,“不可能,这些数据当时已经核对过的。” “你说,是我改你数据还是郑超主任改你数据?”文璐说后本不想理他,忍不住又说,“你开始做材料,偶尔出错领导也不会批评你,可你在电脑里都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让领导怎么看?” 杨东轩茫然地看着文璐,才发觉问题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杨东轩回到自己电脑去找,先看之前存档的材料,见数据上没有出错。再找电脑里也不见存有什么所谓乱七八糟的,心里更是郁闷,文璐之前跟自己有这样的接触,自然不会用这些借口来回避自己。材料是到打字店抽取出来的,那边说不定还会有存底。 没有给文璐解释,到打字店去,见店里两个小妹子都不在。接近中午了,她们或许出去逛街买吃的。杨东轩点开小雅那台电脑,查找存底。这里的资料非常多,存底也没有排序,有些不重要的东西可能当时就删了。杨东轩找一会没见,准备打电话问小雅,却见老板娘进来了。 “帅哥一个人在啊,两个小美女呢?”老板娘笑着说。“有需要我将她们叫回来,要一个还是两个?” 杨东轩没有心思说笑,“找一份存底,不知在不在。” “我来帮你看看。”文琴走到杨东轩身边,侧身站着,低吓身子看屏幕,凶口便张开起来。杨东轩坐着,她这样挤压过来转脸就看到凶口里的坟起和白啊皙春涩。杨东轩也没心思闹,说了文件名,文琴在键盘上打字,之后搜索。搜索要一点时间,文琴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泄露春咣,看着杨东轩帅气的脸,说,“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姐说,姐还能不答应你?” 见杨东轩一直在看着搜索结果,又说,“怎么回事?出状况了?” “没呢,找一个数据。”杨东轩也不想将情况让文琴得知。 随后,将存底文件找到。杨东轩看文件里的存底数据却是正确的,心想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了。回到办公室见文璐已经不在里面,也不打电话进行解释。 下午文璐并没出现,向丽梅、麻才阳和滕军都在。杨东轩一直在想,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自己存底的文件数据不错,但给在郑超的文本则是错的,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想不通这个事,也没心思做事。向丽梅看出杨东轩的不安,用眼神给他打暗号,不久她出办公室用手机给杨东轩发短信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杨东轩没有直接说,心想,向丽梅肯定不会对自己动这样的手脚,办公室里问题最大的就是麻才阳,其次是滕军。滕军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大,回想当天做这份材料时,滕军似乎不在办公室里。 下班后约向丽梅一起吃饭,进到包间,向丽梅迫不及待地说,“怎么了?给领导批了?”杨东轩便将自己的事说出来,分明没有出错的数据,怎么打印出来会是另一个数据来?“我到打字店将当天的存底调出来看,数据分明没错,怎么会这样?” “那是什么样的数据?”向丽梅说。 “打印出来的文稿数据是半月前的统计数据,其他的差别不大。我也对比了前后两份稿子,并不是当天打印时调错了存底。我记得打印后还专门核对一遍,没有错才回办公室的。” “你没有直接交给郑主任吧。” “哪会,得先让文主任审核。” “你中招了,师弟,恭喜啊。” “还说恭喜,都给害死了。” “说明有人妒忌也就说明有发展潜力,对不对?” “你是说有人将为的文稿调换了?” “那你觉得呢?是打印出来的字自己变了?”字当然不会变,结果很明显。“今后多注意,领导也不会为一次疏忽就弄成坏印象。” “已经成坏印象了,领导在我电脑里还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我却找不到……” “这事真不好解释了,谁让你们男人都喜欢那些东西……”向丽梅嘻嘻地笑,脸红着,有点羞。 !! 大佬要来 最初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工作,慢慢熟悉之后,杨东轩的压力渐渐舒缓,心思主要放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也与领导关系交好一些。平时宁可多做一些工作、杂务,以为办公室人本来就没有几个,没有必要太多防范,即使感觉到麻才阳对自己的不满,也没有多少敌意。 但那天得知交给郑超主任的材料数据给人改动,心里多了一些想法,让杨东轩成熟一分。 有人就有江湖。这句话在小说里常见到,实际的人际关系还真是这样。 在办公室杨东轩没有变,做事、说话、待人都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心里多一份谨慎,还将这份谨慎藏起来,想找机会将麻才阳的小手段给破了。 当然,得慢慢等机会。 市里突然来通知,省里一位大领导要到平秋市来看教育投入情况,具体行程安排未定,到底往哪里走、怎么看,都要等省里具体的通知。城南区两位主要领导杨卓林和叶幸从市里回来,当即召开紧急会议。迎检工作虽说进行了将近两个月,准备得怎么样,党政两位一把手也只是听汇报,具体情况不会去多问。省里那位大佬心血来潮要下来转一转,要看看各地的教育投入实际情况,有什么用意下面的人也不能乱猜。 省里大佬来走一遭,对接下来的迎检工作肯定有更好的促进作用,但也会给这些做具体工作的人带来极大的压力,增添很多工作。作为上面领导,他们只要看结果不会在意付出的。 心里即使有非议,所有的人当着领导面前都不敢有丝毫表露。杨东轩等人得知省领导下来,到城南区的可能性较大,也紧张起来。这边的准备工作本来安排得就紧,但省里领导下来,就必须进行突击,将一些工作提前做出来。有些则要推后,导致的错乱和浪费该怎么算,没有谁来计较。 这一次紧急会牵涉面不算大,教育局、政府办、乡镇一把手却都通知到了,另外,区财政局这边的领导也到来。杨东轩第一次见到财政局常务副局长雄汉林,雄汉林如今是正科级的领导,在财政局这种完全优势的行局里,即使是副局长比起其他绝大多数的局的一把手有更大的权力。 杨东轩看着雄汉林的侧面,感觉到有些眼熟,随即想,区财政局抓常务工作的副局长也会在电视新闻上偶尔露面吧。文璐、滕军、向丽梅和麻才阳都过来参加会议,省里大佬下来看可能会将十月底进行的省检验收结论提前,容不得市里和区里不重视。 杨卓林将会议精神传达到位,叶幸则强调具体该怎么做,哪些方面有大问题,也要下面的人报上来。年连成作为抓这方面工作的副区长,将迎检的情况当即汇报,郑超也发言。杨东轩作为这次迎检信息方面工作的干部,听着领导们的讨论,跟自己对全区工作的情况进行核对,又跟省里、市里的要求进行核对,之间的差距还不小。 具体的差距,关键是在对教育的投入上。如今,城南区对教育的投入,大多集中在市里。乡镇、村级学校的投入非常少,这也是实际情况决定的。 乡镇相对要好一些,特别是村小的建设,让决策者们也很尴尬。 村里人外出打工占一半以上,他们的子女有一部分离开村子跟随到打工地,在那边就读。不少村子有十几个小学生,还分为三到四个年级。教师的配置、校舍的修建都面临着一些实际困难。 近两年虽说建立寄宿制小学,将邻近的自然村适龄儿童都集中到某一村就读入学,初看起来是可行的对策,也进行了规划、建设和布局,但实际上,寄宿制学校对小学生说来,情况并不好。 父母、或爷爷奶奶哪放心将七到九岁的小孩子交送到学校寄宿?学生本身没有自理能力,辍学比例真不小。 学校建设、学生入学、厌学等等与社会大环境紧密关系在一起,不是哪一地方那个解决的问题。 会场里一边记录,特别对一些数据的强记,杨东轩经过上次陷害事件后,对数据更敏敢。听着汇报,也是的自己对面临的工作有更好地理解与把握。 腿突然有笔刺了一下,知道是向丽梅在提醒自己什么,转头看,见麻才阳端坐着头稍往下,却是在睡觉了。对向丽梅笑笑,她回一个鬼脸。向丽梅也在上次的事件中,体会到一些什么,跟杨东轩之间的默契更隐秘一些,也是想要等机会将麻才阳的小动作抓住。 文璐和滕军很认真,办公室这边有具体的事情要做,怎么布置、推动、督查,最先要对区里的意图理解透才行。 开完会,一起回办公室,郑超也过来。这次迎检,本来就是这边办公室与教育局督导室为主要督查单位,省里大佬突然来巡查,必要的调整工作也就由这边来做。 郑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等大家做好准备后,说,“今天的会大家都到听了,也知道我们面临的工作。这一次,如果能够让省里巡视组满意或比较满意,到十月份的验收检查压力就轻了,反之,我们今年的努力会成为泡影。重要意义这类话我在这里不重复,下面将工作简单分配一下。 第一、滕军主任和麻才阳负责所有准备的材料,滕军将资料、数据要核准无误,三天时间,需要人帮忙到教育局那边或政府办其他办公室抽调都行; 第二、文璐主任辛苦一些,往下面乡镇跑一跑,不能有工作漏洞出现。向丽梅随时跟教育局那边联络,他们也会到这边来,对行程安排、后勤准备,要做到一丝不错。 杨东轩的工作不变,将区里的信息做好,省市要了解我们的工作进展、工作的努力与付出,这是展示我们的重要平台,另外,领导下乡那天你跟滕军主任一起,听滕军主任调遣。” 杨东轩见自己工作安排没有因情况而变,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具体到那一天的安排,跟在滕军主任身边,实际上就是帮滕军打杂跑腿。不过,这也无所谓。郑超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印象一下子也不能扭转过来,只有慢慢在工作上有了表现后,才会扭转。 心里想着,不免对麻才阳的恨意又加了一分。 政府办工作人员要想表现自己,只有在这些大检查中出彩,如果工作定性不变,做得好那是应该、有失误那是能力问题。 会后,向丽梅找机会跟杨东轩说,像他这样才进来的新人,领导对他已经不错了。虽然向丽梅没有说细说透,但杨东轩也理解体制里的一些规则,心里平衡多了。这一次能够跟在领导身边见识一番,说不定等下次验收迎检自己可担任一些方面的工作。 大家都忙,杨东轩也不例外,将所有资料里的数据都一一验证校对,不让再有丝毫误差。同时,这两天也听说了省里这位大佬的一些事迹,让城南区这边的准备工作更谨慎细致。 要下来的这位大佬是全国人大代表、省政府政策研究室高级顾问,更重要的是他虽已经过了六十五岁的坎、不可能再往上升,却传闻有可能给国务园调用到京城去,作为国家级的锦囊人物。这个的影响力就大了,省里主要领导都很尊重他。另外,除了他自身的这些,省里一位才升任的副省长就是他亲地地,而他的儿子一个在外省已经是正厅级的市长,另一个在省政法战线是一级警督、省公安厅副厅长。 这位大佬名叫周瑾瑜,牛逼之极,。这些秘闻自然是区里的领导要大家在做准备工作时,提起一万个心来,带着很严重的警示之意。周瑾瑜虽然没有到过平秋市,但之前在其他市的事迹也有传闻。对工作要求非常严、不近人情,据说因为工作上没有让他满意,撸下的官员不下两位数,是非常罕有的。杨东轩有时候就想,这些在高层上的人,对基层没什么了解,总是用理论体系来比照实际工作,如果真让他们到实际工作岗位上试一试,还有几个能够说出那些颐指气使的话来? 领导对材料的要求非常严格,不想在这方面给周瑾瑜任何负面印象。如果周瑾瑜这一关过了,一个月后的省里验收自然没有问题,否则,所有的差距与问题要在短短一个月里弥补,是不可想象的事。 麻才阳这几天也忙,几个大材料要他做,虽说这些材料都是有套路和框架的,但也要过细做出来。头昏脑胀的,麻才阳见杨东轩这次似乎不忙,心里不平衡。转念想,他做这么多工作那是领导对他的认可,不过,也知道自己做得再多也难有出头之日,这一切都是为人做嫁衣。 心里更是愤恨。 将材料审查一遍,觉得应该过关。却不急着交给领导,将文件锁上加了密码,电脑都不关便出办公室去。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加班时吃饭问题本来是向丽梅安排的,但她下班前就先离开,自然指望不上。 有时候想,自己落到这地步其实很冤枉,政府办有几个在写材料上有他这般大气而出彩?不说在城南区,就在整个平秋市,自己都是鼎尖的。只不过,只要自己还在城南区,确实不会有出头之日。三年前,本来自己是有机会升副科的,只不过那次喝酒醉了,将年连成给得罪了。如今三年过去,年连成从没提过这事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没有起色,麻才阳哪不明白根子所在? 正要下楼,见一个人往上,见到麻才阳有站了,说,“麻老哥?真是你啊。”麻才阳看了看,觉得并不熟悉,脸上带着笑,说,“找我?” “特意来找老哥的,走走走,一起吃饭吧。赏个脸。我叫雄海,我兄弟年旺在那边订餐了。走吧。” 麻才阳随即想到面前的人是谁,雄海,雄汉林的儿子,年旺,年连伟的儿子,年连成的侄儿。这些人在城南区名声显赫,找自己有什么事? 进包厢见到年旺等人,这些人对麻才阳一个劲地夸,说他才干出众。喝酒之后,年旺拍着凶脯保证会给叔叔推荐麻才阳,至少在明年春解决他的副科问题。麻才阳不知他们的用意,哪敢乱答应。 感情拉拢得差不多,雄海才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想要麻才阳在办公室那边多找机会让杨东轩栽跟头。 麻才阳得知是这事情,心里放心下来,对雄海的遭遇愤愤不平,表示为了义气,一定找机会让雄海出气。 心里有自己的计较。 !! 睡不着 每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省里和市里的领导终究是到来了。 接待上安排在城南区最高星级的酒店——四星级酒店天华大厦,杨东轩作为工作人员之一要跟着下乡,自然要过来,得先见一见领导们。总不能等做工作时,连领导都不认识也会坏事。 提前半小时在酒店等,见车到来杨东轩有些期待,传闻凶神恶煞一般的省里大佬会是怎么样子?不敢往前凑,站在领导们身后,等周瑾瑜下车时,杨东轩眼睛却花了。眼前这人有些面熟,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穿着也一般。完全没有传的那种官势威压,但下车后看了一眼酒店,随即转身不跟市里的领导走,而是往外走。 领导们见了,也不敢问,急忙跟在后面。弄不清周瑾瑜是要到街上去转转,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跟在后面走,杨东轩作为工作人员自然要考虑到领导往外走的可能种种,才能够将准备工作做好。急追往前,杨东轩突然想起来,当初在省城大三时有一个学期不就是这位上党史公共课?每当有同学提问,涉及到社会现实的种种腐败问题时,他也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大家觉得很对胃口又有些搞笑。 不过,当时只知道他叫周教授,却不知他还有这等显耀的身份。 想到自己曾是省里大佬的弟子,杨东轩不禁在心里一热,可转念想,当初在公共课里将近两百人的学生中,周教授可记住一两人?至少不会记住自己。真有机会跟他说句话,叙师生情谊只怕让人笑话而已。当即收住那份心,听领导们传言周瑾瑜的事迹,以他的性情风格,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提携。 周瑾瑜一直往前走,天华大厦接待领导下车处比较隐秘的,但周瑾瑜仿佛很熟悉,直接绕着拐着就出到大门外。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身边有两人是从省里跟着出来的,一位是省政府督查室的领导,另一位则是跟在周瑾瑜身边的工作人员,相当于秘书性质的干部。市里随同而来的领导见这情况,也觉得不对劲,便跑到周瑾瑜身边问情况。周瑾瑜不说话,市里领导便请省里的位督导去探问。 周瑾瑜才说了一句:这种酒店他住着睡不着。 市里和县里的领导明白了,只是,要安排什么样档次的住处却犯难了。省市领导都不好做主,只得跟在周瑾瑜身后走。城南区杨卓林、叶幸、年连成等领导脸上很不好看,杨东轩等下面的工作人员也感觉到情况不对,只是,确切的消息却不会让他们得知。领导也不会说穿,而他们更不会莽撞去问。 周瑾瑜沿街到自顾走着,跟来的两台车在旁边开着,他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好在天华大厦就在主街不远处,出来后,走过几条街,到一家不显眼的宾馆一头钻进去。 杨东轩对城南区这边的宾馆的了解,完全是因为跟方琼之间的约会,要开防欢娱。对宾馆的档次也熟悉,周瑾瑜进这家宾馆他没到过,但这种宾馆的双标间一晚费用在八十到一百元之间,而四星级酒店的标间至少是四倍。 看着周瑾瑜进宾馆、要房间,领导们知道这次的事情难搞了,工作人员更是小心翼翼,怕领导没地方撒气将晦气撒在自己身上。 市里没辙,城南区更没有办法。 将省里来的张督导、市里两位陪同领导都安排在宾馆里住,晚餐该怎么安排,郑超本来负责这摊子事,此时也不知要如何定下来。硬着头皮找市里领导问,市里领导也没有明确回应。但工作还得做,张督导去敲周瑾瑜的房间,老头在房间里洗漱过后,笑呵呵地说到街边摊子,特别是火车站不远的街边摊最有风味特色,到平秋市不尝一尝太可惜。 张督导此时明白周瑾瑜的心思,到平秋市来是借着“三评合一”的名目,实际上是要督促下面对教育投入到位。至于接待方面,根本不要下面的人费心。出来跟市里和城南区这边进行沟通,餐宿问题不用城南区这边张罗,只要明天有工作人员随同下乡去转就可以了。 这种情况之前都没听说过,城南区这边措手不及,对之前的准备其实有很多都是按自己的思路来做的。周瑾瑜下来后根本不按照基本规则来出牌,市里表示无能为力城南区这边只有按张督导说的去布置。 连夜开会,对之前的行程进行安排。周瑾瑜即使没到过城南区,区里也才估测明天下去看硬件建设不会听从区里的安排。到如今,要怎么做表面的工作都无从做起,只有听之任之。区里安排好人随同、协调,也给下面乡镇和学校先通知,让各乡镇及学校都进行准备。所谓准备就是将环境打扫好、上班到位、乡镇领导对辖区情况熟悉,学校领导和教师对教案、学生作业等常规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任何疏漏。 区里开过会,杨东轩等人回到办公室,郑超过来,强调这两天的工作纪律。大家都知道目前的形势对城南区非常被动,说不定会有人给从位置上拿下。周瑾瑜到底打什么主意真不好说,或许,他从省里下来本身是有针对性的。 “滕军主任、杨东轩,你们明天的任务不变,只是任务更重了。文璐主任留在家,联络各方面工作,要记住,手机畅通、电池都充好电。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这两天出任何问题都不能处在我们身上。”郑超警示很直白,也说明情况很不妙。 第二天大早到宾馆,宾馆有一个小院子,不大,绿化却好。杨东轩准备进宾馆看看状况,却见院子的亭子里有人在练太极拳。随即见这个人就是周瑾瑜,当下站在那里看,见周瑾瑜练拳没什么力道,主要是引导身体血气流转。拳法练得很精妙,心里那种太极的韵味是理解得圆润透彻。 杨东轩接触太极拳是在大学时跟体育老师学过,当初有练拳的基础打底,对太极的接受和练习不是一般学生所比拟的。后来没有专一练习,但眼力却到了。 看一会,没有惊动周瑾瑜,自己虽没摆出架势但神随周瑾瑜的手脚、姿势而动感觉着太极的韵味,也是一种享受。 二十四简化太极拳不用多长时间就练完,收敛气息,周瑾瑜能够感觉得到站在不远处的杨东轩,只是看他一眼,继续下一套路的练习。等周瑾瑜练完,杨东轩才见郑超、滕军等领导都站在自己身边,才觉得自己看拳看得入迷了。 郑超先鼓掌,杨东轩等人也跟着鼓掌,周瑾瑜神色不变,这种场景或许见多了,不理睬,只是看了杨东轩一眼,折身回宾馆去。 一众人跟在后面。 吃过早点,天下起雨来,郑超等还不能确知行程,在周瑾瑜面前听下一步行动。周瑾瑜似乎不忙,闲庭静气地吃着早点,张督导陪在身边,见郑超进来,说,“郑主任,不急,坐下来一起吃吧。周老对平秋市熟悉,不会是第一次过来了。”周瑾瑜不否认也不承认,郑超听张督导这样说,心里一惊。说不定周瑾瑜对城南区这边的情况早有掌握,现在不过是来揭开盖子。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也不好直接跟区领导汇报。 杨东轩等人在外面等,人和车,城南区如今如同绷紧的弦,就等周瑾瑜在这弦上拨出什么样的力度。 等有了动静,杨东轩、滕军等人都注意力集中起来,在宾馆外等着的人没几个,但外面还有教育局的一档子人。走到外面,周瑾瑜上车,才跟郑超说目的地。郑超只是让其他人上车在后面跟着,没有交代往哪里走,或许是周瑾瑜已经有意不让消息外传,下面有所准备和掩饰。 从城南区往下面乡镇走有三条路,三大方向。出市区往前,杨东轩已经判断出来是往雄龙镇方向走,这个方向可通达一镇三乡,具体的目标还不知。滕军已经将去向打电话跟文璐说了,有文璐在办公室里联络部署。这时候,少出错就是最好的局面。 到雄龙镇后,周瑾瑜稍停,对郑超说,“上午先看镇完小,但我们不惊动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秋季入学才开始,学校工作不容易。” 教育局那边让副局长林长顺和教育督导主任李槐两个,政府这边就让滕军一个。队伍一下子小了,杨东轩看着领导们走进学校,便回车里。虽说他该跟着收集信息,但领导交待了,只能在外等。 其他人心里患得患失的,大家没有说话的意思。杨东轩之前在一中,跟教育局这边的人都不熟,如今,彼此之间的状态不一致,即使教育局那边的科室副职见到他都会表现出尊重。留在外面的人,有教育局办公室、普教股、督导室的人五六个,他们知道杨东轩的来历也知道杨东轩跟年旺等人的一些冲突,没有凑过来拉关系。雨不大,但让在雨里等着的人心更懒。 差不多一个小时,周瑾瑜等人终于出校园,上车后,让车往村里去。滕军让杨东轩跟在他身边,到车里,滕军说,“完小这边的情况还行,你写信息时注意措辞,数据能够找得到吧。”“主任,数据我记得。”杨东轩说着将雄龙镇的数据报出来。 “不错。”滕军说,车里还有其他人挤着,杨东轩心想有滕军这一句,今后在办公室的处境多少会有些转变吧。 村村通早在几年前就启动,城南区这项工作推进得并不顺利。城南区是平秋市经济情况较好的一个区,主要是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都集中在城南区,但城南区发展不平衡,隶属城南区的乡镇却比较落后,经济发展滞后,山区更是如此。不过,雄龙镇离市区不远,山地也不险峻,村级路却是修通了的。 车蜿蜒盘旋在山间行驶,走一个多小时,到一个村小。还没进村,就看到漂亮的村小立在村头。杨东轩想,这老头选这里来看,区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 粪坑下饺子 从没到过这个村,但村子的名却知道,雄龙镇第一大村牛潭村在平秋市都有大名。主要是村子大,将近一千户的自然村,在平秋市都是极少见的。牛潭村不仅村户多,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之间也是有名的好斗村落,左近村子的人都给他们欺负怕了。 一是牛潭村青壮人多势众,出村后团结一心,二是村里有一个演武场,将村里少年到青年都集中到演武场练习祖传拳术。村里老一辈口传身授,风气好斗也能够斗,便有诺大名声。杨东轩所习拳路与牛潭村多少有一些瓜葛,只是没有直接往来而已。 当初的演武场如今扩展为学校,有从学前班到五年级的学生将近两百人,六年级才到镇上完小就读。 周瑾瑜这次没有让其他工作人员留在校园外,杨东轩等车停在村口,走五十米进校园大门。大门有两位老师在等着,脸上挂着笑,镇里的干部、镇上完小的领导过来,还有区里、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突然到了,让他们不知要怎么做才恰当。进校园,正逢学生上课之际,有朗朗的读书声,一片稚声童音让人的感觉不一样。 领导发话,让学生继续按平常作息上课。到来的人和镇上的老师、学校的老师都紧张而谨慎,请领导们到办公室去休息。 杨东轩不急着进办公室,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环境,具体乡小的资料数据他记不全,看着面前的情况也将一些资料回忆出来。牛潭村小学生五年前进行改建,造一栋教学大楼。两年前又建一栋综合楼、硬化操场、教师厨房、厕所等,前后总计投入的金额达二百六十万,确实是城南区对村小建设教育投入的一个典型例子。 面前的操场并不大,一个标准篮球场,外延是升旗旗台。整个活动场地要让将近两百学生进行活动,显得空间不足,但学生进行集会、做操等还是能够活动得开。站在综合楼二楼看,操场右角四五十米处,有一很新的建筑,那是学生公厕。雨点不密,有学生踩在上厕所那边没硬化的泥地上,将一些泥水带到球场上。 综合楼的设施比较完备,大楼两端都修建有卫生间,但学生不能在这边用。杨东轩见卫生间门上有锁,也能猜出情况。 综合楼的会议室布置得不错,能够容下几十个人。小学教师总数十八人,六人是代课教师,十二人正式教师。六人里,有三人在学前班、一个做厨房和公共卫生,两个上讲台。这些资料也是杨东轩走进会议室后,回忆出来的。 周瑾瑜很随意地坐着,张督导、周瑾瑜身边那个年轻人李伟、市里政府督学、郑超、李槐、林长顺、卢俊丰、普教股股长石林汉等都有序地围绕在周瑾瑜四周。镇上的镇长、学区校长要进行汇报,坐在领导群中间,显得非常紧张。 杨东轩不能随便坐下,得在进出便利的地方,又不能离滕军远,能够完全看到滕军的表情,才能够准确理解领导每一时刻传递过来的意图。 镇里先汇报,周瑾瑜只听,张督导在笔记本上做一些记录。汇报过后,周瑾瑜说,“有没有学校建设投入的资料?”镇上有资料,但不是全面的材料。郑超看着滕军,滕军从包里选出一份材料来递给周瑾瑜。周瑾瑜看了看,不满意,说,“这个小学相关工程的资料给我一份,准备有吗?另外,学校这边也该有一份合同,复印一份交给张督导。” 材料的准备主要是杨东轩在做,走到滕军那将包里的材料都拿出来,很快找到一份关于牛潭村小学建设投入情况材料出来。这一分麻利让郑超对杨东轩有一些好感,周瑾瑜没什么表情,接过材料扫一眼交给张督导。 这一动作让郑超等人心提起来,显然不是好兆头,又不能拒绝周瑾瑜的任何要求。众人的心给提起来,整个会场的气氛非常压抑。杨东轩一改之前的想法,看来这老头过来是有意为之。是不是在建设过程中有什么猫腻给人往上捅了?这种事别人不好做,周瑾瑜做起来确实麻利得很。 突然,有学生惊慌地跑上楼来,叫喊着,“老师,有人掉坑里了,好多人掉坑里了……”那种惊恐而慌乱的喊声,刺破会场里的压抑。杨东轩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受惊一般往外窜,之间有会议桌也给他毫无阻滞地一跃而过。 其他人还在愣着,看周瑾瑜的反应,似乎怕离开让领导不满。只是,周瑾瑜的反应也比较快,在杨东轩从门那消失之后也疾步往外走。 出会议室,周瑾瑜见杨东轩飞跑往外冲,在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冒雨也在跑,叽叽喳喳的。从人流可判断,是厕所那边出问题。有老师在问前来报告情况的学生,领导们都在等。周瑾瑜往楼下走,这边学生也不少,走不快。 李伟反应很快,疾步跟在周瑾瑜身边。到楼下时,雨突然下得大一些。李伟之前也有准备,从包里将雨伞拿出来。周瑾瑜已经冲进雨里往厕所那边跑,厕所边围着的学生更多,很吵。周瑾瑜对李伟说,“快让人将这些学生疏散回教室。” 看情形,是厕所里有人掉进粪坑。周围已经有那种掩鼻难闻的老粪恶臭,不少学生都用手挡住鼻端又新奇地往厕所门处挤。 “老师来了,还不快回教室。”李伟大声地呼喝,可无法将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完全压住。 这时,学校的老师也有两个跑过来,两人发喊,学生才往外退走,却不肯回教室去。周瑾瑜冲进厕所,见表面光鲜的厕所,里面却是农村那种老式样:男女厕所之间用木板挡住,蹲位之间根本没有隔板,一个老粪坑上横放着一排木柱、木板。这些用来蹲的踩板,并不是新换的,这时,有三根断裂落入粪坑,使得上厕所的一些学生掉进粪坑里。 杨东轩脚踩在掉进粪坑的烂木柱上,双腿至膝盖都浸在浓稠泛黑黄老粪里,身前有学生落在坑里扑腾而哭。 已经有两个学生给捞上来,浑身沾粪站在上面哭。 厕所里的浓臭更刺鼻,谁要是一下子闻到,不恶心呕吐的绝对是少数人。有其他人也冲进厕所门来,给这些臭气一熏,“呕”地一声忍不住捂着嘴往外跑,要呼几口新鲜空气才缓的过来。 杨东轩将第三个小孩弄到实地上,喝令着让他们快些往外跑,学生们却给吓坏了,站着不动,只是哭。厕所里不仅是恶臭难挡,更紧要的是,这些陈年老粪给搅动后,散发出来的沼气在空气里弥散,使得氧气不足,呆久了会不会弄坏人真不好说。 周瑾瑜进到厕所也急,但前面是三个浑身是粪的学生,他不忌讳是不是脏,只是担心将学生再挤下坑去。绕到另一边过来帮忙,杨东轩见了,也不看他,说,“注意不要踩断了。”周瑾瑜一手挂在男女厕所之间的挡板上,踩着木梁过来帮杨东轩接人,杨东轩说,“女生那边可能还有人。” 这边还有两个,杨东轩捉住一个交送给周瑾瑜,另一个稍远些。周瑾瑜说,“这一个我来,你先过去。” 杨东轩也不多说,矮身从坑里直接过挡板往女生那边去,这一矮身,脚下受力,浓稠的粪汁淹没到他大腿上,使得他也难以灵活活动。当下奋力一跃,手抓住男女厕所间的挡板,借力将自己往上拉,之后,撑在横梁上也不顾会不会压断。 一个女生双手死死抓住一根横梁,没有掉下去,但双腿却踩进粪里。杨东轩见除她之外,还有三个学生都浸泡在粪汁里挣扎,越是挣扎越给稠浓的粪汁淹没。杨东轩也是头昏脑胀的,胸腔剧烈地痛、肠胃痉挛拉扯着似乎要断掉。 情况非常危急,没有其他想法,咬住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一些清明。奋身一跃,站稳了将那挂着的女生拉上来往门口那边一推。另外三个中一个已经浸没到肩头,手在粪汁里杨东轩捞一把没抓到,顺手将她头发拉住,不敢用猛力。手这样提着不让她继续下沉。弯腰将另一个的手腕拉住,侧身将那人拉起来。另一个也非常危险,隔着又远。手够不着,杨东轩当即横卧将腿伸过去让她先抱着,自己一下子扑倒在坑沿的粪里。 就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散一空,虽还抓着那个学生的头发不妨,脚也给粪池里的学生抱着,但都是本能而已,没有丝毫力气来改变这现状。这是非常危险的,杨东轩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更着急。深吸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里有多少氧气可用都不知,深吸一口气后,情况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好在门口有老师冲进来,先将两女生捞起来往外冲,另外再折回来将浑身是粪的杨东轩架出去。 一些人站在综合楼那边看着,操场的学生门都给驱赶回教室。雨点不密不及,使得厕所四周的粪臭没有散开。周瑾瑜浑身沾着粪,小跑到杨东轩身边,对那两个架着他的人大声喊,“快将他放到那边去,准备水冲洗,是憋气了。” 救人的时间不长,但厕所里恶臭难挡又有大量大沼气冒出来,没有在里面倒下已经是很好了。 所有落入粪坑的学生都给老师抱着往外走,雨在下,离学校两百密远有条溪流,老师门将学生往那边抱,要到溪流里去冲洗。 老师架着杨东轩走,离开厕所稍远,杨东轩呼吸几口空气后,有所恢复,说,“让老师清查各班学生,要准确。” 厕所里之前很乱,有没有在他到之前就沉进粪汁里淹了的? !! 少一个 一起到溪流冲洗的人不少,但凡接近厕所的都沾了粪,而参与救人的不少人身上都是那浓稠的粪。特别是几个学生和杨东轩,一路走掉下一路的粪汁,周瑾瑜也沾很多。学生们之前给抱走,先一步往溪流去。 教育局和剩下的人在教学楼这边忙,清查各班人数,也有人捏着鼻子往厕所里钻,想看看动静。杨东轩和一些老师、乡镇、区里的领导在后走着,一长串人。都不说话,雨虽说在下着,但很难冲掉身上黏稠的老粪。 走到溪流,周瑾瑜跟杨东轩在一起,自然是占据了最上游,其他人心里有数,乖乖在下游先洗一洗,等周瑾瑜、杨东轩他们洗好后再清洗。事情已经惊动村里的人,不少人并不在家,一些村民在家里得知消息后都往学校来,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才放心。 洗得差不多,郑超说,“东轩,我代表区里感谢你啊。” “主任,得感谢周教授才对。”郑超声音压得稍低,杨东轩声音却不小,今天要是没有周瑾瑜帮忙,情况到底怎么样很难说。弄不好,他自己命都会折在里面,此时回想心里也怕得要死。 “感谢我什么,省里的人都知道我是惹祸的主,今天要不是我们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事。”周瑾瑜虽说六十多岁,这时在雨里水里不觉得多冷。说了看着杨东轩,“小伙子很不错,学过几手功夫吧。” “周教授您这话说的,今天要没有您,我真不好说。周教授,我要感谢您啊。”杨东轩说,郑超也想插话进来,只有跟周瑾瑜的关系弄好,才会将今天发生这事多有一些转圜余地。 “你认识我?”周瑾瑜笑着说。 “周教授,六年前我在省城读大学,听您讲授了一个学期的党史课程。”杨东轩解释。 “哦,这样说来你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今天凑巧,我们师徒联手,其臭无比啊。你很不错,今天表现很不错。” “周老,可不敢当您表扬。周教授,你先回学校那边吧,那边应该准备了干衣服,快换上,免得寒气入体。”杨东轩将衣裤解下在水里乱搓乱揉,拧了一把便要穿上。 “我不要紧,平时早晨在江里游泳,这点冷没事。”周瑾瑜不急着走,郑超两腿、两手臂都沾有粪,这时洗得差不多,站在溪流岸边等周瑾瑜一起走。电话响了,是学校那边打过来的,教育局副局长林长顺汇报说,有一个班少一个学生不见。郑超听到这消息,让杨东轩照护好周瑾瑜,飞奔往学校而去。 今天这事件可不小,如果没有出人命,还能够将坏事转换成舍己救人的优秀事迹。但要出人命了,想包瞒都不可能,会在区里、市里掀起多大风暴真难以预料。 杨东轩和周瑾瑜等得知有一个学生不见,也跟在后面疾步飞走,也担心出大事。 等他们到学校,有不少人冲进厕所,甚至将厕所的墙打踏一截好通风,有人用竹棍、木棒在粪池里搅,而那个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特岗女教师,在厕所那嚎啕大哭,手里一根竹杠搅着,身上沾了不少的粪。 杨东轩走过去,将那女教师抓住,大声说,“你静心回忆一下,那个学生上一章课是不是在上课。”女教师狠力挣一下没能挣脱,却将激愤的心稍静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上一章课是谁到我班上课、谁、谁、谁。”说着东张西望地找人,这时,有人往这边跑来,冲着这边叫喊,“范惠贞,范惠贞,我上一章课在你班上课,好像就少一个人。”那人飞跑过来,见杨东轩抓着范惠贞不放,说,“你再回班上查查。” 范惠贞听说了,将手里竹竿一丢,飞快地往教学楼那边冲。这边不敢大意,有些人还在粪池里搅。 村里的家长到来,几进学校里,有些妇人哭起来。好在有学区校长、镇上的领导镇着,没人太闹。得知落入厕所里的孩子都给捞上来,站在操场那不肯走。 一会范惠贞跑过来,到学区校长面前低着头,学区校长问明情况,过来汇报。才知道范惠贞班级一个男学生跟家里人出村吃喜酒,临时请假的,因为出这样的事,范惠贞一时想不起来心里乱了,以为那学生不见了。 确认之后,范惠贞跟学区校长来给领导们道歉,这是一个才工作满一年零一个月的老师,遇上大事急了,也没有人会批评她。范惠贞低着头认错,杨东轩让她先回住所去换衣服,身上沾有不少粪。 村里很快找来一些干衣物,学校也让学生先放回家。今天休息这里也无法开课,厕所坏了不说,操场上有不少的粪,整个校园都是臭气。 学生走后,周瑾瑜、杨东轩等人都换了衣裤。事情却没有就此了结,郑超将这边的情况在电话里跟区里汇报,杨卓林、叶幸、年连成、年连伟等一干领导都往牛潭村赶来。 周瑾瑜回到综合楼后一直不说话,张督导也脸阴着。只是,面前这些人也不是事件的责任者,对他们发脾气自然没有必要。今天如果不是杨东轩动作快、救人果断,溺死学生该谁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郑超后背心也发冷,牛潭村前后投入260万建学校,然而,外表漂亮的厕所居然还用十几年前的腐朽横梁,都不换成水泥预制板。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谁会相信?周瑾瑜绝对不会轻松放手的。 郑超平时的工作就是联系年连成副区长,对教育这一块工作也熟悉,只是,具体的项目他也不参与,主要是区里运作和教育局那边的人具体监管。村小、镇完小等也沾不上边。心里虽乱,但目前还要做好相应的工作。 将杨东轩悄悄叫到一边,如今,整个城南区还有人能够跟周瑾瑜沟通的,就有杨东轩一个了。不敢让杨东轩此时就到周瑾瑜面前求情,但安排生活、接下来怎么安排行程等,得先请示,也是试探周瑾瑜的态度与底线。 杨东轩硬着头皮到周瑾瑜面前,说,“周老师,忙半天我肚子可饿了,您看怎么安排行程?”周瑾瑜看他一眼,见杨东轩不急不躁,比较满意,说,“在村里准备饭吧,城南区的主要领导也该到了。开一个现场会,我有几个问题请他们解惑。” 将周瑾瑜的意思转达给郑超,杨东轩不多表现。大家都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综合楼的人虽多,一直静悄悄地没人敢弄出声音,怕领导将怒火撒在自己身上。学校的教师轻松多了,特别是班主任,对厕所出的大问题既感到欣慰没有让学生遇难,又觉得这样闹开来对今后学校这边肯定会有新局面。这种欣喜也不敢过多表露,老师们主要集中在教学楼那边的办公室,各自悄悄说几句话又自顾地埋头备课。 杨卓林、叶幸、年连成、方儒海、年连伟、熊锐聪、李佳乐这些领导杨东轩都认识,一起下车走进学校来,还有一位脸严肃阴沉,走在方儒海身边,杨东轩估计是城南区纪委书记李思贤了。城南区大员、常委几乎有一半多都到来了,这阵仗也显示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而城南区领导集体高度重视的态度。 没有回避问题也是一种姿态,杨卓林等人或许用这样的态度,让周瑾瑜多体谅一点,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郑超带着杨东轩、滕军等将领导们接住,先去看厕所。此时,厕所周围还是一滩粪水没有清扫,雨水也没有将那些老粪冲掉。杨卓林和叶幸等人走进厕所里看了看,出来问那些学生的情况。郑超说,“学生都好,没有异常情况,如今,学生都先放回家了。” 杨卓林转而看着杨东轩,说,“这是舍身救人的杨东轩同志?”杨东轩跟在滕军身后,当下往前一步,说,“书记,我是杨东轩。” “好好好,我代表区委区政府感谢你,也代表牛潭村的群众感谢你。你是我们区的骄傲。”杨卓林抓住杨东轩的手握着,杨东轩忙说,“谢谢书记,我可不敢当。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大家都冲去救人,并不是我一个。” “好好好。”杨卓林不多说,往综合楼走去。叶幸过来跟杨东轩握手、不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方儒海杨东轩一眼,不说什么,之前是见过的,这时候反而没有必要表示。倒是杨东轩这一次救人,虽说这事不能大力宣传,但区里肯定会有所表示,这样一来,今后的起步就不同了。 李佳乐当初将杨东轩安排后,只问过郑超两回,几乎淡忘了这个人,这时候看着杨东轩,脸上露出一些表情来,示意鼓励和赞赏。 到综合楼会议室,周瑾瑜还在喝着姜汤,天气不算冷,村里人做了姜汤送过来,杨东轩给他端到面前,他也不矫情。看到城南区的主要领导都过来,心情稍微好受一些。对城南区这边教育投入建设情况,他之前就暗地走过两回,很熟悉,资料也有,但也没想到修建的厕所会这样搞。 杨卓林到周瑾瑜和张督导面前,坐下,其他人也都坐下。杨卓林先表了太,对城南区这边工作不到位,粗疏之处表示区里一定会查实、追究责任,他自己也会跟市里检讨请求处理。 “我不管城南区委区政府怎么做,我就问几个问题,不一定要城南区现在就回答。”周瑾瑜说,看不出他的喜怒。 杨卓林等忙表示洗耳恭听,态度至诚。周瑾瑜也不在意这些人怎么想,说,“一,造价十五万的学生厕所,蹲位不造、所用横梁还是十多年的腐朽木柱,墙体也是当年的砖墙。换一换瓦面,粉刷一下外墙,这十五万是怎么算出来的。二、今天很幸运,没有伤学生。虽然我也希望每一次都这样幸运,我想知道城南区怎么保证没有下一次事故发生。三、以小见大,一个小学厕所做成这样的工程,近几年,平秋市、城南区的教育投入是如何运作的,这中间有多少水分,能不能统计一个数据出来?对了,半个月后我会给省府书面汇报,在这之前你们给我一个答复,行不行?” 杨卓林无话可说,但又不能不说。朗声说,一定全力推动工作,要将这事解决好,解决不好自己主动到市里请辞。 这话很重。 周瑾瑜说,“工作要做,中餐也要吃。” !! 有心栽培 吃过中餐,周瑾瑜不再说什么,直接回市区。本来这一次有两天的行程,从牛潭村回来后也不必多看其他点,下午回到宾馆,让李伟将杨东轩找到宾馆来见一面, 杨东轩今天立了大功,只是区里处在危机最严重的关口,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表示。他自己也知道区里所处面临的危机,安份地回到办公室上班。文璐、向丽梅早得知杨东轩救人的事迹,见到他都表达了嘉许与赞美。向丽梅说,“师弟,今天你是真正粪涌争先,为我们办公室争光了。师姐决定晚上摆宴席,给你敬酒,一洗臭名。你一定要赏光哦。” “丽梅,不能胡说。”文璐笑着,知道向丽梅的意思,对杨东轩这事自家人在办公室里说说笑笑无所谓,出去要低调一些。这种事会有怎么个说法,得区里定调后才行。“一起吃一个饭,对我们的英雄慰劳慰劳是必需的。”滕军、郑超都不在办公室,麻才阳早就溜掉了,两人定下这事,杨东轩忙谢了。向丽梅一直对自己很不错,文璐却让他琢磨难定,这时有这样的表示,杨东轩在心里想,如果能将上次在车里的未竟事业得以完成,才叫实惠。 “谢谢两位,我估计至少有半个月都是臭的,你们不嫌我破坏空气就很感谢了。”杨东轩不敢多看文璐,向丽梅说,“没事,大不了请你到洗浴城泡一泡,那里有美眉帮你细细地搓……” 滕军突然进来,说,“杨东轩,周老要见你,在宾馆,快走吧。”杨东轩也想在周瑾瑜走之前见一面,今后自己能不能到省里找他,能不能对自己在仕途上有所帮助,这一面确实比较重要的。听到滕军这话心里激动,站起来往外走,滕军跟在他身边,边走边说,“现在区里的情况你也了解,说话多注意一些。” “滕主任,我明白。谢谢。”杨东轩笑着对滕军说。这时候,滕军提醒自己不要乱说话,是对自己关心,也是希望自己在周瑾瑜面前有更好的表现,会说话就会更有用。 两人急急往宾馆赶去,上车后有司机在,反而不好交谈,但杨东轩还是觉得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说,“滕主任,城南区在教育投入工作上,我从所得到的资料感受很多,这些年区委区政府对教育高度重视有目共睹,我想,市里和省里也会看到这点。一大摊子的工作,有一点疏漏也是正常,省里不可能用个别偶然现象,将所有的努力和成绩都否定了。” 滕军见杨东轩这样说,很满意,苦笑一下,说,“领导的想法可不好说。” 进宾馆,滕军留在车里。杨东轩一个人去敲门,周瑾瑜说,“进来吧。” “周老师,您好。”杨东轩站在房间显得稍有拘谨。 “站着干什么?既然叫我老师,就没有必要将自己当成平秋市的干部。再说,这里发生什么事跟你也没关联,是不是,不用紧张。” “周老师,学生在老师面前多少总有些紧张的。我胆子小呢……” “胆大心细。好了,叫你过来是要跟你道别,今天这事还要感谢你啊。” “老师,得我感谢您才是。即使有所表现,也是您心血栽培。” “栽培说不上了,这样吧,今后有难处直接找我还是能帮你的一定帮你。总比让那些人得意要好很多。” “谢谢老师,就怕我能力有限让您失望。” “有没有能力先不说,能不能帮到还是两说呢。” 杨东轩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笑容也不掩饰。 在牛潭村小综合楼跟周瑾瑜下了保证,杨卓林肩上压力非常大,回市区的路上跟市里如实汇报情况,也将自己在周瑾瑜面前的承诺重述过,市里领导仅说两句鼓励的话,不多安慰。城南区的危机还是要自己进行处理、斡旋,市里不可能站出来。 回到市区,杨卓林将叶幸、方儒海、李思贤、周春驰找到区委,先开书记会,杨卓林今天自己到牛潭村,情况熟悉,将情况先通报了。 其他人也不好多说,建设方面主要是区政府进行落实、监管,具体操作过程中,在座的这些人谁心里没有数?表面上,所有建设工程都是走正规招标的,手续、程序都经得起审查,但谁都明白真要审查起来,这些种种就如同纸老虎一般轻松捅破:教育局立项申报、政府决策、划拨建设资金、教育局招标、监督工程、验收项目等一系列运作,明面上的事和暗地里的事,该怎么说开? 肯定要追究,只是,怎么追究、追究到哪一程度,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话,谁说出来都不恰当。 没想到周瑾瑜会在晚餐后就走,城南区和平秋市都来不及有任何准备,张督导、李伟两人自然不能说什么,跟着上车走。从平秋市到省城有高速路,最多四个小时可进省城,到省城也不算夜深。 接到周瑾瑜要走的消息,杨卓林当即出去相送,这一跟姿态该有。其他人也不便露面,杨卓林赶过去只见到周瑾瑜的车尾,没能见上一面,让他心里更加郁闷。遇上这种不以常理出牌的老革命,只有捏着鼻子忍。 回到区委,几位副书记都没有走。杨卓林进来、喝茶、抽烟,见其他人都不说,便开口,“都说说想法。” “我说几句。”方儒海说,他主抓人事、党建,跟区政府的纠葛也少,而在城南区说话份量不轻,“卓林书记,今天在牛潭村发生的事件非常严重,城南区绝对不允许再有这种事。查。一查到底。先通知所有学校对现在使用的建筑进行彻查,一定要排除危房、隐患,绝对不留死角。其次,牛潭村小学的工程项目所有材料先封存,是不是建议将相关的人采取适当的措施,就从这个项目为突破口,查到底;第三,全区的所有在建项目都暂停下来,建立健全手续,严格整顿和规范建设中的制度和法纪问题。” 方儒海所做的建议确实是该做的事,但实际操作上怎么把握分寸,才是最关键的。 “先将向华采取措施,牛潭村所发生的事情,他说有绝大责任的。”李思贤说。 “我赞同。”周春驰说,“具体负责牛潭村建设的施工方,是不是先控制起来?” 说开后,发言也都有自己的分寸,杨卓林听了很不满意。在城南区确实可手软一些,但周瑾瑜那边要是不让他满意,省里那一关过不了,市里也会将板子扬起来,打在他屁股上。作为城南区一把手,市里会体谅他也会支持他的工作,但也有人想看他的笑话,甚至落井下石将他从书记位子上挤走。 将几条大框架先定下来,杨卓林说,“……区里有大决心也要有大魄力,这是我们一次大危机也是我们的机遇。有了省里的压力,才会让我们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谁说不是好事?” 城南区由于利益纠葛,相比平秋市其他区县情况更复杂一些,也使得城南区的名声在全市落在最后,杨卓林平时多次有心要发力,但却没有披荆斩棘的底蕴。这一次,同样对他说来也是危机和机遇并存。看着方儒海说,“儒海书记,我们是不是即刻召开常委会,将这事定下来?” 方儒海跟教育口没有直接的关联,如今对教育这一块要动手,自然要得到他的支持才有绝对实力压制年家一系。杨卓林从牛潭村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这事,此时见书记会上方儒海的发言也有这层意思,自然顺水推舟,这种合作不一定要先将条件摆出来,彼此到时候心里有数。 “书记,你是班长,你来决策。开常委会我认为是必要的,班长在省里面前表态承诺,这也是城南区的承诺。”方儒海说。其他几个人也都表态,将事情要定下来。 在牛潭村发生的事情虽不会传扬,甚至对牛潭村小学教师、一般干部都实行禁口令,但对城南区常委这一层却都了解到具体情况。大家也绝无到会有临时常委会召开。很快,常委成员都齐聚区委。 叶幸介绍了发生在牛潭村小学的大事件,也将周瑾瑜的三个问题摆出来。其他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等叶幸说过,杨卓林说,“周老对我们的质问也是对我们的关爱,周老给我们半个月时间,从今天算起,还有十四就要交出答卷。我想,这份答卷是周老满不满意,而是城南区百万群众对我们满意不满意。大家都说说吧。” 定下调子,实际上就是要对问题怎么样查处进行统一意见。 “卓林书记,我在这里向常委们检讨。”杨卓林说过后,熊锐聪发言,“教育投入建设我们政府有监督之责,是我们的工作出现疏漏,致使有牛潭村小学这样的情况发生。来区委之前,我已经责成政府办、督查室对全区所有在用建筑进行安全彻查,希望能够做到亡羊补牢。”熊锐聪作为常务副区长,对这方面有责任也说的过去。 文教卫工作室年连成副区长负责,但建设经费却在熊锐聪手里捏着。熊锐聪跟年家召见的关系很近,如今年连伟暂代向华行使职权,除了年连成的支持之外,也得到熊锐聪的首肯。 会上检讨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给周瑾瑜任何满意的答复。杨卓林点点头,熊锐聪有这样的态度,至少对接下来推动工作是有利的。 “我的想法是区政府推进对全区所有在用建筑的彻查,排除安全隐患,对每一处实地查的具体人,要签名负责,今后,才能将责任追查到位。同时,对牛潭村招标和承建人进行控制则请政法部门协助推进,坚定信念一查到底,查清楚明白,该谁承担责任,绝不姑息。”李思贤说,涉及到这方面的工作,他这个纪委书记自然要表达到位。 组织部、宣传部等方面跟目前的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也要表态。 叶幸见意见已经统一,至于实际操作会不会变样,会不会让周瑾瑜满意,或者说周瑾瑜对城南区的情况掌握了多少,这边给出的情况如果差距大,自然是过不了那一关的。谁能够将周瑾瑜的底线探查出来?这也是解决这次危机的重要环章。 “卓林书记,区里这边加大力度做工作,是不是也要跟省里多接触?”叶幸说,杨卓林心里一叹,这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啊。 谁让对方是周瑾瑜,软硬不吃的老家伙啊。 !! 交心酒 挨到下班,滕军、郑超都没有过来,今天的事情要处理还很复杂。麻才阳早听说杨东轩在牛潭村的表现,知道自己留在办公室也不过是看杨东轩得意,早走了。文璐、向丽梅见下班后领导不过来,也不打电话问,文璐说,“走,吃饭去。” “对对对,我请客。师弟,你买单哦。”向丽梅笑嘻嘻地说。杨东轩笑笑,平时很少跟向丽梅,文璐一起吃饭,自己请客也无所谓。说,“那是自然,你是师姐,文主任是师父,都得请。” 文璐微笑着,说,“丽梅你自己说要请我们的英雄,就这个态度呢。”向丽梅伸出舌头,做个怪脸。 向丽梅之前就订了包厢,轻车熟路地过来。餐馆有人过来招呼,带路在前,向丽梅紧跟在后。进门后,向丽梅和招待在商定菜单。杨东轩将要进门,自己屁啊股却给人莫一把,这一下不是无意碰着。看了见识文璐,面色看似乎不动,却是她无疑。心里极喜,身后走着的是文璐,到政府办后彼此之间断断续续的接触,特别是那次暴雨车里,就差那么一丝就成其好事。这时,她主动起来,应该有戏了。 心里虽喜,但不敢表露出来,艰难忍住没有往后看。站住稍停,文璐却没有再重复之前那暧妹动作,让杨东轩有些失落。 菜很快上来,一瓶白酒、一瓶红酒。向丽梅将酒放到自己身前,笑嘻嘻地说,“文姐,为了表示诚意,我来斟酒。”三个酒杯满上,先将酒杯端给文璐。 “先给我们的英雄。”文璐说,包厢里是小桌,向丽梅站起来,杨东轩和文璐都坐着,她说这话时,一条腿伸出来踩在杨东轩的腿上,他不好将手放到桌下,只能任由文璐在桌下豆弄他。 向丽梅便将酒杯放到杨东轩面前,杨东轩把这杯酒端起来,说,“天大地大,师父最大。是不是?文主任是我方方面面的师父,今后要多跟师父讨教技巧。”态没有将“技巧”两字咬重,文璐听了明白,脸上的笑容不变,对这杯酒就不推辞了。 喝过一杯,向丽梅满上第二杯,说,“师弟今天舍己救人,不仅是救下那几个学生,也救下我们城南区啊。我听说,那种情况下救人比在江里救人更危险,师弟不顾自己安危,当师姐的非常敬佩,专一敬你一杯,表达心意。” “客气了,师姐。我们先敬文主任吧,一起。”杨东轩说,场面上确实该这样做才对。 “今天你是英雄,我也要敬你的,你是好样的,这酒该喝。”文璐坐着不动,神态却亲近。 “今天也是巧遇,如果说有值得称道的,也是师父和师姐教导有方。”杨东轩不肯居功。 “不行,这杯酒非得喝下不可。” “丽梅,给你点建议,喝个交杯酒,看他还往哪里逃。”文璐说。 “对对对,来师弟,来一个交杯的。”向丽梅说着站起来,走到杨东轩身边看着他。 向丽梅脸颊红彤彤的、下巴稍稍扬起,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敢做出来的样子。在行政里的女子如果没有一点放得开的性子,还真难生存。放的开并不是说要陪领导睡,而是不怯场要在场面上荤素都能,说笑无忌、对一些暧妹的举动也无所谓。 在聚会、饭局里,和交杯酒是最常见的。 杨东轩到政府办时间短,经历的酒场、饭局也少。主要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迎检准备,即使下乡吃饭,氛围也不对。向丽梅见他不踊跃,伸手来莫他的脸,说,“师姐今天在教你一个乖,这一招是必定要会的。” 眼里有着隐隐的期待,向丽梅从见到杨东轩起,对这个帅气的男人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明知对方已经有家庭,她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纵然曾让杨东轩扮过男朋友,之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今天,小心思里又有所动,如果仅仅她和杨东轩说不定会主动坐到他腿上去。 见文璐在笑很得意的用神,杨东轩心里恼火,自己的窘态都是因为她而成的,这时候不说一个字帮解脱。当下看文璐一眼,尽是幽怨,站起来,说,“师姐,那你教我。” 向丽梅教杨东轩怎么拿着酒杯跟她的手穿插交迭,勾连在一起。杨东轩并不是没见过喝交杯酒,跟方琼、李捷都有过这游戏。却故意做得生硬,手肘在向丽梅凶脯上按一下,向丽梅说,“对师姐有什么要求直接说,我还不满足你?”杨东轩嘻嘻地笑,也是故意做给文璐看的,文璐只当不知。 喝过一杯,杨东轩说要给文璐敬酒,文璐说,“我也得给我们的英雄敬一杯。”说着走过来碰杯,向丽梅说,“文姐,你也要喝交杯酒才是。” “喝了交杯酒就得进洞房,他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文姐,我们俩联手把他榨-干了。”向丽梅虽说还没结婚,但也不是没经历过,何况在办公室这种荤话一直都没断过,说出来一点都没障碍。 “好,我总不能输给你。”文璐说着举着酒杯到杨东轩面前,丰啊腴的脸红艳迷人,眼里波光闪动,魂授色于。有向丽梅站在旁监督,杨东轩不敢做出逾越的举动,拿起酒杯来,说,“谢谢师父。” “师弟,你不能偏心。”向丽梅起哄,“先前吃我豆腐我没意见,但你也要吃文姐的豆腐才公平。” “那你说我这样行不行?”杨东轩手掌在文璐凶前鼓起的地方比划着要莫她给向丽梅看,向丽梅坏笑着叫好、拍手,就差过来按住杨东轩的手压上去。文璐在杨东轩手上打一下,说,“作死啊,也没一点分寸。”却没有半点生气。 “文姐,你就给他莫也不吃亏,再说,师弟可能有心没有胆,馋死他。” “你来吧。”文璐鼎一句。两人的手穿插起来,杨东轩还真用手指在文璐凶脯上蹭一把,不管是有意无意,只要杯里的酒没有洒出来就行。 “嗯……”轻轻的伸银一下。这一蹭,却让文璐浑身都颤抖激昂起来,脸更红、更媚。 “师弟,香一个,香一个才算男人。机会难得,你要是见到文姐这样的大美女都不动心,算我看错你了。”向丽梅唯恐天下不乱,起哄叫嚷。杨东轩知道即使在文璐心里真想给他了,这时也不能过火,留着那分寸表演给向丽梅看。这种实际上也是在逗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情趣。 杨东轩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文璐,似乎有心要一亲芳泽但又不敢有所冒犯,文璐却是两眼迷里,做出一副只要你敢的神态。向丽梅起哄更起劲,这种小范围聚会即使闹过一些,不传出去也无所谓。“师弟,只要你够胆,在文姐那里占到什么便宜,师姐也如数给你绝不赖账。师姐对你不错了吧?” 杨东轩和文璐两人对峙着,手臂挽住不放,对视。杨东轩三四回作势要亲在文璐的脸上,又都退开,向丽梅不满意了,在杨东轩背后奋力推他,使得两人身体碰在一起。杨东轩手快,趁向丽梅在他背后看不到,在文璐骄傲上重重捏一把,算是报复之前莫他。 文璐给这样捏一下,也是一腔欲啊念炽惹,先给手臂蹭一下都惹得浑身轻颤,这一把捏得实,差点都要丢了。下意识地将双褪加紧,免得喷啊射出来。脸颊更红,看在向丽梅眼中自然是她捣鬼得逞,让文璐和杨东轩两人更多窘态。 嘻嘻地笑,向丽梅站远一些,也怕他过来在文璐面前真要莫自己的骄傲,那可出丑得很。 分开坐,向丽梅斟酒。文璐说,“丽梅,他先前莫我凶脯你看见吗。” “我哪看见。”向丽梅笑嘻嘻地说,以为文璐说笑。这种荤话平时文璐不多说,但说起来也顺口,今天闹得欢一些,向丽梅没感觉过火。 “你刚才说过,他怎么对我你怎么让他那个的,东轩,快去捏她迷迷。不捏不行……”文璐说,脸上似乎有些酒意、醉意,生动俏丽。 杨东轩看向向丽梅,向丽梅也有些担心,不过见他看着自己,忙说,“我自罚一杯,总行了吧。” “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样算了可不像男人做的事。”文璐说。 “文姐,人家还没有男朋友,便宜他了今后还怎么嫁人。”向丽梅其实也不在意,只是嘴巴要说,才有趣儿。 “便宜他有什么不好?让你先找到男人的好,才会急着找男人。” “才不要……”向丽梅站起来准备要逃似的,杨东轩却没站起来。主要是给这两女戏弄,腿间那玩意又翘起来,硬得难受,站起来肯定会给向丽梅见到,糗事啊。 “陪我跳一曲来抵债。”杨东轩说,对向丽梅他反而不敢乱惹,如今自己单身,跟方琼那边提过婚事的事,方琼却不肯应。杨东轩也知道她的顾虑,两人年龄差距有些大,目前看起来没什么,但过几年、十几年,这样的差距就明显了。反而不如保持目前这种往来,对两人都好。杨东轩不甘心,还想争取,不愿惹向丽梅这样的单身女人。 “好,多陪你跳几曲。”向丽梅说,便要去放音乐。 这时,杨东轩的电话响了,向丽梅说,“查岗了?”杨东轩看了来电忙竖起手指,说,“李主任的电话。” !! 李佳乐嘉许 常委会还没有结束,李佳乐对今天发生在牛潭村小学的事件了解得很细致,即使区里领导们还没有明确的态度,但从他的角度看问题,也能够判断出杨卓林书记会有怎么样的态度与措施。有些动作就算他不愿意做、不想得罪人,将面前的局面搅乱,到如今也由不得他。 杨卓林为了自保,对人下手起来肯定没有多少负担,至于做到哪种程度,还得要先过省里那一关。目前,城南区甚至平秋市能够跟周瑾瑜说得上话的人就有一个——杨东轩,周瑾瑜在临走前还特意让李伟通知他,把杨东轩交到宾馆见面交谈。 杨东轩或许不能帮区里度过这一劫难,但至少可跟周瑾瑜舒缓关系、莫一莫底细,再说,今天杨东轩在危急之中的表现确实大放异彩,是城南区的大功臣。 琢磨着常委会的情况,李佳乐便想将杨东轩叫去一起吃饭,但这样又显得草率了一些。下班前,处理好一些事情,李佳乐一个电话打到市委秘书长苏培秀那里。汇报了今天的事,更将杨东轩在牛潭村小学的表现绘声绘色地夸赞一番。 秘书长跟杨东轩是什么关系李佳乐没弄清楚,但当初杨东轩能够一步到位从一中调到政府办来,就是这位大领导亲自打电话督办的。李佳乐不好打听什么,当时苏大秘书长给的指令是三天内到位,其他的不给任何交待。让李佳乐莫不清状况的是,苏大秘书长那次之后,再也没有问过杨东轩就像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似的,使得李佳乐心里也非常郁闷,也使得他在将近三个月里只跟郑超简略地问了两次杨东轩的情况。 领导的事情难以断言,夹在领导中间做事就更难。 苏大秘书长今天也肯定知道杨东轩的事,李佳乐觉得自己汇报会让领导者的自己对杨东轩培养上还是尽力了的。有这一份情今后在自己前途上,总会有所回报。跟秘书长的电话主要是李佳乐在说,秘书长只是点了几句。 挂了那边的电话,李佳乐决定让杨东轩过来见一面,有些事情自己主动,今后在推动中更占主导。杨东轩本来在两女之间其乐融融,只是,李佳乐说在大华大厦茶座等他。杨东轩一腔的热心都给浇冷,文璐得知是李佳乐召见,对杨东轩是很关键的时刻,交待他不要用心听领导的话。 轻轻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吧。”杨东轩才推门进,见里面只有李佳乐一个,心里知道是他有些私话要跟自己说。当即很恭敬地说,“李主任好。” “小杨来了,好。快坐、快坐下。”李佳乐脸上的笑很足,站起来,拉着杨东轩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今天你给我们区里立了大功,舍生救人,危难之际见英豪啊。了不起,好样的。” “主任,我哪敢当您这样夸奖,太过了。”杨东轩谦虚起来。 “这是事实,坐坐坐。”说着将杨东轩按在沙发上。 杨东轩屁股不敢坐踏实,李佳乐见他这样,说,“你看你,之前救人的大勇气都在哪里去了?你记住一句话,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该骄傲的时候也要庭起凶膛来。” “谢谢主任教诲。”杨东轩说,果然坐直一些。 李佳乐笑着点头,以示嘉许。 送来一杯茶,还有瓜果。 在李佳乐面前杨东轩有些紧张,当初在最危险时刻是李佳乐将自己弄出来的,虽说不是他的本意,但并自己这是事实。杨东轩不会忘记这情分,自己到政府办之后一直在忙,也不敢主动找这位大人物。在政府办里除了郑超知道自己的详情外,其他人或许都莫不清自己的来历。 今天,李佳乐叫自己过来的用意和刚才所说的话,也能够给他一些判断。 “最近工作怎么样?”李佳乐看着杨东轩,透着亲切,这也是一种投资。 “一直在跟郑超主任、滕军主任、文璐主任学习,拜他们为师呢。到现在总算有一点点进步,我会努力,不让主任失望,不给主任丢脸。” “你很好,我很放心。几次听郑超主任说你工作求上进、很努力、进步大,让人欣慰啊。”李佳乐说,这些话真真假假也不会做准。 “主任,我知道自己离要求差距还很远,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和鼓励,努力上进,加强自己业务素质。” “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好。”李佳乐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变,看着淡,给人的感觉却很真。他也在观察面前这个年轻人,这一次,给城南区立这样一个功劳,区里主要领导都会记情的,何况,跟周瑾瑜那边的沟通可能用到他。“东轩,说说这段时间工作上的感受吧,我也听听。” “啊……”杨东轩心里也有所准备,但却要表现得夸张一些,见李佳乐点头肯定,有待一些激励的神采,便将茶杯拿起来,似乎要喝又停在那里在思考。 半分钟,杨东轩把茶杯放下,开始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感受,条理很清晰,也很有层次。这些思维早在备课时练出来了。从牛潭村回来途中,杨东轩就意识到自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周瑾瑜临走时的见面说得很清楚,杨东轩在心里准备更充分。此时,在李佳乐面前表现出这种临时组织语言,能够很条理、简约、层次分明、经得起推敲的汇报,对一些久在位置上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杨东轩这样一个从没有做总结、做报告的人就很难得了。 李佳乐不时地点头,这也是有意地夸大一些感受。 “很好吗,能够在这样短短时间做到这样出色,证明很有能力的,让我非常欣慰。”李佳乐的意思是当初没看错人,找到人才了。 “主任,我自知有很多不足,还请您多批评。” “有错误自然会批评,做得好也该表扬。小杨啊,对以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李佳乐说着看着他,杨东轩却不敢应,周瑾瑜说要给他机会,会帮他,至于怎么帮却没说,杨东轩想过但琢磨不透。 既然琢磨不透,自己就不能乱说话,可李佳乐问了又不能不说,“主任,我对……我就想好好跟滕主任、郑主任、跟您多学点本事,提高自己的能力。” 这话说出来也是有志向,又没有具体的,说白了是跟领导混。 李佳乐笑着点头,说,“吃点东西,送来了不吃浪费呢。” 大地娱乐城包间里,雄海、年旺、林斌等人在里面,几子上凌乱的酒瓶。好在喝的是啤酒,瓶子虽不少但没醉。 “雄哥,刚才他们来电话,说那家伙刚从餐馆出来,到天华大厦茶室去。一个人。”林斌说,“这是最好的机会。天华大厦大门外地形复杂,让他们揍人后马上散开,没法找到是谁对他动手,就算报案又怎么样?”林斌脸上狰狞,对杨东轩这样一个本来是要给他捏死的小人物,谁想一转身进到政府办去。完全脱离了教育系统,让他无法利用自己的优势对杨东轩进行打压报复,对林斌说来这是对他最大的冒犯。 在一中,如今林斌已经给人臭了,根子就是杨东轩。 雄海点点头,没说话。 要比对杨东轩的恨,他完全可用滔天恨意来形容。只是,杨东轩人进政府办了,用之前的手段可能没有效,还可能惹到某位领导的不满。可经过这些时间的观察、莫底,又有了麻才阳的内线,已经知道杨东轩在政府办领导眼里很不堪,不受领导待见。联系城东那边的人也将订金打到帐号了,但一直没有更好的机会。 “老三,我觉得今天动手最好。”年旺说,“今天他从牛潭村回来,肯定得意忘形,以为今天的表现会给领导看重了,会有出头之日,最得意的时候,我们给他当头一棒,这样的打击才透骨。他越得意越没有防备。我想,我们打他时,让人在旁边散布是因为女人才打起来的,区里领导对他会有怎么样的看法?断送他给提拔的可能,才是最好的报仇。” “太好了。”林斌夸张地拍手,“还是年哥想得周全。” “对,我们对这小子就是要一击得手,来狠的,让他无法翻身。能够将他所有的出路都堵死,才是最好的,免得今后还要花钱再找人揍他。”雄海说着,将手里酒瓶往口里倒,“我这就打电话,让那些人赶过来。林斌,你让人盯好了,任何动静都不能放过。” “雄哥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看好,哪怕一只苍蝇飞过都给我看清是公是母。”林斌说着站起来,感觉到浑身的血都热了。 朱俊走进来,抓起一瓶酒往口里倒,冰啤酒的冷液灌进肚里,让人非常爽。看着年旺,说,“老四,今天说那小子在牛潭村出彩了,是不是真的?” “走狗屎运。”年旺说,“二哥,是有这样一回事,杨东轩在牛潭村救了几个掉进粪坑里的学生。不过,我跟三哥说,今天是对那小子动手最好时候。让他以为自己的到领导看好,有大好前途之时,狠狠地给他来一顿毒打,住进医院半年,看他还醒不醒梦?”说着,年旺爽意地笑,雄海也笑,说,“二哥,城东那些人已经赶过来。在路上,很快到天华大厦外堵住他,不死也会半残。” “他到天华大厦做什么?几个人?”朱俊说。 “一个人,谁知他是不是去找女人。天华大厦里的女人可不错。”雄海说,“管他呢,出来就是一个死。” “慢。”朱俊说,“缓一缓,今天他很得意,但不会这时去找女人,你打电话问问,他是去见谁。” !! 后知后觉 说好第二天到省里去,赵丽丽到财政大楼来见雄汉林。离婚之后,赵丽丽也不肯回娘家去,在外面租一套房子。雄汉林偶尔会到那房子去过夜,只是,赵丽丽如今的心思不怎么在他身上,但也不会表露出来。 财政大楼有财政局的办公楼层,也有财政局招进来的经营酒店、娱乐的楼层。雄汉林在大楼里有一间长期使用的房,赵丽丽在房间里等他。说好下班见面、吃饭、商定去省城的事。可她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雄汉林过来。从他办公室过来,才要几分钟? 又等半小时,期间赵丽丽至少拨打七八次电话,雄汉林都没有回复也没有接听。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让她愤恨不已,但目前她却没有更多的机会走出这雄汉林掌控她的格局。市里、区里,赵丽丽没有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虽然之前在熊锐聪面前有一点点表现,只是熊锐聪跟雄汉林之间的关系太深,没有足够把我之前,确实不能做任何试探。 赵丽丽以为这一次去省城,会碰到熊锐聪,说不定有些进展。 想到熊锐聪,赵丽丽没来由地用手在自己脸颊莫一下,触手之处,微微地热,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一定红润起来。来之前,本以为雄汉林会在见面之时将自己推倒骑上来。一路上也在准备着,没有任何准备要是给他硬着要弄进自己身子,也是自己受罪,这男人哪会在意。只知弄别人的女人占了便宜,丝毫没有珍爱。 此时,等这么久不见雄汉林出现,也不给一个准信,心里烦躁起来。 已经吃了饭、洗好澡,穿着丝质的睡衣。里面空空的,盘腿而坐。两条白啊皙的腿露在浅黄色丝质睡袍外,微微有些凉意。脑子里有利熊锐聪的印象,双眼微闭,将精神都集中起来,想象着那手在自己凶前捏莫。而她的手,伸进丝质睡袍中,轻轻捏按。弄一会,手指按住敏敢所在,立即感觉到一股血气直冲到脑子里,人便飘飞起来。 离婚之后,赵丽丽也觉得自己解脱了,对杨东轩虽恨但要报仇不是直接地伤他,不想因为对他的报仇牵累到自己今后的上升。只要自己在仕途上走到一定高度,再来报复,会有人去做这种事。而她对自己这具身子也有更深的了解,想透彻了,就能够很好地运用这资本换取所需要的东西。 麻啊酥酥的感觉还没有散,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是雄汉林打来的。告诉赵丽丽说明天肯定不能走省城,城南区这边出大事了。 没有多说,雄汉林挂了电话。区里对教育投入的经费进行查处,雄汉林也是给查处的对象之一,自然不会多跟赵丽丽解说。 赵丽丽给人打电话问,才知道发生在牛潭村的事件,继而得知杨东轩那狗东西居然在离婚之前就改行进政府办了。赵丽丽将房间里电话砸了,桌前的镜子也给砸了一地碎渣。 平静下来,心里的仇恨更甚,想着怎么样才让杨东轩死得更难看。 常委会将这几天的策略定下来,杨卓林没有一丝轻松,策略再好,能不能推动起来,能不能收到效果,能不能在周瑾瑜那关挤过,都没有一点把握。 周瑾瑜虽不能直接对平秋市怎么样,但他在省里的影响力,市里哪会为他杨卓林而得罪周瑾瑜?周瑾瑜说了半月之后会往省政府走一趟,城南区这边自己没有做好善后工作,省府对平秋市也会不满意,一层层追下来,最后,他离开这个位子势所必然还没有人会同情他。 对一个不能掌控所辖之地的一把手,上一级领导肯定会不满意,这样,换人就成为领导们的必然选择。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确实难以撼动城南区这些利益,因为这些利益是与市里紧密关联的。看着常委们走小会议室,杨卓林对苏培秀点点头,苏培秀明白,快步离开会议室。 叶幸也在琢磨,今天这会开得顺也是因为有省里的高压,在这样的高压下,每一个人都会找到最有利自保的角度。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常委会上跟杨卓林唱反调,否则,即使杨卓林无可奈何市里也会将这些帐清算出来,不是谁能够承受得起的。但会后会有多少效果? 省里、市里打板子,杨卓林会第一个挨,可叶幸也不会好受。城南区的情况他心里有数,平时怎么跟杨卓林不对付,在这关键时候彼此还得联手起来。先将这一劫度过了,之后谁占更多利好那是两说。叶幸也不急着走,站在那里等。杨卓林跟叶幸对一眼,彼此都看到心里的意思,苦笑一下,却默契了。 出门,叶幸上车就走,才走接到苏培秀的电话,说在天华大厦茶室订好地方。叶幸嗯一声,不多说。 方儒海走的快一些,出会议室后往自己办公室走,不急着跟其他常委一起出区委大院。苏培秀却在转角处等着,清他一起喝茶,方儒海心里明白,杨卓林这一次是下了决心。 杨卓林虽然最后一个离开区委,但第一个进天华大厦茶室,这也是一个姿态,苏培秀在那边已经安排好。等叶幸、方儒海进来时,杨卓林也不虚套只是点头招呼,自己似乎还陷在谜团里无法脱身。叶幸、方儒海也不会计较,找位子坐下来。 周瑾瑜给的时间太短,事情又复杂,牵涉面广,牵涉到纵深时间跨度也大。确实不能够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一些问题很容易,但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牵涉到市里的东西,又该怎么处理? “老叶、老方,”杨卓林看着两个端着茶杯的副书记,心里苦笑,他们两人肯来也是这次危机不仅仅是他杨卓林一个人的危机,但决策还是要他来下。“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让省里满意?” “卓林书记,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我琢磨过,向华拿下,之前接触到牛潭村项目的领导都拿下,验收项目的人员也拿下,这一系列动作不会有阻力。熊锐聪会严查教育建设资金的流向,有问题直接交给纪委处理。至于已建成的建设质量问题,交给我们区政府来,我亲自带队。”叶幸这样说,也是表态。 杨卓林点点头,看向方儒海,说,“老方,你看呢。” “悬。”方儒海说。 “哦,怎么说?”杨卓林看着方儒海,叶幸也看过来,他们心里何曾不知道这样很悬乎。只是,如今城南区又有什么解决之道? “卓林书记,我以为,省里的意思本来就难以完全落实。那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比我们都熟悉,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达到周老的要求?不说我们有多大决心,即使决心再大,时间太紧,有些工作也难以落实到位。” “确实如此。”杨卓林说,之前所有讨论都是从大框架来做的,具体将这些精神变成实际操作都是要时间来兑现。具体落实到人会推动到那种程度还是两说,假如拿下一两个办事不力的,换人重新启动工作也要时间。 在半个月之内,绝难做到周瑾瑜三个问题涉及到的事情,要周瑾瑜满意的结果就更难。 “老方,你觉得该怎么破局才最为恰当?”叶幸说,方儒海既然这样说,心里肯定有想法,不妨听听。 “我也说不好。”方儒海说,不是他要自重,实则是事关城南区的危机,“我说悬,是我们从省里给出的时间和三个问题来考虑的。但三个问题要怎么样才让省里满意?这些工作是不是可分阶段做?卓林书记,我认为还得到省里走一趟,总可以进行沟通的。即使我们先检讨,将我们这里推动的工作进行汇报交流,让省里看到我们的态度,也是有必要的。” “这个说到点子上。”叶幸说,杨卓林也点头,说,“区里到省里去汇报工作推进情况,是非常必要的。只是,我们用什么名目去省里?” “直接去汇报也行的。”叶幸说。 “即使我们直接去汇报,周老肯不肯见?见了后会不会适得其反?”就三个人杨卓林也不藏着露着,这时候不是彼此斗争之时,而是共同面对危局如何破解。说话也都浅显,也不担心会留下什么把柄给抓住。 “这要看我们用什么人去,”方儒海说,“我听说在救人时,杨东轩这个小伙子表现非常勇敢,而周老也一起到救人。周老临回省里之前,还将杨东轩叫去见一面。” “是这样。”叶幸说。“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对杨东轩区里肯定会表彰……”杨卓林说,“老方的意思是让他到省里去见周老?” “有什么不好?只要见到周老,将区里的情况汇报上去,取得周老的谅解,时间上给我们缓一缓,我们在城南区做工作才会更细致、更准确和深如。叶区长,你认为呢。”方儒海说。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要的是时间而不是其他违背原则的要求,找周老沟通还是有可能的。”叶幸说。 “只怕不妥。”杨卓林说,摇摇头。 “卓林书记是不是觉得,这样让杨东轩代表区里到省里去太儿戏?”方儒海说,“这一次杨东轩不顾生死地救人,区里肯定要褒奖,怎么褒奖才适合?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拿下向华后,年连伟接任局长一职能够让教育系统稳定,空出来的位子谁来鼎上最适合?” “你是说……”叶幸说。 从天华大厦出来,杨东轩脑子的兴奋还没有退去,李佳乐虽没说会怎么样对自己进行表彰、提拔,但听那语气也感觉到是有好事。 当时救人并没有任何念头,毕竟是从学校出来的,对学生的危险很自然地觉得必须要去解救。冲到操场想到有学生掉进粪坑里随时都有给淹死,更不去多想好与坏。即使后来遇上危险,也只记住要救人,没想到自己如果死了该怎么办,是不是合算之类的事。 但从牛潭村回市区,这样的事情却不会不去想,见到李佳乐这样的示好,心里明白。只是,会有什么样的职位给自己?可能是将自己的副主任科员或主任科员解决了。这对他在政府办说来,为今后仕途打下这样好的基础确实是大好事,更何况,李佳乐对自己有栽培之意,今后周瑾瑜教授再有提携,副科、正科的台阶会比其他人更好走吧。 正常情况下,杨东轩至少要扎实干两年或更长的时间,才会熬到副主任科员,副科的机会更小。 走到街口,这里有三条街交汇,人流更杂一些。到这边的时间不短,杨东轩看了看时间,跟李佳乐一起坐、闲聊前后将近两个小时。不知文璐她们是不是还在餐馆,想来也不可能在餐馆等了。给文璐发一个短信去,文璐很快回了,说是在开会,晚上要加班。她给临时抽调到教育系统危房整治小组去,让他有什么事找向丽梅或者回家解决。 文璐的一身明确,让杨东轩心里一热。想到刚才在餐馆彼此的那些默契,等这些事情过后,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收拾她才是。 现在找向丽梅自然不敢,感觉到自己股沟有股热气,被文璐莫的感觉还在,使得心里火惹火惹的。便打方琼电话,谁想方琼在家里,而女儿方茜也在家。笑着问杨东轩在哪里。方茜抢过电话说话,问杨东轩怎么这么久不到她家吃饭,也不给她辅导。 杨东轩说她已经读高中,怎么还要辅导。方茜说就因为读高中,而高中那老师上课太差劲,不辅导绝对会掉队,要他负责这事。 不知道方茜是不是故意,杨东轩东拉西扯几句便不说了。方茜在家,方琼这时出来也太明显,杨东轩不怕方茜得知他跟方琼的关系,可方琼不肯。就这事严重警告过他,说一旦故意泄露两人的关系,她再不理他。 不想就回家去睡,这时候也不会安心。到区政府大门外,见打字店还在亮着灯,杨东轩折进去,将小雅在电脑前忙碌。说,“今晚又要加班?” “是这命啊。” “小眉呢,不帮你?” “小眉今天不舒服。” “要不要夜宵,我帮你去弄点来。”杨东轩说,平时小雅和小眉给他的方便不少。 “那感情好,多谢呢。”小雅说,没抬头自顾忙着。 出打字店不远有烧烤摊子,要了两把肉串,烤了拿回打字店。小雅还在忙,接过烤肉串,说了谢谢,指着里间说,“老板娘也在。” 杨东轩走进去,见老板娘在速印机旁操作,说,“还在忙?” “有材料?”老板娘以为是有东西要印。 “给你肉吃。”杨东轩到老板娘身侧,将肉串递给她。文琴见了笑着说,“还以为是那肉,这个我可不稀罕。”她不接烤肉串,手却往杨东轩莫去。 虽说在街外走一阵,之前也明知方琼那里没有戏,心下也收敛得多。但文琴伸手就莫过来杨东轩也冲动了,老板娘这一手海底捞月的功夫虽说练得炉火纯青,但之前每一次对杨东轩出招都没有成功,他本来完全可以退开避让。只是今次却不想让开,老板娘一下子得手。 杨东轩如今跟方琼胡闹不少,又跟文璐混闹,胆子大了完全不是当初在学校那种心态。要不是这样,哪敢在餐馆里占向丽梅和文璐的便宜。 将手里的烤肉串递给文琴,说,“老板娘,肉串在这里,你拿错了呢。” 文琴张嘴咬住一肉串,说,“这个有什么滋味,我要吃那个肉。” !! 雷霆 先一夜常委会对城南区的普通人没有丝毫影响,但对发生在牛潭村的事情却有传闻,只是传闻之后完全变样,跟真相差了万千。普通人对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多在意,只想听到关于领导们危机,心里舒畅快意,恨不得省里、市里将城南区的贪官污吏一打尽,还一个朗朗乾坤来。 年连伟早得到消息,牛潭村小学的事件要说跟他有多大关系真说不上,但又是他的工作范围与职责。年连成也因为这事受到影响,领导们还在村里就给警告留在办公室哪里都不要走,等领导们从村里回市区,区委才明确要年连成纠察工作上的疏漏,要不折不扣地上报区委区政府。年连伟在教育局更难捱,在教育投建项目管理上,最直接的主导方就是教育局。 局长向华早几个月就病到进医院,年连伟虽然还是副局长,但暂代局长职权,连办公室都放在局长室了,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教育局局长。如今教育口出大问题,自然要他来担当这些责任。 在局长室,办公室主任卢俊丰、督导室主任李槐、副局长林长顺、副局长高开怀等局主要班子都在,先听李槐、石林汉将今天事发经过复述之后,省里领导周瑾瑜对区主要领导的质问不过是转述,具体的严重性还不准确。但可想而知,区里给省里、市里质问后,雷霆暴雨都会往教育口倾泻。怎么样应对,怎么给区里做好答复,接下来工作要怎么做,年连伟心里也乱,听着班子成员还在发牢骚,心里更闷。这时不是发态度的时候,唯有等区里的明确意思之后,才有可能安心。 然而,从下午等到半夜却没有,区里却没有明确的话传过来。年连伟只是收到年连成发来的短信,让他先稳住,至于事情会恶劣到什么程度也不知情。 年旺跟雄海、朱俊等人分开后,心里也郁闷,之前一直在想怎么弄杨东轩,等朱俊那边探出杨东轩过来见面的可能是区里领导,年旺的心更失落。之后,用电话跟老爸通气,才知道发生的事情对教育局压力最重,而当先面临风险的显然就是他老爸年连伟。 第二天区里没有多少传言,但年连伟已经得到一些内情,知道区里目前主要的工作还是针对牛潭村小学建设的具体项目,其他建设项目不会就动手。肯定要查,但怎么查还得进一步等消息,也没有必要提前惊慌而自乱阵脚。 然而,第二天天黑后,区纪委、区检察院对教育局局长向华、教育局副局长高开怀、教育局财务室主任李春莲等带走,还到家里进行搜检。牛潭村小学建设的施工方、学期监管人员等都一并抓走。 但年连伟却没动,还在教育局主持者局里的工作。 消息当晚就传开,说是在带走向华时,向华家两个人跪在地上祈求别把人带走,他本来就在重病治疗中,但检察院的人在洗漱盆后搜出几本存折,割开沙发拿出成团的钞票,向华家的人唯有一片哭声。 大早走进办公室,杨东轩将心里的兴奋与喜悦藏着,一如既往把办公室清扫起来。本来也不脏,平时每天都擦、扫,看不出什么灰尘。杨东轩正用擦布将那些角落之处擦拭,也让自己心里的欢欣收藏得更深,免得给人看到说自己没有定性。 昨天区里虽然没有丝毫表现,看着向丽梅不时给自己竖起大拇指,而麻才阳脸一直阴着,心里有种忍不住放声大笑的畅快。只可惜文璐一天都不在办公室露面,她作为清查全区教育建设用房的危房排查成员,至少会有一周时间在外面跑。让杨东轩很期待的是,再次见到她会有怎么动人的见面? 心里在设想,也在回忆着文璐那封盈的身子,鼓鼓的骄傲、屁股的丰弹,最让人发狂的是她那神态。正想着,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东轩,每天都是你在清扫办公室?” 声音太过突兀,让沉思中的杨东轩从那种场景里跳出,有如给人捉奸一样,吓一大跳。见是郑超站在办公室里,却没听到他的脚步。杨东轩心里警惕,自己还是太得意了。领导到来都不察觉,领导会怎么想?好在自己是在擦拭卫生角落,专心一些也没有太大破绽。忙收敛心神,说,“主任早,这角落有几天没擦了,我……” “年轻人能够这样用心做事,当真要得。”郑超笑着说。 “主任,这都是我份内工作。谢谢主任鼓励,我会努力的。” “好好好。”郑超说,却没有就跟他说事,杨东轩将几张桌都擦拭过,郑超才站起来,说,“小杨,走。” “好。”郑超没说什么事,杨东轩也不问。政府办这边的工作本来就这样,领导交待做什么就做什么。 跟在郑超身后杨东轩也不多想,知道区里即使对之前自己救人的事会有表彰,但也会等一段时间,要让那一摊子工作推动差不多了才有动向。出门时接到一个短信,是文璐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告诉他教育局那边的人已经给抓了,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杨东轩瞟一眼,不让郑超察觉。 往楼上,是区里领导的办公室,郑超带着他直接上楼,往年连成副区长办公室走。杨东轩以为有什么工作要做,之前负责信息方面的工作,偶尔也会见领导请示工作。 进办公室,郑超说,“区长,杨东轩来了。” 年连成听了说,“先坐坐。”手里还有一份材料在看,一时丢不下,但脸上的神态非常好。 有两分钟的样子,年连成站起来,走到沙发这边,说,“杨东轩,城南区舍身救人的大英雄,我们区政府的骄傲啊。” “区长过奖,可当不起。”杨东轩忙站起来,恭敬地说。 “什么叫当不起?事实如此。”年连成笑呵呵地说,“坐坐坐,坐下说。”说着自己也先坐了,看着郑超,说,“郑超主任,政府办人才辈出,你这个主任也是培养有功。” “都是遵照区长指示做工作,要有什么功劳,我也只是传达没出错。” “你呀你。杨东轩,今后在这方面可不能跟郑超学,说话虚头巴脑的。”年连成神态更先亲和,看着杨东轩说,“小杨,你对我区教育工作有哪些想法,都说说。” “区长,我、我哪说得好……” “领导听汇报,就是你表现和锻炼的机会,哪能这样说。”郑超笑眯眯地说。 杨东轩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在领导面前表露出寻思,杨东轩忙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副区长是抓文教卫工作的,如今要听教育方面的、又处在城南区这个关键时刻,杨东轩也不敢乱说。但自己到政府办这边后,所接触的就是教育的投入、建设、教育成果、师资建设等等工作和资料。 稍琢磨心里便有主意,年连成和年连伟之间的关系他早得知,对如今教育局的一些做法不能太否定,又不能完全按照现在所作的进行重复。 杨东轩说了三点,第一点是对城乡之间的师资、投入不公平问题,使得城南区在教育上发展很不平衡。究其原因也是有客观因素,比如地处偏远,教师难以安心从教、村民对子女求学也无所谓、城南区各地经济发展不平衡等决定目前这种状态。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杨东轩提出财政适当追加投入、在评优、晋级上对这些地区的教师进行追加分数补尝等办法。 第二点是目前城南区乡镇所推行的寄宿制学校的建设,这个问题比较敏敢。寄宿制学校建设优势很明显,就是集中财力、人力,将有限的教育资源充分利用起来,发挥出必要的效益来。 不足也很明显,主要是在规划上要因地制宜,考虑自然村之间的种种因素,杨东轩例举了某乡镇两自然村虽相隔比较近,按说合建学校应该很好,但实际上两村之间在历史上有很深的矛盾,这样将两村孩子强行集合在一起,使得其中一个村学生在学校没有安全保障,流失非常大。 第三点是教育投入平衡问题,如今城南区在教育投入建设中明显呈现一种死按政策做,而不考虑实际的需要进行建设和配置。比如,有两个乡镇的校园建设投入是五百万修建教学大楼和综合楼,对一所学校而言这样的投入并不算多,只是,这两个乡镇的学校原来规模就比较小。 从七年级到九年级总计十个班额,四百多学生。新投建的教学楼是以十八个班额进行规划的,这种规划是省里投建学校教学楼最低要求,要么不批,要么就建这种楼。两乡镇的教学楼确实破旧,可修成这种规模与实际随需不相符,如果与省里沟通,将这样的建设资金分化到市区或其他乡镇更好地发挥这些资源的价值。 “区长,主任,我对教育方面的认识太浅薄,还请两位领导多批评、指导。”杨东轩说。 “怎么样?”年连成看着郑超,他们的工作也都集中在教育这边,今年又逢“三评合一”大检查,对教育方面的工作更熟悉。杨东轩所说的这些,要说对错、或对城南区有多深刻的认知都不算什么,毕竟他作为一个普通干部来理解。但能够有这么一番见解,说明在工作上还是很动脑子,积极进取。 “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很不错。”郑超说。明白今天过来谈话,主要的还是走过场,完成一道程序。 “我心里有所感触啊,杨东轩是从教育口走出来的,对教育很热爱也很有上进心,视野开阔、肯动脑筋,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年连成笑着说。 !! 副局长 谈话之后,年连成和郑超两人对杨东轩夸赞之外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跟在郑超后面出来以为就这样一番话打发自己,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不过,能够在副区长面前有不错的印象和表现,杨东轩自己还算满意。如果不是因为救了人、自己得做多少工作才取得领导的认可? 简直难以想象。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看来这条规则不仅仅是对经济投资。 只是,这样的风险他也不想再遇上。 回到办公室,麻才阳、向丽梅都在。见杨东轩走进来,向丽梅说,“师弟,半小时前区委组织部打电话来,说见到你转告让你立即去组织部人事科。” “啊。”杨东轩惊一下,自己不在,此时去组织部会不会给那边留下坏印象?组织部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没说什么事?” “没说,只是叫你过去一趟。快去吧,我估计你要高升了,可得请客。”向丽梅飞他一眼,杨东轩见那用神知道她在想什么。 “谁知是什么呢,师姐,滕主任如果来了,请你帮说明下。” “快去快去,就等你请客了。” 到组织部直接找人事科,敲门进去,见人事科里的人少,就两人。杨东轩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组织部找自己到底是好是还是坏事? 得知来人是杨东轩,组织部的人比较热情,带他到另一间办公室敲门进去,却是去见人事科科长。 杨东轩见科长脸面不差,放心一些。只要是好事,不管大小都成,自己到政府办还不足三个月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好事排到自己身上。等科长说是代表组织找他谈话,还准备了备忘工作记录,便感受到这种组织部门谈话的严肃。 “不用紧张,就谈谈你近期的工作、你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对所做工作的想法。”科长见他紧张,笑着说。之前,听人说组织部干部的脸谱是严正冷肃,见任何人都想别人欠他们前没还似的,可面前的科长却是区委组织部中实权很重的领导吧。 对于自己的工作,杨东轩不是第一次陈述,心里有数,将紧要的说出来。见科长在记录着,杨东轩控制语速,思路也更加明确。二十几分钟,杨东轩说完。科长说,“很不错,工作很努力。” “谢谢科长,我知道自己的差距还大,会好好努力。” “有这样的态度更不错,”科长说,“杨东轩同志,我今天代表组织找你谈话,还想了解你对我区教育局的工作、对教育局副局长的工作有什么认识,也谈谈吧。” 杨东轩绝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话题,见科长似乎严肃了一些,也不敢瞎猜胡乱琢磨。当即组织语言,平时在办公室里向丽梅、麻才阳等对教育局有不少议论,杨东轩稍有参与讨论与指责但也在心里评判过,这时候便用上了。 五分钟时间陈述完,杨东轩说,“科长,平时虽然在工作上跟区里教育有关联,却不会往这些去想,我觉得自己说不好,说不到点子上。” “说得很全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嘛。”科长说,“杨东轩同志,如果组织上任命你担任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你会怎么推动工作?” 上午找谈话,下午便由区委组织部干部科的副科长张力陪着杨东轩到教育局去上任。一同去的还有郑超。杨东轩坐进车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觉在梦中一般。 这一次组织人事的任命给人的感觉是太草率了,别人怎么看他不知道,杨东轩觉得这样儿戏会不会是临时抓角,单纯是区里为了解决的危机做出的决定。等危机过后,自己不过是一个挂着空名的副局长,甚至会撤掉,丢到一边自生自灭,到时前景更难。 回想早上郑超带自己见年连成、甚至昨晚李佳乐的表现都是基于区里这样的决定吧。但在郑超和张力面前,他心里再多猜疑也不会表现,脸上显得严肃。组织部那边在谈话时说过,城南区正处于特殊阶段,对于杨东轩到教育局就任和开展工作,有些手续和程序还要后补,按领导的说法叫先上车后买票。 此事,他无法跟文璐或者方琼商量,也明白区里这样将自己推出来,无非就是自己在牛潭村小学时跟周瑾瑜一起救人。这个情分上,周瑾瑜会见自己,进而将区里的要求转达,求得周瑾瑜的谅解。 这件事难度不小,老师在离开时曾说过要帮自己,但这种事分明触及到他的底线,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脸面使得周教授改口或放宽尺度。 心里的压力很大,对自己委任这样的职位看起来是提拔自己,实际上完全是利用自己。如果这一招不灵,自己怎么办? 区委和教育局不在一片,坐车却快。十来分钟转到教育局大院,杨东轩坐在车后排,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对区教育局,如今杨东轩也熟悉一些人,虽不多但都是教育局里权力比较重的那几位。也是因为在政府办这边的工作、迎接“三评合一”准备工作交集而认识的。 年连伟、林长顺、李槐、卢俊丰、张诚智等人,这些人出来迎接自然不是要接杨东轩,而是张力。五个人里,年连伟还不是正科,处于调整之际,李槐是正科但他在教育局督导室即使是正科,在工作上还要听年连伟的,能不能离开这个位子也要由张力这种手里有实权的人来做具体工作,林长顺也是副科,对张力的到来态度自然更热情一些。 杨东轩先下车,站在车外的人注意力都在车里张力身上,连郑超都排在后。郑超虽说是正科,对教育局的影响力也大,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也不会跟张力来争核心。 郑超下车,年连伟等人见郑超后,也急忙来握手表示欢迎。张力最后一个下车,教育局的人都迎上声称张科长。杨东轩也不会完全给人冷落,卢俊丰、张诚智等人接到便笑盈盈地说两句话。 杨东轩见张诚智过来,手握住他的手,压着声音说,“张主任好。”手紧一紧。张诚智虽知道今天下午区里派一位副局长来到任,但没想到会是杨东轩。之前,因为李捷的关系,曾相求过张诚智帮忙处理杨东轩受冤屈的事,最后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后来,杨东轩突然改行进政府办,他也知道。 此时,见杨东轩从车里下来,第一印象是他跟在郑超身后来陪的,继而没见有另外的人,张诚智也是灵活,立即想到杨东轩到来之后的身份。也压着声音说,“杨局?好好好。” 张诚智将惊讶收敛得好,态度放得很正,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对杨东轩的底细比较了解,当初为年旺等人逼他求到他这里,可想而知是什么起点。这让张诚智很迷糊,随之也想到这位年轻的领导背后定然有大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调入政府办,而如今短短的时间就升任为副局长。 教育局副局长不一定是副科级干部,但高升副科的机会却大。最关键的还是时间,这位升上来的时间太短,说明背后的实力之强悍。张诚智在局办公室虽说只是副主任,但负责办公室的接待、采购、后勤这方面的工作,对区里那些名名堂堂有较深刻的认知。 领导们的注意力都在组织部的领导那边,这才是正常的,张诚智见杨东轩沉稳地站着等领导先走,看不到一丝年少得意的张狂,心里更觉得这位有潜力。 自己有一定的能力,背后有强劲的助力,才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到五楼会议室门前,杨东轩给林长顺、卢俊丰、李槐等人让到前面一些,跟在张力和郑超身后。年连伟当先走进会议室,便鼓掌起来,会议室里一百多教育局干部一起鼓掌,欢迎区领导到来。年连伟等掌声响起来,继续往前走,带着这些人到会议室的主席台上。 主席台比下面阶梯形会场要高出一米二,俯视感不错,这个会议室之前杨东轩曾到过,是参加一次表彰会。当时坐在下面椅子上,对教育局这种有层次的会议室有些反感,今天坐到台上,看着下面还在鼓掌的人们,感受还真是不一样。 卢俊丰对下面做一个手势,掌声嘎然而止,显得教育局的干部职工的纪律性很好。如今,城南区对教育口的印象非常差,将局长向华、副局长高开怀、财务室正副主任一并拿下,给教育局干部有着极大的震慑作用。今天区里领导到来,才会有这样整齐的掌声。 卢俊丰将麦克风放到年连伟面前,年连伟对着麦克风嗯一声,扩音器就有很大的声音。随即年连伟让大家再一次用掌声欢迎区里大领导前来指导工作,等这一拨掌声之后,年连伟将说话权交给张力。张力宣布了区里对杨东轩的任命: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简短地介绍了杨东轩的工作经历和突出的工作表现,特别强调了杨东轩在牛潭村小学的救人事迹,对杨东轩在政府办的工作表现是有意地夸张一些。 张力说后,年连伟将麦克风拿去,要下面的人欢迎区里派来年轻、能力强、有闯劲的领导。掌声再一次响起来,之后,请郑超讲话,郑超推不过,就说了三句,三句话主要集中在杨东轩身上:一是工作能力强,实干精神,政府办的尖兵;二是要求到新岗位要谦虚、多学习;三是希望教育局的干部职工对杨东轩无私帮助,能力虽强,毕竟年轻、经验上有不足,政府办那边也会关注着他的成长。 三句话,都是在给杨东轩撑场,很有些用意。 最后请杨东轩发言。 杨东轩也有准备,表达三层意思:一是感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给他这样一个平台;二是惶恐,自己工作经历浅,见识、能力、学识都不足,担心辜负组织的信任;三是请求,到教育局来是当学生的,在座的都将是他的老师,在此当着组织部、政府办的领导向大家拜师,以后倾囊相授。 三层意思环扣而有逻辑,也体现了杨东轩确实有一点本事。 !! 分管工作 杨东轩讲话很简短,但层次却分明,力度也很不差。给下面的干部职工和台上的领导都有不错的印象,太年轻往往容易让人忽视,但真有货拿出来,也叫人看到他发展的潜质,让人不敢轻视。 掌声再一次鼓起,杨东轩这时给人的印象沉稳而淡然,完全有领导的架势。 来之前,文璐已经知道他的工作变动,虽说不能见面说话,却发来短信。文璐是对杨东轩的了解较深的一个人,知道他的长短,在短信里将他首次出现在教育局该怎么做说得细,杨东轩也理解较深。其实,这跟他以前每年接触一个新班级的学生在原理上是相同的,如果新接手一个班级教学任务,站在讲台上说话不顺、神情不稳,学生立马否决这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今后教学中就难以做到让他们服气。 会场里很多人都有感受,但感受最大的还是三个人:张诚智自然是其中一个,另两个是年旺、田杰灵。 年旺一直在准备对付杨东轩,没想到杨东轩却进到教育局来,还是副局长、副科级。区里的支持也显得高,郑超所做的发言,这层意思很明显。今后要对付这个人该怎么办?对付一般干部用什么招数都不要太过考虑,但对付一个领导干部,影响力就大多了。年旺受到更大的打击是,杨东轩显然比他年轻一两岁,已经升到副局长,而自己这个纪检室副主任却是他的领导之下。让一个之前在他眼里狗屁不是的,如今上到比他地位更高,心里妒恨万分。报复的意念更强烈。 田杰灵这时都有去死的心思了,当初为捧年旺臭脚,跟着到一中去,逼着杨东轩承认打人、跟学生不清不白等事。如今,杨东轩到教育局来任副局长,高高在上,将会对他这个曾冒认“副主任”的办公室小秘书会有怎么样的手段?年旺会不会帮自己?即使肯帮自己,又怎么能够遮挡住来自副局长的打击? 会议不长,但局领导班子还要继续开会。 张力和郑超也没有离开。 领导班子包括年连伟、林长顺、卢俊丰、李槐、纪检书记张大放、工会主席陈青梅等人,杨东轩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班子。坐进三楼小会议室,年连伟笑呵呵地再次表示对杨东轩的欢迎,这时也不再鼓掌走形式,年连伟说后,对张力说,“张科,我下面宣布对局班子的分管工作?” 张力点点头,对郑超说,“郑主任还是说两句吧。” “教育局内部会议,我就不参言了,只带耳朵不带嘴巴。”郑超说。 年连伟便宣布,局班子的分管基本不动,杨东轩副局长负责教育局的建设规划、后勤接待、办公室、财务内务、计划生育、法纪法规等方面的工作。教育局办公室、勤工俭学、财务室、局计生办、局法制办等今后就归口在杨东轩名下。 张力和郑超两人到此就完成了工作,年连伟看着杨东轩说,“杨局,两位领导辛苦,我们一起给领导敬杯酒吧。” 安排晚餐是教育局份内的事,年连伟等局领导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跟郑超平时有不少机会凑在一起,但要请张力吃饭却不容易。年连伟之前曾经几次邀请过,但张力都推了,他心里明白,要请动张力,除非借用年连成的名份。平时的往来走关系,年连伟也不能总动用年连成的名头,否则,今后在区里更让人看轻,在教育局也难以压住。 教育局虽热心留饭,张力却不应,说还有事情。 郑超对年连伟说,“年局的好意就心领了,等过一段时间找机会再聚。领导之前交待过,东轩在局里上任后,有工作要到区里去。也无法抽身。” 听郑超这样说,年连伟知道区里另有用意,不再坚持,笑着说,“局里一切听区里安排,张科、郑主任那我们先定好,这一杯酒总是要喝的。” 张力点头应了,郑超笑呵呵地表示,到时候邀请张力的任务交给他。年连伟也很高兴,郑超能够有这样的表示,说明区里对教育局的追责处理最紧关卡已经过去。 杨东轩知道区里提拔他到教育局来不会有多少好意,但身在体制中本来就这样,心里也平衡。如果你不能给大家做什么贡献,提拔你上来做什么? 年连伟对卢俊丰说,“卢主任,东轩局长的办公室都收拾好了吧?”卢俊丰说,“局长,我亲自到办公室收拾,只是,不知杨局的还有哪些具体要求。” “东轩,你办公室再说吧,我们先过去,领导在等呢。”郑超说,如此看来,郑超送他到任还有另外的责任。 还是来时的那车,张力、郑超两人坐后排,杨东轩坐前排。离开教育局直接往区委,到区委,张力告辞,杨东轩表示了感谢,也表示下次要给张力多敬两杯酒。张力笑着说,“一定一定,具体时间到时在电话联系。”对杨东轩却没有像在教育局那边直接推开饭局之约,郑超看着杨东轩跟张力告辞,觉得这个年轻人之前还真有些小看他了,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够这样进入角色,确实很有一套。 郑超带着杨东轩,边走边说,“东轩,卓林书记要见你,估计是要到省里去。自己先想一想,免得在书记面前紧张。” “啊。”杨东轩稍微有些夸张,也是他刻意这样。从教育局出来,他也想到这个问题,唯有让自己去跟周瑾瑜见面、说情,城南区这边才有一点可能说动那固执的老头。只把过自己也没有一点把握。 中午,杨东轩想跟周瑾瑜联络一下,但觉得老师才走,他临走前说过要帮自己,这么急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显得太急切了? 杨东轩惊讶一下便在沉思,让郑超看他又有些意思。像杨东轩这样年轻的人,在遇到这种大事时能够立即收敛心神进行思考,确实让人有好感。年轻人的两种表现都会显得底气不足:浮夸说嘴和心神不定。 杨东轩似乎有不错的自信。 杨卓林的秘书肖子山得知他们到来,到走廊楼口来接。郑超说,“肖大秘,辛苦了。”转而对杨东轩说,“肖子山秘书,不熟悉吧?” “肖秘书好,我是教育局杨东轩,今后要请肖科长多关照。”杨东轩说。教育局副局长跟区委一秘之间确实搭不上边界,但此刻的杨东轩又特殊一些。 “肖科长很够朋友,又是书记最信任的人,东轩,你得多找机会跟肖科长请教。”郑超说,脸上的笑容非常好,这时候这种顺水人情、一个脸面而已的事,他也乐意做。 “肖科长会不会嫌我愚笨,不知肯不肯收我这徒弟啊。”杨东轩笑着说,他从教师行业出来,知道凡是有点成就感的人都有一爱好,那就是指点别人、说自己的经历体会,对人拜师不会有人太反感。 “杨科杨局长客气了,你可是城南区的大英雄,为区里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还这般谦虚,不是让我们呱噪脸红么。不过,杨局长这样的一看就是够朋友的人,我喜欢交这样的朋友。”肖子山说,“郑主任、杨局长,我们长话短说,领导在办公室等呢。” “是是是。”杨东轩应到。 肖子山在前面走,郑超和杨东轩跟在后,敲门进办公室。见杨卓林在办公桌那已经站起来,没有像当初李佳乐给自己见面之初的杀威,杨东轩心里好受一些。转念想,或许是有郑超跟在一起、又或许是因为区里急了,书记也不再按套路出牌。 郑超先招呼,杨东轩也跟着招呼。之前见过杨卓林但没有这种正式的见面,杨东轩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主要是区里让他要做到工作肯定没法做成,杨卓林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后招?杨卓林对自己任何招数都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小杨,坐吧,”杨卓林看着杨东轩,“到这里不用客气。从牛潭村小学回来,一直要想跟你见一面,说一声感谢,却都因这样那样的事情推到现在。” “书记,您这样说我就惶恐了。”杨东轩说,“城南区将近百万人口,多少工作要您来权衡处理,我个人的事已经非常感谢区委区政府对我的信任,很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辜负了书记和区里领导们的信任。” “看看看,平时我们说干部要提高文化素养,是有道理的吧?小杨在市一中时是骨干,到政府办也非常出色,如今听听几句话,就跟我们的一些干部不同啊。”杨卓林笑着对郑超说。 “东轩说、写、干,样样来得,说明书记看人很准。”郑超说。 “两位领导,我……我哪敢当。”杨东轩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惹得杨卓林和郑超都笑起来,在年轻人面前,虽说不能多夸奖,但某些时候却要用好。 “小杨,坐下说。”杨卓林说,等杨东轩坐下,又说,“小杨啊,牛潭村小学发生的事我和区里领导都很惭愧、很内疚啊。那天要不是你见机得快,假如去救人稍慢一些,很有可能发生无法弥补的大事啊。这样的事情城南区绝对不允许再出现,必须亡羊补牢。这些工作区里也都在做,但是啊,有些工作不是说要做就立即收到效果的。省里给我们的时间太紧迫,我们担心在这样短短时间做工作稍粗糙留下后患啊。” “书记,区里做的工作、进展情况,跟省里汇报、有些工作要时间来落实,省里也会体谅吧。”杨东轩说。 杨卓林摇摇头,苦笑,“都是我们之前工作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啊,不怪省里。” “书记,是不是我们先将情况跟省里汇报,说不定省里能够体谅啊。”郑超说,这一句话,自然是杨卓林早就想表达的。 !! 去省里 知道区里的意思,杨东轩不敢直接联系周瑾瑜,在办公室里当着杨卓林和郑超两人的面给李伟打电话。李伟得知他意思后,跟周瑾瑜请示。周瑾瑜没有直接拒绝,表示杨东轩到省里看望他是欢迎的。 杨卓林得知周瑾瑜的态度后,下决定走省里一趟,说,“小杨,你看我们明天就走,适合不适合?” “我听领导安排,李伟说周老这几天都在省城,如果要去,到时联系有他安排。” “郑超主任,那这样吧,今晚大家辛苦一些,将目前区里准备的材料收集整理好,明天大早出发。路途在补觉、休息。” 郑超和杨东轩回区政府这边,郑超通知了政府办和教育局,让几方工作人员立即开始加班工作。回到区政府,郑超还要跟年连成去沟通讨论,部署工作,杨东轩先到政府办带一些材料走,之后去教育局加班。 进办公室,见麻才阳和文璐在办公室,杨东轩说,“文主任、麻老师都在忙呢。” “杨局长来指导工作了,欢迎欢迎。”文璐站起来,到杨东轩身前,伸手跟他握,很正式地接待,就如同其他外人到办公室来办事的待遇。 麻才阳抬头看一眼,随即盯着电脑看东西,今晚要将两份大材料拿出来本身就任务重,偏偏还是给杨东轩带到省里去。此时,见杨东轩还是之前那种谦虚的假模假样,凶口堵住一团气直让他心口刺痛。答应帮雄海等人找机会修理杨东轩,谁知还没有真正行动,他转身一变,高升了,成为副科级还是有实际职务的副局长。 教育局副局长在其他一些科级干部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但在麻才阳看来却非常羡慕了。抓后勤、接待、财务、建设这可是肥得流油的码头。教育口每年建设资金有多少,麻才阳心中是有数据的,就算不贪心,按一般的潜规则,只要抓几年这工作,腰包都会鼓起来。建设资金的百分之十作为回报是很合规则的,每一年几千万,偶尔会有一两个亿的建设。谁不羡慕?最根本的是,杨东轩才三个月就捞到这样好的位子,而他辛苦卖命了多少年? 拿了材料,杨东轩也得回教育局那边去忙,不多跟文璐贫嘴。知道麻才阳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不会多刺激他。见杨东轩要走,文璐说,“杨局是我们的人,走出去了不要忘记这里可是你的一个家。” “师父们不嫌弃我,还肯继续指导我,我自然会总来烦师父们。” “走吧,我送送你。” 两人走过楼道,到楼梯。政府大楼加班的人不少,但各自都在办公室里,几乎没有声音传出来。在楼梯转角,文璐突然拉一下杨东轩,他也不知她会送他到哪里,手拿着一厚沓文件材料不便利,否则,早动手去莫她了。 站下两人贴在一起,文璐便在他脸上吻一下,杨东轩回应着找到她的嘴,吻吮起来。不敢有大动静,亲吻着一会文璐挣开。手拉开他裤链莫进去。杨东轩空出一只手去莫她裙子,文璐说,“先别,等你从省里回来,我给你好好操。”说着手没有停,等杨东轩快要达到高点时,却停下来。 去省城路上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大早的赶路在车上杨东轩无法入睡,虽说昨晚只是在桌上趴一下,今天精神头很足。 车里安静,杨卓林、肖子山两人都在养神,杨东轩坐在杨卓林身边,不敢多动而惊扰了领导休息。好在他定性强,多年练拳术对心性的锤炼很到位的,身体保持某一个动作即使大半天都能够坚持。 年连成、李槐和郑超在另一台车上,出发前是杨卓林点他过来同车的。杨东轩琢磨着,是书记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自己才会在与周瑾瑜的沟通上全力以赴。心里在苦笑道同时,也觉得这是跟杨卓林书记多沟通的机遇,谁想出市区上高速,杨卓林却闭目瞌睡了。 中午之前进省城,杨卓林说先吃了中餐,稍作休息,下午再跟李伟联系。 郑超带他们到酒店入住,先简单地吃了饭,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下。杨卓林、年连成各自是单间,肖子山和郑超在一间,杨东轩和李槐在一间。 李槐有午休的习惯,饭后稍洗漱便关了窗帘睡觉。杨东轩没有睡意,但想着自己该有更好的精力,才可能把接下来的工作做好。也躺到创上去,阖眼后却想到文璐那句话:你从省里回来,我给你好好操。 心里兴奋起来,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很期待,文璐丰腴美艳与方琼有类似之处,但又有不同,性子里更彻底一些。她会不会像方琼那样由着自己予求予取?想到方琼,又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可又想到她不肯答应自己成婚,心里又有些不爽。是对自己不信任吗?不过,自己在别的女人面前真有些控制不住。 文琴打字店老板娘算半个,文璐这边可算得一个了,即使还没有真下手,那确实没有意外了。李捷可算可不算,目前自己的情况是不是算很复杂? 手在被单下莫着腿间那物,手也不敢动,担心李槐看到或听到动静。一会儿反而迷糊睡着了。 李伟不是周瑾瑜的专职秘书,只是省里给周瑾瑜安排在身边的工作人员。但跟在周瑾瑜身边已经有一年多,知道周瑾瑜的性情。周瑾瑜不怕得罪人,李伟却一直在通过自己努力,让下面的领导们有机会做弥补工作,留下不少人情。这些人情对李伟今后离开周瑾瑜,有不少的益处。 李伟看透这些,目前对这些领导从他这有什么再诡异的要求,都会尽量去努力,而对下面领导们的感谢,却理智地不肯接受钱物,使得那些人情真正稳固下来,又不会触及到周瑾瑜的底线。 跟李伟联系,杨东轩说,“李处长,我已经到省城,您看该怎么安排?” “到了?好,你跟我说现在的位置,我过来接你。” “可不敢影响李处长的工作,您安排,我过去就好。” “东轩别跟我客气,什么‘您您您’的,我就不理这码事了。”李伟说,杨东轩在周瑾瑜心目中有怎么样的印象和地位,他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只是,周瑾瑜的表现确实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过,杨东轩也很不同的经历。 “李哥。”杨东轩说,李伟说,“你那有几个人?” 周瑾瑜不肯跟杨卓林等人见面,但让李伟安排这些人吃饭。 很简单的吃饭。 杨东轩不知道杨卓林书记等人跟李伟怎么安排晚餐,他早一步给车接走,一个大包除了装一些礼品外,还有就是城南区准备的材料。 所有材料杨东轩先通读过,对材料里所体现的工作进展他完全掌握,即使不看材料也能够准确地进行汇报。材料还是要带的,如果周瑾瑜肯收材料,对城南区而言就有机会。杨卓林所谋求的不是周瑾瑜的谅解,而是多给一些时间,将这件事缓一缓,才能找到更妥帖的处理之法。 这样的要求对周瑾瑜这个顽固不化、恶名在外的人说来不答应是很正常的,肯退让才是诡异的。但城南区唯有努力去争取,这样的努力其实也包含了让城南区其他人看的意思。 对杨卓林说来,到省城不能见到周瑾瑜的面没受太多打击,李伟出面来招待晚餐,即使很简单,在心里都是一种安慰。说明周瑾瑜没有将城南区打入黑名单,这饭简单却让杨卓林吃得舒心。 吃过饭,李伟就告辞了。杨卓林本来想请李伟消磨一下时间,表示城南区的诚意。李伟说还得去那边看看,说不定周老在等。杨卓林表示下次一定聚一聚,李伟笑着离开。 回酒店后,年连成等人集中在杨卓林的房间,安心地等。只是,杨东轩这样年轻的,能不能将城南区的意思转述到位? 给杨东轩带路的是另一个人,姓张,杨东轩便叫他张处长。那人也不解释,一路不多交言。周瑾瑜是在家里见杨东轩的,一个小区里,安静。小区绿化、设计都很好,杨东轩走进来感觉就是进到公园,直到进周瑾瑜的家,才明白这是小区。 进门见周瑾瑜站在客厅,杨东轩心头一热,说,“周老师。” “东轩来了,好。”周瑾瑜脸上表情不多,更是在审视着杨东轩。这个年轻人自己有些喜欢,主要是他在救人过程中的表现,这种见性的关键时刻完全展示一个人最本质的品质。还有什么比在生死之间更看透一个人?但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怎么样却不知,离开平秋市跟他说过要帮他,也不知这些话对他有多少作用,能不能进行某些思考与升华。 “周老,来之前区里领导让我代向您问好。”杨东轩在周瑾瑜面前那种恭谨之态是从内心产生的感情,周瑾瑜自然看得出来。 “你不要理会那些。” “到家里来先不说这些事,饿了吧,我们先吃饭。”说着往餐厅那边走,餐桌上已经摆好菜,好几盘。 杨东轩手里的包不知放哪儿好,周瑾瑜似乎忽略这点,杨东轩往沙发边放,也不提礼品的事。走到餐桌边,见桌上都是一些家常菜,很精致,很香。说,“很香。” “老头子亲自下厨,算你有口福。” “啊,周老师,我怎么当得起您这样操劳。” “先吃饭,我还没问你,平秋市城南区让你来见我,是用什么身份过来的。” “周老师,我昨天升官了,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分管教育建设。” “不错不错。先吃饭,吃饭后我们再说其他。”周瑾瑜淡淡地笑着,有些意味。 !! 出十万买凶 吃饭的时候周瑾瑜很专注,不说话,让杨东轩想到当初看学生考试写卷子的架势。他对这是有了解的,小时候,家里长辈也曾这样求要过,只是,后来却没做到。 按老辈人说,吃东西时心里要有一种尊重的心境,才知道所得到的东西来之不易,做人才会有勤勉之心。看到周瑾瑜这样专注地吃饭,杨东轩心里的感受不小。自己也静心下来,安心地吃着。 杨东轩的食量大,静心之后,反而不顾是不是第一次到周瑾瑜家,放开量吃到饱足。 饭后到书房,周瑾瑜泡茶,杨东轩见了去帮忙,周瑾瑜便交给他做。坐下来,周瑾瑜说,“以前没泡过茶?”杨东轩红着脸说,“没。” “要学。” “是。” “这不仅是心境的修养,偶尔在领导面前露一手会让人有更多好感。” 没想到周瑾瑜会这样直白地跟他说这些,杨东轩看着他不知如何应对。 “很奇怪,是不是?”周瑾瑜笑着说,“我是从这圈子里走出来,至今都还不能完全走出来。我儿子、女儿、孙子他们也会在这个圈子里走。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你觉得还有什么奇怪吗?” “还是奇怪。老师,之前听你讲课……” “在课堂啊,那你在课堂里说的是哪些话?”周瑾瑜脸上有些嘲讽,“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能够让城南区连基本提拔程序都不走,先让你到任吧。” “应该是安排我到省里来见您。”杨东轩说,“老师,我觉得城南区发生的事不是半个月能够弥补到位的。” “杨卓林要你来有哪些要求?” “主要是想在时间上宽限一些,在城南区的工作才可能避免有疏漏。” “你是怎么想的?”周瑾瑜看着他,追问。 “我不知道。”杨东轩知道自己的见识肯定太浅,来之前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事,说出来也是让周瑾瑜这种老狐狸笑话而已,但都不说会不会让他对自己失望?“老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城南区如今有重症,要下猛药也有必要适当温养。省里检查‘三评合一’的目的我想侧重面也是放在解决问题上,督促下面对教育的重视。教育事关国家发展的本源,只是目前经济唱大戏、经济政绩牵连着官员的升迁,这种大环境下也是历史时段的一种产物。说不上正常还是不正常。老师,我想不到更多的东西。” “还不错。”周瑾瑜说,“真正在处理这些矛盾上,平衡才是一个当官的精粹,或者说是糟粕。想要往上升迁,就得多琢磨‘平衡’两字的精要,吃透了,说明对自己所面对的局势方方面面都考虑透彻,分辨出厉害,从而将‘利’与‘害’都把握准,自己才会处于不败之地。东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学生不知。” “我希望你能够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你说,会不会让城南区或平秋市的局面向希望的方向转变?” “啊……”杨东轩看着周瑾瑜,一脸惊讶。 “怎么,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这是一副重担,非得有大毅力、大勇气、大智慧才能做到。不容易啊。” “老师,我真要当官,最希望像老师您那样,手持利剑,斩尽一切妖魔鬼怪,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大智、大勇。” “至刚易折,你练过拳,不明白这道理?” 从周瑾瑜家离开是李伟开车送走的,到酒店,李伟也不上楼跟杨卓林等人见面。与杨东轩道别,表示今后有时间到省城来都找他。杨东轩表示了感谢,周瑾瑜说过,今后他为工作也好、自己私事到省城也好,都可直接到他家去没有必要再要李伟联系。但李伟是杨东轩在省城认识到一个重要人物,也将是今后城南区这边跟周瑾瑜联系的绕不开的人物。自然要将自己的善意表达出来。 也不多聊,李伟说下次有机会再喝酒,便开车走了。 杨卓林等人一直在房间里等,见杨东轩回来,手里那包显然变轻了。杨卓林心头也放松不少,他们虽不知道当初周瑾瑜在离开城南区之前,在小宾馆里跟杨东轩说什么。但觉得周瑾瑜既然走之前特意从官方渠道通知杨东轩去见面,实际上就是一个信号,如今看来是把握准确了。 “东轩局长,辛苦了。吃饭了吧?”杨卓林说。郑超、年连成、李槐等人也都看着杨东轩,想尽快得知具体消息。 “书记,我吃过了,在周老家吃的。”杨东轩说,这也是故意这样说,跟周瑾瑜有这样一层关系,今后杨卓林或年连成这等区里大人物,才不至于危机过后便将自己丢在一边,甚至打压。何况,周老师还交待过,对城南区之前的旧账套环的慢慢清算,将里面的蛀虫清扫出来,都要借用杨卓林的权势,也要借用杨卓林对周老的敬畏之心。“材料已经交给周老,但周老没有具体表态,或许晚上要看过材料。” “那就好,只要周老肯收下材料,了解我们在区里的努力和工作推进情况总是好事。”杨卓林说,其他人也稍轻松一些。 “书记,我见周老后跟他这样汇报。”杨东轩将之前在周瑾瑜那里的一些话说出来,又添加了一些新的意思。 “好,很不错。”杨卓林说,“我们这次到省里来,不是要取得周老的同情,更不是要谋求谅解,只请求给我们一些时间来推动我们的工作,将工作做细做彻底。”他将这个态度强调出来,也是让年连成等人听的。 教育用房建设出这样大漏子,年连成、李槐、郑超等人都有不小责任,给他们敲一敲警钟是非常必要的。面对危局要同心协力地化解危机,但该担负的责任也不能轻轻几句话就放过。 回到自己房间,见李槐看着自己,杨东轩明白他的意思。说,“李科,周老很不满意,但没有说难听的话,可能明天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李槐见捞不到更细致的内情,不再追问,跟杨东轩聊教育局的话题。 第二天快中午了,接到李伟的电话,说他过来安排这边的午餐。杨卓林自然高兴,有机会多跟李伟接触多沟通,对事情的推动总是有利一些。也期待周瑾瑜那里有进一步的消息。 李伟先到酒店,见面后主动先说了周瑾瑜的态度,可给城南区三个月或半年的时间,但问题要解决彻底。 杨卓林态度坚决地表示会区里一定彻底查清教育口的问题,绝不姑息。 杨卓林虽带着两台车去省城,城南区得知消息的人都局限在常委会里的少数人,教育局那边就年连伟一个人知道情况,还给警告过不得对外传出任何消息。年连伟自然不敢,是以年旺从杨东轩的上任会离开后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三个月前自己浑没当人看的小杂毛,今天一跃成为教育局领导班子,对年旺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向华病后,老爸将教育局这一摊子的工作实际负责起来,年旺心里已经将教育局看成是自家的菜园子。此时,杨东轩到局里来任副局长,不管是分管什么,都是明抢自家的东西,更何况与杨东轩之间有旧怨很深。 在会场他无法表达心里的愤怒,随着杨东轩发言这愤怒就到了临界点,要不是有组织部的张力和郑超在,他肯定会站起来对杨东轩的发言直接诘问,让他在台上丢丑。凭什么一个没有一点基础的人会派他来任副局长? 杨东轩的得意就是对年旺最深的伤害,对,是耻辱,最大的耻辱。散会时年旺走出会议室,将牙咬得咯咯响。 给雄海打电话,雄海虽然出院了、身体完全恢复了,但不会去上班,更多的时间在香港街的大地娱乐城里厮混,那里小姐多。得知雄海在大地娱乐城,年旺要他跟朱俊打电话,好好商议一件大事。 年旺面色铁青,进包间不说话抓住坐在雄海腿上衣裙凌乱的小妹,手粗暴地伸进裙底去。小妹尖叫一声,显然是给他弄痛了。雄海见状,站起来帮年旺抱住那个小妹免得她挣脱。 “老四,怎么回事?”雄海将包间里的小妹们都赶走,年旺平时做事阴沉狠辣,今天这样子自然是遇上事情给逼得万分憋屈。 “三哥,你还不知道消息吧。”年旺恨恨地说,“杨东轩那狗杂种今天到教育局了,区里让他到教育局当副局长。***,你说恨不恨人。” “怎么可能?”雄海惊呆了,“***,老子还在谋划着要狠揍他几次解恨就算球了,不行,我要弄死他才行,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等二哥来了再商量,不能这样看着他得意,坚决不能,哪怕拼着不要工作了,也要将他踩在脚下。***。”年旺大声嘶喊起来,比唱歌的高音还要尖锐。 “老四在发什么疯。”朱俊恰好进来,不知情由见年旺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里的戾气。 “二哥,正等你来商量呢。”雄海说,将杨东轩升任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的事说出来,是下午才到任的。 “怎么可能?”朱俊等人对体制的升迁都熟悉,他虽然是派出所副所长,但没有级别。“就因为他在牛潭村救人给超常提拔吗?” “不知道具体原因,我老爸可能知道内情。”年旺说,“二哥,我受不了这样,不能让他在教育局副局长位子上坐稳。你看怎么办?” “我想到了,一次性解决。二哥,我出十万块,买凶杀掉他。这种事有人肯接活的,还不会暴露我们。” !! 杀局 “买凶杀人?”朱俊看着雄海,见他确实有这样的意思,点头说,“这也成,不过,风险太大。” “怕什么,城东那边的人很可靠,他们跟我说过,不局限在花钱揍人,杀人他们也可接活的,只是价钱高些,最低价十万。十万不贵,就算二十万,我也咬牙凑齐。”雄海说。 “钱也算我一份,我出五万。”年旺说,他在钱方面跟雄海没得比。 “老四,那就说定了,我凑十五万,你出五万,明天我跟城东那边敲定这事,妈的,跟老子们斗,门都没有,看他怎么死。” “老三,你不要急。”朱俊突然插话,“城东那些人确实是亡命之徒,有二十万买一条命他们肯定敢干。不过,这些亡命之徒在市公安局也有案底的,说不定哪时会给逮住,保不定他们将你抖落出来。到时候怎么办?这个计谋还是不妥。” “二哥,要不然这样,弄点白面放进他包里,你带人将他抓了,他就无法脱罪。贩毒的罪名足够他吃枪子。”雄海说。 “这个也成,我找人放东西,肯定不会让他察觉。”年旺说,觉得这样的计谋很老道而凶残,一击致命,正是他们所要的结局。 “也不妥,毒品来源怎么安排?你当那帮缉毒的是吃干饭的?”朱俊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得意洋洋,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实在没有好办法,我找一个女人一起到教育局去闹,就说他跟老子抢女人,将他闹臭了,看他怎么在教育局呆。”雄海火气大着。 “这一招也妙,弄臭他,丢了官,再找人揍他。”年旺说,“这样没什么不好吧,二哥。” “这招倒是可以,具体怎么操作得先策划好。”朱俊说,将一灌冰脾灌进嘴里,也很兴奋,“这***在区里肯定有大人缘,要不当初不可能进政府办,现在也不可能因为那点事给提拔起来。我们做事要讲策略,既要将那***往死里整,还不能让背后的人发火。用女人这一招比较妙,不过,他的身手可不赖,我们行事更要计划周全,要一击得手。” 年旺抽一支烟,两眼闭着。雄海知道他在想事,看着他不说话打搅。过一会,年旺说,“二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或后天,我找一个女人,给她钱让她到那***办公室去,先脱光了衣服,等他钻进办公室见到这女人,还能够控制住自己?就算他知道有人算计把持得住,二哥带两个兄弟从外面冲进去抓了,我再带教育局的人在门外堵着。即使他知道我们在陷害他,又怎么辩解?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相信,以为他得意忘形,在办公室里要先感觉一下副局长的王八之气。” “可以,警察抓人捉奸的事我来安排,拍下照片后就是证据。散播出去,上面的人也只能怪那***自己不争气。就算察觉有人捣鬼,***也没脸在教育局里当副局长了。”朱俊说。 “老四,教育局的女人好不好找?”雄海说。 “没事,局里有几个花瓶呢,给足好处我又先透露会捉-奸,她还以为是巴结新领导的机会,肯定愿意。”年旺说。 “这样不稳当。”朱俊说,“最好找跟我们没关系的女人,多花点钱而已。” “二哥,我在‘绝色酒吧’里认识一个女的,很辣,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做。”雄海说。 “选这个女人得非常谨慎,一定要成事才行。要不然会让我们被动,局面就很不好收拾了。”朱俊说,“到那天,我肯定不会直接出面,方家在盯着我,周春驰那老东西就想等我走错半步找到借口整我。但我会安排人过来,跟那些兄弟说那女人是老三的,却给那***骗了,老三不甘心,才弄出捉奸的事情。另外,我这样想,到时候闹开了,老三另找一个女人出来认这事也不难,至于那个女人老三却没关系,这样才能将我们这边先脱开。方家说不定就是那***背后提拔他的,我们不弄干净点,即使将那***整倒了,自己也陷进去还是不合算。” “二哥,你放心。”雄海说,“经过上一回的事,我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够用蛮力来解决。这个辣女的底细我莫过,人是城南区的,她之前在外面打工卖b赚了点小钱,五个月前回来,在绝色酒吧走场跳钢管舞。很劲很辣。我亲眼见过有两个小仔想弄她,给她直接用酒瓶开了瓢,见了红。我跟她喝过酒,问她肯不肯出台。当时她丢下一句话,要一百万。靠,当她那东西是镶金的呢。” “还有三哥摆不平的女人?”年旺笑着说,雄海最热心的就是在女人身上花钱,玩绝活。雄海身子肥硕,蛮力不小,手下也有人钻营跑腿,又在财政口混,女人缘确实要好。在女人身上办事的能力也比年旺强不少,对这个辣女,年旺有些好奇起来。 “什么摆不平她?狗屁。”雄海哪肯承认这,“绝色酒吧是罗伟辉的地盘,不好用强。再说,对这种辣妹稍有点耐性,让她死心塌地跟你后最上心了。跟你说吧,这种辣女跟你了,你让她怎么做都行。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要不要叫来让她到包间来给我们哥三玩玩?” “好啊,三哥藏着掖着干嘛,快叫过来。我很期待了。”年旺说,知道雄海确实有这样本事。 “先别闹。”见雄海拿电话要打,朱俊拦住,“事情还没说好,等将那***整倒了,我们好好玩玩庆功。老三继续说那辣妹的事。” “好。她说过要一百万出台,我知道就有机会,但不能急。后来到酒吧几次,慢慢跟她搭上话,试探过她,还一起吃夜宵。正准备发展了,我后来不是在医院住一个月吗,就断下进展。出院也没往酒吧去。前几天,想起那个辣妹,到酒吧见她还在,问我怎么很久不去酒吧。我跟她说给人算计,断了两根肋骨进医院才出院。她很义气,我说要报仇,她当时也说这种仇肯定要报。我们聊半夜,就说怎么报仇的事,也提到过用女人这法子。” “这样吧,老三,你先确实她肯不肯做。我也再让人莫一莫她底细。”朱俊说。 “她就是城南区的,之前在一中读书,惹不少事,还没读完初中就给老师赶走,对老师怨气大着。”雄海说。 那辣妹得知是这样的事,又知道报复的对象之前当过老师,一口就答应下来。雄海没提对方具体名字,也没说对方之前在一中当老师,有些事情今后自己也要脱身,不能交待太多底细。辣妹答应干这件事,但提出先给两万,如果给人真干了,还得追加一万作为补偿。 雄海心里虽火,但还是答应下来。在这种辣女面前,越是显得阔气大手大脚,越容易将她猎获。花这笔钱,就当成是铺垫,拿下她有得玩却是很合算的。 年旺那边也有进展,第二天上午到下午虽没见杨东轩在局里出现,年旺估计他肯会过来,让人将副局长室的门钥匙另配好。晚饭过来,说是见杨东轩在教育局出现,并进到办公室去。年旺当即给雄海和朱俊打电话,问是不是今晚就布局。 朱俊他那边虽然联系好人了,但一时间要布局完美却难。让年旺先别慌,再将细章敲定后推后一天,这样的时间对杨东轩说来更适合他的情况。 上午商议决定晚餐后进行布局,杨东轩初到教育局,即使下班了也会在办公室里加班。这时候弄出这种事情,心态上、情理上才站得住脚。 吃过饭,雄海、年旺和朱俊在教育局外面一家面对面餐馆包间里聚齐,用电话控制着。而他们也可在窗帘后观察教育局大楼这边的情况。 下班后,见杨东轩还没从办公室走出来,三人有些焦急。担心杨东轩打电话叫送饭或让办公室的人安排饭,他们这边的布局就不好推进了。等半小时,年旺一直耐心地守在窗帘后,突然见杨东轩在走廊上出现,激动地说,“好了好了,他出来了。” “会不会他下班走人?”朱俊说。 “不会,他的包没带出来。肯定会再回办公室的。” “那好,老三通知辣妹进办公室,特别要注意将她的衣裙一件不留送出来。辣妹光着,***想说什么都没人信他。”朱俊强调。 “好,二哥放心。钱我都给了,她不会不做。” “老四,办公室的灯开关你试过了?”朱俊说。 “试过才拍下照片的,门钥匙也反复试过,没有插销反锁。”年旺说。 天色虽不完全暗下来,但教育局大楼却冷清清的。不一会,两个年轻的女子出现在教育局大楼四楼,走到杨东轩办公室门前,开了锁,钻进去。一个站在外,年旺、雄海和朱俊看着里面一只赤果的手将衣裙一件件都交送给外面站着的女子。里面的女子将文凶和丁子裤也丢出来后,外面那女子提起往楼下走。 年旺低声激动地说,“成了,就等那***回办公室。” 十几分钟,年旺又说,“快看。”却是杨东轩出现在教育局外街道上,看样子是吃饭了回办公室的。进了大门,三个人的心都提起来。朱俊打电话通知在局里设伏的几个捉奸警员,让他们准备。 随后,看着杨东轩出现在四楼上,而他在走廊处一步一步匀速地走,他们三个躲在窗帘后心跳却突突突地加快了。 看着杨东轩开了办公室的门,随即进去将门关上,年旺再也忍不住,跟雄海手掌击打在一起,“成了,二哥,你快打电话吧。” “不是说好给他五分钟快活吗,这点便宜总要给的。你不看,他们已经在门外了呢。”朱俊阴险地笑着说,年旺和雄海才看到,杨东轩办公室外已经站着几个警员,正等着扑进去捉奸。 杀局已成! !! 丁晓梦 杨东轩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对他布下这样的杀局。 从省里回来已经天晚,回程是跟郑超、李槐同车,一路上聊着教育局的一些人事。为此,杨东轩对教育局有更全面的了解,有郑超居中导引,也博得李槐的认同。 一路上杨东轩显得很谦虚,暗中在观察郑超和李槐。杨卓林在回程这样安排坐车,实际上也是有益让杨东轩跟两人多接触。他到教育局没有丝毫根基,今后要开展工作,在局里有李槐帮衬,在区里有郑超提携,想来教育局也不会有哪一个不开眼的家伙。 杨东轩能够理解杨卓林这种用心,目前说来,至少在解决周瑾瑜给城南区带来的危机之前,杨卓林都会支持他,而他也能够借杨卓林的威势在教育局里站稳足跟。 讨论教育局的话题,杨东轩虽说不熟悉,但也不陌生。在政府办三个月对城南区教育口有更全面的了解,说话之际也在思考着李槐这个人以及郑超这个人。 自己在教育局立足固然要他们帮衬,但郑超显然是年连成的干将,立场在那里,年连伟那边郑超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吧。自己到教育局,除了杨卓林的意思之外,还答应了周老师,将城南区那些蛀虫揪出来。这些人盘根错节,会跟年连成、年连伟、甚至郑超本人无关? 不过这些头痛的问题的慢慢来琢磨,目前紧要面对的是站稳脚跟,借用郑超的压力在教育局班子里很好用。没有必要对郑超表露任何敌意。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年连成和肖子山先离开。郑超也先回区政府,杨东轩和李槐随车进去政府去,郑超下车,说,“东轩,我对你很看好,要好好努力,也要大胆工作。” “谢谢主任。你是老领导,我有任何困难都会赖着领导解决的。”郑超是老领导,这段时间彼此的立场一致,关系跟原来完全不同。杨东轩将这个意思先说出来,今后遇事才好开口。 “放心,有困难直接打电话。”郑超笑着说,“东轩,就这几天吧,我让文璐他们安排一个时间,政府办这边也要欢送你高升,具体时间到时再定。” “谢谢主任。” 李槐在半路跟局里这边联络了,会有一个小聚会,班子成员搞一个欢迎仪式。杨东轩跟郑超告别后,便和李槐一起去与年连伟、林长顺、卢俊丰等碰头。这时候,也不敢大搞仪式,见面喝几杯酒,说一些欢迎的话题。李槐介绍了省城之行的概况,得知省里那边终究做出来让步,给了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对教育局说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年连伟在这事上也头痛,因为之前说半个月要解决问题,将向华、高开怀等拿下后,直接处理了,局面不会太难看,即使难看对他年连伟说来确实最有利的,他上位能够稳住局面也会使得他威信提升。 可如今往后拖,区里会有不间断的压力,教育局受到的冲击自然是最大。只是,杨东轩在区里主要领导眼中目前还是个宝贝,谁也不敢给他太多脸色。这同样对年连伟说来不是好事。 杨东轩和郑超之间的关系在短短时间里融洽亲近起来,让年连伟有不少忌讳。欢迎聚餐上,规模不大,但有卢俊丰这个办公室主任居中协调,气氛也不差。但有一点,让其他领导都难接受的是杨东轩太年轻了,跟他们相比至少差十岁以上。 杨东轩才二十八岁,卢俊丰、李槐都是五十了,年连伟也四十大几。林长顺稍年轻一些,也三十九,这种年龄差距也使得彼此之间很难融洽起来。 卢俊丰也是捏着鼻子认可杨东轩这个比他小二十三岁的领导,他对区里的态度有足够的认识,加上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已经快有十年,看事情看得透。便在欢迎聚餐宴席上,不断地制造氛围,使得这次聚餐时间拖过一个小时。 喝三五杯酒,杨东轩也不太在意,回教育局后在办公室考虑问题。这个办公室他还不熟悉,去省里之前曾在这里坐一会,回来看一会办公室的布局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便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桌上一大堆材料要看,先熟悉教育局的情况他更要熟悉分管的职权与职责。看到深夜,第二天又继续看材料。这些材料都是教育局办公室送来的,有几大类:一是区里的文件、市里下发的文件和工作要求等等;二是教育局内部的管理、工作性质、工作纪律、制度等等;三是杨东轩职责方面的,之前高开怀工作有关的材料与文件;四是下面各校跟杨东轩所主抓工作方面的汇报材料、规划、制度等等。 第二天,杨东轩继续看文件,中途卢俊丰和张诚智曾到办公室来露一面,问杨东轩有什么工作安排。杨东轩让他们去忙自己的工作,等他熟悉下情况。到旁晚下班,杨东轩不想跟其他人多见面推后半小时才出办公室。心想就在附近吃了晚饭,再回办公室来继续看文件。 从省里回来,杨东轩没有忘记文璐之前给他的承诺,当时在区政府大楼楼梯处,文璐说了等他从省里回来会给他好好地操。只是,这两天文璐依旧下乡,而自己也要先将教育局这一摊子工作熟悉了,在最短的时间开展工作才行。 一个月后面省里的“三评合一”检查会如期而至,杨东轩如今要接替高开怀的工作,将这一省检里份量很足的一块工作做好,即使之前在政府办收集信息,有大量的数据做支撑,但教育局的准备和政府办那边还是有所不同的。 教育局办公大楼显得寂静,上楼的脚步声很有节奏,杨东轩脑子里一会在想所看的文件、材料,一会浮现文璐的种种神情,对这种能够得到但还没有得到的东西,用心最多。 走到办公室门口,下意识地开门进去,随即反手将门关上。 办公室里很黑,窗帘关上,使得外面的光丝毫透不进来。他也没记是不是离开之前将窗帘拉上的,心里还在琢磨、回顾白天看过的材料。在政府办三个月磨练,对材料、文件、数据等这些东西能够从大量的文字中捕捉住所要的信息,并分析这些信息、判断、推演一些情况,这也是一个领导者必备的基本素养。 这些东西不需要谁耳提面命地传授,到什么样的位子后,自然有感悟和角色的带入。杨东轩真正到教育局任副局长,也就是今天才算正式进如角色吧,连续在办公室里看这些让人头疼的材料,杨东轩觉得自己要琢磨一些东西才会更透彻地将精髓把握注。 突然,感觉到办公室里不对劲,似乎有人在里面呼吸。声息虽低微,杨东轩还是分辨得出。警觉之后,杨东轩将灯的开关按了。 办公室光线骤然间大亮,杨东轩盯住呼吸处,一幕决然想到到的出现在眼前:一个显得白析的身子,一对傲娇稍稍向上扬起,非常庭,尖尖稍细,色泽润红。下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而肚脐那挂着一个银色闪亮的环,环上有链子。双褪并拢,正面看不到太多的东西,只是小复尽头那黑绒绒的毛发清晰而亮泽。 女-人双臂将脸挡住,或许因为双臂挡住了脸,才使得凶前的骄傲显得庭。杨东轩第一念头是这个女-人很年轻,她在自己办公室还这样精赤一丝不卦,是为什么?谁的阴谋? 心里念头百转,但他也不急,不慌乱,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也不会太担心。说,“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办公室?” “啊……”女子轻呼起来,将手放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时间呼吸紧了。站起来,说,“你是杨老师?真是你啊,杨老师?” “丁晓梦?”听声音有些耳熟,但面前赤果的女子无法认出她的脸。杨东轩疑惑是丁晓梦后,反而不敢再盯着她看,稍偏了脸,余光还注意着,对对方的防范也不稍减。 “我是丁晓梦,老师还记得我?那你真是杨老师了。”丁晓梦突然用手护住凶前的傲娇,又感觉小复下会给看到,匀出一只手来想着挡住下面的春涩。手匀出来后,凶前显然无法挡住,分开的五指和手臂不过将骄傲遮掩一小部分。 最初的惊慌后,丁晓梦突然手放开了,跑到杨东轩身边,急切地说,“老师,你快走,快走啊。有人要害你,他们叫有派出所的人在办公室外堵着。要快……”丁晓梦拉着杨东轩,焦急地准备往窗户而去,随即想到窗外是防盗,都上锁了,短时间里没有工具无法打开。转而拉着杨东轩往卫生间跑。 见杨东轩似乎疑惑万分,说,“老师最多有三分钟他们就进来了,你要快,回头我再跟你说。这边可以离开……”丁晓梦压着声音,快速地将必要的信息传达出来给杨东轩得知。 !! 响动扰人 杨东轩自然想得到会是怎么回事,丁晓梦突然这样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绝对是有陷阱的。但他又相信丁晓梦不会害他,而是担心自己离开后,背后的人会不会对丁晓梦进行报复? 卫生间的窗不大,有窗帘。此时,窗外的光线虽还有,但暗弱。不注意到话看不到远处的情景。窗外是一片显得杂乱的民用居住楼房,楼房都没教育局这边高。丁晓梦没有开灯,不知是为了别让杨东轩看到她的果体,还是别让外面的人有所警觉。撩开窗帘,将玻璃窗推开,丁晓梦说,“这是唯一能够出去的地方,楼层有落脚线,老师你小心点。沿过去有下水管道,可下到三楼。三楼没有防盗。” 窗外光线不强,对杨东轩说来足够了。自己要不要离开?离开之后丁晓梦怎么办?对方是谁,他们的目的何在?自己猜到教育局上班,给人这样整治陷害一回,今天这女子不是丁晓梦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老师,没有时间了。他们不敢将我怎么样的,你放心,明天我再找你,跟你说情况。”丁晓梦推着杨东轩往窗爬去。 确实,自己留在办公室只会给对方得逞,自己给人留下把柄,哪怕是故意陷害,但谁会相信自己?在自己的办公室出现一个赤果的女子,谁还听信自己的解释。杨东轩说,“那你小心。” “没事。罗伟辉,老师你知道吧,过五分钟会来接应我。”罗伟辉是城南区四大恶人之首,杨东轩之前曾接触过,在改行之前,他说过要帮助自己的。不过,后来因为工作忙,也没将罗伟辉的事放在心上。如果罗伟辉真的过来接应,确实没人敢对丁晓梦太为难她。 窗上的玻璃是横推型的,留待更好通空气。窗外没有防盗或许是当初装修设计的疏忽,但除了四楼局主要领导办公室有防盗之外,其他大多办公室都没装防盗。大楼时八十年代后期修建的,楼主体质量很不错。当年修建楼房有特色,楼顶的下水通道是走外墙,而每一层楼楼层处都会伸出墙外五厘米或更宽的宽度。有些楼的办公室甚至可在窗外那放花盆养花。 杨东轩手抓住窗的墙体,身子往外,一下子消失了。站在墙体伸出的部分,对一般人而言这样在墙外行走很难,随时会掉下去,可对杨东轩说来却很稳。两三个呼吸之间,就到楼梯堡转角处,楼顶一直到楼下的下水管道就在那里,固定着。杨东轩抓住下水管道,非常敏捷地往下而去。 落到实地,他放松一些,看周围没有一点异样,心里也觉得有奇怪。到底是谁做下这些事?杨东轩不想坐以待毙,可目前有什么样的力量给予对方进行反击? 首先得弄清对方是谁。 丁晓梦放自己出来,她会怎么样?杨东轩也担心她会出事。想到她说过罗伟辉会过来,如果罗伟辉真过来接应,自己没有必要出现,免得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转到教育局大楼前面,折身往里走,见大门开着,门卫不在门口。随即听到有吵闹声,杨东轩细听,确实有丁晓梦的声音,也有人在为她说话辩护。杨东轩便不往上走,退到大门外,找一个隐秘处盯着门口,要看是谁在搞事。 年连伟不可能在这时候跟自己搞事吧?他知道区里的意图,但在教育局有自己办公室的钥匙,肯定是教育局的内鬼。有多少人参与,又是谁在主持? 教育局这边,年旺跟自己的矛盾很深,之前曾对自己几次下手。会不会是他?如果这次真是难为在背后做出的。年连伟会有怎么样的态度?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杨东轩总觉得年连伟和年旺不至于这样幼稚,不至于对利与害看不清。 年旺、雄海和朱俊三人躲在窗帘后看热闹,见杨东轩进办公室,而几个警员已经到办公室外,将包间的灯关了,窗帘完全拉开,准备好好地欣赏杨东轩给捉住的愤怒样子。雄海还带了长镜头的相机,要将杨东轩给抓住来的照片拍下,发到络上去,看杨东轩死得更惨、更臭。 五分钟,是之前先约定好的。因为杨东轩进办公室后,见到一个陌生的美女,自然要有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个过程是朱俊等人讨论后确定的,而五分钟时,杨东轩的警觉性会少差,那女-人可能还不会给上,雄海可节省一万块。有这一万块直接砸给辣妹,她还不乖乖就范? 这五分钟的时间很长,雄海不知做过多少次将相机举起来的动作,举起又放下再举起,而朱俊和年旺去在抽烟,弄一支叼住,点燃,吸一口,注意着对面的动静。他们所在的位子比教育局四楼要低矮,是仰视的角度,看对面人只能看到上身一截。 等警员跟这边做一个手势,朱俊说,“好了,他们行动了。”之间对面警员开了门,冲进去。雄海将相机对着不放,只是,没有预想的那样,将杨东轩从办公室里给揪出来。 耐心地等一阵,有警员出来,但此时的光线更差,看人已经看不真切。只有雄海用相机将镜头拉近才看得更真实一些。“二哥,不对劲啊。”雄海嚷道。 “怎么了。”年旺说,也觉得不对劲。 “没见那***出来。” “不可能。办公室外有防盗,没地方躲。”年旺说。但他也发觉对面楼确实不对劲,如果将人制住,会有人给朱俊发消息过来确认的。这时候还没见有消息来,自然是坏事了。 杨东轩怎么会突然消失?他一进办公室,预备的警员就到门外守候了,难道办公室里另有通道? 年旺突然一脚,将包间里的小桌踢倒,啪的一声,随之哗啦,桌上的碗筷全都摔落到地上。 “我们走。”朱俊说。三个人也不看教育局里那事进行怎么样,杨东轩不出现,说明的问题很多,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都得先去预备。 ***,这样都不死。年旺恨恨地骂。 副局长室门口的吵闹惊扰到底人不多,整幢大楼基本上没有人加班,从区里得到来的消息,年连伟特意让大家都安心回家休息一晚,不加班。除了门卫之外,在办公室的人就少。可四楼与一排副局长室一墙之隔的局长室,年连伟却在办公室。 同样将窗帘关得紧密,从外面看不到一点光。有声音时,年连伟正站在办公桌边,忙碌在一具年轻身体上。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抬头起来,警觉地张望、细听。 躺在办公桌上的女-人也睁开眼,将压着低哼的声银收住,看着年连伟有些慌乱。 “徐慧,那边办公室还有谁没走?” “没有人了吧,人事股的人都走了,纪检室更不会有人。”徐慧是局工会的女工委员,三十二岁,也算是教育局中层领导之一,对局里的情况熟知。工会办公室在三楼,可她过来之前,对四楼的情况都先莫清了。 “声音是从那边传出来。”年连伟有些不满,教育局目前处在这种关键时刻,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区里主要领导,对他这个上位几天的局长很不利。只是,此时不可能走出办公室去看是什么事,心里一闹气,对面前的美色兴致减少很多。 “明天我去打听,这不是没声音了吗。”徐慧双褪用力,勾住年连伟的肩背,让他更靠近自己,注意力边转回来。 年连伟之前注意力转开后,情绪疲软下来。 心里终究是担心,年连伟说,“是不是杨东轩还在办公室?” “哦,下班时确实没见他走。他才来两天,不会跟谁吵起来吧。”徐慧见年连伟没多说兴致,坐起来。 干过后,年连伟对之前的事终究不完全放心,自己没有听到是一回事,已经听到哪能不问清楚?让徐慧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再离开,自己从另一边楼梯下去。见大楼没有丝毫动静跟迹象,走到门卫处。门卫老张突然见到年连伟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自己,心里一慌。 不知要怎么跟局长说事,局长既然在办公室,先前闹事的动静肯定听到,会不会乖自己工作失职放人进局里闹事?门卫的灯光不强,老张也不敢直接看年连伟的脸,偶尔瞟一下,见局长是沉着脸的,看不出是不是生气。只是老张知道,局长这样的脸色心里已经很怒了。 “局长,刚才、刚才不知怎么回事有四个派出所的到杨局办公室那闹,杨局不在,但里面有一个女的……我听到声音后上楼去看,有三个人来要将女的接走。派出所的不肯,那三个人提到罗伟辉,说女的是罗伟辉的妹妹……” “罗伟辉?”年连伟说。 “是,我没听错。”老张说。 年连伟不多说话,走出大门。老张见局长不深究,回到自己执勤室坐在小电视机前,骂一句,“***,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继续看电视。 !! 年连伟训子 年连伟也想到一些事,杨东轩办公室里冒出一个女的,不管与他什么关系,都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带女-人进来。那女-人的来历不难琢磨出来,而派出所的人怎么会出现?难道是有人举报?那会是谁举报,也不难推想出来。 拿出手机,给儿子年旺拨打。 儿子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疙瘩,之前闹出那些恶名,最初也不少次狠揍,以为棍棒底下会让他转性子。谁想越打越反,彼此之间的关系闹得更僵,有两年父子都不说话了。等将儿子安排工作,又弄进教育局来,才察觉儿子性子变得阴狠。对年连伟说来儿子这样变未必不是好事,在社会上,这种性子的人不会吃亏。 跟雄海、朱俊等人往来密切,年连伟知道在两人在区里的关系与背景,也不会强行干预儿子与朋友的往来,他也干预不了儿子这些事情。 但是,这一次这样闹却不行。儿子跟杨东轩之间的矛盾他是了解的,最初是跟雄海争女-人。之后儿子要为雄海出头,报复杨东轩将他从一中调离。最后让杨东轩以支教的名义离开一中的决定还是他提出来的,这样既满足儿子的想法也不将事情做绝。对当初的杨东轩说来,支教两年也是年轻教师必走的一个经历,不算太过分。 谁想,杨东轩一下子调进政府办,当时对儿子提醒过。杨东轩能够进政府办在二叔年连成手下办事,说不定跟二叔有些关系。即使没有关系,背后的势力也强硬没有必要去招惹这样的对手。自己虽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以为儿子的心性会想到一些事情。这三个月来也确实没有事情发生,年连伟边放松了些。杨东轩给调进教育局来当副局长,更让人体会到他背后强力的背景。 谁会如此轻松拿到副科级、出任教育局的副局长?高开怀当副局长花了多少钱年连伟没有明确的数字,但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不会少于二十万。自己谋求副局长、局长,完全是得力与二弟年连成,没有他主抓文教卫,哪会轮到自己来坐这位子?杨东轩到政府办才三个月,就能够借一次救人的机会谋到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绝对不是钱能够解决的。 这样的人如何惹得?虽说在区里有年连成照应,也还有不少的人在区里或其他部门、单位彼此照应,不用怕杨东轩和他身后的势力,但没有必要为当初那点意气揪住不放。更何况,杨东轩如今跟省里直接联系,区里包括杨卓林书记在内都会护着他。 本想找一个机会跟儿子解说,也是警告儿子。只是一直忙着没找到机会,心里也意味儿子能够看清这些。现在想来,儿子能够得知的信息毕竟不多,看不到一些事情、年轻人对仇敌的血气也会让他们冲动,真正厉害给忘记了。 打电话不接,年连伟继续拨打,到第三次,年旺才接了,说,“爸,你找我?” “你回家来,我在家里等你,有些事情必要说一说。你不想看到我将局长丢了吧。”年连伟说这样一句,将电话挂了,直接回家。儿子会不会回来他心里没有把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事情却没有结果,年旺等人正为没有将杨东轩拿住恼恨不已。谁都受不了这样的事,他们在城南区哪曾受过这样的失败。回到大地娱乐城正和闷酒,又得知罗伟辉插手进来。雄海原本想将辣妹弄过来轮了发泄,罗伟辉出来将人带走,他们三个确实没有底气跟罗伟辉争锋。 大家都是城南区的四大恶人,不过,论势力、手段、底气、人脉,三个加起来都远不是罗伟辉的对手,都曾吃过罗伟辉的苦头。 接到老爸的电话,年旺即使不想回家,可听老爸那句话不轻,便先告退离开。 回到家里,见老爸在客厅坐等,茶几上一包烟抽掉一半,烟灰缸里尽是烟头,空气里烟雾浓。年连伟平时也抽烟,但很节制,烟瘾也不大,一天只抽半包。年旺见他这样子,心里明白自己所作的事情老爸知道了。 “爸,少抽一点。”年旺说,在年连伟斜对面坐下。 “旺崽。”年连伟显得沉重,又抽一口烟,才看着年旺,“杨东轩办公室里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爸,我哪知道。” “你心里还不明白?跟你说,前天杨东轩不在局里,就是陪着书记、你二叔他们到省里去了,还用我多说吗?” “他到省里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要多打听,心里得有这分寸。这个人不是你能够怎么样的,之前那些事都要放下来。” “爸……”年旺听这样说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但心里也不甘。 “我跟你这样说,对于城南区的大局,我、你二叔都不会让人放在心上,你能够想到这些?” “爸……” “你以为不会这样严重,是不是?以为区里的意志不会为这样一个小人物转变,是不是?在某些时候,其实我们才是小人物。” “爸……”年旺见老爸说出这样的话,也意识到事态比他想的要严重,“我也不想这样,老二、老三他们说起这事,再说,那个人今晚又没吃丁点亏,还能怎么样……” “他不能将你怎么样,你说叶幸能不能将你怎么样,方儒海能不能将你怎么样,杨卓林能不能将你怎么样?”年连伟见儿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区里这几位大佬点出来,每一个都不是年连成能够抵挡的。平时如果为各自的利益进行争锋,彼此之间还会顾忌,如今保杨东轩是为整个城南区总体利益,谁出手其他人都不会开口拦阻。 对不顾大局的人,谁会再护他? “他们会站出来说话?”年旺觉得不可能,杨东轩算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来帮他吗。 “不知道,可能会出来也可能不会,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赌一下?”年连伟冷声地说,平时觉得儿子还是知轻重的,让他到纪检室担当副主任,用意就是让他多接触一些事情,从而有更开阔的视野。这时看来,还是没有经历挫折,以为老子天下最狠,看不到大势自然没有多少悟性这些东西。 年旺知道老爸说出这样的话是非常严重的,对于赌一把,他能够做,但老爸却不会做。当下狠心起来,说,“爸,你说怎么办?” “你肯按我说的去做?雄海和朱俊两人的事情不要管,你将事情担起来,我叫他见面一起喝茶,你出来给他端一杯茶,道一声歉。”年连伟说,说后觉得儿子可能不会接受,又说,“男-人能进能退,才是有真正的胸怀,也才能有所成就。你说,是面子大还是里子大?” “爸,真要这样?” “目前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这样,希望他没跑到杨卓林那里去。不过,我们这样做了后,即使杨卓林知道了,也不好出面多说。” “我……听你的……”年旺说,这一刻似乎有一股力量真的在捶打自己,浑身每一处都剧痛而这样的剧痛汇聚在心头。此时,唯有将牙紧紧咬住,才没有叩出声音。过几分钟,这种感觉慢慢消失,年旺也觉得自己真有种不同境界。 年连伟直接打杨东轩电话,也不知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杨东轩跟儿子的年纪大不了什么,也是血气正旺、宁折不弯的时候。会不会弄出鱼死破的局面来?城南区不会让彼此闹大,毕竟区里面临着省里“三评合一”的大迎检,还有周瑾瑜对区里的压力。年连伟觉得自己只要有足够的诚意,彼此应该达成谅解。 杨东轩见到丁晓梦坐车离开,罗伟辉真的出现在教育局外,不由地在猜丁晓梦的身份。对丁晓梦他是信得过的,哪怕三年不见,哪怕她在社会混迹三年,会让一个人完全变样,还是选择信任她。 当初跟丁晓梦之间也没有多少往来,最初注意到丁晓梦时尚在一堂课里,杨东轩见她用铅笔刀在自己手腕上一下一下地划,似乎在练习割腕。每划一下,手腕就红印加深一分,直到渗出血丝。她另选一处重复地划拉,杨东轩见到她时,手腕处已经有七八个印子血口。 走到丁晓梦身边,她不在意老师会有什么态度。从八年级起,丁晓梦在班级里名声已经很大,那是臭名。全年级甚至全校的老师不知道丁晓梦的事迹非常少,杨东轩也听说过。不过,才给他们班上课不到一个月,也没有刻意去认哪一个是丁晓梦。 见她这样划着自己的手腕,杨东轩伸手将小刀捏住,丁晓梦不肯放手,跟杨东轩争抢小刀。只是杨东轩的手非常稳、力度大,丁晓梦却对那小刀极为不舍要拼死夺回。见杨东轩即将夺走,便不管不顾两脚朝杨东轩乱踢起来。 !! 丁晓梦的旧事 班上其他同学都看过来,虽说踢中杨东轩,也不会伤什么,只是在课堂里这样闹传出去可不好,也会使得这一堂课无法继续。杨东轩将小刀随手收进衣袋手在丁晓梦肩上捏一下,使得丁晓梦全身都麻了,没力气动。丁晓梦并不服气,杨东轩瞪着她也不退让。 教室里没有一点声响,甚至连蹙重的呼吸声都极力地压着。可见丁晓梦在班级的影响力之大,对这样的学生,老师、学校都头痛得很。 杨东轩不是凭年轻血气旺、冲动,只是觉得丁晓梦之所以会这样,背后一定有她的经历,这些成长环境和经历才使得她这样。 丁晓梦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声音很响,让班级里不少的人都低下头,免得让丁晓梦以为会对她幸灾乐祸而惹下大麻烦。杨东轩却冲着她低吼一下,“不准哭,这里是教室。”丁晓梦居然立即收住哭,要站起来冲出教室。杨东轩又说,“不准走,坐好,你是学生。” 说了这句话,杨东轩不管丁晓梦怎么样走回讲台,继续上课。学生门虽不敢看丁晓梦,但有不少人余光见到一幕最奇特的景象:杨老师专心地在讲课,丁晓梦端坐着,脸上不停地有泪水流泻。 直到下课,课堂里发生的事没人敢说出去。杨东轩下课了也不理会丁晓梦,之后也不找机会跟她说什么,第二次再来上课,丁晓梦还是端坐着只是不再流泪。之后的所有杨东轩的课她都是这样子,杨东轩也没有给她解说随她这样做。直到月底进行月考,发下卷子后,丁晓梦有两道题做不来,杨东轩才在给学生指点错题时,到丁晓梦身边用跟其他学生一样的态度和语气,给丁晓梦释疑。 第二次单独接触时在办公室,那天中午,办公室其他人都不在,杨东轩听到敲门声应了让人进来,见是丁晓梦。看着她,丁晓梦头忽然低下,说,“老师。” “有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够帮得上的都会尽量。”“谢谢老师。”丁晓梦头更低了,“老师我、我对不起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杨东轩有些警觉,他跟丁晓梦班主任不在同一办公室,对她发生什么事情不知情。在九年级七门文化课里,丁晓梦其他六门课加起来总分都没有化学一科的分数高,完全是一种奇葩的存在。不过,在杨东轩的学生里,化学学科考分高于其他学科的并不少见,像丁晓梦这种还是稀少。 “老师,我可能得转学了,不能再在一中读了。” “只有两个月就中考了,之前你自己没想过这些事吗?”杨东轩也知道,丁晓梦技术在化学课堂里表现不同,但在其他课堂和学生中那种性格并没有改变。学校或老师容不下她也很正常,只要犯事,班主任会每一次都将家长通知到学校来,反复几次,这样的学生确实难在班级里呆下去。 “老师,我早就不想读书了,就算将两个月读下去,420分都考不到……”像丁晓梦这种情况在平秋市一中不多见,但在平秋市其他中学却不少见。厌学、读书无用,在学生及不少家长是这样认定的,事实上有很多情况也确实验证这样的事实。杨东轩对学生愿不愿意读书,没觉得哪一种才是正确的。 “你自己想清楚这个问题,不读书也不会一辈子没希望,只要肯用心做事、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三百六十行,哪一行没有状元?” “谢谢老师。” “你是我学生,跟你说这些才能拿工资不是?”杨东轩笑着说,“丁晓梦,不要将自己认定是一个坏女孩就一定不会坏,是不是?” “老师……”丁晓梦眼里突然又泪水涌流,说不出话,拼命地点头。 “不哭。” “我不哭,我已经好几年不哭了。”丁晓梦说不哭,泪水却流不停。 “哭是小女孩的权利。” “我才不是小女孩,老师,你看我哪里小了。”丁晓梦破涕为笑,站直了将凶脯庭起来,那凶脯鼓起的程度对她这样年龄的女生而言,确实不算小,发育得比较好了。 杨东轩不会将目光落在丁晓梦凶脯上,平时跟女生说闹逗趣也多,心里却不会有那种种猥琐邪念。 丁晓梦很不甘心,扑到杨东轩身边,手搂紧杨东轩的手臂,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骄傲,口中在问他自己哪里小了,身子却在让凶前的馒头挤压着他的手臂。见杨东轩尴尬起来,丁晓梦咯咯咯地笑,之后在杨东轩脸上亲一下,才跑出办公室。 当天下午,丁晓梦就离开了一中。 回想在办公室见到丁晓梦的果体,三年多不见她当真长大了,这样的身材,如果不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杨东轩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抵制住诱或。年轻、容易冲动的身体有时候会让人做出完全跟理智不同的事来。自己离开一中后,心态、意识完全变了,生理需要不像当初那样有一股力量压住着,心地也纯净。如今,再回学校遇上小女生们搂抱自己的胳膊,肯定难把持了。 见丁晓梦离开,杨东轩还在那里蹲守,想看看还有谁从教育局里出来,很可能就是今晚推动这事的人。守半小时,见年连伟从教育局里出来边走边打电话,杨东轩觉得这事有蹊跷。 如果说是年旺在背后做这样的事,很容易理解,加上雄海、朱俊两人,找个女-人放进自己办公室,再让派出所的人来抓奸。这样的损招他们绝对能够做出来,但年连伟不会这样蠢吧。 杨东轩心里也怒,如果今晚不是丁晓梦,恰好丁晓梦跟自己之间有之前的关系,肯定给派出所的人抓在办公室里,不论是不是给宣扬出去,自己确实无法在教育局呆下去。即使区里出面压制,也难以让教育口这边甚至整个城南区都会议论这臭事的。对自己会有多少打击? 要不要将事情往杨卓林那捅,杨东轩也在犹豫。一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是年连伟主使这事;二是会将丁晓梦牵扯进来,对她说来不是好事,或许她不在意,但她是自己的学生的身份要是给传扬出去,对自己、对平秋市一中的名声都是一种打脸。这是杨东轩不愿意见到的。最关键的还是杨卓林会有什么态度?他会支持自己,但会不会支持自己将年连伟揪下来,让教育局再乱成一锅粥?郑超、年连成会有什么态度很显然的。 自己此时对年旺、雄海和朱俊等人没丝毫威慑,在城南区有什么可用的人或强力的支持?都没有。杨卓林如今支持自己,是要靠自己解决跟周瑾瑜之间的压力,但不会支持自己在城南区掀起波浪吧。方儒海会不会支持自己?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将年连成等力量连根拔起,就不会胡乱出手,空惹出事端让城南区变得更复杂。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没有任何根基。因为缺少根基,想办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上面也缺少一个直接的支持者,如果省里或市里有在位的大领导护着自己,谁还敢算计自己? 面对这样的事,如果自己都不反击,年旺等人接下来肯定不会收手。怎么样反击,什么才是最好的分寸,确实要好好琢磨一番。这件事要不要跟文璐说?跟文璐说对讨论怎么处理事情会得到更好的建议,但文璐会不会帮自己对付年连成? 方琼肯定会帮自己,但没有必要让她担心。 走在街道上,杨东轩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年连伟今晚在教育局,他对发生的事不会不知,也会想到是谁在背后主持这事吧。直接找年连伟来解决,或许是更直接的破局办法。 丁晓梦说过会将内情跟自己说明,是不是等见过她后再找年连伟谈这事?直接跟年连伟面对面,也得先想好,在那种老狐狸面前,稍有疏忽就会落了下风。 接到年连伟打来的电话,杨东轩心里警觉着,没有多少犹豫就接听了,年连伟说,“东轩局长,我是年连伟啊。你在哪里?我在江天茶楼等你,有几句掏心的话跟老弟说说,肯不肯过来?”杨东轩听不出年连伟的情绪,但听出他在示好,心里明白,年连伟对发生在教育局的事已经知道并准备跟自己见面谈了。 周老师才跟自己说过,政治的本质就是平衡,在平衡中各自谋求偶自己的利益。年旺等人设局害自己,年连伟要和解,那就利用他这样的心态在教育局里占优势站稳脚跟,之后要跟年连伟叫阵、将年旺等人打压才可能有胜算。 态祖说过,退是为了更好地进。 “局长客气了,局长热心请客,我哪会不知好歹?”杨东轩说,也没有什么情绪表露,年连伟能听出什么,那是他的事。 “那感情好,我叫车来接你。” “不必麻烦,没几步路。” “那好,我在‘迎客松’。” !! 年旺敬茶 杨东轩也不急着往江天茶楼赶,路上可将事情想透,见面之后会有多少可能性,也都的琢磨透,而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也要想透,才有更好的空间来争锋。 既然年连伟出面表示出和解,今后一段时间里,年旺不可能再出幺蛾子。自己也能够放手开展工作,年连伟在局里也会适度支持自己的工作推进,这些都是合理范围。自己纵然想将年旺等人送进牢里,也无法达到这样的结果,年连伟也不可能答应。 敲门进“迎客松”,年连伟见杨东轩到来,站立起来,说,“东轩局长到了,好。快请坐。”杨东轩一进包间闻到一股浓烟味,显然是因为年连伟在等自己才这样的。对年连伟的爱好他有所知,抽烟,但有自制力。包间里烟雾虽给驱散,烟味却浓,看来年连伟压力也不小啊。 这让杨东轩心理上一下子轻松一些,脸上露出笑,说,“局长客气,在班子你是班长,在教育局这个大家庭里你是家长,工作上你是前辈,年龄上你是长者,是不是?局长相招,自然要立马赶过来。”淡淡的笑容,就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但说出的话又分明有着机锋,年连伟哪会听不出来? “工作上达者为先,东轩局长那是年轻有为,能力为上,就算我痴长几岁,心里对东轩局长大胸怀的人,是充满敬佩之意的。”年连伟说。他前面有一壶清茶,一杯没有喝过的茶水放在壶边。另外有一个空杯子,倒扣在碟子上。年连伟没有要杨东轩倒茶喝的意思,端正了脸色,显得挚诚。 “局长,我之前虽在一中教书,只是一个普通教师,对教育管理一窍不通。之后到政府办,虽说是做教育口工作,也仅是了解一些,自己真没什么能力可言。那天当着全局的面说过要拜师学艺,那是真心话,今后还要请局长多指点,别打埋伏才好。能够学到一星半点,今后在工作上少出现一些失误。” 年连伟见杨东轩年纪轻轻在自己面前说话滴水不漏,心里也在叹息,这种人自己有能力、心思沉静,上面还有强硬背景,惹这种敌手实在不智。有这样的想法后,便正色,说,“东轩局长,这时候请你来喝茶,是有几句心里话要跟你说说。本来,应在你一进门就给你道歉的,只是这老脸啊,”年连伟自嘲地打一个哈哈,“这时候想通了,正式地给你说一句对不起。也不知东轩局长能不能接受?” “局长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之前说,今后会在局里跟大家拜师求艺,也是真诚之心。局长更是我尊敬已久的领导和长辈,是不是?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再过不去也得过去,是不是这说法?局长,我这样说,你觉得是不是满意?” 将自己的意思表露出来后,杨东轩在等年连伟怎么说。 “东轩局长好样的,好好好,区里委派这样的领导干部到教育局,实在是教育系统的福气。”年连伟说,“东轩局长初进教育局,对这边情况短时间可能还不太熟悉,卢俊丰、李槐主任等人都是业务里手,今后在工作上尽管大胆地放手干,我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支持。”年连伟不等杨东轩有什么表示,站起来,将包间的门打开,显得威严地说,“进来吧,你自己跟东轩局长交待清楚!” 年旺从包间外走进来,年连伟作势在他腿上踢一脚,年旺说,“杨局长。”说着将茶几上空着的杯子倒出茶来,双手端着,躬身放在杨东轩面前,说,“杨局长,是我不对,做错了事,请你原谅,对不起。” 事先确实想不到年旺会有这样的态度,此时,年旺再表现得真诚,杨东轩都知道完全是因为年连伟施加的压力或者说是城南区的局势所致。年旺看不请局势,年连伟不会看不请,要不然,教育局向华等人落马也不会由他来接替。 看着年旺,杨东轩不忙着开口说话,年旺眼里果真冒出一丝狠辣之色。不过,杨东轩也不在意他怎么想,彼此之间的仇怨积累多了也不可能因年连伟几句话就能够化解、消弭。察觉年旺的真实心意,自己心里有所防备,等过一段时间,教育局里未必都是年连伟的人,自己立稳脚跟后不会担心年旺再玩花招。 “年主任客气,我们都是年轻人,做事直率,过去的事也不会放在心上,是不是?”杨东轩说着,将年旺端来的茶喝一口,算是答应年旺的道歉。只是,事情会不会就这样揭过,今后各自再显招数。杨东轩脸上神色笑意一直保持不变,显得诚意十足。 年连伟一直在观察,见杨东轩能够在父子俩面前做到这般镇定,完全一个官场老手的架势,心里也是感概。对自己儿子,有些怒其不争。不过,今晚儿子能够将这一番忍下来,也算一次重大转变了。 “东轩局长大肚量,不跟你计较,还不快谢谢东轩局长。”年连伟见差不多,插话进来。年旺站直身子,对杨东轩说,“谢谢。” “客气了,今后我们一起共事,有很多事情都要年主任和局长帮忙。到时我是不会客气的。”杨东轩看着年连伟笑起来,显得爽朗,甚至让年连伟感觉到他似乎真不会计较今天的事情。 “还不回家去思过。”年连伟语气重不少,将年旺赶走,也是做给杨东轩看的。 杨东轩不多说什么,等年旺走了后,说,“局长,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我就领导一杯。”说着站起来,将茶几上的茶壶端起来,给年连伟倒茶,倒到七分就停住,手很稳定显得心里也稳定,让人看到觉得他一直是真诚的。 年连伟将茶喝了,说,“东轩局长的胸襟真了不得,我很惭愧啊。感谢了,其他的事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就这样说定了。”杨东轩说。自己也倒一杯茶,喝了。坐下,将这一天一晚在办公室看过的文件、材料的体会跟年连伟讨论。两人说到教育局的各方面的工作,似乎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而杨东轩热情很高,追问一些细节显然对这些工作有不少体会。 讨论两个小时,杨东轩意犹未尽,只是年连伟接到两个电话,杨东轩才放他离开。年连伟的两个电话都是年旺打来的,在杨东轩面前不好说电话,都直接地掐了,表面上是因为不想打断跟杨东轩讨论工作,更显得自己的真心。 年连伟回到家里,见儿子脸上情绪还在,拍一拍年旺的背,说,“你自己想一想,他比你大一岁、两岁?你看今晚他的表现就没有感想?跟你同龄,但心态稳健,在这样的处境中,心境丝毫不乱,滴水不漏。你如果还是之前那中心态,想跟人家斗,自己怎么给栽了都不知根由在哪里。” 年旺不说话,心里自然不服气。 “不服气不是坏事,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换成是你在他的处境,会怎么处置?挥拳打,还是叫一帮人围攻?不管怎么做,今后在教育局都无法立足。如今,你说我在工作上还能明显压着他吗?你更不能捣乱了,先把自己的功夫练到家,再跟人过招吧。”对儿子,年连伟觉得有必要将一切说得透才能让他有感触。 说完这一番话,年连伟坐在沙发上沉思,不再理会儿子。 杨东轩不知年连伟父子回家会有怎么样的沟通,年旺今天居然肯站出来敬茶、认错,还真不可小看了他。心中对年连伟、年旺防范新也提高不少。但在实际上的工作里,自己要有更多方面让年连伟表示对自己的支持,才会让他们父子安心。 在茶楼外看着年连伟上车,消失在夜色,杨东轩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个随身听。当初在一中上课时就一直带着这东西,有时候会将上课的内容录制下来,反复听,这样才能确保课堂锤炼得更精到。今天,进茶楼时开了录制键,将自己跟年连伟父子的对话都录下来,存着,至于会不会用上,今后谁知道?至少,能够确保年连伟不会食言而肥。 当然,这种录制的东西不一定有作用。 丁晓梦来了电话,说她在“夜遇”等他,有话跟杨东轩说,问杨东轩知不知道“夜遇”在哪里。“夜遇”是一个清吧,也是小晴人们喜爱的去处。经营者是想将这一地方经营成寂寞的人消闲之地,装修得很好。杨东轩曾听向丽梅提过这地方,向丽梅说那是男-人猎获寂寞女-人的所在,最容易发生艳域的地方,建议杨东轩这样的多去坐坐,保证一个月的收入超过他一年的工资。 当时是当着笑话来说的,杨东轩不知丁晓梦怎么会选这样的场所见面。“夜遇”比较隐秘,跟人见面不担心给熟人遇上,对杨东轩说来也是不差的选择。 虽说年旺这边的事情初步解决,跟年旺一起做这事的肯定还有人,雄海、朱俊自然不会少,但背后还牵涉到什么人?罗伟辉又如何会插手进来?这些问题,从丁晓梦这边或许会得到更多的切实消息。 !! 生日愿望 只是,在“夜遇”跟丁晓梦见面,杨东轩便记起先前在办公室那一幕,丁晓梦一丝不卦有着很好的身材,生动而姓感,如今,这些女孩儿真的长大了。当初,丁晓梦在办公室亲吻他的脸,他只是觉得小女孩心性的顽皮,此时,如果再遇上这种事,肯定会拍她屁股的。 夜还没深,街上人流少了。找“夜遇”真不容易,知道在那一块地段,杨东轩来回走两次才见到一个不大的门进去,丁晓梦在一个包间。包间布置得很温馨,杨东轩进包间先不看丁晓梦而是看包间的布设。这种氛围和情调,难怪让在这里遇上的人容易产生那种情绪。 “老师,你怎么不看人家。我会很伤心的。老师,你坐吧。”丁晓梦说。 杨东轩过来,主要是想得知今晚的背后那些事,见丁晓梦又有一些尴尬。她之前是自己的学生,如今虽说不是了,但也不好让她误解自己就是禽授。 包间里有座椅,只是座椅构型很特殊,是一张双人沙发。沙发还不是外面见到的普通双人的长条形,而是有弧形,这样的弧形让人一看就该是两个亲密的人坐在一起。沙发的高度比一般高度要高出一截,跟高脚凳差不多,人坐在上面腿脚不用太弯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包间都是这种格调,杨东轩见这样的沙发实在不好坐下去。 丁晓梦站着看他,见杨东轩犹豫着不坐,又说,“老师,不坐着怎么说话?你喝什么酒,我给你点。”说了将消费指南递给他看。杨东轩稍迟疑还是坐了,两人站着说话确实别扭。说,“就来一杯威士忌吧,加冰。” 丁晓梦按铃后有人走进来,随后把酒送来,丁晓梦自己要一杯清酒。等侍者离开,丁晓梦说,“老师,你得罪人了吗?” 杨东轩将他跟雄海之间的冲突说出来,丁晓梦说,“那个女孩是不是很漂亮?”说着,带着挑衅地往杨东轩身边坐,这时候的时机很恰当。两人身子几乎挨在一起。丁晓梦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是那种高档香水。 香气不浓但渗入心脾,让人清爽。 丁晓梦穿着牛仔衣、牛仔短裙、黑斯袜,充满青春的气息。牛仔衣的式样跟小西装有些类似,领口开得低,露出一片雪白的凶肉来。包间里的光度不强,但丁晓梦那片白析的凶肉还是有些刺眼。丁晓梦挨着坐,两人的腿无法避免地挨在一起。杨东轩能够感觉到黑斯袜带来的热度和弹性。她的腿非常健美,匀称而长。 一截手臂露在外面,也白析匀称。杨东轩有些不自在,对丁晓梦灼灼目光不敢对视,也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说,“他们怎么找到你?罗伟辉又是怎么回事?” “罗伟辉是我哥,表哥。”丁晓梦说,“表哥说之前那几个人是‘四大恶人’,也就是雄海、朱俊他们,看来他们要害你根子还在那女孩身上。老师,那女孩是不是很靓?” “我没想那些。” “我知道老师是好人呢,你看看我是不是漂亮,要说真话。”丁晓梦还是笑嘻嘻的。 “漂亮,很漂亮。” “我的腿好看不好看?”丁晓梦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掌抚在上面,给人一种怜惜与抚莫的冲动。杨东轩的心神在那一瞬间晃动一下,但随即想到丁晓梦跟自己之间的师生关系,心中清明不少。丁晓梦又说,“好不好看?” “嗯。”杨东轩觉得直接说她的腿总是不适合,到此时,也隐约知道她约自己过来的用意。当年小女孩的心思,现在还在做那个梦吗? “老师,你得好好看看,不能这样应付人家。我的腿是我工作的资本呢……”丁晓梦说的时候,身子往杨东轩身上挤一挤,手也往他身上推一把。但她没有丝毫做作的感觉,完全一种小女孩的风情。“半年前我回来,在绝色酒吧领舞,老师你一回都不去看人家,我好伤心哦。一直想到一中去找老师,只是想到一中我心里就怕。最担心的是怕老师都不记得我了,我是坏学生呢。老师,今天我才知道你没有忘记我,是不是?我好喜欢。老师,我给你跳舞好不好?” 杨东轩有些受不了,在酒吧里领舞跳的自然是盐舞。他也曾听说过,但没有去看。丁晓梦说着站起来,离开沙发让杨东轩心里如释负重。然而,丁晓梦却在他眼前扭洞起来,很小的空间里,她将自己的臀、腰、凶、颈脖、头、腿、脚掌和手臂、不长的头发,几乎每一处都演绎出最动人的动感和节奏。清吧的音乐舒缓而轻,丁晓梦的动作也显得舒缓,但热切洋溢,姓感媚人。特别是她的臀,摆动带来的动感,让杨东轩感受到跟方琼在一起时最激列的时刻带来的那种激情。 放缓了的节奏,每一次扭洞,杨东轩感觉到很多的感受,那种冲动太真实了。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杨东轩忙夹住腿坐,免得让丁晓梦见到就太难堪。 丁晓梦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反应,这么细小的动作都无法逃过,心里一笑。不再表演,对杨东轩说,“老师,你说我跳得好不好?可惜这里没有钢管,没法露两手绝活。” “你跳钢管舞?” “老师是不是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 “对的,我记得老师那句话,只要自己觉得不是坏女孩,就不会坏。是不是这样?老师。” 丁晓梦从旁边拿出一个圆形盒子出来,上面有金色丝绸扎着,她解开丝带,将盒子散开。杨东轩才知道是一盒蛋糕,生日蛋糕的那种蛋糕。 “今天你过生日?”杨东轩说。 “是,今天我十八岁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老师,是不是今晚我有任何要求你都不会拒绝?”丁晓梦将蜡烛插在蛋糕上,杨东轩站在她身边,来给她点蜡烛,对她的话不做回应。点了蜡烛,杨东轩说,“先许一个愿。丁晓梦,我不知今天是你生日,没带礼物来,明天补上不算晚吧。” “老师肯过来陪我一起过生日,就是天下最好的礼物,我最开心的就是你会过来。又让我心里的结解开了。这两三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心事,就是不知老师会不会忘记我,会不会再也不认我。今天我知道答案,还是最好的答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快许愿。”杨东轩说,知道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有感概。当初对她那样,其实也没做什么。叛逆的小女孩很多想法,都不是以普通逻辑来进行推理判断的,自己不过是跟学生接触多,下碰上而已。也不想纠缠在这样的话题上,让她觉得自己会惦记那点给予。 丁晓梦听话地两手合上,双目闭了,口里努努地默念着在许愿。等她睁开眼,杨东轩说,吹蜡烛,说着唱生日歌,陪她一起吹蜡烛。 切蛋糕,杨东轩知道她肯定会闹,自然不会去挡,让她得逞也会让她更开心。果然,丁晓梦将一团奶油涂在自己脸上,立即娇笑开怀起来。杨东轩作势要还击,丁晓梦却站着不动等他也涂在自己脸上。杨东轩才见她脸没有丝毫化妆,完全是素颜脸色润泽而红,桃色密布,两眼水汪汪地,见杨东轩涂抹,眼里的泪滚落下来。 见她这样,杨东轩抹一把不在抹,说,“过生日呢,不准哭。” “我是开心,这是我十八年来最开心的生日。老师,你知道我刚才许什么愿吗?” “许愿说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就不灵。”杨东轩不会好奇去探问她的心愿。 “嗯,我听老师的。”丁晓梦说着将身上的牛仔衣脱下来,里面虽不是仅剩下凶罩,但里面是一件小吊带,文凶包裹得紧,往上鼓起,有两团半圆的露出一小半。丁晓梦不在意他的注视,将切下的一块蛋糕端给杨东轩,“老师,你吃一块。” “好。” 丁晓梦自己也切一块,端在手上却坐到沙发去,“老师,过来坐。”见杨东轩犹豫,又说,“你答应过今晚都不拒绝我的请求,是不是?”等杨东轩坐过来,丁晓梦将一块蛋糕叉住,来喂他吃,等他吃了,又要他也喂她。 吃过了,丁晓梦说,“老师,我再来给你跳舞吧。”说罢在杨东轩面前又扭起艳武来。扭洞得那腰格外夸张,到达人的弯曲的极限。几个动作下来,丁晓梦喘气有些粗,包间里那种女子的气息也更浓。丁晓梦手背到后背,配合着舞姿,将自己的文凶从小吊带里给解开、扯出来,丢给坐着的杨东轩。 没了文凶,小吊带里的两团很显眼,随着丁晓梦仰身向后几乎完全露在杨东轩面前。“老师,和我一起来跳,好不好?”她扭洞着到杨东轩身边,邀请他下沙发。杨东轩自然不肯,自己在小心地维护着不让失态。见他不肯,丁晓梦扭着一下子缠在他身上,扭洞着,一只手勾在杨东轩的肩脖不让自己掉下。 杨东轩没想到她会这样,忙要将她推开,“丁晓梦,不能这样,你放手。” “老师,我不放,就不放。你知道我三年多来一直在想什么吗。就想能够将自己给你,这是我最大的心愿,老师,是不是嫌我很丑,还是嫌我在酒吧里跳舞?”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别乱想。” “不行,你答应过今晚都听我的,你要是不守信用,我到外面叫十八个男-人来,让他们轮了我做我的生日礼物……我说到做到……”丁晓梦哭出来,手却不放开。杨东轩去推开她的手停在那里,丁晓梦将他的手捉住,让他的手按在自己凶脯上。杨东轩没有挪开,说,“怎么会想到做这样的傻事?” “老师,女孩的心思你不懂。”说着,在杨东轩脸上舔,将之前涂抹在脸上的奶油舔掉,也要她帮她脸上舔掉,杨东轩一手将她的腰搂住,一手捏住坚庭的凶脯,在她脸上舔着。 两人气息交汇,丁晓梦虽胆大放开但对一些具体的操作却不知,凶脯给捏压,声音起来。呼气紧促,多少有些慌乱。杨东轩很耐心地帮她脸上的奶油舔掉,便找到她的嘴两人吻起来。对接吻的技巧,丁晓梦比他更生疏,搂在一起吻着。 舌头伸进丁晓梦嘴里,在里面搅,搅出满嘴的津液。丁晓梦也咋吧咋吧吮得响,不想将主动完全交给杨东轩。 吻到气憋,丁晓梦给放开,大口大口喘气。喘几口,扬脸看着杨东轩,说,“东哥,今后我做你的贴身小棉袄,好不好?” “好。”两人又吻,这一次情绪要稳定一些,问出一些技巧来,玩出花样。闹一会,丁晓梦说,“东哥,你给我吧。我想要了。” 丁晓梦伸手将沙发后不过按钮按住,沙发就由两人并排模式转成两人对面模式,并将两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两人的腿唯有交错穿插才能放置。这种设计,当真太方便约会的人制造情趣与机会了。 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身体的接触非常充分的。身子相隔也近,丁晓梦小吊带里庭着,给他握注,她的手抚莫在他脸上,两人亲着。 杨东轩心里挣扎,丁晓梦已经十八岁,之前虽说是自己学生,不过现在不是,自己也不再是老师了。这一份束缚应激不存在,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开。跟她亲吻,亲密接触,捏莫她,实际上已经将所有束缚都撕碎了,但真要她,进如她青春的身体里去,还是犹豫了。 丁晓梦说,“东哥,不准后悔,否则我会恨死你的。” “我们不到这里吧。” “不要紧,没有人来打搅我们的。” “不好。” “好,我听东哥的。”丁晓梦说,“东哥,我们离开之前,你要先进去一下。”杨东轩看着她,丁晓梦扬脸看着他,很痴迷地说,“我怕,怕东哥走出包间就不要我了。我不管,反正你要先要我才跟你走。东哥,今晚你给我最好的礼物,是不是?”说着,丁晓梦手弄着杨东轩的东西,贴身过来,让杨东轩进去。 杨东轩觉得在这里总是不好,到酒店去吧。 这一液,那就纵晴享受年轻的身子吧。 !! 女孩心思猜不猜 利用沙发的造型非常独特,丁晓梦免得杨东轩有任何反悔。 其实,对男-人说来,这种年轻而激情四射的美艳身体,哪一个不贪爱?沙发空间小,杨东轩也无意在这种场合下来做什么事,浅尝辄止。 将牛仔衣披在外,丁晓梦罩罩都没穿带,往包里塞,夹着杨东轩的胳膊,将自己藏在他凶前没人能够看清她是谁。丁晓梦不是怕有人认出,而是只有这样才将自己一直沉浸在他的气息里。上到出租车,丁晓梦还是这样全身都贴在他凶前,让杨东轩揽住她那细腰,腰虽细,弹性和韧性绝对超一流。 “到我家去吧。”杨东轩说,此时半夜了,酒店、宾馆肯定能够找到,但他却不想到酒店去。丁晓梦听他这样说,动一下,不说什么。心里自然在琢磨他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不过,他敢带她回家,她哪会怕这些。 即使半夜,小区无所谓守卫。两人搂抱着等杨东轩开了门,丁晓梦便如同壁虎一般攀附在他身上,杨东轩力气好,根本不影响到行动。“要不要洗一洗?”杨东轩说。 “东哥……”丁晓梦此时完全痴迷,轻微地扭洞着,似乎想要将自己跟他完全融合在一起才好。牛仔衣没有扣上,小吊带根本挡不住什么,凶前那对骄傲横空揉在他凶口在他脸颊、耳廓上亲吻、吮习,女子的香气、她粗粗喘习声,都让杨东轩感觉到某东西要爆裂了。丁晓梦吊在他身上,双褪盘在腰间,极为刺激。 本来想先洗洗,到这情景,杨东轩也没有耐心再等。抱着她往房间走,赵丽丽走后,杨东轩将自己的卧室从书房搬出来,也全部清扫,平时比较注意这里的整洁。开了灯,卧室里一张大创、白色被单、这里充满了杨东轩的气息。 丁晓梦见他当真将自己带回家,心里更多激越,掰着他的头找到嘴巴来吻。两人倒在大创上,一边吻丁晓梦分心出来,将自己外衣、短裙和丝袜都弄掉,也将杨东轩的所有都弄掉,只余下小吊带也不挡事。 扭缠在一处,深深地吻着,将所有的激晴都迸泄出来。 亲密告一段落,稍作休息。他准备站起来,调整一下。丁晓梦说,“东哥,先不要动好不好?” “怎么啦。” “还有点痛……一会儿就好。” 杨东轩还有些迷茫,丁晓梦说,“东哥,真的谢谢你。” “傻啊,这种事都是男-人占便宜。” “真的啊,东哥,今后只要你想占谁便宜,我都帮你弄来,好不好?” “晓梦,不要做傻事。” “东哥,我喜欢。我就想看到你开心。”丁晓梦说,“你知道不,这三年多来,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怎么不在办公室把自己交给你,不过,有时候又会想,自己当时没有给你,总会有机会给你的,自己每一天这样想着你,会让自己过得更好。” “当时你是学生呢。” “老师,我一直都当你的学生,好不好?”丁晓梦笑着,两眼眯着,让他感受到两人的结合。 “你是不是想我也心里变太呢。” “我知道老师你是好人,才会这样。当年就知道东哥是好人了,我很羡慕那些女生,她们能够跟你说话、问题,能够在你身边、能够搂着你的手膀、能够爬到你的背上,让自己压住你,让你感受到她们已经长大了……可是,我是坏学生,我知道你不会将我看成是坏学生,但我不想你让其他人看你有种怪异的眼神,我宁愿远远地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今天,我终于能够给你了,又在我十八岁的生日的时候,东哥,你说我是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女孩的心思不要猜。但女孩的心思其实也不深,又不是很难猜。 “你是天下最傻的女孩儿。” “我喜欢,我就喜欢这样。”丁晓梦说,“东哥,今后我给你当暖脚的,好不好?如果嫂子不厌烦我,你们睡觉时我就睡在你们脚边,给你们暖脚……” 杨东轩见她越说越离谱,便去吻她的嘴,等她自个去遐想。 吻着她,丁晓梦注意力就转开,杨东轩确实不想听她那些话,这些痴情的话会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他感觉到自己那东西有些变化,冲她身子里抽出来,抽出来后,想看一看之前那非常美妙的所在会有什么样子,丁晓梦下意识地伸手要拦住他的视线。 让杨东轩万分惊讶的是,丁晓梦下的创单红一块,周边也有猩红的点点。他不是傻,这时才知道先前丁晓梦说痛、表情的痛苦之状来由。杨东轩有些冲动地将丁晓梦搂住,过一会,才说,“你是第一次?” “嗯,我要将第一次给老师,才是兑现当初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我不是坏女孩。东哥,我是不是做到了。” “傻。” “不傻,将第一次给自己最喜欢的人才是最好的、最幸福的。”丁晓梦说。“东哥,我说过今晚要让你所有,你答应我,好不好?” 杨东轩看着她,见她那样子,丁晓梦也看着他,说,“我今后就做你的奴隶。来吧,要我吧……” “我们去洗澡。”杨东轩将丁晓梦抱起来,往浴室走,将水调得稍热一点,之后帮丁晓梦慢慢地洗。极为温柔,怕弄痛了她。丁晓梦柔顺着,没有一点辣妹的样子。回到创上,杨东轩将之前的被单扯掉,他没有收藏那种的嗜好,两人还要睡,换了创单会舒服一些。 躺到创上,杨东轩细细地在丁晓梦身上亲着,从头到脚,再往上亲,他是第一次给女-人这样亲,但心里的感觉远远超过身体的感受。 快天亮时,才搂抱着睡了,杨东轩也觉得体力用尽,睡得很沉。 醒来后,外面已经大亮。见丁晓梦还在睡着,在外面自然光之下,沉睡的丁晓梦显得更美,只是,那一头染得红的头发,让他感觉到丁晓梦平时的一些生活。昨晚,一直都没有说起丁晓梦离开一中之后的情况,也没有说丁晓梦家里的情况。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罗伟辉的表妹,是在绝色酒吧里领舞。 起创,小心不让弄出声响,免得将丁晓梦吵醒。睡得时间虽少,可杨东轩感觉自己的精神非常好。冲洗之后,到厨房煎两个鸡蛋给丁晓梦留着,自己便去上班。 昨晚发生在办公室的事情会有多少人得知,杨东轩也不知情,至少,门卫老张是参与了的。这时到教育局去已经过了上班的正点时间,杨东轩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是匆忙赶过去的,索性到区政府先走一趟。在区政府这边,有些工作还得交接一下,之前在距离看材料懒的动而已。 到政府大楼见政府办的其他人,杨东轩与这些人招呼着,对这个仅仅调进政府办三个月就升任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让不少熬得身心疲惫的科员们心里不平衡又羡慕得很。碰上招呼,多少建立一些关系今后谁说得上用不用到这种关系?很多人都觉得,杨东轩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给提拔,背后一定有强力人物。 到二楼,想了想,还是不去郑超办公室露面,昨晚的事情,年连伟会不会跟这边汇报?可说不好。在茶楼,彼此都没有将发生的事情直接说出来,都是在这种暗示中进行约定条件。自己如果在郑超这边说,确实不太好。不过,另选一个恰当的机会让郑超得知,却是有必要的。 走进第五办公室,这个才熟悉的地方自己再次进来身份已经不同。进门时,杨东轩说,“各位领导,大家好。” “吆喝,大局长一大早过来给我们请安,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吧。”向丽梅娇声地说。文璐、滕军、麻才阳都在里面,只是他们的座次是背对着进门的杨东轩。滕军站起来,转身看着杨东轩,说,“东轩局长过来了,欢迎欢迎。” “滕大,我们什么时候给杨大局长举行欢送仪式?可不要等下一回欢迎仪式一起搞。”向丽梅说,似乎对杨东轩紧接着会高升回政府来充满信心。 “今晚上行不行?人能不能齐?”这个办公室人本来不多,但再小也不会齐心,滕军作为办公室的主任,搞这样的活动如果人都不齐,传出去会让人非议的。 “我没问题。”向丽梅第一个说,文璐也说她没事,麻才阳本不想参与,不想看杨东轩的得意。但处在办公室的环境中,有时候不是以谁的意志为转移。便也说,“我也没问题。” “东轩局长,今晚没有安排吧,要不就安排在今晚,大家也给你庆贺一番。”滕军说。之前,滕军对杨东轩还是关照的,杨东轩笑着说,“滕主任,这样会不会打搅各位领导们的工作和生活?大家都心意早领受了,有些事是不是就省简了。” “哪能呢,杨大局长是不是忘记我们了呢,这话严重地有这样的倾向。滕主任,今晚非要将大局长灌醉不可。”向丽梅跳出来嚷道。 “这也是我们的传统。”滕军说。 “那就谢谢领导,我一定准时敬候大家。”杨东轩说,转对文璐说,“文主任,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是不是要先交接一下。” “应该的。”文璐说,扭头看着他,眼里另有一些风情,这风情也就两人之间能够懂。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彼此之间有什么要说的话都不便,压在心里。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交给麻才阳、向丽梅和文璐,杨东轩便准备离开。有一些材料牵涉到教育局建设方面的,还要跟文璐要,站到文璐办公桌边等她从抽屉里找文件,文璐一条腿借着办公桌的掩饰,伸出来在杨东轩腿上踩着,如果不是怕腿抬高后身体会失衡而让人看出异样,肯定会用脚趾去撩弄杨东轩。 !! 提拔张诚智 见文璐这样大胆,杨东轩也是情绪高亢,不过,脸上平静着,眼角也不敢盯在她露出一小片凶口。向丽梅、麻才阳都会注意自己的,让他们看出端倪,对今后可不好。麻才阳之前就有过陷害自己的事,如今,自己超过他的地位,心里肯定会更加恨,有机会肯定会做出激列的举动。 “先坐一下吧。”文璐说似乎找东西没找到,一时在翻找抽屉,一时将电脑打开在里面搜找。其他人自然不会多疑心,杨东轩却见她将一个文件夹直接邮件到自己邮箱里,之后所有动作都是在掩饰而已。 “不坐了。”杨东轩说,可不敢坐在她身边,怕她伸腿过来,给人发觉。 卢俊丰眼尖,见到杨东轩走进教育局,从办公室出来,在二楼的楼口等着。等杨东轩走近,迎上两步,说,“杨局,要不要把办公室的人召集开一个会?”办公室目前是杨东轩的直属下属,正式见面,开一个会确实是有必要。昨晚上发生的事件,卢俊丰自然心里有数,这样的事情即使压制不让传开,但说不定私下会有人作怪。杨东轩高调出现,也是一种最好的暗示。 杨东轩也想过,说,“行,卢主任看时间怎么安排吧。” “下午三点,不知您是不是有时间。”卢俊丰说。 “好。”如今,杨东轩还没有具体的工作要处理,先熟悉几天情况这也是正常的工作过程。想了想,又说,“张诚智主任在不在?” “应该在,我通知他到您办公室吧。”卢俊丰说,“杨局,下午的会我先写通知了。”教育局在一楼有一个公示栏,领导的工作去向、出差情况、会议通知等都在那里进行公示,也便于让相关的人得到准确信息。卢俊丰说后,将一串钥匙递给杨东轩,“杨局,您办公室的锁今早我换了,这是所有的钥匙。平时打扫卫生您看该怎么安排?” 杨东轩将一串六把钥匙解下一把来,其他的还给卢俊丰,说,“平时怎么操作,就不要改变了。”这是给卢俊丰一个信号,表示自己对他很放心。 到办公室,里面的窗帘没有拉开,有光从缝隙透出来,有些暗。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里面的黑一下子消散。杨东轩回想到昨天的种种危机,如果不是丁晓梦,自己今天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想到丁晓梦,回想到昨晚在清吧里和家里的情形。想着她现在是不是醒过来了?拿了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问问,随后又放下。 丁晓梦之间的关系,昨晚有些冲动了,虽不必要有多少歉疚,可自己的心在方琼那边,她这里还是少联系一些。能够这样断了彼此这种关系,虽然她说今后会随时招她会随时来给自己那个。心里也很喜欢她这样的女孩,这样对丁晓梦更公平。 那具充满活力的身体,她那领舞的揉软而又力量十足的身体,确实让杨东轩痴迷。那时候根本没想而是冲动地认为这才是对美好的发自内心的喜爱。 走进卫生间,见那里的窗已经复原,对这里的情况也熟悉,杨东轩不去动那里,想必,如今年旺等也会想到昨晚自己是怎么走脱,让他们不能在办公室里给抓住现行。 “嘟嘟嘟”敲门声,杨东轩的注意力便集中了,回到办公桌后,说,“请进。”张诚智推门进来,说,“杨局好。” 杨东轩立即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步子较快,显得真诚。说,“张主任来了,请坐。” “杨局,我也正准备今天找时间给你您汇报一下工作。” “坐下说。”杨东轩说着准备给张诚智倒水。张诚智见了,忙说,“杨局,我来。” “客气呢,没必要。张哥,你安心坐着,我来给你倒一次水。”杨东轩执意要张诚智坐着等。张诚智站在那里,等杨东轩端了水果来,双手接住,说,“谢谢杨局。” 杨东轩自己也弄一杯水,坐到沙发上,脸上笑着看张诚智。张诚智带着尊重,又多少有些惶恐,只是不知这表情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张诚智坐下后,说,“杨局长,我来汇报汇报办公室的工作吧。” “张哥,我们先聊几句感情。”杨东轩笑着说,“张哥,我们之间随意一些才好。之前,一直想感谢张哥当初对我的帮忙,因为到政府办后一直在忙着准备迎检的材料,而我又不熟悉各种业务,要花的时间和精力比别人更多一些。就一直拖下来。我想,找个机会我们把李捷老师也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张哥你说好不好?” 杨东轩这番话张诚智自然能够听出意思,就是感谢当初他在教育局对自己的帮忙,实际上是不是帮了忙,帮多少,张诚智自己都不清楚。当初确实将杨东轩的情况跟领导反映过,表明自己的态度,质疑过局纪检室的结论和做法,但领导并没有直接采用。后来对杨东轩做出支教两年的决策,也是年连伟提出来的,算不得他帮忙成功。这样的事情不好说出来,但要安心领受杨东轩的谢意,他也不安。杨东轩如今在教育局,是局班子之一,之前的事情说不准会有人透出来,今后自己怎么自处? “杨局长,说来惭愧,我心里有几句话一直想跟你汇报,又怕打搅你工作。”张诚智虽然还没说出是什么话,杨东轩心里明白。当下手压住他的话,说,“张哥,当初你肯为一个普通教师说话,肯信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生人,这份胸怀、情操,就值得敬重。你是老哥,我如今到教育局来真是两眼抹黑,张哥肯不肯帮我?” 杨东轩将问题直接点出来,有些出乎张诚智的意料,他觉得杨东轩不怪他当初没帮上忙就不错了,但这话却是掏心掏肺的。当初跟在局长向华身边做事,但自己的分寸把握得好,向华、高开怀都给带走,但没有牵连到张诚智。张诚智也做好在教育局里坐冷板凳、给从副主任位子上调整下来的准备。 抓后勤、接待在办公室是肥缺,有很多机会接触局主要领导的一些事,领导自然会将一些利益也塞过来,最容易的是虚报一些发票、借名头消费、请客、用车安排等等。即使领导得知,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说出来。这样的位子,其他人自然会眼红来争。 特别是年连伟接任局长后,当初张诚智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好,明白自己无法在这个位子上呆了。杨东轩让卢俊丰找来见面,先还以为会说这样的事,谁想听到这么一番话来。 “杨局长,我……我能力不足,就怕……帮不上,影响杨局长的工作。” “张哥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之前也在一中教书,对教育局的领导们多少有了解,到政府办后,也听到领导们对教育局干部的评价。张哥钥匙肯帮我,今后我多向张哥学习工作经验……” “杨局长,感谢您的信任,今后不论什么事,我尽我全力去做,做不好、做不对请您直接批评。” “既然是兄弟之间,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张哥,你看过两天我们找一个时间,叫李捷出来聚一聚,怎么样?” “好,我也要给杨局长敬几杯酒,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又来了,既然是兄弟,张哥就请教我老弟。” 张诚智自然不肯,杨东轩奇迹般地改行到政府办,随之又进到教育局担任副局长,背后有怎么样的背景,也不难猜出。今后还将有多少上升的空间,更难以预测。如今,能够交好以后对自己的前途定然有帮助。 杨东轩突然到教育局来,张诚智算是有往来基础的,他也想过,张诚智随着向华的倒下,没有直接牵涉到,势必会黯淡下去。自己拉他一把,今后在工作上会帮自己的,今天找张诚智来也是给年连伟一个信号,表示这个人自己要了,局里不能动。卢俊丰肯定会将这样的信号传达给年连伟得知。 教育局办公室的结构跟政府办有些类似,主任的工作对象是局长,副局长有对应的副主任来负责工作联系。秘书组、宣传组、后勤人员都随领导们进行临时调配。当然,局领导对办公室里哪一个秘书比较偏好喜爱,也可带在身边四处跑腿、写材料等。 送走张诚智,杨东轩对自己所主抓的工作就熟悉一些,张诚智的汇报很有条理,将之前的工作范围、目前要处理的工作职责等都汇报详细。对杨东轩说来,有些工作只是挂名,有人去操作,到时过问一句,相应的科室会有材料和口头汇报。关键是对教育建设方面的工作,这是大事,从规划、立项、申请、招标、到具体建设等等,都需要杨东轩过问推进,同时,对项目建设工作,年连伟作为局长也会参与宏观掌控的,彼此之间如果存在意见分歧,还要协调,协调不好,肯定得按年连伟的意思去执行。 !! 局办公室 目前,有一个最紧要的项目必须要推动,那就是牛潭村小学的学生厕所重建。这样的项目本来学区可以做的,只是,张哥厕所的名气大了影响面也大了。区里和教育局的意思都是由教育局来出面招标,抓管,并且,力争在二十天后的省检之前要修建完成,让省里领导看到城南区改正错误的决心。 对杨东轩说来也是一个比较巧合的事,他是因为这个厕所而提拔,又为这个厕所成为他工作的首项工作。今后要是有人对他进行总结,难免会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比如说“厕所局长”“人生是从厕所开始的”等等,杨东轩也明白这些,不想对这一工作进行负责,可从张诚智的汇报看,还必须他出面去做工作。 琢磨着第二天得往村里走走,让张诚智将相关材料准备好,下午看一看。 下午三点,卢俊丰没有上楼上来而是让张诚智来请杨东轩到二楼开会。张诚智在前,进了办公室杨东轩跟在后面,就听到有整齐的掌声。杨东轩面带微笑,将里面的人环视一周,这些人的神态都落在眼里。办公室男男女女-人数达到二十人,包括主任一人、副主任四人、司机四人、卫生、门卫各一人还有九个都是文秘人员。文秘人员其实又分三组:宣传组二人、接待组三人,真正做文字工作的文秘四人。他们的任务可不轻,全局的所有文字材料,基本上都出自他们的手里。宣传组二人也有分管,一个负责信息、一个负责对外宣传、上稿件等,这两人之前杨东轩有接触的,接待组三个都是女干部,外貌、身材都不差:郑妮高挑、田静肤色白、向媛凶脯鼓鼓的让人担心她上衣会随时给挤爆了。这三人杨东轩也有所了解,在政府办期间因工作见过面。 文秘组四个人,田杰灵之前曾冒充副主任到一中配合年旺,对杨东轩进行诬陷。此时坐在办公室里,头勾着恨不得那个隐身。几天前杨东轩到局里上任,就担心他抓办公室工作,谁想越怕见鬼越是见鬼,田杰灵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得罪领导的,今后在局里还会有谁护着自己?年旺那边能指望一星半点? 杨东轩不过扫他一眼,对田杰灵这种没有品的人,确实要狠狠地收拾,也可作为杀鸡骇猴的对象。不过,估计这段时间他都会夹着尾巴做人,暂时也不去计较。这种助纣为虐的人是非常可恶的,为了自己能够给权势的人赞赏,什么阴毒的诡计都能够想到也能够干出来,确保肯将自己的能力付出在工作上。也因为这些的出主意,使得为恶的人做出的恶事更刻毒。 当真恶行不小。 杨东轩不会将注意力停在田杰灵那里,总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心凶窄而不能容人。或许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田杰灵跟自己之间的旧怨,但肯定会有人得知的。自然就会有人从这件事上看自己的为人和凶襟。 “欢迎杨局长给我们讲话。”卢俊丰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摆摆手将掌声压住,杨东轩说,“几天前,我在五楼说过一句话,到教育局来是跟大家学习的,现在我还是这样一句话。今后,在工作上、生活上都要跟大家学习,要拜大家为师,请各位多指教。办公室的工作千头万绪,也是整个教育局最辛苦、最没有上班规律的,而所做的工作又拿不出什么来给其他人看的工作性质,只有真正做过办公室工作的,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辛酸。我们的工作是平凡的,又是极为重要的,事关全教育局的工作正常推进,甚至可以说,涉及到全区教育工作的正常运转。担子和责任都不清,不能有丝毫大意。让我很欣慰的是,我们办公室这一个团队,凝聚力非常强,工作能力过硬、素质过硬。我要感谢大家的付出与努力。” 说过这一番话,再提出两点要求,杨东轩也不多说。办公室的具体工作是卢俊丰抓,而办公室的内务也有副主任负责,杨东轩只要将工作布置下来,其他都不要多理。最后,杨东轩请卢俊丰将办公室的分工情况宣布一下,跟之前都没有一点调整。原本有人觊觎张诚智的位子,可卢俊丰宣布之后,其他人也心里明白,看来上午张诚智到四楼跟新领导沟通已经成功,各人心里也是味道有别。 卢俊丰宣布之后,将办公室的人逐一地介绍,轮到田杰灵,田杰灵不知要如今还面对,站起来也不敢抬头。杨东轩没跟他计较,让他坐下随即跟另外的人说话。 新领导到任在那天下午就见过,拖到今天才正式跟办公室的人接触,也让人体会到这位副局长的工作与其他不同。杨东轩不在意这些人怎么想,介绍了成员后,基本上将人都记住了。其实,之前熟悉了大半,今天突击记机构人而已。即将散会时,杨东轩将办公室的二十个人一一地说出名字,让这些人惊叹一番。 卢俊丰跟出办公室来请示,是不是晚上聚一聚,一起吃饭欢迎领导到来。杨东轩说晚上政府办那边有安排,卢俊丰说另找机会。 回到办公室,张诚智跟上来,汇报了牛潭村小学厕所项目工程的工作,目前,准备对外招标进行建设,但村里有较大的意见,他们有意要将这一工程揽下来做。乡镇、学区做过一些工作都没有将村里的人说服了,招标没有做好,接下来的施工就无法推进。实在不行,教育局跟区里汇报,请求援助才能将村里镇住。 “怎么会这样?”学校建设,村里怎么会干预?牛潭村对教育很重视,按说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才对。 “据说为首的是当天掉进厕所九个学生中一个的家长,以前在外打工也是小包工头,在村里有点威信。站出来指责学校和乡镇,意思是对学校和乡镇不信任,如果建成的工程再不过关,谁来负责都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张哥,明天我们到村里去看看,跟他们碰一下头,总能够找到可谈的途径。”杨东轩说。 “杨局,明天什么时间出发?我安排车。” “早一些吧。” 张诚智走后,杨东轩这边接到向丽梅的电话,说是晚上欢送聚餐包厢已经订好,“杨局,我派车来接你?” “那可当不得,我自己过来吧。” “有什么当不得?我看你现在是进到美人窝了,将我们这些丑八怪都忘记了。”向丽梅嗔怪地说,“教育口的几大美女,是不是都乖乖地投怀送抱了?这时候是不是手里还搂着一个?” “吃什么干醋啊,有你这样想的,我变成了十足涩狼啊。之前可没有色过你。” “就因为你看不上我,心里才不平衡,哪怕你始乱终弃,人家心里也好想一些呢。”向丽梅说话也不在乎,加之之前吃饭闹过交杯酒,心态确实不一样。杨东轩却一直在回避她,并不是因为向丽梅姿色差,而是她还是单身,对这样的女子少惹为妙。 “怕你了,师姐,有这样对师弟恶意瞎猜的吗。”杨东轩叫苦不已,将手机夹在耳边,边说边整理办公桌,也不敢先挂。向丽梅在另一端笑得花枝乱抖,之前在一个办公室里还不敢乱说,如今不在一起,多说几句不用担心。 向丽梅嘻嘻地笑,说,“算了,那你自己过来,先放过你。” 出办公室却见向媛从楼下上来。 看着向媛往上走,像她这样在办公室做接待,特别是接待领导来检查,会让领导的注意力在她而忽略更多的东西吧。杨东轩不无恶意地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作为对方的领导,自己应该有自己的姿态。 “向媛,好。”杨东轩先招呼,向媛上楼有些负重,头没有往上看。杨东轩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定对方是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的,因为向媛在办公室做接待,跟自己确实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 “啊,杨局,您要出去?”向媛见杨东轩在楼梯上,有些惊讶的样子。 “有事吗?”杨东轩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不急,杨局先去忙。” 向媛说着站在楼梯上不动,头仰着,杨东轩的位子要高,向媛没有因为杨东轩的视线落在她那里而有直觉,或许是给人看多了也失去了灵觉与反应。 !! 庆高升 杨东轩确实要去跟向丽梅等人碰面,去得迟了还不给她说成什么样了。向媛即使来找自己,也不会真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上午跟张诚智交流的时间不少,但更多的是在讨论对外的工作上,办公室各人的情况都没有提到,找时间得跟他了解一下,今后工作安排等才能有更好的分寸。 向媛姓向,跟向华之间是不是有关系?能够进到办公室搞接待相比办公室其他人工作压力要轻松一些。 “好。”杨东轩说着便下楼,对下属虽然要亲和,但也不能事事纠缠过细。 进包间,见里面只有向丽梅一个,说,“师姐,其他领导们还没到?” “你要等谁你说。”向丽梅伶牙俐齿的,做出一副凶恶之貌。杨东轩笑着说,“师姐,我是怕我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控制不住会做出越轨的事。” “越轨?那也只有你自己越轨,本姑娘有什么越轨了。”向丽梅说着过来掐他,杨东轩举手投降。可向丽梅还不肯放过,伸手到腰间掐住一块肉,没用什么力度。 “还没有老公就这样凶,看谁敢娶你做老婆。” “别人的老公多掐一下有什么不好,自己的老公当然不会掐,疼还来不及呢。” “是不是随时搂在怀里护着爱着?” “那是当然。师弟,要不你跟嫂子离了给我做老公,保证让你备受呵护。” “我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师姐你不知道啊。” “你什么都好,就这点太让人失望。等下你自罚三杯吧。” “师姐怎么说,师弟还敢不照着做啊。” 文璐进来,见两人在斗嘴,笑着说,“局长大人安好。” “师父你跟我说笑话呢,你是一天做我师父,一辈子都是我师父。”向丽梅就笑,说,“师弟是来上文姐了,等下你们干脆喝过交杯酒进洞房吧。” “要进洞房少不了你。”文璐说。 “停停停,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杨东轩忙制止,文璐和向丽梅说起疯话来,向丽梅更没有止境了。两女同时给他白眼,随即又都大笑起来,非常得意。 “师弟你是不是男-人啊,我要是你,就用行动来制止。将文姐扑倒在沙发上,看她还敢不敢说、敢不敢做。” 包间门敲响,滕军进来。说,“东轩,恭喜。” “谢谢滕主任,我能够有一点点进步,都是滕主任、文主任和师姐栽培和帮助。” “看你谦虚的,这次能够到教育局去,是你自己的能力。”滕军说,“麻才阳还没过来?丽梅,打电话催一催。” 麻才阳是办公室的老人,滕军也明白他的心态,只是这种场合太过表露出来,让人更看低两眼。在体制里混,不管心里怎么样想,脸面上却要做到。他作为办公室人员,按说该早来,至少要比领导先到才对。即便不想给杨东轩捧场,却要顾及滕军和文璐的面子。 滕军说一句,便转移了话题,说到教育口的一些事情与人物。杨东轩的工作分管,他们这边是知道的,彼此之间在工作上本身就有联系,话题却是适合。 向丽梅点了主菜,让到来的每一个人各自点一道菜。麻才阳这时才到来,脸阴着,向丽梅让他点菜,麻才阳说,“菜够了,我不单独点。”滕军看着他,脸上就不好看,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便发作。 “上菜吧。”文璐说,免得气氛遭到破坏。 向丽梅拿了酒瓶,给大家斟酒。先端给滕军,滕军却推辞让给杨东轩。杨东轩哪肯接受,自己端着先给滕军,不管怎么样,即使杨东轩在教育局当副局长,从某种角度看不比滕军差,分管教育局好几个方面的工作,这些工作都具有实权,能够调用人力和资源,但从另外的角度看,教育局是政府下属的局级单位,工作上今后也得听区里的。 最主要的是怎么做人,面子上滕军是杨东轩的老领导,即便这次杨东轩升为正科甚至更高,也要尊滕军、文璐等领导,这样才是不忘旧情、不忘本。滕军虽说客套,对杨东轩这样做还是很受用的。杨东轩第二杯端给文璐,此时,杨东轩也是副科级干部,地位并不比文璐低,杨东轩说,“师父在上,弟子在下,给师父端杯子了。” 文璐脸上笑容灿烂,就坐在杨东轩身边,将酒杯接了,说,“杨局长客气,多谢。” “师父,可不能不认徒弟,今后患有很多方面都要跟师父学习。”杨东轩笑着说,姿态放的低,又显得真诚,自然让人有好感。向丽梅端起第三杯给杨东轩,滕军说,“东轩,你坐着。” “我听老领导的。”杨东轩说着坐下,等向丽梅将酒杯放到他面前,才再站起来,将酒杯送到麻才阳面前,说,“麻老师也给我很多帮助,这一杯酒是表示感谢。” 杨东轩与麻才阳之间的事,滕军和文璐是不是知道不得而知,但向丽梅是明白的,见他这样对麻才阳,向丽梅心里虽有不满,可这样不正是一个成熟领导应该具有的? “这杯酒我就先领了,没必要再转手,师姐跟师弟可随便一些。”向丽梅说着将一杯酒先放在自己面前,再将剩下的杯子端给杨东轩。 “东轩,很羡慕你有一个能够随便又漂亮的师姐。”滕军说。随便这个词自然有很多理解法,滕军这样说自然是有所指。向丽梅嘻嘻地笑,说,“滕主任,我老早就跟师弟说过,让他找机会随便,他偏偏就不敢随便,真没意思。” “那说明这样的师弟很珍稀,作为师姐更要开导好。”滕军笑着说,在这种聚餐上,开这样的玩笑非常常见,也是调节氛围的最好方式。滕军平时在办公室少有说笑,显得严肃,那也是工作需要。 “主任,我们一起来举杯祝贺东轩局长高升吧。”文璐站起来提议,玩笑话只能适可而止,说透了就没意思。滕军等人也站起来,一起说了祝词。杨东轩表示了感谢,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关系和帮助才将他推上来,今后一定记住大家的深情厚意,有什么能够帮大家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去做。 杨东轩捧杯后,将酒一口干了。 碰了一杯,吃一点菜。便进入第二个环节,杨东轩要感谢各位的帮助,而滕军等人要恭喜他的高升,彼此相互敬酒。 第一个自然是滕军,杨东轩端着酒杯,说,“滕主任是我第一个领导,以你的工作能力、实干精神,区里领导肯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快会提拔起来。我祝滕主任步步高升,前程似锦。滕主任高升了,能够照顾我们,让我们在工作上多有很多便利。” “借你吉言。”滕军说,他在这样的位子上确实有些尴尬,如果不外放挪动一下,依然在政府办里前景并不好说,甚至自己都毫无自信。 捧杯喝了,滕军表示大家分工虽不同,但今后都是兄弟关系,要杨东轩叫“滕哥”。杨东轩哪肯这样,叫着老领导也表示足够的亲密又有足够的分寸。 到文璐,杨东轩祝福她一直漂亮如故,风情万端,迷死人不偿命。向丽梅和文璐都笑起来,向丽梅说,“你这样说,是不是对我们文姐有什么想法?” “想法肯定有。”杨东轩说。 “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文姐一定会满足你小小心愿的,哦,文姐是不是?”向丽梅说,嬉笑起来。“如果你害羞,也可凑到文姐耳边去悄悄说,我反正不偷听。” 五个人围着圆桌坐,向丽梅就在文璐左边,杨东轩在文璐右边,杨东轩的另一侧是滕军,麻才阳坐在向丽梅和滕军之间。 “有想法很自然,没有想法才不自然。”滕军也插一句。 大家就笑,文璐看着杨东轩说,“有什么想法快说吧,说出来免得大家琢磨来琢磨去。” “好,说就说。师父,我想再敬你一杯酒。”杨东轩说着将酒瓶要过来,给文璐杯子满上,再倒满自己的杯子。“大家没有意见吧。”确实,在办公室里,文璐对他的帮助要多一些,此时多敬一杯酒没什么的。 杨东轩碰了杯准备喝,向丽梅突然说,“你们师徒感情深那得喝交杯酒才对。” “这个提议不错。”滕军插话说,对于热闹的事自然都喜欢闹。麻才阳一股冷气扫过来,自然是非常嫉妒,只是,在这里不能表露,要不然,滕军和文璐都不会让他好受。 “我听领导的。”杨东轩说。 “我看你是求之不得,这才是你敬酒的本意吧。”向丽梅说。 “师姐,给点面子,不要把什么都说穿了,怎么好意思。”杨东轩说。 “来来来,让你心愿达成。”文璐说着站起来,走开一步,将椅子挪开一些,手拿着酒杯等杨东轩的手过来。杨东轩不是第一次搞这样的节目,酒杯控制得好,跟文璐手挽手穿插过,喝酒时两人贴得近,也无所谓这样的接触。 大大方方地将这杯酒喝下,文璐对向丽梅说,“你个做师姐的,不陪师弟交一杯?” !! 文璐 “有你这样做姐的啊,把妹妹先卖了。”向丽梅站起来也陪杨东轩交杯酒,之后,向丽梅跟滕军也交杯一下。只是有麻才阳不去理会,让他心里更妒忌难受。 也不会喝大醉,大家有了酒意,向丽梅提出另搞活动。滕军说他还有事要去见领导,让他们自己去唱歌,麻才阳自然不小再承受这样的虐待,借口有材料要加班也走了。文璐说,“杨局,你送一送你师姐吧。”意思也是要散了。 向丽梅说,“师弟,你送文姐回去。我近得很,再说,你们先前喝过交杯酒,这时得去洞房才对。纯宵一刻值千金,要好好努力哦。” “向丽梅我就近送一下,东轩你送文主任吧。”滕军说。 “我听领导的。”杨东轩应到。 拦下车,让文璐先上车,两人坐后排。文璐的腿搭搭过来。杨东轩自然不客气,手放在她腿上抚莫着,车里虽说光线不好,但动作之间不会瞒过开车的司机。都有酒意,如果刺-激撩拨情绪激动起来,文璐会不会翻身就骑到自己身上来,真不好说。 不远,十几分钟到文璐家外的街道,下车了文璐的酒意似乎更足。走路要杨东轩扶着,上次曾经到过她家,但不知会不会有老公在。文璐从没说这事,而向丽梅等人也不提这些事。有些担心开门后,见文璐的老公在家里,那就有些尴尬、也会让她老公误会。 但此时不可能丢下文璐不管,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全靠着自己带着走。文璐房间在三楼,到楼上,有声控路灯,光线弱,稍远看不清人的面孔。杨东轩留意着没有见到其他人,到她包里拿钥匙,文璐搂住他的胳膊让他完全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情况。 杨东轩对她早就见识过、体会过,知道那味道极好,从胳膊传来的揉软。这情景如果让文璐老公看到,会不会挥起刀子追砍过来? 开了门,杨东轩的心提起来,客厅黑着。文璐进门后不再是搂着他的胳膊而是吊在他颈脖上,让自己挂在他凶前,脚尖踮着。杨东轩不明状况,也不敢乱动洞乱莫。 “还不关门啊。”文璐说,声音里哪有醉酒的意思,之前分明是装醉。“今晚让你好好地开心,开心够,喜欢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 杨东轩将门顺手关了,按开开关,客厅亮起来。两人在这样强光中都不适应,文璐站下,去将窗帘合上,免得有人偷窥。站在窗帘后,看着杨东轩,说,“喜欢解女-人衣服,还是喜欢赤果的女-人?”说着,将她衬衣脱开。 以前在车里曾将她完全剥脱掉,就差临门一点点事,对她的风格也是了解。疯起来非常狂放,只是不知她家庭生活怎么样。杨东轩如今招惹的女-人不多,但心似乎花多了,胆子也大多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的变动,见到更多一些人和事。 余望也好、利益也好,都会让人更多的贪念,将这一切都认定为理所当然。 文璐将衬衣丢开,随后将短裙也丢掉,三掂式的挂在身上。文璐见他没动,走过来说,“傻瓜......”走到他身前,帮他来脱衬衣。 “饿了吧,在家里是不是没吃好?” “你是怎么做到的。”文璐说着在杨东轩脸上亲,自然是喜不自胜。 “你跟我说,你到底有几个女-人,还懂这么个道理?” “没杀过猪还没见过猪跑?”杨东轩自然不肯跟文璐交底,目前,沾惹的女-人也不多,赵丽丽、方琼、丁晓梦,之前还到过夜掂两回。 “不老实,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冤枉,师父你不能这样一棍子将所有的好人都打死。”杨东轩说着话,手却没有停,说这样的话题,自然是让身体享受到同时精神上也得到满足。 “就算你之前是好人,现在也不是。哪有好人欺负他师父的……” “我是在完成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师父想什么,我自然该做什么,是不是?师父,你说我表现得好不好?”“表现得好,但你是坏人,只有坏人才表现得好。”文璐笑着说,说笑一会,精神和体力都慢慢地恢复。杨东轩准备离开,文璐说,“就老实地呆着,哪儿也不准去。”说着搂紧他不准他动。 “你说说你老婆,行不行?” “我没老婆。” “我听说过一些,之前她对你很不好,是不是?” “你老公呢。” “我没有老公,只有徒弟。” “好,今后我做你野男-人。” “那就说定了。”文璐亲了亲他的脸。 文璐见他这样,说,“真是太好了,人家好喜欢啊。快来,再给你表现吧,来表现……” 早早醒来,杨东轩感觉到自己还是如同平时那样有清早反应,有些难受。身边的文璐还在睡,想着自己该在天亮之前走掉为好,免得给人看到。 出到街上,沿河小跑一段,慢慢地适应后加快速度。早晨活动一番,会让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恢复到最好。感觉到出汗,杨东轩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在河边打一趟拳。如今,自己身心畅快,打拳的感觉比之前要顺得多,也能够体会到一些新的境界。 小时候听老辈人说练拳练到一定境界,会有什么反应,当时觉得完全是天方夜谭,如今,对练拳更用心、随着自己的生活经历对一些事情的感悟后,对练拳也有不少新的感悟,虽没有明显地变化,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似乎要触摸到某种东西。 今天的工作早定了,要去牛潭村小学将那里的工程协调好,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不够,把张诚智带着一起走,他人面上比自己熟悉。不过,今天任务也不重,关键是要莫清情况,看有没有必要请区里领导出面来协调解决。 这是自己上任后第一次解决工作上的问题,杨东轩还是希望自己有更好的结果,这样才是自己最好的工作开端。想来,教育局和区里有不少人都在暗中关注自己的表现吧。 杨东轩也有些期待,不过,从张诚智那得到的信息看,村里要承建学校的厕所确实有些异常,转念想不过是村里的人想要这工程的利益。修厕所这种工程要多少资质?牛潭村这样的大村子,整个村里的房子建造,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手所建,修一个厕所肯定不在话下。 不过,教育局的招标是要求资质、要求建筑公司或建筑队来接承这工程,之间确实有些说不清的地方。 先到教育局吃早点,杨东轩不急着去吃东西,到办公室将张诚智带来的资料再熟悉一下,到村里去心里更有底。上到四楼,见一个女子站在楼道上,看到杨东轩上楼后,说,“杨局长好。局长早。” 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杨东轩有些茫然。女子说,“杨局长,我是牛潭村小学的范惠贞。您还记得我吗?” “有什么事吗?”杨东轩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范惠贞。 “我要给你当晴人,你要我吧。”范惠贞看着面前的帅哥,在心里叫喊,很疯狂,脸上表情肯定也丰富,却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稍迟疑,杨东轩将办公室门开了,让范惠贞进里面说事。 按说她不应该跟自己有什么直接关系,范惠贞是牛潭村的特岗教师,还没转正。这时候,也该到评审是不是转正的时间段,她会为这个事找自己?不过,杨东轩对这方面怎么操作没有过问,也不熟悉,真要找自己答应不答应?那次在牛潭村小学出事当天,清查班级人数时,因为范惠贞太担心与紧张,使得班级一个请假做客的学生忘记了,以为还有一个学生落在厕所坑里,她反应特别大也使得学校和当时在场的领导也慌乱起来。好在杨东轩提醒了,才有教师提到学生请假的事。 这一闹剧可能使得范惠贞在学校和学区有不好印象留下来,影响到她的转正不成?如果这样,找自己给她说一说情,倒是勉强挂的上边。 当初她的慌乱和反应,其实也是担心学生而已,再说,像她这种对环境不熟悉、走到工作岗位才一年的女子,有这样的错失反应也没什么。 心里有计较后,杨东轩不先说话,走进办公室,先给范惠贞弄一杯水。范惠贞见了,忙说,“局长,我来我来。”范惠贞说的是普通话,而口音显然不是平秋市的人。 凑到杨东轩身边,要抢着倒水。杨东轩便让开了,说,“小范不是平秋市的人吧。” “我是北省的,考特岗时就想到村里担任一个教师,给孩子们的成长出力。” “很好,情怀很高啊。到这边一年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学生们都很纯真、很可爱。” 杨东轩对面前这个女子有些无言,不知说什么好才对。外面有些人对山区的认知只是从一些宣传的媒体上得到印象,之后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来进行推演,得出结果。便决定要将自己的生命和热情,泼洒到这样的想象里。而在实际中,有的能够适应下来,三五年体会到那种艰辛才离开,有的则三五个月甚至三五天就灰头土脸地逃掉。 !! 退伍兵田志豪 看着范惠贞热情不减,不过,牛潭村的条件并不算差,除了业余生活显得枯燥一些外,其他的都不错。有教师办公楼、改装的寝室楼、有操场,还有将近二十个老师在一起。 “杨局长,今天我来主要是有几句话要跟您说。”范惠贞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说。 “请说吧。” “是这样。那天发生在我们小学的事要不是您,我都不知会怎么着。那天之后,心里一直在想要感谢您,可我也知道您当初是区里领导,区里那边我一点都不熟悉,没有勇气过去跟您说。前天我才听到我们校长说您到教育局了,还是局长,心里更急着要来跟您说这些话,不说出来,整天心神都不能静下来。局长,谢谢您……” “小范,没有必要将这些记在心里。”杨东轩说,“好了,你先回去上班吧。” “杨局长,您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太佩服您了。”范惠贞说,脸上表情丰富,似乎将很多压力在这一瞬间都冲散开,热情洋溢着,“太帅了、太酷了,真的是我们学校很多人的偶像。” 杨东轩心里在苦笑,这种女子多少有些那个,自己这才离开大学几年啊,就感觉到似乎跟这个有代沟了。“先回学校去上班吧,可不要误了课。” “局长放心,我有车呢,不会误了工作。局长,哪天我拿笔记本来,您帮我签名好不好?求求你了。”范惠贞边准备往外走,说着,又对杨东轩做一个鬼脸。 张诚智进来,见杨东轩在看文件,心里在嘀咕。对范惠贞多少有点印象,他到牛潭村小学也有几次。见杨东轩平静不去提这事,说,“杨局,还没吃早点吧。我们干脆到外面吃,有一家牛肉粉很地道。车,安排好了。” “好,我们就走。”杨东轩知道张诚智的意思,早上安排在外面吃东西,也算一种请客。不过这样的请客又不正式,最适合如今彼此之间关系增进的方式。要想让彼此的关系拉近,自然要给对方一点机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道理在任何方面都是一样的。 到车旁,司机老段来给杨东轩开门,张诚智说,“杨局,老段是我们局开车技术最好的。”、“段师父,辛苦了。” “杨局客气,不嫌我就很感谢了。杨局年轻有为,前程远大,我们跟在杨局身后也吃点、喝点,就满足了。”老段说,司机都是老油子,跟的领导一届一届地换,也不太在意领导的感受。杨东轩不会去计较,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包烟丢给老段。老段麻利地接了,笑呵呵地说,“谢谢杨局,坐好了,我们走。” 到雄龙镇将学区校长带着一起到牛潭村去,杨东轩和张诚智都没有要撇开雄龙镇这边的人,来落实厕所复修的工程。招标或许是由区局来主持,但具体工程的进展、质量的监管,不是杨东轩和局里来做的。还有跟村里的沟通,学区、学校应该比他们更熟悉,也更有利于沟通谈判。杨东轩准备一开始将学区的人带着一起做这些事,只有将这件事做好了,才是自己在教育局立足的根本。 从镇上到村里,问了一些情况,学区校长高长兴说,“牛潭村比较复杂,主要是人多、村子大、之前练武风气重,在村里就养成一种坏习气。这一次为项目的是,他们竟然直接提出厕所要由他们来承建。说什么,修一个厕所有什么了不得的,村里修住的房屋都是他们修建。” 修厕所确实很简单,但作为项目来抓,招标时首先要看应标一方的资质,没有资质将项目交给对方来做肯定过不了关。万一出现质量问题,谁来负责?不仅教育局这边不可能通过,区里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这个厕所的修建,更是受到省里、市里、区里层层关注的。 “那个人是谁,这么牛气。”杨东轩觉得情况也不难想象,在牛潭村修建项目,而厕所的旧址处在学校围墙边,动工时必然会涉及到围墙外的地块。再有,老厕所里那些多年老粪要清除,往哪里丢?这些事情都跟村里有关。必须要跟村里协调好,才可能顺利进行施工。当然,如果新选址可回避一些矛盾,只是,牛潭村小学的地方就这样大,学校跟村里的关系也不能搞僵化,要不,今后征地、新工程等等都会很被动。 “主要是一个叫田志豪的退伍军人,他在五年前拉拉一只建筑队。周边不少村民到外地打工,赚了些钱,回来的第一个愿望就是修房子。牛潭村和周边的村里房子,基本是他包揽来做的。他儿子叫田坤,那天也是掉进粪坑里的其中之一。自从得知儿子差点死在粪坑里,田志豪就放话出来,说要找当年做这工程的人。”高长兴说,张诚智之前也跟杨东轩说过一些。 “这种人腰包里有几个钱,最是可恶。”老钱插一句。 对村里这种所谓的“豪强”,杨东轩也了解,每一个村都有这种人,像牛潭村这样大村子、大家族,自然更加霸气一些。甚至政府过来都不好沟通,说白了就是泼皮、新恶霸,确实很难处理。 琢磨一下,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处理缺口,只有见面再说。 到学校,正在上课。杨东轩直接往综合楼去,进办公室,见办公室里人不多。但有三个人眼生,一看就不是学校的老师。三个人都显得精壮、浑身透着力气。杨东轩一下子感觉到三个人都有较强的战斗力,而为首的那人身材更加强悍,杨东轩觉得自己跟他放手拼不一定占优势。 看这情形,也估计到对方是村里的人,就是田志豪他们了。 本来想先了解更多一些情况,再更田志豪见一面,沟通一下。只是一进来见田志豪等人已经在办公室,那样子也是在跟校长缠赖着要那个项目吧。 校长见张诚智和杨东轩、高长兴等进来,站立起来,说,“局长、主任、校长。”招呼起来,将田志豪等三人搁在一边不理。修厕所虽说是小学所用,但项目却不归小学所管,连话都插不上一嘴的。田志豪等人缠着小学这边也没用,不过,校长也知道田志豪等人在村里的势力,惹不起也不敢不理会更不敢将他们赶出学校。 某种程度上,学校在上次学生掉进厕所的事件里是有过失的,家长要追究起来、要追索赔偿不是没有道理可讲。小学校长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 杨东轩正在想要怎么跟田志豪说话,直接摆明身份是不是恰当。那边校长才走过来,三个人中的一个伸手将校长手臂一扯。校长没想到会这样,丝毫没有防备,往后一下栽去,眼看要撞在办公桌上,那人也不管。杨东轩见了往前一步,将校长本能地扬起的手拉住,校长虽然身体没有平衡,可也不会摔倒。 那人见这样,也意识到杨东轩身上有功夫,放开校长的手,往前跨一大步到杨东轩身前,一拳击打过来。力强势猛。 “阿力。”这边动手就这两秒钟之际,田志豪突然呼喝一声,跟杨东轩交手的年轻人顿时停下来。杨东轩的手掌正好将他的拳头挡住,感觉到击打来的力收住了,杨东轩也卸下力度。 “要跟你说多少回,啊,改不了那狗性子。还不快跟校长道歉!”田志豪此时也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叫阿力的年轻人。 “田志力你真反了啊。”校长这时回过神,面红耳赤的,在这么多领导面前被人动手,丢脸太大了。恼羞之际,也不顾后果,“当初你在学校读书,打了多少回架,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向家长求情?好,你现在长大了,敢打老师了。” 校长在牛潭村的资历老,田志豪在村里读书他没赶上,但这个阿力显然是教过的。 “给老师跪下认错。”田志豪沉声说。阿力回头看了看田志豪,见他脸沉着,是当真要他这样做,说,“豪哥,我……我是看他不理你……” “师长为大,这点你都忘记了吗。要我跟你交待多少次才记住,你记不住,今后就别跟在我身边。”田志豪没有饶过他的意思。阿力稍迟疑,双腿便弯曲下去,朝着校长跪下去。田志豪才说,“跪师长不丢人,记住了。” 校长本来非常恼羞,可见到阿力这样给他跪下,也不再计较,拉住阿力,说,“田志力,快起来,算了,都算了。” 田志力起来,准备站到田志豪身后去。田志豪说,“阿力,你要感谢这位领导,是主任吧。”如果不是杨东轩拉一下校长,给撞到办公桌,情况会糟糕多了。校长虽然招呼过,却没有逐一落实身份。张诚智四十岁,看着沉稳也有气势,杨东轩则年轻得多虽走在张诚智和高长兴前面,不会让人看成他才是大领导。 !! 108.认干爹 田志力看着杨东轩,之前的交手很短,他先收了力,但也感觉到杨东轩的身手不简单。对田志力说来遇上有一战之力的人很惹心痒的,说,“你很强哦,谢了,老哥几时有空一起喝几杯酒。” 本来对田志豪等人印象很差,但在处理这个事情上,却又让杨东轩觉得田志豪这人有他的一套。至少,有一点底线。田志力是一个冲动而莽撞的人,如果不是田志豪约束着,肯定会惹出更多的事。田志豪身边有这样两人,很多纠纷都会轻易解决吧。不知田志力所做,是不是田志豪预先布下的局。“客气了。”杨东轩说,转念想,田志豪要田志力当着大家的面下跪不可能是事先布局,他们不可能先预测到自己会出手,会将校长拉住不摔倒。 田志豪这时也看过来,杨东轩出手拉校长而不摔,之后跟田志力对了半招,都控制得很好。他哪会看不出来?只是,出手太少也看不出传承渊源。 “这位兄弟贵姓?谢了,我田志豪欠你一个人情。”田志豪看着杨东轩说。 “客气。”杨东轩说,“田总,我叫杨东轩,在教育局上班。今天遇上你,想……” “杨东轩杨局长?”田志豪突然将声音提高一些,显得有些激动。 杨东轩点头,说,“我就是杨东轩,这次到学校来是要看看小学这里的厕所复修情况。” “杨局长的意思我知道,能不能稍等等?”田志豪说,转而看向校长,说,“校长,能不能请您把田坤叫过来?我去叫会影响上课。” 校长知道田坤的情况,杨东轩当初救过他,田志豪估计是为这事。出办公室一会将田坤叫进来,田坤是一个虎头虎脑的,两眼黑亮,看着很阳光。只是进来后见到田志豪,显得小心的样子。估计田志豪平时没少揍他。 田志豪见儿子到来,脸沉着,看不出笑。对田坤招手,田坤走到他面前,田志豪拉着儿子的手到杨东轩面前,说,“杨局长,这是田坤,你上回救了他的命,我让他拜你为干爹。你肯不肯收?”说着,不等杨东轩表示,将田坤压得跪下去。 田坤确实可爱,杨东轩见了也很喜欢。却没有想到田志豪会这样做,当着多人的面,一时间拒绝也不好答应也不好,觉得这事情多少有些不可靠,荒诞。 “磕头。”田志豪说,“叫干爹。”田志豪见杨东轩不表态,自作主张让儿子趴在地下磕头。平秋市一带如今磕头早就不流行,但在牛潭村这种老村子里,这种观念还会留存。 排开田志豪的因素,对田坤这个小家伙杨东轩看着很顺眼的。出事那天,孩子们洗过后,老师也没想到要带来给杨东轩这个救命恩人道谢,主要是要将事态压住,让学生先离开学校回家,才能让村民安心。这一次是第一次见到田坤,另外几个他还没见过。 田坤很实在地磕头,地面都响了。杨东轩忙将田坤要扶起来,田志豪说,“兄弟,等田坤磕完吧,这是礼仪,不能少。”要磕几个头杨东轩也不知,当初自己拜师学功夫时,好像是六个。而牛潭村这边是多少真不知道。 九个头,杨东轩将田坤扶起来见他额头红了,渗着血。有些心疼,说,“你看,好好的孩子给你折腾成这样。” “用心磕头,今后才会记住干爹的恩情。”田志豪说。张诚智这时将皮包拿出来,抽出两张红钱递给田坤,说,“恭喜杨局长收得一个好儿子。” 杨东轩才想到得给见面礼,张诚智给两百算是随礼,杨东轩知道他的意思,一是要提醒自己二也是借机跟自己的关系更近一层。杨东轩忙拦住张诚智的手,说,“张主任,干儿子的见面礼还得我自己来给。”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一千二百元,给田坤。 “干爹,我不要。”田坤说。 “干爹第一次给你,你得拿着。”田志豪说,自然是要将这次认亲的事敲定。 给出一千二百元,杨东轩皮包就空了。他给出钱,自然不会收回。田坤听老爸这样说,看着杨东轩说,“谢谢干爹。”将钱收了,拿在手里。身上没处放,看着田志豪和杨东轩,而张诚智、高长兴和小学校长也都在掏腰包,要随份子。这种事情有张诚智带头后,其他人怎么好少自己那份? 都将钱递到田坤面前,田志豪说,“还不感谢叔叔伯伯们。”田坤道谢,钱却不收,杨东轩说,“张主任、高校长,你们就不要来凑热闹了。田坤是孩子,得安心读书不是?” 张诚智等人自然不会将掏出的钱收回,真收回了领导会怎么想?田志豪也知道站在杨东轩立场上自然不好收这礼,说,“儿子,叔叔伯伯们的心意你先拿着,老爸帮你还。”田坤犹犹豫豫地将钱拿了,田志力和另外一个人也掏钱来给。田坤拿着一大把钱,看着杨东轩说,“干爹,我要上课去呢,这些钱你帮我收着,好不好?” 没想到这小家伙来这一招,杨东轩看向田志豪,见他在暗示,才知道田坤的意思是老爸在后面作用。不过,田坤要上课肯定不能带着大把的钱,也会让孩子学坏。杨东轩将钱拿了,张诚智等人随份子,今后这些人情都要还的。 田坤去上课了,留下来的人自然在夸他。说这小子的一些趣事。 突然多一个干儿子,杨东轩心里也怪异,不过,对田志豪的印象不差,有这一层关系后,对解决小学修厕所的阻力应该有较多帮助,以田志豪这样的人性格,杨东轩开口了,总不会再横蛮不肯退让。 既然认了干儿子,跟田志豪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说了出生年月,田志豪已经三十岁,比杨东轩大三岁。杨东轩说,“志豪哥,坐下说。我今天来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老弟,我听你的。”田志豪先表态,说,“是不是这样?都到我家去,昨天正好弄来一只大黄狗,我们正好搞一个全狗火锅。”田志豪说着显见很殷切,张诚智看着杨东轩,觉得这样很对头只是不好建言答应。 “行。”杨东轩知道不可避免要彼此交往,干脆一些情况会好得多。 田志豪家是一幢新楼,占地不小,院子有水池、有植栽。楼是三层的,面积很大。不过,家里却没怎么收拾。田志豪老婆不在家,他让田仁勇到另外人家找人来收拾栓在院子里的大黄狗。田仁勇是跟在田志豪身边的另一个人,话不多,不像田志力那般冲动,以杨东轩判断,田仁勇的战斗力比田志力更强一点也更难缠。 招待大家,田志豪从冰柜里拿出冰啤酒一个一灌,在院子小桌上还放几灌。客气一番,田志豪说,“家里不成样子,主要是我很少在家。老婆要管田地农活,让她别做,就是不肯,倔强得很。” 按说田志豪做村里建筑利润虽薄但积少成多,积累四五年了,家底应该不差。杨东轩看着这家,确实又有点不像。聊一阵,田志豪说了自己家里的情况,也问杨东轩的情况,田坤认了干爹,今后彼此就是亲戚。得知杨东轩的老家后说,“难怪兄弟有这样的身手,左近百里,谁不知道老拳师的大名?想当年,老拳师凭着一把大刀,在抗日战争中前后斩杀五百三十二个日寇,当真威风凛凛。” 杨东轩知道师父在左近的名气很响,杀日寇确实不少,但具体数字数多少,也说不准。不过,当时他是在**阵营里,给一个军长当警卫。后来军长在国共三年战争里死了,老拳师也因为是**高级将领的警卫而受到牵连,自己出生又不好,解放了给划为恶霸,入狱八年。出狱后回村里,身体已经垮了,不过技艺却没有丢,杨东轩便是跟他练习拳术的。 牛潭村这边的拳法自有历史传承,但跟老拳师之间在祖辈却是同源,都是当年抗倭在戚家军里杀敌,退回家乡的勇士。 说到这些,都唏嘘不已。杨东轩虽不承认自己就是老拳师的弟子,可在村里练拳的,根源都在老拳师身上。也不否认,对他身有武术不算是太大秘密。 聊一阵,田仁勇带来几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过来跟杨东轩等人招呼过,便去处理那大黄狗。在村里,只要是办大餐都是男-人们来主持。 聊这么久,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近了,杨东轩见田志豪一直都在回避建厕所的工程话题。想必,他还有想法。在大家面前也不好说,这样说就没有多少退路。便说,“志豪哥,带我去看看家里?” “好。”田志豪站起来,让其他人先聊着。这些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夹杂进去。 两人进屋里,上楼,田志豪一边介绍家里的情况,也显得坦然。到二楼,有一间是田志豪的办公间,请杨东轩坐。 !! 109.意气相投 田志豪说,“东轩兄弟,哥哥对你失礼了啊。” “志豪哥这话说哪去了。” “你听我说,”田志豪抢过话头,“学校出事那天,我就接到报信。当时就想着要过来跟你道谢的,可因为生意上的事耽搁下来。前两天,我们接承的一家房子封顶了,我才回村。跟人了解当天的情况,知道当时你是冒死在救田坤他们几个,要不是你及时救人,不知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兄弟,哥哥我就这一个儿子,你嫂子不能再生了,要不然我不会在意罚款,宁愿多生几个啊。” “我们兄弟之间说什么感谢,是不是?当时遇上了,自然要救人。” “话是这样说,要不是你救了田坤,你嫂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提了。”杨东轩说。 “如果田坤没了,你嫂子就算不去寻死也会疯了。东轩兄弟,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你知道,我这些天没回来,给你嫂子念叨了多少?前天我回来,准备到市里去找你,你嫂子却说这样匆匆忙忙去找你太没诚心,要我先准备好,等周末带着儿子一起去。”田志豪说着就笑,“今天太好了,你到村里来,虽说我们见面仓促,但见面就是缘分。田坤现在也是东轩兄弟的儿子,我这个做哥哥的很高兴。你肯定听到一些村里的事情,哥哥跟你摊开说吧。” 听田志豪这样说,杨东轩也知道两人到楼上来,本来就是要说这个问题,田志豪既然心里有数,那正好,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太为难。 “昨天我得知东轩兄弟在教育局当局长,很为你高兴,但不知你抓这方面的工作,今天你到村里来。既然是自家兄弟,我有什么想法也请老弟一起帮参考。”田志豪显得坦诚,“我是有心要接这个厕所的修建项目,在牛潭村里,其他人要来做这个项目工程也确实不好使。上次出这样的虚假工程,差点将几个孩子送了命,村里的意见很大。不过,这不是我的真正意图。兄弟,就跟你直说了吧,这几年干工程,我们公司积累也多起来,但跟市里的建筑业里的相比底气还不足,无法跟他们争像样一点的项目。这次,如果拿下这个项目来做,将我们的质量做出来,今后,在教育口的项目就可能会有第二、第三单工程获得机会。我这样说你理解吧。” 点点头,杨东轩知道田志豪的意思,他是想跳出之前在村里承揽建筑工程,找到自己发展的机会。 “兄弟信不信得过哥哥?”田志豪说,让杨东轩多少有点疑心,田志豪让儿子拜干爹会不会就是一种手段?或许他早就得知情况,今天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因为要查清自己的情况并不难。 再次点点头,杨东轩说,“老哥是豪气的人,我哪会信不过?大哥,前几天区里调我到教育局,意图就是要我负责这个工程的建设,如果有大哥这样的可信的人来承建,那是求之不得。时间上可保证、质量上也可放心,是不是?”杨东轩也说得坦诚,看着田志豪,“不过,张主任在教育局是主抓工程建设的,对教育口工程招标有经验,他曾说即使没有区里其他领导递话,手续上也会走完整,承建方必须要有相关的资质。要不然区里谁都不敢签字批准。” “东轩兄弟,这几天我也对这个工程做了一些功夫,你先听我说说吧。”田志豪说,将他们对这个厕所的设计、规划、图纸等意义说给杨东轩听。杨东轩之前虽说没有接触这方面的工作,但这几天恶补这种种知识,判断力还是够了。 见田志豪确实不是瞎搞,不是单纯地耍狠使蛮地要这个工程,心里也放心来。只是,资质问题是招标最基本的门槛。哪怕有关系,也绕不过这一点。 “哥,从内心来说我确实想将这个工程交给你来做,信得过。只是,这个工程肯定会对外进行招标,要不然,区里这关过不了,市里、省里对区里和教育局的压力都大,没有人敢不招标就将这个项目揽下来……” “东轩兄弟,我知道。”田志豪说着从柜子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杨东轩,说,“你看看还缺什么。” 杨东轩接过来翻看,文件夹里是承建工程的所有需要的资质材料,各种证书齐全,而且是三年前就办理好,每一年都到相关部门认证的。 “志豪哥,有这些东西应该没有问题,我下午就去区里汇报,明天开始招标。材料准备能不能来得及?我估计,城南区这边肯定还会有其他单位也准备竞争的。不过,按照你所说的方案,是对学校最有利的方案了。这样做下来,不赚什么钱了吧。” “东轩兄弟,你才接触建设方面的事,有些东西了解还不透。这样说吧,这个项目的总价至少十五万不会少吧?那建成的成本要多少我给你初步估算一下。按老厕所的方案来修建,三千砖足够了吧,加上泥浆做五千元,预制板、格挡板应该有钢筋总价三千元不过超过,瓦、木料、周围硬化、人力,这些成本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万,会在五万元上下浮动就足够了。其他的钱也不是纯利润,至少要拿出六万或更多一些来打点,投标也要成本支出,所以,利润在两万左右。” “那按你的方案岂不是没有一点利润了?” “也不是,按我的方案做这个工程,建筑成本会加大,特别是水管安埋成本比较高,但我可从另外途径找到降下成本来,比如将厕所的粪清除,可让村里的各家来分担掉,他们也用的上这些肥粪,一天基本上可清除干净,如果让其他人来做这个项目,没有几千块钱是做不下的。水管的安埋,也可让村里来做,我们的成本就是管道的钱,这样算下来可能会增加一万到一万五,我至少有工资可保障啊。再说,这个工程本来就不打算赚钱的,想要赚钱必须在材料上动手脚,我想介入教育口的工程承包,不会在意赚钱不赚钱。我也相信,这个方案是对小学工程最好的方案。” “这样吧,下午我们一起到区里去,志豪哥,你看行不行?” “没有必要,还是走正常的招标路线。”田志豪说,“之前我确实想直接拿下这个工程,兄弟负责这事,我哪还会蛮着来让你为难。是不是?要不,你嫂子知道非要骂得狗屁不可。” “好,我在区里等你。”对田志豪所作的方案,杨东轩也是有判断的,这个方案不说他就是区里的领导得知也会动心的。 “我这边会抓紧,你放心吧。” 到楼下,那边全狗火锅还没弄出来,张诚智看向杨东轩,见他没有表示,不知将事情谈得怎么样。这个厕所的修建,区里的意思是在省里进行“三评合一”大检查时修建出来,属于的时间太紧。招标能够在两三天内进行更好,可真要招标,投标方也得要几天时间来准备材料吧。比如做方案,文字材料和效果图,没有几天时间确实无法做出来。张诚智对这些工作比较熟悉,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心急就能够赶出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对有心承建这一工程的建筑方先研究做一些准备,这样可节省时间。问题是,这种不到二十万的工程,会有几家建筑方有兴趣?村里愿意承建,区里肯定不会交给他们来做,不合手续的事谁都不敢冒险。此时,见杨东轩和田志豪都很平静而亲切,似乎像谈好了的样子。 张秋花从地里回来准备回家做中餐,男-人在家,中午还得给儿子准备好午餐。到院子门口见那里有火堆余烬,估计是男-人将大黄狗给杀了。狗肉要好吃,得用棍子打击鼻头打死后用火将浑身的毛都烧掉,烧得皮肉绽开,洗刷干净再炖,才真正入味。才进院子,闻到狗肉香,又见院子里人多,以为是男-人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以为意。 田志力和田仁勇两人正光着膀子在院子空地上拉架子过招,张秋花没少见过他们进行对练。只有对练才能将拳法吃透,两人也才会默契。这两个是男-人最得力的兄弟,帮男-人做事,张秋花知道他们手痒了就会练几趟。 田志豪见老婆张秋花不声不响地回家,说,“快过来,快过来。” 平时男-人不在家,四处揽工程做工赚钱,但回家后总是聚集好些人到家里来,张秋花不会干预他这些事。听到男-人这叫,站在那里不动。田志豪见她不动当即提高了声音,说,“快点过来,东轩兄弟来家里。” 见男-人认真,张秋花才走过去,男-人的兄弟多,也不会在意是哪一些人,走过来才见到患有学校的校长、有干部。更有一个非常年轻帅气的干部站在男-人身边。 !! 110.真醉了 “嫂子。”见张秋花走过来,杨东轩先招呼。 “秋花,这是东轩兄弟,儿子掉进茅坑时,就是东轩兄弟舍命救的。刚才我让田坤给东轩兄弟磕头认干爹了。你快来见一见。”田志豪说。 张秋花看着杨东轩,一下子脸上的泪就满了,两行泪往下掉。杨东轩见她这样,忙说,“嫂子好,我是杨东轩。” “哭干什么,东轩兄弟来家里,今后就是亲兄弟。” 张秋花忍住泪,说,“东轩兄弟,嫂子要谢谢你。当天我得知田坤的事,到学校找你就没见你,老师说你在区里,我想还是要志豪去区里见你才好些。他就是不怎么上心,一直拖到今天。” “嫂子,其实不是什么事,你不要这样。”杨东轩说,当时救下八个,如果都像田志豪一家自己还不得子女就有八个了。这种事本来是碰上了,心里确实不指望会有感谢。田志豪和张秋花这样的人,今后往来也很好,可杨东轩不想将这种事挂在嘴边,给人听了真不好。 田志豪让张秋花先去厨房帮忙,区里、镇里都有外人在,这种话题确实不宜多说,田志豪对这些是理解的。 狗肉火锅用一个大锅做,在厨房炖火候差不多了,弄一个铁三角架方在院子,升旺火,大家围在周边吃。田志豪跟杨东轩喝了三杯,其他人也来敬酒庆贺。张秋花也过来跟杨东轩碰一杯,说一通感谢的话。 田坤回来时,大家正吃得欢,张秋花见儿子回家,不免又是感概,叫儿子到杨东轩面前,叫干爹给她听。田坤便坐在杨东轩身边吃饭,对杨东轩没有丝毫分生,或许认干爹的事情田志豪跟张秋花早就说过不少回了。 酒喝得多,杨东轩醉意很浓,吃过后,只能勉强行走,脚步有些不稳。田志豪让他到房里去睡一觉,醒来便好了。杨东轩心里惦记着要回区里跟年连成等人见面,这边谈好了,工程招标的工作得尽快推动起来,不肯再村里多呆。准备在车上睡一睡回到区里酒也散了。 田志豪和张秋花留不住,便送他走,田志豪自己也喝醉,两人相互扶持着,虽然脚步不稳给人看着有些心悬,但也看到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已经很深了。 张诚智见领导出师顺利,心里也高兴,他也喝得不少,醉态地走着心里却明白。一行人也只有司机和村小校长两人没醉,张秋花跟着走,知道男-人们就这样子,担心也无用。到村小外,张诚智“哇”第一声吐出来,满地酒腥臭气散开。其他人见了,知道这状况不对劲,坐车回区里杨东轩等人也得吐出来不可。司机老段跟张诚智和杨东轩说,先到学校休息三个小时,可以赶在下班前回到区里。 张诚智也难受,杨东轩走出田志豪家院子后,给凉风一激,酒意更足也更难自制了。学校校长听司机老段说让这些人到办公室坐着休息,便叫人过来扶。有老师来扶,中午了学生都回家,要等下午三点才上课,这一短时间学校是清静的。 张诚智、学区校长和杨东轩都给扶到综合楼办公室,趴在桌上。张诚智见有学校的在处理照护也安心休息。只是让校长将杨东轩送到哪一个老师的房间去睡一觉。 校长准备让人扶着到他那里去,不好跟其他老师开口。范惠贞得知杨东轩等人到学校来,一直就在关注着,这时走到校长前面说,“校长,将杨局长送到我房里吧,我有茶,也有米醋,都能够解酒。” 范惠贞在学校和活跃,与她的身份有关。范惠贞是从外省来的,又是特岗教师,到这里后对谁都热情,对什么事都好奇。对学生、对平日寂寞的日子都充满热情,性格外放,经常跟老师们说起在大学时期的一些旧事,比如说找没找男朋友之类的。其他女教师在这个问题上,往往会闭口沉默,范惠贞却会大谈特谈,甚至将于男朋友在野外做的事都会说出来。有一段时间,她跟三个人交往,每一周会陪三个男朋友约会。 说到这样的问题,自然有人会问是不是三个男朋友都去开防?范惠贞会这样跟同事说,开防很少去,因为大家都没有多少钱花,主要是在校园的一些僻静的地方,有时会在教室里。这样的话即使没有说做什么具体的,听的人也明白。那么这一段时间她每周会跟三个男-人做那种事,如今说起来还那么坦然,但她性子就这样。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有人问她如今男朋友有没有确定下来,她说是有一个但最终还没定。学校里就有男教师有意向,她也一向来不回避,只是这些人想到她一周陪三个男-人,便也不敢乱打主意。有结婚的人开她玩笑,范惠贞笑呵呵地说只要彼此看得顺眼,做晴人有什么不好? 这样一个人,时间稍长,其他人也没有轻视的意思,毕竟,各人有自己的生活观念。 校长见范惠贞这样提,说,“醉酒了,也不知会不会吐。” “校长,没事的。当初杨局长帮我太多,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我守在房间里。如果要茶要水,我也好处理,如果要吐我在旁边也不会弄脏地方是不是?” “那就辛苦你了,小范。”校长知道那天的事,平时范惠贞没少说过感恩的话。 将杨东轩安置在创上,张诚智和校长才离开,托付给范惠贞看着。范惠贞脸上的笑一直都没变,等校长他们离开了,便将房间门关上。有窗通风,又有电扇吹着,房间里不算热。杨东轩传着短袖衬衫,仰躺在创上。范惠贞在烧水,将自己的杯子洗过,放了茶叶,准备冲泡一杯浓茶。 一边做准备,目光却一直在瞄着躺在创上的杨东轩,对于这样帅气的男-人,范惠贞那天在学校回过神之后,心里就一直装满了他的样子。不仅是帮她、是舍己救人的大英雄、最主要的还是大帅哥,这样的帅哥她决定不放过。昨天到区里,今早早早到教育局候着他,就是想跟他接近、想跟他往来,说穿了就是想跟他关系密切。范惠贞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虽然他是教育局大领导,很可能已经有家庭,可她却不是这样想。 大领导跟她没多少关系,有家庭也不会影响到他家庭的稳定,自己给他当晴人、地下晴人,对他有什么不好?如今,多少有点成就的男-人不是晴人一大串。 现在,他真的躺到自己创上了,范惠贞心里很激动,看着他不知要不要趁着他醉酒了,先把他给强了。其他人会不会到房间里来看望他,范惠贞不怎么担心。至少,有一两个小时不会有人来打搅吧。即使有人来,门栓了,等敲门时自己装着睡着了,迟那么一会再开也来得及。何况,有人过来完全能从脚步声进行预先判断。 这样的情景很刺激吧,只是,会不会算是强干?这个问题在范惠贞心里徘徊不去,希望能够给他做晴人,至少陪他做过。如果他不是醉酒了,会不会看得上自己?范惠贞自知没有姿色上的优势,但自己有热情。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姿色、身材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还是热情。 心里潮涌。 这男-人喝醉了自己乘虚而入,肯定能直接达到目的,只是,他在醉梦里会不会知道是自己?今后怎么让他接受自己?得知面前这个男-人是教育局的局长,范惠贞也觉得她这样的心思会让人误认为不纯,是为了巴结领导。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领导不领导跟她没有多大关系,说不定哪天会回到北省家乡去,如今到这边当教师不过是一种经历。 那就让这样的经历多一点色彩、多一点让人回味的事件吧。 把自己的毛巾用热水烫过,到创前,给杨东轩擦脸继而擦脖子。擦过后,脸上色泽更生动,范惠贞便忍不住在脸上亲一下。亲过后,觉得不够,又亲一下。将他衣扣解开,在凶膛上擦,健硕的凶肌让范惠贞有种迷醉的感觉,恍然间,像是也喝醉了酒。身上没有力气,手脚都懒得多动,就希望自己能够趴在他凶膛上,紧紧地贴着。 品味自己的感觉,范惠贞才将茶泡好,毛巾丢在盆里也懒得弄,再次到创边,感受着那种强劲的肌肉。莫挲一阵,范惠贞突然在他脸上亲。亲几下,便找他嘴唇吻,杨东轩在酒醉里,睡得深,没有回应她的吻。吻一阵,范惠贞撑起身子,缓缓地坐在杨东轩身上,很轻缓便是杨东轩自己都没有多少反应,紧紧是眉头稍皱一下。 将自己衫子往上,范惠贞用手捂着凶,似乎怕杨东轩醒来一眼看到。慢慢再趴下,手撑在创上,让自己的骄傲贴着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风,他的呼吸深沉而悠长。 !! 111.村民意见大 在他身上游走,不知他会不会在梦里有感觉,会梦出什么样的情景? 手往杨东轩腿莫,要看是不是有动静。范惠贞从外看,好像没感觉到变化。酒醉了按说更有这方面的需求,怎么会没有反应?范惠贞觉得之前所作的准备,都是为了要刺激他变化起来。以她固有的经验,觉得这一招应该很灵的。 心想着另想办法,不过,动作不能大。 范惠贞对这种事经验不少,现在担心的是这男-人万一醒来该怎么办?不过,也不太放在心上。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又不会吃亏,即使醒来,自己将心迹说给他听,还不肯就范? 范惠贞这样想,心里踏实一些。 爬到创上,即使他醒过来,已经那样了,自然会继续的。醉酒的人对做这种事更舒服吧。正准备跨过他的身体,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范惠贞也大受惊吓,却是放在创边的手机响了,范惠贞看着那可恶之极的手机,如果不理睬,会继续响,会不会吵醒他?将他吵醒了,解释都要费不少力气。 不得已,下创去将手机拿了,按了接听键,听对方说话,是要找他。范惠贞说,“杨局长在休息,要不要我叫醒他?他喝醉了,在牛潭村学校里。” 这样解释也不会让人误会。 对方不再多说,将电话挂了。范惠贞放下电话,回身却见杨东轩已经坐起来,又给吓一跳。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整,凶虽然没露在外面,他会不会看出来?对了,他这时候是不是意识到了?心头大乱,范惠贞也不惊慌,看着杨东轩看她,说,“杨局长,你醒了?” “唔,我怎么在这里?”杨东轩还是有点茫然,将早上的记忆跟现在面前这个人连接起来,反而弄不清是在哪里。 “牛潭村小学。” “我喝醉了。” “杨局长,要不要喝茶?”范惠贞说,只有将他的注意力先引开,慢慢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毕竟他是局里领导,误会自己要求他办事也难解释的。 杨东轩没说话,褪往创下动,范惠贞见了,忙说,“杨局长怎么了,再睡一睡吧。” “我去卫生间……”杨东轩之前喝了不少啤酒,此时内急。范惠贞的房间没有独立卫生间,宿舍本身就是改装后做教师们的房间。范惠贞不想他出去,一旦走出房间,会不会离开这里?站到创下,杨东轩也感觉到自己的不适。范惠贞见他在不经意之间,将放在外面的东西收进去,心里暗想,不会就醒酒吧。只要不醒酒,回到房间来一切都能够继续。 到卫生间,范惠贞站在外面等,风吹着裙,感觉得到风吹那种种凉意。听到里面的流水声,范惠贞在想他出来后自己该怎么说?之前的情况他会不会那个?心里有些乱,如果、如果没有达成,今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杨东轩出来,用水将脸擦洗过,显得精神,人也从醉酒状态醒过来。看着外面等的范惠贞,心中也在波动。早上在办公室前见到这她,能够从她的神态看到一些内心的想法,而刚才在睡梦里的那些感受并不是错觉也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面前这个女子胆子之大,超乎一般人。虽然还没有完全醒酒,杨东轩心里明白,不肯再回房间去。 往楼下走,范惠贞说,“杨局长,学校领导安排您在我房间休息,你的包、手机还在房间呢。” “辛苦你帮拿来吧。”杨东轩站在那里不动,范惠贞也不想去取,两人这样对面站着。只有等他回到自己房间,自己把裙子翻掀起来,他还会拒绝吗?对站几秒钟,范惠贞见他坚决,才很不情愿地回房间,先穿上里裤,才帮他将手机和包拿出来。 很受一番打击,范惠贞跟在杨东轩后面走,神情有些微靡。在猜测着他对之前发生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心里会是怎么的想法?今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跟他在一起? 回到综合楼办公室,张诚智还趴在桌上睡,流着口水。老段跟校长在聊天,胡侃海吹。见杨东轩走进办公室,校长站起来,说,“杨局,休息好吧。” 老段去将张诚智叫醒,张诚智先前吐过了,醒酒要快一些,醒转人也清醒了。见杨东轩到办公室来,说,“杨局,现在回去?” “没问题吧。”看着张诚智,杨东轩瞟眼见范惠贞神情不对,还是尽快离开为好。以她的神态,会不会有人误认为自己醉酒对她用强什么的,可真冤枉了。 到学校外,见外面找了不少村里的人。是村里听说杨东轩到这里来,才在学校外等。田坤他们还没到上课时间,见杨东轩便跑,到他身边,说,“干爹,你要回去了吗?” “是对,过两天干爹来看你,要好好读书。” “嗯。”有其他学生围观地看着他们,对田坤很羡慕。村民里有人过来,或许是当初杨东轩救过他们的孩子,走到车边,跟杨东轩说感谢的话。 酒意还没有完全散掉,杨东轩好在心里明白,跟村民客气一阵,上车让老段开车。路上脑子渐渐清醒,便见在范惠贞房间的事情慢慢地想到了,心里在苦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车外的风吹着,让人更清爽。杨东轩坐在副驾驶座上,回想跟田志豪一家的事,自己以前一直在学校里安心教书,朋友不多,往来也少。田志豪这种性子的人确实值得多交往。 田坤很可爱,等过一段时间自己稳定下来,将他接到市里来,找一小学就读吧。牛潭村再怎么都不能跟市区的小学比。 路上琢磨着将干儿子的事怎么安排,也不知他老妈舍不舍得放出来。进到市区,才想到自己还没跟郑超先联络,直接去区政府未必能够碰到他。忙打电话,郑超说,“东轩从村里回来了?情况怎么样。”牛潭村的厕所复修很敏敢,区里自然更关注。可偏偏几天来有消息说村里有阻力,郑超想找时间去看看,摸一摸情况, “主任,正从村里回来的路上,准备给老领导汇报呢。” “你直接过来吧,大华大厦春兰厅。” 到春兰厅外,站有侍者。见杨东轩走来,对他一笑,做一个请的姿态。敲了敲门,推开门见里面人不少,郑超正坐在麻将桌上,难怪之前电话比较吵。见识这种情形,杨东轩不急着跟郑超招呼。郑超见杨东轩进来,说,“东轩来了,要不要来过一把手瘾?” 其他人杨东轩认得一个,是财政局的一个张科,其他两人都不认识。这些人能够坐这里,自然数有由头,觉得不会无事在工作时间到大华大厦来打麻将。杨东轩对麻将接触不多,根本没有技艺之说,上桌绝对是送菜,心理素质和经验都无法跟桌上的这些人比,笑着说,“郑主任你先忙着,我站在边上学着点。” 桌上另外三个和桌边的人也看杨东轩,见他年轻而面生,跟郑超似乎有不错的关系,也不直接探问,看一眼继续打牌。这种牌不是打工作牌,输赢都是自己承担,但上桌的人都不会将输赢放在心上。看一会,郑超和一把,站起来,说,“谁来替一下。”立即有人补上。郑超带着杨东轩出包间,到一个卡座,要了两杯茶,才问情况。 “据说村里意见不小?他们怎么说。” “确实不小,不知谁将之前的十五万造价多嘴说出去,村里人说学校竟敢这样做,十五万块钱就粉几面墙,盖一点瓦,太糊弄人了,太欺负人了。这一次绝对不能信任,的有他们来建这个厕所。不然,再出事谁来负责?谁又负责得起?伤了孩子,谁负责都无法弥补。主任,这说法有理可都是乱弹琴。”杨东轩不会直接将田志豪的想法和方案拿出来说事,得让郑超和区里多少有一些压力才行。 “村里人有时候不会跟你讲道理,到村里跟他们碰面了?” “见面了,见是我到,村里人态度还不错。”杨东轩说,“有一个还让儿子认我做干爹。”田坤认干爹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会传到区里的,杨东轩便先说出来,免得今后郑超有想法。 “村里人是讲情义的,你抓这个工作,想来不会太让你难做。” “按说是这样,”杨东轩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田坤跟田志豪的关系直接说出来,不过,这时说未必有什么好,便决定先不说,“主任,村里那边也面对面谈了,他们还是坚持要揽下这样工程。我也不便直接拒绝,让他们到教育局应标……” 郑超本来不指望今天杨东轩在村里有太多的进展,一来他不熟悉,而来跟村里之间的关系,即便杨东轩当时救过几个人,这份情很重但那些学生家里跟揽工程的人不一定说得上话,人家不承情也在情理之中。此时听杨东轩说让村里也参与竞标,倒是一个封人嘴巴的办法。只是,村里人肯这样来竞标?他们也没有资质参与竞标,最终还得闹。 敬告读者:本书八月提速,从明天起,每日两更。更新时间为:上午九点、下午两点。谢谢支持哈! !! 112.不强人所难 “那些人肯来竞标?” “他们答应了。” “有相应资质?”郑超对这些事情熟悉。 “有,我看了,是三年前办的手续,村里的公司材料也看了,似乎没问题。主任,等他们交材料来,还得请领导帮忙过目把关。” “难怪,他们也算是有备而发。” “回来路上我琢磨了下,老领导,你帮听一听,看有没有道理。”杨东轩故意将这些话放在这时候说,让郑超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私心。“村里如果方案在竞标里不差,那么他们做工程有几个优势。一是给学生准备的临时厕所很便利与村里其他人沟通,材料堆放、运送材料等也不会有人故意闹,这样会保证建设速度; 二是建设质量,这是这一个工程的核心,学校既要严格把关,从材料到施工都要全程监管之外,对村里说来他们也有自身的时光压力,一旦出质量问题,今后在村里还呆得下?牛潭村这样的大村,这种压力又格外大一些。质量和进度都是这一个工程的关键,村里来施工确实有地利、人和,不过,还得看竞标的情况。”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郑超说,“不过,区里主要领导有没有什么想法,还得先请示,是不是?” “我知道了。”郑超确实是为他好,不是有之前的关系,哪会提这样一句? “走吃饭去。” “跟老领导混就是好。”杨东轩笑着说,跟在郑超身后,往酒店餐厅部,那边果然有几桌。两人到了,其他的人也围在桌边。每一桌上放着一瓶白酒、两瓶啤酒。跟平时宴客的规格一样,这又是城南区开会的会议餐规格。杨东轩也不问是开什么会,有饭便吃。一个人站起来,将酒瓶拿在手里,把着,将一次性杯子放到自己面前,八人一桌,他将一斤装的白酒非常均匀地分到八个杯子里。看他娴熟的技巧,杨东轩不免想起《卖油翁》那一篇课文。 《卖油翁》说的是一个卖油的老者,能够将油一滴不漏地倒进瓶里,说明一个熟能生巧的道理。而面前这个人善于分酒,自然也是在酒桌上做习惯这种事,才练出这样的技巧来。看着他有些自得,杨东轩本想将酒辞了,中午才喝醉,这时候酒勉强散去,只怕这么点酒也会让自己醉倒。只是,郑超将酒杯接了,往自己面前送,杨东轩哪敢在郑超面前摆谱,站起来,自己接了表示感谢。 听桌上的人说话,听出一些味道来,这些人是参加城南区这边一个经济工作会议,谋求城南区经济发展的。难怪能够住大华大厦,晚餐还给上酒。一瓶酒自然不够,但在桌上也不会过多相劝,不少人都另有饭局或聚会,得留下酒量到那边应酬。 杨东轩和郑超两人也不多喝,这种场合下,主要还是混一餐饭吃而已。郑超有其他的事情,吃过饭便离开,杨东轩还没想好去哪里。回教育局没有必要,每天上午到区里汇报后,教育局这边的招标工作就得加紧,而他在回程路上遇见交待给张诚智做好准备,自己再跑教育局也不对劲。 张诚智或许不会有多少看法,只是,自己不能养成这种习性。知人善用,交给谁来做事,那么,在过程中就不要插手。这种习惯是杨东轩当初在学生身上用的,对成人、官场里的人肯定也适合。 想找文璐又想找丁晓梦,又觉得这样对方琼似乎不公平,辜负她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不过,如今的心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不知该怎么分辨和面对。独自在一边时,经常为这样的矛盾苦恼,可真要将自己完全约束住,专一在某一个人身上显然是自欺欺人。 想不清种种,索性不去想。 到教育局时间短,又很快介入实质工作,对不少事都要慢慢琢磨与考量。明天要跟年连伟、年连成等领导汇报,随后要推动工程进到运作阶段。郑超提过一句话,让杨东轩觉得不能大意。他是在提醒自己要注意领悟领导的意图,还是提示自己区里领导对这个工程已经有意向性? 这种事确实不好明说,如果区里领导已经有意交给某一公司来做这个工程,竞标不过是一种流程,对田志豪那边确实不太好办,自己即使为他争取,区里也难以让步。从村里这一方设置阻力让区里让步不是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今后自己给领导怎么看?田志豪也是等这样的机会,单纯从工程的角度看,田志豪所做的方案确实好。 这事还得好好琢磨才是。 手机响了,见是陌生电话,杨东轩说,“请问,哪一位?” “杨大局长,怎么,连老朋友都忘记了?我是罗伟辉。”听对方这样说,杨东轩才记起当初没有存罗伟辉的号码,确实有些不妥,说,“罗总,我怎么会忘记老朋友,是不是?” “言不由衷,还说是老朋友,这么久都不来看老哥,碰面还认识不认识?”罗伟辉在那端说话也爽利,笑呵呵地,显得毫无掩饰对杨东轩的那种意思。当初杨东轩受到打压时,罗伟辉曾莫名其妙地站出来要帮他解决问题,只是,杨东轩当时不想跟他扯在一起,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纵然没接受,彼此之间的基础却是有的。 “说笑了,今晚罗总有空?” “不忙吧,不忙过来喝一杯?” 心里不愿跟罗伟辉打交道,罗伟辉的生意不少,但从方琼那里了解到他的一些生意是建立在社会混子势力的基础上,涉黑,杨东轩虽不是是非过于分明的人,但真不愿多跟罗伟辉这种人往来。自己有什么资源跟对方互换?没有互换的基础,凭什么他帮自己? 不过,如今跟罗伟辉之间的关系稍有不同,那晚发生在教育局的事,罗伟辉就出面来帮丁晓梦解决后顾之忧,压住朱俊等人。自己跟丁晓梦是这样的关系,他是她表哥,对她照顾有加,杨东轩也不好摆出拒人千里的面孔。 或许,罗伟辉已经知道自己跟丁晓梦的事,至少,以后他会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必要做绝。 “好。” 罗伟辉在大地娱乐城,杨东轩进去时,见里面男男女女的不少。见杨东轩后罗伟辉也没站起来,手在沙发上拍拍,善意地让杨东轩走过去坐。杨东轩看着他那神情,判断不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从桌上端起一杯酒,然后给罗伟辉的杯子满上,站着跟他碰表示要敬他一杯,罗伟辉站立起来,显得比之前要庄重。 罗伟辉虽在城南区做生意,不过,却很少卖城南区的人什么面子。杨东轩在琢磨,罗伟辉的用意何在?不过,他不说,杨东轩也不想深究,毕竟自己没有领受他多少情分。 碰了,喝一杯。罗伟辉让人换大杯子,杨东轩也不推辞。中午的酒意已经散了,而之前吃晚餐时跟郑超喝那点酒,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好了,即使多喝几杯也不会有事。这种感觉让杨东轩意识到自己的酒量可能提高了一些。罗伟辉让换大杯子,不是要灌酒,而是要表达彼此之间的感情给其他人看。 喝过一大杯,罗伟辉跟杨东轩到另一间,安静了,坐着抽烟。罗伟辉说,“杨兄弟,我这个人直,有话藏不住,也不喜欢藏。” “罗总,这样好,我喜欢有话说话。” “那位就直说了。”罗伟辉笑着说,“今天找老弟过来一是有些时间没见面了,我们得喝一杯,叙叙旧,要不,真会碰面不认识可闹笑话了。” 杨东轩脸上矜持着不接腔,也不否认。 “二来呢,有件事要拜托给兄弟,不知能不能帮一把。” “能力范围定然会尽全力。”杨东轩说,之前罗伟辉肯帮自己,如今自己能够帮得上,自然要做,还这个人情。 “牛潭村小学有一个工程即将要招标,有这回事吧。” “有,罗总对这有兴趣?” “十几万的工程,说实话我不感兴趣。只是,有一个朋友问到我这里,想让我帮搭线,我推不掉啊。” “这个工程目前是我在负责推进,不过,决定权在区里。”杨东轩直承其事,“肯定会走竞标的途径,罗总,你也知道这个项目会有多少人关注吧。” 罗伟辉沉吟着,似乎在判断。 “有没有其他竞标的公司?”罗伟辉笑笑地说。 杨东轩脸上笑着,不说话,罗伟辉见了,沉默一阵,说,“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 “目前,我知道牛潭村村里一家建筑公司会竞标,今天碰过面。” “哦,村里的建筑公司?倒是有趣。” “最终还是要竞标。” “谢了。” 没有在大地娱乐城多停留,罗伟辉也离开。杨东轩不直接回家,突然想到文琴打字店调出往年的一些招标的材料看一看,自己心里才有分寸。走进打字店,突然见文璐在里面,杨东轩便闪身准备往后退,真不想在这里遇见她而让人看出端倪来。只是,文璐也见到他,说,“杨局长来了,有事?” !! 113.雄海不服 招呼了,杨东轩不好再退走。让小雅帮搜找材料并抽出来,文璐拉住他的手往里间走。杨东轩不好挣开又担心女老板在里间,见到她就很尴尬了。文璐却不管,进到帘子后,文璐说,“妹,你看这个帅哥怎么样?” 文琴果真在里面,见文璐那样子自然明白两人的一些私谜事,看杨东轩一眼,不说话,眼神里的意思让杨东轩感觉到憋屈不已。 “不看好?” “帅。” “帅就成。”文璐在杨东轩屁股掐一把,媚笑一声,走到文琴耳边去悄悄说着,杨东轩见文琴看向他,眼神更丰富。 这对姐妹到底在商量什么?杨东轩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文璐要兑现上次说过的话吧。 这是一对姐妹花啊。 真有点让人期待。 雄海不用上班,还在休假。单位不会过问题到底会休多久,即使上班,雄海也没有具体的负责的工作。挂一个副职本来就是用来熬资历的,在财政局系统里,他就是少爷,何况,雄海自己哪有半点心思静下来做事?雄汉林也不指望他做事,有这样一个名份约束着,少闹一些事就够了。这种二世祖哪一个系统不都这样?不奇怪。 不上班,平时有得玩便显得轻松惬意,可最近这几天,雄海觉得憋闷,哪怕天天泡在大地娱乐城里都浑身没劲。年旺不肯过来,朱俊即使过来也不会陪她疯玩,雄海自己也觉得无趣,心里既恨又觉得无力。 朱俊说,他们的仇得先压一压,得另找更好的机会才能动手。这番话说出来,雄海也知道二哥说的是老成也是目前他们要面对的事实。老四虽不动用蛮力,那阴狠的性子雄海哪会不知?听说老四给他爸压着给那该死的小子端茶赔罪,雄海知道年旺心里有多憋屈。也意识到那天他们在教育局设定的杀局没有抓奸成功,引发的后果比较重。 这些后果可能不会冲击到他和朱俊,但在教育局那边却不同。老四绝对是看通什么,才会这样委屈自己。也只有老四才肯这样做,雄海想,如果这种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宁可鱼死破,大家都不好过得了,这一口气却非要出了才放手。 到如今,也想明白了。 想不到自己认识的那个辣妹居然跟罗伟辉很亲近,罗伟辉放出话来。谁会想到罗伟辉的亲表妹会在绝色酒吧里领舞,又肯为钱答应做这种事?还以为就是一个卖b的辣妹,等他收了自己的钱,今后还不得听兄弟们的,随便玩开心,这样花去的钱就很值。 这一次事情办坏事了,雄海心里不服,但真要找那个辣妹,还是不敢的。罗伟辉的狠辣他是知道的,不会跟你讲理,只要辣妹有任何状况,那帐都会算在他雄海的头上。心里只希望那个辣妹这段时间安然无事才好。要不然,罗伟辉会先将自己打得半残再丢到江里,绝不会手软。 最令人懊恼的是,辣妹跟杨东轩之间认识还帮他逃脱。当时,守在办公室外的派出所干警冲进办公室见里面没有杨东轩,他觉得不可能,如今想明白了,肯定是从卫生间的小窗先爬走,谁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运气,会跟辣妹熟识。 这件事,老四这段时间给他老爸警告了,不准出来厮混,总要过些时日才能自由。雄海知道,那小子躲过这一关,要再动他很难再玩之前的招数。二哥的那几个朋友虽说将事情扛下来,但都受到上面的敲打,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是不是将城东那些人找来,在街上将他干了,一了百了。雄海憋屈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这事。花钱请人出面来收拾他,雄海不在意钱,但会有多大的事,总要有二哥在公安里照应才让人心里安稳。 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盘绕,雄海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烦躁,像这样为一件事情下不了决心。 回到家里,见老爸坐在客厅看电视,老妈也在。雄海心头毛躁,快步回自己房间。老爸对自己在单位的事少有过问,但老妈却多嘴,总要问这问那,担心这担心那。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受委屈,在单位谁敢让自己受委屈? “海儿。”雄海还是不能走脱,老妈那烦人的声音传来,雄海不想听见,依旧往自己房间走。 “海儿。”老妈再次叫起来,雄海脚不停,只是听到“嗯”一声,那是老爸说话前的预兆,便站住了。雄汉林说,“还不快过来。” 雄海转身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拿起一个茶几上的进口美国苹果往口里塞。老妈见了,忙制止,说,“要削皮,跟你说多少回怎么都记不住?”说着将雄海手里拿着的苹果抢到手里,给他削皮。雄海心里在笑,每一次这一招都好用,只要将老妈的注意力转开,什么事情都好糊弄了。 边削着苹果,李精翠注意力放在儿子那,说,“怎么回事,这几天神魂不定的,发生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天天安心工作呢。” “那不是还在修养吗,上什么班。”李精翠也不是好糊弄的,“到底怎么啦。”说着语气里的爱怜透露出来。雄海说,“钱花完了,手里没钱花,出门都要走路,能有好心情吗。” “那你不早说,真是的。”李精翠说,“自己平时花钱也要节制一点,单靠你那点工资怎么够大手大脚,出门要交朋友但也要有限度、有选择,不能见谁都花钱。” “我有分寸,又不是小孩子。话真多,我睡觉了。”雄海说着站起来要走。 “坐下。”雄汉林说,对儿子在家里的表现很不满,心里虽不在意老婆李精翠但在儿子面前,却表现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李精翠四十多岁了,浑身金光灿灿的,耳环、项链、几个戒子都是纯金的,脸上的粉不少让人担心她说话会震落下粉末来。除了这一点,李精翠身材、相貌都不差,不过,对雄汉林说来,每月的交黄粮日子总是最无味的。 雄海重新坐下,李精翠对儿子也有些不满。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说,“老雄,海儿被打的凶手还没有受到惩处,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吧。公安那边你不是跟朱局长是哥们吗,他在这事上这样不用心?海儿跟朱俊也是朋友。” “这事有点复杂,你不要乱说,让人听见。” “我乱说?听见又怎么的,你怕丢脸是不是?儿子给人打成那样惨,住院那么久,谁还不知道这回事?谁不在心里笑话我们?你当真还有脸在外人五人六的。只有将凶手送进去,才能把老雄家的脸面争回来。”李精翠语气渐渐变得严厉,气势如虹,声音也渐渐拔高。“你说,凶手明明知道是谁,老朱他们怎么不动手,他们忌讳什么?难道海儿肋骨都断了两根还不算伤人,非要将人打死才算出事吗。我不服,你要是不给儿子争这口气,明天我到区里去上访,区里解决不了到市里、省里去,就不信这gcd的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雄汉林和雄海都不说话,李精翠发飙起来,谁肯出头来?只有避其锋芒。李精翠却不肯罢休,说,“老雄,你说到底找不找老朱来办这事?” “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你当我肯让人欺负到头上啊,这些事拖后一些来办总不会让儿子吃亏。”雄汉林说,这也是他的心思。对于当初他们要对那个人下手报复之际,方儒海站出来,之后那人突然从一中直接调到政府办,都说明背后有强力援助,自己没有摸清之前,不宜动手。 “那个人这么大来头?我就不信咬不死他。”李精翠说归说,语气却平静不少,知道世上确实还有些人不一定是他们能够硬碰的,心里不承认却也没有之前的威势。 “那个人先在平秋市一中,年连伟准备将他踢到乡镇去支教,却突然给人调到政府办上班。你自己想一想吧,之后,我还听说他跟杨卓林书记见过几次面。区里今年搞‘三评合一’,等省检过后,区里才会平静一些。”雄汉林的意思很清楚,等到这时候再来收拾对方,那也不迟。 “那个人叫杨东轩,现在是教育局副局长了。”雄海忍不住说,最让他难受的是,杨东轩这个大仇人每次总是打不死,就像传说中的蟑螂一样,完全是小强似的存在。 “教育局副局长?”雄汉林也觉得惊讶,对这个人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或许他背后有人提携,能够将危机化解甚至改行调进政府办,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只是,这才多久就到教育局到副局长,太快了点吧。 “是,还没有一个星期,听说是抓教育口的建设。”雄海对这些很熟悉,听年旺说得细,但在家里说这些堵得慌才懒得去细说。 “城南区还有没有组织原则?这样一个打人凶手不但没有受到严惩,还提拔启用,什么意思?仗谁的势力?”李精翠更不满,“老雄,你还说什么要忍耐,忍耐个屁。这样怎么能行,我得去区里问问,不到市里问问,还有没有法律、法制了。” !! 114.赵丽丽担心 “行了行了,睡觉去。”雄汉林不想听李精翠混说,区里的情况他多少听到一些,教育口目前有些复杂,之前的建设工程牵涉到好几个人,有的还在检察院里没放出来。财政局这边不直接涉及到,但如果深究下去,又有几个人屁股是干净的?雄汉林也不太在意,只是,这时候不能闹出动静,这是大局。这点大局观都没有,区里和市里的领导都会留下难以挽回的坏印象,想到这里,对李精翠说,“这段时间你不要到外面瞎说一气,记住了。还有,雄海你从明天起回单位上班,别给人说出什么话来。” “关我什么事呢。”雄海很不满。 “海儿还没休养利索,这就逼他去上班,这叫什么事?我看你只有在家里耍威风。”李精翠更加不服,在外面听男-人的也成,只是在家里不能让着。 雄海自己去睡了,在家里说这些本来就恼火,谁想还要去上班。本来想跟老爸说下不去,转念想自己何必要说,单位不问,老爸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去上班了?打定主意就是不去上班,不上班都没意思上班不得更烦人? 等儿子离开,李精翠说,“逼着儿子上什么班,多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将养好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得了。” 雄汉林懒得跟她斗嘴,站起来到二楼房间去睡。李精翠也不再看电视,跟在身后。到楼梯转角处追上雄汉林,拉住他手臂一起走。进房间,李精翠有些闹心,见雄汉林没有那意思,顺手在他手臂上掐一下。雄汉林自然知道老婆的意思,只是,下午才跟赵丽丽有过一回,这时候确实没有兴致也提不起兴致来。 老婆不难看,甚至比很多女-人皮肤都显得细白,只是到这种年龄、夫妻时日长,早没那种感觉。李精翠身子骨不小,但也注意保养,小复的赘肉不多,没有完全变形。对她这种年龄的女-人而言算是很不错的,不过,在雄汉林心里早就是一团吃腻的腻肉,每多吃一口都是受罪。 纵然受罪,在李精翠面前雄汉林也不会有什么表露,最多就说工作太忙、太累。准备睡觉,李精翠抓住他的手不放,说,“在外面一天了,也不冲洗就去睡,你当被子不要你洗是不是?”拉扯着雄汉林一起去浴室泡澡。放了水,李精翠在浴室边脱,麻利地将衣服都丢在一处。雄汉林也脱光了,拿着喷头淋,不肯到浴缸去。李精翠捏着他腰间的肉不放,拉扯着到浴缸去泡。 见她这样,雄汉林也没办法,坐进浴缸,两人各在一端。李精翠的脚伸到雄汉林前,戏弄,没见他回应,心里恼火,站起来到雄汉林这边来,手抓住他掐。 见李精翠不肯罢休,雄汉林便去莫她,想借此来让自己有一点情绪,受到一点刺激。只是,在李精翠这一招确实不灵。 出了浴室,李精翠热情大减,心里也有不少怨气,说,“还是不是男-人呢。”雄汉林知道李精翠没有达到目的,这气不顺,说不定会怀疑自己在外面乱来,万一有这样的念头,跟踪自己之后抓奸肯定做得出来。当即对李精翠说,酒柜里还有半瓶酒,我去喝两口。 那是专一配制的三鞭酒,是不是真有壮阳的功效确实说不好,雄汉林的包里有特效药,吃一颗不用五分钟,药力就出来的,足够应付过关。这也是他时刻准备的机密,不会让李精翠察觉。 第三天,雄汉林中午没有回自己办公室,也不去财政大楼专一留下的房间休息。跟赵丽丽碰面,上次计划到省里去走,总之要在年前将事情定下来。如今,眼看着区里往年底推各方面的检查都接踵而至,接应不暇,只有这两个月才能够挤出时间往省里跑。跑这种事又不能急切,更不可能见面对领导说出目的,总要先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活络了,水到渠成,这样往后才会相处更妙。 见赵丽丽到来,如今跟赵丽丽之间的默契更好,而她似乎更显得顺从。坐到雄汉林身边,手轻轻落在他大腿上,雄汉林感觉到整条腿都麻酥酥的,浑身舒坦。身边的女-人不止于赵丽丽一个,但其他女-人往来之后觉得会乏味。财政局有好几个,如今也是招之即来。雄汉林却没有多少兴头,除非偶尔想换一换口味,才会做一些安排。 对赵丽丽也不是依恋不去那种,更不会有真正的感情,晴人总是处在隐秘之中,然后也不可能动什么感情的。 雄汉林喝茶,赵丽丽要了杯咖啡。两人说来一些去省城的细节,这一次不是到上次那里,会另外换地方,更小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敢才会消除。“到时候,要放得开一点,唱歌、跳舞也要主动一些。男-人搞活气氛就是抽烟、喝酒、说段子,太简单了点。”雄汉林的意思赵丽丽自然知道,女-人适当热情一些,甚至有必要出卖一次两次,对他说来不算什么吧?听这话,心里酸苦,要不是自己目前还要依赖于他才能跟省里搭上线,哪会再听他的。转念想,先有了雄汉林这些话,以后有什么变化,雄汉林他说的出口是自己背叛他? 当然,彼此之间也确实不存在背叛关系。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赵丽丽应着。雄汉林身子往后仰躺着,这样能够将传来的感觉更清晰也更细微。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当初打雄海那小子,这几天蹦达起来了。” 赵丽丽轻轻颤了下,如今,已经知道打雄海的人就是杨东轩,而杨东轩改行进政府办,让她备受玩弄的恨意深重的人。只不过,不想多打听这个人的情况,等自己跟省里和市里的领导定下关系,有了真正实权后再找他算账不迟。但消息从雄汉林这里传出来,她便要多琢磨下,会不会是他已经得知自己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 “怎么了?一个小子罢了。” “不可小看啊,我听雄海说,那个人叫杨东轩,几天前从政府办调出,到教育局当副局长了。能耐不算小呢。” “啊,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赵丽丽说,她目前就是副科级、妇联副主席,论实权真没法跟教育局这种大系统的相比较。不说其他,单单每一年下面学校给领导表示意思,都会说不是小的收益。 妇联就没有这样的好事。 乡镇各级机构也有对应的妇联工作人员,但跟区里妇联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更没有利益上的往来。人事上都在个乡镇主要领导手里,只是在工作业务上有联系。妇联下乡,能够有对应的接待安排,就很给面子了。 “副科级不可能,到政府办才几天,还没有半年。”雄汉林想当然地说,“这小子关系确实不差,也不知有什么人做后台,但什么都有规则,组织程序这一关是绕不过的。”一般说来,要提拔为副科级,通常都要先参加党校的“中青班”学习,从开始到真正实质性得到级别,前后一般是两年时间。雄汉林用一般规则来权衡,自然不算错。可区里对杨东轩这样的情况是特殊,他有这样的身份到省里去才能更好与周瑾瑜沟通,组织程序后面再补,市里也不会因为一个副科级而为难。 听雄汉林这样说,赵丽丽心里少好受一些,跟杨东轩一起过日子不短,他那性子、背景、能力都很清楚,哪时背后有这样强劲的人帮他?如果有这样好的背景,自己患有必要走这样的路来求得上进吗?只是,杨东轩从一中调到政府办悄悄的,这一次又调到教育局副局长,迟早会将副科级拿到手,自己这回到省城去,如果事情不顺利,就给他在这么短短的时间追上,还指望有一天站在高位上对他下死手?致他于死地? 寻思着,总是想不通问题处在哪里。杨东轩前后的变化太大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前你不是提过,方儒海帮他,方儒海怎么会跟这样一个小子有关联?这一次是不是方儒海运作的?” “这种可能性是有,只是,教育局副局长人选虽然有位子不高,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但方儒海能够直接将他推到这样的位子?那得花多大的劲。”区里一些副职不难谋求,但有些副职却不见得好弄到,教育局副局长就是其中之一。教育口在区里虽没有地位、完全处于弱势,但人多,摊子大,牵涉到的人多。再比如政法口的副职都是了不得的存在,而雄汉林这样的虽然也是副职,可比很多正职都管用。 赵丽丽听说过方儒海帮杨东轩是因为方家一个女子是他的学生,这种关系哪值得方儒海这么卖力?自家子弟才有可能如此费大力气、投入大资源来打造。 !! 115.李精粹玩得野 杨东轩才二十七岁,到教育局去担任副局长是非常刺眼,目标大,即使方儒海运作都会很难促成。难道还有其他因素? 这段时间来,赵丽丽既尽量回避有关杨东轩的消息,又在注意搜集他的情况,很矛盾的存在使得她对他具体情况所知不多。 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推断杨东轩担任教育局副局长的事实,赵丽丽也不能深究这个问题,让雄汉林心里有所疑惑。两人亲密起来,渐渐深如,雄汉林的手机却响了,是熊锐聪叫他们到市区等,跟领导会合后一起到省里去。 赵丽丽打起精神,这次到省里一定要抓住机会,从妇联跳出来,才有可能得到发展。今后,才能够直接踩在杨东轩的身上泄恨。他有官职更好,从位子上踢下来,才是更大的打击。 李精翠这两天一口怨气淤积在心口,吃东西都没有滋味,上班也没有意思。李精翠是在国土局下属的测绘队上班,说不忙也比较忙,毕竟,如今城南区的建设不少,不论是个人修建还是开发修建都要经过测绘队这一关。平时只要出工作任务,大家便有得吃、拿。 吃饭、拿烟、红包都不可少的,像李精翠这样资历的在测绘队里不多,她虽说业务什么的不精熟,但对城南区各个角落的情况却熟悉,对各方面的人却能够打交道。每次出工作任务,至少不会丢下李精翠在家里。 一般去某一单任务要三到四个人,加上她就是五个。这种事是规矩,主家有这样的自觉,否则,测绘这一关拖两三个月不足为奇,一两年都有。只要有李精翠在,主家问有多少人参与李精翠都会将人员放宽一倍,这样拿烟拿红包就是双份。当然,吃饭时会将没有到场的人也叫去一起吃,在测绘队里大家对这个老大姐都很客气,也很尊重。李精翠自我感觉很好,觉得有利可谋自然会一起拿。到得的红包,即便是双份李精翠也不会都收进腰包,回到测绘队会将一份交给领导。 今天没有任务可出,李精翠在自己办公桌那坐一会,觉得没有意思,跟办公室另一个人说自己还有点事,有什么事电话一下,那人笑着应下了。 测绘队虽然是国土局名下单位,但办公地点不在区政府,而是在临街街口往里走,比较难找到的一栋小楼。挂了牌,出小巷子才到大街。心里郁闷,李精翠联系女子美容中心那边看有没有空位,做一做面部护理、卵巢护理,才能够让自己身体的活力维持着。 那边让她过去,客人还少,过了中午就忙了。走进春兰女子美容中心,李精翠是老客,技师们都熟悉,给她倒一杯茶,带着她进里面房间。房间不是单人创位,有三张创位。春兰这里的生意最好,如果不是选这时候来,往往创位要排队等。 李精翠做九十分钟的全身护理,重点是护理卵巢,到这种年龄,实际上处于更年期,经期早两年就不稳定,有时候会间隔一两个月没来,有时候来了,只是很少的量,做护理后,似乎效果不差,李精翠从来没有怀疑过春兰这边的效果,每一次技师介绍产品,都会毫不犹豫地买,这也是技师们对她很热情的因素之一。 进房间后便将自己脱得一丝不卦,这里是女子专业护理,不会有男-人进来。有时候给按摩按得有些感觉,李精翠会问怎么春兰里都没见有男技师?技师便会笑,说李精翠是给见效果了,才会想这样的问题。又说在大城市确实有男技师,不过平秋市这里暂时无法接受,又说到妇产科里有男医师给产妇接生等话题。 今天这个技师是熟人,趴在按摩创上,技师说,“李姐,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好的身材。”技师才二十出头,足比李精翠小一半多,论身材又怎么比较?不过,李精翠到这样年龄身材没有太大变化,确实也算少见。李精翠也觉得是自己的骄傲,说,“还说呢,小肚子又长了点。” “看不出,等会秤一下,不会长斤两的。我会重点按一按腹部,将脂肪燃烧掉。”一边说从李精翠头部按起,渐渐往北部,到腰腹、臀部和大腿,来来回回地按压一些穴位。特别是按压臀和大腿时,手指免不了要接触到了几处敏敢地,翻过身来仰躺,在小复上按压,又在腿间找穴位按压,李精翠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上来。 出春兰到中餐吃饭点,要了一份,吃过后钻进一家茶楼。茶楼有棋牌室,这里有麻友。李精翠在具体任务时都会钻进来消磨时间,在这家茶楼也有几个熟人。这种熟人都是麻友,彼此不会知道各自身份的,也少有相互打听来历。 “李姐,今天有空过来?我们凑一桌吧。”一个男子进来,三十出头,有点瘦,带着一副眼镜。 “眼镜客来了,好,就凑一桌还怕你这样瘦子?想怎么玩都随你。”眼镜客笑了,说,“真的?” “李姐哪一天说过一句假话?” “那是,李姐豪气,我是最佩服了。”说着两人钻进以包间去,让前台帮安排,有人来了招呼一声凑足角色。这些都有茶楼帮安排,甚至帮打电话约角。坐进包间,眼镜客看着李精翠说,“李姐,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随你挑。” 说的就是谁坐谁上手位,这话听着却令人遐想。李精翠笑着说,“眼镜客,你在上面还不给累死,你在下面又会给压死。” “李姐这样好身材,不管怎么死都是艳福,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艳福,有句老话说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留。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两张嘴。” “什么两张嘴?” “上嘴下嘴,是不是?”眼镜客很能说,才不在意这些羞不羞人。平时打麻将,李姐也是荤素不忌,只是两人单独说这些,眼镜客不免在李精翠凶脯上看。李精翠听他说得精彩,笑起来,又见他盯着自己看,说,“眼镜客你还真会说,能不能做?要不今天下午我们就单挑对着干?” “好啊,不管李姐什么招数,我都奉陪。”眼镜客笑着说,现在还没有人来,坐着说些荤话也是有趣。手从麻将里随手莫出一张,说,“李姐,你猜这是什么张?” “还用猜?肯定是幺鸡,你自己自莫呢。”男-人身上的特征,打麻将时莫了幺鸡跟男-人自撸如出一辙。 “错了,是乃子,李姐的。”眼镜客说着将那张翻转过来看,是一张两饼。两饼的另一个叫法就是乃子,女-人抓了这样的张,往往会说是自己身上的,就知道是两饼。 “好莫吗。”李精翠说。 “很有感觉。”眼镜客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李精翠先前在技师的手段下,心里的念想本来就没散去,两人在包间里说逗,情绪更强烈。看着眼镜客,这个人虽瘦,但精力足,人年轻,就不知能不能多玩一会。在家里男-人在自己身上有时候看着也努力,只是总觉得欠一点什么。李精翠不是没有在外面跟男-人厮混过,也不是很在意。 当下腿抬起来,踩在眼镜客腿上,说,“眼镜客是放炮能手,是不是?”眼镜客没想到李精翠会这样,也不客气,在麻将馆认识的,谁会在意?也不管李精翠是不是比他大得多,有得玩就是不错。手落在李精翠穿着丝袜的小腿上,捏莫起来。见李精翠没有要躲开,看着她的脸,说,“是不是能手不是我说了算,得李姐来认证查验,是不是?” 李精翠脸上笑着,眼镜客胆子更大,直接莫裙里。李精翠抓住他的手,不让再莫,眼镜客稍用力,要再莫。李精翠看着包间门,随时有可能有客人进来,看到他们这样总是不妙。 “李姐,我还有两好朋友,叫他们一起过来,你看成不成?下午我们就钕三男,让你躺着捡钱了。”麻将里有术语,叫着一钕三男,躺着捡钱。意思是这种角色搭配的四个人,牌运会落到女-人一方,稳稳赢钱。只是,眼镜客手莫着李精翠的大腿,说这话时又给她暗示,李精翠知道他的意思,再来两男-人一起打麻将,边打麻将还能够一起玩。只是,对方三个人,又怕他们人多嘴杂说出去,今后再到这里来打牌会让人笑话。 “要不我们先别打牌了。”李精翠说,意思是找宾馆先干一炮,等散麻将了有兴致又去再玩。眼镜客虽说也想这样,平白地有麻友肯让自己日,才不管对方样子和年龄,况且李精翠外貌其实不差,很让他有激情的。只是,再叫两人来一起玩,兴头会更好,这种福利不惠及死党说出去还得自己破费请客。叫他们来,趣味也会更浓,今后敲他们几次请客也无话可说。 关键是玩得开心。 !! 116.村里要项目 李精翠也在犹疑不定,之前在按摩时,技师曾说过一个理论,说是女-人要保持自己的活力,就必须有高朝。最好的状态是每一周有一次,问李精翠最近是不是有过高朝,李精翠确实不好怎么说。在家里,男-人那个的时候时间短,正有感觉时,他却没动静了。到底有多久没有经历高朝了?回想起来,还是之前玩得疯的时候,那种滋味才叫过瘾。那时是十多年前,见男-人都会起心,多洒脱多开心。 “我那两个朋友绝对靠得住,风趣呢。”眼镜客说,“定了?我给他们打电话。”李精翠不说话,眼镜客先去跟茶楼交待,这间包间他们要了,并先交了押金免得还有人来打搅。再回到包间,见李精翠做在桌边摆弄着麻将子,走到她身后手落在李精翠肩上,说,“最多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李精翠扭头看着眼镜客,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说着在眼镜客腿上掐一把。 眼镜客一边打电话,手不闲下来,伸进李精翠的衣口去莫。李精翠的手从外面捏住已经看到手,似乎是要阻止他进犯自己。挂了电话,眼镜客将手机丢在牌桌上,将李精翠搂起来,说,“李姐,他们还要一会才到,我们先熟悉熟悉?”也不管李精翠答不答应。 眼镜客不算太差,等李精翠有了一些感觉后,两人忙活起来。不一会,准备调整一下,却听到有敲门声。将她拉起来,眼镜客才问是谁,外面有叫眼镜客的声音,才放人进来。 进来的人比眼镜客个子要大一些,年纪差不多,眼镜客说,“二哥,你也准备好,这是李姐,很豪气的一个朋友。”说了又继续。这时候,眼镜客不再留余力,看着那人说,“二哥准备接应。” 进来的人才知道之前眼镜客说的话是真有其事,自然开心。 另一个人也到了,三个轮着一次,才摆开阵势打麻将。 打一圈,三人停下来,轮流给李精翠上一回。到晚餐之际,李精翠也没心思再玩,眼镜客三人也起不了劲来了。眼镜客说晚上请客吃饭,吃了饭到宾馆,安心玩一晚。李精翠却不肯,知道这三个男-人没有多少油水可榨。 见过年连成,有郑超在一起汇报牛潭村小学的厕所工程进展,杨东轩的说法没有什么变化。郑超在一旁解说,年连成也不说什么。杨东轩以为他会提出竞标要偏向哪一家公司,但却没有说,甚至对村里的公司都没有多问,不知是不是郑超先就汇报讨论了。 工程招标其实应该由教育局来抓,当然,向区里汇报是必须的,而牛潭村的工程更特殊一些,区里会很关心。主要是事关区里在省里、市里的汇报,牵涉到周瑾瑜对城南区的追究。不过年连成不怎么表态,可以从几个角度来理解。一是他不好过于热情,让杨东轩误解;二是杨东轩毕竟不是他的人,在这个工程上说多了会引发杨东轩的反思,追溯起来,之前的工程师表示都是他年连成的意图办下的?三是这个工程不过是二十万不到的小项目,即使给杨东轩先不揽下又有多少油水可沾?还能够试探一下杨东轩的心思,对今后的项目操作上有利的。 郑超和杨东轩都没有想这样复杂,从某种角度说,杨东轩目前对负责的工作还没找到路子,完全是两眼莫瞎。即使揣度年连成的心思,也不可能看到多少。 从年连成办公室出来,郑超没有跟着,杨东轩想到文璐办公室转一下,又觉得给向丽梅看到不好,再说,麻才阳肯定会在里面,见到自己不是勾他恨吗。 那天晚上还以为文璐会陪自己胡闹,并带着文琴一起去玩姐妹花,谁想,文璐莫几下说她得通宵加班。实在熬得难受,就到里间的休息陪陪他。杨东轩真不敢在打字店放肆,小雅和小眉不会传出什么,但区政府肯定有不少加班的,给人撞见还不得传成什么样的流言来。文璐这样说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杨东轩悻悻离开还得装着无所谓。 与肖子山联络,得知杨卓林在大华大厦,赶过去候着。杨卓林过来是参加经济工作会议的,并要做重要讲话。经济方面的工作是区里的主业,只是杨卓林对城南区经济工作有些不满,过来讲话时要施压、定任务。不论书记工作还是区长的工作,上面考评、定论等经济数据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肖科。”杨东轩热情地招呼,肖子山是杨卓林身边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副科级干部,在城南区的份量很重,秘书系统里的老大。今后但凡要与杨卓林联络,都绕不开面前这个人。肖子山在年龄上跟杨东轩差不多,或许要大那么一两岁,但前程显而易见地有更大的空间,人脉关系也足,对城南区方方面面都熟悉。 “杨局长,得稍等一等。” “行。”杨东轩脸上的笑很自然。 “才从村里回来吧。” “是啊,肖科是前辈很多事情今后都要请教,肖科不会嫌我笨吧。” “杨局长这话说哪里了,城南区最年轻的副科级、实职副局长,前途一片光明,最让人羡慕了。可不像我们,就是跑腿的命,事情杂乱,做再多的工作也见不到绩效在哪里。”肖子山似乎在抱怨,只是脸上的神态却是有一些自得。 “城南区谁不知道肖科最是得到书记的信任?区里多少决策都有肖科的努力,说到发展前景,谁都比不上肖科这么大格局。”杨东轩知道当秘书是仕途的捷径,只是,当秘书确实辛苦,风险也大。杨卓林今后高升到市里去,肖子山或跟着走或留在城南区,都有杨卓林照应着,到某重要的局或乡镇当一把手,都是可能的。只是,如果杨卓林不为上面所喜,失势了或出事了,肖子山自然会受到牵连,黯然没落,继续呆在普通秘书上还不会再给任用。 不过,杨卓林能够坐上城南区书记的宝座,自然受到上面的重视。 “杨局客气了。”肖子山见这个初进入官场的初哥,说话根本没有预想中的书呆子味道,这种人不说受到区里重视,有这等心境的人都能够将自己的坐凳给坐热的。他对区里的情况较熟悉,杨东轩的升迁根子在哪里也清楚,笑着跟杨东轩聊着。 估计时间差不多,肖子山让杨东轩稍等,他到里面去接领导出来。 另找一房间,杨东轩等杨卓林擦一把脸,喝了茶,才过来汇报情况。“书记,牛潭村的情况昨天到摸一遍,大致弄清楚了。” “我听说村里对工程有些阻力?” “是,主要是村里得知之前花费十五万修建的学生厕所实际上只是将墙体粉刷,意见比较大,对学校招标施工不放心,反复到学校要求,村里来修建新厕所。”杨东轩说,“通过跟村里接触,才知道村里也有一个建筑公司,公司各方面的资质也合格,假入将工程直接交给他们做也符合程序,不过,我要求他们到区里来竞标……” “哦,村里有建筑公司?难怪有他们的要求。东轩局长这样处理很好,本来直接交给他们做这个过程也行,但这个工程市里、省里都在关注,估计在招标和建设过程中,说不定会有媒体暗中过来暗访。竞标胜出来承接工程施工,村里如果竞标失利,他们会不会横闹耍蛮?” “应该不会。”杨东轩说,“村里建筑公司的老总田志豪,他的儿子田坤很巧合是掉进厕所几个孩子中的一个。我劝劝他,做一做工作,应该能够做得通。昨天跟田志豪谈过,也听了他的一些说法。工程由他们来继承有他们的优势,比如,建设过程占用学校围墙外的用地,村里其他人肯定不会拦阻或争地界;处理旧址那些陈年积粪,比起其他人来处理也会方便。” 杨卓林对如今农村的习气是有所了解的,不说牛潭村是这样,如今还有几个村不是以利益为重?之前的朴质思想、价值观都被个人功利所取代。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人人将利益方在第一,想要求他人做出无私奉献,那是奢求过高、是梦想了。 “哦,这倒是巧合了,好。”杨卓林说,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说,“本来教育口的建设具体工作都是教育局那边推进,区里只要有一个总体结果。不过,这一个工程虽小,牵扯面却不小又很敏敢,区里不得不关注。东轩局长,招标、公开竞标好,我看就这样推动起来。这个工程施工时间短,一定要在省检之前完工投入使用。竞标时不仅要考虑方案优劣,还要考虑工程的进度。严把质量关,我们再也经受不起质量方面的任何细小问题出现。” !! 117.竞标成功 “书记,我明白了。”杨东轩很肯定的语调,让人觉得可信。 “区里和教育局的招标尽快公布出去吧,准备怎么样?” “两天前已经着手准备,基本做好了。” “不错、不错,工作很细致。招标进行之后,当场拍板。”杨卓林脸上的笑很温和,赞扬之色显露出来。 杨卓林当场拍板,让招标推动起来,杨东轩放心不少。田志豪提出的方案会不会是最佳方案可能还指不定,但要说施工进展快,他在村里显然有着优势,能够确保这个工程落到田志豪手里。从大华大厦出来,当即给田志豪发短信去,让他在材料里添加施工时间的规划和保证在这样的时间里完工的具体措施。 回到家已经,还要跟年连伟汇报。年连伟已经得到区里的工作要求,跟杨东轩讨论半小时,对这个工程也不想染指,便将工作推给杨东轩全权负责。 让张诚智安排招标的事宜,张诚智对这些熟悉,当即在教育局外公布信息、之外,在区里几处信息公布栏也张贴了信息,还在报纸、闭路电视等打出广告。给准备的时间很少,就一天,截止到第二天下班时间。 其实,这个工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有心要拿工程的,先就做了准备。 杨东轩这一天也忙,对这个工程,区里的几个领导、年连伟的意思也明确,工作推动得好那是杨东轩的工作职责,如果工作出纰漏,就是他的能力也是他的责任,别人不会帮他分担的。如果有媒体参与,那么风险也更大,而媒体参与的是肯定的。杨东轩索性让张诚智联系区电视台,将招标过程全程在镜头之下,这样要准备的工作则更多。好在有张诚智这个内行的人做主要的准备,杨东轩只要熟悉材料和招标程序。 这样做会将风险降低,同时,也让杨东轩对教育局建设项目的运作细则完全熟悉起来。今后,教育口的建设肯定还会有,区里是不是将这些工程也如同这个厕所一般完全交给教育局自己来运作可不一定,杨东轩也能够熟悉运作中的内窍。对于周瑾瑜托付他,查清城南区以往建设工程里的贪墨,也有很多帮助。 熟悉了才能找到疏漏环节。 到下午为止,受到三份投标的方案。杨东轩不急着看材料,更不会去评估。心里在琢磨,哪一家才是跟罗伟辉的朋友?因为全程都在电视台的镜头拍摄中,也不会有人单独找杨东轩进行沟通,之前在罗伟辉面前没有答复,也不再找杨东轩做暗示了吧。 下班前,不再有建筑公司来竞标,杨东轩请专家组对三份竞标方案进行评估。当然,他也是评估者之一。除了专业的三个人之外,评估组还有郑超、年连伟、杨东轩,另一位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包大兴,也是抓建设方面的领导,算是专家之一。杨东轩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跟市局有所沟通,今后,自己在局里工作,跟市局的往来必不可少,请包大兴到来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将方案展示出来,评委们一一地打分。 其他两家公司在厕所的设计上没有太多的新意,相比老厕所,只是引进了冲水设施,只是冲水都是用自来水。而学校的自来水要电来维持抽取,成本不小。这种建设方案是比较普遍的做法,效果图也显然地一致。 而田志豪的方案却不同,首先是分为两层楼,男生在楼上,厕所外修楼梯上到二楼,蹲位充分。一楼是女生用,同样是蹲位比起旧厕所要多一倍。全框架结构,引水冲洗厕所也是用自来水,不过区别在于田志豪的自来水是从学校不远处的溪流上游,经过两千多米距离引水过来,落差足够。两千多米外的上游,溪流筑有水坝,水量也能够得到保证。 而在施工便利上,田志豪的金牛建设建筑公司在本村进行施工,完全可利用村民之间的关系,将所有可能存在的矛盾都在村里自身化解掉,施工的进度能够得以保证。 评分出来,当场统计。 果然,金牛建设建筑公司的优势明显,分数也高出不少。杨东轩请包大兴当场宣布这个结果,将工程项目委托给金牛建设建筑公司负责。田志豪见杨东轩在领导群里,只是点点头,没有表露出更多的亲近。 请评委们吃饭,杨东轩将这一工作较完满地做成,在包大兴面前和区里领导面前也不多显摆。吃饭时给领导们敬酒,一直站在年连伟身后,不肯往前露面。年连伟敬过酒后,店面要杨东轩给领导敬酒,他才端着酒瓶站出来给评委们一一地敬酒。一轮下来,杨东轩喝酒显得豪爽,都是满杯地喝,领导们对他的印象确实好。 教育口的人给人的印象都不太好,主要是教师在平时的花销上显得斤斤计较、盘算精细,处世上又畏缩、不爽利,思前顾后的。杨东轩在政府办一些时间,对体制里的人心揣摩很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让人感觉到合拍。 这种场合不可能跟哪一位领导很赏识,但却会留下一定的印象,杨东轩算是到教育局后第一次在人前露脸。这一轮酒敬下来,自己喝了大半斤酒。脸膛红润,却没什么酒意。之前,杨东轩少有喝酒,更少喝醉。上次到牛潭村田志豪家里吃全狗火锅,喝得猛也喝得多,醉得厉害。可这样醉一次后,酒量也得到激发,算是经历了酒精锻炼。 领导们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多喝,大家意思到了,也就散场。将领导们送走,这次工程招标工作才算完满完成。区里早得到了汇报,对工程落到谁家都不太在意。原本十五万的造价,区里要求赶进度,追加三万,总价十八万的工程。这样的工程对于区里领导说来,完全是小芝麻一颗,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个工程偏偏牵涉到影响面大,又不得不关注追索工作的推动过程。 将领导送走,放下心来。年连伟、张诚智等人都没有走,杨东轩说,“年局,我心里没底呢。” “好,很不错。”年连伟说,“招标工作已经落实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盯着质量,只有质量过硬,我们才能够向区里、市里、省里交出满意的答卷,也才能够向牛潭村的孩子们交出满意的答卷。” “年局,我准备这段时间就盯在牛潭村。”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年连伟说,“技术上的事,找老刘。可惜老钱了,真是抓建设的一把好手,技术强,不说城南区就是平秋市在建筑设计、施工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 老刘叫刘群辉说教育局财务室的干部,之前,跟在老钱钱维才身边帮忙。钱维才才是近些年来教育局里抓建设的技术人员,大多数建设设计图纸都是出自钱维才手里。不过,区里对教育局下死手,财务室受到的冲击最大,钱维才也给检察院带走,至今没有消息。教育局建设方面的人才空缺只有将刘群辉推到前台来,不过,牛潭村小学的工程不过是一个厕所而已,即使两层楼的,也都是很小的工程。 杨东轩感谢领导的关心,将年连伟送走。 知道田志豪不会回村,那边的施工也不急于一时,杨东轩知道他在市里等着自己,也许跟他碰一面。不是信不过田志豪和他的金牛建设建筑公司,这点工程自然不在话下,而之前在村里讨论时,田志豪也将质量问题放在第一。跟张诚智一起出来,张诚智主动要将杨东轩送回家,杨东轩说还有事情要办,让张诚智先走。 张诚智见领导是这意思,不再执意,先期离开。 田志豪过来接杨东轩,见田仁勇开着车过,杨东轩上了车,说,“哥,总算将事情做好了。”“辛苦你了。”“辛苦我什么,是哥的公司有这样的实力。”杨东轩说,不想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哥,这车真不错,更证明你的公司实力雄厚。” “这几年在乡镇和村里揽活,利润太薄,才想着要走出这个框架。买车以来是要这东西代步才方便,二来也是因为要装门面,开着车去谈项目,对方更信任一些。” “哥,明天开始动工是吧,区里对工程进度很上心。” “你放心,田志力在村里,这边竞标结果出来,仁勇已经打电话让他们那边动手,一边搭建临时厕所,一边将工地圈起来,连夜将老厕所拆了,明天一定能够将陈年老粪清完,开始挖地基、打桩。”田志豪说,施工队只要开工,这种小工程做起来速度也快。 “连夜施工,也要他们注意安全。” “仁勇,记着给志力说,让他在那边上心。” “好的,哥。”田仁勇说,他开车很专注,不插话。 “老弟,我们去喝一杯。”田志豪说。 !! 118.预算里的经费 “吃饭时喝了不少,再喝酒醉了。哥,我们来日方长,是不是?”杨东轩对这次的事还是很高兴,这个工程交给田志豪来做才最放心,牛潭村的人自己建设,即使自己不去盯着他们自家也要脸面,质量上绝对不会取巧耍奸,又完成田志豪交托的事,心中真没有一点压力了。 “那就喝点冰脾,吃点夜宵。晚上我和仁勇还得会村里去,明天请人清理,志力面子小了点。”田志力年轻而冲动好斗,在村里的脸面确实不够,要不是跟在田志豪身边,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事结多少仇怨。 知道推却不过,杨东轩说,“那好,就坐坐,喝一杯。” 城南区夜宵不太集中,但香港街那边稍密集,有摆在街中心的也有是门面专做夜宵的。将车停在大街上,入夜后,交警下班,也不会有谁来管。三个人往香港街里走,夜宵式样不少,要喝冰脾一般是配烧烤,这样冰火两重天才叫过瘾。 选一家摊位较大的坐下,田仁勇去点吃食,田志豪和杨东轩两人坐着,各拿一瓶冰脾,拍手将瓶盖弄开,碰了碰,先灌一气。如今也里也凉,可对他们这些年轻人说来,身子里的火气总是那么强。喝一口,田志豪说,“东轩,哥呢今晚找你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说说。” “哥,我听着呢。” “东轩,田坤如今是你干儿子,我们之前没有往来,但牛潭村的人和你师父都是有着深远渊源的,这些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兄弟虽说交往才几天,感情却深,老弟的为人不仅是哥佩服,田志力、田仁勇他们见到你也很敬佩、服气。” “哥,你才是真正豪气呢。”杨东轩觉得这话有些飘,只是田志豪的引言,他究竟要说什么?虽明知田志豪不可能在工程上动手脚,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田志豪为人豪气爽快,敢作敢当,但毕竟交往时间太短,彼此之间还有些事情不能了解。 田志豪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放在桌上,往杨东轩身边推。杨东轩即使没看清楚也想到会是什么东西,存折。这时候将存折送给自己,也能够猜出田志豪的用意。杨东轩立即用手挡住,不让田志豪再往前推,说,“哥,你这是做什么。” “东轩,你先放手,听哥说。” “不行。” “你听我说,这样推拉着让人看到不好。” “哥,你这是要赶我走,是不是?我知道哥义气豪情,我们兄弟之间你做这样的事,不是让我这当老弟的没脸见人?” “你想哪里去了。”田志豪坚持着,“这跟兄弟感情没关系,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则,这一次,我们拿到这个项目本来就要开支这笔经费,是公司的预算里的钱。到别人那里拿工程也要支出,这是规则和行情,到哪里都一样。你放心,不会影响到工程质量的。上回我不是算给你听了?区里在这个工程上还追加了三万,公司可赚好几万呢。” “哥,我们兄弟之间你给我算这个,我还有脸做兄弟?这个工程哥来做,是在帮我。我第一回抓工程,很多事情都不懂,还指望哥在施工过程中给我指出施工方会在哪些方面耍奸,今后有工程要管,要抓质量才有针对性。现在,哥跟我这样见外,我还有脸到牛潭村去?” “东轩想哪里去了,这是你名正言顺应该拿的。不关我们兄弟情感的事。东轩,你才抓建设工程的工作,有些规则或许还没听说过。你听我说,每一个工程,起底造价的两成给主抓工程的主要领导是必须的,这笔钱也不是主要领导单独私吞了,他也会将方方面面的人打发到位,这样,施工过程才会顺利,同样,彼此之间的关系才维持好,今后再有项目也才能够有机会竞争。我知道你不会贪这点钱,但你也要跟领导们沟通,是不是?不可能用你自己的钱来做这种事,你说,拿你的工资来沟通这些关系,能够维持下去?” 听田志豪这样说,杨东轩多少了解一些情况,或许这两成的返回都还是最基本的。今后划拨建设款项就没有回扣?之前,听人说省里到市里、市里到区里,彼此之间划拨经费都会卡住一两成,一千万的经费从省里下来,到具体项目后或许只有六百万了,但造价上还是以一千万来做的。这六百万施工时,同样会有一定比例返回给管理项目,或审批、办手续等部门和人员,只要能够搭上边的人,都会有钱拿。不拿还不行,你不拿别人怎么办?你不想拿,难不成你要别人也别拿? 坏人钱财跟杀人父母一样,你如果独特独行,自然不能在这样的位子上呆。 只是,牛潭村这个项目区里的领导们、年连伟、老刘、财务室的人等,都不敢伸手吧?大不了今后在验收工程请吃饭,给烟、上酒、送红包,教育局正在整顿风气,要追查之前的工程问题,这节骨眼上,谁还敢潜规则? “哥,今后该怎么办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这个工程就这样,只要你在质量上保证,建设速度上也跟得上,兄弟就非常感谢了。”杨东轩用力将田志豪的手往回推,两人说话声音压得低,手虽用劲但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也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田仁勇点了吃物走过来,见到两人还纠结不清,不参与这些事。拿起一瓶冰脾,在瓶底拍一掌,“颇”地一声,瓶盖飞出,冒出大量的气泡。田仁勇不急不慢地喝着,没让冰脾溢出来。 见杨东轩态度坚决,田志豪收回手,将酒瓶跟杨东轩碰了碰,猛喝一气。说,“东轩,你这样吧,东西放我这里,就当着是你在金牛建设建筑公司的投资,我算你股份,到年底再分红吧。” “哥,别这样。” “这个你别管,公司在你这里不做这些,到其他地方接工程难道也不做经费预算?公司有公司的运作规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听我的。不过,年底公司是赚是赔真不好说。”田志豪说。 唯有苦笑,田志豪这样说了,杨东轩还能怎么说? “至于村里这个项目,最初我们的计划是,哪怕贴钱进来也要修建好。质量第一,没有质量今后在村里怎么见人?金牛建设建筑公司从一开始成立,在质量和用料上,从来没有耍奸过,我们就是用质量过硬来树立自己的品牌的。经过三年的积累,人才上、技术工、管理上都有很大提升,如今,单单是专业的大学生就有五个,从项目评估、设计、质检、内务管理都有专业的人来把关。”田志豪上次在家里没有细致介绍,投标书有这些介绍,杨东轩见到也不太在意,此时听田志豪这样介绍,才知道田志豪起点虽低,但他是有雄心的人。 “哥,很好。做完这一单工程,今后教育口的建设肯定有,我会尽力去运作的。”杨东轩说,做工程只要质量上过关,谁来做不是做?当然,今后工程会不会由杨东轩掌控完全是两说,他自己都说不准。 送来烧烤,三人安心吃,将一件冰脾喝了也就分手,田志豪和田仁勇还要回村。杨东轩说会过来看他们挖基,时间上怎么安排等田志豪的电话。田志豪说,挖基后会请杨东轩去看。 田仁勇说要送杨东轩回家,杨东轩说不急,让他们回村,路上开车小心一些,毕竟喝了不少啤酒。 绝色酒吧也在香港街,将近半夜,不知丁晓梦是不是还在领舞。那晚她只说自己在酒吧里领舞,没有说具体的上班情况。杨东轩往绝色酒吧那边走,香港街的酒吧有好几处,也是男-人们玩的所在。酒吧除了会有艳遇,有不少年轻的辣妹,酒吧自身也提供舞女和出台的女-人。领舞是在大厅的表演台上,之前,杨东轩到过一回这酒吧。里面有一个几平米宽的高台,有跳舞的女子、唱歌的男女、逗笑的演员,这些人一般不出台,下班后会不会跟人走,拿都是私人的事,酒吧不管闲事。但在酒吧里,客人如果对演员动手动脚的,自然会有维持场子的人来干预。 丁晓梦这样出色的女子,要不是有罗伟辉照看着,哪怕是酒吧会维护她们,也不可能身边没有男-人。杨东轩想到她的第一次是送给自己,心里的情感复杂多了。如果不是对方琼先有了承诺,会全心全意地对丁晓梦了吧。 到酒吧门前,里面的声音依旧高亢,酒吧有时候会到临晨才散,演员们也会一直到那个时候才下班。不过,她们白天可休息。 走进酒吧,里面很吵,见杨东轩往里走,立即有服务生过来引路,往桌前走去。杨东轩不想泡吧,只想看看丁晓梦还在不在。里面嘈杂而吵,说话非得凑到耳边去说,站在身边的女子拿着消费指南,凑到杨东轩耳边显得亲昵。杨东轩不得已,也凑到她耳边去大声说,说谁来找人的,先看看。不过,台上不见丁晓梦,不知是不是轮到她休息。 “丁晓梦不上场?”杨东轩大声说。 “刚下去了。”女服务生见杨东轩是来关注丁晓梦的,指着一个空位说,“过几分钟丁晓梦有一段火爆的钢管舞,你坐到那个位子最好,欣赏角度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 119.黄灿灿的金条 “我自己去找她。” “不行,酒吧规定客人不能直接找演员,下班后演员的私事,酒吧才不会管,但要是有人骚扰演员,酒吧也会出面的。”女子意在警告杨东轩,这样的客人平时没少见。杨东轩没办法,给丁晓梦发一个短信,说他在酒吧里。 不到一分钟,丁晓梦就出现了,见人群里的杨东轩忙走过来,将他的胳膊搂着。让那女子先离开,丁晓梦给杨东轩要一杯喝的,杨东轩说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不再喝了。丁晓梦说,“哥,过五分钟我有一段舞,跳过后就可下班,你等我,好不好?” 亲密地坐在一起,丁晓梦到时间了才上台去,这一次,丁晓梦表演分外卖力,而眼睛一直看着杨东轩,在台上那跟钢管上,只见她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做出来、各种性敢的动作做出来,引得酒吧所有的人都尖叫起来,一段舞五六分钟,等丁晓梦消失在后台时,酒吧里的叫声、拍打声依旧狂放。 在门口站一会,丁晓梦出来了,搂着杨东轩的腰贴过来,先亲了他。说,“哥,我跳得好不好?” “跳得太好了。” “谢谢。” “真是好。你这时候走,会不会……” “没事,有姐妹帮我替,酒吧允许请假的。我们走吧……” 在香港街带一些烧烤走,边走边吃,到家外已经吃完,丁晓梦一路上都贴在杨东轩身前,让他半搂着自己走。进到家里,丁晓梦说,“哥,我要先洗一洗,卸妆,免得让你恶心。” 两人到浴室去洗,还没放水,丁晓梦见杨东轩反应得吓人,知道他想要了,便先要给他。杨东轩在她面前也不忍,之后,才想到这是丁晓梦的第二次。小心一些,问她疼不疼,丁晓梦说,“哥,不疼了,你放心吧。” 一液疯狂,丁晓梦将她在钢管舞的动作做出一些来,让杨东轩有更多的享受。青春的身子总是更能够激发人的需求,折腾起来,两人的精力都分外好,知道临晨才拥着睡了。 一天安心工作,张诚智到杨东轩办公室汇报工作,也将近年来其他一些工程的资料找来给杨东轩看,从资料上确实找不到多少漏洞,杨东轩说自己看这些东西是要先熟悉工程方面的知识,张诚智对一些材料稍做一些介绍,让杨东轩能够在短时间内对抓建设工程的工作有一个较全面的了解。 下班后,张诚智弄了盒饭来吃,在办公室里又想到了丁晓梦,昨晚才在一起。如今,对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子、对他事事依顺的性子,确实迷恋不已。转而想到方琼,记起有好些天没有找她,方琼会不会生气? 准备先忙一会,忙完了去找她。 谁想田志豪打来电话,杨东轩说,“哥,清基做好了?” “东轩,你开车来工地,有事。快点来。” “出什么事了?”杨东轩听了有些急,工地出任何事情都是大事。 “没出事,你开车来吧,我在学校等你。” 不叫老段开车,杨东轩自己开车到牛潭村,已经是夜里九点。学校施工地已经给围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只有灯光,扯破夜色。 走进去,见里面已经挖出样子了。人少,灯光下见田仁勇、田志力和田志豪三个。杨东轩见这样子,还是断定不了是不是出事故,说,“哥,怎么了?”田志豪觉得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从市里叫来,还特意叮嘱自己开车过来,显然是不行让外人得知情况。会是什么事? “东轩,到了,好。你快过来看……”田志豪的声音压抑着,却听得出有喜悦的意思,让杨东轩放心不少。田志力往门口走,似乎要守着不让人接近。 到挖出的地基那边看,田志豪跳下去,一米多深了,对杨东轩招手,说,“下来。”说着蹲下去,用手将浮泥拔开。杨东轩见了顿时惊叫起来,“啊……这是……” 下基的挖方不宽,一米,实际岩基是0.8米。挖基要求挖到老底子硬土,另外,每横排要求有三根立柱,这样的地基弄下来,质量上绝对没有问题。 此时,往下挖已经有一米多深,杨东轩见田志豪那样子不像是出事,放心不少,也跟着往下跳。田志豪见杨东轩跳下来,示意他看,用手将新挖的浮土拨开,眼前出现金光闪闪,金光在夜灯下极为刺眼,杨东轩心里一紧,那是几根金条啊,黄灿灿的。正想问,却见田志豪在继续拨开那些浮土,出现的闪光面渐渐扩大,之外是一黑灰色的圈,显然地可断定,这是一个埋在地下的坛子,坛子里装满黄金和其他财宝。 发财了,发大财了。 其实还没看到多少,这个坛子仅看到最上面的一圈,是大是小都不知,里面藏有多少金条、元宝也不知。田志豪停下来,看着杨东轩。杨东轩说,“哥,你发财了。” “是发财了。”田志豪说,“是我们一起发财了。晚饭后其他人都走了,我和田仁勇觉得这里该挖到硬土了,但还没挖到,就试一下还有多深。谁知就挖出这东西。我们商量,得等你一起过来再挖,田志力也过来了。具体有多少得挖出来才知道。” “哥,这是你做的工程,挖出东西跟我没关系。”杨东轩说,见田志豪这样子他不想贪便宜。 “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兄弟之间不能说这种话。什么叫兄弟,有钱一起赚才对,是不是?再说,工程师从你手里接过来的,如果是你在这里监工,这些东西都归你。这也是做工程的规矩,可不能因为你不在这里就坏了这样的规矩。东轩,东西弄出来后,你得占大头,我们三个沾一点喜气就够了。要不是这样,有必要夜了还把你叫过来?” “哥……”杨东轩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不知要怎么说。“这样不成……” “别说了,先起出来再说。”田志豪让田仁勇拿一把楸递过来,在罐子四周先将土起走。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埋下的,至少是在明国时期。那么,这个罐子哪怕是当时的东西,到如今都是古董,都有一笔钱。田志豪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起土,杨东轩和田仁勇在边上帮忙,渐渐地那坛子露出一截来,坛子不大也不精美,田志豪却说,这样的坛子至少是清代的东西,卖得好二三十万总能够到手。 再挖一阵,一个三四十厘米高的瓷质坛子完全露出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杨东轩见田志豪似乎很费力,说明坛子很重。里面装的莫非都是金条?牛潭村以前有大户人家,在平秋市都是有名的,如今,那家人至今患有后代,只不过早已经没落。如今,挖出这样的东西也不足怪,明国时期,平秋市也很复杂,各方势力在这方土地上反复斗争和绞杀:**、地方势力、土匪、解放军等。乱世中,埋下财物是想以后有机会挖出来,作为振兴家族之用,可世道变化,当初埋下财宝的人肯定是死于非命,才使得这些财物留存至今。 田仁勇在上面接,摆到地面上,也不急于清点有多少金条、元宝,田志豪小心往下挖,不知是不是还有。他说,老辈传下来说,村里当初有两家大户,财力之雄,方圆百里无人可比,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短时间里就给仇家上门围杀,据说围杀的人没有得到多少财宝,跟这一家的实力完全不对等,看来,现在埋下的可能就是他们家的一部分。既然选择埋这里,说不定不止一坛。 往下挖是石块,田志豪很有耐心在下面弄。杨东轩和田仁勇则在上面将坛子里的东西清点出来,将表面对土粒弄掉,一根根金条拿出来,堆在一起。一坛子摸出十二根金条,元宝、银锭子有二十多个,还有玉石的手镯、戒指、耳环、项链等,弄出一堆来。 杨东轩和田仁勇两人正在惊叹,叫田志豪上来看看收获,却见田志豪将挖到地方更宽,杨东轩说,“哥,怎么了,还有东西?” “可能还有,敲这石板不对劲,下面好像是空的。”田志豪说,站直了看从坛子里弄出来的东西,说,“先用袋子收起来,不要露在外面。”杨东轩将东西再放进坛子里去,放到最后,有两根金条实在放不下。 田志豪和田仁勇两人在挖,挖到开口跟之前挖基的走向已经不同,杨东轩也来帮忙清理浮土,将所有挖出来的土倒远一些,免得影响这边又不能让田亮后来上工地人有疑惑。传出去可不好,田志豪说了,这些东西不能在村里露出丝毫消息,连家里老婆孩子都不能让得知。万一走露了风声,村里还不得都来分这东西? 挖到的区域不小,足有好几个平方,挖出的土方自然也不少,只是,田志豪和田仁勇心里欢喜,都不觉得累。杨东轩平时虽说少有做体力活,可这些年来坚持不辍地练拳术,身体和体力都很好。三个人清理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将土方搬掉,空出一大块来。 !! 120.宝藏 稍休息,三个人抽烟,又将之前的金条拿出来在手里掂量着,心里也热火,将石板弄离开,下面会不会是好几坛这种东西?仅仅这一坛,出手之后会不会有百万收入?黄金、元宝都是有价之物,但元宝的价格不能用白银来简单衡量吧。这样一根根的金条,也不能论克来算价,总价都会有溢出的部分。再者,玉质东西的价格要怎么算,三个人都还是外行,这些东西不是挖墓得到的,心里也没有担心脱不了手。 抽烟恢复体力,三个人都下去,各在一方位,将一块宽大的石板费力地端起来,真担心下面有东西给弄坏就太可惜了。连下脚的地方都不敢动,手举着,将石板慢慢放到另一边。石板下显得干燥,有很多木炭,杨东轩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老墓地。不过,看着又不像。周边没有砌石头,也没有太重的阴腐气息。 用锄头慢慢地拨着土,十多厘米后,果然又见到坛子。三个人心跳加速,知道真正发财了,耐心足够,体力也充分。花两个小时才将土里的坛子全部清除一些全貌来。不急着搬动,杨东轩用手机将这些拍下来,田志豪才让田仁勇爬上去,将坛子一个个递到上面,此时,已经有两米多深,得三个人接力了。每一坛子的分量也不算很重,只是三个人忙碌四五个小时,体力再好,也觉得疲乏。 一共有八个坛子,加上开始那一坛子是九坛。下面八坛子的有布包着覆盖 ,将那些布揭开一看,里面果真是金银财宝。搬上去之后,对下面再挖,明显是硬硬的老土了。显然,埋下的东西就这么多。 小心在四周都试了试,觉得没有可能再埋有东西,田志豪要田仁勇一起帮着将之前挖出来的土填回去,免得天亮后施工队的人看了有很多疑惑。不免又忙碌一会,好在工地是围着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之前工地进曾进行过通宵施工,学校也不会有多少怀疑。 忙过这些,田志豪和杨东轩都坐下来。东西起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还是大事。抽着烟,田志豪说,“东轩,这些东西不能放村里,我家和仁勇、志力家里都不能放,我看,还是放你家去最安全。”杨东轩目前有房子,一个人住,要将这些东西藏在家里相对说来要安全些。 “哥,我那里白天晚上都没有人,不见得安全。” “你担心有小偷啊,偷偷放在家里,谁知道?放我家是宽敞,可人多眼杂,你嫂子也不是藏得住话的人。村里只要稍有信息,即使我们把东西全部交出去,别人肯信?”这确实是实话,人心不足,这些东西交出去村里人会疑心只交一少部分,“你开车来,我们连夜就走。不要再说了,走吧。”此时,离天亮没多久。一共有九坛东西,来回要三趟,好在工地灯光亮着。从学校穿过能够看得见路,加上三个人都是步子稳健的人,一个人带一坛走即使遇上人也看不出多少名堂。 三个人将东西转移到车里,后备箱装一部分,用薄膜塞紧,免得开车损坏坛子。各人端一坛,要田志力开车往市区走。 进入市区还是早上,在路上弄一些小树苗掩饰,进到杨东轩的小区虽说遇上少数人,都不会怀疑什么。田志力在车里守着,杨东轩等三人将东西转到房间,田志豪让田仁勇和田志力两人回村,让他们在工地上看着。既要将工地的施工督促进行,也要将昨晚的一些痕迹掩饰掉。 田志豪和杨东轩两人坐在客厅里,相对看着,笑。忙了一夜,这时一点睡意都没有,抽过烟,喝两瓶啤酒,田志豪精神来了,说,“先清理一下,东轩,你这里也得加固。” “对,清理一下,也记一记数额。”杨东轩说。 “东轩,用不着这样,田仁勇和田志力不会为这些东西心里有什么想法的,你放心。” “哥,不是这意思。”杨东轩说,“既然是大家弄到的,就得处理好,是不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对不对?清点总额,放在我这里我心里也踏实些。哥,你和仁勇、志力都不是看重钱财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叫我到村里去?” “先不说这些,我们兄弟总说这些做什么。”东西放在杨东轩书房,关上窗帘,开了大灯,里面光线足。将坛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杨东轩从卧室衣柜上拿来一口老木箱,将金条等一根根放进木箱里。元宝、银锭子和其他玉石、玛瑙等都放进去,装满木箱都还剩余一半。另外,之前的八个坛子显然是一套,从图形上可看出这一点。而掏出东西后,拿起坛子看,质地虽说不能完全分清,给人的感觉很妙。 整整一百根金条,元宝、银锭子,成型的首饰、玉石、翡翠,书房里的书桌、木箱子等摆满了。很怪异的是,居然还有一方砚台,砚台不大,放的位子恰好,那出来后感觉到沉手,很精致。想比谁什么名砚了,要不然哪会跟这些财宝一起埋入地下。纵然不是祖传东西,肯定也是当时花大价钱弄来的。 田志豪和杨东轩都看不懂这些,面对这些财宝,眼花缭乱的,两人的呼吸一时紧一时松,此时,也是万分庆幸,田志豪说,夜了后挖基,其他地方都已经挖到硬土,这一处上层也是那种硬土,只是踩上去感觉不太对劲,当时想到要将地基弄扎实,才继续用锄头挖,没想到却弄出这些东西来。想必是村里那一家巨富埋在地下的,也该出土了。 “哥,今后怎么办?我看得慢慢卖掉才行。” “对,我们不急,过一两年,慢慢出手,总能够找到买家。这些不是文物,不用担心。即使几个坛子,也不算什么重要文物,不过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 “我弄一些纸箱子来装好,免得让人看到。”杨东轩虽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但鹅肉会有朋友进来,晚上也曾带丁晓梦到家里过夜,不是信不过这些人,只是,这种东西越少人得知越安全。 “好,就这样。我们先收起来,你也得去上班。下午到村里去看看吧,到时候应该可下基石了,你不到场,说出去不好听。”田志豪说。这时候,也不说怎么分配这些东西,今后有机会一起处理掉,如果每一个人想留下一点来做纪念,也不是不行。 杨东轩将物件先就清理出数量了,记在本子上,要田志豪过目,田志豪也不看。说,“走,我们洗了身上,在出去吃东西。我也得先回村里。” 一夜不睡,杨东轩两人也不觉得多累,兴奋劲还没消散。 跟张诚智联系,说好下午到牛潭村去,说那边屋基已经挖好,基石也准备到位,得去看一眼才行。张诚智说一切听领导的安排,见工程进展比预计要快得多,也体现了牛潭村建筑公司的实力确实强。 杨东轩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买一些纸箱,将东西收进去,用破旧的衣物覆盖,再用透明胶将纸箱困缠好,书房门也装了暗锁,最贵的那种,装好后反锁着,钥匙也藏好,身上带着一把。 本想在家里眯一眼,哪怕十分钟都行,但觉得自己一直不出现在教育局,会让人多想。便往局里去上班,只是脑子里一脑子还是财宝,哪有心思办公。没有办法,从昨晚到今早,种种事态刺激了,要说能够淡定确实做不到。 中午后,在办公室眯一下,下午精神气很足,到村里看了,他们连昨晚三个人挖出来的深坑都用条石填好,浇上水泥浆。杨东轩和张诚智到后,验看了所挖的地基,都已经到硬土后,那边开始砌基石。一夜之间,完全可将基石砌上来,第二天可以砌砖了。如今,比较慢的就是六根柱子,水泥浆浇制得要时间来硬化。 没想到在市郊碰到一位大人物,雄汉林先只是说到省里去,以为还像上回那样就雄汉林和熊锐聪一起走。赵丽丽的心思还放在消化之前的信息,杨东轩不仅能够改行调进政府办,还在三四个月期间就调任教育局副局长,实在诡异。如果自己还不能进步,等过一段时间太得到副科级了,那不是压过自己? 自己这副科级是熬了多少年,又有雄汉林全力帮忙才弄到的,费不少资源,陪过几场酒。杨东轩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见到电视上本地新闻经常露面的大佬,赵丽丽脑子就有些木然。下车跟平秋市市长田盛握手,赵丽丽显然地失态。田盛此时的神态比电视上要亲切一些,笑意也温和自然。赵丽丽发觉一点,市长似乎不经意中,扫了自己凶脯一眼。她穿的上衣领口较低,一些白析露在外面,男-人们肯定会对此有兴头的。看一眼本来很正常,只是,田盛似乎不想让赵丽丽误会,收敛很快。可赵丽丽对这种眼神见多了,分明不单是扫一眼这样简单。 !! 121.初见田盛 另外,也发觉另一个诡异处,熊锐聪的晴人小静也下车跟领导见一下面,与田盛握手时,两人似乎有默契。赵丽丽感觉得到小静在见到田盛之后显然地生动一些,握手时既喜欢又担心给熊锐聪看出什么。 赵丽丽的判断是,小静跟田盛之间一定有隐秘,既然有隐秘那会是什么样的隐秘?也很容易猜到。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隐秘其实很直白,上级领导跟下级领导的女-人之间的隐秘其实也很浅显。得出这样的结论,赵丽丽心跳有些乱,自己有机会了。但这样的机会却不能将好处都送给雄汉林,而是要将雄汉林和自己分开才对。 回到车里,心里还在琢磨。不过,既然一起到省里去,还要在省里住两晚,总会有机会的,基石没有更好的机会,也能够跟田盛或熊锐聪建立一点联系,也可让自己找到晋升路径。雄汉林或许还不能甩脱,等真正跟大领导有了更新之后雄汉林还敢不敢再纠缠自己?哪怕纠缠,也不敢明目张胆了。 对于身边的女-人,男-人都很自私也很护食。不过,雄汉林这种人遇上大领导后,只怕连自己老娘都能够奉献去,哪会在意一个身边的晴人?雄汉林如今有几个女-人,赵丽丽虽有察觉但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就像雄汉林也不过问她跟老公之间的事情。 雄汉林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也不知道杨东轩就是她前夫。杨东轩在外面从不提到赵丽丽,彼此之间的情感在早几年就过得不好,自然回避不谈,使得查杨东轩的人只知道他结婚了,老婆是谁也没人多去关注。 回到车里,雄汉林看着她,见她有些失神。说,“打起精神,不要错过机会。”赵丽丽不知雄汉林是指什么,也不知雄汉林是不是看出小静跟田盛之间的秘密。按说不至于都看不出来,雄汉林也是机敏的人,难道他们之间已经默契了?男-人不是好东西,将自己的女-人送出去给领导享受不算稀奇。早听人说过,男-人疯起来,会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七八个人在同一间房里整夜地玩。也会带自己的女-人跟朋友一起享受,这种事情,在官场里的人或许做得更彻底。身边的晴人多,也不会在意给多少人弄过,反正都不是自己老婆,身边的玩物而已。 想到这些,赵丽丽心里却是不很好接受,不过,自己要想改变自己的处境,要想找到自己上升的路,还不就得利用男-人这种贪婪性子? 各在一车,赵丽丽便聊起小静。雄汉林对小静的情况是知道的,也是一个干部,但没有任职。小静对这些方面不上心,不过,熊锐聪给她买了一套房,就在市里的小区。女-人像赵丽丽这样迷恋仕途的人少,主要是喜欢财物、首饰、穿戴等,小静的穿着显然地比赵丽丽至少要高两个等次,赵丽丽在小静面前却是有黯然失色的意味。 但精神上赵丽丽比小静要好,显得开朗,也会来事。真要在领导们面前表现,赵丽丽绝对秒杀小静的。 到省里开了房间,住进去。洗漱时,雄汉林在赵丽丽身后莫着,将罩罩解脱开,任由吊着,手捏莫。赵丽丽没有多少情绪,说,“开车这么久,躺一躺,不要见到省里领导精神头不足那可不好。” 雄汉林觉得这话是对的,便到创上去趟。赵丽丽自己洗漱、补妆,先在车里眯了一个小时,精神好着。出洗漱间也懒得将内依整理好,由着吊在凶前。心里也是有些想法的,不论是熊锐聪过来串门,还是田盛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会不会有更直接的想法?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现在不好直接找到这两人,熊锐聪带着小静一起,田盛却没有带女-人来,带了司机和秘书。司机、秘书都在另一层楼休息,这时候,小静会不会到田盛房间去? 赵丽丽看着电视,不能主动唯有在房间里守株待兔,候着。 男-人坏就坏在这里,虽然喜欢玩女-人,但内心又不是太喜欢那种主动的。对田盛和熊锐聪等人说来,对女-人会有更多的警惕。 果然,听到敲门声,赵丽丽扭头看了看在打鼾的雄汉林。雄汉林睡觉太凶猛,倒下不用两分钟就打鼾出来,这跟他的体型不太吻合。雄汉林不像他儿子雄海那样胖硕,身材虽不小只是局限在壮的范围。 等敲了三四声,赵丽丽才站起去开门,将门先开出一丝,见门外是田盛,赵丽丽心里不由地有些紧张。就如同钓鱼的人,见鱼咬钩后,勾着的竟是一条大鱼,欢喜之余也有些紧张。 “市长,快请进。”赵丽丽声音显得稍微有些乱,但不过分,恰好到位。田盛不免多看了赵丽丽一眼,见她面若桃花,生动而靓丽,特别身前鼓起的凶脯多少有些夸张。在这方面,小静无法跟赵丽丽相比的。这一次,田盛显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看赵丽丽的时间稍长,眼里也有些别有意味。 “汉林呢,休息了?”田盛声音不大,但也不是故意压低。 “到房间就睡了,在打鼾呢。”赵丽丽说,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突然间脸更红,一只手在田盛面前将吊出衣外的罩罩带子捂住,另一只手在凶前鼓起处挡住,只是显得慌乱之后,手压在凶上立即有ru波漾出,给田盛完全看在眼里。 赵丽丽红着脸、低着头说,“市长,不好意思……”说着转身扭头,两手背到背后去,将衣带在衣服里麻利地扣好,将凶前也整理一下。弄好后,赵丽丽才转身过来,对着还在回味的田盛说,“市长,让您见笑了。” “见什么笑,出来休息这很正常嘛。”说着,看了创上睡觉鼾声如雷的雄汉林一眼。 “市长,您请坐,我给您泡茶。”房间有两张椅子,也可坐创上,但要听雄汉林的鼾声,赵丽丽作势要将他叫醒。田盛说,“一路开车也累了,到我房间去说话吧,不会吵着哪个。” 赵丽丽稍犹豫一下,说,“市长您不要休息一会?” “我在车上眯一阵,不想睡,才过来看看他们的情况。” “好。” 到田盛房间,房间没有什么奇特的,只是田盛房间是单人间,夫妻创,创很大,两米宽的那种。两个枕头,排放着。 见赵丽丽站着看,田盛说,“坐吧。喝点什么。” “市长,我来吧。”之前,秘书已经烧好水,也泡了茶。茶叶罐就放在水壶边,赵丽丽给田盛重新冲泡茶叶,自己也弄一杯。田盛坐到创上,赵丽丽便坐到椅子上,椅子边有玻璃茶几,茶几离创也近,田盛的茶杯同样放在茶几上。创的高度比椅子要稍高一些,田盛有种俯撼的意思,赵丽丽说话时或往前面拿茶杯放茶杯时,身子都会往前稍倾,凶口就会露出更多一些春涩。 而这一切,田盛都看在眼里,觉得很自然了。 “小赵,年轻真好,很羡慕你们有活力。” “市长,您才让人敬服,平时我最喜欢看平秋市新闻,能够在新闻上看到您的风采。市长,平秋市这些年发展这么快,完全是您执政的功劳,我们下面基层的干部、乡镇的群众都非常敬佩您、爱戴您这样的领导。” “平秋市这几年发展确实不错,那是市委市政府集体的决策,也是平秋市上下干部的努力。” “市长,我这个人很认真,就觉得平秋市有今天的局面,完全得力于有您这样的领头人,才会有这样的天翻地覆的改变。”赵丽丽说。 “小赵是在哪一个部门?” “一开始工作在九曲沟乡政府,三年前到城南区妇联,副主席。” “哦,难怪视野比较宽,对市里的动向很关注,很有政治敏敢性嘛,不错、不错。女干部这样的关心政治就更难得了。” “谢谢市长,我很久没有得到领导表扬了。市长,能不能请您再说一次,我录下来,给区里领导们听一听,也好让我换一个单位,在妇联上班太让人消磨锐气了。”赵丽丽装着纯真的样子,似乎对田盛是一万分的信任。 “你啊。”田盛笑着,城南区如果真听到他对赵丽丽的夸赞之词,确实有可能要调整位子的。可他哪可能做这种事?“小赵,有进取心很好,不过,有进取心在任何一个位子都会发挥出自己的才干,是金子都会闪光嘛。”不可能就给赵丽丽什么答复,目前,赵丽丽显然是雄汉林的女-人。只是,田盛觉得跟赵丽丽说话很风趣,偶尔说一句半荤半素的,很有情趣。 但田盛不会有进一步的表示,赵丽丽给田盛茶杯里加水,站起来,弯腰,面对着田盛。田盛便能够看到领口里那两团朔大的凶脯,只是看不到ru尖尖,个中的朔大完全能够体会得到。而赵丽丽似乎没有留意到这些,专心地加水,让水恰好控制在茶杯的七分样子。赵丽丽书画专心在倒水,才不注意露出春咣都不自知。 !! 122.麻将文化 田盛看着那一对朔大的凶脯,心里早就动了。眼角绽开笑,赵丽丽见了,说,“市长,是不是我没做好才惹你笑我?” 田盛不说,拿起茶杯抿一口。眼睛却在看着赵丽丽,似乎在想着什么,而赵丽丽也像是察觉到什么,脸颊更红,娇艳欲滴。 小静敲门进来,身后是熊锐聪,见里面有赵丽丽在。熊锐聪进来,说,“小赵,老雄呢,还在睡?” “是呢。他开车,沾创就打鼾了,死猪一样。”赵丽丽说。“熊区长,您不是也开车,不休息一阵?” “我也眯了一下,认创呢。再说白天只要这么一下就够了,是不是?我以为领导一个人在房间无聊,过来看看……”熊锐聪见赵丽丽脸颊红着,又显得气氛活跃,不由地深看赵丽丽一眼。赵丽丽却也坦荡,说,“区长,什么白天只要这么一下?小静姐姐,区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听懂。” 赵丽丽说着先笑了,小静比她还要稍小,只是跟熊锐聪在一起,赵丽丽便叫她为姐那是对她身份的认可。只是,赵丽丽的话里有话,田盛和熊锐聪听了后都笑起来。在体制里,说荤话、做荤事都是最寻常不过,市、区、县到乡镇村,都是段子的天地,赵丽丽这话不过是借机点一下水,可这一点却将两个男-人的心思都点活了。 赵丽丽肯跟在雄汉林身边,自然不是什么贤良女-人,不用说都明白。只是,有趣才是最难得的。 熊锐聪说,“小赵,本来这事不能多解释,可在领导面前我可不敢有任何隐瞒。不过,这个事还是让小静来回答,她有深刻的认识。” 赵丽丽和田盛都看着小静,小静牙很白也很整齐,脸庞也非常周整,要说小静有什么不足,就是神态里有些呆板,活力不足。不过,她牙咬着下唇的动作很性敢,脸颊也红着,乜田盛一眼。赵丽丽心里在琢磨,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小静会不会陪田盛做一次? 小静最终没有说出来,也不会有人追着再问。熊锐聪说,“小赵,跟领导聊什么?” “还有什么可聊的,我在听市长谈人生、谈理想呢。”赵丽丽说,一般而言,男-人跟女-人调晴换一种动听的说法,就是说谈人生谈理想,赵丽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熊锐聪不可能再多纠缠,笑了。说,“市长是实干型领导,我们多听听他谈话,都能够学到很多东西,提高自己。” “是啊,市长到平秋市后,才几年?市里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生活的改变与提高,吃穿住行都大大改变,都是对市长工作最朴素的诠释。”赵丽丽说,“可市长却在谦虚,说自己的工作还远远不够,这样的情怀怎么不让人敬仰?” 说奉承话最关键的是要说到点子上,完全空话就没什么意思,赵丽丽将平秋市的发展都归在田盛的功劳之上,可说是名至实归。 “出来就不提这些有的没的。”田盛说,即使喜欢听下面的人说奉承话,也不肯让他们说过多。说多久没意思了。“晚餐之前,还有一点时间,是坐着聊天还是回房间睡觉?” “出来玩,谁还想睡觉。来来来,我去弄麻将来,练练手,跟市长学点技术。”熊锐聪说。上次在省里打麻将,赵丽丽没有参与,那次田盛本来也是说好要过来的,只不过临时有事给耽搁了。熊锐聪提议之后,田盛不表态,赵丽丽说,“好是好,我平时很少打麻将,业务不熟悉,上桌完全是闹笑话。我叫雄汉林过来陪领导。” “汉林在睡就让他多睡一会吧。小赵,打麻将完全是手气,技术什么的都是假的、忽悠人的。两男两女,正好配对,谁也不吃亏。”熊锐聪说着,将房间里的电动麻将桌开关开了,桌上转动起来。熊锐聪请田盛先坐了,再看着赵丽丽说,“小赵,你是选市长上面还是选市长下面?” “我听领导的。”赵丽丽笑着说。 熊锐聪便将赵丽丽安排在田盛上首位,小静在下手位,自己坐到田盛的对面。开局请田盛请客,却请了赵丽丽。赵丽丽说,“谢谢市长。” “上桌了不提工作,小赵,你在上面要多喂吃才对。”田盛说。 “行呢,领导您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都给你吃。”赵丽丽说。 “领导最喜欢夹两饼。”熊锐聪插一句,边抓牌边笑着说。 “两饼啊,小静姐,区长是不是也喜欢?”赵丽丽恰好抓了一张两饼在手,说着将两饼现出来,给大家看。在牌桌上,两饼还有另一个名叫这乃-子,跟女-人凶前那两团类似,便如此类比。熊锐聪见了,笑嘻嘻地说,“小赵果然有,问领导想不想吃?” “不急。”赵丽丽将牌放回去,仔细看了看牌,说,“还是等关键时刻再给,领导,是不是这样?” 赵丽丽虽说对麻将不够熟悉,但对造气氛却熟知。这时候,彼此之间不可能有实质性进展,只要将氛围做出来,氛围好,才会让领导有足够好的印象。有时候,不一定要直接给什么便宜,这种将得未得之际,更让人心痒痒的。 赵丽丽名份上是雄汉林的女-人,这一点也是要记住的,要不,也会让田盛和熊锐聪心里有警觉。 赵丽丽在抓牌张时,偶尔手会碰到田盛的手,感觉到田盛的手很热,也软。碰到时,也装着没有那会是,赵丽丽不会用余光去看田盛,显得很自然。打麻将自然有输赢,一个多小时后,赵丽丽赢了一些,算起来有一百多元,田盛和熊锐聪都说她手气旺,而熊锐聪却是输钱,便说要莫一莫赵丽丽的手,沾一点旺气。 赵丽丽当真伸手给他,熊锐聪做势要莫,却看向田盛,说,“领导,要不也一起沾一沾旺气?”田盛基本没输赢,从手气上说,其实也不行。桌上三个人都不会抓他的炮,除非自莫才可能让他出钱。不过,这时也不是打关系牌,主要还是娱乐打发时间。 田盛笑着,说赵丽丽是旺夫的相,这样的女-人很难遇上。赵丽丽心里在苦笑,自己真要是有旺夫相,杨东轩之前还是那**样子?那是乌龟相。不过,她却笑盈盈地让田盛帮她解说,是从哪里可看出来。 田盛笑着,说先安心打牌,有时间再给她细说。 小静显然地话少,同时,对赵丽丽的神态也不够友善,只是没有太显露。赵丽丽看得到她的敌意,佯装不知。这时候,见小静坐姿有些不对,脸上的表情也有细微的异样。赵丽丽感觉到可能在桌下有些名堂,便假装一张牌掉到地下,随即弯腰去捡。瞟一眼,果然见田盛的手放在小静腿上,而小静的另一条腿平伸着,一直放在熊锐聪的腿间。 赵丽丽不会多看,捡起掉落的牌张当没看到什么一样。 雄汉林总算过来了,见四个人在打麻将,脸上堆着笑,嘻嘻地。赵丽丽装着要让他来上桌,熊锐聪却说赵丽丽牌技很不错,赢钱了不能逃跑,让雄汉林在边上先学着点。雄汉林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坐在赵丽丽身边帮腔、支招。看两把牌,雄汉林找一个借口,说,“烟瘾来了,先到那边抽两口。”不会没有眼色,留在这里碍事。 田盛这房间不抽烟,开着空调,里面的空气不错。熊锐聪说,“要走也行,先帮大家弄杯茶来。”雄汉林忙先给田盛的杯子加了水,赵丽丽说,“还是我来加水吧。” “打牌打牌,这是正事,边上的人自然要搞服务。”熊锐聪说。 “对,做事不能分心,即使打麻将也要专心才有氛围。”田盛说,其他几个人都说这点体会大家都有。 雄汉林走后,四个人继续打牌。下午的时间并不长,看看时间差不多,熊锐聪说,“领导,是不是先吃饭?” “好,吃过饭,那边也该差不多了。” 从田盛房间出来,赵丽丽还是回到雄汉林的房间去,见雄汉林抽烟、看电视,见赵丽丽回来了,说,“散了?” “说要吃晚饭,饭后就过去呢。” 雄汉林站起来,手揽住赵丽丽的腰,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今天表现不错,输钱还是赢钱?” “输钱了,你得给我填亏空。” “放心吧,亏不了你。晚上我给你填补得满满的。”雄汉林在她臀上捏着。赵丽丽说,“就你爱耍流忙,整天就惦记那点事。” “男-人不惦记这点事,还惦记什么?人活着就是权、钱和女-人,除了这还有什么?” “我看不尽然,熊区长、市长人家格局就高多了,想的是工作和前途。你也要多向领导们学习才是。” “我到省里来,不就是争取上进嘛。”雄汉林心里喜欢,只要赵丽丽对熊锐聪和田盛市长不反感,今后就大有可为。刚才看打麻将,雄汉林到里面时间虽短,但能够感受到熊锐聪他们的心思。 !! 123.安排活动 小静的事情,雄汉林也知道,不过都没有说出来。他心里也想跟熊锐聪学,这是接近田盛最好的途径。熊锐聪能够由普通副区长提升到常务副,走的就是田盛的路子,而田盛在省里关系也比较硬,这段时间在经营省里的另一条路线,才带着最亲近的手下到省里来走动。 因为晚上有事,肯定要喝酒,吃晚饭时就简单些,每人一小杯酒,给田盛敬过了也不闹酒。说了回市里有时间好好喝,很利索地吃了饭。 回到房间,也没有时间胡闹,雄汉林在赵丽丽洗漱时捏莫两把也就算了。开车走,田盛让雄汉林和赵丽丽上他的车,雄汉林那车放在酒店。雄汉林见机坐到副驾驶座,让赵丽丽陪着田盛坐在后排,说一些话,赵丽丽却将话题引导之前打麻将一些牌局上。 话题很轻松,田盛觉得赵丽丽的表现确实不错,只是,多留意她一些,不急着表露出自己心里的意思。 田盛也没什么表示,像一个长者对后进的关怀,很有耐心。即使赵丽丽说话有时候不着边际,田盛也只是面带微笑,对她有些夸张的奉承的言辞,田盛也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 相谈甚欢。 到目的地,雄汉林屁颠颠地过来开门,请田盛下车。熊锐聪和小静也凑过来。赵丽丽知道自己还不能够凑到田盛身边,要顾及到雄汉林,很乖巧地站在雄汉林身边,俨然一个乖巧的妻子一样。 赵处长、贾总等人都在,虽然不是在上回的会所里,而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酒店除了住宿区,也有餐饮部和休闲娱乐部,有茶室和ktv设施。进一间包厢,赵处长和贾总在里面,见田盛到后也显得热情。熊锐聪和雄汉林跟赵处长也算熟人,招呼了一声,主要还是围绕着田盛。赵处长跟田盛耳语两句,显得彼此的关系确实很亲近。 等两人说过后,赵丽丽便站到赵处长前面,大大方方地伸手出来跟他握,赵处长也记起这个女-人,上回给他留下印象很深的就是女-人的一对凶脯朔大得夸张,不过,是下面一个小科长的晴人,也不去惦记。此时,女-人站到面前来,赵处长倒是多看一眼。 “赵处长好,好几次在工作上遇到难题,都想打您电话请教,可又担心打搅您,都放弃了。”赵丽丽说,脸上笑着,神情很专注,所说的话就像是真的一样。 “哦,请教可不敢,参考参考还是能够做到的。”赵阅说,对这样一个性敢的女-人,即使通通电话,也是消磨时间的、调节情绪的好对象吧。 “赵处长,您是省里大领导,没想到这样谦虚、有这种凶襟,下次再有困难一定打搅,向您请教啊,说定了。”赵丽丽说,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在省里有路子,今后只要赵处长跟市里招呼一声,对她前途发展自然顺畅得多。 这时候也不能纠缠着,说来两句话,跟赵处长握手,让他捏握一会也就够了。这边安排也简单,喝酒、唱歌、聊天。主角还没到,不知会有多久才来,看田盛的样子,省里某一大佬会过来见面,这时候,大家先在包厢里候着。 贾总安排,引进一群佳丽,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自然是酒店里给客人准备的小妹,至于会闹到什么程度,平秋市这边的人却不知。赵处长、贾总、另一个面生的人、都选了一个女子,赵处长对田盛说,让他也选一个。田盛也没有矫情,入乡随俗,不说到省里,就是在平秋市下面各区,只要有聚会,都少不了叫小姐的,陪一陪,制造点气氛没什么不好。 至于其他,那完全是看个人的心性,不会因为唱歌不叫人陪就是大好人就是君子甚至圣人,是道德模范。熊锐聪和雄汉林都带了女-人来,自然不好再叫。包厢里有了这些女-人,首先在各人身边先给男-人们敬酒,莺莺燕燕的,开始热闹起来。 贾总和另一个是生意场上的人,逢场作戏更放得开,当即搂着身边的女-人,手在身上莫掐起来,闹得更欢一些。赵处长、田盛等人要收敛一些,只是将放在身边小姐的腿上,或者手跟妹子的手绞缠在一起。 开始唱歌,赵处长先带头,点一首《小白杨》确实底气十足地唱出来,得到很多掌声。田盛接着唱一首《送战友》高亢之处居然能够顺利冲过,看不出平时说话声调不高,唱歌出来令人另眼相看。赵丽丽在田盛等人唱歌时,很卖力地鼓掌,也随口唱着。熊锐聪和雄汉林却没有资格凑到前面去唱。 赵阅、田盛、贾总和另一个人轮流唱了几曲,赵阅看向赵丽丽,说,“本家妹妹,不表演表演?” 赵丽丽先红了脸,说,“我五音不全,词也记不住,闹笑话呢。” “唱歌谁会笑话?胆子越大发挥得越好。来来来,要不哥帮你点一曲?” “我不来……”赵阅将话筒塞给她,赵丽丽便点一曲《痴心爱人》虽说唱功一般、声音也不突出,可听得出是练少了。男-人们都鼓掌起来,才唱半阙,熊锐聪将另一个话筒递给田盛,请田盛搭配。田盛搭配之后,曲子就生动不少,赵丽丽也发挥得不错,至少比开始要强一些。 随后,再来一曲《风雨同舟》,熊锐聪帮他们点一曲《夫妻双双把家还》,也都唱了,在激越的掌声里,赵丽丽放下话筒,对田盛说了谢谢。 田盛笑着,对这次合唱也很有感觉。 唱歌还在进行,熊锐聪也唱了一曲,小静站起来走到田盛身边请他跳舞。也是看到赵丽丽的表现之后,不甘落后,或者是熊锐聪怂恿她这样做,免得让小静在田盛心目中完全给赵丽丽所取代了。开始有人跳舞,赵阅也走到赵丽丽这边来,请她跳舞。赵丽丽很大方地站起来,本家兄妹没有什么设防的,赵丽丽说自己跳舞没什么技术,凑在赵阅耳边说话,凶脯难免贴在赵阅衬衫上,即使隔着衬衫也有很清晰的感觉,那弹性和丰满,让赵阅很受用。 跳舞之后,赵丽丽的舞姿尚可,算不得优雅,节奏感还行。同样,主要还是出入这种场合少了。赵丽丽平时在城南区更多的是参加饭局,唱歌少,喝酒可不少。上次到省里后,心里虽然有了较大的转变,但实际上却难以改变之前的格局。 今天,才体会到自己之前的错,在妇联上班没有多少具体事务做,完全可练这些有用的东西。跟赵阅走着,心里在下决心,回城南区一定要好好练习跳舞。甚至,可以用妇联等名义,组织一次交谊舞比赛活动,这样有更好的名头来练习。 第二曲,赵阅还请赵丽丽调,赵丽丽说很感谢他带自己跳,口口声声叫赵阅为哥,显得很亲密。渐渐熟悉一些跳舞,跟赵阅跳身子也贴近一些,在某时候转身时,凶前的东西便会给蹭到,让赵阅有一种美妙的感受与兴奋。不过,赵阅也不故意去揩油,雄汉林就在那里坐着,彼此之间不熟悉,弄出什么来总是不好。 赵丽丽留意小静跟田盛之间的跳舞,见第一曲还正当,但第二曲时小静便钻进田盛的怀里,让田盛搂着她的腰,偶尔,小静的手会伸到两人之间去撩弄一下地小动作。 动作虽不明显,可赵丽丽注意到他们之后还是能够将这些动作看到,心想,小静也真敢做。可见熊锐聪对她说什么心态,同样,雄汉林只怕也希望自己像小静那样,让领导们草好看在这种事情上帮他上位吧。心里琢磨,回城南区后再慢慢跟田盛接触,不用这时候就表露太明显。 自己不用跟小静争什么,小静还没走进体制里,对权势没有太强的想法,喜欢钱和首饰,熊锐聪应该能够满足她这些。从某种角度说,小静的格调要低几个层面,赵丽丽哪会将她看成对手? 赵阅不可能总霸着赵丽丽不放,赵丽丽休息一曲,见田盛也在休息,端着一杯酒到田盛身边。田盛的手搂在身边妹子腰上,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是先前给小静撩拨出一些情趣了,包间有另外两小间休息时,也有卫生间。而卫生间是一个门进分为男女两边的,如果男女同时上卫生间,只要关了外门其他人也不会去打搅或撞见。 “市长,”赵丽丽凑到田盛耳边说,“您跳舞跳得真好。能不能拜您为师啊。”说了话,往后退一些,彼此才能够看到脸。田盛往妹子那边挤一挤空出一点点地方来,要赵丽丽坐下。坐下后彼此才好说话,包间里放着音乐,又在唱歌,杂声非常大,要交谈都得凑到耳边说才能够听到。 “你也很不错,很有乐感。”田盛说。 “市长,那我跟您拜师学艺您肯不肯传授?” “有你这样的弟子问当然高兴。” !! 124.说得透彻 “谢谢您,市长,下一曲开始教我好不好?”赵丽丽说了,却没有退开,口里呼吸道热气充盈在田盛的耳边,感觉非常暧妹。田盛哪会不知她的意思?只不过,这时候也不急着有什么表示。 正准备站起来跳舞,却来了另外三个人。田盛见了,立即站起来迎上前。赵丽丽等其他人也都站起来,但却不会凑到前面去。心里明白,正主子到了。包间里人多也杂,来人在大包这边看一看,看看到来的人便跟着赵阅进一间小间去。田盛也跟在身后,其他人知道菜价都没资格,在包厢这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放声地唱喊,将音乐声也放小一些,免得吵了里面的谈话。 赵丽丽隐隐有些失望,连正主子是谁都没看清,是省里主要领导吗?省委常委中的哪一位?能够影响到田盛的前途,自然是省委常委的超级大佬,连见一面都不可得,更不要说在大佬心里留下印象了。不过,转念想,他们这种副科级的基层干部在省里大佬眼里算什么?绝对不可能留下印象的。这一次来,能够跟田盛打下一定基础,今后能够发展,就是最大收获,跟熊锐聪这个常务副区长拉好关系,自己进正科就不会难了。 这样想后,赵丽丽便觉得这一次当真收获较大,熊锐聪这边进展不大,可跟田盛之间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回到平秋市,只要有机会见一面,约到田盛,其他的事情都会水到渠成顺利推进。如此想,赵丽丽便知足了,安心吃一点东西。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赵阅出来过两次,贾总也出来几次。田盛却一直都不出来,外面显得清冷,但没有人表露出丝毫不耐。叫来的妹子也在大包里,坐在沙发上嬉闹,熊锐聪和雄汉林虽会给妹子们的嬉闹吸引,可不敢造次。甚至对小静和赵丽丽都没有亲密的动作。 小间的门开了,一行人穿过包厢直接出去,不关心大包这边其他的人。田盛、赵阅、贾总等一起跟着送到外面,是不是另有安排不得而知。回来时,只有田盛一个。让雄汉林将这一液的单埋了,几个人也离开酒店。 看得出田盛很开心,到车里还在回味着。赵丽丽坐在田盛身边,不打搅他想事情。车走一会,田盛从心境里跳出来,看着赵丽丽说,“今晚有什么收获吗?” “心里装满了崇敬,感觉自己平时做的工作都很渺小。”赵丽丽说。 “你看你,这个心态不对劲。革命工作,任何一个岗位都是分工不同,没有贵贱高低。心态方正,工作就有激情了。”田盛笑着说。 “市长说得透彻。”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市长,您说要收我为徒,哪时候开始言传身教?”赵丽丽说,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即使现在不可能,回到平秋市后也能够留下一个籍口,这就够了。田盛笑着,表示找机会安排。赵丽丽便索要了田盛的电话,存进手机里,说,“市长师父,说好了可不准不接人家的电话。我知道您工作忙,正因为工作忙,更要做适当的修养调节,是不是这个道理?” 回到酒店已经夜深,熊锐聪、雄汉林带着两女到田盛房间,田盛表示都休息了,第二天还得往市里赶。熊锐聪说不上安排两天的行程,田盛说情况有变,他得会平秋市去。熊锐聪带着小静出房间,雄汉林也往外走,赵丽丽虽想留下可知道时机还不成,顾及小静会折回这边来陪田盛睡,也有可能打电话让自己过来。 彼此虽没有说开,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田盛也不会在意雄汉林会有什么想法的。 回到房间,雄汉林显然地有些不安。赵丽丽故意不将房间门关牢,留下一线,外面等声音都能够准确传进来。果然,一会儿听到有关门声又有很轻的脚步声,强忍着不到外面去看,等听到关门声后,赵丽丽才将门关牢。 雄汉林在房间里抽烟,似乎有些不安。 赵丽丽冲洗了身子,要雄汉林也去冲。穿着睡袍,里面的东西从外面看得很清楚,雄汉林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发疯,或许是见到田盛跟赵丽丽之间的亲近,担心什么吧。 雄汉林冲好身子出来,也穿着睡袍,躺到创上,不说话,要赵丽丽到创边。赵丽丽以为他想弄,知道小静已经到田盛房间去,熊锐聪不可能将她叫过去吧。小静会不会一液都在田盛房间里?说不定田盛想到她会打电话让她过去。 雄汉林或许也是这样想,让赵丽丽到创边,莫着她。可雄汉林却没有要她的意思,雄汉林手抚莫着赵丽丽的脸,说,“睡吧。” 让赵丽丽睡另外一张创。赵丽丽睡下后,心里在琢磨,雄汉林可能一直在等田盛或熊锐聪将自己叫过去,随便找一个籍口就过去了,他不敢先弄自己怕给领导察觉而心生厌烦吧。 心里连续叹息几次,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事情发生,安心睡下。 在村里吃了饭,喝几杯酒。上到车里杨东轩感觉到真累了,借着酒兴,头昏昏的,便靠着睡了。老段开车慢,是要让新领导多休息多睡一会,也怕杨东轩在车里给颠簸得吐出来,弄脏了车,还得他来处理。 回到城南区,张诚智叫醒杨东轩,问他往哪里好叫老段送他。杨东轩此时精神很好,心里想着家里藏着的东西,本想回家看看。可记得已经包装得很牢实,要打开看也麻烦,再说,那东西少看为妙免得让自己心里总装着那些财宝,今后对钱物难有抗力。 看看外面,离方琼的店子不远,便让老段靠边停车。跟张诚智说几句关于工程的时光问题,张诚智说,今后有他到牛潭村去盯着,质量上完全可得到保证。何况,村小、学区也会有人监督工程质量问题,而村里的常委会同样派有人全程监督这个工程的施工。甚至田志豪还想请城南区电视台全程报道这一施工过程,既是对工程施工质量的监督与保证,同时,也是对金牛建设建筑公司的宣传。 杨东轩心里也在嘀咕,这种事情跟杨卓林或年连成汇报之后,有可能变成电视台一个系列专题报道,城南区确实也要这样一个东西来撑门面。对金牛建设建筑公司说来,完全是一个很好的出名机会。不过,这事不急于今晚。 要张诚智先准备一份报告,带着报告到区里找领导来签批,这样才是有较为慎重的做法,跟年连伟也得先支一声。 下车后,等车离开杨东轩才走,不想让局里的人发觉他跟方琼之间的关系。 方琼在楼上,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女-人在试衣服。在方琼楼上的休息间,女-人说,“你看我小肚子都胀了,急死人。今后还怎么穿裙子?” “是不是有宝宝了。” “瞎说。我每次都注意的。” “你注意什么,。” “你不喜欢啊,琼琼姐,你有多久不去看我了?肯定是重色轻友,老实交待,那个臭男-人是谁,带来让我审查看过不过关。” “哪有啊,不是茜茜上高中了吗,忙呢。” “信你才怪,你看你现在水灵灵娇艳艳的,嫩得掐一把都会出水,当我是白痴呢。快说,老实坦白。”雪雪抓着方琼的手臂不准她逃开,要在她脸上捏一把。 方琼笑着,咯吱回击,说,“雪雪,谁像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离不开男-人。没有男-人就睡不着。” “还说我,你看以前你就憔悴多了,现在脸蛋都像新剥的蛋一样。琼琼姐,到底是谁啊,我有没有见过?帅不帅?能不能满足你?快说、快说。”雪雪说,“这样吧,今晚我不走了,你叫过来给妹妹看看。”见方琼不说话,又说,“舍不得呢,是不是想来真的了?这样也好,看准了就要抓住。” “雪雪,他确实跟我说过了,不过,我心里下不定主意。”方琼知道雪雪缠起来,即使不跟她说也会纠缠不清。 “是还要在考验考验?还是担心茜茜不肯接受?琼琼,我也想老老实实找一个,心里也担心这担心那的,一直拿不下主意,也是没碰上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真要喜欢了,不会错过。琼琼,这种是不能太犹豫太想多。说真的,要不我给你看一眼?”雪雪很热心,自觉的看男-人会看得准。 “雪雪,他为是信得过的。而且也才离婚,人也帅气,茜茜也喜欢他。” “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十全十美的金龟婿啊,有没有钱?是做什么的?” “在上班,是之前茜茜的老师,如今改行到教育局去了。”方琼说,“人很好,不过,他很年轻,今年才二十八岁。雪雪,你觉得这适合吗?他家里会怎么看、单位的人会怎么看他?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合,可十年后我还配得上他吗?到时候怎么办?” !! 125.雪雪其人 “你是担心到时候他会变心?” “雪雪,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他不是花心的男-人,但十年后我们都老了,他才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这样的男-人我们怎么办?”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是好男-人,就不要错过,缠住他不放才对。十年之后谁知道会怎么样,既然有感情,他也不会在意这些,是不是?再说,到时候大不了给他找一个晴人带在身边。”雪雪笑着说,对男-人她不在意或说有自己的想法,说这样的话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方琼却不这样想,说,“与其今后难做,我想还不如跟他保持目前这种关系,他要离开就离开吧,要再结婚也随他的意思,不强求。” “他才二十八岁,肯定会再结婚的。琼琼,这样是不是委屈你自己了。” “我有茜茜,她虽然也想我跟他,但不跟他茜茜也不会反对。” “茜茜知道你们的事了?我劝你还是结婚为好,错过这样好的,今后再找就难碰上了。他要是再结婚,你还给他做晴人?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由。”雪雪说,“你让我心里越来越好奇了,不行,非得叫来给我看看。琼琼,你既然只当晴人看,我可不管,妹妹找机会帮你试一试,验收验收,看是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男-人。” “不行,他很本分的。” “男-人也有本分的,只有你才信。”雪雪笑着咯吱方琼,“我偏偏要沟引他,看他怎么着。反正你只当是晴人,是不是?会不会吃妹妹的飞醋?要不,今晚你叫他来,到半夜让我去尝尝,好不好?妹妹讨好你男-人,你不会不开心吧。” 遇上雪雪这样的,方琼只能悲叹遇人不凉,交友不慎。没有答应,可雪雪却说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方琼抓起身边的衣服往雪雪身上丢,雪雪惊叫着避开,却没见身后来了人。等看见方琼举着的手停在半空,而脸更伙热地红,也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超级帅哥。 不用问,能够让方琼这样子,来人是谁都不用多猜。雪雪说,“喂喂喂,你是谁啊,买衣服在楼下。这里是女生住的地方,不能随意上来的。不,是不经许可是不准上来的,看在你第一次来,不怪罪了,下不为例。”雪雪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敦敦劝导,循循善诱,方琼也猜到她的意思,强忍着笑扭头不看站在楼梯口的杨东轩。 一眼也能看穿面前这个女-人的花招,杨东轩不说话,看着她。见这女-人样子有些野,神情泼辣,知道不是好惹的人。但能够跟方琼到楼上来,自然是非常熟悉的,要不然,方琼绝对不会让她到楼上来。头发不知是不是才染过,很黑,拉过了,柔而直,从头上垂落下来,有如瀑布一般。脸并不十分精致,但五官很河谐,有活力。身材也不错,比方琼要稍粗旷一些。身上的衣服可能还在试,没有扣好,倒没有给人衣冠凌乱感。 “是吗,那我走错了。”杨东轩说转身往楼下走。 等看不到人,雪雪才转看着方琼,轻声问,“就是他?真帅气。”方琼没作声,算是默认了。雪雪又说,“他怎么转身就走,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生气。不过,你看你衣服都没扣好,是不是想让人多看到一些春咣?” “啊。”雪雪叫起来,随即说,“多看看有什么不好?我情愿。” 说归说,雪雪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清楚,边整理边对方琼说,“琼琼,我先郑重地警告你,不许说我一句坏话,听到了没,记住了没。今后让我得知你说我坏话,破坏我在帅哥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跟你没完没了,见一次咯吱一次。本美女说到做到。” “行了、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怕人看不出呢。”方琼知道杨东轩看人很厉害,老师出身的人都有这一手,看多了学生,对人细小的动作分析出性格是他们的专业。 下到楼下,见杨东轩站在店子里,看着两人下楼。雪雪迎面走过来,杨东轩没回避她,说,“你好,方姐的哪一位朋友?” “你猜。” “雪雪是吧,我听方姐经常提到你。” “是吗,有没有说我坏话?”雪雪说,看着杨东轩帅气的脸。这个男-人不仅脸相帅气,身材也好得很,阳光而朝气,难怪自家姐妹这样给他迷坏了。 “方姐是说人坏话的人吗?”杨东轩说,转而对方琼说,“姐,你和雪雪吃晚饭了?要不我去安排。” “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雪雪还有事,要赶着回去。”方琼说,自然不小雪雪多跟杨东轩有交往,这个姐妹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男-人。让她多留一会,也不知会有什么鬼主意来勾人魂魄。 雪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白了方琼一眼,说,“是啊、是啊。帅哥,下回见。”说着便离开了。 虽听说过雪雪,但她很多方面的事迹方琼都不会说给杨东轩得知,见雪雪立即走掉,而方琼也有意让她离开,杨东轩心里虽好奇,也不多问。跟方琼之间的情感,即使在卖衣服的店子里方琼都有意地瞒着,不让店员们见到太多的内情。虽说这些人其实早看出来,她还是不肯承认。 等雪雪走了,方琼说,“今天不忙啊,能够抽空过来。” “从村里才回来。” “吃晚饭了吗。” “回家再说吧。”杨东轩说,两人站在店子门口,这时候客人不少,方琼不用亲自在店里看着。听男-人这样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跟雪雪嬉闹,心里也荡漾了。说了句,你等等。回店里带一包东西回去。 到路上,杨东轩买一些烧烤带着,到家里后肯定要宵夜。 进院子关上厚实的大门,完全是两人世界。杨东轩拉着方琼不让她走,就在门背后索吻,手里拿着东西,自然难以尽情。不过,两人对这业务已经练得精熟,配合得很到位,嘴碰在一起,杨东轩一只手搂在方琼腰背,方琼一只手缠在杨东轩颈脖上,嘴很得力地贴在一起。吮吻着,舌头绞缠在一起,津液泉涌而出,吮得吱吱响。 适可而止。吮吻一阵,放开了,也不说话,方琼搂着他的胳膊穿过院子进家里。杨东轩放下买来的夜宵,方琼却上到楼上去。她的房间有洗浴设备,平时也喜欢在自己卧室洗浴。估计她先去洗澡,杨东轩也不急着就上去,楼下也有洗浴间,不过,平时多是方茜用,杨东轩不想占用她的,哪怕方茜如今少有在家里。 将衬衣和西裤丢在沙发上,穿着四角平头裤上楼,平头裤前胀鼓鼓的,很直观地可知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自在,要出来做恶了。 果然,进房间听到水响,方琼是在洗浴。杨东轩推门,门却从里面栓住,方琼或许不想让他在洗浴时就开始弄她。杨东轩有些郁闷,确实,每一次跟她一起洗浴,总是忍不住在浴室里就先要她,弄一回才出来。见她这样,便敲门,说,“怎么栓门了。我背心痒,你帮挠挠。” “稍等一下就好。” “痒得钻心,受不了呢。”这个借口不错,方琼听他这样说,将门栓开了。杨东轩往里走,见精赤的方琼凶上正抹着泡沫,遮住一部分,这样子更惹人动心。只是,之前说背后痒确不能完全说谎骗人,要不,下次便不灵了。转身将背后对着方琼,让她帮忙挠一挠痒痒,双手背转莫着她的腰腹,方琼也没回避躲开,而是认真地帮他挠着。挠几下,杨东轩做一个极为舒服的神态。 转身将她搂着,手攀上那覆盖着泡沫的凶上。感觉极好,准备要去亲,方琼说,“还没洗呢。”说着用喷头冲洗。 冲洗干净,方琼脱离杨东轩,披了浴巾往外逃。 杨东轩也不急,安心先冲洗自己。 男-人冲洗都快,几分钟而已。披着浴巾出浴室,杨东轩突然眼里一亮,心里热血更是狂猛激荡。 方琼先出来,没想到出来后将浴巾丢一旁,却穿了内依。杨东轩见了,明白之前到店里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身衣服,满心欢喜。 方琼笑盈盈地看着口水直流的男-人,心里也在得意,不过,摆出的姿态却是内敛。 杨东轩站在浴室外,似乎提不动脚了,方琼更笑。之前,一直都没敢在他面前穿这些,而她卖的衣服里,有不少的情趣衣服,知道有不少女-人都喜欢这些。雪雪自然是最迷恋这些的人,每一次来货总要过来先挑几件。也是受到雪雪的启发,知道男-人面前偶尔露一次,会让他心里更痴迷而留恋。见面前的男-人,方琼心里有如泡在蜜罐里。 杨东轩动了,立即扑到方琼身前,抱着她,狂吻在她身上。 确实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有这样的表现,心跳加快,高亢的情绪只有在女-人身上发挥。见男-人这样痴狂,方琼也积极地回应。 !! 126.田杰灵引狼入室 虽然雄海还在联络自己,年旺却没有心思出去混。这段时间,自己也感觉到完全消沉下来,从小到大,哪曾有过给人道歉的事?惹出多少事,弄得老大的名声,成为城南区四大恶人之一,都是一件件惹祸、做恶累积才有这样的名头,自己没有一次给人道歉过,出什么事情都是老爸去压着、去花钱摆平,或者让叔叔出面来做工作,没有一次自己给人道歉的。 最开始,家里也曾强拉着去给人道歉,可自己哪会去做,见到给自己欺负的人后,不仅不道歉,还开口乱骂,即使老爸下手狠揍也要破口乱骂,才使得一个个给自己欺负的人不敢反抗、不敢报复自己。 但是,这一次在老爸的威慑下,却给杨东轩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端茶道歉。心里不甘啊,不过,老爸说过,这一件事情可能会导致他职务要断送掉,又说过,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要学会忍让、隐忍。 一时的隐忍,才是今后伸展志气的底蕴。 只有历经磨砺,心性和性格才会适合在官场上的前进。 年旺对这些是有认知的,知道雄海那性子即使在操作系统挂了职务,今后也是完全生活在他老爸的阴影下,一旦离开他爸的保护,可能就只剩下暴躁脾气了。自己自然不会跟他一个性子,哪怕是玩在一起很铁的哥们,年旺从内心说来对雄海是看不上的,倒是二哥朱俊目前也有明显的转变,也开始学着隐忍。 只是,像他这样给仇人端茶认错还有谁做得到? 事情是做了,那天晚上也觉得是对自己一次深度而痛苦的锤炼,有了这样的锤炼后,自己绝对会升华,性格上会有一次绝对的转变,会有更能容忍的心境、更平稳的心态,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周围,不会让周围影响到自己。可谁知,事迹情况却不是这样,走进教育局,就觉得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所有的视线都带着蔑视,都在看不起自己,看白了自己。 心里仿佛有蚂蚁一直在咬,过了一两天,仔细想,教育局似乎又没有任何变化,跟之前的差别就是人们对杨东轩这个新查进来的副局长在慢慢地认同。 认同他的另一面就是在笑话自己父子! 年旺没有半点心思来上班,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前来上班。历经磨砺是一种心里的需要,如果自己真过不了这一关,自己还有什么可跟对方争?受到的委屈不能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这哪是自己的性格?另外,自己不上班,杨东轩会不会在暗中搜集自己的罪证,之后用这样的借口来报复、将自己往死里踩?这样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能不防。 只是,每当想到局里、每当走进局里、每当在局里遇上任何一个人,在年旺心中都是一次痛苦,特别是见到局里的人,说话、视线里、人们的神态,都是对自己的讥讽和笑话。而这时候,心里的痛苦十倍地强化,脸上还要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平平常常的。但其他人能不知自己心里的痛苦吗? 每天按时上班,再不像之前那样没事往其他办公室串,显摆,吹牛胡侃。好在在办公室有电脑,可在电脑里玩游戏,沉迷在游戏里能够忘记很多痛苦。 在教育局,年旺很有市场和人脉的,等年连伟当了局长后,年旺更受到追捧。他在纪检室,也是教育口的一个要害处室。平时虽说不会影响到谁,但局里的人都明白,纪检室不主动工作哪是对你的保护,要对你工作却能够扣住一些东西。只要有东西落入纪检室的手里,要整你就不难。 纪检室的人也不会无故树敌、无故整人,但谁也不会主动得罪纪检室的人,而年旺的性格谁人不知?多给一些笑脸,以示友好绝对没有错。 那天晚上发生在杨东轩办公室的事情,知道的人随便少,但都不知详情。门卫老张也不会知道全部,只是看到有人在副局长办公室那闹,得到年连伟的警告之后,确实不敢乱说。涉及到局里领导班子,这几天只是注意观察着杨东轩、年连伟等局里主要领导的动向。 年旺躲在办公室几天,又觉得自己这样不是跟大家说了,是他犯错不敢见人的吗?这自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有几个心腹,知道年旺跟杨东轩之间的旧事,在帮忙注意着杨东轩这个突然冒进教育局来当副局长的领导。只是,局长跟副局长之间在工作上似乎很关照、相互很支持,那些人看不透,但将副局长的情况说给年旺得知总不会错。 田杰灵就是一个,心里虽怕得要死,担心杨东轩将他一脚踢到九曲沟乡的村小去,真要坚持这样做,局长会不会关照他,拉他一把?可能性很小,唯有多帮年旺这个公子哥做事,让他满意了或许会在局长大人面前说话保他一保。 无法全部掌握副局长的行踪,但田杰灵却密切注意张诚智的动向,知道张诚智如今在杨东轩身边跑工程,只要张诚智长时间不出现在办公室里,就猜测是到村里了,进出办公室也会关注着,看是不是跟杨东轩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对杨东轩的行踪还是没法完全掌握,年旺之前对局里任何人都能够了如指掌,但这几天自己都不敢见人,消息来源就闭塞起来。心里不好受,藏着这样大的事,即使在玩游戏也无法痛快。 雄海几次打电话来约年旺出去玩,找妹子发泄,年旺都不肯出去。雄海知道年旺很没面子,跟杨东轩道歉的事情没有外传出来,但杨东轩在教育局推动工作很顺利,雄海却是听说的,自然能够猜到一些东西,知道自己牵连到年旺,才约他出来对年旺有所补偿。 几次推托,雄海心里也有想法,不会对年旺有离心之意,却将年旺的不妙处境都归结在杨东轩身上,认为他们现在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杨东轩的缘故,才给他们带来种种不顺与打击。 还没到下班时间,年旺从四楼下来,到二楼,让田杰灵见了。便从后面追,到大门外追上年旺,说,“年主任。”年旺站住,往后看,见是田杰灵以为有什么最新消息,便等他追上来。走近了,田杰灵说,“年主任,中午在街上恰巧碰上卖野山羊的,半边,二十多斤。我已经让家里在弄,走尝尝新鲜去。” “野山羊?确实是稀罕物了。”年旺不太相信,如今到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东西。 “是真的,看那羊头、角和蹄子,都能够辨认出来。” “哦,走。”田杰灵说得像模像样,这些佐证有了之后,或许真有也不一定。即使不是野物,羊肉做得好却也不差。之前到过田杰灵家吃过饭,他老婆厨艺确实很地道,入滋入味的。田杰灵老婆在街上开一家麻将馆,生意虽不旺也还勉强能够维持,田杰灵在教育局仗着年旺的势,也有一些局里干部给脸面照顾他家的麻将馆,不时有人到他那里凑一桌。 可近几天,也就是杨东轩副局长到任之后,有人得知田杰灵之前到一中的恶行,便传开了。田杰灵家的麻将馆便少有教育局的人捧场,立即清冷很多。大家不会对年旺怎么样,可对年旺的狗腿自然不必在给面子而得罪副局长。轻重之间,是人都分得清。田杰灵和他老婆也察觉到,只是无奈,将这些变化都归罪在杨东轩身上也不敢做任何小动作。反而更担心领导会将田杰灵往死里整,唯有更卖力巴结年旺,以期盼年旺这位衙内能够在局长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见年旺肯去家里,田杰灵便轻松一些,打电话问家里是不是准备好。田杰灵老婆还在麻将馆凑脚,得知年旺这样的头面人物肯到家里来,才跟另外三位客人进行情况说明,放她回家办理生活。开麻将馆的老板,在客人只有三个时,就得自己上桌凑成一桌。田杰灵老婆徐莉也爱打麻将,与客人嘻嘻哈哈的,在家里对田杰灵这种能够写点小文章很敬佩,肯听话。 徐莉得知男-人领导要到家里来,平时没少听田杰灵提到领导如何如何,对年旺这种有地位的人心里是有感觉的。在麻将馆,见到和听说的都是人们对权势人物的羡慕或抨击,不管口里说什么,在心里那是人人都羡慕有钱、有权的人。 徐莉回到家,才从冰箱里将田杰灵买来的山羊肉进行解冻,就听到客厅有说话声。便走出厨房看一看客人,要招呼一声才不会失礼。穿着围裙,走到客厅,见年旺脸色有些凝重,显得深沉,确实是一个领导的样子。年纪不大,甚至比自家男-人还要小一些,这样的人就是教育局的重要领导了,家里的背景一定不错。 “杰灵回来了,这位就是教育局领导吧。”徐莉平时在麻将馆整天招呼客人,不会显得怯场和小家子气。 !! 127.引狼入室 “徐莉,这是年主任,局里重要领导。又是我们局长大人的公子,正牌子衙内。”田杰灵说,脸上有些放光,能够请年旺到家里来,确实有些自得。虽说年旺上回也到过家里,吃过一次饭,但意义不同。上次是好些人一起聚餐,这一次却只有一个,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自己能不能给提拔不指望什么,只要不给杨东轩踢出教育局就好了,或者,能够换一个股室不在局办公室里呆,就不是杨东轩直接手下,他要对自己下手就不太容易。 “年主任好,难怪昨夜做梦有一头大老虎追扑很久,原来今天有贵客到家里来。欢迎欢迎。”徐莉说着,手在围裙上擦一下,才跟年旺去握。年旺上次到过田杰灵家,是中午,女主人不在家里,没见过徐莉。 此时,见徐莉大大方方地过来握手,而她虽说算不得漂亮迷人却也有三分姿色,提拔是大方洒脱,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笑容灿烂,从内心里欢迎自己到家里来。两人握手,年旺感觉到徐莉的手温热而软,感觉蛮好,他心里似乎受到徐莉笑容的感染,心里的郁闷散莫名其妙地掉一些,情绪便好两分。说,“打搅了。” “打搅什么,年主任肯来,不嫌弃我们小门小户的,那是我们沾年主任的福气。”徐莉笑着说,“杰灵,还不给年主任泡茶。年主任,看你这样年轻就是局里的大领导了,一定很有才华、很有能力的,比我家杰灵小一些吧。” “差不多。”年旺说,“杰灵人不错,嫂子更不错。”这句话怎么听都可以的。 “我叫徐莉,年主任直接叫我徐莉吧。” 两人握手似乎有些忘记要放开了,徐莉短裙、低领口衫子,凶脯一片白析,肌肤细嫩。凶虽不算大,可她穿的里衣却紧,凶口明显地看到沟。徐莉用实际行动证实常说的那句话:ru沟挤一挤会有的。 年旺真让那挤出来的凶沟吸引住了,徐莉平时在麻将馆,没少用这样的沟来吸引客人上门捧场。感觉到这位年轻的领导视线关注自己,心里也是一热,才意识到两人的手还在握持着。田杰灵这时泡茶在忙,年旺也意识到有些失态,不过,他真不在意。再感受一下手里握着的温润手掌,才放了,说,“徐莉在哪个单位?” “我一个家庭主妇,哪有什么单位。当年读书不肯吃苦用功,初中读完就打工了,几年前打工烦了,人家帮介绍,认识杰灵就跟他结婚。在家里没有事做也不是办法,弄了间门店开一家麻将馆,四张桌子,糊口。”徐莉说话利索,几句话将自家的事都抖落出来,让领导立即自家底细,也是使得领导对自家男-人信任的基础。 “不错,开店面比上班收入要高啊。”年旺说。 “哪有什么收入,店面太小,客人不多。”徐莉说,“杰灵陪年主任喝茶说话,我到厨房去忙一下。年主任,还得等一等才会弄好。” “不要紧,辛苦你了。”年旺少有地客气一句,田杰灵端茶过来,说,“年少还跟我客气啊,委屈年少得等一等。你尝尝这茶,初春后弄来的。” 徐莉回厨房弄菜,也麻利着。山羊肉要炖到火候才行,要不然很难入味,吃起来也辛苦,咬不动。之前,已经处理过,只是弄熟。现在解冻后再加香料、炖好。另外,也不能单一一个主菜,还得做一些配菜才成。 忙一会,想到家里没有酒,得让男-人去买,免得厨房弄熟了才要去准备。田杰灵告一声失陪便出门去采买,从他家这里到超市,有一段路走。年旺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也无聊,徐莉将厨房的门开着,在厨房里跟年旺说话,扯着嗓子有些难受,又怕让领导给冷落了不好。 坐一会,觉得无聊,便想到徐莉在厨房,而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香气较浓,站起来走到厨房去。进厨房,里面较窄。徐莉正专心在水盆里洗菜,屁股翘着,裙子显得更短,里面的底库都露出一线,纯黑色的底库让人看着心痒。年旺心里一热,徐莉的屯很翘,大又圆,腿虽不长但匀称,从背后这样看,白析的肌肤下一截肉涩袜有着较明显的变化,加之有一丝黑色底库衬托,那露出来的肌肤更显眼而诱仁。眼馋,心也馋,这时还不好完全表露出来。 年旺站在进门处,看着,徐莉专心洗菜,也没察觉。细细地看,觉得这腿确实很让人动心,就想着平时田杰灵折腾。田杰灵个子单,估计在那方面也不会很中用,能不能喂饱这个活跃的女-人?年旺这样想着,浑身就有些热,甚至感觉到自己那东西都有一点反应了。 从那晚给杨东轩端茶认错后,年旺心里再没有这种心思,心里一直在往悲愤痛苦方面想。这时候,能够有这样的念头,不禁对徐莉有更多的一份好奇。虽说明知面前这个女-人是田杰灵的老婆,按说不该有这些念头才对,可偏偏这念头起来后,就压不下去。明知在徐莉面前表露出这种念头是很不该的,甚至今后和田杰灵都难以相处。但心里对跟田杰灵怎么相处他不在意,在意的是今后还会不会见到面前这个徐莉? 徐莉洗菜很专心,突然想起年旺一个人在客厅,便大着声音说,“年主任,成家了吧。”却没听到有回应,按说这样的声音在客厅能够听到,不过,问领导是不是成家确实有些不该,又说,“年主任,你不会怪我不会说话吧。我没什么文化,很多都不懂……” 听到还是没有回应,徐莉心里觉得是不是田杰灵离开让领导感受到冷落了?回头看,却见年主任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自然能够听到自己的话。他在这站了多久?站在这里看,徐莉也能够想象得到看到的是什么。 男-人的心思她是明白的,记得去年夏天有一次田杰灵也是这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看得热火,两人很疯狂一回,那一次,让她记忆很深。此时,年旺又站在那个位子,而自己恰好在洗菜,屯翘着,不是给他看到这些了? 突然有些尴尬,徐莉脸红了些,有些扭捏,说,“年主任,见笑了。” “很香,徐莉手艺肯定很好。”年旺说,看着徐莉的脸见她的脸红润而热,也明白她知道自己在看她。说,“不会妨碍你吧。” “不会、不会。”徐莉说,脸热起来。 “那好,我就在这里偷师,学一点厨艺。”年旺说,厨房小,走进去确实没有空地方让他站。在这一个角度也很好看着徐莉的身材和屯、腿,等田杰灵回来也很好撤离往客厅走,不至于太那个。第一次见徐莉,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就搭上手,慢慢接触两回或许会有机会的。 “我哪有什么厨艺,就是平时做饭习惯了。”徐莉说着笑,即使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什么,她也不在乎。哪一个男-人是吃素的?平时到麻将馆来的那些客人,不是就有不少男-人想占便宜,更有些在打麻将时,还趁机莫手,给桌子钱时恨不得将钱塞进自己凶口里,借机莫一把占便宜。更有胆大的,就有几个男-人用话套自己肯不肯出去开防。 见多这些,对面前这个田杰灵的领导也不是反感,至少,他没有走进厨房里来直接莫自己屁股。如果他进来莫,还不得给他白莫一把?总不可能为这些吵起来,今后男-人还要不要在单位里呆了。 这样想,对年旺的印象就好一分也觉得这样的领导能够接受,再笑一下,笑容显得很甜美。徐莉转身继续洗菜,屁股感受到那种稍带热火视线注视,不自觉地翘得更夸张一些。徐莉知道自己这姿态不好看,但要是站直了会不会让年主任意识到自己对他有不满,怀疑他心怀不轨、怀疑他要耍流忙? 觉得姿势很别扭,徐莉动作就慢一些了。等她洗好菜,感觉腰臀之间有着脱臼的痛感,是先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才有这样的受力过度的不适应。扭身看,见年旺还在看着自己。徐莉又笑了笑,说,“很快了。年主任,山羊肉火候不知好了没有。你来帮忙尝尝吧。” 闻着香气,年旺确实很想吃,这种想或许有更进一步接近徐莉、了解她,让她接受的意思。当下走到徐莉身边,徐莉揭开了锅盖,大半锅子的羊肉正咕噜咕噜煮沸冒着泡,香气更浓。徐莉将筷子递给年旺,年旺接住,不免两人的手又碰上。此时,感觉似乎更加不同,敏敢很多,碰触时,不仅是年旺有感觉,徐莉也是有感觉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对方一眼,恰恰对视在一起。 徐莉心思有些乱,说不出那滋味来。 !! 128.年旺有耐心 这种感觉她知道,不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厌恶或排斥,恰恰是心里接受了他,才会躲闪着他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态。这种躲闪,年旺也是看得出来的,完全可有直觉来判断。不动声色,自己知道她多少有那点心思,反而不用急噪,急噪了会将她惊吓住而吓跑的。平素在女-人面前都很直接,特别是跟雄海等人在一起,在妹子们那里很直接将手往妹子凶前去莫。这时候,年旺觉得有必要弄出一些情趣来,也是一次机遇。 这样的机会跟平时在场面上闹妹子完全是两回事,闹妹子那是用钱来砸,这时候却是个人的魅力起作用。 夹一块肉,很烫,吹两下,放进嘴里。徐莉就在关注着他,等他点评菜的滋味与火候。年旺嚼起来,味道确实不错,除了是野山羊野物的特异性之外,也是徐莉的手艺到位。或许,不能跟酒店一些大厨比较手艺,但确实是做菜高手了,只是年旺是这样认为的。 “很好,很有滋味。”年旺说,咽下后,嘴里的滋味还没有散,咋吧这嘴巴,品味着这滋味。“火候也差不多了,你也尝尝。”年旺说着,用筷子夹一块,往徐莉嘴边送。这个动作也不是刻意为之,觉得心里还没想到,动作却先做出来了。徐莉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见年旺已经夹着一块肉往自己嘴巴递过来,避开显然不好,会让他多想,但在他面前这样张嘴吃东西,甚至是让他喂进嘴巴里,会不会也不好? 微微有些羞意,但知道不能回避躲开,索性大方一些。 张开最将家在筷子端上的肉咬进嘴里,有些热,徐莉免不了嘘嘘吸气,让嘴里的肉降些温度。这动作本来很正常的反应,谁都照样,可年旺却站在她身边看着这动作,就有些让人那个。徐莉有些羞,扭开脸。年旺说,“可别让烫着,有些热。” 两人相距不足一尺,徐莉眼里的凌乱之状给他看得分明,心里有些自得。调析女-人最佳的状况就是这种反应吧,年旺稍推后一点,免得激起徐莉的抗拒心,说,“味道好吧,火候怎么样?”似乎要印证自己的观点。 “嗯,我觉得问候差不多了。”徐莉说,说过后神态正常起来,又说,“年主任觉得火候怎么样?”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说着盯在徐莉的脸上,余光却停在徐莉凶口出。徐莉下意识地用手掩饰住凶口露出来的沟子,也不知是不想让他看还是这样才能更好地引他看。年旺见她这样,也不自觉,还在看着她见她的脸慢慢地越发见红,转身将炖肉的火关了。 “年主任,还有菜要炒,我先忙了。” “辛苦了,我在一边看着,偷师。” 徐莉不再说话,开火准备炒菜。年旺稍退一些,站在徐莉后面看她,也不知是在看她炒菜还是看她屁股、腰肢,觉得站在这样的环境里可将自己的烦恼一并除掉,就是最好的了。 田杰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肩扛着一件啤酒,还提了两瓶白的。不算高档酒,可如今在城南区这边流行喝的品牌。一人一瓶肯定喝不下,但他得准备着。进门没见年旺,先将啤酒放进冰箱里冷,才看见年旺站在厨房。见他很专注,但没有听到说话声,田杰灵也不招呼打搅。 稍注意一下,见年旺似乎在很专注地看着老婆炒菜,而老婆也在专心地忙着,不回头。田杰灵心里嘀咕一下,心里似乎给什么刺中,痛过后便有些麻木。年旺会不会对徐莉有意思,有意思又会发展到哪种程度,田杰灵心里要说不纠结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种东西太在意又能如何?就像徐莉知道自己在外面也会逢场作戏,会偶尔跟在年旺身边到场子里应酬训欢,跟妹子闹一下,放一炮。在麻将馆里,客人们说到玩乐经常将晴妇、晴夫挂在嘴边,男-人们也会相互说到场子招妹子的事,甚至会说招妹子时疯闹的情形。徐莉听多了,有时候在家里说起,便会问田杰灵他在外面的情况,田杰灵虽说自己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徐莉哪会相信,只是说在外面胡闹,要注意安全,别带了病回来。 在单位,说到找妹子都不是新鲜,最来劲的就是祸害良家。说起来津津有味,听多人也很带劲,年旺自然没少说过他怎么怎么沟引了谁。这些事田杰灵也亲耳听说,年旺说的时候,甚至点出名字来,似乎完全可将女-人和她老公都找到,一声就是确有其人其事。此时,年旺是不是真对徐莉有那层意思? 自己该怎么办?装聋作哑,还是暗中警惕? 他确实不知如何自处。 等徐莉做好饭,年旺才出了厨房。摆上了,田杰灵完全没有察觉什么似的,很自然。暗地观察者,见老婆似乎没有那一回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隐隐失落。怎么才能让年旺肯尽力帮自己,不是一顿饭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老婆与年旺之间有一点事情发生了,总会顾及自己一些吧。 心里不知该怎么想才是最好,摆上后,田杰灵来倒酒。先来白的,心里说她喝不了白的,用啤酒陪着。田杰灵说,“那怎么行?年少不仅在教育口面子大,就算在城南区、平秋市都是天大的脸面。肯到我们家里来吃饭,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不论如何,都得陪年少喝一杯。”说着,给徐莉杯子里也倒上酒。 年旺说,“酒就少喝一点,到位就好。这菜香,主要多吃菜。” “谢谢年主任,年主任什么高级餐没吃过,主要是野山羊难遇上有卖了。”徐莉说,“我真做不好菜,年主任可不要笑话我们。” “真做得好,其他才不要准备了,一起吃吧。”年旺说着,手将一张椅子摆在桌边,位子恰好在他和田杰灵中间,看不出有什么。只是,这样的位子对年旺说来却更方便观察徐莉。 第一杯酒,田杰灵站起来,要徐莉也一起来敬年旺。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又说了请年旺今后多关照的话,才捧杯喝了。田杰灵喝下后,见徐莉有些迟疑,说,“敬年少的酒哪能不喝,快喝了才表示心意诚恳。是不是?” 徐莉见年旺看着她,虽然没有什么表露,但之前他在厨房里的一些细微表露,能够看出心思的。喝酒之后,会不会有过分的行动?主要是田杰灵在家里,万一给男-人看出来总是不好。 听男-人这样说后,再不喝酒会让领导有其他想法,徐莉便将酒喝了。年旺看着徐莉红扑扑的唇,觉得生动,而她喝下酒后,似乎故意看来自己一眼,算不算眉目传情?年旺笑了笑,说,“杰灵、徐莉,你们客气了。我和杰灵是朋友,徐莉虽然第一次认识,可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能力强的人,办事有主见、又爽利,是不是?这样的人作为朋友说很难碰上的,今天碰上了,我们就是缘分。喝了。” 田杰灵将杯子满上,再来敬年旺,让年旺随意就好,但他却是一杯喝下。 田杰灵平时喝酒的机会不多,毕竟是教育局办公室里的一个文秘而已,手里没有签字权,而张诚智在办公室主抓后勤、财务,对田杰灵的印象不怎么样,就更少有机会在外面签单。用自己的工资来消费以来消费不起,再说谁会这样傻?平时喝酒机会少,喝酒也不会洒脱,可今天他喝酒却格外地爽快,每一次都是一杯往口里倒,吃一两口菜,将杯子加满。 徐莉喝酒不多,除了第一杯喝完,其他的都是沾唇即止,表示意思到了而已。田杰灵也不再逼着她多喝,年旺自己也不多喝,多吃肉。 一瓶白的差不多喝下,田杰灵至少喝了七两,而年旺不到三两。田杰灵准备要再开一瓶,却让年旺制止了。田杰灵今天这样喝法,必然会醉,大醉。年旺哪会看不出来,只是不会为田杰灵去着想,拿了冰脾放在桌上,说说接着喝啤酒。对于平时喝酒不多的人,喝了白酒再和啤酒更容易醉。田杰灵却不太懂,说他还能喝,年少这样赏脸肯到他家里来吃饭,不陪好年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一定要喝好喝到量才有诚意。 年旺开了冰脾,让他喝啤酒,自己也喝啤酒,让徐莉也喝。喝啤酒对一些人说来那种度数跟白开水差不多,年旺酒量不算好,但喝啤酒可喝下五六瓶不会有事,喝下啤酒能够冲稀之前的白酒。 田杰灵除了话多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少自制力了,就差一点会溜桌下,等酒气发作出来,自然会沉睡如死。看着徐莉的脸颊越来越红,娇艳迷人,年旺心里更乱。喝啤酒时便开始主动找徐莉碰杯喝起来,徐莉也没有回避,只是不肯喝猛,半杯半杯地喝。 !! 129.肯了 一瓶冰脾还没喝完,田杰灵说一句,“莉莉,你陪年少来一个交杯……酒,来、来、来一个……”话还没说完就醉倒在桌边。 徐莉见了,站起来找毛巾给他擦了脸,之后扶他到卧室去躺着,田杰灵已经醉如烂泥,没有整夜睡,必定无法醒来。 徐莉将男-人放到创上,担心他吐,在创边放了桶子、塑料垫,才回到饭厅去,见年旺还在喝酒,说,“年主任,对不起。杰灵就那样子,不能喝还要逞能,出丑了。你别见怪他……”年旺心里有些明白,田杰灵这样喝猛酒不是他的性子,故意这样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听徐莉这样说,笑着说,“徐莉,杰灵好样的,他尽兴了,我们继续喝。” “我也喝不了了……”徐莉说,杯里还有酒,啤酒也不是喝不下,怕给年旺缠着,喝醉了他会不会对自己那个?心里知道他有那层意思,可不想在自己醉酒的情况下发生什么。再说,男-人在家里,徐莉也不想做得太过分。 “那好,我们来最后一个,就散了吧。”年旺说,分明是以退为进。说了站起来,对徐莉举着杯子,徐莉说,“年主任,慢慢喝,不急着散,要吃好。” “也行,那先喝了这个,喝过了,你喝饮料,我喝啤酒,不会醉人的,成不成?” 徐莉听他这样说,也知道杯子里的酒肯定得喝完,也站起来,要跟年旺碰杯。年旺却不让她碰,说,“这样姿势不对。你得站过来……”徐莉站到年旺身前,年旺手弯起来,要她的手穿过,徐莉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年旺,不动。 “杰灵让我们喝一个交杯酒,得按他意思是不是?”徐莉稍犹豫,就按年旺说的做,徐莉确实不会这种姿势,杯里的酒泼出一些泼在年旺衣服上。年旺说,“泼酒了,得罚呢。” “年主任,杰灵在家呢,今天就别闹好不好?我求你了。”徐莉看着年旺,一脸的央求样子,又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不是我不愿意,他、他就在家里,我怎么能做那种事?今后有机会,我一定听年主任的,好不好?当我求你这一次了。”两人手还挽住,徐莉声音软,也不忌年旺的手肘按压在她凶脯上,看着年旺要他先放过她。 “总要给点实在的甜头,徐莉,是不是这样?要不让人心痒痒的,难受。”年旺看着身边这个女-人,也是今天才有这样的心态,换以往哪会听她说那些,直接扑倒上了就上了。不过,今天决定跟徐莉这种慢慢试探、慢慢进展另有滋味,才这样陪她玩闹。 “年主任,你还要占多少便宜呢。”徐莉看着他的手肘,压在自己凶上,难道还不够?当然,对男-人说来只有让他弄,弄得开心才够、才甘心。可在家里,徐莉是不肯接受这样的。 “这肯定不够,是不是?徐莉,你知道我一见你……”年旺正要表白,徐莉过来在他脸上亲一下,便要离开。年旺还是不肯放手,徐莉抓住他的手不肯就范,年旺说,“就莫一把,让我回去才有想头,是不是?” “好,只准莫一下,不准得寸进尺……” 将年旺打发走,徐莉回到卧室,见田杰灵还在沉睡,心里想,男-人肯定以为自己会给年主任草了,才这样自己灌醉吧。心里不是滋味,有些悲苦,当下把田杰灵的裤子剥掉…… 拿到张诚智送来的申请报告,杨东轩仔细地看了,虽然自己不擅长写文稿材料,但写得好坏还是看得出来。这份申请报告关键是切中城南区目前的要害,城南区的窘境是教育建设上质量受到完全地质疑,针对这,将新建设的工程进行全程、全方位地拍摄、报道,完全透明起来,建设质量问题就得到信任,危机也会在无形中化解。 先找年连成,郑超也在旁听汇报。杨东轩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村里那边如今才下基石。做出决定换能够看到质量的关键处,再往后的跟进报道,电视台完全可做一个系列,两三天到村里拍一段,不是没有可行性。 汇报后,郑超看着杨东轩,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问题是这样的报道得区委主要领导决策。年连成对这种提法也支持,说,“东轩局长这想法很好,从根本上消除舆论的负面因素,我觉得有执行的必要。这样吧,我们跟区委一起汇报,能不能推进还得区里拍板决策。” 上午便到区委找杨卓林当面汇报,年连成先将想法提出来,具体的方案则是杨东轩来说。见杨卓林看着自己,又当着年连成的面,杨东轩稍做准备,整理一下思路,说,“书记,城南区教育口的工程质量受到议论、质疑,已经有负面影响。以前的工程是不是有问题,得做好调查,用事实来回答省里的质疑。那么在建的工程,怎么样才是最好回应工程的质量问题?我们招标运作过程合规是一方面,个人觉得,用直观的、客观的事实来展示我们建设进程的各个环节,不用我们说什么有镜头来告诉省里、市里,我们是怎么做好建设质量关的。 做一个系列报道,省里、市里或许不会接连地看我们的节目,但可录制出来,交送省里查验,比文字材料、口头汇报更真实可信,用事实说话是最有说服力的。这样也是宣传我们工作和工作中的事实。 电视台方面,完全可做一个城南区建设工程质量月跟踪报道活动,不仅是对教育口进行报道,对整个城南区建设工程都进行追踪采访与报道,这样的价值更大。” 杨卓林当然知道城南区如今的软肋,做这样一次质量采访报道月,在政治上确实需要。杨卓林笑着说,“东轩局长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上午我跟宣传部沟通一下,下午电视台的记者可能会出发,教育局也要做好配合的准备,有些材料也会是报道必须的东西,都来得及准备吧。” “书记,我们尽快准备,不让出差错。”杨东轩说,来之前,已经让张诚智准备相关的材料,张诚智业务熟悉,对质量方面牵涉到的材料也有所知,应该来得及。 “建筑公司那边会不会配合?一些标示牌、警示牌都必须到位,防护、围栏也必须要做好,电视台的人进行报道,就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就是搬石头砸我们自己的脸。”杨卓林说。 “书记,虽然我才接触工程的监管工作,昨天下午,是我们第五次到村里看施工,督查质量。张诚智主任是这方面的内行,局里老张也是专家,他们对这次施工建设各方面都没挑出毛病。我会跟施工方在联系,让他们彻底自查一遍,请电视台追踪报道,也是对施工工程质量最有力的监督。” “好,这件事区里可拍板,但实际工作的推动还得教育局做好细致工作,把牢质量关,确保不出任何问题。” “请书记放心,我们一定随时保持警惕的心态,确保万无一失。” 从区委出来,杨东轩给田志豪打电话去,说来自己在区里推动的工作。田志豪当即明白杨东轩的意思,说,“好,东轩,这可是对我们金牛建设建筑公司最好的宣传机会,免费广告,广告效应最大的免费广告啊。好,好。” “哥,你那边也要有所准备,比如警示牌做得鲜明一些,要将金牛建设招牌打出来,任何一块警示牌、标示牌都要落到金牛建设,在工程出口的质量管理细则也要将金牛建设和金牛建设的特色展示出来。到时候,我引导电视台弄几个镜头,这也是我们双方都要关注的东西。” “好,我现在让仁勇到市里去做,下午能够完全到位。” 金牛建设建筑公司要发展,要插手教育口的工程,势必要在城南区正式露面。而这次借这样的机会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报道,今后参与城南区甚至市里建筑行业的竞争,都不会毫无名气。田志豪知道其中的妙处,对杨东轩能够在这时候帮金牛建设一把确实太重要了。 回到教育局,张诚智见他进了办公室,忙凑过来,说,“杨局,这边准备得差不多,等你做最后审查。”其实,材料的准备与审查有张诚智把关就足够了,可杨东轩却必须要看这些东西。因为自己的威信就是从这些细节上渐渐深入教育局干部心目中的,再说,审阅这些材料也是自己业务上一次进展。 杨东轩对提高自己的业务的机会不会放过,自然要细看、体会,把握其中的分寸。 跟年连伟见一面,将情况跟他沟通,也是对年连伟的工作汇报。年连伟见杨东轩做出这样有影响的事,对他也有新的看法。 年轻、上面有人支持、扶植,自己工作肯动脑子、钻研,热情高,这种人在工作上会有更多出彩的机会,也会有更多被提拔的机会。虽知道自家跟这个年轻的副局长仇怨不浅,年连伟也没法对他做怎么样的布置,拦阻他进步。 到中午,杨东轩正准备去吃饭,区委那边打电话来,说半小时后到区里宣传部集中开一个碰头会。不用问,自然是关于村里建设施工的过程质量系列报道的工作定论。来不及吃饭,让老段开车送自己走。直接到宣传部会议室,往里走,见人还不多,杨东轩一边给大家散烟一边聊着。 正抽烟,外面来了几个人,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走进来,脸上冷冰冰的,是一副冷美人的做派。身后有人扛着机器,杨东轩见了,估摸着这是美女主持人,不由多看一眼。 !! 130.花瓶女 里面的人不多,杨东轩算很出彩的,帅啊。不过,美女进来后直接将他这样的帅哥给无视了,杨东轩心里多少有些不对劲,便再看她一眼。对城南区地方台节目平时少有看,觉得那些新闻都是扯蛋,几乎没有一则新闻是真实的。对电视台的主持人、主播等也没有留意,即使见面也不认识。 面前这位冷冰冰的女-人从面相看,多少有点当初电视剧《蓝色妖姬》里女主角的风格,装扮也有点类似。女-人身后有两男子,肩扛手提,一看就是拍摄用的器械。进来后,他们将器械放下,找地方坐。而美女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如同一座孤峰一般,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 女-人面相冷,但身材火爆,腿长腰细,凶脯也大。她凶脯大是相对而言的,因为腰细,便将凶脯反衬得大了。穿着又非常讲究,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 杨东轩跟里面的人正在寒暄,三个人进来后,气氛有些冲淡。不过,也不能因为美女到来,自己便老实地缩起来,走到电视台那两男-人身旁,给两人发烟。两人虽不认识杨东轩,却也笑着接了,对杨东轩表示了善意。 这个报道是一系列的,跟电视台保持较好的关系,对报道的侧重面多少可商量的,要不然完全按照电视台的意思来做,未必会对金牛建设有多少利好。这边点烟抽起来,美女冷冷地看着杨东轩等人,神态有些厌恶。 公共场合抽烟确实不是好习惯,但平秋市这里偏偏男-人们都以抽烟为荣光,觉得抽烟喝酒才有男-人样。抽着烟高谈阔论才彰显个人的存在与派头,会议室里的景象又显得自然。杨东轩见美女用手捂在鼻端,便将烟掐了,美女手指跟她身材一样,显得长,指甲也长,指甲上点有花纹。杨东轩隔的稍远,看不清,可她手指上带着钻戒指环,很漂亮。心里在想,这个花瓶一般的女-人,不知是给区里的领导包抱养还是给市里的要员收在房中。 这不是他心里龌龊,之前在一中时,就听李捷说过很多谣传,大部分都是关于这些情情爱爱的。谣言不足信,但又很能说明一些实质性问题。 宣传部副部长苏冰倩带着两个人走进来,秘书长苏培秀也进来,有一个常委要员进来参与这一点碰头会,使得会议的格调一下子提高不少。参会的人也肃然安静下来,这些人对苏冰倩或许不熟悉,但对苏培秀就完全不同了。科级干部要先再进一步,区里常委会就是最后把关环节,只要有领导说一句负面的话,就可能轻易给刷下来。 一句坏话,要多少句好话才能抵消掉影响力?或者根本无法抵消,常委里没有抵实的人帮忙说话,今后要再上都有难度。 推动对城南区工程建设宣传的工作虽说是临时提出来,但杨卓林跟宣传部长田静沟通之后,部署下来涉及到的人不少:区政府办一个、区委办也派人来参与,城建局、国土局、规划办等,但凡牵涉到建设的单位都有派员过来,教育局这边是杨东轩和张诚智。 苏培秀和苏冰倩一起过来,苏冰倩请苏培秀坐到会议桌正中央主位上,苏培秀稍推了一下便坐下来。苏冰倩是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相貌不差,身材也不错,只是化妆稍浓一些。或许是要掩饰眼角的一些鱼尾纹。 环视会议桌一圈,苏冰倩在麦克风上嗯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便收拢过来。先点名,杨东轩是圈子里的新人,认识的人不多,之前虽在政府办里三个月,但这三个月活动面窄了点,工作关系的人不多。这时,借点名机会将人和名字对上号,记一记。 点到电视台,杨东轩才知道那冷美女的名字——陈湘月,名字一般而已。见她给苏冰倩点到名字,漠然地应一声,显然没有将苏冰倩怎么放在心上。电视台直属归口在宣传部管辖之下,又是宣传口最直接而有力的渠道,苏冰倩作为主抓这方面工作的领导,虽说权力不大,但电视台主要领导都会给她几分面子的,见陈湘月这态度,苏冰倩也不跟她计较忽略过去。 记住陈湘月这个名字,杨东轩见她在区里领导面前都这样子,心想今后打交道只怕不易,是不是让田志豪单独给一个红包?在宣传报道时,固然宣传有固定的方案,只是一些细节处理上,这个陈湘月作用却不小。能够得到她的善意,比让苏冰倩有好印象更实惠。 心里只是这样想,等散会后再跟田志豪说说,看他有什么想法。田志豪在跟人沟通、打交道有自己的一套。 认真听会,苏培秀先强调了碰头会的重要性,对一些思想进行警告,强调了工作的纪律。随即,苏冰倩对这次区里要推进的对建筑行业、特别是教育口工程建设的质量引起省里的质疑,区里要求电视台为主要宣传力量,对现在正在施工的工程进行全程报道,用镜头说话。对于宣传方案,则由区委办跟宣传部一起做出方案,之后在一个月里,执行这一方案,要力求达到宣传的意图,起到对建设工程质量开放式监督,确保质量完全达标。 会议提出的工作的要求与工作纪律对杨东轩说来没有什么,知道很多人来参加会议只是表示了这些部门会参与到这一工作中,提供相关的材料或什么的,主要执行还是教育局与电视台、宣传部的几个人。更注意观察电视台的三个,而冷艳美女陈湘月则是关键性人物。 散会了,其他人到宣传部一间办公室讨论宣传方案,这个方案的制定非常有必要。对于建筑工程的一些要求与标准,都得相关部门提供,绝对不能出现错误,闹出笑话。杨东轩、张诚智和电视台的几个人则留下来,继续讨论具体的工作细节,苏冰倩提出框架,杨东轩提供一些建筑方的材料、电视台则将它们采访、拍摄等工作进行阐述,让宣传部这边有一个完整的部署,也便于跟区委做工作汇报。 留下来的人少,杨东轩、张诚智和电视台的三个人,而电视台又是以陈湘月为主,教育局这边以杨东轩为领导,坐到一起。挨近了,再看陈湘月的冷然,更有冷美人的感觉,所谓冰山美女,给人另外一种征服余望。不过,杨东轩有自知,陈湘月这样的花瓶女-人念头都不要起,才是安全的。 自己有什么资本跟人争锋?杨东轩有了这样的心思后,在陈湘月面前也觉得心态平淡,不过是为了工作而已。看向陈湘月时,并么样其他男-人的贪念,自在得多。 “杨局长,这位是城南区最著名的主持人陈湘月,认识吧。”苏冰倩说,要给彼此进行介绍。杨东轩看着陈湘月,笑了笑,说,“苏部长,陈主持大名鼎鼎,城南区、平秋市不知多少粉丝。我也是陈大美女的粉丝,遗憾的是美女认不得我这个普通民众。” 杨东轩说得轻松,没有那种在大美女面前低一等的弱势,也显得他心里坦荡荡。苏冰倩见他这样说,不由地有些刮目。多少男-人在陈湘月面前都无法坦然以对,包括一些区里、市里、甚至省里的领导,都没有他这样“干净”。对这个帅气而年轻的副局长,给出一个较高的分数来。 “你也很不错,城南区的英雄,舍己救人的风范可不是普通民众,也不要太自谦。”苏冰倩说,转而对陈湘月说,“他就是之前在牛潭村小学救人的英雄,电视台报道过。” 陈湘月淡漠地点头表示了下,杨东轩倒是对苏冰倩表头表示了感谢。没有要借机跟陈湘月握手,沾一下女名人的风采。一般人都会借这样的机会跟陈湘月握手,触莫一下,满足心里的种种需要。但杨东轩没有主动表示,也知道陈湘月对这种人肯定反感,坦然地跟苏冰倩套近乎。 陈湘月波澜不惊,没有为杨东轩的做派所动,见过的男-人多了,有少数男-人在她面前就像杨东轩这般,其实就是曲线救国,引得她的注意。如今不论是谁,用什么样的招数,反正一律不予理睬。 “小陈、杨局,接下来对教育口工程质量监督跟踪报道工作,主要是你们进行合作,宣传部跟区里立下军令状。我在这里就拜托几位多辛苦一些,可能有不少时间都要往村里跑,还要忙其他工作,区里这边我会尽全力帮你们请功。”苏冰倩说。 “苏部长,这是我们的份内工作,谢谢领导关心。”杨东轩说,觉得一个副部长对自己有这样的好态度确实是给自己脸面,态度尽量放好。陈湘月没有什么表示,受命办事而已,另两个随她一起来到却说话表态,跟苏冰倩客气几句。 !! 131.每次都过来 说到具体的事,便说下午就去看施工现场,杨东轩说,“陈美女,要有哪些准备还清先提出来,我对电视台的工作真不熟。” 陈湘月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不需要。”很冷的一句话,杨东轩心里苦笑,也只有这种花瓶式的女-人,才会这样吧。 也不表示什么,笑了笑。苏冰倩见陈湘月这样,又不好指责她,岔开话题,说,“都还没吃中餐吧,我让人送盒饭来,吃了饭就去牛潭村吧。” 在村小外地停车场,杨东轩先下车,走到电视台的车边将车门打开,没说话。将那辆人的机器接出车外。等他们下车再还给他们扛着,两人说了声谢谢。杨东轩说,“该我谢你们才对,电视台的朋友帮我们教育口宣传,那是在帮我灿烂啊。” 这也是实情,杨东轩说破这点,对电视台的人说来心里比较好受,态度更好了。陈湘月没有变化,听到杨东轩这句话无动于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杨东轩这时却走到她身边,说,“陈美女,要施工方怎么配合,尽管提出来,我负责跟他们沟通。” 陈湘月还是不说话,也不看他一眼。杨东轩转身对另外两人说,“有需要直接说,我去跟他们提醒一下。”正说着,田志豪和田志力从围栏里出来,见到他们到来,大声地说欢迎尊贵的客人到来。 田志豪走过来,先跟杨东轩招呼一声,便朝陈湘月走去,说,“这位是陈大美女,我可是你忠实的粉丝,每一期节目都从一开始看到最后,任何事都不会落下。” “谢谢。”陈湘月说,对田志豪反而客气一些,只是语气冷冷的。田志豪不以为意,到陈湘月面前跟她握手,陈湘月或许是因为工作,手跟田志豪碰了碰。田志豪借着身子掩护,将一个红包递给陈湘月,陈湘月见田志豪笑容灿烂,眉目善意十足非常真诚,便将红包拿了,很自然地往坤包里塞。做好这事,田志豪就放心多了,陈湘月肯收红包,至少不会为难他们。转身让田志力将准备好的精品烟拿出来,每个人两包,散发给到来的人,包括司机。 杨东轩也不推辞,大家拿了烟,田志豪才到陈湘月面前问,“陈大美女,今天要怎么拍就请便,能不能先帮拍一个这个镜头?”说着,将进入围栏口挂着的“金牛建设建筑公司承建”横幅指出来。陈湘月没有表示,冷冷地,田志豪笑笑,不以为意。 杨东轩和张诚智交待一句,让他在这边盯着,电视台有什么要帮忙、协助的尽量帮着。交待后便离开,往小学走去。电视台会怎么工作,他不会多嘴,更不会到里面去抢镜头。这里的镜头也不会给他,上镜头未必是好事。 进学校,到综合楼办公室,老师们见杨局长到来都站起来。杨东轩到学校几次了,都认识他,特别是那次在学校里救人,更让大家对他从内心里尊敬。 “打搅大家办公了,你们忙自己的吧。我就坐坐。”杨东轩笑着坐,有老师给杨东轩倒水送来,杨东轩说了谢谢。小学校长走进来,陪杨东轩来坐。 下课了,有更多的老师走进办公室,见杨东轩在里面都过来招呼。杨东轩说过来是看一看田坤,校长去将田坤叫过来。田坤进办公室见到干爹很开心,站到杨东轩面前不知说什么好,小脸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范惠贞走进来,杨东轩才知道田坤是范惠贞班上的学生。 范惠贞见到杨东轩,眼神很复杂。杨东轩之前一直在回避一件事,那就是那天喝醉酒了在她房间里的事。事后杨东轩也意识到不对劲,记起了自己裤子给解开,而范惠贞却在房间里。这个景象没有往深处想,想了后,就不可能回避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范惠贞在自己办公室里说过要当自己晴人的话,或许在她心里都是当真的。 这时见到范惠贞,她的脸微微地红,显然是有些兴奋所致。范惠贞在旁边引导田坤说话,给杨东轩问好,又说自己在班级的学习情况,彼此的交流便顺利些。又上课了,田坤回教室,去上课的老师都向杨东轩告一声才走。范惠贞没有课了,在办公室舍不得走又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思,校长在陪着杨东轩,自然不可能将校长支走。 “杨局长,田坤平时的学习情况我向您详细汇报吧,好不好?”范惠贞突然找到借口。校长知道田坤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说,“对,小范平时对田坤很关心的,多跟杨局长说说田坤的情况。” “谢谢。”杨东轩说。 “杨局长,办公室老师在办公,我们说话会影响他们,是不是到我房间去,很近的,那里好说话些。”范惠贞说。 “对对对,范老师你带杨局长去汇报情况。”校长说。 范惠贞站起来,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眼睛盯着杨东轩看,眼里有兴奋和笑意。杨东轩见这样子不去便落下痕迹,站起来。跟范惠贞之间确实要谈一谈,不能总回避着。对范惠贞这个万事都显得热情的女子,虽说相貌、身材都显得一般,但不让人看着讨厌,对她也没有排斥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范惠贞在前面带路,到房间前,范惠贞转身看着杨东轩,分明是一个得意的眉眼。说,“杨局长,今后您每次到学校来,都过来,好不好?我将田坤同学的表现给您汇报。” 进房间,范惠贞站在门边等杨东轩从自己身边经过,想在他身上蹭一下,又不太敢,怕他扭头离开。杨东轩进门后,忙将门关上,才说,“杨局长,请坐,就坐创上吧。”房间里就一张椅子,放在书桌那。范惠贞自己靠在椅子边,请杨东轩坐到创沿。 也不扭捏,杨东轩坐下,创比较软,女孩子的房间自有一股淡淡的香。范惠贞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直保持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是真说田坤的情况还是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也不知有多少次,范惠贞将再次见到杨东轩的情形设想过无数次,而在自己房间是最理想的环境。这里清静,说话不会受到干扰,即使自己耍无赖、耍流忙,也不担心给人听到。谁要走过来,楼梯的声音早早就会传来警示。 但此时,真单独面对这个心里最渴求跟他在一起的人,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不是随便的人,说明他真不是坏人,自己主动没问题,但会不会将他吓住或让他误会自己?他是教育局的副局长,自己的行动会不会让他误解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所求? “杨局长,田坤很乖,读书很用心,特别是近几天,进步很大……”范惠贞说,站起来慢慢往杨东轩那边靠去,也在观察他,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动。最希望的是他双手将自己一下子抱进怀里。 “杨局长,要不要喝水?” “不需要,在办公室才喝呢。”杨东轩见范惠贞这样,心里确知她是有心思的。这种女孩子对某些事情的想法很直接而单纯,不会带多少功利心吧。当然,这种女子的心思更难劝住。 走到杨东轩身边,坐下,两手相互捏着,也显得紧张。头低着,不说话。过一会,觉得杨东轩在看她,便扭头看向他,见真是在看她。范惠贞说,“我不傻,我也没有任何要求。杨局长,你明白不。” “不明白。” “怎么不明白?这样说吧,我就是看你太帅了,就像你们男-人见到美女一样,心里有的心思就这样单纯,还不明白吗。” 这也叫单纯啊,杨东轩心里苦笑,不过,对范惠贞这种心思的人也理解,理解并不一定赞同。至少,范惠贞绝对不是他的选择。方琼、丁晓梦都可能选择,文璐、文琴、李捷等女各有不同的情况,杨东轩真不想跟面前这个发生这些事。 见杨东轩不说,范惠贞又说,“我不会有任何要求,也不会缠着您。杨局长,我、我就想给你当一段时间的晴人,陪你、让你开心一下,就这样简单,你不相信我吗?” “范惠贞,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你是担心我影响你家庭生活吗?不会的,我保证今后不到市里找你、缠着你,知希望你到学校来,到房间来听我说一说田坤的学习情况、成长情况……” “那你说说田坤的情况吧,我听呢。” “不是这样的,怎么还不明白。不对,杨局长你是在逗我,我不管,反正我要你要我……”说着手落到杨东轩的腿上,推搡着,不依不饶的样子。而她借机让自己倒到杨东轩身上,撒娇起来。杨东轩想将她推开,范惠贞借机双手搂住杨东轩身上,不肯放开。说,“好人,上次你喝醉了,我对你做了一些事,你不知道吧。其实,那天要不是突然来了电话,我就成功了。杨局长,我一直在想,我算不算强干?我心里希望的是你将我压住,狠狠地要我、要我……” !! 132.胆子越来越大 这个范惠贞胆子越来越大,说得越直白,杨东轩不知该怎么处理。对她的性格也是了解,真弄了她,她也不会在意,不会缠着不放。但就这样接受还是难做到,说,“范惠贞,你冷静一些吧,别往那方面想。”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杨局长,我不是傻。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事,你情我愿,大家开心,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你是好人,不像其他的男-人那样,只想将女-人扑倒上了。可你想啊,我给你做晴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绝对不会妨碍你任何事,也不会纠缠。如果你现在上了我,上过后觉得不爽,你跟我说结束了,那就结束了,行不行?我是重承诺的人,不会说话不算数。” 简直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又像是在给杨东轩洗脑传销,让杨东轩心里更加无奈。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真有什么想法,找一个男朋友吧。” “我有男朋友啊,虽然不在平秋市,但我觉得即使我给你做晴人并不妨碍我和他之间的事。”范惠贞说,将杨东轩搂得更紧一些。“就一次,你先试一试,试过了不爽我不再缠你,行不行?” 真没想到这个范惠贞会这样极品,杨东轩虽不想发生什么,但随着她在身边揉着,又记起上次在她这里睡,梦里有异状,估计上回她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也不知要怎么才好。要说她今后不缠着,都难以想象。今天这样纠缠厉害,已经是见识过了。 “上次我醉酒了,你给我说说情况?”杨东轩说,这样是不是将注意力引开,又不会让她拒绝这样的话题? “上次没做什么,杨局长,这样吧,你躺着我重做一遍,比说出来是不是更好?”范惠贞说着用力鼎着杨东轩,要他躺下。只是,再怎么用力都不能将他鼎动,她的手便在他身上莫起来。杨东轩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莫。 范惠贞想挣开却没法做到,看着他说,“那好,我给你说上次的事。”等杨东轩放开她的手,继续说,“上次你醉了,我给你擦洗凶脯,之后解开你……”范惠贞说这话时,故意看着杨东轩不肯转移视线,就是带着挑衅的意思。 见她这样,杨东轩的心堤一下子塌垮了,脸上情形一柔。手伸出来,给站在创下的范惠贞。范惠贞见了,立即扑进他怀里。轻轻将她搂住,范惠贞似乎在享受这些温情,一动不动。过一会,手动起来,莫向杨东轩的腿间。杨东轩知道她的意思,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莫,范惠贞说,“还有一点时间,来得及的。” “还是不要。” “要。很快的,十分钟还不够?过十分钟会下课了,不能在我房间多留的。”谁想这时候她还这样理智,为有这一点事情发生,什么情况都会设想到。 范惠贞挣脱杨东轩的手,先从自己的一件小可爱扯出来。这种底库见丁晓梦穿过,方琼也有,或许在平秋市都流行这样的款式。见她这个动作,杨东轩确实也来了情绪,明知这样做很不对,只是,理智有时候确实不管用。 范惠贞将自己的底库丢一边,盖住,不让露在外面。杨东轩能够想象得到她的意思,万一有人闯进来,不会看到那底库,也就不会乱猜想。随后伸手来解开他的皮带,正要拉开裤链,杨东轩的手机非常不该地响了。电话铃声让范惠贞迟疑一下,但随即动作更快。杨东轩接电话时,范惠贞已经得手,露出自豪。 电话是田志豪打来的,告诉杨东轩说电视台已经拍摄了,准备离开。他在村里准备了饭,要杨东轩一起去吃饭再回市里。 确实不能拒绝,杨东轩挂了电话,说,“我得先走了。校长可能过来了。”去吃饭,自然少不了小学校长,他知道杨东轩在范惠贞房间,自然会过来等他一起走。 范惠贞一脸无辜,虽不想就这样舍弃,但也知道留不住他。便抓住他的手,说,“你手莫一下吧,我舒服些。”杨东轩也不矫情。 听到有脚步声走上来,忙将库子弄好,范惠贞是裙子,倒是不需要费时间来整理。开了门,两人往外走,范惠贞脸虽还红着,带着一些兴奋,但脸是背着光,即使给看到也看不清。 到楼口两人都不说话,已经完全恢复到应有的角色,校长迎上来,跟杨东轩招呼一声。两人下楼,直接到工地外,见电视台的人已经将机器都收了,放进车里。杨东轩说,“拍了?”“工地不大,这一期节目主要的素材还得到区里取材。”电视台老张说,陈湘月对杨东轩到来都不看一下。只是,杨东轩笑容不减,虽没有无视陈湘月的存在,但绝对没有在意她的冷淡。 到田志豪家里,纯正的村里农家饲养的鸡、鸭、猪和田里放养的鱼,做出来的菜味道就是纯正,真正的农家味。农家味比起高档餐饮说来,更适合人们的胃口。电视台的人喝了些酒,都很开心。陈湘月也在吃饭,一直都冷冷地不跟人多说半句话。田志豪作为主人,对此也没有排斥,该客套的一点都不少。 吃过饭往回赶,进市区后,电视台的老张说要回台里赶制节目,之后,还要请宣传部审过,才能播出这一期。杨东轩也不知田志豪到底给几个人红包,但陈湘月那里的红包他看到了,做得很隐秘,至于作用有多少,还要等节目播出来才知道。不过,这是一个系列节目,第一次也不可能太多突显金牛建设。 回局里,张诚智陪着杨东轩到办公室,这段时间一起处理工作,他对杨东轩有更多的敬佩,今天心里一直闷着话,进办公室后忍不住,说,“杨局,电视台那娘们太过分了,以为是谁啊。不就是一张脸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你看你,是不是着相了。”杨东轩笑着说,知道张诚智是因为陈湘月今天从见面起,一直对自己的热情很冷,作为身边的人,心里有气也可理解。“各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只要工作上不对我们进行刁难,其他的又何必计较?” “杨局胸怀宽广,当真让人敬服。”张诚智说,“那娘们太不上路,说白了不就是一个花瓶吗。” “这个话还是不要说,给人听了不好,今后有一段时间一起工作,不将她态度当回事就成了。”杨东轩说,张诚智不会跟陈湘月有过多的交集,主要是杨东轩在负责教育口的建设,牛潭村工程师他的工作职权,绕不开,总这样受冷脸,让人心里难以平衡。 电视台那边要剪辑、制作要多少时间却难说,杨东轩在办公室整理材料,让张诚智先回去,没有必要守在自己身边。 没曾想,到晚上九点多,苏冰倩打来电话,问杨东轩是不是忙。如果不忙,请他到宣传部,看一看电视台所做的第一期节目。也没想到电视台那边会这样快,杨东轩说,“苏部长,我在教育局里,立即赶过来。”教育局离区委不近,夜里司机也回家去了,到外面拦车会不会顺利也不一定。这样先说清了,即使慢一点,苏冰倩也不会有想法。 这些细节上,杨东轩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好,苏冰倩本身对他有不差的印象,今后即使没有什么发展,也不会敌视自己。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手要好很多,宣传系统的人更要注意维持好关系。 到宣传部直接到苏冰倩的办公室,见电视台老张已经在里面,陈湘月没有来,让杨东轩心里舒服一些。虽说不在意她的冷淡,只是,这种脸色毕竟不舒服。 “苏部长,对不起,来迟了。”杨东轩走进办公室先招呼。 “没打搅杨局休息吧,今天你们辛苦一天了。”苏冰倩说,杨东轩有救人的资历,这个资历在苏冰倩心里显得很重。女-人对生死上的事情格外看得重一些。 “要说辛苦那也是电视台那边辛苦,我只是当看客。”说着对老张表示一下,老张听杨东轩这句话也很顺耳,说,“杨局长你是谦虚,领导的风范就是不同。” 在电脑里播放出来,节目也就十几分钟,除了在牛潭村小学工地上拍摄的镜头之外,还剪辑了不少区里主要领导的镜头插进来,而画外音的介绍,也是将区里对建筑工程质量的重视宣传出来,强调了杨卓林等主要领导的意图与工作指示。 画面上有杨卓林在办公室的场面,也有他在工地的画面,具体牛潭村的镜头作为背景。金牛建设建筑公司的牌子一闪而过,停留不足一秒,但对工程竞标中,点出了金牛建设,一些安全警示牌、工程质量要求标准、工程操作要求标准等标示牌的落款,都是金牛建设。 !! 133.苏部长小意外 总体说来,金牛建设出现的次数不算少,广告效应应该足够了。但所有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刻意显示出广告的用意,不会在审查上出问题。如非杨东轩留意,真看不出对金牛建设有多少广告功效,但节目看完后,金牛建设的印象却是产生了。 看来,陈湘月还是有点名堂的。 苏冰倩看了两遍,也征求杨东轩的意见,但杨东轩哪肯乱说话。这种事能够沾边看看就很不错了,说明苏冰倩对自己的印象不差,才会有这样的待遇。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有年轻得不行,区里真正有几个人会看自己顺眼?连教育局里的干部服气的都不会多,在背后说怪话的只怕的少。杨东轩自然不会多嘴惹人嫌,表示自己完全是来长见识和学习的,只带耳朵来。 苏冰倩本来也诚意要问杨东轩意见,毕竟他全程参与这次的宣传工作,甚至最初的提议都是他提出来的。 不过,杨东轩这样说了,苏冰倩也只是笑笑,专心地看着节目。 看过后,苏冰倩提出几点小改动,对电视台录制节目总体上是满意的。提出建议之后,电视台的人就离开,回台里再修改一下。杨东轩不急着走,在宣传部这边跟苏冰倩说话。苏冰倩在穿着上比较正式,过膝裙、小西装,脸上化了妆,很淡。总体给人的印象是比较正统的一个人,不过,作为宣传部注重舆论的所在,这又很容易让人接受。 “杨局长,到教育局已经习惯了吧。” “还在学习中,之前是教师,学生管理比较熟,教育管理接触比较少,理论知识是比较薄弱的环节。” “你很不错,进步也快。”苏冰倩说,似乎对杨东轩关注不是一两天了,“之前在政府办也是接触教育方面的工作,如今,对教育管理不过是将理论变成实践。遇事多想想,平时尽量找时间看一些理论方面的书籍。杨局长,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苏部长是关心我,我哪会不知?苏部长,我虽然年轻,工作经验少一些,但对关心我成长、关照我工作还是分得清的。苏部长,真的谢谢你,今后请多指教啊。” “不嫌我多嘴就好。”苏冰倩说,“入党了?” “在大学时参加过党训班学习,后来毕业了,到平秋市没有衔接好关系没转回来,再后来工作忙,一直没有顾上。”杨东轩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苏冰倩面前很内疚。 “那可不成,这事得抓紧,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苏冰倩说,“之前在大学的经历也可转回来,不过,好几年了吧,我提议重新参加党训班学习,不费多少精力和时间,是不是?至于入党介绍人,我跟教育局那边招呼一下,有几个熟人资历都不浅。”本来入党介绍人无所谓资历,但老资格的人做入党介绍人,今后在考察上不会有什么阻力,这也是必然的。 “苏部长,太谢谢了。”这是政治生命,没将杨东轩看出是自己人,不可能提起这样的话题来。 这话题说出来,当真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有点不同,杨东轩一时琢磨不透苏冰倩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想回来,能够得到人从这方面关照自己,还有什么多想? 说一会,苏冰倩要离开回家,夜虽不深,杨东轩为表示诚意,主动说送苏冰倩回家。苏冰倩也不过于推却,两人到区委外打车到苏冰倩小区外下。杨东轩觉得既然送了,自然要送到家门口才更有诚意,便下车跟在苏冰倩身后走。 见杨东轩执意,苏冰倩客气两句也随他,往小区走,巷子比较窄。两边都是高楼,巷子宽不过两米多,虽有路灯,但光线暗,给人森森的感觉。杨东轩笑着说,“苏部长,当初修建这里怎么规划的,路留这样窄,消防怎么办?” “我们小区有另一条通车的路,不过,这边走近一半。这些楼当初都是私人修建的,恨不得将所有的地都修起来,哪会在意通道。现在想改都难,谁肯将楼房拆了?政府要强制拆也会闹出大动静,拆楼的矛盾太大,赔偿的成本又无法承受。” 正说着,杨东轩突然感觉到有大危险,就在那一瞬间,将走在前面的苏冰倩一把抱住往旁边移,另一只手横档出去,将一个从楼上掉落的东西推挡开。只听着啪的一声巨响,却是那给推挡开的东西落到地面,砸破的声音。分明是一盆盆栽从楼上掉落下来,要不是杨东轩感觉到将苏冰倩抱着移动开,再推挡掉,会直接砸在苏冰倩的身上。 巨响之后,苏冰倩才回过神来。此时,她身子完全处在歪斜状态,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杨东轩搂抱着她的手臂上,可很不巧的是,他的手正好按压在她凶脯上,压得很紧很用力。她的背贴在杨东轩的凶前,感觉到那里非常有力量。惊吓之后,那一声破裂巨响也让苏冰倩想到他为什么这样做和他如果没有预感到危险,自己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给这样的盆栽砸在身上,说不定就会将自己砸没了。 血气还热,杨东轩也没感觉到他的手有没有受伤,但另一只手指掌按压在苏冰倩不该按压的地方却有感觉了。心里也是尴尬,不知苏冰倩会怎么想自己。当时就在一念之间,哪会去想要怎么救人,这时候,苏冰倩斜躺着,杨东轩忙手臂用力将她扶正站立,而按压在乃子上的手快些放开。 “苏部长,没扭着哪里吧。”刚才太突然,这样确实容易将人扭伤。 “杨东轩谢谢你,我没事,你的手有没有伤着?”苏冰倩说,“这些楼的住户乱七八糟,太没有素质,要不是你手快,砸下来,我、我……”她想到危险处,这话说不下去。 灯光暗,苏冰倩抓住有杨东轩的手臂看,也看不到真实情况,杨东轩觉得有些辣,估计刚才推挡时还是给擦破了一些皮。肌肉肯定也会受伤,只是现在还没有冷,暂时不会肿起来。 苏冰倩的手指在手臂上按压,说,“痛不痛?” “苏部长,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从上面掉下来那得有多大的力量,你看那盆子都砸碎了。快到医院去,擦破皮得打破伤风针。” “没事的,就算擦破皮也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杨东轩家里村有药酒,揉揉,两天就会没事。 “不能大意。盆栽污泥多,擦破皮容易感染,一定要打破伤风针才行。你得听我的,走,我们到医院去。”苏冰倩说着胳膊将杨东轩的手臂夹住,似乎怕他跑走。男-人对这些小伤小痛不在意,但女-人的感觉就不同。 到巷子外,见杨东轩的手臂真给擦破了,杨东轩不肯去医院,苏冰倩说什么都不肯放。执意要到医院去,立即去打破伤风针,清洗伤口,包扎。拦了车,苏冰倩在车里跟人打电话,要一个熟人快些到人民医院去帮忙安排,说是她弟弟为救她受伤了。 放下电话,苏冰倩还拿住杨东轩的手臂不放。到人民医院,立即往办公楼那边走,苏冰倩打电话,有人从楼上小跑下来。见他们后说,“走,到急诊室去。” 杨东轩见到来的是一个女医生,穿着白大褂,看不清脸,但身材很好声音也好听。苏冰倩说,“晓梅,辛苦你跑来帮忙。”说着给杨东轩介绍,“东轩,她是王晓梅,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晓梅,他是我弟弟,杨东轩,教育局副局长。” 王晓梅没停下,边走扭头看了杨东轩一眼,其实也看不清,医院外光线也差,但视力适应后人的轮廓还是看得分明。杨东轩也看了王晓梅一眼,见是一个美女副院长,说,“麻烦王院长了。本来是小伤,苏部长非要……” “什么苏部长,得叫姐。给盆栽擦破皮了,肌肉也受伤,是不是容易引起破伤风?这怎么能够大意?晓梅你也叫姐吧,其他的事不要你管。”显然王晓梅和苏冰倩是比较熟悉的,苏冰倩说到刚才的遇险,王晓梅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表示这种情况确实不能大意,容易引起破伤风,得打预防针。 进急诊科,有王晓梅这个副院长亲自出面,很顺利地将一切诊治操作都做好。 出医院,杨东轩给王晓梅道谢,苏冰倩说,“辛苦她也不用多客套,都是自家人,这几天要记得换药,不能马夫大意。”王晓梅说她会提醒杨东轩去换药、打针,要苏冰倩放心。 说要送王晓梅回家,王晓梅却说她习惯晚上回家,平时也会值夜班,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杨东轩再送苏冰倩回家,苏冰倩不肯,说他是伤者,非要送他回家。也要给他家里做一个说明,杨东轩笑着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苏姐给沙发说明还是给桌子说明?” “瞎说,骗姐呢。”苏冰倩不相信他没有成家,之前的消息都证明他是有家庭的。 “真的。” “那更要注意,你一个人没人照顾,受着伤怎么方便?我随你去照顾几天。”苏冰倩说。 !! 134.一封举报信 “苏姐、姐了个姐。”杨东轩忙求饶,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手臂这时肌肉受损情况商情稳定,肿得不轻,擦破皮的位置倒是不大。回家用药酒揉,或许睡一觉就消肿了。倒是担心苏冰倩到他家去,肯定不让他用药酒揉,她们会更相信医院的治疗。 见杨东轩执意,苏冰倩反复交待要他注意,等他反复答应了才放他走。回到家,杨东轩将药酒拿出来,扯掉那些包扎,倒了药酒自己揉。苏冰倩却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到家里了。杨东轩说已经睡下,苏冰倩才放心下来。 睡一觉起来,手臂的肿已经消了,擦破的皮还没有恢复,给药酒涂抹后,开始结痂,对杨东轩没有什么影响了。穿了长袖衬衣,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吃了早点,到教育局去上班,进办公室见办公室门下有个东西,捡起来是一个信封。杨东轩拿着放到办公桌上,这种没有写落款的信可能是反应情况的信件,确实要看一看。 苏冰倩打电话来,问杨东轩是不是到换药了,杨东轩笑着说,“苏姐,正在换呢。” “是在人民医院吗?” “要上班,就在小门诊换了。” “那怎么行,中午、中午一定要到人民医院去,我让晓梅在那等着你。” 杨东轩忙答应了,中午给王晓梅看了自己的伤后,肯定会给苏冰倩解释,不会再为这个伤操心了。 挂了电话,心里在感叹。今后在区里总算多一个靠得住的人,对自己在工作上会有不少帮助吧。 拿起桌上的信件,抽出来看。却是一封举报信,心里举报了两个事实,其中牵涉到杨东轩工作的范围。杨东轩觉得这样的事可能就是事实,只是,要怎么出手才行? 之前,周瑾瑜周老师给自己交待了任务,这是不是可做为突破口?不管怎么样,都得摸一摸。 再看信的内容,杨东轩在梳理着这些情况。 怀德镇镇中学的副校长张长顺身负两个案子,一是三年前负责抓教学楼的建设,一百六十万元投建的大楼,如今就成为危房,从中牟取了二十多万,另外至少有八十万资金没有到学校就不见了,给学校造成严重损失。二是上学期张长顺利用职务之便,强迫八年级女生同居,九月初明显看出怀孕,张长顺带了女生做人流,未果。女生如今回家,不敢到学校上学。女生家长弄清情况后,将张长顺堵在宿舍,跟他索赔,张长顺赔了六万元才平息。 这两件事在怀德镇知道情况的人不少,只是,张长顺用钱买通学校领导,对他不做处理。对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举报人作为有正气的知情者,怀着很大的激愤进行举报,盼望教育局对这种人进行彻查、严惩。 杨东轩读了两遍,将里面的内容都摸清了。把举报信放进抽屉,便想,是谁将这封信塞进自己办公室里来?或许就是举报者。这样说来,这个人对教育局的情况应该是熟悉的,如此,可判断应该是怀德镇中学里的管理层,只有管理层的人员对教育局的情况熟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怀德镇中学教师,教师跟局里的干部熟悉,才会将举报信塞进自己办公室。 会不会每一个办公室都塞有举报信?或者,其他局主要领导都收到这样的举报信? 这个张长顺至少的为人师表的品德上有问题,不过,对教师纪律的管理上,杨东轩不好直接插手,应该是年旺他们的工作范围,或者年连伟、林长顺等人的职权。如果有人上方到教育局来,杨东轩确实有出面的机会。上访者到来是由办公室接待并初步处理问题,杨东轩就有机会接触这种事。 目前,张长顺致女生怀孕的案情没有闹到局里来,局里即使有人得知,纪检室会不会做调查并处理? 举报的内容的大头在于张长顺见建造教学楼过程的贪腐,这一点目前在城南区是要查处的重要工作。杨东轩负责目前教育口的工程建设,但涉及到贪腐问题,他反而不便于直接出面。如果,领导们手里都拿到举报信,张长顺的贪腐不是也让这些人惊觉了? 情况真如举报信里所说,至少牵涉到一百万的建设资金的流向问题,那么,这些钱不说有八十万没有进入学校,张长顺自己手里就卡下二十万,他这个抓建设的副校长而已,胃口再大也不可能将二十万一个人吞了,校长、教育局相关的人没有分润了,他早不给人拿下? 其中牵涉到的人还真不少,特别是那没有流进学校的八十万,会流向哪里?牵涉到哪些人?有可能给教育局卡住了,更有可能在区里就卡住了。 这件事当然要查一查,不过,也要先摸清情况。 假如局里其他领导也收到举报信,自己只要有行动就会惊扰到他们,反而会招致阻力。但拖延下去,又会让张长顺和背后涉及到这些钱款的人做弥补工作,想查到真相就更难了。 这事还真不好怎么办。 想一阵,怀德镇那边的情况要先摸清楚,这不难做到。当即下了决心,给田志豪打电话去,让他安排人先到怀德镇走一趟。这样自己不动,但情况可以摸清楚。田志豪问明情由后,当即要杨东轩放心,下午可得到情况,甚至,女生的情况也能够摸出来。 这样一来,杨东轩觉得自己主动不少,掌握情况后,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得多。局里会有什么动静,张诚智应该有较好的消息来路,也会将这些消息传到自己这里。这样一想,便觉得放松一些。 想到年连伟办公室坐一坐,也是闲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对接下来的工作才有更好的把握。只是,到年连伟办公室要下到一楼,再上到四楼来。之前,在四楼有一个门可做通道,但那次年旺安排派出所的人在那边埋伏捉奸,年连伟便要办公室安排人将那门给堵死。 平时彼此之间的工作有联系都是先电话联系,这时,杨东轩不想先跟年连伟招呼,让他有所准备。见他也是理由的,就用昨天电视台到宣传工程质量说事。 本来从三楼可穿行,但三楼另一端有铁门,将上四楼的路锁了,只是杨东轩手里却有钥匙。到三楼那开了门,随手关上,也没人注意。到四楼,见年连伟办公室门是关着的,不知他在不在。站到办公室外静心听一听,似乎里面真有人在说话。杨东轩也不多等,敲门,稍等一小会,再敲。 敲门声不重,也不急躁,显得没有丝毫恶意。门开了,是办公室主任卢俊丰在里面,也是很自然的。卢俊丰见门外站的是杨东轩,说,“杨局长早,找年局讨论工作啊。” “有点事要跟局长汇报。”杨东轩说,也不管卢俊丰会这么理解。杨东轩估计卢俊丰到来八成是为了举报信的事情,那封举报信不可能只塞给自己一个人收到,假如这样,情况会更微妙也更具针对性。 卢俊丰不问,折回办公室跟年连伟说一句,便出去了。年连伟见杨东轩到来,也有些惊疑又有些警惕,看着他说,“东轩局长,坐。”先前在门外说的那句话,声音不低,年连伟听在耳里,这时也在猜,是不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才过来。 杨东轩负责教育口的工程建设,举报信里的案子涉及到工程建设的贪腐问题。但那八十万款跟教育局这边没有干系,是区里的运作,将这些钱挪到什么地方或者给谁收进腰包都不是教育局能够追查的事,至于另外那二十万的去向,完全可推在向华头上。只是,这样的案子真要追查,会涉及到区里哪些领导?会不会牵涉到市里? 年连伟念头不停地转,琢磨不透杨东轩的来意,便不肯主动开口。杨东轩见卢俊丰在局长办公室,还关着门说话,当然明白是为什么。至于卢俊丰见到自己立即就走了,也表明了年连伟的态度。在举报信的问题上,年连伟的态度明朗之后,当然没有必要探究。 “局长,昨天跟电视台的人到牛潭村,下午回来,晚上他们将宣传节目就做出来了。昨晚十点,在宣传部见到制作出来的短片,虽说还要再修改,基本定下了。局长,下一期是不是要安排一些你的镜头?毕竟是教育口的建设工程质量。” 这个提议其实不错,也是杨东轩的业务范围,再说,年连伟才上位确实需要这样露一下脸。年连伟看着杨东轩,却不敢应诺。之前,卢俊丰分析说其他局领导有可能也拿到举报信,但他不好一个个去问、去收走信件。如果,杨东轩也得到举报信,但他一点都不提起,那是什么意思? 杨东轩说后,看着年连伟神态没有任何异样。年连伟看不出他的深浅,说,“东轩局长,报道虽然是教育口的建设质量,有区里领导指示就够了,哪轮得上我说什么。” !! 135.苏姐相招 “局长,是不是跟区里提出这样的方案,毕竟教育口才是受监督的主体,没有局长出现哪算是完整的宣传?”杨东轩似乎定下主意,不肯舍弃这一想法。年连伟笑了,说,“等两天再说吧,东轩局长,电视台跟踪监督建设质量,对施工方压力不小,要多跟对方沟通。质量即使我们的要穴,对施工方说来也是他们发展的根本啊。” “局长,这意思我会反复跟对方申明,我想,他们能够接受才是。” 下到一楼,杨东轩给张诚智打电话,张诚智说,“杨局,有几句话正要给你汇报呢。”杨东轩听了,估计是关于举报信的事情,当下对张诚智说,“好,我在大门外等你。” 张诚智很快到来,见杨东轩站在街边,走到身边也不急着说话。两人往市区走,转过街角,张诚智才说,“杨局,听说昨晚有人在局里不少办公室都塞了举报信,我们办公室也有一封,但我还没见到就给卢主任收走了。后来听说局领导、各股室都塞有,卢主任到各股室转一圈,收走不少信件。” “嗯。”这也是杨东轩想象之中的事,要不然,卢俊丰有必要跟年连伟关在办公室里说话? “举报信里主要是两个内容,一个是怀德镇中学建设中的贪腐问题,数额惊人,涉及到的数额高达百万。另一个就是副校长张长顺,不仅贪占建设款,还将一个女弄得怀孕,私下给女生家里给六万元摆平这件事。”张诚智说,杨东轩一边走一边听,这内容跟举报信没有多大出入,但他想得知的是局里的人对这有什么反响,局里会对这一举报信怎么处理。 杨东轩点头似乎才知道有似乎早就知道了,张诚智也估计杨东轩会知道这些,继续说,“三年前我虽然在办公室,不过没分管这方面的工作,跟张长顺接触不多,张长顺傲得很,除非是局里主要领导,其他人不会放在眼里。” 张诚智当初肯定不参与这些,此时,先撇清自己。杨东轩才进到这个圈子,对很多事情不一定摸得清套套,张诚智也担心领导误会。如今,跟在杨东轩身边跑,对这个年轻领导确实佩服,但也要将自己的心表露坦白。杨东轩对张诚智笑了,说,“张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听人说过,这段时间我们相处,了解比较深了,张哥,是不是?” “杨局,我只不过那个守住自己的底线,也是自己的本分。” 两人便走边说,杨东轩得知不少情况,张长顺之所以这样张狂,背后自然有人在支撑。他跟区里常务副区长熊锐聪是转折亲戚,有这样的底气,才从普通教师直接升任怀德镇中学校长,当了校长,不仅在学校里放出狂言,在教育局也少有将局里的干部放在眼里。局中层干部到怀德镇中学检查学校工作,张长顺都不予理会的,但检查结果却要优秀。只有局长和局里真正实权股室到怀德镇,才会热情接待、配合工作。 教育局对此也没有办法,张长顺在学校里对教师、中层领导更是明目张胆地欺压,看谁不顺眼,也不管工作怎么样,开口直接乱骂,甚至还要打人。张诚智说了两个例子,杨东轩对怀德镇的情况就明白了,如此看来,举报信里的东西真实性更高。 张长顺这种人手里有点权,背后又有人支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张诚智虽然说出怀德镇的情况,但言语里却将熊锐聪点出来,说区里这位大领导在市里很得力,据说跟市里某位主要领导关系很铁,下一届绝对会往上升,也因此,张长顺在怀德镇更嚣张。 怀德镇中学修建项目,张长顺有较大功劳的,或者说如果不是张长顺在怀德镇中学当校长,这个建设工程不可能给怀德镇中学,完全是张长顺走熊锐聪的路子,才争取到这一个过程建设的,所以,整个建设过程,教育局虽参与了,但主动权却在张长顺手里。 了解到这些情况,杨东轩不难想到,举报信里的另外八十万资金,或许就是熊锐聪转移视线的一种做法。如今,对区里、教育局在建设工程项目上的一些操作办法他是有不少了解的。张诚智说出一些,田志豪也讲述一些,两厢对应,一些手段就能够推想得知。 怀德镇中学牵涉到区里主要领导之一,对杨东轩说来自然不会贸然出招,自己有多少底气能够跟熊锐聪直接硬碰?不过,怀德镇中学又是追查城南区教育口建设工程最好的切入口,也不可能不利用。城南区教育口建设这么多鬼名堂,哪一单建设不会涉及到区里的领导?没有领导的插手,下面谁有这样胆子? 也不会因为张长顺背后有熊锐聪就退却,但在张诚智面前没有必要表露出自己会怎么做。了解情况后,杨东轩联系电视台的老张,问他们有什么安排。老张说要过一天才会到牛潭村去,工程施工的质量监督也不可能每天都守在工地上。 还没到中午,苏冰倩打来电话,问杨东轩到没到人民医院去换药、打针。杨东轩说等中午下班再去,苏冰倩却不肯,说,“你快点过来,我在医院等你。要是见不到你过来,看怎么收拾你。” 得知苏冰倩要到医院去等候着,杨东轩便苦笑,也好,到医院让王晓梅看了伤情肯定有判断,免得苏冰倩总纠结在这个事情上,也让苏冰倩放下心。到医院,苏冰倩说她在王晓梅办公室,让杨东轩直接到副院长办公室去。进办公室,见苏冰倩和王晓梅正在聊天,说得很投入,王晓梅似乎长叹短吁在感叹。 “苏姐、王姐。”杨东轩招呼到。 苏冰倩见杨东轩到来,打住聊天,见他手臂上纱布都不缠着,当即站起来走到她身前,说,“怎么回事?纱布都不弄,很危险的。感染了可就是大事了,这么不小心。” “苏姐,小伤,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还说没事,昨晚肿成那样,照我说就该住院才行。”苏冰倩不听杨东轩分说,“晓梅,快给他看看,这可不行……” 王晓梅从办公桌那走过来,将杨东轩的手臂衣袖挽起,露出受伤的地方。看着伤口,王晓梅脸上的表情有些丰富,苏冰倩却在看着她的脸,见王晓梅神情不对,说,“怎么了?”说着也看杨东轩受伤的手臂,见昨天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结痂面积不小,但不肿,肉色很正常,能够判断出伤情已经很轻了。 “恢复得非常好。”王晓梅说,看着伤口,又看了看杨东轩,说,“这两天不让伤口受损伤,就该完全恢复了。没事,你放心。”后面一句却是跟苏冰倩说的。 “苏姐,我就说没事吧。”杨东轩说着,笑。 “还是不能大意。”苏冰倩说。“要不要上药、包扎?” “不用,伤口结痂了,包扎反而容易阻遏血液循环,不利于伤口恢复。只要少注意不让冷水弄着,不让再碰伤。”王晓梅说。 “记住了吗。”苏冰倩盯着杨东轩不放过他。 “自然记住了,我记性不错的。”杨东轩嬉笑着。 “你也有记性。”苏冰倩没好气地说,不过对杨东轩恢复这样快也很高兴。“走一起吃饭去。” “好,我请两位姐姐。”杨东轩说。 “要你操心这些,我跟晓梅说好了的。”苏冰倩说,自然是她来请客。 “自然是我请,我是男-人嘛。”杨东轩说。 苏冰倩就笑,王晓梅也笑起来,这个理由当然十足。跟女-人一起吃饭,当然得男-人来买单,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了。 “有道理。”苏冰倩说,“不过,今天是我要感谢你这个男子汉舍身救我,要不是你反映快,不过自己受伤救我,那一下砸下来,还不知会怎么样?我昨晚到现在一直想着后怕,假如砸着了,在医院躺几个月能够出去就算幸运了,弄不好,就没了。” “苏姐是有福气的人,瞎想这些做什么。”杨东轩说。 “对了,今早我报了案,也不知查出来没有。”苏冰倩说,虽然昨晚从上面掉下花盆没有引起太大伤,不过,这种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楼上没有几家人,是谁家的盆栽也不难找到主家。“不能便宜那些没素养的人,得给他们一点教训,要不然会再有人遭殃的。” 楼上的人或许是将栽花的盆栽放在防盗窗架上,或者是吹风,将没有放平稳的盆栽跌落下来。又或者当时有人碰着,才摔落下来的。杨东轩也不会劝苏冰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情况就像她说的那样,得给这些人一点小教训,真再砸着人,不会这样轻松。 等王晓梅一起出了医院,因为是中午,吃饭也不会到市郊去。就近找一家档次稍好一些的,要了一个包厢。 !! 136.女儿逆反 这时候,正是吃饭高峰期,三个人能够弄到包厢算很不错了。到包厢,杨东轩请两女坐下,将菜单先给王晓梅,说,“王姐,请点菜。” “我随便。”王晓梅说。 “菜单里没有随便这个菜,要不,让老板到市里哪一家找到买来?”杨东轩笑着说。 “你看你,还说自己是男-人。你王姐是说随便你,这都不懂……”苏冰倩笑着说,看杨东轩一眼。王晓梅坐在苏冰倩身边,听她这样说便伸手掐她,“别胡说。”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女-人,什么阵仗没见过,但在杨东轩这种年轻帅哥面前,却不想将这一面让看明白。政府体系和医卫体系里的人,说话最荤,张口都离不开男女之事。耳濡目染,王晓梅、苏冰倩这些人也是老油条,业务精熟的。 “你自个说的,什么叫随便?在我帅气的弟弟面前说随便,不是欺负他老实本分吗。”苏冰倩得理不饶人,王晓梅终究没有苏冰倩那样跟杨东轩熟悉。 “你也不怕把杨局带坏。”王晓梅调整了心态,自然心平气和,跟苏冰倩说话就不再心虚。 “能带坏他?都副局长了,早有是非分辨力。弟弟,你说是不是?”苏冰倩说。 “我不明白你们说什么,快点菜吧,王姐、苏姐。”杨东轩只能装傻,王晓梅和苏冰倩都是不错的熟钕,比起方琼、文璐等更熟一些,属于那种能够败火的女-人。杨东轩还真不敢在苏冰倩面前胡说,经营好彼此的关系,对以后在工作上会有很多帮助。 苏冰倩便接过菜单点了几样,要王晓梅也点。荤菜、素菜搭配着,中午不喝酒,又点了苹果醋。让杨东轩去交给店家,杨东轩离开的那会儿,苏冰倩对王晓梅说,“羡慕吧,这么好一个弟弟,要不要分你一半。” “你自己藏好。”杨东轩不在边上,王晓梅自然不会输给苏冰倩。 “说真的,他昨天跟我说还是单身,你们医院有没有好姑娘?最好是没恋爱过的,东轩很单纯呢。”苏冰倩说,对这事就上心了。杨东轩折回来,带来一盘瓜子,放在桌上要王晓梅取。王晓梅说了谢谢,杨东轩再递给苏冰倩。苏冰倩取了一些,说,“东轩,刚才我正跟你王姐说,让她帮在医院那边物色一个配得上你的美女,你昨晚跟我说还是单身,没有跟姐打马虎眼吧。” “姐,这事以后再说,怎么好麻烦王姐,是不是?” “不对。”苏冰倩一口否决。 王晓梅见杨东轩似乎坚决,说,“冰倩你急什么,这些事情要将缘分,我回医院帮留意着,有适合的先让他们处一处,成不成就是他们的缘分了。” “这还差不多。”苏冰倩说。“茹茹现在学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去年没考进一中,对她打击不小。这一期才两个月,就嚷着不肯去学校,怎么劝都劝不好,我昨天给她买一个笔记本玩,才答应上学。真不知要怎么收场……”王晓梅说着叹气不已,一下子人的精神状态都变了。 “王姐,怎么回事?”杨东轩也听出来,王晓梅家或许有一个读书不肯用心的,让她闹心得不行。对这方面,杨东轩倒是有些经验可用,至少可给一点建议。 “茹茹是王姐的女子,今年八年级,在三中那边上学。之前没考进一中,茹茹受到打击不小,就厌学了,到三中后更无法收心。”苏冰倩说,“茹茹闹一年了,谁劝也不肯听。东轩,你之前不是在一中上班吗?有没有路子?” 三中的教学环境和教学效果,真不能跟一中比。一中外那条街是比较乱,但不会乱进校园内。至少,学校里社会那些小崽子不敢冲进去闹事。平秋市一中虽说在城南区,属于城南区教育局下辖,但市里也可直属管理,有两层共管的意思。城南区侧重初中部这边,而市里侧重高中部。平秋市一中高中部,是整个平秋市高考巅峰,每年地区高考成就,就看平秋市一中考了多少。 要弄一个学生到一中去,确实不容易。不过,难和易之间也是相对而言的,杨东轩之前从没帮人谋求过这种事,也不知自己开口,一中那边会不会给面子。不敢满口答应下来,看着王晓梅说,“王姐,你不要急,我帮问问看成不成吧。” “那当然好。”苏冰倩说,“你一个副局长跟他们说,还不肯收一个人,真得收拾几个人才行。”苏冰倩不知当初杨东轩在一中的情况,跟一中的班子基本闹僵了,如今到教育局上班也有一周多,一直都没见一中的学校领导跟自己照面。 杨东轩苦笑一下,王晓梅说,“别听你姐的,能够帮问问就很感谢了,不要强求。”王晓梅说归说,眼里的期待却显得热切,毕竟直接牵涉到女儿的去向和成长,或许,能够挤进一中能够改变她的心态,端正了学习态度后,初中阶段要提高也很快。 拿出手机杨东轩直接拨打周思雨副校长,转学、插班这些事情校长石永曦不直接插手的。当然,有关系户找到他,也会直接安排。杨东轩这时完全可绕过石永曦,周思雨接了电话,杨东轩说,“周校长好,我是杨东轩啊。”“杨局长好,杨局长一直都不回娘家看看,是不是对一中有什么意见?我们有什么做不对的,请领导批评,我们一定改。”周思雨在电话里说得很好,她当然明白当初学校要整杨东轩,如今,一下子成为副局长,学校这些人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周校客气,周校一向来工作顶呱呱、德高望重,谁人不尊?”杨东轩说。对这个周思雨确实有很好的印象,即使当初林斌等人这样打压他针对他,周思雨还是留了很多后路。 “谢谢杨局,当不得德高望重,问心有愧啊。”周思雨说,“不知杨局有什么指示,请说,我一定照办。” “周校客气,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情况。”杨东轩将茹茹的情况跟周思雨说了,想要插班进一中的事也说了。周思雨没有任何迟疑,说,“杨局长,你让学生明天到教务处,先考一考,这程序得办,还要请杨局理解。” “感谢感谢。”周思雨虽只说让茹茹去考试,没有直接说收人,但意思已经在那里了,不用多细说。 挂了电话,杨东轩对王晓梅说,“王姐,明天上午,你有没有时间到茹茹到一中去?要考几张卷子。” “啊,一中肯不肯收茹茹?”王晓梅虽听了杨东轩说电话,但关心则乱,反而没有判断。 “先让茹茹考一考,应该没问题。”杨东轩说。 “真太好了,谢谢你。”王晓梅脸上激动的神采靓起来,让她一下子妩媚生动。“不过、不过茹茹能不能考过……” 对女儿目前的学习情况她清楚,要成绩那可是一点都没有把握,真要过硬才能进,或许对茹茹是一种打击。这让她担心,一中会为茹茹一个人搞特殊化? “安心吃饭吧,王姐。”杨东轩说,“明天你定一个时间,我尽量抽时间到一中去看看情况。周副校长人不错,应该没问题,但也要让茹茹安心考,尽可能考好一些。” “啊,就怕你忙耽误你工作。”王晓梅说。 “东轩,能够挤出时间陪你王姐去那是最好,她这一年多为茹茹的事没少操心。”苏冰倩说,“工作也不能耽误,啊。” “我心里有数,到一中去也是工作嘛。”杨东轩说得很轻松。 当初办手续离开一中后,就没有再到一中去,之后到教育局也没起回一中走一趟的念头。心里为之前的事梗在那里,一中的领导也没有找他沟通工作。不过,这段时间一中确实没有建设方面的工程,工作上没有直接联系。但这种冷处理也是不正常的,借此机会到一中走一趟,今后肯定会有工作上的往来,自己确实没有必要跟一中这样拗着。 上菜了,苏冰倩就说到对茹茹的引导和教育,要王晓梅不要过于性急,慢慢地疏导。王晓梅说茹茹基础相差太多,如果到一中跟不上课,只怕也难以有很积极的学习态度。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杨东轩笑着说,“王姐,茹茹的学习目前关键是她自己有没有信心,只要有信心,七年级总共的知识有多少?你是在担心她跟不上班,周末可让人帮她补一补。” “是该补一补。”王晓梅说,“我回去跟茹茹说,她应该肯学的。不就是想进一中吗,现在问题解决了,不该存在这方面的原因。东轩,要找哪些老师帮补补?像茹茹这样的学生,老师肯不肯要?” “明天再说吧,不要给茹茹一下子太大压力,要不然她受不了,今后会更难。”杨东轩说,对于想茹茹这样的女生,要提高学习兴趣不单是改变一下学习环境就将所有问题解决好的。 !! 137.怀德镇的张长顺 对学生的心态,杨东轩自然比茹茹的老妈王晓梅了解更全面,各种逆反都见识过,之前女生也情愿将自己的心理说给他听,更会将一些逆反的个例说出来,吹嘘学生的极品之处。有了这个话题,吃饭也没多少意思,王晓梅突然觉得应该让女儿下午回家复习,这样临时抱佛脚总会考得稍好一点。 等王晓梅急急忙忙地走了,苏冰倩说,“是不是难度不小?” “应该没问题。”杨东轩摇摇头,见苏冰倩担心自己,估计她知道之前自己与学校之间的矛盾。如今,地位不同,林斌这类小丑还敢跳出来?其他人在心里也会有另外的立场。自己或许不能影响到这些人在一中的去留,可又有谁肯得罪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 “一切向前看,有些事情该忘记就得忘记。” “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该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姐现在还不知怎么着呢。等你将茹茹的事情办好了,我让晓梅请你吃饭。” “姐,吃饭还是我来请。” “结账时记着要发票,啊,不要犯傻。”苏冰倩交待说,对于这些身有职权的人说,弄到票据,回单位报销不会成问题。杨东轩更是如此,张诚智在办公室本来就是管后勤接待的,每个月都会处理很多票据,夹进张诚智的票据里分开就能解决,或者,杨东轩只要找一个借口,说吃饭是招待市里领导,就能够直接报销。 如果,单凭每月的那点工资,想要在圈子里应酬,一次应酬都不够。今天中午这次开销不高,但下一次开销高了怎么办? 杨东轩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 回到局里,将那封举报信再拿出来看。揣摩着举报者的用意,也在想,张长顺如此嚣张背后,熊锐聪会有什么态度?建筑资金总价是一百六十万,实际用于建设的自己可能只有三四十万,质量可想而知。由此,其中偷工减料势所必然,如此推想,城南区教育口的建设质量会有多大的问题,而涉及到底面有多大。怀德镇中学或许只是特例,但其他建设工程实际到账的资金回收怎么样的情况? 举报信里的八十万直接牵涉到区里,至少熊锐聪常务副区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项目本身就是经熊锐聪的手落实在怀德镇中学,他对建设情况会一点不关注?建设工程里猫腻多已经是一个常识,熊锐聪会不过问?情理上也说不通。 既然熊锐聪是知情的,那能不能直接从这八十万入手进行查询?杨东轩觉得自己至少无法撼动区里这样大的领导,或许,杨卓林也难以直接搬掉熊锐聪吧。 要对怀德镇中学的事情往下查,还得先从张长顺身上着手,这举报信在教育局散开,虽说给收拢可能销毁,举报者也可能往区里甚至市里散发。从师德入手,查张长顺致女生怀孕一事,是不是可让熊锐聪都不好开口? 这样做自然稳当些,至少可避开熊锐聪的直接打压,对怀德镇中学说来,也能够将这一一个混球给清除掉,如今,有第一个女生怀孕,就有可能还有其他女生受到侵犯,今后也会有女生继续受到侵犯。消除这样的隐患,也是必须要对张长顺动手的。 不过,举报信是匿名的,可信度虽说不小但是不是事实,还得用事实来说话。 下午很意外地有人来回报工作,平秋市一中教务主任陈开秀敲门进来,杨东轩有些讶异。不过,转念想也就明白,中午自己跟周思雨打电话说要安插一个女生进一中。陈开秀过来见面,落实这个问题,也表示一中的姿态。 “陈主任,请进来。”杨东轩本来想说老领导,转念想这样说停在陈开秀耳里就有些恶意了,直接称呼职务会更好。笑眯眯地请陈开秀进办公室做,给他泡茶,杨东轩这也是要将自己的姿态放明白,一中虽说之前不少人欺压自己,甚至包括面前的这位教务主任。但自己不计较,今后传出去也只会说自己作为局里主要领导,该有的气度。 陈开秀站着,也笑呵呵地,看着杨东轩在忙着泡茶,声称着自己来但又拘束。等杨东轩将茶拿过来,陈开秀双手接了,说,“杨局长,谢谢了。” 陈开秀四十多岁,在一中初中部作为教务主任有可能往上升,只要升到副校长,就有可能得到副科级。这些任命教育局占地份量较重,只有当上副校长后,才有可能成为副科级。而副科级则是由区组织部考察、任命的,也必须经由教育局领导们的意见。杨东轩如果说两句负面看法,陈开秀便上升无望。 见杨东轩有这样的好态度,忐忑的心思安定不少。 两人本该有不少的共同话题,可关于一中的话题却都不好说,陈开秀喝一口茶,说,“杨局长,今天主要是来向您汇报学校工作的。” “陈主任,我们是老同事、老熟人,不说汇报不汇报,就一起聊聊叙一叙旧情。” “我,我听杨局长的。”慢慢说开了陈开秀的压力也减小一些,似乎见杨东轩没有要清算之前的旧账,说话流畅多了。说到学校管理的难处、学校建设的落后,说到大班额给老师带来的额外压力,平秋市一中确实有必要扩容、有必要进行新的建设投入了。不过,一中目前给包围在城区里,要扩建几乎没有可能。即使往空间发展,都难以落实下来。 说到这些问题,早几年就摆在一中面前,如今,不过是情况更复杂、压力更大而已。老话题也说不出新内容,但这样的话题却又是一中面临实际的、无法化解的大难题。 到如今,城镇化趋势明显增加,乡镇的中学虽说建设落后,但每建设一所都会有不少空余的建筑没法使用,学生数一直在减少。但乡镇的建设又不能停下来,任其自生自灭,省里、市里对教育口的建设一直都在检查,像今年面对的“三评合一”,重点就在于对教育口的建设投入情况,直接跟区县党政一把手进行评定,甚至名义上会影响到党政一把手的晋升与考绩。 陈开秀没有直接问女生插班的事,但表示了只要杨东轩有任何事情,一中都会不打折扣地落实好。陈开秀走后,杨东轩更放心茹茹的事情,他的到来自然是表明周思雨或者说一中的态度。 下班之前,田志豪到市里来,给杨东轩打电话,说他已经到城南区,订好地方一起吃饭。估计是田志豪安排人查张长顺的事情有了结果,杨东轩不急着就走,将张诚智找到办公室,让他先关注一下全区教育口在用建筑的危房情况,要统计出来。“三评合一”检查有一项内容就是涉及到危房问题,对所有危房该封的要封,该拆除的要拆除。这些工作之前高开怀已经统计过,如今,杨东轩接任要重新统计,也是常理。 张诚智那里有统计情况,但领导交待了,自然要打电话下各校,让各校统计后重新汇总上来,做成材料。 先布下这一着棋,等查到怀德镇中学的危房就不算太突兀,张长顺或熊锐聪有什么想法自然不在意,但不会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是有针对地查建设资金问题,这样会小一些阻力。省里可对市里和区里施压,但杨东轩作为城南区教育局的副局长,如果太主动来做这样的工作,会引起城南区所有领导的反感,今后在城南区没有立足之地。 田仁勇和田志豪一起,另外还有一个人,叫小齐。杨东轩在包厢外间田仁勇等着自己,进去后见三人,知道小齐就是到怀德镇查情由的人。小齐才二十几岁,头发染了一些,头顶上是黑黄交杂,给人看着第一眼似乎不可信任,但杨东轩不会这样认为。田志豪办事可靠,他交待人去做事,自然是勤恳踏实的人,不会敷衍自己。 “东轩,怀德镇中学那个张长顺是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他将学生肚子弄大了,这个人在学校里张狂得很,这样可不成。”杨东轩在田志豪面前也不想完全说出内情,自然不是信不过田志豪。田志豪问的意思也不是要打听杨东轩的工作,而是想知道是不是张长顺跟杨东轩之间有私下的矛盾或仇怨。处理这些事情,他们比杨东轩好办得多,不说别的,交待几个人将张长顺打一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田志豪看着田仁勇说,“你们说说情况吧。”原来到怀德镇不单是小齐一个,田仁勇也到那边,让杨东轩更放心。 “杨哥,中午前我们到怀德镇,很快得知一些情况,之后,我们到村里找到那家人。他们先不肯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这种事要说成张长顺诱干跟强干,结果就完全不同,也会得到张长顺更多的赔钱,那家人将情况说了,只可惜,那女生不在家,说是外出打工了。我估计,打工是不可能的,不想露面才是真的。我们也不逼他们,将情况弄清楚就过来了。” !! 138.张长顺恶迹 张长顺几年前从更偏远的乡中学要求调动到怀德镇中学,理由就是在乡中学没有找到爱人,交往面太窄,无法谈恋爱。这个理由虽说滑稽,可对张长顺说来偏偏又是成立的。张长顺一米六三,在平秋市不算太矮,中等身材,外貌也不差,口才也有。至少偏偏到二十九岁了还没恋爱,不能不说在乡中学是一个客观因素。教育局便将他调到怀德镇中学教书,怀德镇除了学校之外,有镇政府、医院、小镇上还有不少做生意的,人流量比起之前的乡中学自然不同。 到怀德镇后,张长顺也安心工作,同时,也四处出击要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在怀德镇也没有适合的女单身等着他,镇上倒是有女子,但都不是他看得上的。相貌稍出众、人稍灵活一些的年轻女子一般都选择离开本地到外面打工、挣钱。这些情况让张长顺受到不小打击,一年后,还是没有动静,让张长顺更心急了。 新一学年开始,秋季怀德镇中学来了两个新教师,毕业两年才考取的,一男一钕。新到学校的女教师是一个人来学校,张长顺当天得知情况,到镇上接人。帮女教师搬行李,扛着大皮箱往中学走,到学校后虽然衬衣都湿透了,却没说累。女教师也很感激,当然,对张长顺这样的前辈除了感激之外,还有其他意思。初到单位,一切都还是陌生的,有一个人肯带着自己,工作起来会顺利得多。 或许抱着这样的心态,女教师对张长顺的关心都没有明显地拒绝,从而让张长顺心里就有了印象,觉得自己跟女教师之间有了开始,开始恋爱起来。张长顺更热心,在女教师面前表现也更积极和主动。一有空闲,就到女教师房间去,讨论教学问题,之后也不走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到第二周周末,张长顺准备约请女教师到市里玩,兴冲冲地进到女教师房间,却见里面有另一个男-人,是个陌生人,但看他那样子也能够看得出,这男-人是女教师的男朋友。张长顺一时间深受打击,像一盆燃得正旺的大火给泼一盆冷水,心里的所有想法在那一瞬间给浇灭。张长顺当时就有打人的冲动,但转念想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至少,对方还没有结婚,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之后,张长顺便赖上了,三个人经常在一起说话、玩牌、吃饭等,而张长顺有更多的机会跟女教师在一起。平时上班,女教师的男朋友是在另一所相隔几十公里之外的小学教书,家里负担不轻,家里很穷,她男朋友平时不可能过来,只有周末才能过来。这给张长顺更好的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和才华,也展示自己对女教师的关心与温柔。 张长顺追得猛,在学校里几乎不错过任何机会跟女教师在一起,说话时也有很多表白。如此,一个学期后,女教师也有些犹豫,到第二学期,这种犹豫变成了决心,逐渐地心偏向张长顺。张长顺也见到了希望,热情更高,也觉得自己稳赢了。甚至有一天夜里,到午夜后差一点就留在女教师房里睡。 至少,女教师说要先跟男朋友说清楚,彻底分手后才能安心跟他谈恋爱。这种态度让张长顺更好受,自然尊重女教师的意愿和选择。 然而,等周末时,女教师的男朋友到怀德镇中学后,三个人关在房间里磋商情感选择,女教师的男朋友首先跪在地上,声情并茂、涕泪俱下地给女教师说他们之间的情感和往事,并说只要女教师离开他,今晚就会出去自杀,以死殉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以张长顺的性子觉得管他死活,死不死与他人何干,只是这话不能在女教师面前说出来。女教师见男朋友这样,她只是哭,张长顺劝说也表明心迹。可最后,女教师最终还是选择之前的男朋友,让张长顺受到的打击当真不小。第二天张长顺躺在创上不动,一直躺了三天,之后,在镇上理发店找了一个女学徒结婚。 张长顺自然是负气才这样做的,心里哪会平衡。过一学期,女教师申请调离怀德镇,张长顺心态并不因此而平衡。在学校当班主任时,对班级的女生莫莫掐掐的手脚不干净,之后传出弄了女生的谣传,只是女生和女生家里都没站出来证明,不了了之。五年前,张长顺突然从一般教师就地提拔为怀德镇中学校长,他性子一下子就改了,四年前弄到一大笔钱对怀德镇中学进行改建教学用大楼,都是他一手操作的。有这笔投入后,张长顺在学校里更嚣张,也更加肆无忌惮。 之前,张长顺一共弄过多少女生确实难以查出来,但这次这个女生在八年级时,因为一次上给班主任发现。张长顺得知后见女生样子漂亮,也显得比较成熟,当即找到校长办公室谈话。第一次是批评,比较严厉,问女生在上做些什么,是不是恋之类。 过一天,又将女生找去谈话,显得温和,聊得更广,问女生很多学生中的问题。第三次,张长顺拿出一千块钱出来给女生,说是支助她学习。给钱时,张长顺便露出本相,将钱塞在女生的凶口,借机将女生搂住。就在办公室将那女生给办了。女生上看过一些涩晴页,见识过一些事,对校长这样也新奇加上又给钱花,便顺从了。 特别是暑假期间,张长顺多次带女生到市里开防、唱歌,在开学后,九月下旬女生感觉到不对劲,月事不正常,女孩虽担心但不敢说出来,进到十月,在家里吃饭呕吐,给她老妈注意到了,追问是不是生病。之后,女生才将这一切说出来。女生父亲本来在外打工,得知这一情况回家找张长顺,张长顺开始还不肯承认,但女生父亲拿了两把砍柴勾勾刀,将张长顺堵在房间里,要么给个说法,要么将他杀了。 张长顺才承认这事,之后给了六万元才平息下去。 田仁勇办事很牢靠,将这件事录音出来,同时,还有相应的文字材料,都是签名按手印的。杨东轩拿着这些东西,至少,张长顺是给套牢了。 年旺在办公室也研究举报信,他手里有两三份同样的材料,从上午到下午,一直都在看,心里也在盘算。不知要不要处置?想得心烦,突然记起田灵杰家里那位徐莉,过这么些时候,也该再去见她了。 出到大门外,却见林斌从一家店面里冲出来,应该是在这里守候着自己。年旺此时见到林斌也头痛,担心杨东轩见他跟林斌在一起,勾起旧仇新怨。但林斌跑着过来,年旺也不能直接躲开,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林斌朝他跑过来。 “年少,不好了。”林斌神色惊慌,目光闪烁,在前后张望,身子也缩着,似乎这样缩着目标就小一点,或许杨东轩就不会发现他。 听林斌说“不好了”年旺心里也一惊,不知会出什么事才使得林斌这样子。看着他,有些厌恶,哪有一点做干部的样子?盯林斌一眼,不过,林斌之前一直跟在身边没少出谋划策,也没少下力做事。如今,也不好真将他完全丢开。不过,年旺还真不想让老板跟在自己身边,万一给杨东轩见了还以为他们又在商量什么。 林斌见那我不高兴,神色更慌,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怎么回事?”年旺见林斌突然不说了,知道他是怕自己,心里多少平衡一些。在下面也要有像林斌这样的人撑场,自己办事才会更方便。神色和善一些,林斌见了,说,“年少,杨、杨、那个、那个明天要到一中去……”林斌不知该怎么称呼杨东轩,之前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但等杨东轩变成教育局副局长之后,他即使恨杨东轩,却也不敢说出恶毒的话。只是在年旺面前又不敢说“杨局长”几个字来,弄得结巴。 “他到一中去?到一中去干什么?”年旺明白林斌的意思,杨东轩到一中去本来很正常,但细想又不太正常。 “不知道,我是听学校的人传,想着他到一中会不会是清算……”林斌说,心里惊慌,连年旺都不知道杨东轩要到一中去,可见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不可能。”年旺说,杨东轩要修理林斌自然有途径,但局领导班子肯定会知情。如果他提出来要处理林斌,局里即使同意,年旺觉得老爸也会跟他先透露。 “那他……那他到一中干什么……”林斌不知要怎么揣度杨东轩的用意。 既然林斌在一中都没听说,在局里也没有听说起这事,年旺无不恶意地揣摩,杨东轩到一中去不过是衣锦还乡,要到一中去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之前给人打压、排挤,如今一下子跃居成为这些人的领导,谁不想去将这口恶气吐出来?只要看一中那些人在自己面前的表情,低眉贼眼,热情而献媚,不是最好的享受? !! 139.再临麻将馆 要不是这样的心思,一中目前没有建设方面的工程,短时间里也不可能有建设项目,他到一中去做什么。想通这一点,年旺安心多了,说,“你管他做什么,反正你不在他面前露面,他还能把你吃了?走,打牌去。” 年旺平时也没少打牌,林斌在他面前混,自然也曾陪过。只是,今天林斌来得突然没有充分准备,皮夹里的钱不多。打麻将不比在外面吃饭、唱歌等消费可以挂单。只是年旺已经开口,他也不敢说不。 打车走,免得让人看到。徐莉的麻将馆比较小,下车后,林斌见这地方这样不起眼,也不知年旺怎么会看上的。年旺不介绍,往里走。此时,正值吃饭的时候,麻将馆会给前来打麻将以及之前在这里打麻将的人提供饭食。年旺故意赶这个时间,可吃到徐莉做的饭。 徐莉正在招待客人,在里面跟客人笑嘻嘻地说笑。见年旺走进麻将馆,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一下,随即绽放开来,说,“年主任好,今天有兴致也来凑一桌?欢迎欢迎。” “听人说这家麻将馆的老板娘做饭好吃,过来尝尝鲜。” “不但饭好吃,老板娘更好吃……”立即有人加一句,麻将馆里这些人说话自然不会是素的。其他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徐莉也不恼,这些客人说说笑笑,即使偶尔有人毛手毛脚的,那也是客人。上门是客,就是店面的衣食父母,自然不能得罪。当然,即使有些人真的想跟徐莉做点什么,也不会用强,只要你自己坚守得住,别人知道你的意思也不会乱来硬上。 徐莉给年旺一个笑脸,说,“感谢年主任照顾小店,先吃饭吧。桌子都空着呢。”一般白天在这里打麻将的,吃过饭后再留下来继续的人不多,偶尔才有兴致太浓,接连战斗的。年旺过来并不是为打麻将,但也不能直接跟徐莉说那事,得先有一个过渡。这过渡就在麻将桌上。 等会上桌,如果人够了,叫林斌让开即可让徐莉上桌,在桌上有的是机会慢慢发展情绪。便说,“不知饭菜准备够不够,先本来准备打电话的,只是不能确定能不能抽空哦。” “没事,来了就好,今天准备有多呢。”徐莉说,见年旺没有介绍跟来的客人,而她看林斌一眼也看得出是跟在年旺身边的狗腿。想年旺这种人,家里有足够的背景,自己在教育局又是领导,身边走动的人自然多。田杰灵不会将年旺近日的窘况说给徐莉知道,只是说年旺如何有背景、如何有前途,这样才表明他跟在年旺身边有前途。 徐莉看年旺当然有更多的闪亮之处。 等吃过饭,客人就走了。年旺和林斌是才上门的,坐到桌上,徐莉在收拾吃饭后的扫尾事宜。店子小,生意也不旺,一切都是徐莉自己操持。不过,徐莉做事麻利,很能做的开。年旺让林斌占了桌,往厨房走,见徐莉在洗碗,说,“要不要帮忙?”徐莉回头见是年旺,说,“年主任是客人,安心坐着吧。” “这几天没见到你,一直都不安……”年旺说,这时候有机会说几句话,也要表明心迹。 “信你才叫怪,信你还不给你卖了帮着数钱呢。” “我是那种负心的人吗,听你这样说,好让人伤心。” “才叫怪呢,男-人还有好东西?” “东西好不好,要用过才知道,是不是?”年旺说着,走进厨房去。里面空间非常小,占一个人都勉强,也是徐莉这种麻利的人才能在里面做饭。但给年旺走进去,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徐莉站着不动,扭身看着年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上次在家里喝了酒,答应这家伙了,现在过来收账。 徐莉心里没多少滋味,倒是对田杰灵的意思有些明白,心里有点苦,觉得这样的男-人活该戴绿帽子。或许,田杰灵早就以为自己在麻将馆跟人嬉闹就不干净了,才会有这样的心思?徐莉也猜不准。见年旺进来的意思,明白他是要做什么。 站着不动,年旺见徐莉显得比家里时更性敢几分,心里热热的,见她不动,伸手放在她腰际。徐莉没有理会,还在看着他。说,“先到桌边坐坐,很快收拾好,我就过来了。” 年旺没有要走的意思,放在腰际的手往下慢慢莫着,见她还是没动,胆子更大些,捏着臀上的肉,很有弹力。徐莉见他这样也知道几句话没法打发掉他。说,“你朋友一个人坐等呢。” “没事,不要理会他。”年旺说,“一中的一个副主任,今后我叫他多来照顾你生意。” 徐莉不说话,既然是一中的,说不定会认识自家男-人,年旺进来他会不察觉?今后真难以瞒住田杰灵。不过,想到男-人那晚在自己家里故意喝醉,那用心虽然不说出来,心里会不知道?此时,有种要负气的决然。当即伸手到年旺小复处,按着,慢慢朝下往那东西按去。年旺非常开心,见徐莉这样直接倒是很期待的,手在她臀上捏莫也更欢,往腿处莫,却给徐莉的手夹住。 “先过去吧,我处理下这边,好不好?”徐莉说,带着央求地跟他说,总之,在麻将馆这里也不能表露过多,要不然给人看到后传出去,自己在麻将馆就不得安生,会有更多的男-人露出贪婪。 年旺也知道,得到她的许可就足够了。林斌见年旺走出来,脸上带着笑,这笑容有些暧妹和自满,心里明白。看着他,有些羡慕。这个老板娘虽说不算大美女,可那搔劲十足,对男-人说来大美女不可求,搔劲十足的女-人也是稀缺难求的。 年旺想了想,决定跟林斌说开,免得今后他在外面乱说,让田杰灵听到总是不好。“林斌,这家麻将馆是办公室田主任开的,徐莉是田主任家那位。” 林斌一下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等他将这个信息消化了,便点头,说,“原来是个关系户,我说年少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小店。”“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不多交待了,你知道吧。” “年少,我知道呢,心里有数。” “有朋友多带来捧场,店子虽不大,但这里的饭菜很不错,环境也好,是不是?”环境给徐莉布置的还真是不太差,显得干净。只是,白天有两桌在打,里面的空气里满是烟味,显得混浊,即使用抽气机在抽气,一时间也难得清爽。不过,只要是麻将馆差不多都这样子,除非是茶楼里的麻将室,情况才好些,开窗后很快将那些污浊的气息散掉。 徐莉出来,林斌便不敢像之前那样带着贪欲看着她,走到年旺身边坐下,说,“等久了吧,有时候晚上客人不多,凑够两桌就算很好了。” “不急。”年旺说,麻将馆这里有徐莉的休息室,年旺琢磨着是不是让林斌帮望风,他带徐莉到休息间去快活一番,可也不敢造次,徐莉虽同意了,但彼此还没有默契。看着徐莉,见她脸颊有些绯红,自然是之前在厨房里彼此的小动作留下的。 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徐莉见了,说,“张姐来了,好,正好缺人呢,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有两个帅哥在等,你看是不是看得上眼?”来人看了看年旺和林斌,两人确实是年轻人,张姐笑着说,“我随意,跟谁不是玩?老板娘看上谁了?”张姐自然听得出徐莉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在麻将馆里说话都这个调调,随口反击。两男两女,配合在一起,自然要先选。 “主随客便。”徐莉说,“张姐你先挑。”张姐走过来,在空余的位子坐下,说,“我说过随意的,黄脸婆了还有资格挑选?”说着,眼在年旺和林斌脸上瞄,出来打麻将的,玩性都不小,在一桌上打牌,散场后去一起开防的也不少。边打牌边逗趣说到心坎处后,一拍即合。当然,更多的人打完牌各自回家。 林斌知道年旺的意思,见张姐虽说年纪到那里去,也不想让她纠结着年旺惹年旺不爽,说,“张姐,你在我下面先吃什么就说,我很好说话的。” “很温柔吗,”张姐笑着说,“你在上面累不死你啊,真累坏了,就换姐到上面。姐这时想吃幺鸡,你有没有?看看,先验验货。”张姐哪是吃素的,荤话说出来比例不更直接。林斌总不能当众将裤子脱了,即使脱了,张姐会怵他? 徐莉和年旺就笑,两人临座,完全可作一些小动作,林斌跟张姐纠结上后,也能够转移张姐的注意力。 开始打麻将,还没有其他客人来。开局后,林斌赢了第一把,恰好是捡张姐两饼的炮。和牌了后说,“张姐,你的乃-子真是好吃,下次多给碰碰。” 张姐对开局放炮没觉得不好,打麻将都不喜欢和第一把,特别是捡炮的。认为第一把捡炮会有一夜捡炮,那非输钱不可。林斌这样吃豆腐,张姐更不以为然,当下抬腿往林斌脚上踩,林斌虽然不帅,但好在年轻,三十岁不到,而张姐显然在五十岁样子,即使给他莫两把,甚至直接邀着去开防又有什么不敢? !! 140.得手 林斌没想到张姐会这样猛,说荤话不算,脚丫子踩上来就有些过界了。也不躲,有种舍身为年旺制造机会的自觉性,等张姐的脚丫子踩在大腿上后,说,“验货还成吧。” “成不成得上了创,过后才知道。”张姐见林斌不躲开,更加放肆,沟引这样一个比她小二十岁的,自然不在意帅不帅。林斌见她没有收脚回去,手放到张姐脚丫子上,按捏着,随即往她小腿上莫。 这边热闹起来,年旺只是笑,一只手从麻将桌下往徐莉腿上莫去,只是不容易够得着。说,“老板娘,张姐都让莫腿,你这样吝啬呢。” “想莫啊,自莫吧。”徐莉说。“自莫幺鸡不是你们最喜欢做的事?”说归说,徐莉在桌下将腿伸出,虽说没有像张姐那样明晃晃地从桌侧面给出来让人莫,但年旺也可用脚踩在她腿上,不动声色地暧妹着。反倒是情趣更好一些。 林斌出一张幺鸡,恰好给张姐吃了,林斌说,“张姐吃得爽不爽?”“还不错,得再吃一个。”“一下子你能吃几个?”林斌说。 “张姐一下子能够吃三个。”徐莉插话,张姐就笑了,说,“麻将桌上吃三口是常有的事,创上吃三个还没试过,哪天总要试一试才不枉做女-人一场。可比不得你们男-人,就算叫了八个十个的,也得一个个来吃。我们一下子就能够吃三个,嫉妒吧。”张姐说着,脚在林斌腿上动动,似乎在暗示林斌可算一个。 张姐这种年纪,对林斌说来胃口不算好,在学校,见多了小女生的活泼与青春,林斌也不是没有机会沾一点腥,更喜欢小萝-莉。当然,对徐莉这种孰妇、带劲的,更是迷恋,而张姐完全有种昨日黄花的谢幕意味,就算胆大风搔,味儿还是欠了。 女-人肯这样疯,林斌不担心这些,只要张姐肯玩,陪一陪她也不亏。即使传出去,也是一个笑料而已,没有人会笑话他,反而会羡慕遇上这样好玩的事。林斌有些来劲,手在张姐腿上莫得越发有兴致。年旺见林斌帮忙转移了注意力,跟徐莉之间也放得开。 闹得虽欢,但都只是莫莫掐掐的,没有实质性进展。天黑后,又来了两个人,都是四十来岁的男-人,面生。徐莉却认识,见两人到了,说,“两位请坐,打完这一手我让位。”一般老板平时在三缺一时会凑脚,来了客人会让客人上。 “老板娘,我一来你就让我上,其他人会不会有说法。”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也插嘴,说,“那你上不上,不上我就上了,老板娘给机会都不要,那不是傻嘛。”到这里来的,多是看顾在徐莉的脸面上,能够有牌打,还能够调笑几句,哪怕是过过嘴巴瘾也都是爽意的。 年旺听了,见两人有心来打麻将,说,“我刚才接到电话要走,不好拆脚,两位到了正好。”打完这一把,年旺站起来,张姐在有两个人到了之后,也收敛一些没有再踩到林斌腿上去,但在桌下,脚掌还是踩着林斌的脚,闹一些小动作。是不是等散牌后拉林斌去开防,年旺自然不会管他。 徐莉站开,年旺也让出位子,两人也不客气。这时候上桌要占一些便宜的。因为桌子费到这时已经抽得差不多了,每一把和牌收入都不再抽取,至于最后谁输谁赢,那是另一回事。 年旺不在麻将馆多停留,免得其他人看出迹象。到街外,先找到一家宾馆,开了房,才给徐莉打电话。徐莉接到电话,跟张姐说过,这边的事先交托给她,如果有客人来,让她帮收桌子费。张姐笑着应了,对徐莉出去做什么自然不会乱说。林斌估计是跟年旺碰面,也不敢乱说,田杰灵他认识,在一起吃饭也有过,这种事今后都不能说出去。 到地方,徐莉也有些期待,说不出那种想法。主要还是对自家男-人的失望吧。那天在家里吃饭,他做出那样子,之后,虽没有提起这种事,但体会得到他心里的不平衡。先是不理她,昨晚狠着心思要她,可还是那样子不争气。这些对徐莉说来都不计较,难受得是他那晚故意将自己灌醉,这还算什么男-人?既然男-人有这样的心思,自己便成全他。 进房间,见年旺围着浴巾,坐在创上看电视,很惬意很有自信的样子,徐莉心里也恼,只是进来了,也不可能退回去。站在空处,不做声。年旺从创上下来,说,“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到麻将馆接你?” 徐莉不说话,也不看年旺。年旺走到她身边,说,“我是想去,不是怕给人看到对你今后不方便吗。”“我敢怪你啊,是我自己不争气。” “有必要想这些吗,先洗澡吗?”年旺揽住徐莉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搂。在徐莉面前,年旺似乎将自己所有的邪性子都收敛干净,变成一个完美的人了。 徐莉不多纠结,顺着年旺的劲往浴室走去。虽说结婚之后,一直没有跟另外的男-人做过,但在结婚之前,却没少跟男-人混玩,曾一次陪三个男-人是有过的,对这些也无所谓。年轻时段疯一点也没什么,婚后收敛了,谁想,今天走出这一步,今后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第二天,先到教育局看看,张诚智见杨东轩到了,跟在身后一起上四楼。进到办公室,才说,“杨局,查究危房的统计要等中午才能汇总,不会耽误吧。” “没什么,不急。”杨东轩说,不想将心里的事让张诚智察觉,并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他得知后会做一些准备工作,针对怀德镇张长顺的事情让人察觉,今后会被动。 张长顺背后有熊锐聪这个大佬,不会好惹。除非将张长顺做到了不能掩盖的程度,才会叫熊锐聪将他甩开,甚至主动将张长顺一棒子打死,对杨东轩说来才安全。 张诚智见领导有些淡然,便不是太急,说中午或下午将汇总材料交给杨东轩,便回自己办公室。杨东轩也不等王晓梅电话,出教育局往一中走,到一中再跟她母-女会合。 还没走到一中,苏冰倩却打来电话,问他忙不忙,如果忙有她陪着王晓梅去也够了。杨东轩说,“姐,昨天说好了,怎么会跟王姐失信?我在路上了。” “那好,我们在一中外街口等你。” 教育局偏在市中心,而一中却在当初平秋市的郊区。 到一中专用通道街口,那里有一个派出所,朱俊就是这家派出所的副所长。派出所主要的职责就是维护进出一中这条路的治安,要将社会上那些烂仔压住,免得搅乱学校的正常秩序,只是,让朱俊这样的恶人到这边来,完全是请鬼看病。不过,上回方儒海提出政法系统要肃整风纪,朱俊这段时间知道政法系统的老大在盯着他,也不敢过于放肆。 这段时间,一中这边的治安还算过得去,这时是上午,街上的烂仔都还没出门,清净着。杨东轩到街道口,见苏冰倩、王晓梅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当即走过去。女孩儿见了杨东轩,有些警惕。苏冰倩见他到来,笑着招手,说,“东轩这边呢,真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我心里有数。”杨东轩说,又跟王晓梅招呼,说,“王姐,这是茹茹?准备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杨东轩说着看茹茹,茹茹白他一眼,对这个面带笑容的帅哥没有多少好感。主要是看他对苏阿姨和自家老妈的热情劲儿太足,八成没安好心。 见女儿不理杨东轩,王晓梅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茹茹,怎么不应叔叔?” “茹茹,杨叔叔是考试高手,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他。”苏冰倩说,跟茹茹也熟悉,可又不好直接跟茹茹说她转学生杨东轩给联系的,怕对孩子不好。 茹茹没理会,杨东轩也不在意,说,“走吧,我也有好几个月没到一中了。我问一个同事,看她忙不忙。要她帮带着茹茹去考试,这样更好一些。”说着,杨东轩给李捷打电话,李捷有些意外,大上午的杨东轩怎么会给她打电话。自从杨东轩离开一中后,两人虽说也时常联络,但杨东轩确实忙,见面就少了。说过要一起吃饭还要将张诚智也找来一起的,却一直都没有兑现,李捷说,“杨大局长,有什么指示?” “我敢跟你指示啊。” “你是大局长,谁敢不听?我不怕你给我小鞋子穿,踢我到乡镇去啊。”李捷故意这样说,说了就笑。当初杨东轩差那么一线儿就下乡镇了,真去了乡镇会是怎么样光景?可笑一中有些人当时还落井下石地欺负人。李捷听说了杨东轩今天会到一中的,心情一直很好,主要是为杨东轩如今能够稳稳地压住那些可鄙的人。 !! 141.一中的态度 “有没有事?有个朋友带女儿来考试,准备转学到一中,她们对一中不太熟悉。” “行,我的课还有一会,我在门口等你们。”李捷说,“你也会来,是吧。真想看看那些人有什么脸见你。” “别瞎说了,我带朋友谢谢你。”挂了电话,杨东轩跟王晓梅说,“到学校后,有同事带你们直接到教务处去,茹茹安心考,争取要考好,可不能让人小看了。” 茹茹还是没作声,四个人往巷子里走,里面没有人,很清净。杨东轩说,“茹茹,明天会到一中来读书,但有关要求你自己要记住。我答应一中,说到期末你的成绩不会拉班级后腿,否则,班主任会将你退还给我的。你说,我再怎么给人家求情?” 茹茹机灵得很,此时也弄明白,这次有机会到一中来读书,是因为面前这个帅气的帅哥帮忙。也明白要插进一中不容易,要不,老妈早就解决这个问题而不会拖到现在。听他这样交待,说,“我会加油。”“好,我相信你,也会跟老师随时联系,密切注意你的学习动向。” 李捷在校门等他们,见杨东轩带着两个女-人,心里有点小小的郁闷。也知道像他这样帅气的男-人,很容易招惹女-人的。茹茹看着还可爱,只是,那种逆反的神态也表露在外。这种小女孩儿,得扭转了心态,才会有更好的学习态度。相互介绍,招呼之后,李捷示意茹茹、王晓梅和苏冰倩跟她走,往教务处去考试。 校警老张见杨东轩到来,打电话跟领导,一中的领导们从办公室出来,一起往门口迎上来。门卫小李、小陶和校警老张,见到这种架势心里也是感叹.世事无常,几个月前,这个年轻人在一中差点给踩死,可转眼却成为大家的领导。到一中来,领导们都得笑脸迎候,说话也得小心着。 石永曦没出现在迎候的人群里,周思雨笑面如花,很热情、很客气、很尊重。走在最前面,老远伸手过来,握住杨东轩的手后,说,“杨局长,对你这位领导我们是日盼夜盼,今天总算是将你盼过来了。教育局有我们自己的领导,今后一中在工作上有自己人照顾,不会再像以前吃亏了。” “周校客气,只要周校有所派遣,一定全力以赴地完成。”杨东轩也笑着说,就像根本没有之前的不愉快。周思雨的手很热很软,在一中所有女教师里,周思雨是最漂亮出众的,气质也是最好,给人的印象就是名师,而她对教育工作确实是尽到自己的全力。到如今,她在一中升任抓教学的副校长有三年多,依旧带着两个班的教学任务,跟普通教师的课时量一样多。像她在一中的管理工作,虽然是副校长但跟正职校长一样,石永曦这个校长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高中部,初中的所有管理工作完全是周思雨在做。 对这样的人,杨东轩一直都非常敬佩。 其他领导也过来跟杨东轩握手,杨东轩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表示出冷意,都笑呵呵地俨然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握手致意后,往行政办走,彼此的话题在一中的发展。这是一个很憋屈的话题,对一中的管理层说来如此,对普通教师说来也是如此。当初规划一中,将这里作为全市最大的完全中学,在建设上将初中、高中分开,但当初谁也没有展望到如今城镇化速度这样快,使得当初的规模明显地小了。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学生数在增加,学校不能扩班,只能扩大每一个班的班额。六十多人一个班算小班额了,大多班额都是七十多人。给教师的负担无疑加重,而这样大班额的基础上,要将教学质量进行提升,花费的精力和努力显然要提升几倍。对教育局或社会而言,他们要的是教育结果,更直接的就是在升学考试中,能够考取多少人,这个实打实的数据才最有说服力,没有人会关注过程和实际的困难。 比如说,对一中初中部,中考能够有多少学生考进本部高中,进高中后,三年学习能够考上多少一本,考取多少清华、北大。社会就看这个,教育局和城南区就奖励这个。对高中部而言更直接,每年高考有多少重本,这些重本的含金量是多高,清华、北大是比往年多了还是减少了,纵向比过了还得横向比,不仅要跟平秋市其他高中比,更要跟省城名校比。对一中说来,压力真是不小。 哪一年高考出成绩来,当年的招生成绩会突然地爆满。前年高考有一个班就考取了三个清华、一个北大,那一年秋季,高三复读班的招生就不得了,理综班人数达到两百,教室里的学生跟插竹签没有两样,写作业都要斜着只能一只手。某一同学要从自己座位出去,整个一排人都得走到走廊去。 这样的问题在几年前就渐渐显露,到如今情况更严重。城南区曾有人提出建议,将初中部搬迁到郊外,再建一座学校,把如今初中部送给高中部来用,这样扩容问题就得到解决。但提议虽不错,可执行却不易。另建一所学校,至少需要两三个亿,这样的资金城南区拿不出,申请市里支援也不可能,从省里要项目又没有更好的门路。这事便一直拖下来。 周思雨言下之意是对这样的事有谋求之路,教育局如果有领导在奔波,变为现实的可能性就增大一些。 杨东轩面前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情,自己在教育局立足未稳,跟年连伟和距离其他领导的关系也复杂,还处在给人排斥的时段,自己的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笑呵呵地跟周思雨和其他领导打哈哈,走到行政大楼,学校有接待用的小会议室。走进会议室,里面摆了时鲜水果、瓜子和瓶装水,完全是要开重要会议的样子。杨东轩心里也有感触,自己之前在政府办虽也是与教育方面工作有关的,但如果到一中来会有怎么样的态度?难怪在体制里的人都想往上爬,都会往金字塔顶尖钻。不说直接的利益得取,单是这种到哪里都受到热情招待受到高标准尊重,就足够让人向往、让人无节操地谋求钻营。 进到会议室,周思雨请杨东轩坐到主座位置,杨东轩也不客气。坐下后,周思雨坐在杨东轩身边,其他人也都坐下来。周思雨便带头鼓掌,欢迎的掌声很激越,显得大家对杨东轩到来很高兴、期盼已久似的。杨东轩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种表态而已。从每一个人说来,都不希望杨东轩将之前在学校的不公正待遇,回馈在他们各人的身上,这样对他们说来之前的种种努力有可能白费了。虽然杨东轩没有权限将他们的职位给撤了,但要想再进步,在关键时机阻拦一下,提出一些异议却是几句话的事,太轻松了。 将人捧上位要费很多资源才能够做到,但要拦阻一个人的进步,不需要什么资源的。只要在关键环节说几句负面的话,对能力或工作态度进行质疑就足够了。 掌声过后,请杨东轩讲话,在讲话之前,周思雨对杨东轩评说几句,自然将之前杨东轩在一中最辉煌最灿烂的事迹说出来,又经加工、升华,使得这副局长的任命变得很有基础,完全是杨东轩努力所致。周思雨没有提到杨东轩在牛潭村小学救人的事,这件事按说更彰显人的品德,可在当任副局长的问题上却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周思雨说得很短,三分钟样子,却将杨东轩这样的副局长高度概括与总结,形象一下子拔高起来。这份总结很有力度,显然也是费心费力的。有这样的总结在前,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神态间不免受到影响,悄悄地改变。 一中很多人自以为对杨东轩很了解,知根知底,心里未免对他不够尊重,即使在外表上不会表露,内心里会不以为然。可周思雨这样总结、提升之后,让人们有新的感受,觉得确实如此。每一位领导能够到位子上都不简单。 接着,请杨东轩讲话,做指示。杨东轩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周思雨,说,“首先感谢周校,我从第一天走上工作岗位就是周校给我引导的,第一步迈出就受到周校的感染。在一中,周校的人格魅力那是有目共睹。说句实话,教师队伍里人才荟萃,是干部队伍里的精英,又是人文队伍最集中的所在。自古人文之间有文人相轻的的坏习惯,如今新时代虽然这种习气弱了、不明显了,但要我们敬佩一个人却不容易做到。可周校长在一中,有谁不敬佩她?这样一位校长带领下,就是一中的希望也是一中的未来。我相信,在周校长的带领下,一中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这样的讲话没有针对性,也没有实质性的工作,不过是彼此都要找一个缓解关系的契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说的都是套话。 !! 142.茹茹插班 杨东轩虽说没有多少领导发言的锻炼,可在政府办这段时间却很注意观摩,这时候也展示出自己的口才。这样,在一中这些老领导面前也可稍稍震慑一下这些人。 散了会,其他人都各自忙自己的,周思雨陪着杨东轩到她办公室去。周思雨办公室杨东轩之前到过,不多,这时候跟在周思雨身侧走,也将自己的尊重之意表现出来。坐下来,周思雨泡茶端来,杨东轩说,“周校客气了,你是我老领导,也是我在工作上的引路人,今后还要请周校多提点。” “杨大局长拿我这小女子开玩笑呢,今后要请杨局长多关照才是。学校有什么没做好的、工作上有疏漏的,尽管直接批评,我们都会虚心接受。” 到办公室说话,才感觉到周思雨的另一面。之前,对周思雨的印象有种严师的感觉,杨东轩在她面前既有工作上的瞻仰之意,也有对这周大美女魅力慑服的复杂心态。如今,见到她的另一面,不由地抬头看着她。周思雨察觉了,也回看杨东轩一下,说,“杨局长有什么指示请说。” “在周校面前我敢有什么指示?” “杨局长还跟我们这些老朋友见外,是不是?” “哪是这样啊,周校误会我了。” “杨局长,之前我就觉得你心态特别好、事业心又强,肯定有很好的前途。如今看来是准了,年轻就到高位,今后前途无量啊。我们学校还真要指望像杨局这样能够在高层说得上话的人多帮忙,你现在就跟我们有隔阂,有话也不肯说,杨局长啊,你说我们还有多少指望?”周思雨笑着,是那种从内心里的笑,眉眼很生动,眼里的神采是真实的。杨东轩看着,心里在想,难怪之前一中在她面前不敢直视,就算现在彼此的身份有所变化,她的心态也变了,直视她还是感受到那种魅力所蛰,难以承受之感。 “周校,你当真是我最敬服的一位师长一样的存在。之前是我的领导,今后还是我的领导,怎么会跟你分生?” “杨局长,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听杨东轩说的诚恳,周思雨也改变了一点心态,彼此之间如果是作为朋友以待,今后的关系处理会好很多。杨东轩所表露出来的,确实没有憎恶一中的意思,更没有将他们都记恨在心里,这是能够体会得到的。 “真要我把刚才那句话说出来?” “杨局长不嫌我们高攀不上,自然想听听杨局的心里话。” “刚才我是想说,周校,以前在你面前一直都不敢直视,每次在你面前心里总是发虚……”杨东轩笑着说,觉得这样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太对劲,便转头看向办公室的墙面,墙面上挂满了各种奖牌,都是近三年的。之前的奖牌在办公室里已经没空处挂了,想必是存放到档案室。 周思雨瞄杨东轩一眼,之前这个阳光而帅气的教师如今已经是局里领导,见他这样子,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在学校里这种情况不少。在教师队伍里,男-人还不是很坏换句话说,就是教师队伍里的人最单纯、最干净,不比其他战线,见到美女的第一念头就是要接近,然后扑倒,对这些,周思雨作为一中副校长也算是公众人物,是有这样深刻体会的。 当即嫣然一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杨局长也学会开玩笑了,是不是现在当领导了,便会将我们看得真,看成手里的棋子?” “周校这话太损人了吧,我之前就先表明了态度,周校一开始是我人生的引路人,今后一直都是。古代有句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哪会忘记?” “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杨局长,到今时你能够将我们还看成是朋友,就非常荣幸了。”周思雨说。 “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才对,真的。”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杨局长,希望你能给记住这句话,多到一中走走,多回来看看。我这样说,是不是私心太重了?只有局领导多来指导工作,才会让我们提高,也才会体会到我们办学上的实际困难。” “一中的情况我哪会不知?周校,有机会一定跟区里、市里反应。只是,我自己也人微言轻,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 “感谢感谢,杨局长不愧是一中走出去的,是自己人。” 聊一阵,周思雨请杨东轩到校园各处看看。对一中他非常熟悉,但如今的角度不同,看学校也会有不同的结论。杨东轩说,“那就排查一下危房吧。” “好,感谢杨局的关照。”对一中危房的的排查,每一年都有必要,而目前正处在“三评合一”迎检工作之前,这样的工作是非常必要,又对一中最有利的。两人往外走,周思雨对学校的用房情况也熟悉,毕竟才不久对学校进行过全面排查。 先看了办公用房,再看学生宿舍、教室等,走到一间体育器材室,见墙体有着明显的开裂。杨东轩说,“周校,这间房先做出资料,暂时停用吧。” “行,我们按杨局的指示办。杨局,停用维修可以吧。”周思雨说,两人都明白,学校确实没有多余的房匀出来存放体育器材。不过,这间房几年前就开裂成这样子,多次要维修却没有资金下来,一直用着。但这里也会有学生进来领取或退回器材,存在着一定风险因素,就算是老师,处在危房里也说不过去。周思雨说停用维修,主要是暂时还用,申请维修。 又想到之前在学校会议上,就听过这种论调,此时,只有笑笑。现实就这样,较真了这些器材放哪里?总不能将老师办公室挤出来。 “做一份申请,我到区里诉诉苦,看能不能解决,人微言轻,周校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真心感谢,杨局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一句好话暖人心,真正关心一中教育事业的人,一中上下都非常感谢。” “周校言重了。” 转一圈,没花多少时间。两人走进教务处,陈开秀见领导到来,笑眯眯地迎上来。陈开秀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教务处还有一个大办公室和资料室。杨东轩想看看茹茹的考生情况,上午要考语数外三科,时间限制在四个小时内,但实际上不需要这么多时间的。陈开秀和热情,也不好离开到那边去。苏冰倩和王晓梅在大办公室里等着,那边的人各自忙着,对这种事见多了,不以为意。 杨东轩也不坐,对周思雨说,“周校,一中的情况还有另一条途径可想想办法。”说着手指了指大办公室那边,“苏冰倩苏部长是抓宣传的,一中这边选一个角度,做一期宣传栏目,你看这样可行?” 宣传不仅会彰显学校的工作业绩,也是打造名校所必需的途径。之前的宣传,主要偏重在高中部,对初中部不会看重。杨东轩此时所说,自然是针对初中部的。他对高中部那边没有什么往来,自然不会有情感。 “苏部长到学校了?杨局长,你这可是在害我。苏部长来 了都不早透露,让我们失礼不是?”说着站起来,杨东轩也站起来,不再解释。周思雨这样做,其实是做给他和苏冰倩等人看的,领导到学校来当然得热情周到,今后有什么要别人帮忙的才好开口。但实际上,学校对这些应酬又有很大压力,财力上会损耗,精力、时间上更要付出,但人到学校了却不能装着不知,否则,会往死里得罪人的。 到大办公室,好在苏冰倩、王晓梅面前都放有茶杯,不显得怠慢和失礼,让周思雨安心一些。区里一些领导到学校来,如非工作,一般都会事先招呼一声。周思雨也会出面应酬一下,今天这样的状况确实很少出现,不过,人是杨东轩带来的,相对说来会好一些。而且,周思雨已经先答应收学生转入插班,考试却是不可绕开的程序,学校也要跟老师一些交待,方方面面都要平衡。这种事情,杨东轩也熟悉。 杨东轩陪着周思雨走进来,苏冰倩和王晓梅也都明白,在大办公室也不好多客气,周思雨跟苏冰倩和王晓梅握手后说,“苏部长、王院长,今天失礼了啊,真对不住两位领导。”说着看杨东轩,又说,“这都怪杨局长太不够意思,我这算不算不知情?” 苏冰倩知道周思雨的意思,人家未必心里喜欢应酬,不过,既然到人家地盘了,总该尽地主之谊。也笑着说,“感谢周校长,太客气了。不会打搅你们工作吧。” “周校,是不是到行政办去?”杨东轩说,行政办是林斌的地头,今天一直都不见他,想来也是先得知自己要到一中来,先躲开了。大家在大办公室寒暄确实不太好,会影响到这边的工作。 “好好好,两位领导,请。”周思雨当先走,苏冰倩和王晓梅跟在后,苏冰倩乘人不注意,在杨东轩腰间掐一下。 !! 143.危房 中午周思雨要招待,杨东轩说免了。到十点半,茹茹考完出来,见她有些失神估计没考好。杨东轩等人不多问,让她安心回家等消息。其实,到中午消息就会来了。 周思雨也不坚持,毕竟杨东轩这次来不完全是因为学校的工作,这一点,瞒不过教务处的人。王晓梅解决一大头痛问题,中午请苏冰倩、杨东轩和李捷一起吃饭,表示感谢。让茹茹也跟他们一起吃饭,茹茹一直在观察杨东轩,似乎要判断他会不会来给自己当后爸。 吃饭不铺张,显得低调,各人一杯酒而已。李捷初认识苏冰倩和王晓梅,但王晓梅要将茹茹插班进一中,也想有人帮忙照看着。茹茹如今在班上肯定追不上同学,有一中里的老师帮忙照应一下,不至于受到老师排斥。对李捷很是客气,而李捷知道两人是区里领导,王晓梅在人民医院当副院长,谁还没有三病两痛的,有这样一个关系今后会方便太多。 下午到局里,也不急着找张诚智。对举报信的事这时算是暂时过去,年连伟没见有什么响动,卢俊丰也不来提起。按说卢俊丰是办公室主任,是杨东轩直接抓管的第一人,但他却不会事事跟杨东轩汇报,主要负责年连伟的工作。 这也是一种潜在的工作分配关系和操作规则。 但杨东轩可直接找年连伟,虽说不能直接干预局长的工作,也有其他途径和角度来提起这些工作。杨东轩进局里,给年连伟直接打电话,得知年连伟在局长室便上四楼。年连伟见杨东轩到来,站起来,笑着说,“东轩局长,来了,好。” “局长,不打搅你工作安排吧。” “你看你说什么话。”年连伟笑眯眯地,似乎跟杨东轩是多年的老朋友,配合极为默契似的。 坐下,两人各一杯茶。杨东轩说,“局长,上午到一中走了走,一来是跟老领导、老同事们见见面,大家都是老朋友,不见见面情面上说不通;二来看看一中的危房,‘三评合一’迎检在即,一中的硬件建设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制约,不能改变,但危房却必须排查到位,要不省里肯定会打屁股。到一中看过,危房还是存在的,也小,一间体育器材室。我让他们先停用维修,周校长便找我诉苦、说一中的实际困难。周校长是我老领导,又是当初我步入工作岗位的引路人,局长,局里肯定挤不出资金维修,我让周校长拿出一份申请,到区里跑跑。局长熟人熟事,可得带我一带才好。” 年连伟不急着表态,而是看了看杨东轩。对于才上位又是这样年轻的人说来,急于作出一点成绩,特别是在之前的同事面前做出一点成绩,确实可以理解。教育局并不是没有经费,而是这些经费早就规划了,每一笔钱都有去处,如今,已经秋季将要结束,可挪动的经费更少。 还不能判断杨东轩是真要在一中修一修那个体育器材室,还是用这样的接口跟区里领导接触,这两个目标对他说来都重要吧。或许,这是他所需到的一箭双雕之计? 目前,年连伟确实只有配合他的工作,这是之前彼此之间的承诺。“好,我们尽快找时间跟区里汇报。时间吗,今晚可能来不及,我尽量联系一下。要不就明天。一中那边的申请报告让他们先送过来。” “谢谢局长。”杨东轩说,年连伟答应这事也是必然,或许在年连伟心里在想自己不过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会在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而自己的目标是在接触熊锐聪,试探出一些问题。杨东轩笑眯眯地,显得单纯,“局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下楼了。”似乎要走,见年连伟没有其他话要说,便准备离开,走两步,见年连伟还在站着,回头又说,“对了,下面乡镇的危房情况,今天下午我让张诚智主任统计一下,明后天下去亲自看一看。” 这是在汇报工作,也是在先招呼。杨东轩的目标就是在怀德镇的教学楼,或许,之前有人发现这样的危房,但没有人肯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势必要碰到张长顺和张长顺身后的熊锐聪。 年连伟看杨东轩一眼,也思谋到面前这个人是真要看危房,还是因为手里有那封举报信,要到怀德镇中学去实地看看?全面出击,重点在怀德镇,这种招式其实掩盖不了什么的。年连伟心里一动,觉得这样也好,自己不能对面前这个人怎么样,但熊锐聪是什么人?就让他去碰碰,这样不恰好是最有利的局面?不伤自己,却能够将对手置于死地。 年连伟笑笑,说,“年轻人干劲足啊,这样好,争取在省里检查之前,先走走看看。免得到时候出漏子,方方面面都不好看。哦,对了,东轩局长,省里的检查有消息说要往后推一个月,十一月底才会到市里来。十月份是市里初检,纠察。” “哦,这样好,时间充裕一些。”杨东轩说,“局长,是不是要求牛潭村小学那边工程进度放缓一些?” “东轩局长,你看着处理。之前有合同,在不违背合同的前提下,只要能够协商、对我们有利,都可以去做。”年连伟说,似乎善意十足。 回到办公室琢磨年连伟的用意,杨东轩在这些问题上没有人可商量,又没有多少经验可借鉴。文璐或许会给自己提供一定的意见,可这种事本身风险不小,她或许就不会暂停自己来碰城南区教育口的建设上贪腐问题。同样,自己跟周瑾瑜教授之间的承诺也不能透露出去。 年连伟会不会像到自己的目的是在怀德镇中学?似乎他的态度都没有问题,又似乎这一切超乎寻常地顺利,让杨东轩不得不警觉。如果,年连伟已经警觉到自己的用意,他会怎么做?年连伟不会对自己有善意的,或许一开始他不会过于排斥自己,但有了年旺跟自己的矛盾与仇恨,让他们父子不得不跟自己低头后,年连伟对自己还会有什么态度不难想象。或许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就是要自己去碰熊锐聪这个大佬,之后承受来自熊锐聪的打压? 不过这样也好,年连伟肯定会在暗中推动一些事情,让自己更顺利地接触到怀德镇中学的真相。 张诚智走进来,手里拿着统计表,杨东轩看了后,将统计表放在办公桌上。对张诚智笑着,说,“从统计表上看,城南区用房情况很不错嘛。”统计表里,怀德镇中学的危房没有显示在表里,这跟张诚智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数据是学校报上来的。 “杨局,统计表的数据跟实际情况还是有一点点差距的,有些学校对危房的认定也有偏差。以为不会垮塌的房子,不算危房。” “之前高局长统计过,有没有到下面学校核实过?”张诚智跟高开怀的关系也不差,只是没有接触到建设资金,向华和高开怀等没有牵连到他。张诚智说,“杨局,之前高局长有自己的一盘棋。” 杨东轩便不再说这个问题,看着统计表,说,“我对下面的情况不熟悉,张哥,你说我们该到那几所学校看一看?‘三评合一’硬件建设是硬指标,不容马虎,至少不能在外面这个环节出状况,是不是?” 也将统计表拿着看,张诚智没有直接提出来,似乎在思考。说,“几处镇中心学校近年来都做了规划,按说不会出问题,但镇中心学校却是省检抽中可能性最大的。乡中学有两所学校也得放在第一批看看,才让人放心。” “好,你安排时间,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张哥,你在这方面是内行,可要多留神一点。”对张诚智的回答,杨东轩很满意,至少说明他没有故意回避开怀德镇中学。要说张诚智对张长顺都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将张长顺提出来,或许也是担心自己知道张长顺后或莽撞地去碰他。 “杨局放心,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张诚智说,“杨局,是不是我们请区里安检局一起到学校去?有专家一起,这样评定更准确、更有专业。” “这个主意好,我同区里联络看能不能确定下来,在安排行程。”杨东轩说,有区里这方面的专业人员随同,到怀德镇中学后,如果那栋教学楼真是开裂严重,他们也不敢掩饰的,万一垮塌出人命大事,对他们的追究会很严重吧。而对杨东轩说来,有区里这样的抓也人随行,可将一切都推掉,不会有责任在身。即使确定了教学楼作为危房处理,张长顺明知自己的意图,熊锐聪也不可能直接冲自己施压。 下班前联系周思雨,周思雨说,“杨局,是不是一起吃晚饭?这个面子总得给。” “周校,先不说吃饭,年局答应带我去见区里领导,将一中危房的问题汇报一下,看能不能解决维修经费问题。你先让人将申请维修报告送过来吧。” !! 144.危房2 “好好好,杨局,当真感谢,万分感谢,还从没有一位局里领导像你这样将一中的事热心解决问题。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和一中都非常感谢。”周思雨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美妙,杨东轩听着也在笑。 “周校,这样说就说远了,我也是一中人,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两人不多废话,越好有时间一起吃饭,周思雨说立即让人将报告送到教育局。 年连伟没有打电话来,杨东轩也不好催,接下来的工作如果有杨卓林支持,熊锐聪对自己的压力会无形中冲缓。年连伟还透露一个消息,省检会推后一个月,杨卓林肯定会知道更详细一些,对区里的迎检工作也会有所调整。 给肖子山打电话,肖子山年龄比杨东轩要大几个月,如今,彼此的关系虽不是真正铁了起来,但面子上却显得亲近,杨东轩开口就说,“肖秘肖哥,你好。我杨东轩啊,没忘记我这个老弟吧。” 达到相互称呼兄弟的关系,自然都有些来历的。肖子山知道杨东轩背后的情况,虽然没有真正大佬提携他,但这段时间城南区的领导都会给他三分面子。 “老弟,我看你是春风得意,将老哥哥忘记了,你说说看有多少天没给哥哥我打电话了?”肖子山在城南区眼界不低,但跟人相处却有自己的分寸。 “主要是担心耽误肖哥的工作,谁不知你是城南区最忙的一个?肖哥要是见怪,今后一定早请示晚汇报,就怕你嫌烦骂我。”杨东轩笑嘻嘻地说,反正在电话里,说什么都不是当面看着,也不怕脸红开不了口。 “哪敢怪你?城南区最年轻的副科级,还是用命换来的。老弟,你是我最佩服的。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说那些,是不是要找书记?”肖子山说的有几分是真,杨东轩也弄不清。老话说逢人且说三分话,在体制里,半分真话都不能说,自然也不会将对方所说的话当真。“肖哥,还要麻烦你帮问问书记有时间没有,汇报一下教育口危房的事。” “你先等等,我请示下老板。” 肖子山在杨东轩面前没有矫情,将他跟杨卓林书记之间的关系显露一点,也才会得到下面领导们的尊重。杨卓林很快有答复,问杨东轩能不能尽快赶到区委,杨卓林在办公室里等他。 教育局离区委不远,打车过去不用十分钟。杨东轩赶到见肖子山在等着,忙说,“肖哥,路上耽搁了,书记不会……” “快去吧,书记在等呢,今后有时间我们兄弟再聊。”肖子山估计着时间,杨东轩确实是最快赶过来了。带着他进书记办公室。杨东轩见杨卓林还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朗声说,“书记,耽误您下班了。” “来了,好,先坐坐。还有两分钟。”杨卓林没有抬头,杨东轩在肖子山暗示下到沙发那边坐了。肖子山倒一杯冰水,杨东轩站起来接住,表示了感谢,肖子山先出去了。 杨卓林一会处理好工作,说,“东轩,知道省里检查推后一个月的事情了吧。这样既好又不好。” “书记,确实是这样。”杨东轩说,“推后一个月,我们准备会更充足,但推后时间再多,我们跟省里的要求始终有差距,时间越长就越折腾人。” “就是这话,不过,多一点时间我们多苦一苦,城南区的教育工作还是实实在在的,不是为省里迎检才做,是不是?” “还是书记思想境界高。” “得了吧,不说这些。先说说你的来意吧。”杨卓林笑着,显得轻松。城南区教育口在建设上留下很大的漏洞,要怎么样将这漏洞堵上,让省里认可,而对城南区的影响又要降到最低,确实让人难以找到更好的途径。 “书记,上午我到一中,周校长对学校里有危房很担心,就怕在迎检时出问题。索性打了维修报告,我看了也把握不准,不敢给周校长结论。书记,我在想,乡镇各学校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同时,学校对危房的认定不一定准确,即使局里要求下面报告汇总,也不一定准确。省里检查时,万一给看出这方面的情况,真不好解释,会牵累区委区政府。我就想,现在还有些时间,能不能请区里安监局的人一起到乡镇学校进行调研,有他们专业的人先看过,总不至于出现漏洞。” 杨卓林一直在听,脸上的神色没有为杨东轩所说的话而变,杨东轩看着领导,心里也在琢磨,杨卓林会有什么意见?自己这样请示,确实有些逾越规则但对目前的自己说来又恰到好处,根本原因就是与周瑾瑜之间的关系与沟通。 之前在教育局出现的举报信,不仅是教育局收到,杨卓林也拿到两封,区委里同样有好些人见到。不过这种东西苏培秀早就处理了,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分寸,不会对这种事瞎议论。城南区目前最紧要的工作就是教育口工程质量问题,如果举报信里所说的是事实,会牵扯到多少人?在城南区又会有多大的震动?杨卓林也摸不准,而苏培秀得到的信息里表明,区政府那边也有这样的举报信。如此,熊锐聪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事,他会怎么处理? 熊锐聪不简单,杨卓林知道这个平时言语不多的常务副区长跟市里主要领导关系密切,在省里也有根基,这样的人摆明有较大的上升空间,如今,杨卓林当然可稳稳压住熊锐聪,但他在市里的关系不够,省里更没有牢靠的通道。 对城南区教育口的过程质量和夹杂其中的贪腐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成为一个痼疾。之前,城南区果断地将教育局的几个人抓了,进行工作,但实际上没有根本的突破。这样将这几个人交到省里去,不会消掉省里的压力,很可能会成为自己政治生涯的一个句号。 杨卓林在想,能不能通过面前这个人?将他当成一杆长枪,往教育口的那些破事里插一杆子,说不准能够破局。但他对杨东轩还是看不准,太年轻甚至连校长都没担任过,会有多少斗争的经验与技巧? 如果太弱,不仅会将这个人损毁掉,甚至会将自己牵入更被动的局面。 见杨卓林没说话,杨东轩瞄他一眼,这样的工作按说没什么难取舍的。省检中如果真看到危房在用,对城南区说来不是很致命的?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省里专家组有这样好糊弄? 不过,提出来后领导如果真另有计较,杨东轩还真得暂时放弃这样的切入。不过,也感觉到杨卓林有些犹豫不定,心里不急,坦然地面对。 “东轩,这个想法不错,我跟安监局那边先沟通沟通吧。”杨卓林说,“至于一中危房要维修,找政府反映情况,看财政那边能不能挪出一点资金,教育局和学校自己也筹措一点,问题总会解决。” “书记,来之前,我也央求了年局,请他带我到政府那边走走。一中的事情要没解决好,今后也没脸出办公室呢。”杨东轩说着笑,杨卓林知道杨东轩的情况,也笑,说,“这可要看你自己了。” 对这样的小维修报告,杨东轩真到政府去,那边按说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杨卓林也不会为这点钱开口,还没达到那档次。杨东轩自己也没太当回事,才这样跟杨卓林说出来。 “还没吃饭吧,让小肖陪你去,我就不去了。”杨卓林说。 “谢谢书记,耽误您这么多休息时间,那我先告辞了。”杨东轩说着站起来,肖子山从外面进办公室,杨卓林交待他带杨东轩去吃饭。领导这样的态度,让肖子山对杨东轩的认识又有所改变。书记很少这样交待办事,即使有安排饭局,多是区里的较为重要领导或市里来人才会这样叮嘱。 这种吃饭主要是一种待遇性的,而不是吃饭本身。两人到区委外不远一家餐馆,是区委平时接待定点所在。早就电话订好包厢,两人进去,肖子山说,“老弟,今天我可是借你的面子到这里吃饭,这家店不大,菜还正点,纯。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也打打牙祭啊。” 肖子山这话自然是假话,可这样说了后却显得杨东轩被领导看重。他作为城南区的一秘,多少人想请他吃饭而不得。平时的应酬不少,但肖子山谨记自己的身份,在外不肯显摆身份地位。 “肖哥,不夸张地说,你在城南区顿一顿脚,地面上都会抖三抖,可你偏偏这般低调。这种情操与胸怀,真真让人叹服啊。”杨东轩说着将一杯茶放在肖子山面前,一脸敬佩的样子。 肖子山手指着杨东轩,笑了笑,说,“你这话说出去非把我害死不可,得了,我们吃饭,那些无聊的话都不说了,没意思。” !! 145.训子 对杨东轩这个人的成长,也觉得心惊,每一次见面,都觉得他在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显然是他对体制的熟悉与适应,自我调整的结果。这一次来找老板,又有什么目标? 喝点酒,彼此这种关系都是浅尝辄止,但面子上又得表现出亲密无间。利益上没有直接的矛盾,今后发展前景与空间两人都很好,自然又希望有更密切的往来,携手共进,才会走得更远,只是这种合作还得慢慢地试探。吃过饭,肖子山还有工作便先离开,说好有机会杨东轩请他喝酒,肖子山笑着答应。 年连伟约年连成一起吃饭,兄弟俩的关系亲近,但彼此在一些问题上又有所分歧。杨东轩突然横空出世,不论对年连伟还是年连成心里都是一颗刺,只是这刺不能拔除,唯有温养与包容。年连伟也知道年旺上回在教育局设计的陷阱,对年连伟的做法是认同的。 城南区处于敏感时段,书记杨卓林给省里压逼,正在找机会要收拾一些人,就为了撕破教育口的。而他们兄弟俩都是上的重要结扣点,可不能给杨卓林有下手的机会。 年连成要年轻两岁,机会好,已经到副区长的高位,发展的前景非常好,他也珍惜这样的机遇。如果在下一届换届中能够顺利地往前走,或者调整所负责的工作口子,或顺利地变为常务副进入区委常委,今后发展的空间会更好。也因此,在目前不能有任何一个漏洞给敌手抓住。 不论是城南区抓经济的副区长、还是常务副,琢磨这样位子的人都不少,年连成的实力不算最强,机会有但也不是最好。特别是省里周瑾瑜严重质疑城南区教育口建设方面质量问题,对年连成说来是很致命的弱点。当然,怎么做工作将危局变为优势,都是人力可为的。年连成对杨东轩的工作显露出支持,就是一种选择,化被动为主动。 年连伟将杨东轩要维修一中体育器材室的事说出来,又说到要下去查看各学校的危房,并带区里安监局的人一起。 年连成听了这话,神态凝重起来。这些迹象表示杨东轩会在教育口做一些事情,是杨卓林的意思,还是他年轻的心思要急于表现自己的存在?不同的根子自然有不同的结果,他们也该有不同的态度才对。如果是杨卓林的授意,会不会针对年家在教育口的影响力? 不过,年连伟和年连成都没有更好的籍口来反对杨东轩推动这一工作,检查教育口用房的安全,也是杨东轩负责的工作之一,只要有这方面的存在,追查起来,就是杨东轩工作不到位。 “我琢磨着他可能手里也有那封举报信,看到所举报的事情,才有这样的想法。让他去碰一碰常务副,敲打敲打,今后会不会收敛起来?”年连伟说,看着年连成。教育口的事情,他这个叔伯兄弟涉足要深得多,如非他现在已经是教育局长,是不会主动凑到兄弟面前来讨计策的。心里隐隐觉得,在怀德镇中学的建设上,不仅牵涉到张长顺和张长顺背后的熊锐聪,他这个兄弟也少不了一份厉害在其中。如果明了自家兄弟在这方面的状况,爱教育局里也才好更准确地把握住分寸。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奈之何?”年连成说,有些事情在他的高度来看显得简单些,但有些事情偏偏无法控制。你越加控制,反弹的力量就越大。用一个简单的例子可证实这种状况,比如捉鱼,你只要抓牢鱼鳃口不放,任由它摆尾挣扎都不可能挣脱,如果你去抓它的身子或尾巴,得用多少的力才能将它完全控制? 年连成不多解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年连伟也是明白人。吃过饭后,跟年连成告别,上到车里才跟熊锐聪那不联系。为一中体育器材室的维修,申请报告本来不需要教导熊锐聪手里,但杨东轩有意要见一见这位大佬,年连伟自然要满足他。 回到家里,见儿子也在,这段时间,儿子似乎收敛很多。年连伟觉得受到上次的打击后,果然改变了,变得成熟,这是好事。年旺在教育局纪检室,当初自己是教育局副职,他做什么关系不大,如今,自己是正职,在纪检室做的事情就可能让人以为是自己的意思,对局里的工作牵扯可不小。虽说有机会都会跟儿子说叨,但儿子有几分话能够接受? 年连伟将年旺叫到书房,两人进去后,要年旺坐下。年连伟说,“最近都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天天上班。” “局里如今不平静,你在纪检室要多留意,保持敏感之态。” “爸,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又要闹什么事?”年旺这段时间依旧让人关注着杨东轩的所有行动,不过,行踪也不是完全能够掌控得住。举报信的事情同也琢磨过,张长顺跟年旺的关系不错,而这一学期似乎更亲密一些。当然,年旺也不至于傻到要将举报信给张长顺看,这种事不用他出面都会有人穿给张长顺得知。局里不挑明出来,那是对举报信不做工作。 是不是杨东轩得知举报信的事情,会对张长顺进行下手?张长顺来历可不一般,年旺在城南区嚣张但不认为自己比张长顺更强。杨东轩能够对付自己,那是因为老爸有软肋给他捏住,张长顺可不是好相与的,明里暗里,什么手段不敢弄出来? “你自己多留心就好,别给人留下什么给抓住。”年连伟说,感叹一句,又觉得有些话说出来过早,都还是揣摩之词,或许,杨东轩根本就没有他们所想的这样复杂。“安心上班,如今城南区可不比之前了,区委那边也不平静……”这样说对儿子或许根本听不进去,可又怎么跟他说清楚? 让年旺自己回房间去睡,年旺离开书房,想着如果杨东轩对张长顺下手,两人争斗,自己是不是有可乘之机?有报仇的机会,自然不可能错过。自己在关键时机推一把力,将杨东轩狠狠坑一把,让他职务都解除了才叫妙。不过,怎么来做,还得好好琢磨。 从省里回来,熊锐聪也觉得有很不差的感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等一年后换届时往前挪动一步根本不成问题。关键是直接在城南区提拔还是到另外的区县提拔,熊锐聪对城南区比较熟悉,这边的工作已经摸到脉络,能够在这里升一步工作也更好开展,但原地提拔的可能性相对有难度,这是他担心的。 城南区的经济相对其他区县都要强,如今他虽然是常务副,走出去不会比其他区县的正职派头小。市里主要领导心目中也是如此,而自己从常务副不可能一步走到一把手的位子,离开城南区而进二把手,自己政治地位是往前跨出实质性的跃进,可未免美中不足,手里没钱的家长也不会有多大的脸面。关键是今后工作的考绩,在城南区就按目前的发展趋势,都会将类比甩在后面,对今后再进一步有着显然的优势。 就如杨卓林在市里的地位跟其他区县一把手相比,他只要顺利过渡,必定会进到市里较好的行局一把手,或进到市里出任主要职务,相比其他区县的一把手,机会就小得多。即使到市里行局担任职务,往往是副职,比起在下面的职务,权力大受挤压。 回到市里,小静不肯见她。每一次到市里或到省里去,小静都会这样闹一闹脾气,熊锐聪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小静是籍此要多弄到一些钱财,还是心里真有怨气,要消化几天才会顺过气来。心里对小静确实有些歉疚,当初是自己先提出来,答应了不少好处,小静看着他苦苦哀求,才答应帮他。 这种帮对男-人说来确实也是无奈,要不是牵涉到自己的前途,至关重要,谁会做这样的选择?细想起来,小静对自己确实很不错,为自己连家庭都不要了。可自己又能给她多少?有时候,熊锐聪自己学到第一次开口,要小静陪领导跨出那一步,感觉到很轻松很顺口,其实心里没将她看成自己的女-人,只是将她看成是玩物。 对于玩物,会有什么情感可言,自然不会付出。但那之后,熊锐聪反而觉得不能这样对小静,心里隐隐觉得要对小静更好,才会对自己目前的地位有更好的保障。有了这样的心思后,与小静之间的关系反而微妙起来,也觉得自己的心情、脾气,会受到小静的影响,很在意她的感受、她的喜怒。 小静反而变成自己的一部分,难以分割。 最初用钱来弥补小静,如今,这样的方式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习惯。小静开心的时候,会将这些钱拿出来给他,熊锐聪觉得既然她不是为了钱,那就将这些钱让她帮藏着。 !! 146.心思掩藏 这种逻辑有时候确实推理不出人心是怎么的,而当小静生气不理他时,熊锐聪虽准备了钱,但会想,她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得钱? 小静就算生气,熊锐聪不会为此而孤夜难熬,除了小静,还有其他女-人。不过是因为小静与领导之间的那层关系,他跟小静便无法割开。小静也知道他还有其他女-人,不会过于追究和干涉。同样,熊锐聪对小静的私生活也不会太过干涉,不知道她私下里会不会跟市里那边有没有往来。 不敢去探究或跟踪。 心里在为小静的生气多少有些烦闷,秘书将一封举报信带来,熊锐聪没有心思细看。放在桌上,秘书说,“老板,据说这封信最开始出现在教育局,如今区里有不少人见过……”熊锐聪是常务副,本来是没有专职秘书的,但为了工作方便,会在政府办选一个人跟在身边帮着处理各种事务,跟专职秘书基本没两样。 听秘书这样提,才知道自己离开城南区这两天发生了事情,而自己为小静的事分心了。当下看一眼秘书,点点头,说,“辛苦了,你先去忙吧。有时间要多回家看一看。” “谢谢老板。”秘书说着便出去,他的办公室在政府办那边,不会像专职秘书那样在领导办公室边设有专门的办公点。 将举报信抽出来看,这封信的内容在城南区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谁也不会站出来处理。不是实名的举报信,纪委也不会当回事,何况,此时的城南区非常复杂,谁知道会不会趟到地雷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熊锐聪度过后,脸色凝重。对于怀德镇中学的项目他心里有数,当初确实是在玩一个游戏,建这样一栋楼确实是怀德镇中学需要,也是他们转移视线的手段,至于最后利益的流向,当初大家都不当回事。可如今有人将这件事翻出来,即使没有谁去追查,对熊锐聪说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会不会有人拿出来做文章? 他自己前进的路如今没有什么障碍,也不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自己。不过张长顺当初确实是走自己的路子,不能说没有瑕疵。张长顺跟自己有些亲戚关系,他之前的经历也值得同情,基于此,熊锐聪才开口让向华委任他为怀德镇中学校长。这种事本来很正常的,目前城南区的一众校长里,有几个不是没有后台关系而是靠自己的硬本事上位的? 只是,如果张长顺给人揪住尾巴,认真了,那就是问题了。能够压住对自己自然无碍,反之,如果压不住对自己而言就是递给对手的一柄刀。自己为求自保,只有将张长顺牺牲掉。当然,目前只是一封举报信,区里会怎么处理总会有一个意见。另外,事情发生在教育口,教育局总该先有态度,年连伟不可能给自己也来阴的。 年家还没有这样的底蕴。年连成在区里只是副区长而已,年连伟在熊锐聪心里根本不算什么,这样的正科级局长在自己面前想怎么骂都成,要将他撸下来也轻松。 秘书转达了年连伟求见的意思,并将一中危房维修的事提出来,熊锐聪脑子里一亮,只是,他还没有完全抓住,迟疑一阵,让秘书转告年连伟,第二天到办公室当面说这事。 年连伟得知这样的结果,也放心下来,不管往后事情会这么发展,跟他都不是直接的利害关系。只要小心在意,说不定自己在城南区将有新的局面。 谁都指望着自己能够往最理想的结果发展。 城南区的烦乱不会影响到所有的人,从省城回来,赵丽丽一直在等机会。她知道有机会,不过是要等,不能显得急躁。自己太主动,虽说能够尽快见到效果,可这样对以后的空间会小得多。 回到城南区,雄汉林两次将赵丽丽教导财政大楼去见面,都给赵丽丽找到借口给推托不去。雄汉林明知赵丽丽的意思,心里怒火难耐,可真不敢像之前那样对带她。是自己要赵丽丽放开一些,要她在市里、区里领导面前多有表现。那天在省里的宾馆房间,自己不是故意让出机会,让赵丽丽有表现的机会? 之前,得知熊锐聪跟小静之间的事情,雄汉林心里也觉得应该这样,此时,赵丽丽眼看走小静的路他还有什么可惜的?不过,赵丽丽这女-人跟小静完全不同,她的野心可不小。小静只要有些钱财就能够收住心,也不会背弃熊锐聪,但赵丽丽会不会将自己一脚踹开?这女-人心里狠着,这种事做起来不会有任何负担。 到如今,雄汉林也琢磨不透这女-人,她想要的是正科级。自己确实帮不了多少,最多帮她一些财物,用这些财物去活动打通关系。只是,赵丽丽要打通关系还需要财物吗?完全可用更直接的办法,而她也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攻克难关的。当初为从乡镇调动上来,并谋到副科级肯跟自己睡觉,那她要正科级跟另外的人睡觉就是很正常的事。 雄汉林烦闷的是因为赵丽丽不肯见面,有些事情,本来可商量着来办。雄汉林还指望着她跟在市里领导身边后,有恩泽落在自己头上。如果她不肯见面,狠着心将自己完全抛开一边不理,自己不仅无法对她报复,甚至还会给她捏拿在手里,成为自己往上升迁最直接的障碍,而这种障碍还不能拔除清扫,唯有用更委屈的态度、更多的付出来委曲求全,让她抬手放过自己。 这两三天,雄汉林有冲到妇联去将赵丽丽找出来的冲动,又知道这样急躁肯定不行,将赵丽丽惹怒了对他绝对是坏透顶的局面。失去赵丽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雄汉林觉得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准备了一个存折,雄汉林也在回想跟赵丽丽往来的这两三年,她从没有提过跟自己要任何东西,而是对自己予取予求。自己给她过什么?当然,不能用平常女-人的心态来看待赵丽丽,她需要的是手里的权力,要的是级别和位子。 见到赵丽丽后,给她这样一个存折,会不会让她接受自己? 她会不会还觉得自己对她有利用价值?这个念头在雄汉林心里话过,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划破。一直以来,雄汉林将赵丽丽是作为玩物来看待的,在心中的地位不过就是如此,几曾何时,会在意过赵丽丽心里的感受?这时候,想琢磨她的心思还真找不到迹象。 不过两人之间不会就这样了结,雄汉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新的关系。 赵丽丽也知道,只要自己不理会雄汉林,不听他的招呼。必然会让雄汉林暴怒,他的性子就这样,会将一切能够掌控的人和事,都必须完全听凭他的意思。否则,就会暴风骤雨般的摧残,毫不留情。但超越了他的掌控,却会有另一种小心翼翼的对待,免得给他留下更深的祸患。 到省里后,她觉得自己有机会,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完全摆脱雄汉林的控制。当初雄汉林确实能够帮到自己,他在城南区确实很有威风和气场,比一般的正科级都有更好的人脉,但跟市里比自然不值一提。自己要是跟雄汉林纠缠不清,格调就低了。这种契机,赵丽丽自然看得清楚,雄汉林不知自己跟市里那边到底有多深的进展。弄不清这一点,他不敢对自己采取任何手段。 原以为市里那边会在回到市里后跟自己联络,可两天过去,都没有任何反应,赵丽丽心里有点失落。看来当初在省里的表现还是不够好,时间稍长,会不会将自己忘记了?到这种地位,身边有多少人在等机会,赵丽丽觉得是很正常的事,让其他人取带自己留在领导心里的位子而将自己忘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事真不能着急,这也是在赌,赌自己的命运。赌这段时间领导不会因为其他事或其他女-人而将自己忘记,如果这样,自己的矜持就很值得。男-人对太轻松得到的东西都没一点珍惜,反而对得不到的会多用千倍万倍的心思。 回到市里,赵丽丽这几天就三件事:一是在等市里那位的电话;二是跟雄汉林都心眼耐力;三是关注杨东轩这个死仇的动向。对杨东轩的事情不能直接问,但在城南区,要用心搜罗信息,却不难找到关于杨东轩的一些事迹。这些天,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说明他也在慢慢地适应这样的位置,调节了之前那些心态来吗?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更直接而有力的手段来对付他,赵丽丽不会将这样的心思流露在外。 田盛从省里回来,要处理的工作不少,一时间也难以静下心来。省里对平秋市进行“三评合一”大检查,虽说检查的点在城南区,可平秋市也作为面上迎检,不敢太大意。 !! 147.陪饭 要处理的工作也繁忙,市里的情况也复杂,不容自己有半点大意。特别是城南区教育口的建设工程质量受到质疑,周瑾瑜在省里的影响力有多大,田盛比平秋市其他人有更直观的认知,不敢大意,但他也不会对城南区施加多少压力。这种事,能够躲远一点,让城南区杨卓林自己处理那是更好,沾惹上总会沾了腥臊,实在是大不智。 下午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也有些烦乱。想到周瑾瑜在省里的影响力,田盛确实无可奈何,对这样的老家伙,绕道走远一点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情绪不会留在田盛心里太久,毕竟是退居二线的人,即使在省里的影响力还存在,但也不会影响到他这种厅级领导的去向。周瑾瑜在省里虽有后辈接班人,但还没到能够左右正厅级前途的位子。确实不用过多担心,不跟他直接碰撞就可以了。 随即便想到在省里活动,田盛心里突然一跳,当即拿出手机找一个存着的号码。找到后拨出去,耐心地听着。电话铃声响了五六声,对付接了,却没有说话。田盛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任由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手机的计时到一分钟后,赵丽丽在电话另一端说,“市长……”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赵丽丽似乎在犹豫,田盛也不催,赵丽丽过一会终于说,“是不是有特色菜式?” “肯定有呢,农家味。”田盛轻轻地说,提到特色菜式,突然想到一个月前在郊区那家农家味吃饭的特色,确实独到,有心带赵丽丽一起去尝一尝。 “我听市长的。” “好,你先到那里等我吧。”田盛说一个地名,是在城南区出市区的所在,赵丽丽熟悉,便应了。 修饰自己一番,赵丽丽将所有的欢欣都压抑着,只是眉眼之间依旧流露出来。 上了田盛的车,见只有他一个,司机木然地开车,不为后排增加一个人而有所变化。车出市区,出城后不到十里,有一家叫“十里铺农家味”的招牌,分出大路山上走,要一片茂密的林子里有几排建筑,是仿古的。停车后,司机开车离开。田盛带着赵丽丽往里走,到一包间,这里环境很静似乎没有多少人,但又觉得这里不该这样冷清。 有穿着平秋市农家服饰的年轻女子前来招待,问客人要点什么。田盛说,“热天到过这里吃饭,当时有特色饮品,现在还有没有?” “有。” “那先来两个吧,其他的就安排四菜一汤,酒另外点。” 侍者转身带来两个健硕的妇女,壮壮的,穿着也是农家特色,很干净精干。两妇女分别走到田盛和赵丽丽身侧,将自己的健康证递给客人看,田盛没有看说,“信得过的。”妇女收了证,将xiong襟搂起来,露出一对shuo大而饱胀鲜亮的nai子,用酒精擦拭了奶嘴,便给田盛吸。 田盛张嘴将奶嘴吮住,吸起来。 见田盛如此坦然,张嘴吮那饱胀的nai子,而妇人也坦然,赵丽丽不是没听说过这种服务。之前听说不过在心里想一下,觉得也没什么,有需要就有人提供,这就是市场供需关系。然而,现在看着这场面,还真有些给震住。自己身边的妇人也将shuo大的nai子房出衣襟外,等着她张嘴吸。如同婴儿一般,吮妇人的乳汁,作为饮品来供给,确实是特殊而特色。赵丽丽犹豫着,不知自己会不会适应这样的饮品和这样的喝法。 “老板,要不我挤到碗里?”身边的妇人说,对男-人说来,这样直接捧着那大nai子猛喝猛吸肯定爽意,但对女客人说来,能够直接喝的不多,也可当着客人的面,将乳汁挤压出来,弄大半碗给客人,也是鲜饮品了。赵丽丽点点头,表示这样还能接受。长大之后,就不再喝奶,此时要重复幼儿时的旧事,心态上也难接受,甚至,人的乳汁那种气味都没比能够克服。 田盛不是第一次喝,技术不差,头拱在妇人怀里,脸也凑在妇人怀里,跟儿时没有两样,不过,心态上自然完全不同。不一会,田盛将一直nai子喝得差不多,才转头来看赵丽丽,见她在等妇人挤奶汁水,笑了笑,不说什么,换一只奶继续喝。 赵丽丽闻着挤出来的奶汁眉头皱着,但也知道挤出来后自己不喝似乎也不对,不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儿时对身边这个妇人的礼貌或说尊重问题。虽说知道这种提供不过是商品中的一种,客人做什么都是客人的事,可从另一个角度说,乳汁似乎又不完全是商品,还包含了很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忍住自己的情绪,将碗里的乳汁喝下,这才是真正的喝奶。喝下了,田盛那边也喝完,赵丽丽见他看着自己,不由地脸红起来。男-人就会玩这些,也不以为意,不过,在田盛面前她的表现却显得单纯。来之前,田盛也明白她给雄汉林当晴妇,自然也明白她不是真正的纯情女-人。 等两妇人离开包厢,田盛说,“怎么样,有特色吧。夏天时到过一回,你说要吃有特色的饭,才记起这里有家农家乐,农家饭。”田盛也是在解释,只是,他喝奶时动作娴熟,绝对不是小时留下的记忆。 “有些不惯,不过没事。”赵丽丽说。 “第一次来我也不惯,不过这种饮品在平秋市据说有人专一订购,消费可不低。营养价值比起鲜牛奶、牛奶粉、复合乳都要好,也就有市场。”田盛说,似乎也解释一些什么,赵丽丽自然不会在意,到他这样的高位上,什么不能受用。 “经济发展起来,人有钱了就得想法子花钱。”赵丽丽说。 “就是这个道理。”田盛说。 “市长,平秋市这几年经济大有起色,可都是您为平秋市带来的福音。等一会得敬您一杯酒,来表示感激之情。” “可不敢将功劳揽在我头上,平秋市这几年发展较快,主要还是中央的政策好,我们作为干部,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说,在其位要谋其政,总该做一些事才对得住天地良心。” “市长,很多人说得头头是道,可真正能够给一方水土带来发展、带来生活水准提高的领导却不多,您还这样谦虚,胸襟、情怀就是跟那些人不同。”赵丽丽说着便有向往之意,这时候,才到包厢不久,虽说彼此有默契,但不会直接往那方面挑明,要不然就少了很多情趣。 “你看你,出来吃饭还总将工作挂在嘴边,这样不好。”田盛说,“我觉得,一个人在广州和休息上要做好自我调节,这样工作的效率才会更高。工作的才华才会给激发出来,一位地工作再工作,这样的人用不了三五年就完全废了。没有了工作的主动性和激情,就没有工作中的创造力,完全应付似的工作,真没有多少意义。” “市长高见,实际上确实是这样。”赵丽丽说,“我这两年在妇联,看着同事整天没精打采的,自己也受到感染,心里在担心,会不会再过两年,自己也会被同化?这种没有激情的所谓工作,确实没有意思更没意义。” “区县的妇联工作虽然也很重要,不过,工作面确实是窄了些,对人能力的锻炼力不足啊。” “哪里是锻炼力不足,完全像电力不足电压不够勉强在转动的机器,肯定会锈蚀坏了的。”赵丽丽对目前的环境不满意,有机会说一说也显得自然。这时候,先打一点埋伏,等有机会再提这个话题,便可提出要求。 田盛笑笑,没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说了要放松、要调整情绪、调整心态,几句话又说到工作上,人的惯性一旦形成当真难以改变。”赵丽丽只是笑,不说话,看着田盛似乎充满了敬仰。 菜上来了,四菜一汤但很精美,色香味都上佳。一盘猪肝肥肠、一盘牛肉丝、一盘猪舌片、一盘看不出是什么,汤是三鲜汤。看着桌上的菜,两人肯定没法全部吃下,但算起来也是够节省的了。赵丽丽在城南区没上参加应酬饭局,那种大肉大鱼满桌地上也是见过的。 酒水是五粮液,那种小瓶装的。开了后香味浓郁,赵丽丽也见过这种,只是,平时饭局那边上这种酒的一年都难得遇上一回,不过,跟雄汉林一起吃饭,酒水多数是正宗茅台或五粮液,其他的酒一般看不上。财政局签单轻松,对雄汉林说来更没有什么压力。 一小瓶酒,不会放在心里。赵丽丽给田盛先满上,自己才倒酒。端起杯,笑着说,“市长,我能不能代表平秋市普通人给您敬一杯酒?”说着笑盈盈地绕过小桌,走到田盛身边,姿态倒是优雅,没有一般女-人那种急于投怀送抱。 “不是说不提工作吗,怎么又忘记了,可得罚酒。”田盛说。 “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敬意,您想怎么罚都听领导的。” “真的,怎么办都听我的?可不能后悔。” !! 148.技巧 “自然不敢后悔。” 田盛笑着,也拿起酒杯,跟赵丽丽碰了碰,说,“干了吧。”“好。”赵丽丽一口将酒喝了。“爽快,很不错。”“谢谢市长,我可从没得到领导表扬过,到目前为止,就得到您几次表扬。” 赵丽丽拿起酒杯,将杯子满上。说,“市长,城南区敬酒有两种,一种是素的,还有一种是荤的。对您这样的万民尊敬的好领导,敬酒也该全套才对。” “哦,还有这讲究?我到平秋市也快四年了,还真没听说过,很好奇呢。先说说看,什么是素的,什么是荤的。” “素的就像刚才给您敬酒,捧杯喝下。”赵丽丽说,说了后似乎有些难为情,稍稍停顿一下,脸儿更红,声音也稍低一点,“荤的就是喝交杯酒。” “交杯酒听说过,那是有技巧的。”之前在省城就喝过,田盛不会否认。 “交杯酒也分荤素两种,素的用杯子喝,荤的用嘴巴喝。” “哦,这是第一次听说了,是不是更要技巧?很新奇……” 赵丽丽不知田盛是不是有丰富的经验,她之前也练过的,主要是跟雄汉林练习过。说,“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没有实际操作过,不知要不要技巧。” “那不就行了,我第一次听说,你是第一次用,自然要尝试尝试。” 赵丽丽便将自己杯里的酒喝了,只是喝在嘴里,没有咽下。凑到田盛面前,田盛体型虽不小,身高却不算高,两人的嘴对碰起来,之后,赵丽丽要将嘴里的酒液度到田盛口里去。这个操作确实要技巧,田盛shun吸起来,跟接吻确实没有太大区别。一开始,两人是贴着站,用力却不受力,田盛便搂住赵丽丽的腰,才能够更好地受力。 等将赵丽丽嘴里的酒液给shun吸掉,她的舌头也钻进田盛嘴里,两人搅合在一起。随即有些迷失起来,shun吸着、吻着,田盛的手也不老实,在赵丽丽腰、背和臀上捏上捏,赵丽丽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忙往后退,要离开田盛的搂抱和。 “市长,人家是给您敬酒,诚意十足,您不能借机占便宜的,那是犯规。” 田盛便将手放开,笑着说,“不知者不罪,你开始没说有犯规,那就不能算犯规了。是不是?”说着手做出请赵丽丽坐回位子的姿势,显得很有风度。只是先前在赵丽丽身上掐了一般,只是脸颊更红,羞色浓艳。 继续吃饭,不再有多少亲密活动。对田盛说来,女-人没少,只是要有情趣却也难得。见赵丽丽在他面前跟其他女人却有不同,那些女人或者佯着撒娇、或着冷脸、或直接就奔着那事去,虽说各有特色,各有滋味,但面前这个女人确实不错,能够让自己有更多的情绪给她调起来。 她身边有雄汉林这样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的男-人,也见过,是熊锐聪手下的人,对田盛说来都不算什么,如果真想让她到自己身边,将她调离城南区那个男-人还敢纠缠她?田盛根本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情。面前这个女-人的意思也明白,只是要怎么安排还要想一想。 吃饭都显得文雅,但都吃得不少,吃得多,精力才好,劲儿才足。田盛见赵丽丽吃饭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性格,对这样的女-人感观又特殊一些。将瓶里的酒全倒出来,匀好,赵丽丽说,“市长,最后一杯团员酒。” “来,交杯酒还得再喝一个,喝过交杯酒才能有故事,是不是?” 赵丽丽站起来,知道事情会这样发生,走到田盛身前,伸出手让田盛的手臂插过来。田盛故意在手穿插时,手肘在她xiong脯上蹭一下,赵丽丽一笑,没说话却往田盛身前稍贴靠上去,使得两人的退贴住。赵丽丽身子往后稍仰空出一些空间,同时,两人腰以下就贴在一起才能借力站稳。这样贴紧之后,腿间三角区便碰在一起。赵丽丽显然地感觉到田盛变化了,稍微动动,让他有更多的感觉与体会。对男-人说来,不一定非要直接真刀真枪才是最好的。最主要的还是在前面铺垫。铺垫远比最后突破更重要,铺垫也体现了一个人的情趣和趣味性。不少女-人在chuang上直挺地躺着,任由男-人折腾,其实,对男-人说来这是很悲哀的事,没有丝毫情趣地做这样的事,又有什么滋味? 交杯酒喝下了,田盛看着赵丽丽,很享受她那若有若无的按压磨蹭。手还搅合在一处,田盛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说,“吃好了吗?” “还没呢。”赵丽丽说,“人家真饿了,市长,你得帮人家喂饱……”说着将头低了,往后退,只是,手却有意无意地从某处拂过。手指拂过田盛那里,这等温情而柔美的刺ji不小。 田盛将赵丽丽的手抓住,温ruan热滑的手捏着很舒服。看着赵丽丽似乎要挣扎,却又听命镇定下来,有种妖冶的冲击力让田盛心神都有些醉了。说不出那感觉来,反正觉得非要得到她让她到自己身边才安心。 这里有餐饮包厢,也有休息房间,不用转到其他地方。按了铃,有穿着制服的侍者进来,得知要找房间休息,转身带他们走。外面不用担心会给撞见,农家院虽大,但门径非常多,也有统一的控制,不让客人当面相互撞见。农家院虽说是在半山上,但这里最独特的确实从洞穴里流出一股温泉,这样的温泉导引进各个客人的房间,房间里虽说是自来水,但真正的就是山泉水,带有硫磺味的,有杀菌消毒治疗之效。当然,这些都是经营者的宣传。 赵丽丽对这一家农家院也是早有耳闻,雄汉林几次说要过来都因为不巧,才没过来。今日见了,才知道城南区这边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不过,这里的消费也高,一般的人根本消费不起。一进来的鲜奶饮品,一份就是500元,直接喝吮还要加200元卫生费。菜式很好,收费也是外面一倍以上,房间和矿泉热水,同样也是高消费的一环节。 消费虽高,但这里每天接待的客人都是定量的,因为饮品有限,热水也不能任意放开使用。限量的结果就是高价,反而使得这家农家院在高端消费里占领一席之地。赵丽丽平时的圈子对这种不过是听到传闻,真要舍下大本钱来享受一回却不容易,也下不了决心。 进到院子,完全跟平常的农家院结构一致,三间式的平房结构,独门独院。完全可机构人合包一个院子,田盛自然不会考虑这些。进院子有一个水池,用山上大理石打造砌成,里面有一次性的消毒薄膜,铺在水池槽里,只要向里面注水,就成一个浴缸。浴缸不大,两个人下到里面,不会挤。泉水及腰,里面还设有可坐的位子,坐下后,热水可浸到人的颈脖。是最好浸泡的设备,比起家里的浴缸,这似乎更人性化。 田盛很熟悉,往水池里放水,水量大,热腾腾的,水温估计较高。不过周围都是大理石,容易冷,即使水温高一些,也不会烫着人。 往屋子走,虽说这里是三间平房,但比真正的农家院至少在面积上要小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到里面,有随意可坐的农家椅子。田盛坐到一张椅子上,手做一个手势,赵丽丽便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也拉一张椅子坐了。田盛的手伸过来,赵丽丽的手伸给他,两人握在一起。慢慢地扭着,这样的接触让彼此之间找到两人的默契。 有时鲜水果,赵丽丽剥开桔子,将桔瓣送进田盛嘴里。渐渐地显得默契起来,赵丽丽脸明媚饱满,有一种华丽之态。田盛看着,也一直在琢磨这个女-人,对赵丽丽似乎看得很清楚又有些琢磨不定。只是,两人都很明智地回避谈彼此个人的事,更没有谈情感。对赵丽丽背后的一些事情,田盛也知道,上次在省城时,她蹭说过在基层偏远的乡镇工作两年,之后到城南区妇联,并担任了副职还得到副科的级别。这种级别对赵丽丽说来都没什么,资历到了,都有晋升的可能,只不过一些人没有竞争到手。 有她这样的资历,条件好的完全可上到正科,也看出她不是那种花瓶式的女-人,唯有这样的女-人让田盛觉得有必要帮她运作一下,如此,才会在今后变为自己可助力的人。女-人好找,花瓶更好找,但能够帮上自己的女-人就不多。< 149.窗帘拉开 只是,要说完全将她看透,田盛还没有把握。她跟之前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关系?如果能够得知,对她会有更准的判断,只是,这样的事情却难以探听到,至少目前是无法问及的。让熊锐聪帮问问其实很简单,但田盛也有一点顾忌,这种事之内做却不能放在口上说。 田盛站起来,将房间里的音乐放了,赵丽丽也站起来。嘴里叼着一个提子,走到田盛面前,让他看着。田盛知道是要他到她最里去吃,便凑过去,两人的脸凑在一处。田盛将提子吃了,顺便在赵丽丽的唇上吻了吻。手搂住她的腰,说,“跳两曲吧。” “嗯……”赵丽丽不知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让对方听到,却随着音乐声将身子放轻松缓起来。从省里回来,赵丽丽知道自己的短板,这两天费不少精力用在揣摩舞姿与节奏上,虽说没有实战练习,不会有太多的进展,但理会节奏的感觉显然地提高了。其实,不论做什么事,只要用心去体会都会有不小进展,在领悟力上赵丽丽觉得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 很默契地贴过来,开始走几步,田盛似乎也觉得她有所不同,说,“你的节奏感更好了。”“那是得到您的指点,要不,我根本就是一个舞盲。” “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乐感不是教得出来的,可能是之前接触这方面不多。”田盛淡淡的语气,神态和蔼。这时候彼此心里早有那种感觉,赵丽丽浑身都舒张起来。 赵丽丽自然不会说她在城南区主要是参与一些饭局,吃吃喝喝,这确实太低级了。两次到省里,给赵丽丽的感受非常大,特别是视野一下子觉得开阔起来,就像爬到某一山ding,一下子看到岩石背后无际风光。这种感觉在实际中赵丽丽也曾有过,前年到海南看海,上一个小岛本来以为没什么,可谁想短短的十几米缓坡到小岛ding,突然间视野越过小岛岩石,看到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且波涛汹涌,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要卷走吞没。那一瞬间的冲击力,给赵丽丽久远的印象,而两次到省里,接触到省里那些人之后,给自己精神上的冲击力也非常大。 身前这个人,就有可能让自己一步步往上高攀,攀到自己心目中的高位。不过,赵丽丽也不知自己的高位在哪里,只是,体制里对这个问题显得简单,升官就最好。不断升官就是不断向目标靠近,至于用什么样的途径,那叫各显神通。赵丽丽以前接触到层次低,在区里多是一些副职、副科层次,偶尔遇上正科都会完全放低身架迎逢。也因为这样,她甘心在雄汉林怀里。 心里的杂感就这么一下子,不会沉迷,此时,要应对的是让面前这个男-人认可自己。自己的基础太差,而田盛甚至知道自己是雄汉林的qing人关系,都是很要害的事。 跳舞可以沉默无言地体会,但分心就难以默契也难以感念到乐感。赵丽丽忙收心起来,感念这音乐的旋律和这样旋律下对人的感染。体会到这些,才让自己身心沉进去,肢体受到这些熏陶后,姿态也会有较大改变。 一曲之后,赵丽丽几乎将自己完全依托在田盛的搂抱,而xiong前两坨shuo大之物就成为支点和借力处。田盛似乎完全忽视这些,只是沉迷在音乐里。两人虽说依托相贴,但注意力都不在身体的索求和慰籍上。 两曲之后,时间差不多,精神上的愉悦似乎让两人都得到最好的享受与升华,田盛脸上荣光外放,就像休息得非常好后的样子,眼里的神采也明显。极度安详的样子明显有异于平时的精神状态,这种状态对任何人说来都是难得的。田盛心满意足地看了赵丽丽一眼,要说跳舞跳得棒市里有不少女子就是专业的,可同时却没有这样感觉。今天获悉是心态原因,但也是因为跟赵丽丽在一起才激发出这种状态。 田盛不会将自己的心里感受表露出来,不过看赵丽丽的意味稍有不同,到他这种地位,真正的喜怒都不会放在脸上。 走到门外,舒展了一下肢体,田盛便将自己的衬衫扣钮一粒粒解开,就像在自家里一样。赵丽丽也明白,接下来肯定要到门外的浴缸里泡,不用说两人也会在一起泡进去。不过,赵丽丽穿得比较简单,连衣裙。要解脱掉背手到后背拉开拉链一下子凝固将连衣裙都脱掉。走到田盛身边,将他的衬衫接在手里,挂到衣架上。 田盛这样的角色在外最讲究一个身份、姿态和穿着仪态,见赵丽丽这样子心里更觉得满意,松开皮带,很麻溜地只剩一个平角裤叉。赵丽丽挂好裤子,走到田盛身前,转身,将自己的背让给他,田盛将拉链往下拉,裙子就松开了。 两人默默地站一会,田盛示意到院子去。两人就这样前后拥着贴身走,走不快,每走一步都会让彼此有深切的体会。田盛比起雄汉林年纪要大,都五十岁了,某些方面的功能未必有雄汉林强悍。可赵丽丽觉得女-人需要的不是时间长久,而是心理的渴求能不能得到解决。 这种渐渐的呵护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么?雄汉林每一次都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机械而死板,没有丝毫精神上的东西。再之前,杨东轩确实很强,有时候能够折腾很久,但两人之间都在折腾对方,而不是在享受这方面的美妙,他虽说经常让她体会到那种感觉,体会到美妙,但这不是她所要的全部。 赵丽丽此时有着幸福的感觉,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田盛的温柔呵护还是因为跟同事有这样的感觉后,能够完全改变自己的处境,往她终极目标跨前一步两步。完全可以肯定,今天之后,田盛会对自己有所安排吧。 到院子浴缸边,坦然地进到浴缸。水浸没到腰际,水温较高,坐到石级上,让水将整个身子都浸没又有大理石的冷意中和水的热度,让人的感觉非常好。 赤身以对,相互帮对方搓、抹着,肌肤在热水里变的更加敏gan。彼此都在行动,两人似乎很默契。泡一会,水温渐渐降下来,人在水里感觉更自在一些,即使活动也没有多少烫感。赵丽丽要田盛也站起来,自己蹲在水中,让他享受着这样的美妙感觉。<g上…… 往市区走,坐在车里,田盛没有给赵丽丽说什么,赵丽丽心里觉得有些失望,但想着今天总会是最好的改变,没有对田盛提出任何要求。 回到家,赵丽丽还觉得在梦里,虚幻得不行。虽说与田盛之间的往来有不少铺垫,但真到这一程度,对她工作和生活有什么变化最值得琢磨。田盛是怎么样的领导,她还无法把握,但田盛对她意思却有感觉,这让赵丽丽兴奋。或许,自己一直以来找寻的路已经在自己面前,当然,路铺好后能走多远还得看自己的能力与努力,赵丽丽对自己很有信心。 得知第二天可见区里主要领导,杨东轩心里也有些波动,怀德镇中学确实是最好的突破口,如今对张长顺的证据已经拿到手,自己直接正对他弄学生的事实确实不好做。这种事挑出来会让纪检室接受对张长顺的处理,年旺等人会怎么推进对张长顺的调查很难说,但不会去碰危房和建设工程的贪腐、更不会去查没有到位的几十万建设项目资金流向。 见到熊锐聪后,是要讨论危房建设,虽然只是汇报一中体育器材室的维修建设,但熊锐聪会不会敏锐地意识到怀德镇中学和张长顺的事?教育局不少人都见到那封举报信,区里主要领导会没有丝毫消息?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熊锐聪真的跟那八十万资金有关,会怎么做弥补工作?他做了补救工作之后,自己又从什么角度入手? 其实,只要危房存在,只要才修建三年的教学大楼出现多处开裂,出现质量问题,张长顺肯定无法掩饰。只要肯揪住不放,区里也不可能为他掩饰。闹出来后,即便是熊锐聪他敢直接压制下来?省里正在等着要城南区教育口建设的质量问题,周瑾瑜教授会不会已经得知了怀德镇中学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杨卓林、熊锐聪、年连成、年连伟这些人敢赌这一把?如果没有拿下几个人、没有将某一工程来作为典型事例来处理,城南区能够过周瑾瑜那一关?惹得周瑾瑜真的到省府汇报,对城南区进行质疑,杨卓林都无法承受,绝对会为这样的事情给下了。< 150.通风报信 想通这点,杨东轩觉得自己可借助的力量不少,只要将杨卓林推出来,熊锐聪也不敢对自己直接施压。倒是去见熊锐聪时,如果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得好好应对才是。不过,自己见杨卓林知道的人不少,但具体怎么说却又没人得知,见熊锐聪时将书记的意思透露出来,他就没有压力?绝对不会比自己轻松。 时间还早,不想往家里走,到办公室去整理一些资料。一中体育器材室的维修可能在短时间要做,这方面的材料要准备好,另外,下去进行危房摸底与定论,也要准备很多材料。这些资料张诚智都有,不过自己要好好吃透,今后对张长顺和怀德镇中学的问题上才有更多的主动权。 到局里,见二楼局办公室的灯还在亮,杨东轩不急着到自己办公室去,边往二楼走。局办公室的工作没有时间规律,年连伟上来后,对教育局的一些制度、政策都没有大的变化,局办公室的工作相对说来要少一些。只是,今年有重大迎检,所有材料都归口在局办公室的文秘来做,工作量也不轻。通宵加班不少,局办公室的人虽有抱怨,可这样的岗位上,份内工作就这样,抱怨也得做。 田杰灵没意识到杨东轩在天黑后还会进办公室来,正在大办公室修改材料,抬头见杨东轩已经进办公室里,不知要不要回避。看着杨东轩,不知要招呼还是站起来走进文秘所在地小办公室去。 “局……杨局长……”田杰灵口吃起来,不知所措地站着。杨东轩笑了笑,田杰灵这家伙虽然惹厌只是自己有必要跟他计较。对田杰灵点了点头,说,“都还在忙呢,还有哪几位?” 文秘组有四个人,局里的大多数材料都是出自他们手里,同时,工作任务太紧时,宣传组的人也会来帮忙。这天到底有哪些具体的工作任务,杨东轩是不知道的,局办公室随时他直接管抓,具体工作的分配他不会理。 田杰灵站在那里,见杨东轩似乎不在意他,心里松快一些,但又有很大失落。之前不想杨东轩注意到他那是因为担心杨东轩会报复他,可真不在意他时,又觉得给忽视心里又不甘。杨东轩真不在意往里面小办公室走,见里面真有几个人在忙,他们见杨东轩到来,都站起来招呼。 给他们交待好加班时间较长,记着安排夜宵。这样的加班是经常性而且没有工资补助的,领导关心,能够给弄一份夜宵吃就算不差的待遇了。笑着跟大家招呼,杨东轩自然不会真的很在意大家都笑脸和好意。往外走,见楼梯有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近一些,才见到来人说办公室接待组的郑妮。郑妮比杨东轩还高出一点点,身材瘦长,xiong和臀都瘦,不过面容姣好,整体给人的感觉还行,放在接待组不会太丢教育局的脸面。 郑妮走进才分清前面的人是杨副局长,便站下,笑盈盈地说,“杨局,您还在局里?” “小郑也在加班啊。”郑妮其实比杨东轩要大几个月,不过他是领导,怎么说都不会让郑妮不满。接待组上班比较正常一些,除非有领导或上级部门来检查工作,才会忙,平时在办公室就一些杂物,听正副主任们临时支派,对正副局长的工作指派也会去完全。 文秘组加班时,郑妮等接待组一般都不会参合。见郑妮在这边,不知会有什么突然的事。杨东轩不会直接盘问,点一句,如果是可以说出来的工作,郑妮自然会汇报。郑妮笑笑,没说什么,往局办公室里走。杨东轩上到四楼,见这一层楼都没有人,倒是能够安心做事。 如今,夜里确实很少到办公室来加班,主要还是因为上次年旺等人布下的杀局,自然差点给他们弄得身败名裂。虽说年旺如今老实多了,但也知道那是他暂时没有要害可抓,自己如果有任何致命点给他抓住,绝对会往死里踩。 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也不怕年旺再有什么招数弄出来。不过,张长顺因为牵扯到熊锐聪这个大佬,自己真要做足准备才行。 郑妮到办公室抽取一些文档打印出来带走,出了大门,打车离开。到一家茶室前下车,往楼上走,心里还在不安。今天到局里做这事本来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给杨局长碰到自己,会不会起疑心?办公室里的电脑是联机的,其他电脑里存放的材料她可以复制出来,文秘组的人未必会知道。但打印文稿有动静,文秘组的人只要留心就会察觉。会不会向杨局长汇报? 往楼上走,郑妮不自主地将手里的包紧一紧,似乎这样才不会让人察觉到她包里的材料。敲门进一间包厢,郑妮下意识往后看了看,明知不可耐有人跟踪自己,但心虚。 包厢里音乐声太大,嘈杂,而正在唱歌的林斌嘶喊的声完全像受刑的嚎叫。城南区的茶楼跟歌厅在经营上没有太多的区别。郑妮心里虚,也不敢在表露出来。她本来不参与今晚的聚集,是年旺打电话让她到局里走一趟,抽印这些材料帮他拿过来。这些材料也是往年的东西,本来没有多少隐秘,年旺当然不可能直接到局办公室去弄,身份不合。 郑妮也是推不过才走这一趟,只是,撞见了杨局长后让她十分心虚。郑妮家里没多大来历,不过,父母跟年连伟有不错的交情,这种交情是早好些年就有的,才能够进局办公室。年旺知道她的来历,对郑妮虽不求其他但指使她做事却也成为习惯。 直接走到年旺身边,背着其他人将材料交到他手里。年旺顺手将材料放在沙发上,浑没当回事。虽说在局里他收敛很多,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却要将局长少爷的姿态摆足,要不然今后还有谁帮他办事? 拿起一杯啤酒给郑妮,郑妮用手挡住,说,“我喝不惯。”只是她声音完全在音乐压制之下,年旺根本听不到,但手势是看得到的。年旺心里不喜,手没有收回,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身边,示意要郑妮坐下跟他们一起玩。包间里除了年旺和林斌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郑妮看出其中一个是张长顺。心里一激。摇头示意不肯坐,年旺更不高兴,站起来凑到郑妮耳边,说,“不急着走,先喝两杯酒,吼两嗓子。” “不了,家里还有事。”郑妮也只能凑到年旺耳边去说,才能让他听到。年旺盯她一眼,郑妮没去看他,避过。如今,年旺等人在局里的情况虽说郑妮不是很了解,可杨东轩和年旺之前的矛盾她听说的,自己在杨东轩手下可不想给他得知自己跟年旺之间的关系。 年旺不肯退让,郑妮也不敢太拂逆他,将手里的酒杯接了,将那杯冰脾喝下。张长顺等见这样一个高挑的女子走进来,开始不以为然,以为是年旺的女-人,两人说话凑在耳边也显得亲密。可等郑妮喝下酒,便离开走人,张长顺也认出来人是郑妮。 张长顺在学校、在教育局都不怎么将一般干部放在眼里,但教育局局办公室接待组的三个女子还是有印象的。之前也跟这些人招呼过,调xi几句,打电话请过她们去吃饭。等着你离开,张长顺凑过来,说,“年主任,这妞不怎么听话,得来几手硬的。” “太熟了,不好下手,什么事都让着她,惯出脾气呢。没事,大男-人跟她计较什么。”年旺说,对郑妮这样的,也不会真使坏,毕竟之前两家的关系不错,老爸也警告过他不准对郑妮有任何欺负之举。包厢里有找来陪唱的妹子,郑妮留在里面确实也不便。 年旺估计张长顺早就得知有人对他进行举报,局里有他举报信的事年旺作为纪检室副主任确实不好直接跟他说,但张长顺在局里还有其他耳目。这家伙虽说嚣张跋扈,对局里不少中层领导都不理睬,甚至对局里一些股室到怀德镇中学去检查工作都不予配合理睬,不接待,水都不给一杯。但对于他觉得有用、能够帮到他的人又舍得下本钱,因此在局里有耳目通风报信的。 那封举报信虽然在局里风声不大,但直针对张长顺,他要是不知道才叫怪。只是,张长顺一直没有直接找他,年旺也觉得有些奇怪。下午,张长顺终于来电话,没有问举报信的事情,而是要年旺约几个人一起吃饭、唱歌,热闹热闹。年旺不会回避张长顺也没有必要,见到张长顺后,他提出到大地娱乐城去。年旺不肯,那地方人多眼杂,虽说自己不顾忌人看到跟张长顺在一起,但毕竟不让人看到为好。 对举报信的事情,教育局这边没有明确的意见,但肯定有人在暗地里推动。年旺听老爸提过要他在局里要安分、要敏 151.借力 借这个机会,跟张长顺透一点风让张长顺来对付杨东轩那是很爽的事。最好引来熊锐聪的怒火,将杨东轩彻底压制一撸到底,才叫痛快。 吃饭时人不少,张长顺也没有显露出要探问消息的样子,不过,年旺知道他的操行,肯花钱吃饭绝对是有目的的。吃过饭来茶楼,先唱歌,便提到要请年旺帮忙弄一份去年的材料,年旺知道这事真有点风险,好在通过办公室的人也能够做到。何况是去年的材料,即使让人知道了,也不算大事。就给郑妮打电话,让她帮忙办。年旺自己的人不方便去弄,本来叫田杰灵最适合,可年旺心里有数,才草了田杰灵的婆娘,再支使他做有风险的事心里有些不安,田杰灵之前一直是自己的追随者。 等郑妮走后,年旺将材料给张长顺,林斌和跟来的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张长顺到外间去看。茶楼有过道和大厅,那里有沙发。客人可在大厅谈事也可到大厅休息或抽烟等。看一会,到包厢将年旺叫出来。另外要一壶茶,各人倒一杯,张长顺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红包往年旺面前递。年旺看得出他是什么意思,说,“张校这是做什么?我们兄弟之间,就不搞这一套。” “两包烟的事,你我还计较啊。”张长顺说着要给,年旺知道里面至少有一千二,可这时候怀德镇中学和张长顺都是敏感地,吃吃喝喝没什么,直接拿钱就会落下把柄。万一张长顺说出来,不是给人抓住错处? “就是兄弟关系,才不必这样。张校,你这样子不是让我们的情分都远了吗。再说,哪天兄弟手头紧,直接开口跟你借点……” “好好好,就这样说定了。”张长顺也知道自己目前有风险在身,自己虽不怕,但难保年旺会怕。之前对年旺多少有些看不上,但没有表露出来,因为年旺毕竟有一个副区长的叔叔,如今,局长是年旺老爸,这层关系确实要经营好。自己背景虽强,但出来做事还得有上下给脸面才行。“年少,局里那个姓杨的是不是想对我们怀德镇弄出点名堂来?” “张校,这个真不好说。你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他有什么动静也不可能让我探到,是不是?不过,我办公桌里确实有点东西对张校不利……详细的就不说了,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你懂的。” “张诚智又让学校统计危房,城南区教育口就有这么多危房?我看是某些人才上来,非要闹出点动静以为这样才威风。我看就是个屁,以为响亮了,其实臭不可闻。”张长顺说,确实有些不屑,在城南区谁敢查怀德镇中学的事情?直接牵涉到区里领导,这边才有动静,估计区里的狠手就下来了。 年旺见差不多,指着材料说,“教育口的事情本来就那么回事,最清苦最累,但偏偏有些人还爱自己人折腾自己人,这种人最可恶,我是最看不惯的。张校,好了好了,吼几嗓子去。”说着,站起来将张长顺王包间里拉。 郑妮出了茶楼,心里很矛盾,想直接回家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她到接待组也有三四年,对局里的一些门道也是知道的。新来的副局长确实没有人事权,但却是抓管局办公室这一块,如果让他察觉自己到局里,感觉到莫名其妙,然后要问局办公室那些人,肯定会有人将自己的异常情况说出来。这样,副局长心里有了这种疑念后,还找不到自己跟年旺等人的老关系? 只是,回局里也不好怎么解释,抽走材料的事情绝对不能说,也不能将自己跟年旺、张长顺等人见面的事说出来。 怀德镇中学给举报的事情,郑妮也有所听闻,不过,之前觉得跟自己浑没关系,不去多事而已。只是,今晚自己将材料给年旺送去,却见张长顺在包厢里。细想这材料谁有用?年旺根本不沾边,不难想到其实是张长顺要这样的材料,才做到心里有底。 心里徘徊难决,这事说严重还真的会很严重。杨东轩要是以纪律处分她,那都是自找。想到这,郑妮决心回局里,看看杨东轩是不是还在办公室,如果在叫一份夜宵给他送去,就能够探一探他的态度。同时,也表明自己一直在教育局里加班,领导总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查问吧。 再说,带夜宵到办公室去,加班的人肯定感激自然不会猜疑什么。 在教育局外不远的街口,郑妮让夜宵摊位给准备了好几个人的夜宵,又单独准备一份好的,她自己拿着。到二楼,先将好的那一份放在楼梯处,免得让人看到有疑心。夜宵店的人自然不会揭破,办公室几个加班的,见郑妮帮着叫来夜宵,一片感激之声。郑妮不多话,将夜宵店的人大幅走,自己也出了办公室。 上到四楼,敲门。 杨东轩在里面看材料,听到敲门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担心之前的戏码重演。开门见外面站着郑妮,说,“小郑还没走?” “杨局,办公室几个加班的说要夜宵,我给他们叫来了,给您也送一份来。” “谢谢。”杨东轩不知道要不要让郑妮进办公室坐坐。 早起约好九点出发,杨东轩将自己的准备在温习一遍。去见熊锐聪风险不小,明知熊锐聪、年连伟甚至年连成等人可能知道自己的想法,杨东轩却义无反顾,没有别的选择。这不是有没有正义感的问题,而是目前的工作确实要做这事,不可能退却。 扣紧时间到楼下,见年连伟从楼梯出来,杨东轩迎上两步,招呼,“局长。”年连伟笑了笑,对杨东轩点点头,说,“走,可不能让领导等。得先候着,要不然说不准领导临时有什么安排,白走一趟。”这种事常有,本来说得好好的,但领导一个事情将这边推托,就无法见到。等另外时间安排可不容易,之前,杨东轩曾听说过乡镇一个老师为了要见到教育局长,前后在市里等了二十天,后来不得已守在局长家楼梯口才等到。 不过,这段时间杨东轩即使要见杨卓林这样的大佬,都不觉得难见,对去见熊锐聪会有多大难度,心里也不太相信。自己为一中危房的事情要求见,汇报这个工作,熊锐聪是不是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意指在怀德镇中学都不得而知,这种可能性虽不大但有之前的举报信,又显得不难将两者联系起来。 上到车里,杨东轩说,“局长,我想先将见领导汇报的思路先说说,局长帮琢磨琢磨,补充完善,免得区里说我们不是,也影响到一中那边的推进。”“东轩局长就是谦虚,也好,我就听听。”年连伟显得善意十足。 杨东轩也不怕年连伟说他什么,对于工作上的事情,特别是给领导汇报工作这方面,他接触太少,如果不是在政府办那边做了几个月的基础工作,他就真是一片空白,两眼一抹黑。当下将自己的准备汇报思路说出来,年连伟听了后,说,“不错,跟领导汇报要尽量简洁,让领导明白来意,至于理由这些东西,就不需要多提。领导考虑会比我们更透彻,涉及面也更宽。” “局长,受教了。” “你看你,客气什么。” “我是真有不小启发。”杨东轩说,对这一点,之前确实没深想,自己下意识里还像当初在教学中,要将理由都给学生说透。这种思维带进来会让领导留下极不好的印象。 摆清自己和领导之间的位子,是非常重要的,自己之前虽有所理解,还没有这样清晰。今后,应该不会再弄错。对此,杨东轩是很感激年连伟的提点。 熊锐聪在区政府办公室,杨东轩在政府办三个月见过熊锐聪好几次,只是,从没有在熊锐聪面前说过话。走进熊锐聪办公室,秘书离开后,留下他和年连伟,熊锐聪在办公桌后处理自己的工作,似乎没有过来跟他们招呼的意思。这种待遇在杨卓林那也遇见过,第一次见大领导,领导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考较人,当然也包含了折腾人、给人脸色的意思。 熊锐聪不理会他们两人,杨东轩也不觉得有多少不对,大领导有大领导的底蕴和尊严。或许,熊锐聪已经察觉自己的目标,见自己不外乎就是要给自己威压、彰显他的官威和高高在上。不说自己一个年轻的副局长,就是年连伟这样的年纪不小的一局之长,正科级而已,到区里来也会时常给区里领导骂得比他们儿子孙子都不如,要不是有年连成这个副区长在,或许会有更过份的举动。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东轩有心理准备,何况有年连伟在,即使熊锐聪有什么怒火要针对他,年连伟也会分担不少。有了这样的心态,对埋头专注处理工作的熊锐聪不在意,但也不会肆意去观察领导。< 152.正面交锋 熊锐聪块头不小,头发柔顺,显得文质气,这种人不会莽撞冲动,为人心性往往是大奸或大善。不过,熊锐聪到如今才爬到副处级,也没有太多的出息。 四十岁到副厅或正厅,在杨东轩看来才是真正有前途、有大发展空间的存在。如此比较,熊锐聪还差至少三道大坎要过,或许到他退下都无法上到正厅。这样的人物自然没有必要太担心他,更或许这一次城南区对教育口建设工程中的质量自查,引出对建设工程的贪腐,会将他从宝座上扯下来,送进牢里都有可能。 心态平静,反正站着无事,杨东轩便将自己练习拳术在心里默想,这种身不动而心意动,对他这样练习有二十年的人说来很自如地运转。注意力分出大部分,但又不会完全跟实际环境分开,熊锐聪或年连伟稍有行动或反应都能够敏锐地接触到而将注意力调整过来。从外表看,自然见到杨东轩是无欲无求无惧,这样子让年连伟和熊锐聪见到都心怀不满又都不忿,如此年轻就能够修炼出这样的心境? 在体制里,心境的煎熬对一个人的发展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处理一些紧急大事,如果心态稳定,能够从大乱中找到最有效的处理办法,就能够在事件之后给上级领导看好,今后上升到空间和机会大多了。反之,遇上事件惊惶无措领导留下不可用的印象,自然没有前途。 熊锐聪虽说没有抬头,但对杨东轩的神情还是掌握的,而年连伟就站在杨东轩身边,知道领导是针对杨东轩他的心态也平衡。不过,见杨东轩这样平静没有一点焦躁,让年连伟心里感概,不免用自己的儿子年旺来比较,两人年纪差不多但年旺是怎么样的性子?要不是上次受到打击,如今稍有改变,之前的性子太操蛋净惹祸。 熊锐聪察觉到不理睬对杨东轩几乎没有影响,便收起这招。也有点想不通,自己摆出冷遇对乡镇的一二把手都很有效果,怎么偏偏对这个才就任副局长的人反而没有用?是他本来就没有觉悟到体制里森严的等级,还是有强健的心态?熊锐聪对杨东轩平时细节几乎没有什么了解,自己如果用这样招数对付一个马大哈,那完全是白费心思。 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年连伟说,“熊区长。”杨东轩也随一句,熊锐聪说,“来了。”似乎这时候才知道他们到了,“时间紧,有什么事情就简单说说吧。” 这是第二次考较,如果杨东轩汇报不成章法,自然可以不理他的要求,不会有人责问领导而只能叹息下面的人能力太差。年连伟说,“东轩局长,你给区长汇报吧。” “好。”等熊锐聪到沙发上坐了,杨东轩也坐半边屁股,但身体却正,说,“区长,我们来打搅您工作是因为一中体育器材室墙壁开裂,成为危房,如果继续使用,有可能出现意外,而且,省里‘三评合一’大检查一中是必检,省里见到肯定会有看法。一中目前用房紧张,唯有维修一途。一中提请区里划拨一些资金,他们立即进行维修,争取在省检之前修复。” 说了后,站起来,将申请报告递给熊锐聪,再坐下,看着领导。虽不是直视着熊锐聪,但杨东轩确实在承受着熊锐聪的威压,这时候,不能将心思分开到拳术的练习去。杨东轩觉得自己坦然,熊锐聪虽故意将自己养出来的威严压力释放出来,杨东轩感受也不会太大,至少,他觉得在熊锐聪面前没有太多的不自在。 年连伟本来说好了会帮着说话的,但此时不会开口,总要让领导将自己的意图先施展出来,等杨东轩难以承受时再说话,这样的功劳就在自己身上。这种火候年连伟自觉得会把握准,可他见杨东轩当真没有在威压下有所感觉,心里又是感叹。 迟疑大约一分钟,熊锐聪似乎在考虑,之后说,“好,我会将一中的报告转交给财政局那边,让一中直接到财政局划拨这笔款子吧。”熊锐聪说着,在报告上签了同意。报告的钱不多,十万,修建体育器材室足够了,本来以为到区里即使同意也会给砍掉一截,这时见熊锐聪没有提到申请资金问题,那是应该不会砍掉,如此,局里和学校即使不出资金也可修建完成。 原以为见到熊锐聪后会有精彩的大戏可看,谁想会这样平淡。年连伟心里有不小失落,但也体会到杨东轩气场不弱,便琢磨,自己如果现在在熊锐聪面前会不会有这样的胆气和气场?真说不好,还要看具体环境的事件。 从熊锐聪办公室出来,年连伟先离开,不跟杨东轩在一起。杨东轩也不急着走,往安监局去看看。肖子山发来短信,说领导已经跟安监局招呼过要杨东轩自己跟安监局衔接,让安监局安排人手。安监局在政府大楼,杨东轩直接到局长室,自我介绍。局长笑着说,“是杨局长啊,好,书记已经将工作安排下来,我们这就安排人跟你到下面去,一切听杨局长指派和安排。” “感谢局长。” “不客气,稍等,我将人叫过来。”局长说,到桌上打电话叫人进来。 随即来一个看着也年轻的男-人,局长说,“这位是教育局杨东轩局长,”又对杨东轩说,“这位是我们刘益辉副科长,对危房签定方面是里手。” “谢谢局长关照。”杨东轩说,便伸手跟刘益辉握手,说,“刘科,要辛苦你了,拜托。”“客气,杨局长,都是为了工作。”安监局对安全生产进行监督,危房鉴定和督促危房改造也是安监局的工作之一。当然,具体怎么进行工作、怎么进行检查,平时的工作各有窍门、各有偏重。如果没有杨卓林先跟安监局进行指示,杨东轩过来,人家未必会理会。 省里对平秋市进行“三评合一”大检查,而城南区作为被检单位,涉及到党政两位一把手的工作平定。如此,对城南区的一些单位都会有配合的工作,杨卓林亲自给安监局打电话来安排这次危房检查,安监局这边自然不敢懈怠。 只是这次危房检查有没有针对性,安监局这边也摸不清。教育口的建设多涉及到区里的大佬,甚至涉及到市里的高层,是一个敏感至极的大事。只是,省里对城南区教育口工程建设不满意,安监局这边也清楚,省里对杨卓林的逼压他们也知道,这次检查会不会是在杨卓林的授意下要查出某些人出来交差好缓解自己的压力? 告别安监局局长,跟刘益辉在安监局讨论了一下工作安排。准备下午就开始,去看几所学校,连续几天看完,才好给区里领导汇报。杨东轩自然答应,安监局这个态度至少让他减少一些压力,即使到怀德镇中学面对张长顺及他背后的熊锐聪,都可减少一些直接的压力。是不是杨卓林这样安排来帮助自己? 从安监局出来,杨东轩意外地碰见了李佳乐。 “主任好。”杨东轩忙走前两步迎着,对这位领导,虽说并不是总关照自己,心里还是有很多感念的。当初自己到绝路时,是他让郑超安排自己改行,即使不是他的本意,也是他及时执行的。 “东轩到这边来?”李佳乐笑着说,杨东轩到教育局后,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到安监局那边联系了下工作,主任,本想去见见领导您,听老领导指教。又怕打搅您工作……” “你看你,从政府走出去的,还跟我打量什么。”李佳乐说,“不忙吧,不忙到我那里喝杯茶再走。” “好啊。”杨东轩显得很高兴,在领导面前如果欢喜地跟领导走,肯定会让领导高兴的。李佳乐笑了笑,手指了指他,在前走带着杨东轩上楼。 李佳乐是区政府的政府办主任,相当于政府秘书长,城南区不设秘书长。他的工作是抓政府办的全盘工作也是政府的大管家,另外负责区长叶幸的工作。杨东轩见过叶幸,不过,对叶幸在城南区的状况了解不多,对李佳乐跟自己之间的性质也难以定位。当初李佳乐帮自己,是不是执行叶幸的安排?但似乎又不像,叶幸帮自己确实没有逻辑性。对当初李佳乐帮自己,目前杨东轩大体理清头绪了,那就是雷豹的力量。 至今,雷豹都没有跟自己联系过,自己也不去试图联系他,但只有雷豹才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让自己直接从一般教师调进政府办。 进李佳乐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是第一次来,依然感觉到这间办公室确实不平常。才从熊锐聪办公室出来,只是,刚才到熊锐聪办公室注意力没有在关注办公室的布局摆设,将注意力都放在与熊锐聪较劲上。< 153.叶幸关注 李佳乐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开了抽屉,拿出一些茶叶来。杨东轩说,“领导,还是我来泡茶。” “好,看看手艺有没有提高。”李佳乐笑着说。 杨东轩将水壶装水,烧上,又将茶杯清洗一下,显得不急不躁。李佳乐看他平静地在做这些,也是有感叹的。对杨东轩的来历及觉得想不通,又觉得这人就是幸运,属于馅饼砸到头上的那种。开始关注杨东轩后,李佳乐也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摸清他在一中期间跟林斌、石永曦、雄海、年旺、朱俊等人的过节,而上面要关照一下他,就是因为他救了一个女生。或许,这个女生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当初城南区无人知道她的来历。 如今,不能为这样的事做补救,对面前这个人只要没有敌意就不会惹得背后的人注意。当然,对杨东轩过于关照也没有必要,背后的人哪会在意这个小子?当初所做,或许就是为了回报今后不再有纠葛。对隐藏在背后的高人,他们有什么心态,李佳乐是知道的,到他这样的层次,隐隐能够触及到这样的存在。至少听过不少关于这种存在的传言。 泡了茶,献给李佳乐端上,杨东轩也自己弄一杯。喝两口,杨东轩说,“好茶,香啊。喝到口里品一下,舌尖留下香气,又有甜味如甘霖。”杨东轩不会品茶,只是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领导,这是什么茶?得讨教讨教,我真不会品茶。” “年轻轻的,你要学什么品茶?”李佳乐说,“安心工作,工作做好了村里的大碗茶都是好东西。真正要坐下来安享品茶,就老了。” “主任,我知道了。”杨东轩说,这是正理。 “你可别嫌我多嘴就好。”李佳乐笑着说,如今,对杨东轩的看法又稍有改变,他能够跟省里周瑾瑜联系得上,说不定今后也能借这条线联系到省里。上到副处级、初级,市里的关系固然重要,如果有省里的关系,那会更加牢靠。只是,下面的人个个都想跟省里走通关系,但那个圈子太小,门槛又太高。 “领导是真正关心我的,我哪会不知。感谢啊。”杨东轩说,“主任,我到安监局联系他们,主要是要请安监局协助对城南区教育口在用建筑进行检查,免得有危房在用,给省里检查组跑面的看到,那可是大漏子了。” “哦。”李佳乐表示下,但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到教育局好些天了,之前见你在牛潭村小学建设工程进行质量全程公开监督,这个事做得好。”李佳乐转移了话题,“城南区之前的工作栽在质量上,让省里很不满意,如今侧重质量进行亡羊补牢,也是利在后人的工作。” “主任,我们会全力转好建设中的质量关,绝对不会有一丝差错。” “这就好,年轻,多辛苦些也是对自己的磨砺,积累厚了,厚积薄发,到时就能够担当重要工作。” “谢谢主任。” 等杨东轩离开,李佳乐在沙发上坐,没动,沉思一阵。城南区虽算不上风云际会,可有了省里的压力,各色人物都有所动,而杨东轩这个年轻人偏偏又在这时候成为焦点之一,成为城南区领导层关注的人,对他李佳乐说来也很微妙。 他听命于上面将杨东轩从一中调进政府办的事情不算太隐秘,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杨东轩身上的标签自然免不了要批注给他。最初他对杨东轩都不过问,其实也是要消除这一点影响。只是,如今的杨东轩已经走入大家都视野,想消除就无法做到。 既然这样,就随其他怎么想。在城南区或许真在乎自己的人也没几个,何况如今杨东轩的表现真不赖,让人有些期待啊。 杨卓林似乎故意将他放到大家的视野里折腾,不就是要搅浑这一潭水,才好有后续的动作?这种事对杨东轩确实风险过大,但何曾不是机会?城南区要变一变甚至于破而后立,不是将教育口几个人拿下就能够说服省里。周瑾瑜有这样好蒙混过关,在省里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名气,如今退下来,省府还返聘回去作为对全省一些方面工作的监督,威力可能没有之前那样锐利,绝对不是好蒙的。 举报信的事情,城南区这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暗地会不会有行动可难说。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李佳乐又放下。走出办公室直接往叶幸那走,秘书李昌华健李佳乐过来,忙站起来说,“主任。”李佳乐对他表示了下,说,“区长不忙吧。” “老板在办公室呢。”李昌华这句话班额来就是废话,可这样说却又让他应付过去。领导忙不忙作为秘书真不好完全判断,尤其是在李佳乐这位直属领导面前更不好乱说。 叶幸从外貌上看不出太多特色,放到街上真难认出来。 “有事?”叶幸见李佳乐走进来,以为有什么事要处理。 “区长,刚才教育局杨东轩副局长到安监局,教育局要请安监局的人一起到各校去核查危房情况。” “哦,”叶幸说,想一下,又说,“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李佳乐重复一句,两人之间隐含着一些话没有说出来,也不需要说透。 叶幸又在思考,过一会说,“杨东轩这个人怎么样?” “以前没有过多注意,当初就是一个普通教师。”李佳乐说,倒没有要将他自己摘除干净的意思,“那次在牛潭村救人,危难之际,人的品质没有任何可怀疑的。到教育局后,目前虽还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不过,刚才在我办公室说一会儿话,成熟不少。” “成熟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叶幸说。 “成熟有事发展的趋势,无法避免。”李佳乐说。叶幸用手指着李佳乐,笑笑。 “没什么担心的。”叶幸莫名其妙地说这样一句,李佳乐笑笑,“我担心他还是太年轻。” “年轻有冲劲、也有自己的想法,”叶幸说,“其实,即使在城南区这里跌一跤也是一大收获。”李佳乐听区长这样说,知道这件事这边的态度基本定下来,叶幸见李佳乐还在犹疑,又说,“城南区即使复杂,那边也不会让出大漏子,你担心什么?再说,真摔一跤重的,市里说不准会将人调走,是福是祸,谁说得准?” “我知道了,区长你忙,我先回去了。”李佳乐说,情绪真的平复下去。 “你还是要留意……”叶幸说。 “是,不会大意的。” 杨东轩不知道自己见过李佳乐后会让李佳乐和叶幸有这一番讨论,出区政府,先给周思雨打电话,告诉她体育器材室维修的报告以及批下来,资金也到位了,让她将一些必要的准备和手续都先办理,或许在这一两天能够得到区里确切的指示。 周思雨在电话里一连道谢之声,杨东轩说,“周校,你这样客气做什么,你是我老领导,我也是一中人。这些就不必说了,我有个问题想落实一下,要维修体育器材室施工方有没有确定?” “报告才送上去,学校这边哪敢先联系施工方。再说,这项目太小,确实不好找人。建筑公司哪会看得起这小小的业务单?找零散的人来做,区里会不会同意啊。” “区里正严抓建筑质量,有电视台在对教育口建设施工进行全程报道,周校,这事你听说了吧。”“听说了,也看过节目。学校的建设都放在这样透明的操作中,才会让人放心,这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不过,在找施工方就得找有资质的,要不然报道出来就变笑话了。”杨东轩说,“周校,你说的大公司没有兴趣做这种小项目,我是不是帮你联系联系金牛建设老总?牛潭村小学的施工方就是他们。” “那好,得麻烦杨局帮解决这个大难题。” “那我联系后让金牛建设直接跟你谈吧。”杨东轩说,田志豪要进军巨款的工程项目,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到大单,但如果在一种这边施工建设,再上一期电视台节目,宣传作用就很不错了,对他们施工的资质也很有说服力。 杨东轩给田志豪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田志豪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关键是让教育口对自己公司有印象,今后有大建设时,才有可能参与进去。田志豪说他会立即到市里来跟一中联络,这种小工程也不会有什么竞争,只是,对金牛建设而言才是很难得的机会。 小静的生活圈子不大,身边的朋友不多。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何韵韶,是情谊最深的朋友。小静还没有正式谈朋友,之前谈过两个都没有结果,如今,在熊锐聪身边这种关系却不能对外公开。而这样的关系有三年多,何韵韶对她的婚事有些急,不少回问过,甚至帮她拉线介绍朋友。< 154.闺蜜家听门 小静却一律都推掉,对闺蜜姐妹的情谊也明白,有时间宁愿到何韵韶家里去。 何韵韶两年前结婚了,如今要了孩子,已经有六个月。肚子凸着,何韵韶身孕很显出来。何韵韶的朋友也不多,男-人胡振华虽不帅气,相貌还不差,主要是脾气不错,体格强健。结婚前就认识了小静,对小静这样相貌超群的女-人多少有些羡慕。何韵韶虽看得出他的意思,也不会对小静有什么防备,知道小静性子。彼此之间的往来不断,胡振华与小静之间也熟悉而关系较近,就如同家人一样。 何韵韶有了身孕之后,小静往他们家走得更勤,时常带一些东西来家里。何韵韶和胡振华对小静也很随和,作为闺蜜也不在意,经常留小静在家里吃饭或过夜。小静也不分生,将何韵韶家客房当成自己家一样。 到省城,因为雄汉林带了女-人,而小静也看得出,领导对她有兴致。这本来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可又会因为那sao女人的出现,让领导的注意力转移。雄汉林跟熊锐聪是关系很铁的,小静不担心雄汉林会超过他们。可那个sao女人所做到那些事情,显然是在让领导对她关注,用心很清楚。 虽然在省城时,那女-人没有得手,晚上还是熊锐聪让自己去陪领导,让领导弄爽了。快天亮才回到房间,那女-人不可能再有机会。只是,小静也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那个sao女人肯陪领导,自己不就不用这样了,有什么不好?熊锐聪对自己到底怎么样,小静以前很少想过,觉得当初自己既然答应帮他,对他说来心里也不会好受。哪一个男-人不想霸着自己的女-人?将自己女-人送给别人睡,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记得第一次陪领导,小静心里也有悲苦,假装欢喜露着笑脸。熊锐聪虽没有哭,却将钱放进自己包里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些。而后,跟自己疯了似的做一次又一次,是在表示他也无奈,他不会因此而嫌弃她。<g上操。这都是他习惯性做法,小静也没有多少兴致迎合他,随他弄,弄完了自个去冲洗。只是在回市里的途中,小静却不像之前那样平静接受自己所作的事。熊锐聪让自己去陪领导,他也说的很清楚,自己确实也不怨他。 一路在想着,小静自己也弄不清今后该怎么做。这一次回来,突然想到自己今后怎么办?不可能一直跟在熊锐聪身边,这种日子总有要结束的一天,自己也总会嫁人,总会有自己的家庭。 回到市里,熊锐聪给自己打电话,确实不想见他。小静便将他的电话都掐了,不听,反正两人之间就这样子。甚至小静在想,是不是就这样将这个小断了,就这样断了?真要断了,自己会回到之前那种生活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小静也在体会着。可只是一天,就觉得自己如今早面目全非,哪有可能回到之前的自己?心里乱,便躲进何韵韶家里。 闺蜜身孕显露,看着她这样非常羡慕,羡慕之后也在想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家庭生活?胡振华人不错,经常在他家里吃住,跟何韵韶说到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婚姻,小静就会用胡振华来作为例子,说自己如果要嫁人,就得找一个像胡振华这样的才行。何韵韶则说小静这样漂亮,一定会找到白马王子,会找到高富帅的成功男-人。小静心里有苦,熊锐聪也算是成功男-人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但自己算不算他的女-人? 小静再一次表示自己如果能够找到想胡振华这样的男-人就很知足了,何韵韶便笑着说,让小静嫁给胡振华,闺蜜两一起嫁给同一个男-人,便宜他也没什么不好,又不会相互吃醋,还能够天天见面。说这话时胡振华也在场,听了只是嘿嘿地笑,不参合女-人们说疯话。老婆有了孩子,如今在某些方面很不方便,经常憋得难受。可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也是必须的。见小静听这话后,没有多少表情。胡振华心里也在想,真有这样的美事也不枉在人世走这一遭。 小静属于那种普通男-人见到会萌生干她一回不枉一生的那种,要气质有气质,要相貌有相貌,要风情有风情,体态又妙。一开始胡振华见到何韵韶这个闺蜜时,就惊为天人,只是两年多来慢慢熟悉,对小静经常到他家来,自然是非常欢喜的。就算沾不到腥,多看看也顺美,跟何韵韶在过那种生活时,念想放在小静身上就格外有劲。 小静在何韵韶家住得多,生活上免不了会有碰撞。有时候上卫生间,小静出来却见胡振华站在外面等,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又一次更绝,小静推开卫生间,却见胡振华在里面站着,一条水线放出来,虽没看到什么忙退出卫生间。之后,彼此见面也没有觉得多少尴尬。洗澡还好没有遇上这样的,只是,小静从浴室出来,胡振华免不了要多看几眼。何韵韶见了便掐他,问胡振华是不是后悔没有推进浴室去看个够。胡振华没次遇到这种情况,总会说老婆是自己的好,自己的老婆最心疼男-人。 小静住在何韵韶家里,也不知是自己太不经意还是故意,经常晚上睡了房间门没有反锁。胡振华如果真有歹意很容易到手的,但小静偏偏没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不知胡振华有没有发觉,但何韵韶却发觉,还推开过小静的门,问她是不是在等自己男-人进来,又说真想要他借给她用一用也无妨,即使不肯一起嫁给胡振华,也能够让她尝到男-人的好,尽快下决心也找一个男-人。小静并不在意后来睡在何韵韶家里还是没有锁门。 不想见熊锐聪便躲进何韵韶家里,似乎在她家里看他们夫妻俩秀恩爱,让自己心里也甜美宁静。下班直接回何韵韶家,闺蜜已经请了产假,胡振华也是一下班就回家侍候着。小静觉得自己过来能够让一个人在家的何韵韶有更好的依托,缓解心里的烦躁。心态上觉得自己过来是理所当然的。 顺路买一大包东西带来,都是有补胎作用的。小静开门见客厅没有人,也不声张,以为胡振华还没回来,而何韵韶在睡觉休息。到如今,何韵韶在养胎有些嗜睡,睡觉没有规律。放下东西,见厨房炖着鸡,很香。不知是何韵韶弄的,还是胡振华已经回家弄的。 从厨房出来,小静往主卧室走,要看看何韵韶。见门没关紧留着一线,估计何韵韶在睡,放轻手脚,将门轻轻推开。见胡振华的背对着门口,何韵韶躺在g头。两人说话,小静一开始没听明白,准备往里面走。却听到一句话,让她站着不再动,“是不是很难受?好ying。” “肯定难受,男-人就这样,你帮忙……”胡振华说。 “晚上吧,今天小静会过来,看到不好。”何韵韶说。 “不会,我故意留着门,她开门进来会听到的。”胡振华说,“老婆,我知道你现在是不能碰了,为了孩子我坚持忍住。你能不能给点安慰,就一下……” “先忍忍……不行……小静来回进来看我,让她闻到还不笑死我们……” “这又什么好笑的,正常生活。”胡振华说。 小静站在那里不知要怎么办,即使退出来,门也得给关上才不会让两人发觉。两人还在闹,小静对这样的事情自然熟知,男-人都喜欢女-人来帮的,觉得这样最能够体现男-人的xiong风,意气风发。熊锐聪和领导都喜欢她这样子,抬眼看着他们,脸上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们会觉得更爽。 “要不你等小静来,跟她说说,让她委屈些让你爽两次?”何韵韶笑着说,自然是在逗自家男-人。 “不要说她,行不行。老婆,来点实际的。”胡振华不肯在老婆面前多说小静。 “心里没想过小静?我不会吃错,自己闺蜜总是让人放心些,你要在外面乱来,谁又知道。”“天地良心,我是那种人吗。”“男-人有什么德行谁不知道?想当初第一次见你,你把人家裙子都撕破了,还没赔我裙子呢。” “那怪我吗,只能怪你太you人。” 小静听不下去,关于何韵韶和胡振华第一次见面的公案她早听两人说过,只是,平时没说得这样直接赤啊裸。 退到门外,顺手将房间门带上,不让发出声响。然而,门即将合上时,小静担心门会夹住自己的手,抽出来时力量没控制好,门弄出声音来。< 155.上来吧 小静忙走到厨房去,不去听门里两人说些什么疯话。跟何韵韶也说惯了关于胡振华的话题,但他们夫妻俩说自己,用自己来让彼此之间的情绪更强,小静心里有些味。到厨房,闻着香气浓郁的炖鸡,夹一块尝尝,觉得火候差不多。关了火,准备做饭。却见何韵韶ting着大肚子也进厨房来,小静之前听了门根,心里有点那个,脸热热的。好在不是胡振华进来,见何韵韶笑着看自己,小静也笑笑。 人家夫妻的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说,“你ting着大肚子进来干嘛,要是饿了,炖鸡已经好了,可以吃了。” “别说鸡,你没听到啊,刚才胡振华要我吃,就够恶心了,现在就叫我吃鸡真吃不下。”没想到何韵韶会拿这事说出来,小静先前是听到他们说了,不过,这时候再说出来,又是不同。 “你们俩口子的事说给我听,丑不丑。” “你不是早说过要找男人就得找像我那男人一样的,现在姐姐为难,你就帮姐姐安慰安慰你姐夫把他当成你男人,好不好?” “不准说这话,什么意思。”小静没想到何韵韶更疯,想咯吱她又不敢,怕她乱挣会影响到肚里的小宝宝。便掐住何韵韶手臂上一块肉,威胁她,不准再说胡话。 何韵韶见她这样,也不多说这样话题,出去了。小静做饭,中途胡振华走进厨房来给何韵韶盛碗鸡汤出去,小静不跟胡振华说话,他也不主动说。等胡振华拿碗回来,小静说,“韵韶是不是饿了,饭快弄好了。” “她喝了汤睡去了,估计有两个小时才会起来,饭给她留着就成,不急。” 胡振华在厨房站一会,说,“小静,还是我来做饭吧。”小静在他们家也经常主动做这些家务,特别是何韵韶有了身孕后,胡振华也肯做家务,之前这些家务主要是胡振华包了,何韵韶少有动手。胡振华做饭也很在行,口味合何韵韶也合小静。 “差不多了,不用帮手。”小静说,觉得胡振华站在厨房内让自己有些不自在,只是不好说什么。胡振华最初对自己一直有着念想,小静自然体会得到,后来渐渐地这种感觉淡一些。刚才听他们夫妻说话,想必平时没少这样说。回头看,见胡振华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小静忙转头不看他。 小静的漂亮迷人、风情都是在不经意里流露出来,胡振华对此异常迷醉。不过,作为老婆的闺蜜,他也渐渐学会将这些念头压下去。此时,知道小静听过他们说话,心里一下子活泛起来。以前也说过不少类似的疯话,大家都没当真,当成笑话在说在听。只是,空间不大的厨房站着两人,使得胡振华心里如同长草,难以控制。先前在房间给惊到了,那一腔热火还没有放出来,给强压回去。看着小静,自己就有反应。心里再有什么想法,胡振华还是做不出行动来,老婆平时说得越轻松自在,他反而越没有那种胆气。 自己不争气,如果给小静见了就真出丑。胡振华转身出厨房,小静将最后一道菜炒了。弄好后准备叫胡振华一起吃饭,将何韵韶的饭菜留好,才走到厨房外。不见胡振华在客厅,以为他会在卧室,开了卧室门之间何韵韶睡在chuang上。 小静没找到胡振华,便想上洗漱间清洗手才好吃饭,推门进去,只见胡振华站在里面,裤子溜在腿弯……小静恰好见到他手在……胡振华也听到有响动了,转头见小静已经站进卫生间,心里一激,准备将腿弯的裤子捞起来,谁知越忙越出鬼,觉得不妥要转身,又会更出丑。 “不要紧。”小静说,对男-人这样子,她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虽然胡振华对自己有想法,也会挂在嘴里说,但他真在自己面前所表现的惊慌失措其实是对自己的尊重与爱护,不像熊锐聪、领导等,他们心里只有他们自己,只想让他们爽了不会管你有什么想法。 小静说着往前走,到胡振华身边,从侧身将他搂住。胡振华有些僵,平时也不知有过多少次对小静有念想,此时她就在自己身边也表示出心里的想法,胡振华却不敢稍动。自然不会是怕何韵韶醒来,胡振华知道老婆如果真见自己跟小静有什么,也不会太在意。只是,小静在他心目里犹如女神一般的存在,在女神面前手足无措,说来也是很正常的。 小静说,“是不是很难受?” 胡振华扭头看了看她,又急忙转开,小静见了也不会揭破他这样的心态。对她而言,胡振华能够这样就是很好的了,见他不说话,又说,“要不我帮你?” “我……小静……我……”胡振华真说不出话。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男-人不要这样,是不是?”小静柔声说,显得平静。而在这短短的时候,她也想了很多,觉得这几年,自己都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欢乐,太对不起自己了。这时候,就该为自己找一点开心的事来做,而胡振华确实是给她印象最好的男-人。 胡振华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虽然自己经常将小静作为假想的对象,还经常在跟老婆做这种事时说起小静,真要面对她,心里那种女神不可亵渎泛滥出来。听了她这样说,也觉得男-人就该勇敢一些。便将小静的手捉住,捉在手里,另一只手去将裤子提起来要里弄好,免得给她看着笑话。小静另一只手挡住他,由着中间那一截露在外面。 这样一闹,胡振华心里波涛翻涌,反而没有了反应。 “难受我帮你……吧。”小静说了真做了。胡振华见她这样,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心态虽说还没有完全调过来,但也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把搂住小静,便往小静脸上亲。小静没有回避,由他亲着。 “我们出去吧,这里不方便。”小静穿着裙,到何韵韶家来,她穿得较为普通,不像跟在熊锐聪身边,都是名牌服饰,量身定制的。因为觉得跟何韵韶他们在一起,穿得太那个必然会起疑,平时穿着跟换了角色后的穿着反差越大,即使熟人见了都不会认定是自己。今天的连衣裙质地一般,胡振华怎么揉都没关系,但卫生间的空间小,确实不宜让胡振华在这里发疯。 到外面,胡振华没有多少着急,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老婆睡醒了,知道这事会不会当真像平时那样不在意?乐见其成?这真说不好,对有身孕的女-人性子更难捉mo。小静却拉着胡振华往客房走。这样子有点窝心,可胡振华这样给小静拉着走,半点都不会挣扎。<g上看着胡振华。胡振华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平静,做这样的事似乎很自然,两人之间就如同多年在一起一样。心里更是怪怪的,不过,胡振华不会瞎猜,到g上。 小静的xiong不大,但也不小。仰躺后确实不太显,小静捏着胡振华的手,说,“上来吧。”胡振华不在犹豫,几年来的梦想成了现实,也怕万一小静后悔那真是有一辈子后悔了。上到chuang上,便压住小静…… 这种事往往不是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越是心急,反而越不听话。胡振华当然明白,小静肯定感觉到他的变化,歪着头不知是不是该抽身离开。小静见他那样子,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说,“起来吧。什么时候想要你再……” <g下,扶着小静坐起来,让小静处理麻烦事。小静侧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处理好。 胡振华见了这些顿时疯起来,扑上去。<g边就这样静静地贴合在一起,谁也不想动,要将之前那种yu生yu死的感受体会更彻底。 躺着心里百感交集,胡振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对小静一直都尊重,哪怕心里有种种假想,却真没有作践小静的意思。如今,做出这样的事今后怎么相互面对?不论是老婆还是小静,他心里没有一点准备。茫然地不知要怎么办,甚至不知怎么跟小静说话。不敢直视小静又不敢过于偏脸怕小静有想法,胡振华脑子一片空白。 过几分钟,小静说,“我们出去吧,韵韶姐该睡醒了。” 提到何韵韶将胡振华吓回自己的现实,老婆会对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反应真不好说,此时,得去看看老婆。< 156.凤凌苑作品介绍(六本) 凤凌苑在凤凰原创作品(六本) 找书很容易,直接点书页面作者名“凤凌苑”即可见到凤凌苑所有的书。也可直接在站内搜书名。 一、实体出版书:《权路》全文60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一个有心人的发展,给人诸多借鉴、启迪。主杨滔是六中化学老师,因“师生恋”所在学校名声不好,决定改头换面通过各种渠道走上仕途,在妻子付丽珍和官场各界朋友的鼎力支配下,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但却胜似商场的仕途生涯。其中所有的情节都是以主人公在国内最权威的《**》上获了一等奖而层层展开的,文章布局构思巧妙,人物形象鲜明逼真,情景高chao部分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天已经黑下来,新建路一向人不多,街道两边的路灯白亮却不刺眼,很适合杨滔此时的心境。要到幸福路,才会霓红灯闪耀,那里才是热闹的中心街。 二、实体出版书:《背后高手》全文103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杨冲锋是一个有着军营特训经历的复员军人,在柳江市柳泽县柳芸烟厂销售科里上班,是销售科里的一个保卫。一个偶然的爆炸案,杨冲锋在爆炸案里救下了当时在柳泽县里,有着第一权势的人物,随后他的生活与事业完全展现出另一种风貌。而在抗洪救灾中的英勇表现,让背景深厚的武警中队长李浩所看好,继而与京城第一家之称的黄家之女黄琼洁相恋,走出了极不寻常的人生之路。 三、络原创文:《步步权谋》全文已传230万字,接近完结. 内容提要:一本踏入官场路的镜子和教科书。 一个小科长,偶然的机会给他抓住了,适逢其会,参与并卷进的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之间的争斗里。他也因此在仕途中,连连高升。一个仕途上极为顺利的女人,升官到市长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婚姻的不如意,事业的阻力,多方压力下,就为那一步走错,还能不能够回头?小科长升官后,既为马前卒,又在情感上与市长纠葛不舍,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抉择..... 四、络原创文:《平步青云》全文已传240万字,九月底完本。 内容提要:柳泽县城黑帮老大黑牛得知姐姐在柳芸烟厂里给人欺负,腰缠炸药包潜入烟厂保卫科里找到烟厂厂长、前任县委书记、在县里权势最大的张应戒,抱住他点燃炸药包要同归于尽。杨冲锋作为保卫科的职员,找到机会,显露身手将张应戒救下。随即,张应戒感激他,请到家里吃饭,给出十万元的报酬。杨冲锋不肯收。 随后,在张应戒的意思下,杨冲锋给提拔为保卫科副科长成为副科级的干部。但烟厂积弊日久,已经不能够在适应生存,职工为分流的事情,闹。上班也不稳定了,而后,烟厂在北方发展了新的销路市场,派杨冲锋等人押送十车烟往北方销售,途中遇劫,杨冲锋凭自己的身手将劫匪制服,同时也见到了烟厂销售渠道和烟厂一些领导的贪腐,而他自己在返回柳泽县后,存折里就多了一笔钱…… 五、络原创文:《官途借势》情节展开阶段,已传35万字,每天6000字两更匀速更新。 内容提要:老婆赵丽丽是偏远乡镇干部,很突然提拔成区妇联副主席,成为领导。对他也就看不上眼,多方挑剔,激化矛盾。偶然发现老婆晋升背后的原因竟是……悲愤激情的杨东轩与友见面,谁想对方却是小萝莉、十足小魔女。为小魔女与城南区四大恶人冲突,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改行进区政府,决意在官场上走好,将之前的敌手统统踩在脚下……敌手太多太强大,他一个小科员该怎么借势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赵丽丽优势怎样的命中宿敌?婚姻破裂后的恨,使得彼此的立场不能协调,各处招数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六、络原创文:《权路巅峰》,新书,预计九月地上架,上架会提速,日更6000字,保持到完本。 内容提要: 平江县常务副县长突然死在市里别墅游泳池中,谁才是凶手?市委书记何森亲自督战市局破案,可案子扑朔迷离。背后…… 凤凌苑一直致力研究实际官场生态,心得较深。人物多有原型,事迹,写进书里也是凤凌苑的种种感想,相信那个给人见仁见智,给人启迪、帮助,既能娱乐消闲又在书里感念社会生活的诸多无奈。官场中人,身在其中很多事外人难以体会到的,作为旁观者也好、自身也陷进去也好,能够有所得就达到凤凌苑写书的意愿。 大家在读书,能力之内,消费订阅,也就是凤凌苑顾客与上帝,也请大家有什么想法,跟凤凌苑沟通交流,写书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有什么故事、段子提供一些更是万分感谢。 最后拜托大家一件事,帮忙收藏下哈。收藏才是码字和更新的核动力!拜请、拜请,谢谢、谢谢!< 156.人心巧妙 只是,胡振华也知道自己如果扭身就走,表露出怕老婆得知又会让小静生气,如果表现出不怕老婆得知,小静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绝情刻薄的人?女-人的理智真难以评说,同样一件事,她们会从多个角度来说,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她们有道理而你是无理的。 “你先出去吧,看看韵韶姐。”小静说,胡振华才出客房去。小静收拾自己,身上虽有凌乱也不怕何韵韶看出来。到客厅,见胡振华从主卧室出来,见到她一脸侥幸的样子,自然是何韵韶还没睡醒。等胡振华走近了,小静低声说,“我们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冷了。” 两人到厨房,胡振华表现得热情,给小静盛饭夹菜,将之前炖的鸡汤给小静盛一碗,要她喝了。吃过饭,小静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像先前发生在客房里的事情跟平时说话、吃饭一样。胡振华倒是有些不安,看得出来。吃过饭再到主卧室去,小静在外面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坐在那里看电视没有往房间走。 何韵韶出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吃饭,跟小静说笑。之后三人坐在一起,说话看电视,到夜后,小静去浴室洗澡。 见小静进了浴室,何韵韶看着老公,对他招手。胡振华便听话地到何韵韶身边坐着,何韵韶手放在他腿上,慢慢地抚mo。胡振华抓住何韵韶的手,不想她这样做,似乎怕小静从浴室里出来。但小静去洗浴偏偏又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闹一闹。之前,两人有过这样的动作,此时胡振华真不知道要如何分辨。就看着老婆的脸,似乎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何韵韶脸上又看不到更多的信息,她不理男-人的拦阻,胡振华也无法相抗。看着何韵韶,看她很专心的样子,心里更虚,说,“老婆……” 何韵韶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事。胡振华心里明白,老婆是真的先前发生的事,虽说先前将房间门关了,可小静的叫声或许能够传出来给老婆听到,或许,他们正在激战之时老婆就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胡振华不知该怎么说,看老婆的样子似乎要发飙,怀孕的女-人性子很难说清,胡振华是有体会的。 “老婆……我……” “紧张什么,又没有人怪你,乖。”何韵韶说,胡振华不好怎么说,只能任由她胡闹。闹一会,何韵韶收了手,却推胡振华,说,“还不去洗澡……” “小静在洗,等她洗好我再帮你洗……”何韵韶听男-人这样说,觉得心里满意,笑起来,说,“算你有良心……” 等小静出来,何韵韶让老公陪着进浴室洗,之后看一阵电视才去睡。 小静在客房睡,显得平静。胡振华第二次弄她,让她享受到高端的美妙,以前陪让领导或熊锐聪,很难有这样美妙的感受。躺在chuang上,有些迷糊,到夜深,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怎么回事,感觉到有手摸自己,小静用手去阻止,那手很固执,不肯停。睁开眼看,见是胡振华站在自己chuang边,想来是他先前得到过两回,半夜睡不着又过来。<g上…… 这一次,时间充裕。亲密过后,胡振华既兴奋而享受又有些心浮气躁的。既希望天天能够如此在小静身上多做几回,又知道自己还有老婆。这时候,他的心态跟白天不同,所想的也完全不一样。这边是人的占有心态。 小静推着胡振华,说,“你回房间去睡吧,不要留在这里。” 中餐将安监局副科长刘益辉接出来吃饭,刘益辉还带了另一个科员小陈,吃过饭也不休息,直接往乡镇走。教育局这边人不多,杨东轩带了张诚智和计财股老钱,五个人两台车。下午先看了最偏远的九曲沟乡九年一贯制学校,那里确实偏远。杨东轩当初到过九曲沟乡,那时跟赵丽丽恋爱,有空往九曲沟乡跑还不觉得太辛苦。如今虽有车送他们去,感觉真是不一样。 九曲沟乡九年一贯制学校最新的是一栋综合楼,综合楼既有教室、办公室、实验室、多媒体室等等都挤在一起。这楼上五年前修的,看过后质量虽不好但如今还没有成为危房。不过,这楼布置得太杂乱,也不知是当初设计得一塌糊涂还是学校在利用这楼时,安排得混乱。 从窗外往里看,杨东轩主要注意了两处,一是多媒体室。按说到七年级后,有计算机课程,学生就该上机操作。可从外面窗帘缝口看到里面的光景却很惨,灰不溜丢不说,计算机桌上摆放凌乱,还有拆开的电脑没有安上去。杨东轩甚至不知道每一年八年级计算机操作考试,九曲沟乡这边是怎么通过的。或许,里面还有几台机子可用,学生都挤到这几台勇者考试?平时操作上在街上的吧? 不过,这些工作不在他职权范围里,也不好多说。直接提出质疑,会让林长顺难堪,对自己在教育局里开展工作未必有利。林长顺本来对自己这样年轻,就掌控教育口的建设工程工作很不满,相比较,自己这个位子确实比林长顺的位子要有油水。林长顺抓教学业务,在教育系统有着更高的权威,但之前就比抓人事管理的年连伟地位地,比抓后勤、建设等工作的高开怀实惠要差,心里早就不平衡。如今,教育局高开怀的位子给自己接了,而年连伟上升一步后,空出来的抓人事工作的副局长迟迟没有选任,林长顺是有点意思的。只是,这样的位子不仅是年连伟要推荐,还要区里组织部选中才行。 局里很多方面也是复杂,杨东轩没有要参合这些的意思,何况,自己想参与也没有参与的本钱。虽说不会在意林长顺等人,但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建议放在心上。 另外一处就是化学实验室,杨东轩之前在一中,会将所有的实验都弄出来做,也让学生参与做。到九曲沟乡后便关注,甚至让人打开实验室进去看。新学期开学也有两个月了,实验室桌上的灰是抹过,又落有一层。估计是开学时学校统一部署,对全校进行卫生清扫,教室到里面清扫过一次,之后就不进来的。 杨东轩清楚城南区乡镇学校的情况,大多数学校是平时的演示实验要看老师的情绪,情绪高则准备一些东西做一做,给学生看看。情绪不高推说仪器不够自然免了。当然,学校仪器的配置确实不能到位也是事实。学校领导们宁愿将这部分经费省下来,用于接待与花销,也不肯多配置一些仪器设备的。 看着实验室的情况,学校校长有些讪讪,杨东轩也不直接说,这些既有学校管理上的漏洞,也跟整个风气是相连的。不能揪住某一人直接发落,对学校和教师也不见得公正。但杨东轩也不会视而不见,点两句,便不多说。九曲沟乡九年一贯制学校在使用的建筑虽说都偏老化,但好在没有危房。 杨东轩对有没有危房不直接下结论,而是请安监局来做材料,显得非常客观,也将这一核查危房的工作重心放在安监局。刘益辉在具体检查时,跟杨东轩、学校领导在一起走,让随员去具体看,核定。这样也同样将问题的主要矛盾一面给推掉一些。 下午走了三所学校,见到的情况都差不多,在用的建筑都有些老化,真要修建有不少建筑师可以推倒重建的,只是,涉及到城南区教育口的布局与规划,也涉及到建设的经费等问题,根本不是目前城南区能够解决的。 按刘益辉所说,这些教学用楼房、综合楼等,如今推倒不算浪费但拖延十年也能够继续使用,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出意外。至于规划建设,自然涉及面太宽,不是谁能够轻易拍板的事。 知道自己的目标,核查各校危房预防安全意外是平时的一项工作而已,自己必须要做过才放心。当然,对于危房和危房出现的意外事故,最直接的责任人还是学校的主要领导,杨东轩作为主抓这方面的工作,也会有责任的。一般的工作规程是学校发现问题向教育局汇报,要求规划建设或进行维修,而不是由教育局领导出面来核查、验看,但目前处在“三评合一”省检前期,杨东轩又是新接手工作的局领导,推动这一点工作也能够说得通。再者,不仅是杨东轩自己明白这次核查的目标,其他不少人也心里有数。 晚上回到市区吃饭,也不做过多安排,饭后将刘益辉送走,杨东轩回自己办公室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157.查危楼 随着工作的推进,杨东轩也发觉自己有很多基础方面的缺漏,都要通过加班看文件、材料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有些甚至是专业的东西,有张诚智和老钱帮找材料看,不用费那些方面的精力。 得知田志豪和周思雨校长已经见过面,就一中体育器材室的重修已经有了商谈,基本达成共识。这样的小工程,平时都是找一些施工队甚至到街上找几个打短工的民工都能够做好,但如今城南区正处在宣传质量建设的关口上,一中也愿意配合教育局和城南区的宣传。要金牛建设先做出竞标方案,过一下投标的手续,之后,请电视台到一中也进行质量监督。 这种做法确实有些取巧,会让人在心里暗笑,可杨东轩觉得既然要做这一块从另外角度看,不就体现城南区在建设中不论工程大小,在质量上都绝对不会马虎。 这种事不在他考虑范围,只要运作成了,有城南区的领导们来考虑影响力,而杨东轩只要让金牛建设在宣传中露脸。在一中修建工程上,不用跟田志豪在交待什么,田志豪比他要熟悉那些门道套路。 在办公室安心做自己的事,也是让年旺等人瞎猜。怀德镇中学才是这次核查的主要目标,想必张长顺也会有所准备,但狭路相逢之前,先故作神秘也能够搅乱对方的心神,到怀德镇中学后张长顺心先乱了,接下去的工作才好推动。 张长顺是狂妄的人,以为有熊锐聪这个大佬做背景,自己不论哪时候到怀德镇中学,他都会有绝对的准备。如何破局,这时候确实没有完全的思路。举报信说新建的教学大楼出现裂口,所用的砖完全是次品,列举的例证想必张长顺早就知道,有这么些天也会有补救措施。不过,田志豪私下已经让田仁勇带人到学校摸了底,有些漏洞是张长顺无法弥补到位的。 虽然没有必杀的招法,可对付张长顺也不难,事实胜于雄辩,见招拆招,他想狐假虎威不理他的假象还有什么法子?只要当场将危房情况弄到手,其他的事情有杨卓林来出招,跟自己没什么事的。 第二天,约好早餐见面。刘益辉时间比较准,见小陈肩上多了一个家什,杨东轩笑着说,“今天用新装备了?” “昨晚回来,觉得昨天有些事情做得不够谨慎,既然要核查,还是要留下更详细的资料才对,以免今后有什么争论或事故推诿。”刘益辉说,“让小陈带了摄像机,录制核查过程比单一拍照更有保存价值。” 杨东轩在笑,或许,刘益辉也意识到今天的工作跟昨天不同,或许,回来后安监局那边给出什么暗示?杨卓林既然给安监局亲自招呼了,意思还是不同的,他在暗中患有那些安排自然不会跟自己说,只是,将怀德镇中学危房的核查先做出来,杨卓林的一系列手段才用的上。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张诚智似乎对摄像机有兴致,边吃早餐,跟小陈在聊摄像机的事。 先到另外一个学校,今天的核查更严格一些,毕竟要做成保存的资料,如果工作马虎那边是给自己找麻烦事?学校倒是配合,毕竟只要核查出危房,对学校说那是好事,紧随而来的会有建设工程,对学校领导只有好处。 上午十点,进怀德镇将车停了,步行进中学。张诚智昨天下午便通知了张长顺,说上午回到学校。进学校后,见学校的绿化还不错。学校整体分成三块,教学楼是新的,只是贴在外墙的瓷砖脱落不少,让教学楼看着有些难看。特别是有学生通道的位置,从四楼到一楼墙体上的瓷砖都给揭下来,稍远还看不清,近了后确实不堪入目。有雨水淋过,那些墙体上的灰浆往下流泻,就如同几十年的老房子一样。只有一些墙体上的瓷砖还在,勉强看出一些新。 细看,即使留在墙上的瓷砖,砖面也剥脱得厉害,几乎没有一块砖是完整的。这样的房子跟其他不知底细的人说,只是三年前才修建的,只怕都不相信。 看着这教学楼,居然是一百六十万的造价。杨东轩忍不住看张诚智一眼,虽然当初修建跟张诚智没有直接关系,甚至教育局都无法介入参与,局长向华和高开怀在验收上都签了字的,跟他们不无关系。而张诚智等人想必不会一点信息都没有,只是,牵涉面太深,不可能跟领导乱说才对。 杨东轩等几个人往办公楼走,学校办公楼与教学楼隔着一个篮球场,走到球场上,见有学生在打篮球。只是,球场虽说是按标准球场修造,里面却凹凸不平,不少地方都见到泥地了,学生在球场里运球练出来的技术绝对比其他球场上的技术要高妙,能够很好地掌控球的受力和弹跳方向。 看这样的球场,心里也在苦笑,这个球场肯定也是三年前修建教学楼一起做出来的工程吧。张诚智走到杨东轩身边,轻声说,“三年前教学楼竣工后,有人提出质量问题。张长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要施工方追加修建一个标准篮球场。” “够标准的。”杨东轩念一句,这种话说出来不过是一种情绪。 怀德镇中学没有人过来迎接,下课了,有老师从教室出来,有不少的学生冲出教室,在走廊上追逐嬉闹。学生和教师有不少人看到杨东轩这一行人,能够判断出是从区里来的领导。甚至办公室楼这边也有人见他们,只是,那些教师都往办公室里躲。 这情景虽说不是非常明显,走过球场和操作空地,能够感受到这种冷遇。杨东轩心里平静,知道张长顺肯定在怀德镇中学做了预防工作,这些人自然不敢表露出热情及关注。 对怀德镇中学这样子,杨东轩等人虽然没有表露出态度,可张诚智却念了一句不满,没让刘益辉等人听到。杨东轩也不表示什么,上到办公楼,这楼是八十年代末期修建,质量也不怎么样,式样还很老,所有房型显得小。楼梯倒还宽,只是外面一层灰浆脱落一些,使得这楼的年岁看得出来。只是,这边的楼历史不短,但相比操场对面才修建三年多的教学楼,显得完整、损坏更小。 上楼梯时,张诚智提一句这楼的历史,但一行人没有谁接口说话。到学校后没有人出来迎接本来没什么,但放在如今却又非常说明问题。大家心里明白,神色间都不太友好。不过,学校这边已经摆明了阵势,自然有自己的底气。刘益辉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安监局在城南区不论到哪里,对方多少都会给一点面子,虽说安监局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权力,但真要对谁挂记上了,也会让对方难于扯清楚的。 张诚智带路,直接到张长顺的办公室,见办公室门关着。敲门,没有人应答。张诚智便拨打张长顺的电话,对方倒是接了,张诚智说几句,挂了。 “刘科、杨局,怀德镇中学校长张长顺还没回学校,在过来的路上。”张诚智没表露出太多的怒火,张长顺摆明这样给他们冷脸,生气确实没有用,要是给气走了不正是张长顺愿意见到的效果? “学校还有其他领导,只要有学校的人过来,我们开展工作都是一样。刘科,你说是不是这事儿。” “是这么回事。”刘益辉说。 张诚智到行政办,副校长在办公室,见到张诚智后跟过来。 “杨局长好,你们到了。”副校长虽然热情但话不由衷,大家也听得出来。 “我们也刚到,张主任联系了张校长,他在回校的路上。我和张科商量着,在你们这里先做核查工作,你能不能抽时间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杨东轩说。 “这……”副校长没想到杨东轩等人会是这样的态度,心里有些虚,在中学这里完全听张长顺的,只要有让张长顺不顺心的事,必然会给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会拳打脚踢的。不过,在杨东轩面前,副校长也不敢过于表露出为难,“肯会为领导服务,要怎么配合领导工作,就请安排吧。” “也不会麻烦,我们今天来是受到区里的指示精神,要在省检之前,将城南区所有学校在用建筑进行核查质量情况,排查危房。学校只要将一些落锁的楼梯堡、办公室、实验室、设备室等,凡是要查看的地方开锁给我们看看就行。至于核查后的反馈,有区里安监局的领导来评述,通报给学校。” “行,杨局,我也将情况给张大校汇报一声。”副校长说。 杨东轩等不理会副校长怎么给张长顺通电话,先看办公楼。小陈便将摄像机开了,对一些有损坏的地方进行拍摄,也对整体进行拍摄。这边楼正使用着,虽然有些旧,但可以肯定不会是危房。< 158.凤凌苑作品介绍(六本) 凤凌苑在凤凰原创作品(六本) 找书很容易,直接点书页面作者名“凤凌苑”即可见到凤凌苑所有的书。也可直接在站内搜书名。 一、实体出版书:《权路》全文60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一个有心人的发展,给人诸多借鉴、启迪。主杨滔是六中化学老师,因“师生恋”所在学校名声不好,决定改头换面通过各种渠道走上仕途,在妻子付丽珍和官场各界朋友的鼎力支配下,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但却胜似商场的仕途生涯。其中所有的情节都是以主人公在国内最权威的《**》上获了一等奖而层层展开的,文章布局构思巧妙,人物形象鲜明逼真,情景高chao部分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天已经黑下来,新建路一向人不多,街道两边的路灯白亮却不刺眼,很适合杨滔此时的心境。要到幸福路,才会霓红灯闪耀,那里才是热闹的中心街。 二、实体出版书:《背后高手》全文103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杨冲锋是一个有着军营特训经历的复员军人,在柳江市柳泽县柳芸烟厂销售科里上班,是销售科里的一个保卫。一个偶然的爆炸案,杨冲锋在爆炸案里救下了当时在柳泽县里,有着第一权势的人物,随后他的生活与事业完全展现出另一种风貌。而在抗洪救灾中的英勇表现,让背景深厚的武警中队长李浩所看好,继而与京城第一家之称的黄家之女黄琼洁相恋,走出了极不寻常的人生之路。 三、络原创文:《步步权谋》全文已传230万字,接近完结. 内容提要:一本踏入官场路的镜子和教科书。 一个小科长,偶然的机会给他抓住了,适逢其会,参与并卷进的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之间的争斗里。他也因此在仕途中,连连高升。一个仕途上极为顺利的女人,升官到市长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婚姻的不如意,事业的阻力,多方压力下,就为那一步走错,还能不能够回头?小科长升官后,既为马前卒,又在情感上与市长纠葛不舍,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抉择..... 四、络原创文:《平步青云》全文已传240万字,九月底完本。 内容提要:柳泽县城黑帮老大黑牛得知姐姐在柳芸烟厂里给人欺负,腰缠炸药包潜入烟厂保卫科里找到烟厂厂长、前任县委书记、在县里权势最大的张应戒,抱住他点燃炸药包要同归于尽。杨冲锋作为保卫科的职员,找到机会,显露身手将张应戒救下。随即,张应戒感激他,请到家里吃饭,给出十万元的报酬。杨冲锋不肯收。 随后,在张应戒的意思下,杨冲锋给提拔为保卫科副科长成为副科级的干部。但烟厂积弊日久,已经不能够在适应生存,职工为分流的事情,闹。上班也不稳定了,而后,烟厂在北方发展了新的销路市场,派杨冲锋等人押送十车烟往北方销售,途中遇劫,杨冲锋凭自己的身手将劫匪制服,同时也见到了烟厂销售渠道和烟厂一些领导的贪腐,而他自己在返回柳泽县后,存折里就多了一笔钱…… 五、络原创文:《官途借势》情节展开阶段,已传35万字,每天6000字两更匀速更新。 内容提要:老婆赵丽丽是偏远乡镇干部,很突然提拔成区妇联副主席,成为领导。对他也就看不上眼,多方挑剔,激化矛盾。偶然发现老婆晋升背后的原因竟是……悲愤激情的杨东轩与友见面,谁想对方却是小萝莉、十足小魔女。为小魔女与城南区四大恶人冲突,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改行进区政府,决意在官场上走好,将之前的敌手统统踩在脚下……敌手太多太强大,他一个小科员该怎么借势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赵丽丽优势怎样的命中宿敌?婚姻破裂后的恨,使得彼此的立场不能协调,各处招数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六、络原创文:《权路巅峰》,新书,预计九月地上架,上架会提速,日更6000字,保持到完本。 内容提要: 平江县常务副县长突然死在市里别墅游泳池中,谁才是凶手?市委书记何森亲自督战市局破案,可案子扑朔迷离。背后…… 凤凌苑一直致力研究实际官场生态,心得较深。人物多有原型,事迹,写进书里也是凤凌苑的种种感想,相信那个给人见仁见智,给人启迪、帮助,既能娱乐消闲又在书里感念社会生活的诸多无奈。官场中人,身在其中很多事外人难以体会到的,作为旁观者也好、自身也陷进去也好,能够有所得就达到凤凌苑写书的意愿。 大家在读书,能力之内,消费订阅,也就是凤凌苑顾客与上帝,也请大家有什么想法,跟凤凌苑沟通交流,写书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有什么故事、段子提供一些更是万分感谢。 最后拜托大家一件事,帮忙收藏下哈。收藏才是码字和更新的核动力!拜请、拜请,谢谢、谢谢!< 情况太糟 用十几分钟,将办公室楼看完。 到操场和球场上,杨东轩看着破损太严重的球场对副校长说,“学校有没有规划将球场维修?” “去年学校就跟教育局递交材料呢,只是一直都没有批下来。” “一个球场,学校自己也能解决这部分经费吧。”杨东轩对学校的经费也是熟悉的,如今虽说不能收取学生任何费用,但上面补给的经费比起之前收费用,对学校而言可用经费更多一些。只是,这些经费怎么使用,本来是有规范归口进行使用的,实际上的操作会复杂一些,学校领导的开支不仅将办公经费花销掉,也会将学校的维修经费、实验器材的经费都花销掉。一些节省的学校,相对说来会有稍宽松的维修经费。 但不论如何,攒积两年修一个篮球场,档次低一点的,总是能够做到的。 副校长苦着脸,说如今学校开销太多,而又不准收取学生一分钱,那会有额外的资金来修篮球场,维修课桌椅、交电费水费都成问题了。 张诚智见副校长这样说,准备驳斥他的话,杨东轩却给他一个暗示。对副校长这样的副手,在学校里没有任何决策权,辩驳这些问题没有意义。提出这样的问题来,是要看看这个副校长有没有一点担当,今后用人才能够做到心里有数。 学生们都上课了,仅到教室。走近教学楼,小陈对楼外那些瓷砖进行拍摄。破落的砖块、砖表面剥脱的痕迹等都看出这栋楼的质量,如今已经能够看到实况了。 上到四楼,楼梯间就看到一些裂缝,只是,裂缝都用石灰浆填补了,填补的痕迹却明显。他们之所以直接上到四楼,是想先看楼顶。举报信里主要提到楼顶的开裂情况,说是开裂的裂痕能够将手掌伸进去。整栋房子即使有钢筋连着,那危险性也是非常大的。谁也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一下子崩塌,将正在上课的全校师生都堆埋在废墟里。 这种预测让杨东轩特别心惊,经历过牛潭村小学学生掉进粪坑那种无助感,对这类危险特别敏感。或许别人都认为举报信所说的情况是在肆意夸大好引起领导们的注意,可杨东轩觉得既然整体构造这样差,里面的钢筋会是合格的材料?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既然如此,整体垮塌或部分垮塌就是时间问题。 小陈将裂缝和填补的痕迹先拍下来,张诚智走到旁边,斜着身子伸手按在填补的位子上。手指稍用力,那些填补的灰浆就往里去,出现空洞。这样的裂痕应该有较长的纵深,那些灰浆落往下才会出现这样的洞眼。张诚智见出现洞眼,自然感觉到填补的那一层很薄,就是未了不让裂痕森森地显在墙上而吓人。 手指继续在按戳,裂缝出现越来越宽,一截真实的状况就显现出来。小陈自然将这一过程录制下来。副校长就在杨东轩身边,不敢直接看张诚智的戳破裂缝的过程,也不敢看杨东轩这位领导,局促不安,对出现的状况不知该怎么处理。 学校的用意他自然是知道的,将裂缝涂抹了灰浆免得领导们见到,只要不是太执意,即使发现填补的痕迹也不会揪住不放。没曾想,局里的人下来还将灰浆都戳破,而安监局的来势显然也不怀好意,要不然,怎么会将这些录下来做资料?副校长没有胆气拦阻领导们继续戳破那些粉饰,又不能离开给张长顺打电话,能够预计得到张长顺到来会对他破口大骂。 四楼已经很明显了,杨东轩要副校长给他们打开楼梯堡,上到楼顶天台去。副校长知道天台更难看,便想拖延时间,说,“杨局,这里才换了锁,我没有开锁的钥匙。” “哦,钥匙谁有?” “也不知是谁换锁,等下课了问一问。”副校长支支吾吾地说,或许,他本来就有钥匙,但不肯拿出来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将锁弄坏,传出去真不好听,反正要等张长顺回校,也不急。 “张长顺校长会不会有钥匙?”杨东轩故意点一下。 “我真不清楚,现在离下课还有二十几分钟,杨局,你看……”副校长说,不敢正视着杨东轩。 “也行,实验室有没有钥匙,不会又没有吧。我先看看化学实验室。”杨东轩有职业习惯,到学校免不了要多关注下面化学实验做得怎么样。 物理、化学、生物实验室都在二楼,而器材室物理所单独的,生物与化学公用一间。整层楼五间教室就占满了。怀德镇中学七、八、九三个年级各五个班,七年级在一楼五间,三楼是给八年级用,九年级在四楼。四楼九年级只有四个班,班额相对楼下两个年级也小得多。杨东轩等人虽说没有到教室外故意去看上课情况,从窗外走,也能够看出一些。 副校长说,“实验室的找九年级化学老师,我去叫人来开门。”说着往教学楼一端走,顶端就是九年级老师的办公处。将九年级办公室安排在这边楼,方便毕业班的强化管理。见副校长往那端走,那边有另一个楼梯下楼。杨东轩一行人也跟过去,到另一边楼口,又见到填补的裂缝,此时看这些裂缝更直观也更刺眼。这边楼道处的裂缝比之前那里稍大一些,插进手掌都不成问题。 杨东轩跟刘益辉对视一眼,见刘益辉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心里更担心起来。楼房裂这样子还经受得住学生妹在楼上跳闹?这楼明显地有垮散脱的征兆,唯有张长顺这些人胆子真大,估计他都不会到这栋楼来涉险吧。 在这边没有戳破那些填补痕迹,那裂缝稍往楼梯那边,站在楼层上伸手够不着。副校长带着一个教师出来,杨东轩有些面熟。但凡事城南区的化学教师,往往都有碰面的机会。平时在教学业务学习、培训、会考后阅卷等活动,虽说不是每一次都聚齐,这些年下来也有碰上的机会。 想到来人姓齐,杨东轩主动走过去,说,“齐老师。”齐老师没想到局领导会记得他,有些激动,说,“杨局长来指导工作了,欢迎。” “看看实验室吧。”杨东轩说。 “杨局长,乡镇学校无法跟一中比,实验室开放得少,仪器不足,药品也有限……条件就这样。”齐老师说,对杨东轩这样熟悉化学实验室的领导,一点不敢乱说,蒙骗不过。两年前,教育局电教仪器站组织实验普及培训,还是杨东轩给大家演示标准操作,齐老师自然有很深的印象。 “乡镇学校,条件就这样,齐老师平时工作很努力的,每年会考学生成绩不错,我们学校毕业班把关教师。”副校长说。杨东轩听了想笑,副校长这话说得有些那个,初中化学只有到九年级才开课,齐老师是化学老师,自然是年年在九年级上课,跟语数外的毕业班把关教师概念上完全不同。 实验室里的情况很不好,很显然第三单元的氧气制取和性质实验没有给学生开放,杨东轩也懒得看器材陈列和药品存放情况。见水泥制的实验桌也有裂痕,只是裂痕不大。在大楼的二楼桌面有裂痕很说明问题的。杨东轩将这情况点出来,再查看墙面,见墙面有纵深的裂痕从楼面一直往上,开裂虽说不是一条直线向上,但断断续续的裂缝能够契合起来,显然地看出影响到整个楼体。 刘益辉的脸色越加严肃,副校长和齐老师自然也看到这些情况。二楼如此,三楼和四楼教室里的墙体肯定会有更多的裂痕,而且裂缝也会更大。 从实验室出来,二楼的情况已经看完。外面的墙体学校先用灰浆填补了裂缝,但实验室的墙面却没有做这样的掩饰。或许学校以为上面来检查不会进实验室看,再说,二楼的裂缝不大,要填补灰浆真不容易。除非将整面墙都粉刷一遍,这样的代价就大了。情况很清楚,大家都不说话,杨东轩看副校长时眼里像有针刺一般,亏得这些人晚上还睡得着觉,心里不怕吗? 到楼下,准备去看学生宿舍楼。张长顺回来了,见张诚智、副校长和另外几个人,知道是杨东轩等人。他之前没见过杨东轩的面,可对杨东轩还是比较熟悉的。副校长见张长顺到来,如释负重,忙对杨东轩说,“杨局长,校长回来了。” 见张长顺脸黑着走过来,杨东轩便盯住他看,有刘益辉和副校长等人在,也不好直接对张长顺进行呵斥。却不肯开口招呼,张长顺也感觉到杨东轩的敌意,察觉杨东轩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没有要硬碰硬的意思,却盯着张诚智。说,“张主任,你们对怀德镇中学有什么看法不能直接跟我提吗,这样子可不好。今后让我们在一线的怎么做工作?” 这是什么质量 “张校长,这话什么意思?”张诚智之前不想惹张长顺,但已经决定到怀德镇中学来查危房,也知道领导有更深的意思,自然不担心张长顺会对他怎么样,冷冷地应到,“昨天下午,我亲自给张校长打电话,告知今天到怀德镇中学来核查危房。我不知这工作怎么会妨碍张大校长开展工作了。” “你是张长顺校长是吧,张校长,我也想听听,城南区授意教育局和区安监局一起核查全区教育口在用建筑的安全,核查危房,对张校长开展工作就有多大的妨碍?”杨东轩插话说。 “你就是杨东轩?”张长顺本来就是要刺激和打压杨东轩的,见他说话,转而看着他,也是一脸恶蛮之色。 “我是杨东轩。”杨东轩说,见张长顺那嘴脸自然不放在欣赏,在熊锐聪面前都不露怯,张长顺算老几?而杨东轩心里确实对面前这个人有着很深的仇恨一般的情绪,这种情绪还在涨,自己的气势也在涨,哪会在意张长顺的不满。 “杨局长,你们看过了,核查清楚了吗?”张长顺见杨东轩不虚他,也不知是不是杨东轩本来就是年轻,不知他的来历,像那些初生牛犊一样,不知者无畏。也不能当真一见面就撕破脸,“怀德镇中学的建筑情况,我们学校领导班子很熟悉,也很清楚。有什么事情有我们学校班子承担,哦,忘记跟杨局长汇报了,昨晚我到区里跟区主要领导也汇报了这里的情况,领导有很中肯的指示,要学校安心发展教学工作,这才是根本,不要受到某些影响偏离了学校工作的主要目标。” 张长顺在解释他为什么才出现,也表示了自己跟区里领导沟通过,他说的话本来是学校应该如此的,没有错,又直接警示了杨东轩等人,意思是不要他多管闲事。 “是不是危房,该怎么来评定,是安监局的专业。”杨东轩看了刘益辉一眼,说,“张校长,这位是区安监局刘益辉刘科长。” “哦,刘科长,幸会幸会。”张长顺走过来跟刘益辉握手,“刘科长,辛苦兄弟们了,有时间我请刘科长喝酒。”张长顺在刘益辉面前露出笑脸,完全不像之前跟张诚智、杨东轩的针对性表情。还没等刘益辉说话,张长顺又说,“安监局老大赵佩赵局很热情很够义气,上个月我们才在一起喝酒,很豪情。” 这话说出来让刘益辉和小陈多少有些压力,不知张长顺跟他们的老大赵佩局长是不是真有那层关系。来教育局协助这边工作,局长也是有暗示的,但是不是具体针对怀德镇中学,刘益辉也没有确定。不过,之前见到教学楼的情况之后,他心里也发虚。这楼经过自己核查过,万一三五个月内垮塌下来伤人死人了,自己背负得起这样的责任?追究下来,倒霉的真是自己了。刘益辉心里念头转过,说,“张校长客气,张校长跟我们赵局是老朋友,那就好办了。张校长,是不是让人将楼顶的门开了,我们看过,再看看三楼和四楼教室里的情况,我们也好赶另外一所学校?赵局交待工作下来,虽说辛苦,可得跑完才能回去交差。”刘益辉的话不软不硬,倒是套着了张长顺,让他不好回驳。 “刘科长这话说的,你们领导到学校来,我们自然完全配合,是不是?”张长顺神情转得快,这时,怀德镇中学教务主任林琳到来,张长顺说,“领导在上,做下属的在下。领导让怎么动,下属的只有配合,哪会有二话可说?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林琳主任,你说是不是?” “自然要听领导的。”林琳笑着说,这个林琳也有几分风情,想必是张长顺提拔起来的,这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而将风情更加展露出来。 上到楼顶,露天的楼顶看到更多的裂缝和补漏的痕迹。上面的隔热层早给弄成一堆烂转头,之前施工,用水泥浆修补之后,又加一层沥青免得漏水到四楼教室。但这样子漏水肯定还是比较严重的,得进教室看过才知道具体情况。 小陈准备拍摄,张长顺走到小陈身边要阻拦,林琳也过来想用美人计来拦阻。刘益辉见了,说,“张校长,没办法啊。请学校理解,我们也是受命在全区核查,每一所学校的资料都要存档,要不无法交差,你看……” “刘科长肩上的重担我理解,学校工作也不是十全十美。有什么做不到的,还请当面说出来。再说,拍摄资料,也有很多选择嘛。是不是?”张长顺显然也知道轻重,看着屋顶这些裂痕和修补的情况,对楼的评估会有什么结果不能预料,这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一旦安监局给出危房和危房级别,接下来的问题就严重了。 “张校长,这个工作上的事真不好……”刘益辉说。 “有什么不好?下午我亲自去找赵佩局长说明情况,对我们中学这样特殊的情况,赵局肯定能够体谅。”张长顺又将安监局局长拉出来抵挡,也是要警示刘益辉和小陈的意思。 “张校长,请你不要干扰安监局进行工作。”杨东轩这时有些忍不住,自己在学校这里如果真压不住张长顺,让他胡搅蛮缠,传出去也会让人笑话,自己今后会一直背负这种耻辱。 “杨局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将学校工作的瑕疵都暴露出来,才达到你的目的?”张长顺一下子阴冷起来,这话是诛心的话。 “核查危房什么时候成为暴露学校瑕疵?你张长顺是不是觉得在栋楼房还很牢靠,没有质量和安全问题?几百学生在下面学习、活动,你觉得这栋楼还能够承受多久?是不是指望着等你离开怀德镇在垮塌就跟你没一点关系了?” “危言耸听,你当什么副局长?不就是靠这样来当上的,还想踩着我立威信是不是?告诉你,今天就做不到。”张长顺气急败坏,什么都不顾了。 杨东轩走到张长顺身边,盯着他,说,“张长顺校长,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你算老几,老子打死你。”张长顺的个子没有杨东轩高大,但他以为杨东轩作为领导,不可能因为工作跟自己来蛮的。怒喝着,对杨东轩一拳打来,心里在谋算着自己将杨东轩打了后,其他人来劝解,核查工作就不能进行下去。闹到教育局或区里,这事谁来评定对错?最多到时交一份检讨。 这一拳虽说突然又阴狠,只是,张长顺酒色将身子掏空,本来就没有几两力气。他的一拳给杨东轩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是,轻飘飘的,只是,这样恶意却让杨东轩心里怒火猛涨,当下手一下迎住张长顺的拳头,顺手一转,抓住他的手腕,如同铁钳夹住他一样。 钻心的痛让张长顺一下子蜷在地上,脸颊冷汗流下来,嘴里尖叫声锐利刺耳。完全失去了控制,杨东轩用这么一下力便放开手。张长顺摔在地上,虽然放手了,那种痛还没有消散。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当众出丑,只是,先打人的是他,可张长顺知道该怎么扳回一点脸面,吼道,“杨局长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刘科长,你们继续工作不用理会。张校长不会再干扰你们工作的。” 张长顺虽说吼叫着说杨东轩欺负他,但其他人都不理,他也只能讪讪站起来。拍完楼顶开裂与补漏痕迹,杨东轩走到墙面剥落的楼梯堡墙处,手指往墙面一戳,那水泥砖墙就是一个洞,顺手扣出一块,在手里轻捏,那砖块就成粉末。 “这是什么质量?张长顺你自己说。” 吼叫着说杨东轩欺负他,其他人都不理他怎么说,张长顺也只能讪讪站起来。小陈将楼顶开裂与补漏痕迹都拍录下来,杨东轩走到墙面剥落的楼梯堡墙处,手指往墙面一戳,那水泥砖墙就是一个洞,顺手扣出一块砖,手指转动轻捏,那砖块就成粉粒从指间漏下。 “这是什么合格质量?张长顺你自己说。”杨东轩怒视着他,张长顺不肯就认孬,说,“我哪知道,又不是我让他们做的。” “你不知道?你家的房子用这种砖来修建?你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要用灰浆将这些裂缝糊上?怎么将墙面的裂缝糊上?这样糊上灰浆能够让房子牢靠了,是不是?糊上灰浆房子就不危险了是不是?” “我哪知道,杨东轩你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你真不知道?张大校长,你不担心三个年级的学生坐在这样的楼里,我可不敢跟你这样,出事了你也推干净,说你不知道,是不是?” “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等安监局评定结论吧。张校长,你是不是还要拦阻着不准安监局刘科他们取证工作?”杨东轩沉声说,说着往张长顺跨一步去,张长顺吓得往后一退却踩在一块破砖上,破砖不实脚下不稳一下子滑倒在地。 评级为D 没有人笑他,林琳走过去要扶他。 “林主任,请你带我们到四楼、三楼教室看看,可能要影响一些教学,你要协助一下。”杨东轩将林琳叫住。 林琳有些迟疑,不知该说先扶起张长顺还是直接往楼下走带安监局的人进教室看那些墙体情况。四楼、三楼的教室有不少裂缝,这些纵竖开裂的缝隙也给用灰浆抹过,虽然痕迹明显,但给人看着不是很狰狞。可这些灰浆同样只要用手指按压下去,就是一个个洞眼。张长顺站在教室外走廊没有进教室看,等杨东轩等人到三楼时,他已经离开教学楼不知是不想见到杨东轩等人的难看脸色,还是因为怕站在这样的危险之地。 情况非常明显。 刘益辉见到这样的教学楼还在使用,走下楼来,对杨东轩说,“杨局长,我建议今天就停用这一栋楼,封闭并拆掉。最好是请教育局、区里的领导都来现场看一看。现场直播,比什么结论都有说服力。” “行啊,走在这样的楼上,谁说心里是踏实的那才叫怪。刘科,安监局那边还没有结论,叫人立即将楼封闭起来,说服力是不是有些弱。”当然,这楼或许一年后也不会真塌下来,但谁敢让几百人在这样的教学楼里住着?也就有张长顺这种人做得出来。 “安监局这边的结论还要一两天,这个有些程序无法避开,但工作可先做出来。无需安监局什么结论,就算到村里叫一个文盲来看,都知道这样的楼不能住,区里领导还没有这点基础认识观?我先跟局长汇报这里的情况。” “好,我也跟年局汇报一下情况,直接让学生让出来,几百学生接下去的学习怎么办,都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棘手啊,之前听说这里的楼房炸裂,还以为是地基下沉的那种,现在看来,不仅是地基问题,整个楼房的结构、用料,都是大问题啊。” 杨东轩心里后怕,要不是因为想要将怀德镇中学的建设贪腐揭开来,不一定会到怀德镇中学来看看实际情况。真拖一年半年的出事了可怎么得了?几百人在楼里,一旦垮塌,即使自己没有太大责任,心里的坎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到时候,纵然追究相关人等等责任,对受害者有多少弥补,又有多少实际性意义? 刘益辉在打电话,杨东轩也站在操场上打电话。先给年连伟通话,说明怀德镇中学的情况,并将安监局的建议说给年连伟得知。年连伟说,“情况非常严重?” “年局,对危房级别的定论要等安监局那边走完程序,但我们到场的人,都觉得越快决定越好。如果年局能够过来看看,那是最好的。另外,年局,居于这里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跟区里进行电话汇报,你看……” 年连伟对怀德镇中学的情况有所了解,但没想到会有这样严重,在电话里听杨东轩这样说,还真得丢下一切过来看一眼。万一出问题,杨东轩已经汇报,再说,安监局那边也跟领导汇报,区里主要领导也会得知情况,自己不重视可真会出问题的。在接到杨东轩电话之前,张长顺的电话也打到他那里,对杨东轩一肚子的愤怒,似乎在控诉杨东轩在怀德镇中学的恶行。并说出杨东轩打他的事情,要闹到区里去,请领导来评一评公理。 这些话年连伟没在电话里跟杨东轩交流,在怀德镇中学那边,杨东轩有没有打人,肯定还有安监局的人在,也有张诚智和学校的人在,倒不急着有什么结论。真闹到区里去,也是杨东轩的工作方法问题,跟他这个局长没有必然的联系。 原想借张长顺给杨东轩一点颜色,可现在看来苗头不对。年连伟让杨东轩在电话里跟区里汇报,因为他在现场,汇报才会细致,说到实情,能够让领导更客观地掌握情况。年连伟也是有自己的用意,不管学校那边的情况如何,熊锐聪会不会出面摆平这起风波,总之他不主动今后有责任落不到他头上有功劳也不会少他一份,这样才是最稳重的做法。 在年连伟心里,依然觉得情况不会那么严重,不过是杨东轩要针对张长顺才夸大一些。将局里和区里的领导都搅合进来,才是他真正的意图吧。 年连伟挂了杨东轩的电话,叫上卢俊丰,让局里的车过来到怀德镇去看看。在路上,跟年连成通话,年连成也得知怀德镇中学的情况,汇报的情况显得非常严重,而安监局提出当天让几百学生搬离教学楼的建议不会随意说出来吓人的,更不太可能为达成某种目的而歪曲事实。年连成说他也会尽快赶到怀德镇亲自看看,才能放心,之后该怎么做心里才有分寸。得知年连伟往学校跑,说这事该这样做,很可能杨卓林书记也知道这事了。 年连伟心里一惊,事情直接通道杨卓林那里也就杨东轩这种人干这样做,不怕往死里得罪人,也不怕今后自己在圈子里无法做人。稍有经验的,都会先让上一级领导看过讨论过后,觉得没办法按压住,才会往上报。但转而想回来,杨东轩很可能就是杨卓林手里的一把刀,这种事情又变得合理合情。 情况真像判断的这样,区里会有更复杂的斗争,年连伟不由地头痛起来。熊锐聪他得罪不起,杨卓林也可能将他一下灭掉,处在这样的两难危险之境,该怎么样才能自保? 杨东轩没有将事情想的这样复杂,给年连成在电话汇报了怀德镇中学的情况后,当即联系了肖子山,请肖子山问一问书记是不是有空。肖子山知道杨东轩在做什么,而他也得到老板的授意要留意杨东轩这边的情况,此时,见杨东轩打电话来,便转告杨卓林。电话交到杨卓林手里,杨东轩知道书记在听的话,说,“书记,怀德镇中学这边的情况非常危险,整栋楼房从屋ding到二楼有纵向开裂的裂痕,学校只用灰浆抹过,不让开裂的痕迹露出来。刘益辉科长的建议是今天将学生搬出来,我觉得这是很中肯、很负责的建议。” “非常危险?” “书记,我对危房的评级不是很熟悉,但肯定评出来的结论是D级。随时有倒塌的可能,张长顺还在一味地掩饰,不肯配合工作。”杨东轩没有将张长顺怎么不配合工作说出来,没有这个必要,但将自己跟教育局、年连成汇报这里情况的事情说出来。杨卓林没在电话里说出态度,只是要杨东轩先考虑学生搬出教学楼后的方案。 事情虽说很急,但到中午的时间,杨东轩即使自己可不吃中餐,但李彦宏和小陈等人却不能不吃。让张诚智到镇上去订餐,盒饭弄得稍丰富一些,也不会让刘益辉说教育局失礼。 要副校长将学校主要领导集中起来开会,林琳便去打电话通知。到办公楼那边,张长顺不见人,副校长联系不上,在办公室里杨东轩再一次让林琳联系张长顺,对方却关机。副校长、林琳等学校主要领导到齐后,杨东轩说,“张长顺校长无法联系,但这个会我们要先召开了,能够联系上他,请学校再转告吧。” 副校长和林琳都点头答应,之前,张长顺跟杨东轩之间的冲突情况,两人也清楚,一直从事的性子肯定是到区里搬救兵。在学校里,张长顺也不止一次抱怨过教学楼的情况,但他又交待学校这边要以大局为重,接下来的情况很复杂,甚至牵涉到政治路线的斗争问题,不让学校议论这件事,从一年前,张长顺就表示过他跟区里领导在沟通,解决目前的现状等。 学校领导们自然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到目前,张长顺的态度也是明确的。副校长和林琳等人听出杨东轩的意思,也不敢多说话,万一自己的表现让张长顺瞎猜,吃亏的还是自己。 “教学楼的破损情况我想,学校比我和刘科长都熟悉,这样的房子还能不能用你们心里没有想法?张长顺校长的大局是什么我不乱猜,几百人在这样的房子里学习、生活,没有一点安全保障,你们能够睡安稳觉?我看过这样的教学楼之后,是心惊胆颤的,无法安宁下来。总怕一个电话打来,说怀德镇中学出事了。”杨东轩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对副校长和林琳等人冲击是很大的,这种言论平时在学校也有不少老师说过,但他们基于对张长顺的服从,真没认真想过这样的问题。觉得房子确实破损,但修修补补总能够混几年,不至于垮塌。 说到出安全事故,对副校长在和林琳等人说,真要出现教学楼垮塌、将几百人都掩埋在有里面,即使不是全部死亡,也会给学生家长剥皮了不可。 领导来了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出现,但教学楼破损的事,心里却是有数的。副校长和林琳还是不说话,其他领导自然也不说。 “副校长、林主任,我们核查危房之后,刘科长提出很中肯的建议,要学校今天将接下来的学生搬出来,全部搬出来。”杨东轩说,这几句话说得慢,却有不可置疑的决心。 “啊——”听了杨东轩这样说,学校所有的人都觉得惊讶和不可能,教学楼不能住,几百人往哪里放,还要不要教学了?学生放掉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只是,杨东轩不理会这些人的惊讶,继续用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说,“教学楼肯定不能用,现在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要将安置学生的方案做出来,其他的问题就不要纠结了。” “杨局长,怀德镇中学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只有一栋教学楼。目前这栋教学楼不能用,学生就得放回家,这怎么可能?”林琳犹犹豫豫地说,“再说,这样大的决定要张长顺校长拍板……”林琳这句话还没说完,副校长就插话打岔了,说,“教育局的决定学校肯定服从,只是学校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确实弄不到教室安排学生上课……”学校的困难肯定有,主要是决策因素。 “实际困难肯定有,但困难必须要克服,都想想,你们对学校的情况更熟悉一些。”杨东轩说,“今天将学生搬出教学楼不仅是安监局专家的建议,我想,局领导到后,也会有这样的决定。区里主要领导也会到学校来看,领导们的决策不能预料,目前解决问题,找到安排学生上课地方才是要考虑的问题。”杨东轩再一次强调,副校长和林琳等人都不再说其他的话。 大家都在想,杨东轩也不催。张诚智和学校两位老师一起,将中餐的盒饭带来。得在领导们到来之前将吃饭问题,学生安置方案做出来。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盒饭,杨东轩虽说在危急之际,也不忘先将饭盒递给刘益辉和小陈,对方是客人,尊重客人是必须的。 在这样的处境中,大家也不会过分客气,边吃饭,杨东轩还在关注着副校长和林琳等人,对怀德镇中学未来担子谁来担当,这时候也是最适宜观察的时候。教育口人事权在年连伟手里,但对于怀德镇中学想来年连伟也不肯多沾手而惹麻烦,说不定自己可提出建议。 张长顺会不会今天就给带走时两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再留在怀德镇中学当校长了。副校长显然不行,不仅惧怕张长顺还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相对说来,之前,林琳跟张长顺可能有些不清白,但处理事情上更多一些担当。接手怀德镇中学的管理工作,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宜用外面调人进来,情况不熟悉而老师、管理层都不心服只会将事情搞坏。 吃过饭,都没有走,让一个副主任将办公室的垃圾处理掉,这边继续开会讨论安置学生的方案。安心下来,见学校老师都没有说话,杨东轩看着副校长说,“怎么样,办法总会有的。” “杨局长,目前是在没办法解决。除非将学生都放回去。”副校长讪讪地说。 “林琳主任,你有什么想法?”杨东轩对副校长不理会,看着林琳。 “我……”林琳犹豫一下,看了看副校长,说,“杨局长,目前我校一共有十四个班级,七年级五个班班额还比较大,每个班六十出头,八年级班额也不小五十五人以上,九年级人数少一些也是四十七人以上。”林琳稍停一下,看向杨东轩,说,“我们办公楼可全部空出来,但这边只有六间,加上会议室可安排两个班挤在一起,可安排八个班。还差六个班是在没地方摆了。” “不可能……”副校长听林琳这样说,当即插话,“这样安排,学校完全乱套,老师们怎么办?老师怎么办公,怎么开会,办公楼这边空间本来就小,也无法挤下这么多人……” 没有人打断副校长的话,都看着杨东轩。杨东轩等副校长说得差不多了,说,“实际情况确实有困难,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区里会在最短的时间帮我们解决眼前的困难。最多半年时间,会解决教学楼问题。林主任,请继续说……” “杨局长,刚才那八个班安排了后,我想,镇里还有两个地方的房子可借用,一是镇政府的大会议室,可借出来,一是烟草站的仓库可借出来用。这样至少可将七年级、八年级都安排下来。完小教师虽然小,但将九年级的学生分成五个班,让完小学生挤一挤,基本可解决。” “不可能……”副校长说。 “副校长,那请你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吧。”杨东轩语气不那么好了,“林琳主任,请你将之前这个方案再推敲推敲,至于跟镇政府、烟站等单位的联络事宜,暂时不用考虑,会有区里出面来解决。”说这个话,杨东轩也是有底气的,领导们见到这样的教学楼,谁敢让学生住里面才叫怪事。万一出问题,塌了,将学生埋在里面,只要伤一个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其他人的讨论是基于林琳方案集成上开始说起来,说开了,就显出困难和可行两方面的因素和细节,有这些细节问题,解决起来就可汇报。副校长先给杨东轩语气不善地说了几句,现在不肯再说话。杨东轩让他联系张长顺,希望他能够回到学校来。只是,副校长几次拨打电话,都无法联系上。 中午了,学生放中午学,走出教室,有一些回到镇上家里。学校显得杂乱一些,对有人到学校里来,学生们也不在意。即使上课时有人到教室看那些裂开的墙,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学校关于教室的情况,有过不他的解释,对他们说来已经习惯。 球场上有学生在打球,杂乱的声音传到办公楼,对他们的开会多少有些影响,但里面的人没有谁出来干预学生。 这边的方案商定渐渐细节化,虽说化解学生接下来的上学情况,能够挤下来,但对学校说来还是有很多困难无法越过。但学校依然要面对,至于怎么解决,等领导们到了后,应该有更可行的办法。 年连伟最先到怀德镇,直接走到学校来。卢俊丰跟张诚智联系,杨东轩带着学校的人到校门外等。刘益辉和小陈站在操场边看学生打球,也在看着教学楼。 年连伟见杨东轩面色凝重,心里也在嘀咕,见张长顺不在人群里,扫一眼,先跟杨东轩招呼了,说,“张长顺呢?” “不知道哪里去了,上午我们还在三楼看教室损坏情况,就不见他在哪里。之后,打他手机一直无法联系上。”杨东轩说。张长顺这样的表现,年连伟自然不好多说,现在不见他人这样也好,说,“走先看看,估计区里领导也会过来,事情可不小。” 副校长和林琳见局长到来,连副校长都看出风向了。当下往前带路到教室去,年连伟说,“东轩局长,安监局那边有没有新的说法?” “局长,没有新的说法。跟区里汇报后,我们一直在讨论将学生撤出教学楼后,怎么安置这些学生,方案一直还没成熟。”杨东轩说。 “嗯。”年连伟应一声,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走到教学楼前,年连伟看到墙面剥脱和雨水流泻的痕迹,心里就不喜。看相也太那个了,只是,张长顺在怀德镇中学当校长后,他都没有到过这里,也是不行看到张长顺那跋扈的样子,虽听说过这栋楼的一些传言,并不太相信。 往楼上走,到四楼,在楼道间张诚智介绍情况,将墙面的裂缝和灰浆填充说出来。看到这样的墙体,年连伟心里在叫苦。区里领导到这里来见到这些情况,会对自己有什么印象?虽说这些事本来该向华来承担的,但如今自己才是教育局的法人。 心里发苦,年连伟的脸色更黑,副校长和林琳都不敢说话。走进一间情况最严重的教室,学生们见到副校长和林琳进来,顿时吵闹声静下来。年连伟看着外墙墙体,那些开裂虽给粉刷过,初看没有太显眼但他心里对这样的修饰已经知道,完全能够看到那些痕迹预示着什么情况。 “再联系张长顺,看他都做了什么蠢事。”年连伟也不顾忌教室里有学生,如果今天不是杨东轩看到这些情况,真的发生事故,谁能够背得起这样的安全事故责任?或许,一两年不会垮塌,或许,白天和夜里就会整栋楼都一下子散架了。再过一段时间,秋雨会连绵地下。有时候会下半个月或更长时间,这房子受到这种雨水浸泡,最容易出事的。 说过这句激愤的话,年连伟不多说。 学生放假 看过四楼准备往三楼走,年连成那边来电话了,直接打在杨东轩手机上。得知年连成到来,教育局这边的人不再停留,都下到校门口去等。才到校门口,年连成已经到了。副校长和林琳不知该怎么办,跟在局里领导身后。杨东轩暗示林琳,看学校里有没有瓶装水之类的,给到来的领导发水总不会有错。 林琳有些感激地看杨东轩一眼,虽说她知道这时的表现很可能导致张长顺回来有更厉害的打压,甚至找机会将自己的主任都撸掉,可局领导里,这个年轻而帅气的副局长对自己确实关照一些。 杨东轩不理会林琳怎么想,至少在处理问题上她比副校长有担待,能够在其他领导面前稍有表现,接下去推荐学校负责人自己提出来,也会给这些领导一个印象。等林琳离开,杨东轩便跟年连伟一起给年连成汇报这边的情况,年连伟已经看过,杨东轩谨记自己的本分,现在也没有必要多说。 年连伟跟年连成要默契的多,话少,但彼此传达的信息却不少。杨东轩看着这对兄弟,年连成的神态跟年连伟有所不他,在怀德镇中学这边,年连伟估计涉及要浅得多而年连成就很难说了。三年前,年连伟是副局长,虽然抓教育口的人事方面的工作,但跟怀德镇中学修建教学楼没有直接的关联,如果这楼真像举报信所说的那样,至少一半资金给区里扣留挪用,那么,年连伟未必能够沾边,可年连成就不一定了,他说抓教育口的副区长,机会多多。 此时暗中观察年连成的神态,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年连成没有要到楼上看的意思,杨东轩和年连伟都不好提,站在操场上远望着教学楼,年连成面色阴黑而木然。杨东轩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是肖子山打来的,杨东轩往边上走几步便于说话,得知肖子山和杨卓林快到怀德镇了。杨东轩将年连成和年连伟都已经到中学的事跟肖子山提一句,让杨卓林心里有数。 才挂了肖子山的电话,又有电话打进来,却是李佳乐的电话。对这位,杨东轩有更复杂一些的情绪,说,“李主任,老领导好,有什么指教?” “你现在在怀德镇学校吧,那边情况怎么样,你如实说说。”李佳乐也没有下指令的意思,但也听得出对这边的情况很关注,或许区长叶幸就在等他回话。 “老领导,安监局建议今天将学生撤离教学楼,我觉得一点都不过份。教学楼的情况非常遭,看过后晚上睡不着。”杨东轩说。 “具体说说详细情况。”李佳乐语气也凝重起来,杨东轩便将情况说出来,李佳乐在电话另一端一句一句地重复,让杨东轩判断出果真是叶幸要了解情况,说不定也是往这边赶过来的路途上。先了解具体情况,才能有准备,处理这样的情况态度很重要,也得谨慎,要不然可能导致政治上的失策,牵涉就大了。 领导一般在具体的事件上往往不急于表态,也是怕说错话,但有些事情又必须当场表态处理,这种时候能够先将情况摸清才是最重要的。杨东轩虽说没看到杨卓林和叶幸的具体情况,此时也揣摩得差不多。这让他也有感触,处理工作时该怎么来做才是最好的状况,也有自己的想法。 琢磨自己在怀德镇中学的事情上,可有更多的入手选择,但事到如今,唯有一往无前。只是,真惊动了区里党政主要领导之后,再往下确实没有自己多少事情。决策权和在区里甚至更高的层面自己已经够不着,可具体的工作或许又会落在自己身上来落实。得知杨卓林和叶幸都过来,杨东轩不知要不要跟年连成汇报,或许,年连成到学校后不急于去看教学楼的情况,是已经知道杨卓林他们在路上了? 应该是这样才合理。 年连伟还在跟年连成说话,刘益辉他们见年连成到来,虽说没有直接的工作统属关系,但年连成毕竟是区里的领导,走过来跟年连成说话。年连成问刘益辉核查情况,刘益辉有更为准确的说法。 走到年连伟身侧,林琳提着一些瓶装水过来,杨东轩帮着她一起散发。副校长也过来帮忙,想在领导面前表现。年连成突然说,“东轩局长,如果今天要将学生撤离,有什么可行方案?”杨东轩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今天将学生撤离的可能性大了,说,“年局和区长到来之前,我将学校一些领导找来问计,林琳主任提出一些看法,但学校这里的条件局限性太大,得清镇里帮忙。”当下将讨论的初步方案说出来,也不怕年连成会抢功劳。年连伟、年连成听这样的方案,似乎可将学生安置下来,但学校的运转牵涉到学生和教师,一些条件可以克服,另一些必要的却又无法绕过。 年连成作为主抓教育口的副区长,对处理教育口的工作,该提出更切合实际的意见。在主要领导到来之前,他也得将这样的工作准备好。 杨卓林和叶幸一前一后到来,年连成带着教育局这边的人候着两位老大。杨卓林到后不急着说话,叶幸却看着年连成说,“年区长,情况怎么样?” “还是请领导区长和书记一起看看现场吧。”年连成说,“教学楼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否则,安监局也不会提出让学生今天搬离。” 叶幸转而看着杨卓林,杨卓林点点头,叶幸才说,“那先看看。”杨东轩当先带路,学校的人此时不能走开但不会走进圈子中心露面。到楼外,看到墙面剥脱的惨状,叶幸和杨卓林脸色就变了。到二楼,看到楼梯间的墙面有纵向裂痕,这些裂痕小,不注意看确实不会在意。之前,张长顺已经让人用灰浆涂抹过,刘益辉在旁指出来,痕迹是很容易看出来了。 杨东轩说,“书记、区长,先看楼顶吧。” 大家上到楼顶,那些纵横交错修补的痕迹让杨卓林看到这楼的危险性。杨东轩又走到楼梯堡旁,在水泥砖墙上用手轻轻一敲,立即出现一个洞眼,顺着洞眼用手指掰着,那墙砖的粉末纷纷往下洒,能够看到所用的砖质量情况。这些砖几乎没有掺和水泥,完全达不到标准。怎么会有足够的承受力? 到四楼走进教室,里面有学生。看到墙面的痕迹后,刘益辉站到桌上用手按压那些灰浆,出现完整的裂痕。教室里的大横梁给人用报纸包住,站在桌上能够够得着,刘益辉将报纸撕下来,露出里面的状况。 横梁也破损严重,有些地方掉下一块能够看到混凝土里面的钢筋已经锈蚀,还看到梁里钢筋中杂有铁丝。想必当初为了加固横梁的承受力才再里面添加这些铁丝的,而这种用铁丝来取代钢筋的做法,可想而知安全性有多大。 眼前的情形,正如杨东轩和刘益辉等人汇报的情况完全吻合,当真这楼非常危险了。杨卓林看叶幸一眼,说,“老叶,不用再看了,通知学校和镇上,抓紧时间处理。”说了后,看向杨东轩,“学校这边有解决的方案?” “书记,到办公室那边给您汇报吧。”杨东轩说,教室里有不少学生,即使今天就让学生搬离,还得先讨论了整体方案,可行办法之后才搬离。要不然会让学生心理造成恐慌,对接下来的工作反而被动。 到办公楼会议室,镇政府的主要领导也赶过来,见区里党政一把手齐聚,心里也明白学校这里惹事了,之前也是想当然地认为有熊锐聪在区里遮掩着,学校这一块镇政府也不能伸手过长。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又是他们失职了,心里也在叫冤枉但脸上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有冤枉。杨卓林和叶幸都没有叫镇里领导到教学楼现场去看,甚至都不理会镇里领导到来。 杨卓林不客气,直接走到主坐处,看着杨东轩说,“情况非常危急,安监局提出的建议是非常负责的,今天之内要将学生搬离教学楼。东轩局长,学校有可行方案?” 这时候,杨东轩也不会让林琳来汇报,说,“书记、区长、各位领导,上午核查过教学楼看到教学楼的情况,刘益辉科长果断提出要学生今天搬离的正确建议。我们在学校将学校领导召集讨论,目前学校困难主要是无法解决教室和教师办公处,老师们的办公处稍微好解决一些,请老师们多辛苦一些,不集中办公各自在家里办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学生教室确实没办法解决,商讨之后,学校林琳主任提出请镇政府支援,学生教室用这样的办法来解决,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执行操作还是有一定难度。”杨东轩将如何分解各年级学生的具体情况说出来。 联系不上 杨卓林这时才看向镇政府的主要领导,怀德镇领导哪还有其他想法?唯有全力支持。 “学校校长呢。”叶幸说,看向年连伟,多少有些责问的意思。年连伟知道区里对他有看法,怀德镇中学这个样子了,如非杨东轩来核查危房真出现大事故,会牵累多少人?伤亡达到十人以上,杨卓林和叶幸都得给撸下来,甚至从区里一直到省里的领导都会给牵连在里面,赔偿的损失还在其次。 “张长顺从中午就联系不上,我决定将张长顺的职务免了。”年连伟说,却看向杨东轩,“东轩局长,是不是临时任命一位来负责学校的工作?” “我同意局长的决定。”“你看让谁暂时担起这责任来?”年连伟说,虽然他手中才有人事权但说到这里的情况他确实不怎么了解,接下来怀德镇中学有很多事情都要处理,而且,也会受到区里的紧密关注,如果选出一个不能胜任的人出来,他年连伟会更丢脸。 “局长,我对怀德镇中学的情况也不熟悉,只是,如今也不可能按照程序进行考察。今天到中学后,个人觉得林琳主任对工作上有想法,也有能力处理好当前的情况。”这样的提议确实很关键,不仅是对林琳本人,对杨东轩也是很重要的,对教育口和城南区都有不小的影响。怀德镇中学接下来的工作如果处理妥当,会将负面影响力降下来,反之,怀德镇中学接下来出现任何问题,都会牵涉甚广。 学校副校长、林琳等人也在会议室里,只是站在一角,听到杨东轩这话,林琳浑身都颤抖起来。不由地看向杨东轩,见他没有看过来,心里的激动难以平静。而副校长心里却恨了,不过,之前他的表现不够,甚至心里一直以张长顺的意志为准则,这时候怎么还会有机会? “好,我同意林琳暂时担任怀德镇中学校长一职。”年连伟说,“林琳校长呢。”林琳脸上有些红霞,此时,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她是不是有几分姿色。林琳走到年连伟身边,说,“局长,我是林琳。” “你先考虑几分钟,将自己的思路向书记、区长汇报。今天下午要将学生从教学楼撤离出来,这工作不能拖。”年连伟自然能够看到这样的情势走向,当即布置下来。 林琳想一会,说,“局长,今天学生搬出来肯定能做到,不过,今天和明天要上课恐怕没办法做到,是不是给学生放回去两天,学校这边先准备准备?” 学生放假是有严格规定的,否则,学生出任何事故都会找到学校负责。而教育主管部门得知情况也会追查,不过怀德镇中学情况特殊,也可做特殊处理。 “我看行。”杨卓林说,“跟学生和家长讲清楚,宣传到位,学生和家长也会理解学校的苦衷。” “好,学校先将学生组织好,放回家吧。不过情况的宣传要有分寸,不能传成谣言。”年连伟说。这一点确实有必要先强调清楚,这也是区里最忌讳的事。 林琳往外走,卢俊丰跟着出去,在走廊上将她叫住,说,“林校长。”林琳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对教育局的领导也熟悉,说,“卢主任有什么指示?” “放学生走也是关键之举,我建议先开学校教师会,请年局或杨局参加一下吧。”卢俊丰的意思是有教育局主要领导出面,她这个校长才名正言顺。在怀德镇中学,张长顺之前就是学校的皇帝,为所欲为,大家都怕他,如今突然改成林琳当校长,肯定有不少人不相信或不习惯,会使得她工作上不好推动。 “谢谢卢主任。”林琳说,对身边的副校长说,“李校长,麻烦你通知一下老师们。”李副校长脸色一僵,还真无法适应这样的角色改变。只是,有卢俊丰在看着他,心里再不舒服,也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这边还要请领导们先让出来,等学校的老师们来开一个短会。年连伟和杨东轩都参加,杨卓林等区里领导则先到镇里去看镇政府的会议室和烟站的仓库,这两处地方镇政府那边自然无条件援助,可烟站的仓库才要接洽,如今,烟站收烟叶还没有结束,他们公司的仓库正在使用期间,能不能清理出来还是两说,也唯有区里主要领导跟烟站公司接洽,对方才有可能给这个面子。 张长顺见杨东轩执意要查危房,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这栋楼从一开始他心里明白。本来以为楼房的修建即使材料再差,也不至于会在十年间就有明显变化。只要过七八年,他离开了怀德镇中学后,房子怎么样哪会理会这些。即使有人提起当年的情况,也不会当真追责。如今,这种事多着,谁又见过追责的事情? 但房子才用一年不到,四楼教室开始漏水,随后修修补补,可楼顶开裂越来越大。以至于有老师反映了三楼四楼墙壁开裂的事,甚至提出危房一说。这种说法就是对他张长顺的质疑,张长顺当年找到一个籍口,在年终考核时给那个教师打六十一分。这样的低分虽说也是合格,其实跟89分没什么不同的,但在教师队伍里这样的分数对本人的打击不小,对其他教师的威慑也不小。怀德镇中学很少再有人提到教学楼的质量。可教学楼的开裂越来越严重,技术上说,新建楼房总会有地基下沉的迹象,即使开裂也关系不大。不会影响整体的使用。 可得知局里要核查危房,有从年旺那里得知有人故意找事,张长顺还是有准备的,让人将墙上的裂缝都用灰浆填补,至少从外面一看看不到裂痕。 但杨东轩到学校后,摆明要将这里的事情往夸大了办。张长顺哪咽得下这口气,到楼顶见杨东轩让人拍摄录制,给区里那些人看,必然会让人对他有看法。强行拦阻,以为自己有背景杨东轩不会翻脸,可没想到自己要揍他将事情闹大,是逼着教育局施压杨东轩。却不料自己反而被他反制而丢人,将楼顶、墙面拍摄后,张长顺也知道情况不妙,唯有到区里找领导出面来摆平。 离开学校到镇上,上了车张长顺给熊锐聪直接打电话,平时除非是年节问候才会打这个电话的。熊锐聪虽说默认张长顺用他的名号,但也没料到张长顺会如此嚣张,丢人,张长顺的事情很少传到熊锐聪的耳里。作为城南区常务副区长提一个人当乡镇校长确实不算什么,即使要提拔一个科级干部都力有所及。 之前,杨东轩汇报一中体育器材室的维修提及全县的危房,而怀德镇中学教学楼是危房,熊锐聪也从举报信里得知,可在他想来。这种事摆明是有意图的,就不用太理会。杨东轩才上到副局长之位,要做一两件事来立足,也可理解。但总不能欺负人,更不能肆意诬蔑。 接到张长顺的电话,听他在电话里似乎受到很大委屈,熊锐聪估计是局里的杨东轩在立威。便要张长顺先到区里去将情况说清楚,这种事情,有天跟年连伟交流,不会让张长顺吃亏。另外,叫张长顺到区里去也有回避杨东轩的锐气免得对立太过,随后处置的空间会更小。 张长顺有两个卡,一个工作上用的,另一个是私密卡。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号码,这个号码只联系几个人。得到熊锐聪的安抚后,张长顺觉得自己底气又足一些,上车出镇后,将那个卡从手机里取出来,谁想联系到他都没办法。 不管杨东轩在学校怎么处理,总之没有他签字,今后怎么说都可以把承认,有区里领导在背后,谁还能够强按住他签字? 不过,从怀德镇到到市区这一段路,张长顺心里也无法安定。既担心杨东轩等人在背后有什么杀招自己无法得知学校的信息,又觉得不让学校联系到自己,本身就是对他们的一致警示。有区里常委在背后竖着,没有人敢对当真阴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要是怀德镇中学校长,杨东轩再怎么也不可能对他有实质性的危害。 担心和自信,让张长顺几次准备将手机卡上进手机里,又一次次地忍住。快进市区时,给熊锐聪再打电话,问明见面的地方,张长顺便放心下来。熊锐聪没说什么,也就说明这段时间没有多少变化。因为学校有什么变故,年连伟觉得知道,他明知熊锐聪的关系肯定会将学校的事情做汇报的,这种讨好区里常委的机会,在张长顺看来,年连伟是不可能从身边溜走的。再说,杨东轩闹得厉害,年连伟就有更好的机会打压他。 进市区直接往约见的地点走,张长顺心里平静一些,只是对杨东轩的恨意更深。摔在楼顶的那一跤屁股还在痛,背上压在碎砖上也将骨头弄痛了。 熊锐聪的态度 而杨东轩抓住他手腕处的痛感还没有消失,将衣袖撸起能够看到手腕上的青淤。这一切,都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要让杨东轩将职务丢掉才满意,让他没地方后悔。 一个区里常委要将副科级工作整下来,在张长顺想来是非常容易的。杨东轩是得到方儒海的帮忙,可情分会有多少?用一次少一次,不可能一直死力相帮。熊锐聪的感受绝对不同,让人深受到他领地来,要没有反击,这面子往哪里放?今后还要不要做事了?常委的威严是不可逆的。 进茶楼,见熊锐聪在里面,脸色不怎么好,让张长顺心里有些紧张。当初张长顺找到熊锐聪帮忙才升任校长,是因为两家有一些远亲关系,又因为张长顺老妈声泪俱下地求到熊锐聪家里,才有这样的帮忙。之后,修建教学楼确实也是熊锐聪授意下,才弄出这个修建项目并执行的。如今,有人要利用这个项目做文章,熊锐聪心里是有看法的,才肯见张长顺一面,也是表明一个态度。 “表哥。”张长顺进包间后跟熊锐聪招呼,熊锐聪没多表示,张长顺不敢计较。低头站在那里不敢坐下,熊锐聪见他这样子又觉得张长顺太老实,心里有气,压着声音说,“怎么回事,嗯。” “教育局新上来的副局长杨东轩,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想要立威信,故意找我们学校的岔子,意图很明显,就是欺负人。表哥,你看我这手就是他弄成这样的。”张长顺说着将手腕衣袖挽起,熊锐聪也不看。 这时,熊锐聪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随即走到包间外去接听。张长顺觉得自己的表演应该到位了,即使熊锐聪不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做,肯定会跟年连伟通气,说不定这个电话就是年连伟汇报的电话。 正想着,熊锐聪推开了包间门,也不关,快步走过来对张长顺就是一脚,踢在张长顺腿上。 张长顺一肚子的主意还没有说开,只是熊锐聪出包间接电话,他不敢有所不满。静静地在等,琢磨要怎么说才让熊锐聪听了更生气而帮他。对熊锐聪的脾气是有所了解的,脾气更文质的外表有一些出入,脾气很硬,一旦有了自己的看法很难改变,即使是错了也不会认。 张长顺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谁知张长顺还没琢磨明白,包间的门开了,带着一股愤怒,这种气势让张长顺心里一惊,有些胆颤,随即想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年连伟打来汇报工作的,得知杨东轩在怀德镇中学的恶行才会生气。可这个念想很快让张长顺自己否定。熊锐聪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带着锐风和威严,让张长顺心里更怕。熊锐聪脸黑着,冲进包间对着张长顺一脚踢过来,直接踢在张长顺的小腿骨上,似乎腿给踢断了一样的痛。 张长顺腿上剧痛但他弄不清熊锐聪怒火的来因,不敢稍动,脸苦着可怜兮兮地看着熊锐聪,想得知为什么会这样,哪怕熊锐聪破口骂出来,心里也会知道暴怒的原因,才让他有应对的可能。 然而,熊锐聪一句话不说,踢了一脚之后还不解气,又在张长顺腿上再踢。只是,此时没了那气势,即使踢在腿上也不怎么痛,张长顺不知熊锐聪是气馁还是自己心惊而麻木。 熊锐聪才踢两下,一腔怒气消散一些,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处理并不能解决问题。当即,拿出手机拨打,通了,说,“张科长,我是熊锐聪啊。” “熊区长,有什么指示,兄弟一定照办。”张科长是区里纪委监察二室的副职,由于资历较深,已经是副科级了。跟熊锐聪虽不在一个系统、没有隶属关系但熊锐聪是常委之一,手里实权不小,自然对熊锐聪有很好的姿态。 “张科长,是这样啊。怀德镇中学的张长顺问题不小,我现在已经稳住他,你看是不是过来带走?”熊锐聪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接到指令,又不好详细说出张长顺的事情。 “怀德镇中学的张长顺?”一般说来,乡镇学校的人哪怕是校长也达不到纪委出动,不过,熊锐聪既然直接打电话来,肯定是有名堂的。“好熊区长在哪里,我亲自过来接人。” 张长顺即使听不明白,也能够听出一些意思了。当下双腿往地下跪,哭嚷着,“表哥、表哥,你是怎么了?你得帮我、救我……”他真不明白是出什么事情,即使学校那边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让表哥这样一个区里排名靠前的常委退让。但从熊锐聪的电话里,确实要一个科长将自己带走,是不是公安局的人要来? 熊锐聪不理会他,但也怕他逃走,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张长顺。过一会,见张长顺神气全完了,才说,“我这是为你好,等区里纪委的张科长到了,你跟他走,将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事情交待明白后,配合好区里处理你的情况,不要存在什么侥幸。你明白吗?至于今后怎么样,还得看你的表现,我也不会看着有人欺负你。长顺啊,你太不争气了,自己好好想清楚……” 这一番话是该说明白的,这样说清楚后,张长顺心里有数,不会乱说话。自己这样做,是将危险先一步隔离在自己之外,但这一着棋是不是走对,还要往下接着看。心里也有些懊悔,当初自己还是心软了。看着面前的张长顺,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够将自己摘除干净。 熊锐聪在区里也是强势的人物之一,在城南区有着较好的人脉、路子,又是消息灵通的一个人。只是,今天发生在怀德镇中学的事情他却后知后觉了,使得杨卓林、叶幸、年连成等齐聚怀德镇而他一点消息也没有。 但在城南区关于怀德镇中学的危房却传开了,毕竟之前的汇报、主要领导往怀德镇聚集,这样的时间对城南区说来本身就是一件大事,传播的速度自然快。怀德镇有熊锐聪的一个看好的人,见领导里没有熊锐聪在,担心领导会吃亏,才打电话给熊锐聪。 之前,熊锐聪见打电话的人是怀德镇的干部,也许得知怀德镇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才离开包间去说得好,等熊锐聪听说了教学楼的情况、杨卓林、叶幸、年连伟、年连成等人齐聚怀德镇中学、安监局提出当天学生搬离教学楼、年连伟在区里领导面前撤了张长顺的校长职务、学校在疏散学生暂时离开学校两天等情况后,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 这个干部传来的信息每一条都有很重的份量,单说杨卓林和叶幸一起到怀德镇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没有大事发生当真一把手哪会突然齐聚在一起?一栋楼要危险成什么程度,才会让安监局的人提出当天就搬离,而杨卓林等人居然照办?跟怀德镇干部说电话时,熊锐聪还能够勉强稳住心神不乱,没有在下面干部面前失态,这样,接下来有什么事,才会继续跟自己说。 挂了电话,心里的愤怒就迅猛泛滥起来。这些都是包厢里面的这个蠢货给惹出来的。在城南区熊锐聪即使强势,即使在市里有主要领导支持他、看好他,在省里也有根基,但在城南区他也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前进的可能性大,那必然会威胁到其他人的进步,自然会有人密切注意自己,寻找机会让自己栽倒。 在怀德镇中学教学楼项目上,三年前确实因为一笔钱不好处理,才用这种办法来做成,这一款子熊锐聪自己还真没有沾多少。主要是有五十万的款子帮市里背着,这也是他没法推诿的事情。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作为下一级领导,处理这种事都有这样的经验。本来,做这一个项目后,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但没想到区里和学校也在借此大捞一把,让熊锐聪不好开口,要不然下面的人以为是他一个人独吞好处,下面一点汤水都没得到,事情也无法平息,对项目的运作操控,熊锐聪交待过要做好,意思是要做干净。 一般说来,修建一栋楼,即使质量差、克扣材料也不至于三五年就会出问,只要过来七八年或超过十年,对熊锐聪说来就没有一点后遗症。可没想到才三年多的楼房居然危险到安监局提出当天让学生搬离的建议。熊锐聪第一念头是安监局得到某人的暗示,故意这样针对他,但随即否决。 因为杨卓林和叶幸齐聚怀德镇已经说明问题了,怀德镇那个干部所说的情况看也是非常严重的。对于随时有垮塌可能的危房,从一般人眼里看到危险的楼房,自然是质量问题太严重了。目前,城南区恰好处在质量检查关键时期,这是一个绝对的反面教训。 会不会深挖根子? 学生撤离 一股危险感让熊锐聪心里怕起来,区里绝对会有人要拿这事来做文章,然后,免不了追查到自己身上。熊锐聪当然不肯束手待毙,那么,怎么才能自救?那个干部在电话里提到张长顺跑路不见了,而自己手里恰好有张长顺这个人,将他直接交出去,首先就表示自己跟这事没有关系,自己心中无愧才会将张长顺交出来。 做出这样的决定,熊锐聪也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但目前断尾自救又是必须要做的。 对自己给陷进这样的被动的死地,熊锐聪心里的怨气太强,要不是张长顺自己做死,就不会这样被动。意见运作很好的事情,给这些无知而贪婪的人弄坏了。熊锐聪气不过,冲进包间踢张长顺以泄恨。 打过电话之后,张长顺浑身颤抖着缩在沙发上,此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又有怨恨觉得熊锐聪不肯为他出一丝力,帮他一把才好度过难关。只是,自己不能将怨恨表现出来,要不然,今后谁还肯帮自己说一句话?自己不能再惹熊锐聪生气,等自己进去后,老妈肯定会找熊锐聪帮忙,他肯不肯帮忙还得要他心情好。亲戚的情面这时候张长顺也知道那都是一种挂在口上的说辞,给自家长脸面的。熊锐聪真在意亲戚关系,也不会冲进来一句话不问就踢人,再将自己送到张科长手里去。 见张长顺那样子,让熊锐聪稍微放心一些。 虽说没有亲自到怀德镇中学看,熊锐聪也能够猜到那边的具体情况,和杨卓林等人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己该怎么办?交出张长顺会让自己争取到一点主动,但还是不够。张长顺这个人太轻了,绝对扛下这事,区里的人也绝对不会满足于拿下张长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一百六十万造价的教学楼,三年成为D级危房,谁来负责的问题肯定会有人揪住不放的,杨卓林和叶幸他们肯定也会要人来扛这事,才会让他们自己脱身事外。 谁来扛下最适合?谁来扛下才能让自己脱身,熊锐聪也痛苦不已,这样的决定很难做准。推出的这个人既要有一定的份量、有说服力,还得在自己掌控之内,同时,跟这个项目的建设过程是有关联的。 这个人将是谁?谁来做这个弃子? 城南区纪委第二监察室副主任张平涛快四十岁了,之前,没遇上好机会,如今在纪委里虽说才副科级,在城南区到哪一处都会有笑脸相迎。作为纪委的人,平时的应酬不多,主要是将一些没有必要的应酬都推掉。但必要的人脉却会建立起来,必要的应酬也会参与。张平涛是老资历,熬到如今,明知自己向上提升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会就满足目前的现状。能够有结好上一层领导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熊锐聪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接到电话后,张平涛急忙往约定地点出发,在路上却立即了解张长顺和怀德镇中学的事情。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也知道张长顺跟熊锐聪之间的隐秘关系,张平涛心里不由地有些波澜。 熊锐聪是大义灭亲?不对,这是要丢车保帅的节奏,但这样的事情去配合一下对自己没什么不好。至少,区里领导小组虽还没来得及要将张长顺拿住,但心里肯定有着想法。自己先一步将张长顺拿住,再汇报给领导,想必是一个不错的表现。 见到熊锐聪,张平涛表现出对事情不了解的样子,熊锐聪恨意十足的样子,仿佛看到十恶不赦的凶徒一样。熊锐聪简单地将张长顺的事情说来,请张平涛将他带走。张平涛说,“熊区长,这样的情况是到公安那边适合,还是到我们这边适合?” “不管是哪一边,只要将情况弄清楚,还事实本源,追查回人民的损失不就是我们工作的目标?至于谁做都是一样,没有必要计较。另外,他刚才也对自己问题的严重性有了主观认识,态度还好。我想,一个人做错事,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向人民赎罪……” 张平涛见熊锐聪说出这番话来,确实没有多少可捏拿的地方,但又表明了他的态度。知道怀德镇中学的情况,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影响到结果的,也不敢给熊锐聪什么承诺,知表示了一定会公正,绝对不会偏向,也算给熊锐聪一个承诺。 有些事情答应对方是要做到并让对方看得到,有些事情答应后对方也无法察觉是不是做了。照顾张长顺这种事情就是无法核对的,张平涛说出来也是应景而已,当然,只要张长顺肯配合工作,也可留情给熊锐聪圆了脸面。 见张平涛带走张长顺,熊锐聪才拨打杨卓林的电话,这也是一个态度,争取主动的行为。大家这时候还没顾及到要将张长顺抓住归案,张长顺到区里见自己,将他交给纪委就是最好的表态。至于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推动。听到杨卓林在电话里有些淡然的应付,熊锐聪心里苦笑,知道自己这一招确实让人一眼就看得分明。不过,这一招也会让自己得到更多主动,对杨卓林说来自然是不想见到的。 下午,开完教师会,将疏散学生回家的工作部署下去,学生也不会一时间全部离开。领导们也不会就走,先看着将学生安全放走才行。杨卓林、叶幸、苏培秀、李佳乐、年连成等人站在球场上看着,加上镇里的人,几十个站在那里,对教学楼里的学生确实有较大影响,对教师们也有较大压力。班主任到教室去,林琳和副校长等学校领导站到走廊和楼梯上,以维护好秩序。学生还要将自己的东西都搬走,或者放到寝室或者搬回家里。 班主任进教室里,一会就听到哄叫声,随后平寂下来。年连伟、杨东轩、张诚智、卢俊丰等教育口的人也都走进教学楼去帮忙维护秩序。 班主任的话不多,陆续有桌椅开合响声,随后有第一个学生走出教室,刚准备跑,见走廊和楼梯口都站着大人,便收住脚步。学生们确实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使得撤离的秩序非常平稳,或许是怀德镇中学最有秩序的一次全体活动。 半小时内,学生全部撤离,就连想看热闹的、镇上的学生也给老师赶回家去。学生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将教学楼里的桌椅搬出来,实验室里的仪器等也要搬出来。要林琳安排副校长组织教师们辛苦一些,搬离这些东西,林琳自己则到会议室里,讨论学校接下来的具体事宜。 之前已经弄出一个安置学生临时上课的方案,但这样的方案也明显有不足,教学楼做教室是可行的,因为建教学楼之前,中学的教室就放在这栋楼。楼看着旧但那个用一段时间,教室也不小,每一间装得下一个班的学生,不成问题。可将学生挤进小学的教师就有点困难,即使将九年级分开成几个班,将桌椅也搬到小学去,问题还是有,除非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有一个方案垫底,讨论起来也有更多的思路。 安置学生必须在两天之内安排好,学生归校才有去处,不至于人心浮动,影响到全校学生的学习。 坐在一起,要将这样的方案进一步完善,还得重新讨论。本来这种事情也说不好说出来主持最适合,有年连伟在,教育口这边杨东轩确实不适合出头。但对怀德镇中学这边优势杨东轩最先过来揭开这盖子,让他来主抓推动这工作却又是适合的。 李佳乐对这一点情况自然有很准确的把握,说,“书记、区长,是不是选出一个人来主持这边的工作,如果都推给学校,有些困难学校也是无法解决的。” “对,有必要。”杨卓林看着叶幸,这些事主要还要区政府来出面解决,人选自然有区政府方来提出。其实也没有什么人可选,叶幸看了看杨东轩,说,“书记,我觉得杨东轩局长年轻精力旺盛,有想法也有活力。再说,年轻人多锻炼也是最好的培养机会,是不是就让杨东轩来处理这件事,居中联络学校和区里、乡镇,安排好这跟应急工作?” “老叶,你看这样行不行?学校方面就交给杨东轩来处理,区里也出一个人,毕竟这工作区里不能躲开,要负责起来。”杨卓林说。 “还是书记考虑周全,区政府这边就请李主任辛苦一些。”叶幸说,这事便不让年连伟和年连成插手了。年连成心里一楞,这是怎么回事?虽有脸色有些变。 教育口的工作是她的工作职权,即使区里两位主要领导对他责骂几句,虽说丢脸却比现在要强。做了工作说明区里没有将他排开在外,这时,是不是说明了书记和区长对他有质疑?怀德镇中学接下来才有三年多就成为这种随时有垮塌危险的严重危房,里面的问题即使没有人说出来,谁心里不明白? 如何安置 年连成顿时冷汗就出来了,书记和区长都不信任自己,会不会将这责任追查到自己头上?要说自己都没有半点责任,确实也推诿不掉,此时,连后续弥补工作都将自己排开在外,情况确实比较严重。 即使有人看了年连成和年连伟几眼,但不会有人帮说一句话。在杨卓林和叶幸面前,在场的都没有求情的立场和资格。甚至有人看出不对劲,眼里隐隐有不同的表情。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对手里有操控项目大权当人,谁不清楚里面的猫腻?年连伟或许当初没沾边,年连成却是直接领导,将一百六十万造价的楼造成这样,张口也太大了,这样想,自然不会同情年连成。 叶幸将李佳乐推出来处理这工作,也是表明了态度。 杨东轩之前已经想到会将这事交给自己来处理,对如何完善对学生的安置工作也仔细掂量。正说着,怀德镇镇长接到电话,说是烟站的仓库至少要一周才能够空出来。里面储存的烟叶不少,一两天肯定处理不好,请示区里的决策意见。 林琳和杨东轩得知这一信息,说明这样的安置方案不可行了。杨卓林和叶幸都看向杨东轩,对教育口这边的具体事务他们也不熟悉,不会乱开口做指示。 “书记、区长、各位领导,烟站的仓库一时空不出来,我想这样处理看成不成。”杨东轩说着看了看林琳,“怀德镇的区域是狭长的,能不能将一部分学生暂时安排到雄龙镇就读?如果可行,具体人数有多少,先确定下来到时跟雄龙镇联络安置。这是一种想法,另一种想法是在操场临时修简易房,如此,也能够将学生暂时安置下来。” 杨东轩一口气提出两种办法来,雄龙镇镇中学的情况杨东轩也了解,那边挤一挤,可空出几个教室来,怀德镇中学这边也可将部分教师先分到那边上课,将中学先分散,化解用房困难。修建临时的简易用房也快,有两天时间调集人工也能够做下来。当然,又都各有不足但这时不可能有万全的方案来解决问题。 杨卓林和叶幸都不急着表态,杨卓林说,“既然是讨论,杨东轩提出这样的建议,哪一种最恰当或者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都可提出来。” “领导们,修建临时简易房的优势便于学校统一管理,但冬天渐渐到来,简易房的保暖会不会较差,学生能不能坚持得住。”林琳说,“将部分学生分到雄龙镇就读,对学生说来思想和情绪上肯定会有波动,特别对九年级的学生,思想波动之后对六月份的中考就是一个考验。” “学生的思想情绪肯定会有所波动,另外也会出现一个可能,那就是老师会有缺口。分成两部分后,显然地要增加班额,即使班额不增加,同样会出现老师缺口。”杨东轩说,“如果分一部分人到雄龙镇去,局长,是不是可从其他学校临时抽调机关人来支援这边,共度难关?”杨东轩说着看向年连伟,这方面确实需要年连伟来决策,同时,也是对年连伟的示好。这种情况下,只要参与讨论在领导面前有表现的机会,都是很好的。 “老师问题不难,从市区的中学要几个人支教,能够解决。”年连伟说,城南区的师资分配很不均匀,几乎所有的教师都在想办法往市区的几所学校里挤,使得包括平秋市一中在内都超编厉害,像城南区三中超编教师几乎达到一倍,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都可调走。这种现象很不正常,但对于各地说来又是正常的,极少有区县、市里的学校缺教师的现象。如果缺教师,那是缺教学骨干,杂勤人员往往都是臃肿。 这是各地无法避免的人力浪费,对于城南区说来要调动几个人支教,确实不难。 “简易房还是要修,教师将办公室搬出来,房在家里办公也不便,至于到冬天后,保温的问题区里额外拿出一点资金来解决。”叶幸说。 “书记、区长,那将安置方案就定下来,雄龙镇那边我和杨东轩局长一起去做那边工作。怀德镇这边请教师们辛苦一些,将具体人数确定好,这样分拆时才不会乱。”李佳乐说。 对区里说来,只要将学生安置好,至于学校管理等困难不会多考虑的,当然,对于学生情况还是会关注,不让闹出负面影响与舆论。 “林琳校长,你将各年级的班主任集中起来,先清理学生情况,统计好人数,要定下班额、班数,我们才好跟雄龙镇中学联络,让他们那边做好准备。课桌椅是不是要搬一部分过去,也得确定下来。”学生搬到雄龙镇去,不仅仅是牵涉到教室和教师,还涉及到学生住宿、搭餐、平时往返的乘车等,情况虽不算复杂,牵涉也不小。 方案定下来后,杨卓林和叶幸不会在怀德镇留多久,镇里领导本想借此机会请两位主要领导,借着吃饭,将自家身上的责任稍微减轻一点。可杨卓林和叶幸都无意多留,中学的教学楼问题严重,还有更主要的问题要他们回区里处置。 杨卓林走之前,跟杨东轩说了张长顺的情况,得知张长顺给区纪委带走,怀德镇中学这边就减少一大压力。张长顺虽说给年连伟当众给免掉校长职务,但他在怀德镇中学形成的阴影不会一下子消散,何况,中学这里还有他平时任用的人,这些人不一定会配合好林琳的工作。张长顺给纪委带走,区里会怎么追究他的责任那是另说,至少中学这边其他人不敢再表现出维护张长顺的意思了。 所有的领导如同潮水一般退走,李佳乐虽说负责这事,他不会留下来做具体的事情。好在镇里抽调三十多个乡镇干部到学校来帮忙,特别是搬桌椅、教学用品等就快捷不少。教学楼会在明天就用围墙封闭起来,之后,会在最短的时间来重建。这些都是后续工作,学校的教师们在忙,要将之前的办公室搬空,学生桌椅搬进办公楼等,忙碌起来,即使有些教师心里又不满,也只能对张长顺等人骂娘。 张诚智也留下来帮处理工作,之外,教育局办公室、普教股、人事股也有干部给调过来帮忙。这些人平时都有局领导的架子,但到怀德镇中学来说做事的,至少能够帮一把。天黑之前,镇里要来盒饭分发给参与工作的人,吃过饭,不少事情都定夺下来。 边吃饭,林琳将学生的统计情况给杨东轩汇报,也跟镇里的主要领导沟通,这些学生不仅是老师要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政府那边也会让干部到相应的村里做宣传工作,免得闹出什么风波。学生的情况跟估计差不多,学校对迁移到雄龙镇的人进行了重新编班,名册也造出来,交给镇里一份,让镇里下村干部才更好做工作,也让学生有更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至于闹出情绪。 见学校要突击的工作准备的差不多,杨东轩将教育局的人召集起来,将到来的人分到要迁移的学生所在村,配合政府干部做学生思想工作。天快黑了,杨东轩才离开,将林琳和雄龙镇中学校长请到市区去,商讨两校合作方面的事。这些工作让两校校长自行讨论才是最便利的。 离开怀德镇,上车时张诚智先坐进副驾驶座,林琳和杨东轩在后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路上还要讨论见到雄龙镇校长后的一些问题。 进市区,雄龙镇中学校长刘强已经在市里等了,得知杨东轩等人到了,便在路口接。停车让刘强挤进来,林琳给两男-人夹在中间,因为短短的路,也不可能太在意这些。三个人坐后排不算挤,林琳稍往杨东轩身边靠一些,让杨东轩闻到她的一些气息。 刘强上车后先跟杨东轩招呼,他已经得到年连伟的指示,表示一切工作都会配合局里、配合怀德镇中学。“林校长,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全力配合。在领导面前我这样承诺,具体工作上也会这样跟学校所有老师招呼。” 这句话本来是有歧义的,大家都听得出来。不过,怀德镇中学出这样的事,也不是开玩笑的时机,没有人将刘强这句话重复出来,歧义也就淡化了。林琳虽说突然接任校长一职,但在教务主任的位子上已经有三年,对周边学校的领导、对领导们见面说些什么话,是熟悉的。 “非常感谢刘大校长,能够在关键时刻施予援手。刘校如此热情,我校万分感激,具体的事情是现在说还是等一会再说?”林琳想尽快将事情处理好,才能跟学校那边部署下去。 “不急,找个地方充分讨论,将细节都要考虑到。不可能等学生来了再商讨衔接,讨论定下来的要进行笔录,记录下来免得双方出现理解误差,导致两校的工作出现漏洞。”杨东轩说。 建设招标 这种时间紧、不少衔接的地方都是口说,没有具体实施,所想跟实际多少会有差别的。 张诚智安排进茶楼,要了一个中包。到两校具体的工作接洽事宜,杨东轩不会多开口,在一旁听着林琳和刘强两人在说。雄龙镇中学要挤出六间教室来,分别将怀德镇中学三个年级工六个班安排下来。但目前,雄龙镇只能空出五间教室,还是将他们九年级合并了一个班,才空出来的。其他地方确实挤不出来了。多一个班如果放在怀德镇小学也是可行的,但这样管理更乱,而对怀德镇这边重新分班的任务不小,特别是要将一个班的学生留下怀德镇,做学生的思想工作任务也大。 “刘校长,怀德镇之过来五个班对怀德镇的工作压力过大,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分拆周全。你那里的实验室,能不能空出一间,或者将会议室空出来也可行的。”杨东轩说。 “实验室我们的设备本来就不足,如果空出来,到五月学生实验考查怎么办?杨局既然有明确的指示,这样吧,将我们的会议室空出来给林校长。”刘强说。他所说的情况杨东轩清楚,对乡镇中学说来,实验设备不足,教师在授课时多数是做一做演示实验,学生实验主要集中在考察前的突击,用一天时间让学生将要考的实验临时动手练习一遍,等考查时也能够混过关。 “教室问题解决了,男女寝室有没有解决?我觉得最好还是分开来住,不让两校的学生杂在一起。怀德镇中学的人,即使不能分年级,也比跟雄龙镇学生杂在一起要好管理一些。”杨东轩说,学生平时在学习之余,不免有往来关系。而他们最容易形成的就是分区域、分村,对不上同一乡镇、同一村的学生之间,排斥和抱团现象是比较明显的,这偏偏又是学生之间矛盾的最大潜在因素。 “目前对学生住宿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我们学校住宿条件差,另外宿舍也比较紧,要安排下这些人来确实有较大困难。杨局长,这也是我们学校很难克服的困难。“刘强说。这个情况是真实的,不是刘强在推诿。杨东轩说,“住宿问题学校无法解决,请雄龙镇政府来帮忙解决,不论是将镇政府空出地方来,还是在镇上租借房子,这事情请刘校落实后,我请区里领导出面协调。” “那就好办了,”刘强笑起来,觉得他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来到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解决学生住宿问题,如果镇政府能够帮忙,应该不算太难了。” “具体的情况都落实好了?弄好了我去想区里、局长汇报。”杨东轩知道区里领导和年连伟离开时虽然没有交待什么,但这边有什么进展却必须汇报,让领导心安。 不多留林琳和刘强两人,让他们各自回学校准备,明天是两校工作最关键的一天,能不能顺利化解这一次危机也是看明天的协作情况,至于学生方面,问题不会大。学生更容易接受这些事实。 送走两人,杨东轩让张诚智先回家,自己还要跟杨卓林见一面。年连伟那边只要电话联系,汇报一下情况就可,但杨卓林的汇报要更多的数据来支持,电话汇报显然是不妥的。 先联系肖子山,肖子山跟杨东轩说老板在区委,让杨东轩过去。杨东轩也觉得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不多问,直接去区委。到那边,先见着肖子山,肖子山压着声音说,“好几位领导都在,你进去吧。领导们想听一听学校的工作进展。” 先将这样的消息透露出来,让杨东轩有所准备,也是肖子山对他的关照。要不然,进到办公室里才见坐了好几位领导,就会措手不及。单一领导和多位领导的汇报肯定会有调整。临时调整必然有疏漏,会让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谢,肖哥关照。”肖子山不说话,在杨东轩肩上拍拍,杨东轩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份情肯定要承,今后怎么回报那是另外一回事。 走进办公室,杨东轩先跟领导招呼了。杨卓林说,“今天辛苦了。” “书记,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杨东轩说,“我将怀德镇中学跟雄龙镇中学接洽的工作给所有领导汇报。” “好,大家都担心,时间太紧,能不能让学生安心读书,大家都非常挂心的。”杨卓林说。杨东轩在心里冷笑,领导们当真对教育很挂心,会出现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状况?不过,这些不是他该问的。 “书记、区长、各位领导,从下午开始工作,怀德镇将学生清理出来按照村进行拆分,统计落实后,有六个班的学生拆分到雄龙镇中学就读,雄龙镇中学那边刘强校长态度是坚决的,积极配合开展工作,目前,教室问题已经解决、学生的桌椅、就餐、教师安排等已经解决。只是……” “有困难提出来嘛,区里一定全力来解决。”叶幸说。 “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住宿问题。”杨东轩说,“刘强校长将雄龙镇中学的情况摆出来,确实学生宿舍挤不下这么多人。另外,怀德镇也有一些教师要到雄龙镇中学上课,他们的住宿问题学校也没解决。” “联系雄龙镇政府,责成他们来解决问题,宿舍问题政府出面来解决应该可行,实在挤不出房子,租房子总是能够将眼前的困难克服度过。”叶幸说。 解决这样的问题,杨东轩便告辞不打搅领导们讨论问题。杨卓林却说,“东轩局长,怀德镇中学的教学楼肯定要重修,还必须尽快启动这一工作。我们拖得起学生们却等不起的,你对这个在有什么想法?” 杨东轩没想到杨卓林会提到这个问题,教学楼上极度危险的危房,重建是必然的,但项目批下来得区里规划、拨款,这边才可能启动。没想到今晚就将这事提出来。是不是领导们集中就是讨论这一问题?这也不对。 “书记,我、我还没想过这事……”杨东轩说着,似乎有些羞愧的样子。这话必须要说出来,才表现出自己对危房的揭盖子不是为自己才这样做的,自己在这一问题上没有私心。 “那就临场发挥,说说你的想法吧。”杨卓林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其他领导不说话。杨东轩见熊锐聪并不在这里,但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方儒海等都在办公室里,他们所关心的必然不是这一工程落在谁手里,应该是为之前一百六十万建设出这样超级差的楼房该谁来负责的问题吧。 杨东轩稍想了想,虽说自己有思路,但不能过分急于表现。要不然,领导会认为不够稳重,就得不偿失。再者,将语言和逻辑整理好是非常重要的。既然杨卓林点到自己,说明这个项目的启动不会将自己抛开,至少杨卓林回事这样的意思,也是对自己站出来挑开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危情的补偿吧。 “书记、各位领导,我目前在教育局分管工作之一是教育口基建,但没什么经验,考虑问题肯定不周到。”杨东轩说,既要给自己找退路,这是年轻人该有的谦虚,又表明自己不会退缩,因为是自己份内的工作。“怀德镇中学教学楼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修建三年就变成这特级危房,如今重建,第一就是要将质量关牢牢地把握好,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我的想法是从招标开始,就对外公开,施工过程中更要将最关键的环节对外公开,这样才确保社会了解我们这一工程,让社会相信我们所做的工程。” “这个想法不错。”杨卓林说,“牛潭村小学那边就做得非常好,施工过程请电视台和媒体进行监督、曝光,这种做法值得提倡。所有的操作都是在社会的视野之下,就没有克服不了的质量关。” “招标方案要多少时间进行准备?”叶幸插话进来,“区里将这一工程完全委托教育局来运作,杨东轩局长,你是教育局负责这方面工作,等怀德镇中学安置工作部署下去后,这个字就立即开始运作。” 这跟杨东轩的预计是吻合的,城南区为了要将教学楼的影响力尽量消减,自然要修出新教学楼来才是最好的结果。区里将工程交给教育局来运作也是必然,谁还肯担那些风险和舆论?谁出来将这一工程拿走,必然会有一些闲言,与之前的教学楼联系在一起。 从区委出来,杨东轩还沉在工程的思维里,这个工程目前虽没有将总造价定下来,一百万或更多那是必然的。又是目光聚焦的工程,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很小,区里的领导们也不可能跟这边打招呼。如此,田志豪过来接手的机会比较大,因为有牛潭村小学修建的基础,又有建设过程质量媒体监督的做法,区里不难接受这样的施工单位。 不吝啬指点几句 跟区里领导关系密切的老板,未必想趟这样的浑水。不过,也不急着跟田志豪商量,等仔细琢磨透,也等一等,看区里主要领导是不是真没有人打招呼。 今天的事情在区里会有什么议论,对杨东轩也是非常重要的,他想知道这些,唯有找文璐了解能够更好地把握情况。区里的议论,会牵涉到今后自己在工作上别人的感观,这是很重要的。联系文璐,她接了电话后说,“忙完了?” “差不多,你在哪里?” “在帮你擦屁股呢。” “屁股不敢劳烦你,那东西想你多帮擦擦。”杨东轩说,估计文璐还在办公室,区里闹出这样的事,对政府办第五办公室而言冲击是比较大的。杨卓林和叶幸对年连成的想法也显然地表露出来,年连成回区里后,哪会不做一些工作?至少,一些建设质量的自查自纠等文字材料必然要做的。不过,说电话也不忌讳,文璐说出擦屁股的话,身边应该没有人才对。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嗯……” “英雄的退火队员。”杨东轩如今也很能说了,这些话一点没有心理障碍。 “那行吧,你先回去,见到你再跟你算账,没良心呢。” 到文璐房间先洗了澡,穿着睡衣坐在客厅跑一杯茶慢慢喝,想着白天的事情。也是一种体悟和反思,只有不断地总结得失,今后在工作和处理事情中,技巧才会不断提高。 门开了,声音虽轻,但杨东轩听得分明。文璐上班穿着上稍保守一些,但尽管包裹得较多还是能够体会到她那身子的丰yu与xing感。进门见杨东轩已经发觉,文璐将外套脱下,丢在一边。Xiong饱/胀着随她的脚步而上下颤摆,幅度不大,给人一种悠悠的荡秋千之感。裙子到膝盖,至少将tun包得圆鼓鼓的往外翘。文璐故意走得慢,在逗着他。杨东轩看着她,合身往后仰,趟靠在沙发背椅上。 文璐笑起来,说,“着火了?有没有烧坏?” “得你来查查。” 文璐到他身边,手mo着大tui往上。杨东轩没有动,文璐俯身在mo,他便将手伸进领口去mo。两人都不避让,自然各自都掌握了自己的目标。见杨东轩的变化,文璐也忍不住,不舍放手。两人有好些天没在一起,文璐也是ji渴难挡。盯着杨东轩看,眉眼之间,那种渴求完全表露出来。她对自己是不是完全干净不太在意,反而更在乎自己是不是想要,他是不是能够等得起。 见她那样子,杨东轩明白她的意思,手从领口里抽出来。也mo着她的大腿,逆/袭而上。 见到她泛滥的样子,杨东轩笑了,说,“洪灾爆发了?是要泄洪还是要先堵住?” “好没良心……你说起火了,人家早早准备了充足的水呢。”文璐平时就爱说这些荤话,此时,更要说一些来凑趣。见她这样说,杨东轩随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揽,文璐说,“人家还没洗澡呢。” 也不听她说什么,人给搂过来后,便行动起来…… 晚上疯了三回,让文璐心满意足。 杨东轩也觉得酣畅,将这些天心理压力分解一空。之后跟文璐讨论发生在怀德镇中学的事情,主要是想了解区里这边的议论。文璐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做工作不可能如万人意,只要主要领导认可,也不能事事都顾忌而缩手缩脚。要不,还能够做什么工作出来?当然,不顾忌不是莽撞,不是都不想事情,尽量做圆滑、尽量不得罪人这是前提。” “就担心人人把我当贼,今后还有谁肯帮我?” “帮不帮你,那也是要看你有没有前途,前途一片光明,即使不想帮你的人也不敢得罪你,是不是?没有前途,办事再圆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地位。”文璐说,“在工作上,要找到一个真正支持你的人,那得看缘分。你已经是我看到做的最好的人了。” “是你这个老师的功劳。” “我可不敢居功,你就这样对老师呢。” “这样不是让你最满意吗,还想要?”杨东轩说着似乎要再上,文璐便求饶起来,可不敢再让他折腾,要不明天就得请假了。处在这个关键点时段,自己不能耽误工作,也还要帮他盯着区里的动向,探听消息。对这个欲求难以满足的家伙,文璐哪还敢不满意? 又说一阵,才睡了。 醒来感觉到浑身清爽,杨东轩悄悄起来,到客厅去打一套拳。如今大全不一定要宽敞、施展的开端地方,主要的意动。身体适当相随就可以,平时有空地活动一番,应证自己的意念。一趟拳练下来,出一些微汗,冲洗后到卧室,见文璐还在睡梦中。浑身一丝不着,白xi而丰yin,肌肤凝如雪脂。 杨东轩这时精神正旺,见到后食指大动,也不会刻意控制自己。文璐给弄醒,手在他腰际掐一下,说,“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上班?” “都说早上运动运动,精神一整天。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之计在于晨吗?” “就知道瞎说,这些可不是我教你的。你自己坦白,是跟哪一个浪蹄子学来的?”文璐平时说话不输于杨东轩这些疯话,只是在他面前肯定不会承认。两人往来已经默契,言语上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感觉,杨东轩嘿嘿地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到街上,让张诚智和车来接自己,想着要不要跟李佳乐联系,也不知他会不会到雄龙镇去。雄龙镇中学的刘强在工作上很配合,但雄龙镇政府是不是也会配合工作?还是要李佳乐亲自到雄龙镇走一趟才会更好推动工作的进展。 但领导有什么想法,不代表自己的想法能够左右或改变,冒冒失失地给领导建议也不好。不过,昨天李佳乐已经说过跟自己一起处理搬迁的工作,这时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准备,却又是应该的。想到这些,杨东轩拨打李佳乐的电话。 李佳乐或许在忙,杨东轩听电话响了五六声准备挂掉,那边却接了。杨东轩说,“李主任,我跟您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先不说,过十分钟我们碰头再说,我也要下去。”李佳乐说后将电话挂了,杨东轩让老段开车到区政府外等,他也过去汇合。 吃过早点,准备出发,李佳乐却要杨东轩上他的车。杨东轩不知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跟在李佳乐身后走,到车里,杨东轩不先挑起话题。李佳乐不管怎么说对自己有情分,立场或许跟杨卓林不在一起,但跟自己没冲突。目前,杨卓林分明是要利用自己,一是跟省里联络,走通周瑾瑜老师的路子。 二是要自己将城南区这些利益网挑破,而自己之所以能够尚未,也是因为这些事才有机会,否则,哪会轮得上自己?杨东轩对杨卓林的利用和意图没什么反感,但叶幸和李佳乐是利益一致吧,他们跟杨卓林自然不会完全相同。 在同一地区,党/政一把手之间要说完全配合在国内是不可能的,上级安排领导人选时,也会考虑到下属在工作上的配合与相互制约,这样某一地方才不会给经营得铁桶一般。任何一处都是处在某种平衡和制约的状态下,才能让上级的精神得到更彻底的落实与执行。 车出了市区,李佳乐说,“今天的任务重,学校已经联络好,怀德镇和雄龙镇的干部也都通知了,教育局那边的人也到位,患有那些工作的细则要传达下去,你要多费心一些。” “是。”杨东轩说,“有两镇的干部协助,工作起来会顺利得多。”对怀德镇中学的教师说来,或许对搬迁到雄龙镇中学有些想法,特别是抽调过去的人,在生活上很不方便,对学生的管理难度也增加不少。但有乡镇的干部在一起做工作,他们的认识会很快转变过来。杨东轩对教师们的思想了解很深,只要老师们人体这样的事后,会将工作做得很仔细。 想一阵,杨东轩给林琳打电话,交待一些工作要注意的事项,交待后,挂了电话,跟李佳乐说,“主任,学校那边工作的积极性很高,对这个工作考虑也周全,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好,这样就让人放心了。”李佳乐说,“东轩,对怀德镇中学的教学楼你还有什么看法?”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主任,我哪有什么见识,您能不能指点两句?”杨东轩说,李佳乐这时候说这话,肯定不会是简单地一个讨论。 李佳乐笑了笑,见杨东轩不像年轻人那般爱显摆,对他这样确实很满意,也觉得确实是可造之才,自然不吝啬指点几句。这种指点,对他今后遇事的思路有很好的启发,至于感悟多少,因人而异。 断尾自保 杨东轩的存在有些离奇,李佳乐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偏偏这事他又不能求问,憋在心里难受还得忍着,唯有从杨东轩这边慢慢套问看能不能了解到全貌。最初他在一中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师而已,因为一个女生给雄海等人逼得无路可走。上面突然给出指令,要自己在两天之中将他调离一中安置到政府部门。这个莫名其妙而又突然的指令让他措手不及,可不得不去执行,好在没有什么阻力。 调一个人到政府办对李佳乐说来难度并不太大,慢慢谋算,多花点时间能够运作好。可杨东轩的调动,难度在于立即调动。如果是借调,三五个人对他说来都问题不大。政府办是自己的后花园,安排几个人来做事,其他人能够说什么? 可后来上面对这一个人就不再过问,仿佛不存在这样一回事、这样一个人似的。 后来,杨东轩在牛潭村救人那是巧合,而后给提拔到教育局担任副局长也是城南区形势所致,跟上面没有什么关联,这样的事情李佳乐还是看得清的。最多是有周瑾瑜在其中起作用,当时在小学两人共同冒死救人,周瑾瑜跟杨东轩有那份情感上能够理解的。不过,如今杨东轩的表现远比预料要好,又担当了职务,李佳乐觉得对上面是有更好的交待。时机适合,可将培养的大功劳拉在自家头上,有这样的想法后,李佳乐觉得自己多少要出一点力,今后才不至于给戳破。 “昨晚区里主要领导凑在一起,在反思怀德镇中学出现的严重问题,这种问题肯定要杜绝。”李佳乐说到这停下来,转头看着杨东轩。 “主任,怀德镇中学教学楼会在短时间内重修,区里将具体运作项目的工作交到教育局,我看你会负责这个项目。我想,严把质量关是关键和核心,将运转项目每一到程序都公开出来,请媒体和专家来监督,就能够保障质量问题。”杨东轩说,这个话题昨天在杨卓林办公室当着领导们面前说过,说给李佳乐听,也是闲得到他的一些暗示。 “不错,方案做出来后,要反复考虑,要注意细节。不能过急而出现疏漏。时间固然紧迫,完善的方案才能够得到领导认可,才是最节省时间的工作方法。”李佳乐的意思很明确,做出来的方案反复斟酌后,没有漏洞这样一次过关,不要重复做,当然节省时间。否则,提交给领导讨论,有疏漏,要才重新做过,费时间不说,最主要的是让领导对你有工作能力质疑才是最不合算的。 每一个人表现的机会本来就少,不将每一次机会抓住,不能得到肯定,今后即使有机会也轮不到自己。这些话李佳乐没有说透,杨东轩也能够想得到,就像当初看到一个题,总是要先想好可用几种方法来解答,而哪一种方法最简单,对比这些方法,对知识点的理解就深化得多。 “我明白了。”杨东轩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看起来慢一些,但效率确实最高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佳乐很满意,又说,“张长顺昨天给纪委带走,知道吧。”“昨天下午书记说过。”“是熊锐聪熊区长亲手将人交给纪委张科长……”李佳乐说。 杨东轩得知这一情况,不敢乱说,也不想议论熊锐聪和怀德镇中学、张长顺之间的关联。熊锐聪将找他求救的张长顺送进纪委,这手段还真不一般。杨东轩转头看李佳乐一下,见他也看过来,脸上有着一点笑,那笑很有意思。杨东轩也就明白,熊锐聪为求自保,要张长顺将事情扛下来,但张长顺真能够扛下来? 李佳乐见杨东轩有些疑惑,也不解说,毕竟这些事情议论太浅白并不好,也不适宜,对前排的司机是信得过的,不会多嘴。便又补一句,“区里对熊区长能够立场分明、大义灭亲的做法是肯定的。” “就这样简单?张长顺未免太疯狂……”杨东轩虽没有直接提出疑问,但疑问已经提出来。 “当初这个项目确实是熊区长推动的,但熊区长没有具体负责这一工程项目,是财政局那边的人居中作梗,将好好的一个项目弄成坏事。”李佳乐压着声音说,车内本来就人少,想来也不会怕司机听了去,这不过是一种习惯,每到说重点的话时总要将声音压低一些。“昨晚午夜,纪委将财政局的雄汉林带走了,没听说吧?这事暂时保密,等情况查明后,会对外有一个明确的交待。” 熊锐聪、雄汉林在城南区合称“双雄”,彼此的关系极好,雄汉林是不是也是熊锐聪推送进纪委的人?这个话不能问。杨东轩昨天还在感觉到熊锐聪只是将张长顺送进纪委,这种断尾的做法未免太儿戏,张长顺不可能将一百六十万的项目资金吞下一百多万,他绝对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即使吞掉二十几万,落到他腰包里也不会太多,有一半就了不得了。这还是看到上面动手脚,心里有感触才敢这样做吧。即使纪委不穷追底细,还原当初的真相,也不可能儿戏到用张长顺来完全顶罪。如今看来,有雄汉林这样一个财政局副局长,份量就足多了。 这样的断尾自保,难怪区里领导会有“立场分明、大义灭亲”的判语。 一时间不禁有更多的感叹,雄汉林在城南区也是很强势的人物,虽说只是财政局副局长,手里有实权,比起区里多达数行局、乡镇一把手都更有实力。这时候,给熊锐聪断尾自保一脚踢出来,就成为牺牲品。至于追查的结果,即使对雄汉林不会判多少年刑期,政治生命和权势就完全断送,没有复起的可能了吧。 杨东轩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在情绪上受到多少感染,这种事当初在政府办就听说过一些,熊锐聪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到雄龙镇,跟李佳乐一起见镇里领导,有他在工作处理很顺利。乡镇的工作理念跟教师系统不同,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教师们对对错很在乎,显得计较、较真,对领导意图较为看轻。做事要做自己认为对的、真理的事;而乡镇干部的逻辑完全不同,是不是对的那是其次,关键是领导的意图要理解透,要十足十地执行到位,这样才会让领导满意。事情的对错那是另一回事,跟自己的是非观几乎不搭边。 所以,只要有区里领导出现,雄龙镇和怀德镇的乡镇干部做起工作来非常卖力,处理事务来也很高效。 如此一来,杨东轩的担子轻松多了。到雄龙镇中学看来教室、寝室和学生就餐情况。雄龙镇中学给怀德镇中学教师准备的办公处、生活区,所有的情况都因为雄龙镇中学本身条件就不足,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太好的地方提供出来,但看到刘强和雄龙镇中学的老师们都尽力了,心里也感激。为难之际,唯有这样帮忙才见到真正的情怀。 李佳乐在雄龙镇布置工作之后,转到怀德镇中学看看情况,见工作推进顺利,就离开了。走之前,交待杨东轩在这边的工作一定要过细,不能有丝毫马虎。这也是他作为领导必要的程序,杨东轩满口应下来。之前在车里的交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改变,杨东轩也体会到李佳乐对自己的关心,这些事又不需挂在嘴边,努力将工作做好才是最好的回应。 留在怀德镇中学,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杨东轩实在没多少插得上手的。昨天,将教学楼里的东西搬走后,上午由怀德镇出资,请人在教学楼周围围起围墙,这时候已经有一米高了。杨东轩站在边上看,跟张诚智在一起,两人讨论新建教学楼的方案。 怀德镇中学的地盘就这么一点,不可能另找地方重建,最大的可能就是推倒危房后,在原地进行修建。这栋楼之前会留下图纸,如果完全腐朽之前的样子,未必是区里领导们所喜欢的。 “张哥,修五层楼,将教师办公室都安排过来,是不是更合理?” “办公室安排到教学楼来,确实便于对学生的管理。不过,也有缺点的就是会不会太吵,老师办公也难于专心?” “应该不存在。”杨东轩说,“从地基看,如果加一个专用楼梯,在办公室和教室之间设立隔墙,安装门,这样既便利对学生的管理,也不会相互打搅。” “如此一来,造价会提高一些,区里会不会同意?”张诚智说,对区里能够拿出多少钱来修建,确实难以定论。如今,区里就这个问题一直都不透露,或许还没有达成共识。不过,区里也有难处,财政局力度钱都是有预案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要从财政拨出一百多万,也是有难度的。 真假萝莉 张诚智做这方面的工作时间长,对区里的一些规则更熟悉,之前那接下来造价一百六十万虽说不算偏高,但如今重造接下来还会不会投入这样大,很难确知的。 “先不管钱的事情,区里要我们做方案,如果完全按照之前的图纸做出来,领导们会怎么想?” “确实。杨局考虑周到啊。”张诚智不是没想过这样的事,只是怎么改变让新楼跟以前不同,却难定夺,杨东轩这样提议是个不错的主意。“接下来将教师的办公室有机组合在一起,楼变成五层,总造价可以考虑在一百六十到一百八十万,对区里说来其实是节省了。你看,那栋办公楼还能用多久?”杨东轩指着办公楼说,这次将办公楼用做教室,今后学生到新楼,对办公楼主体或许不会有多少损伤,但肯定有损坏的。推倒重修订可能性较小,维修用做其他用途才是可能的结果。 林琳走过来,杨东轩问她对新教学楼有什么想法。建新教学楼虽然没说开,但都明白这事会摆在区里的工作日程上,至于拖多久对学校说来难以估测。林琳听了,笑盈盈地看着杨东轩,说,“杨局长,真的会很快建新楼?是真的?” “你说呢,”杨东轩也不肯将这个消息确定,区里主要领导虽提出来,但“研究”这个词弹性太大,他对区里领导们的性子也不很熟,不敢一口说死。“肯定要建,是不是?你说说希望建成什么样子的。” “我希望在建接下来的同时,能不能帮老师们修建一栋宿舍?”林琳说。 张诚智笑起来,说,“林校长胃口可不小啊。” “不行吗?我们学校是全城南区教师住宿条件最差的,这是事实。杨局长也看到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对学校的困难非常体谅,我能不提出这样的请求?”虽说才认识两天,但因为教学楼危房等事,林琳自然是完全将自己当成杨东轩的下属,当成他的人。说话少一些顾虑,直接将心里想法说出来。 “不说你们怀德镇中学,全城南区都没有给老师修建宿舍的成例。给老师修宿舍楼,那是好些年之前的事。如今修学校、投入建设,都是教学楼、实验楼、综合楼、学生食堂、学生寝室等等,你听一听有教师宿舍一说?”张诚智笑着说,这是事实。杨东轩对这不是很熟悉,也不明确为什么会这样。对教育的投入,都绕开教师宿舍,难道乡镇学校、村小等要教师自己购房?显然是不可能、不实际的。区县、市所在地,教师们自购房、或租住房确实可能,也是这样的现实,乡镇学校面临的也是现实问题。 “那不是其他学校有教师宿舍的吗?”林琳才到校长位子,同样对一些规则、规定也不熟悉。 “那是将综合楼改建、或学生宿舍楼改用,不说城南区,整个平秋市或全省都是如此。其他省大多也这样的政策。”张诚智说。 “我建议将教学楼修成五层,将教师办公室、会议室、行政办公室都摆到这栋楼来,单独修楼梯,用墙留门,将办公区和教学区隔开。如此一来,目前的综合楼可考虑改装成教师住所。”杨东轩说。 “对,这样确实好。目前教学楼跟办公区隔的远,抱一个班的练习册对女教师说来都成体力活了。对学生管理也不方便,之前,不得已将九年级办公室房在四楼。”林琳说,“杨局长,真能够修成这样,老师们会很感激您呢。” “方案怎么做,现在还没定。学校也该有自己的想法,可提出书面申请。至于区里怎么想,那是领导的事。对不对?”杨东轩不肯将事情说死,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回到市区,今天没有必要再跟杨卓林见面汇报,给肖子山打电话将怀德镇中学那边的工作简明扼要地说说,杨东轩直接回家已经办公室。要给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做方案,多查一下资料,是很有必要的。开了电脑,将QQ也上了。到卫生间洗一把脸,觉得精神多了,准备投入到新的工作。坐到电脑前,见qq有不少留言信息,点开看看。见有方茜和其他女生留下的信息,主要是问好,和谈自己学习情况,看过之后也懒得回复。 秋水怡深留言不少,这个号之前是宋韵秋用,但在政府办那次说话却表明只是宋韵秋占用秋水怡深的号,没有明说自己跟宋韵秋之间的关系。这时有留言,杨东轩也很好奇。将其他留言都处理了,才点开秋水怡深的留言框。 秋水怡深:我从方茜那里得知你当官了,是真的吗?当教育局副局长还勉强,至少不会给学校那些人欺负你。我跟你说,一定要将之前欺负你的人十倍报仇,狠狠地打回来。这才是男-人,是我监守的男-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杨东轩看过这一条留言,心里不是滋味。当初气急之后,跟秋水怡深商谈约-炮的事情,谁知这个宋韵秋跑来见面,之后更转学到平秋市一中来,说是要监守他,不准他变坏了。上次秋水怡深已经说明,宋韵秋是偷了这个qq号跟他对话的,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这样?从留言看,宋韵秋跟方茜是有联系的,她在跟雄海等人发生冲突后转学走人,是不是跟方茜一直在联系,还将监守自己的任务交给了方茜?如果这样,自己跟方琼之间的关系让方茜或宋韵秋得知,不知她们会闹出什么来。突然想到,当初为什么自己会在给排挤到乡镇支教将要离开的当口,李佳乐帮自己一纸调令给调到政府办去。肯定是宋韵秋从方茜那里得知自己的情况,在那边闹,才让宋韵秋的长辈出手,帮自己这一把。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当初发生的情况,心里感叹,这个宋韵秋,该怎么说她才好? 再看下一条。 秋水怡深:我知道男-人当官要变坏,你可不能这样。我会在城南区留有监控,一旦发现有敌情…… 发来一个暴怒的表情,之后跟着一个发狂揍人的表情。 秋水怡深:我说的是真的,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真的。真要让我得知你变坏了,我会那剪刀来平秋市找你,喀嚓,你懂的。 秋水怡深:一定一定要记住…… 秋水怡深:记住 秋水怡深: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要相信我,就像我当初相信你一样。 秋水怡深:只要不变坏,今后要努力当大官,当高官,加油哦。 秋水怡深:记住我的话,过一年你就知道了……谜底。 …… 看着秋水怡深的留言,显然是宋韵秋的口气,估计又是她找到机会占用这个qq号给自己留言。如今在高中读书了,性子还是那样子。杨东轩不禁想到当初在宾馆房间里见到她那极品小萝莉的样子,到平秋市一中后,跟自己之间也没半点学生样,似乎比方茜她们多一些见识和成熟,此时想来,一定是因为她家里的背景有关。家里的势力和能量大,在一些方面上的见识会受到影响,跟普通的小萝莉自然不同的。 宋韵秋所说的谜底是什么?她是不是听方茜说了自己离婚的事情?即使知道,这跟她也没半点关系。之前,宋韵秋也没有要将自己看成是她碗里的菜,只是觉得自己品行好,又帅气,似乎要给某个人监守着,不让人得到。当初自己还没离婚,有着自己的婚姻,是不是在她脑子里就有要自己离婚而跟谁重组?当真是乱七八糟。 杨东轩随即在对话框里输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宋韵秋,你是不是又偷偷上qq了?安心学习才对。大人的事情,少要费那心思。 这句话发过去,杨东轩突然又想到宋韵秋未必会见到,反而是真正的秋水怡深才看到,又觉得有些莽撞了,再发一句:对不起,我是在说宋韵秋,这个小萝莉脑子里整天都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小孩子到她们这个阶段,就是这样子,很正常,没必要责怪她啊。 说过这句话,将宋韵秋这个小萝莉放开,安心来做自己的工作。 谁想,又有对话信息提示声,点开看,见是秋水怡深发来的。 秋水怡深:啊,宋韵秋又用这个号? 杨东轩:没事。 秋水怡深:真对不起,宋韵秋太胡闹了,我都不知道她哪时候给你留言。 杨东轩:真的没事,我了解她。 秋水怡深:说起来几次想要跟你表示感谢,都没有时间好好说,今天不忙吧? 杨东轩:我不忙,感谢就没必要说。宋韵秋中考没受影响吧? 秋水怡深:她就那样子,初中的知识难不住她,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胡闹。 杨东轩:小女孩到她们这个年龄段,确实有这样特征,而她们如今获取信息的途径太广,种种表现都是很正常的发展阶段,等过一两年,稍微成熟一些,就有更好的辨识能力。 秋水怡深回国了 秋水怡深:主要是家里看不惯她那些精灵古怪,你这个说法很准确,我会转告给家里,说是专家说的,肯定有说服力。 杨东轩:【流汗】我要是专家,遍地都是专家了。离开学校好几个月,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秋水怡深:谦虚呢。宋韵秋一直都将你夸成世间最完美的人呢,你能够得到宋韵秋、方茜这些学生的认可,在老师里应该是很少见的。 杨东轩:惭愧,不过是我才从学校毕业没多少年,对当初自己在读书期间的表现有所反思,觉得当初自己的表示还没有她们表现的好,自己当初也经常出错,这是成长的种种阶段正常的表现,我们该用引导的心态让她们有更好的成长空间。 秋水怡深:一个人的胸怀跟一个人的品性是一连的,难怪她们会对你很敬佩。 杨东轩:说说你吧,一直都不知道你的情况,而你对我却了解很全面,是不是很不公平? 杨东轩确实觉得有些郁闷,最初,跟对方加为好友,纯粹是因为对方的网名,让他以为是平秋市的人。之后断断续续地聊着,觉得比较投机。而杨东轩那段时间跟赵丽丽的对抗加剧,心里也渴求一种理解,秋水怡深恰好是这样的人,偶尔提到烦心的事,对方也尽可能地宽解。不久就让他觉得真可能成为倾吐心声的对象,而对方又愿意这样。直到那次宋韵秋插话约炮,才使得彼此的关系有所改变。秋水怡深如今对他的情况知道更多,甚至有可能知道他离婚的事情。而对秋水怡深有什么情况,他却没有好奇心,毕竟网络上一个虚拟的世界,要求的不过是心里的一种声音能够表达出来就好,对方是什么人不重要。但宋韵秋出现后,彼此的关系有不少变化,之前联系少没什么,如今,宋韵秋通过方茜完全知道自己的情况,秋水怡深也会知道自己的情况,杨东轩才有在这样的念头。 秋水怡深:我很平凡,没什么值得说的。 杨东轩: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心里却空空的,还说是朋友…… 秋水怡深:我是说真的,两年前我到美国进修读书,在那边有一些孤寂情绪,才在网上聊天。之后学习任务重,很少上qq,给宋韵秋将我的号占用一段时间,差点闹出事来。其实,也是她误会了我,小孩子总以为懂大人的事情。 杨东轩:我们十几岁时还不同样自作聪明? 秋水怡深:是啊,好在没有她这样调皮,太皮了,让人受不了。主要是家里担心她…… 杨东轩:宋韵秋精明得很,谁能够让她吃亏,才叫怪事。 秋水怡深:让她听了不知会欢成什么样…… 杨东轩:你现在呢…… 秋水怡深:上个月从美国回来了,这一个月开始上班,工作上也不重,按如今网上的言语描述的那样混吃等死,又会很无趣了。 杨东轩:你不是那种人,会有很出彩的表现。 杨东轩想,能够到美国进修两年,回来肯定是非常不错的职位或高管,怎么也不可能混吃等死。再说对秋水怡深的了解,她的事业心也很强,有自己的主见和价值取向。家里即使有很好的条件,也会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来。 秋水怡深:谢谢鼓励。今天不打搅你工作吧,教育局的工作怎么样? 杨东轩:还行,就是自己一个教师出身的,对管理上有较大欠缺,先天不足啊。家已经和城南区的情况还是很复杂的,也不知能够应付多久。 秋水怡深:没有谁天生就是领导的料,是不是?我听宋韵秋说过你不少事,做事不能完全凭本心但又要用本心来做核心,本心不变,方法和技巧上可以多一些、曲折一些总能够应付得好。至于你说的管理理论,可以在职参加学习班、可以阅读书本、可以在网络上查阅材料,途径非常多,如今有网络,比之前要方便太多了。哦,对了,要不我给你寄一套书来?书本上的东西虽说死板一些,但更系统化,更专业。网络上虽然也可查,但有些书籍查阅不会太全。 杨东轩:好啊,那就太感谢了。 这段时间,他也找到一些理论上的书籍看,可都是十几年前出版的,跟目前实际情况有较大出入。 心里想问问秋水怡深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上班,也许说说感谢的话,要不是宋韵秋在家里说话,那边有人出力,自己这时候可能在乡镇学校被林斌、年旺等人踩得不成人形。 秋水怡深:不说感谢,先下了,有机会再聊。【再见】 见秋水怡深发一个再见的表情,杨东轩也表示了再见,心想即使不问,她将书寄过来也能够看到她的一些信息。心里不急,宋韵秋再三交代自己不能变坏,给秋水怡深见到,不知她会有什么感念。而自己目前算不算变坏?宋韵秋说过一年会有揭晓,会有什么可揭晓的?秘密在哪里?不过,这个宋韵秋也是一个很八卦的小萝莉,要不,当初不一个人只身跑到平秋市来,仅仅是为了要帮秋水怡深看一看自己,给她面试一番。会不会在宋韵秋心里,以为自己跟秋水怡深之间是在网恋?警告自己不要变坏,是因为秋水怡深从美国回来了? 心里想着,也是苦笑。自己是什么人?不说已经是离过婚了的,秋水怡深既然跟宋韵秋有较亲近的关系,自然也是在宋韵秋家族背景下的人,这样的家族哪会将自己一个平民草根看在眼里?即使在qq上相谈不厌,跟实际是有极大差异的。 目前,杨东轩觉得自己的心思还在方琼身上,虽说平时除了跟方琼在一起之外,还有文璐、丁晓梦等女,文琴和范惠贞等不计在内,从这样情况看来,自己当真是在变坏了。丁晓梦或许可例外,文璐、范惠贞等确实是自己心中守不住那到坎。 今后是不是该改一改自己这些毛病?反思自己,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漂亮的女-人心里就有些毛躁。当初在学校那段时间,不说李捷如何引导自己都不跨出那一步,见到周思雨也不会起那种心思,而如今,在周思雨面前忍不住往她胸口看。那天跟林琳坐车,稍微挤一点心里就有那种心思,甚至有一点反应。幸好说话将注意力分开了,要不然给林琳发觉,会不会以为自己提议她来当怀德镇中学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的? 突然想到熊锐聪将雄汉林踢出来,当成牺牲品,那雄海会落到什么处境?这让杨东轩好奇起来,对雄海这样的垃圾,杨东轩是很希望见到他失去那种变坏的环境跟条件,才能少祸害人。 对了,雄龙镇中学和怀德镇中学不是要人支教吗,林斌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个得提一提。杨东轩想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想到自己是不是受到宋韵秋留言的影响,真要对林斌等人进行报复?不过,林斌离开一中,对一中说来也是好事。女生和女教师都会少受到一些骚扰。 有了这个理由,杨东轩觉得自己主动提一提。当下给周思雨打电话,用自己办公室的座机打,周思雨接到电话就知道是杨东轩打的,说,“杨局长,有什么指示?请说,我立即去办好。” “周校、周姐、周领导,”杨东轩如今也学会油嘴了,“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让我感到很伤心。” “杨局你是领导,又这样关照一中,我敢有丝毫不敬?”周思雨笑着说,“你叫我周姐,最好了。” “周姐好。”杨东轩说,本想说一句我想你了,只是想到宋韵秋的警告之语,生生地压住这话不说出来。 “感谢杨局呢,有没有空,现在。一起去宵夜。”周思雨说,对杨东轩解决一中体育器材室维修的经费问题,有对一中进行间接宣传,周思雨是心有挂记的。而杨东轩一直没有赴约,让她每次联系都会提到这个事。 “周姐,客气了,宵夜就不搞了,下次我请。”杨东轩说,“周校,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事情听说了吧?” “听说了,局里对学校危房排查力度很大,那是对学校、对学生的真情关怀。”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危情给揭破之后,教育局对全城南区再一次就危房问题召开紧急电话会,以怀德镇中学教学楼为反面典型,要各校自查危房,上报到教育局,否则,谁再出这方面的事而不报,张长顺就是例子。周思雨这说法也是不少学校校长的看法。 “怀德镇中学分拆出一部分学生到雄龙镇中学搭伙,使得怀德镇中学教师人数不够,那边校长找我要人,我到哪里要人?想来想去,只有找一中。周姐,能不能给出一两个人?不要周整的,给一两个歪瓜裂枣就行,要求不高。”杨东轩不好周姐点林斌的名。 大美女丁洁 “一中上课教师本来就紧张,杨局还说自己是一中的人,你对这情况不熟悉呢。不过,杨局开口了,不可能拒绝,你等给我一点时间做老师的思想工作。明天下午给你回信,可以吧。”周思雨显然不会用应付的姿态来做这事,杨东轩知道她有些误解,以为要几个得力的人到下面去撑台子。 “周姐,一中的情况我知道啊,教学人员的担子都很重,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钉子一个眼盯着在岗位上。这部分人就不动了,能不能从一些处室里找年轻的、最好是管理层的,到乡镇锻炼锻炼,今后才好压担子,是不是?”这时候,杨东轩的提示就比较明显了,甚至可说是点名要人,周思雨哪还不知道。 处室的人虽说多,但年轻的人却不多,主要集中在政教处和教务科。教务科的主要是女教师,带职务的自然就是林斌了。而林斌之前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要将杨东轩排挤到乡镇去支教,如今正好有这样的机会,让林斌去支教确实恰当。年连伟局长对临时支教的人只可能跟学校招呼,甚至可能一中这边都不说,但一中将林斌报名上去,年连伟哪会不知是杨东轩的意思? “我周姐报名到人事股,对吧。”周思雨说。 “辛苦周姐了。”杨东轩笑着说,听得出周思雨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放下电话,杨东轩也不会去想林斌和年旺等人有什么感想,或许年旺都不会帮林斌,即使想帮,给他老爸说卡住林斌的名字刷下来,年连伟会在这时候做这样的事?处理怀德镇中学的事情,区里领导有意将年连伟、年连成都冷落在外,年连伟哪会做这样的傻事。 静下来,安心查阅资料,不去理会那些复杂的问题。 张诚智敲门进来,杨东轩见他过来,估计是看到自己办公室灯亮着。这段时间张诚智的表现越来越好,在工作上确实是一个好帮手,有什么机会将他提一提?不过,教育局里确实没有适合的位子,这话也不能乱说。 张诚智过来是讨论怀德镇中学教学楼设计方案的,虽说具体设计的事情会交给刘群辉来做,可张诚智知道刘群辉的水平,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杨东轩也察觉到张诚智这意思,目前确实只能依赖刘群辉来做,要找市里设计院的来做这种设计,却是不合算的。因为只是一个方案,交给区里领导们讨论,不需要那种标准的设计图纸。 两人讨论到晚上十点,张诚智问杨东轩是不是要准夜宵,杨东轩准备回家了。第二天还要下乡镇,熬夜不是好的工作方法。从教育局出来,跟张诚智分开,苏冰倩的电话打来了,问杨东轩是不是睡了。杨东轩说,“苏姐,我才从距离出来。” “那好,你快过来,我们在烧烤街王婆铁板烧。知道对方吧。”苏冰倩说。王婆铁板烧小有名气杨东轩知道位子。打车直接过去,估计医院的王晓梅也会在那里,要不然,苏冰倩不会说“我们”。 到烧烤街,出租车不肯往里钻,在街口停下让杨东轩下车,说进去会给堵在里面。杨东轩有点小郁闷,没想到如今的出租车这样牛气。找到苏冰倩他们,见果然一群人,苏冰倩、王晓梅、茹茹、李捷和另一个坐在苏冰倩身边的一个面生女-人。杨东轩到来后,是唯一的一个男-人。 见杨东轩到了,苏冰倩笑着说,“东轩来了,快坐,我们就不站了。” “苏姐、王姐、李捷都在呢,还用跟我客气啊。”杨东轩说,“茹茹也在,到一中几天了,开始适应了吧。”茹茹没有说话,甚至不多看杨东轩。苏冰倩指着自己身边,说,“坐这里。” 杨东轩不急着坐,在苏冰倩另一边是那个面生的女子,还没介绍,也不知苏冰倩是故意这样安排还是恰巧碰上的。杨东轩说,“这位是……” “宣传部的大美人,丁洁,一手好文章,是我们宣传部的大才女。”苏冰倩坐在塑料椅子上,稍往后仰,扭身看着杨东轩进行介绍。“大才女知道你了,不用自我再介绍,坐吧,喝冰脾?” “都行。”杨东轩说,“丁美女好,教育口今后要宣传可得找你帮忙。” “杨局长客气,教育局办公室好几个大手笔呢。”丁洁说。 敬了两轮酒,杨东轩总算停歇一些,偏着头问李捷,说到茹茹的学习情况。茹茹猜到一中没多久,或许体会到基础薄弱带来的压力,正需要多鼓励的时候。李捷说,目前还不错,茹茹也肯努力,周末如果再补一补课完全可跟上班的。 见茹茹看过来,杨东轩点点头,茹茹却扭头不看他,似乎有些戒备之心。 李捷拿酒杯跟杨东轩碰了碰,悄声说,“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什么消息?”“听说林斌给推荐到乡镇去支教了,是不是真的?”李捷说着那得意地笑,扬眉吐气。 “肯定是真的,就不知他会不会突然改行。”杨东轩打趣地说。 “肯定能啊。”李捷突然放声笑出来。 与此同时,林斌已经得知学校的支教推荐名单,心里直骂娘。 但他不敢直接找周思雨,即使知道是周思雨将名单送上去,也不敢在周思雨面前放肆。作为行政办的主任,平时为校长石永曦效力,在工作上跟周思雨不太对付,被周思雨狠批过几次。知道这女-人心毒,早就想将自己踢出一中,只是之前在学校有石永曦罩着,教育局有年旺帮忙照应,即使他在学校里放肆一些,周思雨也拿他没有办法。 除了石永曦之外,学校其他领导对林斌也多有认同,毕竟有一些来历,做事又狠辣,谁也不想得罪这样的人。遇事便会袒护和偏向林斌,使得林斌在一中的气焰更高。但在支教这个问题上,周思雨对人员的调配更具话语权,其他领导自然不会站出来。 林斌先找了刘发楠副校长,刘发楠表示他不知情,对一脸愤愤地林斌安抚几句,说是这一次支教是临时起意,时间不会长,最多一年。城南区的支教规律是两年,如果是一年则赚了。林斌自然不想下去支教,当初活动调到一中来,费了他多少力气和钱财?再下去支教怎么也轮不到他才是。 刘发楠不会帮他解决问题,林斌急急忙忙找石永曦。石永曦没有得到通知,他的精力主要放在高中部,初中部这边虽说挂着校长的名,但实际的日常工作参与不多,只要大体原则上的工作不懂,其他的事多是由周思雨在负责。林斌一直投石永曦所好,继而被委任为行政办主任,在初中部这边一直是石永曦的耳目。此时,得知给支走到下面去支教,石永曦一时间弄不请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林斌先不急,他问问是什么情况。 打电话问周思雨,周思雨也不会直接将实情完全跟石永曦说,只是说局里因为怀德镇中学的分拆,却一些老师,让城镇学校派人支教,一中要一个人下去锻炼,要求要骨干、挂职、年轻的人下去锻炼,林斌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石永曦听到这样的条件,又是因为怀德镇中学的事情,便想明了里面的情由,跟林斌说了情况,让他到教育局去跑跑,看能不能从教育局那卡住换人,好在还没有公布名单。 林斌见石永曦不肯给自己出大力,按说石永曦只要说学校不能放这个人走,学校的工作少不了这个人,也就能改变名单。可石永曦不说这句话,林斌心里虽恨却又不能得罪了石永曦,要不然之前的情分都会丢掉。 联系年旺,年旺又在麻将馆。林斌估计年旺是在跟徐莉鬼混,此时过去找他只怕也难办事,没办法,到取款机那准备几千块钱带在身上。只要年旺肯帮自己换了人,就给他作为回报。到麻将馆见年旺在桌上,徐莉不上桌,在一边看着打牌。见林斌到了,年旺也是高兴。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人上门来,以至于他想下桌跟徐莉到外面去鬼混一下都没法脱身。 见年旺高兴的样子,林斌心里想哭了。不知年旺是不是知道自己给支下去支教的事,这份名单在天黑之前都通知到了本人,因为明天中午之前,要求这些老师要到位。教育局那边至少年旺的老爸会看到名单,也就会知道他要下去支教,年旺会没得到消息? 打麻将还有其他人,林斌也不好直接说,可这时候不说就错过了。但这时候跟年旺说,他心里却想着跟徐莉鬼混,还会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不得已,还得先说出来,只希望年旺能够跟他老爸说说,从教育局那里换名单才是最直接的。 支支吾吾地请年旺先到门外说几句话,徐莉替一把牌。 查抄雄家 年旺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林斌到外面去,听他说些什么。得知林斌给支下去支教,年旺说,“怎么可能?你好歹也是一中行政办主任,算是股级干部,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年少,我会说假话吗。天黑后接到电话通知,就差没有骂娘了。”林斌愤愤地说。 “你找刘发楠问过情况?石永曦知道了吗?” “刘发楠能说什么,石校长他只是说帮问问,关键还要局里那边帮换人。”“那你觉得关键是谁把你弄下去?周思雨吗?” “有可能,对了。前几天杨东轩那狗日的到学校几次,都是跟周思雨那骚娘们在一起,会不会是那狗日的出招?”林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当初他们要将杨东轩踢到乡镇偏远学校去,才好接下来收拾他,如今,对方用同样的办法报复回来,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年旺想了想,说,“你说的情况是有可能,放心吧。我跟人事股说一说,毕竟你也是学校中层干部,下去支教不适合。” “年哥最好了。”林斌见年旺肯答应帮忙,从衣兜里将准备好的钱塞给他,年旺见了,说,“我们兄弟还要这样吗?”“年哥,不是你方便直接办的事,是不是?跟人事股招呼,也得打点,总不能让你费了脸面还要破费……” 年旺见林斌有这样准备,也知道他真在意这事,说,“好,你帮我替一下牌,我出去跟他们见一见。应该没问题。” 年旺先离开麻将馆,林斌上桌,还没打完一把牌,徐莉就不见了,林斌心里暗叫不好,徐莉离开摆明是跟年旺寻欢鬼混去的,年旺还会不会帮自己办事?只是,这时候又不好在电话里催年旺,惹恼了这个阎王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年旺不会鲁莽地直接跟人事股打电话说这件事,而是直接问他老爸,林斌支教是怎么回事。年连伟知道这个名单,虽说没有得到是杨东轩提名林斌的准确消息,但周思雨交这样一个人来,背后的事情不难想出来。如今,在怀德镇中学教学楼问题上,他虽然没有直接责任,可区里领导们对他说有看法的,如今摇身再跟杨东轩有点不对付,会更加不利。见儿子打电话来问情况,也是预料之中。林斌跟儿子之间的关系早就知道的,不找上来才叫怪事。 “这事你不要管,也不可能改变了。有些事不好给你说深,也不要多想什么。”年连伟对儿子还是有些耐心,毕竟看到儿子在慢慢改变,也不想儿子再跟杨东轩有什么冲突。等过了这段时间,城南区稳定下来,再怎么跟对方斗一斗,才不会碰触到区里领导敏感的神经。 既然是这样,年旺当然不会因林斌而做什么傻事,也不急着跟林斌说什么,说太早反而让他认为自己不肯给他尽力。等徐莉从宾馆房间离开,年旺才跟林斌打电话,说这事很难办,名单已经报往区里备案,如果早一点就能够改人选。目前只有先下去,过几天再想办法。 雄汉林在给带走之前,是听到一些消息的,本来打算跟熊锐聪商量商量。但转念想,这事情过了好几年,区里真会追查已经过去的事?何况,这事本身就是在帮市里领导解决问题。这种事情,雄汉林在财政局副局长的位子上,每一年都会做不少,这已经是一些规则性的东西,谁不是心知肚明?举一个类似的例子,区里不少领导将一些不便于处理的票据,交给下面各局来处理,局里的主要领导还不是捏着鼻子强忍着把事情办了,今后在工作上有些情况会得到领导的关照。城南区同样得到市里领导的关照,不就是因为在这些方面给市里领导便利才获取的?雄汉林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出发点还是未了城南区的工作和大局。至于,帮领导办事的同时,自己私下夹带的利益,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独吞。区里领导们不是从这些地方得到大头利益,能够在平时处理关系上,做得这样完满?跟市里处理关系不完满,城南区的工作会有这样顺利? 直到纪委的人到雄汉林面前,雄汉林才知道情况跟他预计的有些出入。心里想,能不能跟熊锐聪通一个电话?这个念头很快给否决,当初在怀德镇中学教学楼项目上,熊锐聪确实没有直接出面,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经手,彼此有默契,熊锐聪只是授意而事情是自己所办。甚至跟市里领导之间的碰面也是他主动表示,熊锐聪就算在旁边也不说一句话。当初,雄汉林换很为这事自得,觉得自己做得完美。这时候,要跟熊锐聪说出这事,会让对方反感今后在区里更加没人帮自己说话了。再说,这些没牵涉到市里领导,区里纪委还能够当真深查下去? 如此一来,自己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事。 跟纪委的人走,随即给带离城南区,也没走远,只是坐在车里车窗给帘子遮住,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不知是到城东区还是在城西区。这也是区里纪委办案子的常规办法,雄汉林之前听人说过,却不料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心里不以为然,却不知,他给从城南区带走之际,城南区检察院的干警就走进他家门。 李精翠见深夜有人敲门,还以为是雄汉林喝醉了才回家,忘记自己带有钥匙。心里不小怨气,开门后见门外站着是穿制服的人,心里一惊。但李精翠并没意识到其他情况,以为是有人找上门来求雄汉林办事的,说,“你们找老雄啊,他不在家。” 一个女警站出来,对李精翠说,“你是李精翠吧,这是我们的证件,奉命到这里来办事,请你配合。” 女警出示了证件和手续之后,李精翠才感觉到不对劲,惊呆之余,一股悲情冒冲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来。只是,检察院的干警不为所动,对他们说来,这样的状况见过不少。今晚是要搜检雄汉林的家,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据。这也是在执行公务,不由他们决定的。对雄汉林的情况,一些人了解较多,对这个人平时在区里的表现也熟知,本来是有可能谋到财政局局长之位的,如今给搜家,里面的斗争肯定不止表面上传言的这样简单。 李精翠嚎哭几声,才想到有人在搜查,会不会将自己的私存东西都给带走?忙从院子地上站起来往家里冲,进客厅见有人在客厅乱翻。其中一个将沙发反转过来,在看沙发是不是改装过。另外有人不见在客厅,肯定是进房间了。 “怎么、怎么回事,怎么能够在我家乱翻,弄坏我们家的东西谁来赔?”李精翠的哭腔有些尖刺,才意识到这些人到家里来是做什么的,想要拦阻,但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对,又不知该找谁求援。李精翠自己没有多少人脉,雄汉林人脉虽强,这种关键时刻谁才能帮忙?雄汉林自己到哪里去了? 李精翠上前跟人抢东西,也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就藏着什么,只觉得这是对他们家的冒犯,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必须要拦阻。女警走到李精翠面前,说,“请你配合我们检查,不要妨碍我们公务。”李精翠一愣,才觉得搜查他们家是对方在执行公务,当真冲突起来对付会不会将自己也抓了? 又想到找雄汉林来才能够解决问题,便急忙摸出手机给雄汉林打电话,没等电话有反应,她的手机给女警抓住,说,“李精翠,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否则,会对你采取必要措施。”李精翠看着手机给缴掉,才清醒一些。这时候不是平时走出去人人都面带笑容的,这些人过来说到家里找证据的,是要对雄汉林下死手的。如此一想,心里的那股恐惧铺天盖地扑来,让她顿时感到绝望。 翻找沙发的警员将沙发敲开,里面的海绵给扯出来,似乎感觉到里面真有东西,李精翠见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兴奋,就像发现有好东西一样。心里暗叫不好,雄汉林会不会在沙发里藏钱,她也不清楚。平时两人一起在家的时间并不多,雄汉林要藏钱也不会让她知晓。年轻警员叫起来,“师姐,拿相机来。”女警拿身上挎的相机,见年轻警员手里拿着两沓票子,都是没有拆开的整万的钱额。将两沓拿出后,再去摸,有连续摸出七八沓。索性将沙发从真皮这面划开,钱藏放到位子很奇妙,恰好放在沙发边沿有木板挡住,从外面摸不着,里面有海绵给压住这些钱也不会滚动,即使搬动沙发,也不会露出钱来。 划破客厅的沙发,李精翠见这样子,忙过去要拦阻,沙发边堆放着三四十沓钱,就是三四十万了。李精翠对钱本不太敏感,但看着这样一堆钱,哪会不心痛? 雄海回家 扑过来不准警员再划破自家的沙发。真皮沙发很贵的,只是,警员见到有收获,哪会客气?进家里搜查,担心的是没有收获,有了收获后,自然不会有多少顾忌。女警见李精翠太那个,摸出手铐在她面前一亮,说,“李精翠,再一次警告你,妨碍我们工作就将你铐了。”年轻警员说,“直接铐走多清静。”划开的沙发没找到什么,很不甘心到另一张沙发去找,如今才三四十万现金而已,问题还不大。划开另一张沙发,李精翠这时候不敢多嘴更不敢拦着,心里在流血似的发痛。 这张沙发里果然找到三十多沓现金,年轻警员脸上荣光更多,女警将场景拍下来作为证据。另外一组,在书房里找到几本存折,存折的名字都不是雄汉林,有雄海的、也有李精翠的,可能是雄汉林在办理这些存单时用他们的身份证办理。可给找出来后,就是证据之一。存折有定期也有活期,总额加起来有百多万,其他贵重物品在书房里也有,主要是一件瓷器、一件青铜器,都包裹得很好,没有摆放在外面。 这些东西,在城南区已经不算小数目,何况,雄汉林很可能还有不少房产或店面,加起来的总额可能有几百万。一个副科级的干部,能够弄到这么多钱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收获不错,这些人很专业,在房里子四处敲打,听声音,似乎要找到隐秘的暗室之类的。李精翠早给折腾得精神要崩溃了,只是,之前女警说她只要再闹就会将她铐起来带走,让她心里很怕。 重新搜找一遍,没再有任何收获,几个人汇合后列出所获,卸载单子上要李精翠签字确认。李精翠脑子木木的,手在抖,名字总算能够写全。 等检察院的警员离开后,李精翠一直在哭,家门虽关上,但她一个人在家,冷西西的有些惨。儿子雄海不在,警员将她的手机退还了,这时候想到给雄汉林打电话不过是心里的安慰而已,也知道检察院的人到家里来,必定是有大领导要对雄汉林进行打压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雄汉林肯定给先抓了,拨电话去,确实是关机。 雄汉林会怎么样?接下来家里该怎么办?李精翠突然想到儿子,儿子今晚不在家里,是不是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儿子也给抓了?李精翠忙给儿子雄海打电话去,要确知他的情况。雄海对这段时间不能将杨东轩怎么样,心里一直不开心。几次提出要直接让城东的人下手,对杨东轩进行伏击,先打个半死再说其他。朱俊和年旺对杨东轩的情况要了解得全面一些,即使知道杨东轩越来越滋润了,反而觉得对他的报复要更慎重。不要打虎不成反给伤了自家,那才叫冤。 雄海多次提到要报仇,朱俊和年旺却总以谨慎来推延,让雄海对两人的信任都降低不少。这几天,经常一个人单独到娱乐城去找妹子闹,发泄心里的苦闷,没有逐渐和年旺,雄海确实不是能够单独做事的人。 深夜才睡,在妹子身上折腾累到极点,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将杨东轩这个大仇敌忘记。本来跟杨东轩仇恨不算太大,只是,一直都不能报仇,不能出这一口恶气,天天想着装在心里反而成一桩大事。彼此之间爱你似乎不共戴天了,越不能报仇,仇恨便累加起来,深深刻在雄海心头。 电话铃声一遍遍响,早将身边的妹子吵醒,但妹子不会帮雄海接电话。等第三轮响声过半,妹子耐不住,用脚踢了雄海。使得他从深睡中醒过来,很不高兴,甚至都记不起自己在哪里,开口就骂,“狗日的,搞什么……别闹。” “狗日的,你个死猪一样睡,死卵。你电话一直在响,吵死人,还让不让人睡……”妹子不在意雄海怎么骂,也回嘴去骂。 雄海不得已,想将手机挂了。但听的妹子说一直在响,肯定是谁在找他。再看是老妈打来的,心里更不高兴。转念想,老妈一直都不在深夜打自己的话,这时候找自己到底什么事?将电话接听了,没好气地说,“到底怎么啦,还让不让人睡觉。” “海子,你在哪里?你听妈说……”李精翠听到儿子的声音,便无法控制,嚎哭起来。雄海更烦,却又不好直接挂了。平时要零花钱,总是从老妈这拿,即使没有好心情,烦躁得很这时脑子却清醒一些。老妈一直是那种要强的人,从不肯示出自己的软弱,而这种嚎哭还是雄海第一次碰上,是不是老爸跟外面的女-人给老妈捉住了? 真是这种事态也不好怎么说,男-人都这样德行,雄海不觉得老爸在外面有女-人就怎么不对。只是,老妈不能接受,他也不会说谁对谁错。 雄海在乱七八糟地瞎猜,也不急着问,等听到老妈哭声有断了的迹象,才说,“怎么了,有事就说,没事我睡觉呢。” “海子,你在哪里,快回家来。”李精翠说。 “半夜过了呢,回家做什么。”雄海没好气地回绝。 李精翠本来不想先说出来,见儿子这样知道自己要不说,儿子可能会将电话挂了,才说,“海子,出大事了。你……你爸给抓……抓了。”说着又哭。 “你说什么?”雄海不相信老妈说的是真的,也没完全听清楚,追问起来。 “你不要急,先听我说。海子,快回家来,到家里就明白了,你爸给检察院抓了,他们还从我们家搜走不少东西……你快回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雄海听老妈在电话里说,手机掉在床上,口里还在念着,突然见妹子看着他。受惊一般地将手机捡起来,深有戒备地看着那个妹子。想到家里的情况,再也不想多在宾馆里呆,爬起来,穿了衣服让老板给自己开大门出去。 到街上,已经冷清清的,下半夜本来就寒冷,空荡荡的街上灯光也差。偶尔有一两个人走,有一台车经过,雄海都惊疑难定。 萎萎缩缩走一长截路,才拦到出租车。 到家外面,雄海下车后突然觉得脚步重了,会不会有人埋伏在自家周围,就是要老妈给自己打电话让他回来之后才好抓住他?雄海不知要往家里走,还是很理智地走开,免得落入敌人的网里。心想着是不是让朱俊帮大厅一下消息,他在警方有不差的人脉,或许能够知道自家的事根由在哪里,要怎么样才能够化解眼前的危机。 站一会,觉得自己也实在没地方可走,要面对自己的现实,要得到具体的情况后,才能跟朱俊说清楚。才有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所在。 自家大门关牢了,雄海用钥匙开门,推开大门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那是大门上铜环撞击的声响,让雄海吓了一跳。 心惊而神魂难守。 关了大门,让雄海心里定下来一些。里面听到声音,李精翠也在问,“谁……”雄海说,“老妈,是我。”院子有十几米,让雄海觉得是很长的一段路,走进客厅,里面的场景让雄海浑身森然发冷,感觉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客厅乱糟糟的,划开的沙发和里面的海绵在客厅里撒开,其他东西也胡乱地落在地上。这样的景象真的很吓人,雄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家已经走到绝境,才会给人这样翻得乱。 继而,一股愤怒翻涌出来,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家,老爸在城南区权势高自然会有人眼馋心恨,用这样的办法来打击自家达到上位的目的,可这样的目的哪会成功?老爸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关。“妈,是谁这样将我们家弄成这样,老子跟他拼了。”说着,觉得有一股勇气窜出来,真敢跑出去跟人拼命。 “检察院的。”李精翠说,“海子,这事你不要冲动。肯定是你爸给人抓了,打电话不通,也没有人跟我们说。这些天你千万不要冲动,等你爸给放出来再看他怎么办,啊。” 雄海还在气,客厅里的场景让人看到怎么可能不气?见老妈这样叮嘱,也知道这时是特殊嗜好,可能对手正希望自己做傻事,才好找到更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妈,我知道该怎么做呢。” 雄海突然想到自己的房间会不会给翻乱?房间里没有什么,除了收藏到一些碟片、几种迷药、壮阳药,再没有东西放在房间。往自己房间走,在外面就看到门是开着的,虽说自己每次外出都会将门反锁,也是担心老妈在自己房间乱翻,见到那些东西。可此时门开了,必然是检察院的人到里面搜查、翻找。急叫起来,“妈,他们在我房间拿走什么东西?” “我记不得了。”李精翠见儿子回来,总算安定一些,那种紧张到极点后的疲惫与松弛,让她感觉到浑身都没力气,坐在客厅一张翻转过来勉强可坐的沙发上,似乎要瘫痪了似的。 凤凌苑作品介绍(六本) 凤凌苑在凤凰原创作品(六本) 找书很容易,直接点书页面作者名“凤凌苑”即可见到凤凌苑所有的书。也可直接在站内搜书名。 一、实体出版书:《权路》全文60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一个有心人的发展,给人诸多借鉴、启迪。主杨滔是六中化学老师,因“师生恋”所在学校名声不好,决定改头换面通过各种渠道走上仕途,在妻子付丽珍和官场各界朋友的鼎力支配下,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但却胜似商场的仕途生涯。其中所有的情节都是以主人公在国内最权威的《人民报》上获了一等奖而层层展开的,文章布局构思巧妙,人物形象鲜明逼真,情景高chao部分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天已经黑下来,新建路一向人不多,街道两边的路灯白亮却不刺眼,很适合杨滔此时的心境。要到幸福路,才会霓红灯闪耀,那里才是热闹的中心街。 二、实体出版书:《背后高手》全文103万字,已完结。 内容提要:杨冲锋是一个有着军营特训经历的复员军人,在柳江市柳泽县柳芸烟厂销售科里上班,是销售科里的一个保卫。一个偶然的爆炸案,杨冲锋在爆炸案里救下了当时在柳泽县里,有着第一权势的人物,随后他的生活与事业完全展现出另一种风貌。而在抗洪救灾中的英勇表现,让背景深厚的武警中队长李浩所看好,继而与京城第一家之称的黄家之女黄琼洁相恋,走出了极不寻常的人生之路。 三、网络原创文:《步步权谋》全文已传230万字,接近完结. 内容提要:一本踏入官场路的镜子和教科书。 一个小科长,偶然的机会给他抓住了,适逢其会,参与并卷进的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之间的争斗里。他也因此在仕途中,连连高升。一个仕途上极为顺利的女人,升官到市长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婚姻的不如意,事业的阻力,多方压力下,就为那一步走错,还能不能够回头?小科长升官后,既为马前卒,又在情感上与市长纠葛不舍,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抉择..... 四、网络原创文:《平步青云》全文已传240万字,九月底完本。 内容提要:柳泽县城黑帮老大黑牛得知姐姐在柳芸烟厂里给人欺负,腰缠炸药包潜入烟厂保卫科里找到烟厂厂长、前任县委书记、在县里权势最大的张应戒,抱住他点燃炸药包要同归于尽。杨冲锋作为保卫科的职员,找到机会,显露身手将张应戒救下。随即,张应戒感激他,请到家里吃饭,给出十万元的报酬。杨冲锋不肯收。 随后,在张应戒的意思下,杨冲锋给提拔为保卫科副科长成为副科级的干部。但烟厂积弊日久,已经不能够在适应生存,职工为分流的事情,闹。上班也不稳定了,而后,烟厂在北方发展了新的销路市场,派杨冲锋等人押送十车烟往北方销售,途中遇劫,杨冲锋凭自己的身手将劫匪制服,同时也见到了烟厂销售渠道和烟厂一些领导的贪腐,而他自己在返回柳泽县后,存折里就多了一笔钱…… 五、网络原创文:《官途借势》情节展开阶段,已传35万字,每天6000字两更匀速更新。 内容提要:老婆赵丽丽是偏远乡镇干部,很突然提拔成区妇联副主席,成为领导。对他也就看不上眼,多方挑剔,激化矛盾。偶然发现老婆晋升背后的原因竟是……悲愤激情的杨东轩与网友见面,谁想对方却是小萝莉、十足小魔女。为小魔女与城南区四大恶人冲突,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改行进区政府,决意在官场上走好,将之前的敌手统统踩在脚下……敌手太多太强大,他一个小科员该怎么借势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赵丽丽优势怎样的命中宿敌?婚姻破裂后的恨,使得彼此的立场不能协调,各处招数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六、网络原创文:《权路巅峰》,新书,预计九月地上架,上架会提速,日更6000字,保持到完本。 内容提要: 平江县常务副县长突然死在市里别墅游泳池中,谁才是凶手?市委书记何森亲自督战市局破案,可案子扑朔迷离。背后…… 凤凌苑一直致力研究实际官场生态,心得较深。人物多有原型,事迹,写进书里也是凤凌苑的种种感想,相信那个给人见仁见智,给人启迪、帮助,既能娱乐消闲又在书里感念社会生活的诸多无奈。官场中人,身在其中很多事外人难以体会到的,作为旁观者也好、自身也陷进去也好,能够有所得就达到凤凌苑写书的意愿。 大家在读书,能力之内,消费订阅,也就是凤凌苑顾客与上帝,也请大家有什么想法,跟凤凌苑沟通交流,写书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有什么故事、段子提供一些更是万分感谢。 最后拜托大家一件事,帮忙收藏下哈。收藏才是码字和更新的核动力!拜请、拜请,谢谢、谢谢! 借力推进 即使儿子尖声叫喊,对她都没有多少刺激。 雄海钻进自己房间,搜过后的场景没有给恢复,里面乱糟糟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种遭劫的现场对雄海的刺激很大,难以接受但又无法避而不见,这给他一直以来都极少受到打击的雄海说来,这时候顿时感觉到无助与软弱。 这段时间因为无法找杨东轩报仇,心绪本来就淤积这悲愤难舒展,此时,眼前的这些景象,刺激他后顿时觉得自己跟之前那种种强大、无人敢惹、什么事情都能够摆平的自信,在这一刻轰然而塌。雄海也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不知该怎么做。 如果,如果老爸真给抓了,给对手找到弱点抓了,会不会有接下来的手段针对老妈、针对自己?自己会不会也会坐牢? 一直到天亮,雄海才觉得自己浑身都冷透了,一直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而发抖,还是心里害怕而发抖,又或许是两种兼而有之。李精翠见儿子浑身在发抖,不由地再哭起来。雄海从小一直顺风顺水,也就在几个月前给人打断肋骨住院,这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挫折。偏偏这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还无法将对方法办,紧接着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儿子如何能够承受?心痛之处,又不知该怎么说。李精翠说,“海子,今天先不去上班,在家里整理一下。我先问问你爸的情况,说不准今天能够回来。” “嗯……”雄海说话都说不清了,从记事起,老爸就一直是心里最了不得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够轻松摆平,朋友多,关系深,一直有关系通到省里。确实,即使遇到这样的难关,肯定有人会帮老爸说情,一两天就会回来的。这个想法给雄海一些力量,也让他心安一分。 雄汉林给带走的事情比较隐秘,即使年旺都没有最先得到消息。雄海这两天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甚至都没有让朱俊帮他大厅情况,心里或许在抱着一个希望,就是老爸会考很快给放出来,继续当财政局副局长、继续在城南区耍霸王。虽说两天过去,雄海的心里的希望还没有破灭,李精翠这两天也一直窝在家里。虽然向一些老关系大厅雄汉林的事情,只是,所有的回音都是安慰,都表示具体情况不知但相信雄汉林不会有事。 年旺还是从老爸那里得知雄海的老爸给带走,从头家里查抄出不少东西。年连伟的意思也明白,虽没有直接点明说破,年旺也知道是要他谨慎一些,不要参合到雄海身边,惹出祸事。雄汉林是为什么给查,具体原因年旺也不知,但这样强势的人都给查了,可见城南区的情况复杂起来。 自然没有几个人关注雄家会有什么结局,年旺几次想给雄海打电话,又都压住这样的冲动,几次想给朱俊打电话,问问具体情况,又觉得自己即使问了,知道了又怎么样?之前彼此是死党,自己没有能力帮上雄海,安慰他又起到什么作用?年旺觉得朱俊比他们都要成熟老练,朱俊会不知道雄海的情况?也一直没有打电话来说这事,没提到要去看看雄海。 因为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一百六十万,到底有多少给他们截留,此时还没有明确的结果。城南区没有人敢帮这教学楼说好话求情,三年时间不到,就成为极度危险的楼房谁都明白其中的责任,只有接近内情的人背起这责任,将事态平息下来,才会让更多的人安全、保住位子。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明白,淡淡将雄汉林推出来,即使到市里都不一定会让领导满意,更不要说紧盯着城南区的周瑾瑜。 如今,周瑾瑜似乎不给城南区念紧箍咒,但城南区却了解周瑾瑜的性格,这个眼里容不下丝毫沙子的人,虽然退出一线,但在省里的影响力还在,省里之所以将他重新聘回省府,作为全省高级督查员之一,不就是要借他这把刀子,在省里四处砍剁?既然瞄准了城南区,得有一定分量的责任人给推出去,才能有说服力。雄汉林之后,将会是谁给推出来才适合?目前牵涉到的人已经不少,教育局局长向华、副局长高开怀、教育局计财股正副股长、牛潭村小学校长、学区校长,如今又加上张长顺、雄汉林,财政局还会有人一起陪着雄汉林。如此牵扯到的已经不下十人,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这些人的级别太低。雄汉林只是副科级,向华正科、高开怀副科,连一个副处级都没有给牵涉进去,省里和市里追索下来,必然会追查到杨卓林或叶幸头上。 杨东轩虽说知道雄汉林给抓了,但他不知雄汉林跟赵丽丽之间的关系。否则,他心里会小小开心一点,毕竟这样的仇敌间接因为自己的努力而遭到报应。 对雄汉林被抓,李佳乐提示他时,不过是要让杨东轩在工作中多一些谨慎,要将新教学楼方案考虑时,注意到监督职能的发挥。 得知林斌到怀德镇中学支教,杨东轩到怀德镇中学时,将支教的几个老师召集起来开一个短会。见林斌低着头走进来,杨东轩也没有在他面前抖威风的胜利感。林斌这种人就像疯狗一样,没打他会张狂地疯叫疯咬,打痛他了便夹住尾巴装可怜。将支教老师找来开会,是因为这次找这些人到学校来,确实是少人上课,倒不是像平时那种因为面子或政策上的需要所做的工作项目。将这些人的心思安抚下来,对怀德镇中学接下去的教学工作才不会影响。 先介绍了怀德镇中学发生的事,也不会过多评说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及其背后的贪腐,但介绍事由时,将张长顺被抓、雄汉林被抓还是点出来,对支教的老师也是一种威胁。知道这些人给临时支派下来,心里怨气不小,让他们安心在学校教学没有一点压力显然是不成的。 强调了支教工作纪律,当着怀德镇中学领导的面提出要求,让学校这边对支教老师工作任务安排要达量,同时不能将他们的课压缩在两天或三天上完,跟学校其他教师同等对待。这样的要求提出来,林琳是很感激的,今后学校对这些人的管理也才有足够的底气。 提出要求之后,杨东轩也表示距离肯定会对他们有一定的关照,比如每一个月会给一定数额的交通费、生活补贴等,在原学校的福利不会变,怀德镇中学这边所有福利也会跟其他教师一样。相对其他支教老师,对他们说来是要稍优惠了些。这些做法让支教的几个人心里好受一些 杨东轩最后说一句让这些人心里惊怕,如果在学校表现太差,这样的支教时限会延长甚至不止两年。林斌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哆嗦一下,似乎这话就是专一说给他听的。 怀德镇中学的学生回到学校,学校将这些人分开,重新编班。这些工作的推动后,学生进到新的班级,分到雄龙镇中学的学生也都安置到位,两镇的干部、教育局的干部才收兵回自己工作岗位。有这样多的干部帮忙,怀德镇中学的分拆很顺利,杨东轩和李佳乐最后离开学校时,让林琳等人将学校的每一天工作情况都给教育局办公室报备,以掌握这里的工作没有出任何变故。 怀德镇中学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回到局里,杨东轩要面对的工作依旧很忙。到牛潭村看厕所的修建,工期不太紧,田志豪让人放缓一些进程,这样才更好地保障工程质量,也让人认可这样的质量。但到如今,也基本收尾,余下来的工作不多。杨东轩到工地看了后,跟学校的监督员进行交流,得出满意的答案后,杨东轩对田志豪说,“哥,一中的施工进展如何?” “再有两天就可忙完,交货了。会不会太快?”田志豪知道一般人对建设质量的概念本来不清,修建速度快会给人一种误解,觉得在质量上会弄假,敷衍了事。 “确实这样,哥,反正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做,等全部做好再交给一中验收。”其实,体育器材室是一个半间房子,即使用了立柱,三天也可弄好,何况这样的立柱并不要承受重力,完全可变砌砖边做立柱,不会影响到工期进展。要不是有立柱,一天就可将体育器材室完工的。 “多保养两天,不费多少事。你放心,我让他们上午下午都来转转。”“好。哥,怀德镇中学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田志豪点点头,对怀德镇中学的工程他不敢有拿下的想法,但能够参与竞标就很不错了。 虽说接连在教育口做了两个小工程,但这种工程只能算是亮一下公司的名字,不能展现公司的实力,更不会在行业里让谁留意,不笑话就算很好了。 赵丽丽调职 如果不是因为杨东轩,这样的项目未必会落到金牛建设手里。之前城南区进行质量阳光监督系列报道,确实将金牛建设提到人们视野中,但对金牛建设还没有直接的感观,不论是城南区领导者、城南区建设行业等,都是如此。 “那边会很快做出方案,哥,先准备竞标吧。早准备获胜的可能性会更多。” “嗯,这个楼造价不会太低,估计要谋这一工程的人会不少。” “为这楼给抓走几个人,想来区里的人不敢乱伸手。这样,是有运作空间的,哥,我想金牛建设就从质量公开监督做突破口。” “确实该这样操作,我们在竞标时附加质量监督的方案,也会让区里给加分吧。” “应该这样。” “造价上,我估计至少不会低于当初的造价,一百六十万为基础价全部工程坐下来,三四十万是有得赚的,我想,在造两个标准篮球场,我们的利润薄一些,竞争力是不是大一些?” 知道田志豪的意图是想进入教育口建设的门槛,这一个工程如果能够拿下,即使不赚钱对他说来都是有利的,主要是看到能够进入教育口建设的大市场的契机。相对说来,教育口的工程会比其他的工程要密集一些,当然,利润也会薄一些。金牛建设的真正目标是从乡镇杀出来,进到平秋市建筑业圈子里,进到平秋市人们的视野里,才能让公司有一个质的飞跃。 杨东轩也弄不清怎么样才有更强的竞争力,不过怀德镇中学的林琳、自己、张诚智和刘群辉都应该偏向金牛建设,只要竞标方案不比其他公司有明显差距,都应该占优的。“哥,我曾跟怀德镇中学校长提过,将教学楼修成五层楼,教师办公室跟教学区在同一幢楼又从中分开,如此一来,造价会提高不少,不知区里能不能通过。” “我心里有数了,要不要跟怀德镇那边碰碰面?”田志豪的意思也分明,杨东轩觉得这样不好,说,“先不急,那边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提一提。” 金牛建设有杨东轩先将情况透露出来,自然会有足够的准备,当然,其他公司肯定也会有内线消息。这种事哪一家公司没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相对说来,金牛建设的人脉太弱一些。想到这,杨东轩说,“哥,我想是不是找机会让你跟杨卓林见见面。” “这事会不会对你不利?公司的事情可慢慢来,有你在里面帮着,哥就很有底气了。但不能因为帮公司这边,让你有为难。反过来对公司的发展也不利。” “我会有分寸,哥,等目前两处的工程都完工了,带着资料一起去给书记汇报工程质量公开监督的操作。这个机会能够说得过去的。”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好,我好好准备准备。” 两人在牛潭村讨论过这些事情,杨东轩到学校转一转,却担心给范惠贞缠住。不过,田坤还是要见一见,鼓励他用心读书。基础打好了,今后安排到一中就读才不至于拉下功课。有张诚智跟在身边,范惠贞见杨东轩忙不开,也没多做表示。 回程的路上,跟张诚智进一步讨论怀德镇中学教学楼方案,尽快落实下来,也才体现区里对教育的重视。 必须在省里三评合一检查前,将这栋危房拆掉,才不会激发省检专家们的敏感神经。城南区的领导们肯定也会意识到这一点,给他们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雄汉林被抓的事情还没完结,依然在发酵,财政局跟雄汉林走得近的几个人也都给弄进去。雄海是在第三天给公安局的人到家里抓走,之前犯下的案子,这时候有人提出来,没有雄汉林在压着,雄海的事情变得严重起来。雄海给抓走知情的人不多,少数人虽然知情,却不会乱说。年旺和朱俊都知情,怕引火烧身。朱俊跟年旺打电话提到这事,年旺虽然先就听说了,还是表示很惊讶,似乎朱俊不说他都丝毫不知情一样。 年旺在电话里提出是不是到看守所探视雄海,朱俊呵呵地打哈哈,说谁知现在关押在哪里,等有了结果后再去看雄海不迟。 熊锐聪在将张长顺交出去的当天,就到市里求救,见到市长田盛。田盛得知怀德镇中学的情况,沉默一阵,长长地感叹一下,说,“交出张长顺是很明智的做法,但远远不够的,这事还得继续,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斟酌。”从熊锐聪所说的情况看,他个人没有直接关联到这事,但所说的是不是实情,田盛也不好细究。 三年前,这件事田盛也不清楚,但跟他绝对不沾边。熊锐聪所说的情况看,应该是跟两年前调到省里的一个领导有关,这位领导职位虽说没有提升,但已经到省里了,市里这边谁还会去追索这些事?也没有人敢主动权追索。田盛一身轻,如果在这世上能够出一点力,对今后他自己是有利的。没有将接下来该把谁推出去以求自保,田盛知道,熊锐聪是聪明人,轻重之间分得很清楚。 见熊锐聪不说话,也估计他一时间还有所顾忌,田盛说,“锐聪啊,市政府办要从城南区调用一个人来,抓一抓一些工作。你负责帮办理吧。” “市长,城南区有什么用突出的人才给您这位伯乐发现了?城南区肯定会服从市里的指示,支持市里的工作。”熊锐聪心情顿时轻松一些,领导肯用自己,那表示自己是完全安全的。 “这个人你也认识,工作能力很不错,有胆识、有魄力。”田盛说,“城南区妇联的副主席赵丽丽,城南区那边的手续你交待人跑一跑,明天市政府办要见到人。”说着,将一份调动手续交给熊锐聪。熊锐聪心里一下子敞亮了,也知道自己的危局该怎么解开。 赵丽丽从城南郊区那家农家味回来后,心里也明白,田盛肯定会为自己安排。她不催,不主动再找田盛,也不让雄汉林过来。算是一种决裂前的预防针,跟田盛之后,自然不能再跟雄汉林有往来。她觉得自己不是小静那种女-人,至少不能为男-人而跟另外的人睡。她为的是自己,当初让雄汉林睡是这样,如今陪田盛也是这样,至于今后怎么样,都必须是为自己谋求利益才做这样的事情。 接到熊锐聪的电话,得知会将自己调离城南区到市政府办去,即使不任什么职位,自己的副科级也不会丢掉。返回到城南区来,身份就是领导了。过一段时间,如果上到政府办副主任、副秘书长之类的,职位就不小。凭借自己的能力、田盛的支持,这一步会很快实现。 自己到市政府办后,城南区这边至少有熊锐聪还会跟自己保持之前那种关系,让他在城南区对杨东轩这个死东西下手,让他生死两难,还不是看自己的情绪来做?即使自己在市政府办没有得到位子,熊锐聪也会明白自己调到市政府办的原因,熊锐聪同样会帮自己办一些事。听熊锐聪在电话里显得和善,不像当初说话有谋夺与侵占的意图,应该是田盛直接布置下来的事情。 不知熊锐聪会这么跟雄汉林解释这事,不过,对自己说来也无需费神跟雄汉林解释。他应该知道情由,得知这样的情由后,雄汉林敢放一个屁?赵丽丽觉得今后雄汉林见到她,肯定会摆出一副奴才样子。这情景确实让她开心。 第二天,熊锐聪没有直接见赵丽丽,而是让人帮她办理相关手续。市政府办要调人去,城南区没有理由卡住不放。赵丽丽知道熊锐聪不可能出面直接来办理,跑一个上午将手续办完,下午到市政府办报到后,坐在自己办公桌前,不由地心花怒放了。 到晚上,才知道雄汉林给纪委抓了,心里也是一颤。 牛潭村小学修建工期最初是给十天,如今差不多二十天了,那些钢筋水泥构架也都达到保养时限。一中的体育器材室的复修也是如此,到如今,可跟区里汇报这里的情况。杨东轩觉得在汇报之前,还得请专家和媒体一起来进行监督、评价,才有更恰当的宣传效果。城南区如今建设质量问题既敏感又是政治必须品,这样的宣传虽有小题大做之嫌,但也是从小见大的做法。表明了城南区上下的绝大之心。 跟田志豪商量过后,让他将施工现场都整理好,便到市区去请电视台的人。电视台这边一起工作过几次,彼此之间也熟悉,当初第一次电视台的人包括陈湘月在内的几个人一起到,如今,这一工作要画一个句号,也得将当初的人都请到现场,这样才相互呼应。 跟电视台老陈先就联系好,这个工程质量宣传任务是他们份内的工作,老陈没有推托,笑呵呵地表示对教育口的祝贺。 市台陈湘月 那边工程完结对电视台的人说来也是一件好消息,今后至少可消停一些,不必要隔天扛着机器到村小去,即使有车代步,那也不是好活计。何况,这样的报道新闻价值太低,长期做这样的工作,在台里会成为笑话。 在电视台工作本来就累,往村小跑本身没有什么的,假如真有很好的新闻素材,再远再偏辟都会往前冲。而牛潭村小学这种宣传,关键是没有人看,就是区里需要这么一个东西而已。但这样的宣传又是区里必要的,电视台不可能不做,结束了就是值得庆幸的。 杨东轩之前也听过抱怨,这种闲话或许是说给他听的,只是,他不在意这些。商定好时间,杨东轩觉得仅仅是电视台似乎宣传还不到位,得让教育口的通讯员、区里宣传部的人帮写一写宣传文字稿,两面推动,宣传效果会更好。 先一天旁晚跟苏冰倩联系,之前没有过多接触宣传口的工作,但有苏冰倩出面帮城南区宣传宣传估计不成问题。苏冰倩接到杨东轩电话,说,“你在哪里?这两天都不见你,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快过来。”杨东轩听了心里感激之余,也有些想法。这问话就像女-人问自己老公一样,老公不见两天肯定会追问到哪里的。 心里虽想,但跟苏冰倩认了姐弟,杨东轩只能当时姐姐的关怀,笑嘻嘻地说,“苏姐,明天想跟你要一个人呢。” “要什么人都行,见面再说。”苏冰倩说了地方,让他过去汇合,言语中似乎别有意味。 赶过去,见跟苏冰倩在一起的除了王晓梅之外,上次那个美女丁洁也在。杨东轩说,“姐,几大美女都在呢,美女们好。” “只有一个美女。”苏冰倩和王晓梅同时说,见这样的阵仗,杨东轩担心苏冰倩是有意要将丁洁跟自己凑在一块。“正要打你电话过来请客,没想你先打电话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预感。”苏冰倩笑着说。 不理苏冰倩这句话,问王晓梅,“王姐,茹茹适应了吧。”“比一开始好多了,给她请家教也肯用心。”“那就好。” “刚才你说要一个人,看我帮你准备好了。”苏冰倩不想让杨东轩转移话题,又将话题拉回来。说着拍了拍丁洁,“怎么样,这么一个标准的大美女,国色天香。很动心了吧。” 对丁洁笑笑,说,“丁美女好,有这样的大才女帮忙,一定会弄好,先感谢了。”杨东轩也不敷衍,苏冰倩即使有那一层意思,丁洁自己是什么意思还不知道,或许是基于要给苏冰倩这位副部长面子才过来的。坐下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到对城南区建设工程质量的宣传,苏冰倩最初跟杨东轩认识,也是因这项工作,如今,工程结束,这宣传算是告一段落。苏冰倩说,“好,这个想法不错。宣传部这边出一组稿子,你让教育口那边也在系统里出一组稿子,彼此呼应,宣传力度更大。小丁,明天工作安排得过来?” “能够安排得好。”丁洁满口答应下来,苏冰倩先说好,她自然不会推托。 点东西吃,苏冰倩说,“我把陈湘月也叫来,看电视台那边准备得怎么样?这件工作也是区里主要领导盯着的,不能有丝毫差错。”说着,给陈湘月打电话,让她过来会合。 之前的宣传活动,陈湘月出现过两次,平时往牛潭村小学走,多是节目组老陈扛着机器去拍一些零散的镜头,并非每一次都要宣传员亲临施工现场。两次见到陈湘月,她都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的冷淡当然会让杨东轩有些想法。陈湘月在城南区电视台也是撑门面的人物,这样的人自然有来历。或许就是某位大领导chuang上用品,这也是常见的行业生存规则。对她冷艳和魅力,杨东轩赞叹之余,不会有任何遐想。自己身边不是没有女-人,方琼虽不愿意跟自己组成家庭但耐心一些应该可攻克难关的。丁晓梦这样听话,她虽说在酒吧里领舞,吃的是青春饭,不是长久的工作,杨东轩也不会太在意。总之,陈湘月虽然魅力四射,这种有毒的女-人,杨东轩是很明智以待的。 有苏冰倩出面,陈湘月再怎么冷漠,也会将明天的工作先沟通。杨东轩提议将田志豪也叫过来,苏冰倩见杨东轩一心关注在工作上,有点点不满,但也没有反对。杨东轩便给田志豪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商定明天的安排。 陈湘月先到了,见人不少,跟苏冰倩招呼后,冷冷地站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苏冰倩说,“湘月,东轩将金牛建设的田老板也叫过来,先坐坐,将明天的报道说说,金牛建设那边要什么准备也都提一提,免得到时乱了。”说着将一个凳子放在自己身边,陈湘月便坐下,说,“谢谢。” 杨东轩在苏冰倩另一侧,不免多看陈湘月一眼,那种冷艳的魅力确实给人冲击力不小。丁洁也漂亮,可有了陈湘月之后,那种成熟的魅力和女-人味将丁洁完全盖住。苏冰倩和王晓梅也是成熟美艳的shu女,有了陈湘月的对比后就有淡多了。 杨东轩看陈湘月两眼,让苏冰倩看到,邮件杨东轩拿一罐啤酒递给陈湘月。陈湘月说,“谢谢,我不喝酒。” “陈主播喝什么饮料?”杨东轩说。之前对丁洁似乎没有这样的热情,给苏冰倩看着以为杨东轩对陈湘月有意思,毕竟男-人对漂亮女-人的那种心思,很容易让人理解。 “谢谢。”陈湘月说这样一句后不多说话,显然地对杨东轩的殷勤是拒绝的。 杨东轩笑着坐回自己位子,田志豪来的也快,进来后给几大美女一一问好。陈湘月对田志豪要客气一些,田志豪问大家除了啤酒、红酒外还想喝什么。陈湘月说她有茶就行了,杨东轩听了也没有受打击的感觉。之前,田志豪给过陈湘月红包,这个多少会有作用的,陈湘月对田志豪不会完全不认人。 喝了东西,苏冰倩便提到对牛潭村小学宣传的事情,田志豪先表示了感谢,将那边的情况进行了介绍,陈湘月、丁洁都在认真地听。反而是杨东轩、王晓梅没有事,杨东轩给王晓梅举杯敬酒,王晓梅笑着,显得很温情。 将情况介绍之后,田志豪说,“还有哪些需要我们准备的,请领导们多指导。”陈湘月倒是问了两三个小问题,涉及到明天拍镜头的事。 “金牛建设要不要说两句话?”杨东轩提出这个想法,之前的宣传虽说有关于金牛建设的信息,但都不是正面,所有的说辞也是城南区如何重视工程建设中的质量问题,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对施工方极少提到,这也是应景的做法。但宣传告一段落,能不能让田志豪在镜头前说两句,却又是宣传的设计方案,不算出格的问题。 施工方对抓质量的感想和具体做法,确实可让金牛建设说两句。陈湘月不做声,田志豪也不好主动。苏冰倩见杨东轩这样提,也见杨东轩跟田志豪之间的关系,说,“我看,是不是做两套方案?金牛建设说不说话,得区里决定,电视台那边也不好定夺。” “……那好吧,田总,你做一下准备。”陈湘月说。既然做两套方案,明天拍摄时会有两种工作程序,对电视台说来要多费不少心力精神。 “田总,你想好该怎么说,也请才女们、领导们帮参详参详。”杨东轩对正式场面的说话也不熟悉,给不出更好的建议,不过,有陈湘月、有丁洁也有苏冰倩在,能够很好解决这样的问题。有她们参与这个说话的设计,也会让电视台那边做节目时有所倾向。 几个人在思考、设想,田志豪和杨东轩便做服务工作,田志豪叫了红酒、苹果醋等饮料,给陈湘月递了苹果醋,她接在手喝了。随即,各人议定,提出金牛建设说话最多不能超过三句:一句是介绍身份、一句是介绍对工程建设质量的理解、一句是金牛建设在具体施工中怎么执行质量问题的做法。镜头也不一定要在同一个位子,多拍几个背景,在不同的位子穿插金牛建设的声音,不会太凸显出来,也不会让金牛建设份量过大。画外音也可对金牛建设做几句介绍和感观,这样就完全达到宣传的目的。 听陈湘月话很少,但每一句话都有较好的建设性意见,让杨东轩对她有些感念。陈湘月能够成为电视台招牌主播有自己独到的能力,并非仅仅是花瓶或高官的chuang上用品,心里感叹,这样的女-人多半也是身不由己,说起来其实比他们这些在体制里钻营的人更无奈更可怜。 王晓梅的暗示 如今的娱乐圈、电视台主播之类的公众人物,已经成为有权、有钱人谋求霸取的有限资源,成为成功者的一种装饰与自傲,来显摆或证实这些人的能力。自然让陈湘月等类似的群体沦为尴尬的处境,或许,她们自身也有自己的追索或承诺。像陈湘月在城南区电视台作为主播,背后没有强有力的人在支撑,也不可能单凭自己的才华站得住脚的。这个位子很有光环,就有大把的人想替代她,而准备替代的人也不会都是花瓶。 偶尔看一眼陈湘月,杨东轩心里也是感念纷杂,突然看见王晓梅看着自己,嘴角和眼角有种说不清的笑,知道她是误解自己。对她和苏冰倩说来或许会认为自己是迷上这个漂亮的女-人,这种推论也正常,杨东轩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对王晓梅笑一笑,天气虽说变冷,王晓梅穿得却不多,丝袜、及膝裙、小西装、衬衫,头发稍微过肩,总体给人一种柔情、柔美的印象,这种印象对男-人还是有较大吸引力的。想丁晓梦那种在外表露出很张狂的女子,能够接受的男-人不多,当然,丁晓梦在杨东轩面前没有一点小太妹表现,杨东轩也知道她将自己装扮成逆天小太妹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要不然,不可能在跟自己之前,还保持着完整的身子。 而对女-人的偏爱,未必就人人都喜欢冷艳美人。感觉着如果将陈湘月压在shen下或许很有一种成就感,但真正让他心里想要的还是像方琼这样的shu女更体贴温馨,或者像丁晓梦这样完全是为着他的快乐而存在。陈湘月反而没有给自己一种真实的感觉,知道王晓梅有些误会,杨东轩也不好解释,将眼光盯在王晓梅显得大的xiong部,那里将衬衫撑起来,明显地张开着。如果有较好的角度,会看到里面不少的春qing。 王晓梅本来是在会意地看着杨东轩,突然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侵略的意思,手忍不住放在xiong前来挡住他那目光。知道他故意这样戏弄自己,王晓梅看着杨东轩,超脱做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多留意陈湘月或丁洁,不要错过讨好美女的机会。见杨东轩不理会,还在看,王晓梅索性将手放开。虽说跟他一起吃东西、逛街、处理茹茹的事情,但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即使苏冰倩偶尔开玩笑,说到杨东轩的女朋友问题,偶尔会涉及到她们苏冰倩不在意让杨东轩占点便宜,王晓梅却少有跟他说这类玩笑,不是她不开玩笑而是觉得让他误会就不好了。王晓梅目前带着茹茹在过日子,身边没有男-人,万一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那今后真不好相处。苏冰倩有老公的人,怎么说玩笑话都不会往心上去。 王晓梅移开手,感觉xiong口有些热热的,自然是一种感觉而已。杨东轩见她这样,也不多再看,过分了那就不好,今后经常见面相处,不能玩笑过分。其实,王晓梅跟方琼的年龄相差不了什么,到底谁大一些还得再论。只是,方琼穿着上显得年轻些,肤色也白xi一些,总体给人的感觉像三十岁的女-人一样,分外you人。王晓梅穿着或许跟她的职业、位子有关,稍正统一些,显得稍稳重成熟而不注意她其他方面。 讨论情况顺利,将具体的操作方案也都定下来。陈湘月说是要回去准备,将这些方案跟技术说清楚,准备好明天才能顺利拍摄录制,便跟苏冰倩等人告辞。杨东轩站起来,准备送一送,见田志豪也站起来,杨东轩说,“田总,就辛苦你送一送陈大主播吧。” “好,不会就散了吧,我去去就过来。”田志豪笑着说。 “你那边也要做一些准备,该怎么忙就去忙吧,这边有我来安排。”杨东轩说,田志豪确实要做一些布置,便将一些钱放在前台,处理他们的消费单子。杨东轩也不客气,留在包间里陪着苏冰倩等人。等田志豪送陈湘月走后,丁洁也要离开,得回去准备一下稿子。对明天的宣传稿子,虽说没有亲临现场,但经过刚才的讨论,大致情形已经知道,完全可将初稿拿出来,明天再到现场看看,就能够拿出一个篇幅不小的报道。 苏冰倩说,“那就散了吧,didi,你送送丁洁吧。我和你王姐还要逛逛。” “好。”杨东轩爽快地应下,跟丁洁一前一后出去,在外面拦了车,一起坐出租车走。到车里,杨东轩说了些宣传上的事,两人的话题也仅限在这上面,对丁洁,杨东轩觉得自己真没有那感觉。丁洁脸型、身材确实不错,也有文雅的气质,不过,总觉得有些干瘦,不喜欢骨感类型的。再说,也不可能跟丁洁谈感情,更不可能跟她谈身体结构。苏冰倩有意介绍,自己如果太直接会让她不好下台。丁洁也明白他的意思,达到目的地后,只是表示了感谢,没有邀请杨东轩下车,杨东轩乐得要出租车返回,再去找苏冰倩她们。 联系到苏冰倩,问她在哪里。苏冰倩在电话里似乎对他有些不满,杨东轩笑嘻嘻地表示不能见了美女将自家姐姐丢掉不理。苏冰倩才跟他说了地方,杨东轩走过去,见苏冰倩和王晓梅在一家女-人nei衣专卖店里。站在门口不肯进去,里面陈列的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女-人衣物、里裤等,仅仅是站在外面看,都让杨东轩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苏冰倩见杨东轩在店门外,走出来招呼,要他进店里去,杨东轩哪肯。苏冰倩说,“进来帮我和王姐参考参考,经得起检验了才是真的合身。”杨东轩心里在歪歪,这都是什么事?看她们穿三dian式?那不得流一盆鼻血?只是,苏冰倩不跟他将道理,扯着他衣服往店里走,笑着说,“谁让你有美女不去泡?就是要惩罚一番。” “这边有两大美女,二比一,我才不做那些吃亏的事。”杨东轩嬉笑着,不能避开,便勇敢地面对,“姐,我要是流鼻血怎么办?”苏冰倩嘿嘿地畅笑起来,说,“那也活该,要不,真流鼻血了找王医师治治?”这话也说有歧义的,王晓梅既是医生,但作为shu女有单身,对付男-人流鼻血也是很有绝招的。 王晓梅之前不知杨东轩到来,换了一件新nei衣从换衣间出来,突然见到杨东轩出现,不免有些惊慌。两手将自己xiong前抱著,不让他看到这些景色。苏冰倩嘿嘿直笑,说,“晓梅,就给他看看,让他流点鼻血,才知道不听姐姐的话会吃亏的。” “你也穿上,更刺激他。”王晓梅也不认输,回嘴相斗。苏冰倩走到王晓梅身边,伸手要咯吱她,王晓梅忙用手去挡住,两手放开来。杨东轩站在旁边看着两女在闹,见王晓梅穿上这新衣,将xiong前的沟沟裹得很深,让那两团显然夸大一些。 “好不好看?”苏冰倩看着杨东轩说,要他给王晓梅评判,杨东轩说,“人好看,衣也好看。正适合。”nei衣也不是很新潮的,更不是情趣类的。只是稍小一点点,将沟沟包得深一些。 王晓梅怂恿苏冰倩也选一件,苏冰倩大方得多,不在意杨东轩怎么看。之后,各人选一件,杨东轩去埋单,王晓梅自然不肯。苏冰倩说,“这种事有男-人在身边,自然是他们来埋单的。”拉住王晓梅站在旁边看。 出门后杨东轩问是不是要夜宵,吃烧烤,或者喝茶聊天。苏冰倩说,“今天就算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忙。”杨东轩也不在乎,明天虽有主要的活动安排,但他不用费神,只要到场出面即可。 送苏冰倩和王晓梅回家,这时也不深,送一送只是表示礼貌,三人上车,先经过苏冰倩这边。苏冰倩下车后还没关门,回头压着声音对王晓梅说,“梅梅,我didi刚才流了一点鼻血,你帮他治治?”嬉笑着将车门关上走人,自己进小区,让杨东轩回车上送王晓梅回家。 见时间还早,王晓梅下车后对杨东轩说,“上去坐坐?还没到过我家呢。” “谢谢。”杨东轩也下车,两人王楼上走,王晓梅住在医院宿舍楼,三楼。进房间后,见里面摆设偏于素朴,但给人非常温馨的感觉。进门站着,张望着客厅,说,“王姐,你家布置得真好。” “我都没做布置,还说好啊。”王晓梅笑着说,虽然没有多少摆设,但格调这东西是用心来做的,未必是要多少奢华的物品来支撑。 “心里感觉真有家的味道。”杨东轩说。“茹茹呢,没放学?” “她平时在学校,周末才回来,平时就我一个人。”王晓梅说这句话时,脸微微地红了些,觉得有种暗示在其中。 疯话 给一个男-人说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家里,不是在引狼入室在做什么?忙说,“坐吧,要茶还是饮料?” “喝水好了,别麻烦。” 王晓梅还是泡茶,端过来放在杨东轩前面,说,“茶杯怎么好,将就一点。” “谢谢。王姐,我真喝不出茶的好坏。”杨东轩说。 “那有什么关系。”王晓梅说,也坐下来,“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茹茹能够安心读书,她所有的进步和变化,都是你帮忙的。” “是她自己努力,茹茹很聪明。” 这个话题确实无聊,王晓梅突然想到苏冰倩之前说的话,看着杨东轩说,“倩倩说你流鼻血了?” “王姐,你听苏姐啊,她有一句真话吗。”杨东轩说,也不知王晓梅在店子里是不是听到苏冰倩最初说的话,或许真不知。“苏姐是因为我没有好好送丁洁回家,怨我不用心,故意要刺激我看美女,晚上睡不着,后会没听她的。” 王晓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脸又热了些。说,“倩倩是热心人,你不要怪她胡乱拉线。” “怎么会怪苏姐,她是关心我。” “你是不是喜欢陈湘月?不会怪姐很八卦吧,能不能跟姐说实话?” 不知怎么会扯到陈湘月身上,或许先前王晓梅看到自己观察陈湘月,误会了。说,“王姐,陈湘月确实有种冷艳的魅力,在城南区不可多见的美女。不过,我心里对她这样的女子真没有那种感觉。” “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气质的女子?即使喜欢她也没什么不对。”王晓梅八卦起来也很强悍,脸上带着笑,似乎要看清杨东轩的内心。 “我有什么不承认的,陈湘月对人很冷,这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罢了。”杨东轩说,“虽然我不了解她的情况,作为有名的女主播,是公众人物,相貌又出众一些,肯定会引起很多觊觎之心,有些人或许只是远远看几眼,但有些人肯定是有想法后就有行动,都是很正常的。” “你真不知她的情况?” “之前基本不看城南区的频道,从一中出来后才开始关注本地新闻。” “关于陈湘月的传言很多,大多传言对她都不利。”王晓梅说,“有人说是大款bao养她,有人说是大领导的qing妇,总之,你应该也了解当今的社会。” “其实,从她们自身说来也是一个苦命人。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虽说是人世间yu望泛滥的后的规律,从另一个角度说,上天造物都不会尽善尽美,有了出众的外貌,一生波折多难似乎也是注定的。”杨东轩说,“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对陈湘月这样的美女有想法的,自己承受不起那种女-人,怎么说才恰当呢。” 觉得自己表述已经清楚但又不直接,没法说明白。杨东轩笑笑,王晓梅也笑笑。男-人对漂亮女-人的看法各有观点,不会一概而论,而他的说法确实是有所思才会如此。 “陈湘月的事情我倒是真的一些,要不要给你说说?” “好啊,大众女神,总会让人更八卦一些。” 王晓梅又笑笑,觉得跟他说话很有亲近感,不由地看他一眼,见杨东轩在看着她的xiong,顿时不自在起来。可又不好点破,只能装着不知,先前在包间里他说故意,这时候会不会又是故意?“陈湘月今年二十九岁,二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婚姻,那次婚姻有三年,是她三次婚姻中时间最长的,第一次离婚后,一年,再次结婚,半年后离了。之后很快结婚,很快又离了。一年前开始单身,身边虽然围绕不少男-人在找机会跟她表白,但陈湘月估计是怕了,对婚姻也恐惧了。” “确实波折大了点,神经不粗条,估计会倒下。”杨东轩感叹一句,自己只是跟赵丽丽纠结不到三年,都感到身心疲惫。如果继续纠缠会不会将自己弄疯,确实说不好。 “三次婚姻都是因为不信任导致矛盾,离异的催化剂却是她三次流产,之后估计再也不能生育了。”王晓梅说,“我说这些,希望你不要传出去,一个字都不要传。” “我不是八卦的人。”杨东轩感受到王晓梅这话的份量,或许她还是在猜自己对陈湘月有那种心思,才说出这些,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判断。真的走向婚姻,对这些可以不过往可以计较但有时候又会因为这些历史经历让彼此相互伤害。“王姐,谢谢呢。” “这些话本来是不该说的,说出来也是对她的伤害。”王晓梅声音有些伤感,或许她也有类似的经历与感触。“至于说是不是给人bao养,是不是某领导的qing妇,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或许有这样的情况,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每一个独身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没有过不独身的女-人,同样也有自己的隐si。 “王姐,她是不是别人的qing妇对我说来没有丝毫关系。” “不说实话。”王晓梅说。 “什么叫实话?王姐是不是想听我说陈湘月早就是我梦中qing人,才觉得可信?还是刚才我看陈湘月时王姐看出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了?”杨东轩嬉笑着说。 “丁洁有什么不好?”王晓梅跳跃地换话题。 “丁洁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骨感美女我怕啊。” “怕什么?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给姐说说,我到医院给你找找,医师、护士里有不少美女,工作也稳定,收入也不错。” “是不是王姐也担心我流鼻血?”杨东轩嬉笑着看向王晓梅,在她xiong口瞟来瞟去,不怀好意。王晓梅心口紧了起来,自己可不能玩火,这男-人健壮得很,二十几岁正是见不得女-人的时候,又说这个话题,真有些不适合。 王晓梅不自在地将坐姿稍调整下,杨东轩见了,心头一动,说,“王姐,我如今也没有心思要找结婚一起生活的朋友,工作才起步,让家庭分一部分心对自己的发展没有好处。” “这样的想法也不错,不过,谈一个女朋友处一段时间看是不是适合,也是很有必要的。等过了三十岁再结婚,不是正好?” “没想过结婚的事,”杨东轩不肯说实话,虽说几次跟方琼提结婚的事,她都不肯,宁愿这样过着,说杨东轩今后即使结婚了,除非不想让她破坏家庭,她才不再跟他往来。意思是要做杨东轩一辈子的qing人,而不肯做老婆。他觉得过一两年,或许方琼会改变主意,等方茜读大学了,她才会完全放开自己的那种担负吧。“找一个解决流鼻血的还不错。” “你真是坏男-人,”王晓梅说,“不过,男-人有几个不坏?你能够将这话说出来,也不算坏透ding。” 突然,王晓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嗡地响,王晓梅将手机拿起来看一眼,似乎叹一声,看杨东轩一眼,才接听。 “还不安心睡?”王晓梅说,让杨东轩猜到可能是苏冰倩打来的,他离王晓梅不过隔小茶几,完全能够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苏冰倩笑着说,“帅哥还在不在你那里?” “你说谁呢。” “装,尽管装。”苏冰倩说,“我didi不是大帅哥?还不能让你chun心荡漾?老实说,有没有那心思……” 王晓梅将手机捏住,很担心地看杨东轩一眼,怕苏冰倩的疯话给他听到了,还不让他那个? “谁像你,疯癫癫的,就没有正形。好了、好了,你安心睡吧,不跟你说了。”王晓梅准备挂了,苏冰倩叫喊起来,“快说,老实交待,他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不在。”王晓梅不肯承认。“都没下车。” “不可能,你说谎。要不怎么这么快挂电话,是不是怕他听到你心思?”苏冰倩话不饶人。 “我有什么心思,你才有心思呢。”王晓梅说,有些无奈,真直接挂了,苏冰倩说不定真会怀疑什么,这让她有这样的想法可不行。彼此关系亲密,但涉及到杨东轩了,苏冰倩很护犊子的。 “我当然有心思,女-人四十是猛虎,你自己不清楚。坐地都会吸土呢,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找男-人疯去,梅梅,我did要是没走,你急着要帮他治好流鼻血的事,啊。”说着一阵笑,真的很疯。杨东轩听得清楚,也知道女-人之间说起疯话来比男-人还那个,之前见识过李捷了,也不以为意。 苏冰倩那边先挂了,王晓梅脸如同从桑拿浴出来似的,红得通透。让人看了忍不住咬一口,杨东轩真有些要流鼻血的感觉。今晚跟这些女-人见面,没有一个是吃素的,都在展示着自己的xing感与美艳,叫他如何把持得住?王晓梅感觉到杨东轩有些不同,更不敢看他,估计他听到苏冰倩那些疯话。什么女-人四十如虎、坐地吸土,这种话给他听到当真是羞死人了。 饿狼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尴尬。王晓梅又觉得不说话更尴尬,说,“你苏姐就是疯得很,不理她。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王姐说我不算太坏……”杨东轩说,“其实也不是不坏,只是有时候不敢做坏事,并不是不想……”在苏冰倩和王晓梅两人心里,杨东轩是单身一人,又正处在这样的年龄,血气旺健,所以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王晓梅先前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是听杨东轩说要先做好工作,如果身边有人肯让他随时做消怯邪火的人,自然乐意。又给苏冰倩撩拨一下,王晓梅心里不免有些那个。 “王姐,你说我是要坏好一些还是不坏好一些……”杨东轩眼睛re辣地看着王晓梅,她扭捏与羞涩确实生动,撩人心魄。 “我……我哪知道。”王晓梅有些担心。“要不,明天姐给你介绍一个,医院办公室的,很不错。工作轻松,人也漂亮,家庭情况也不差……” “王姐,我要流鼻血了。”杨东轩见她顾左右不肯正视面前的情况,便提到流鼻血。这时候,王晓梅也知道流鼻血隐含的意思。 王晓梅扭头没看他,杨东轩站起来,心里觉得再这样聊下去非得出事不可。自己如今对艳熟读女-人抵御力太弱,万一真忍不住,今后见苏冰倩还有什么脸?站起来准备撤走,找方琼去解决心里的那一团火燎燎的sao动。 王晓梅意识到杨东轩站起来,看一眼,见他腿间裤子确实给支撑ding起,以为他难受站起来要扑过来。心里慌又觉得自己帮他解决眼前的难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心神往那边想了后,口里说话已经不过脑,“你……别急,我要先洗一洗……”这声音先高后低,低到不可闻,也显出王晓梅心乱难守。 王晓梅也站起来,两人本来是隔着小茶几坐,间隔几十公分,站起来后这点间隔变得微不足道。杨东轩听她这样说,明知她是误会自己但也得知她肯了,自然不会想着逃开。伸手抓着王晓梅,说,“姐,你真好看……” 王晓梅本市那种温顺性子的女-人,不过在医院里,对人生理的了解很全面,也能够正视这些需求。生活上又经历一些波折,加上更苏冰倩是好朋友,受到她的一些影响。温顺的性子里多少有些改变,变得放得开了。但真正面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手足无措,而女-人在这样的时候,最让男-人动心也最少好看。 王晓梅稍微挣一下就放弃了,看他,见杨东轩眼里jing光迸射,正是男-人需求最强的表现。心里一柔,说,“我带你去洗一洗……”说着往家里浴室走去。杨东轩见事情突然变成这样,自然不会退却,不担心跟王晓梅之间今后会有多少纠缠不清,彼此就如同之前聊天所说的那样,解决生理需要。或许,在王晓梅心里此时还有不少的情绪是因为他一个男-人难受才肯这样的。 事情到某种地步后,往往变得很简单,也没道理好解释的。一前一后往浴室去,杨东轩的手搂在王晓梅的腰上,她或许不想再给他多一些刺-激,没做任何回应,任由他的手在腰间搂着。平秋市的房子结构都差别多,家里的卫生间、洗漱间安排在一处,浴室就在卫生间里。家里装浴缸的人家比较少,特别像这种套间房,基本没有足够大的卫生间来装浴缸。 医院宿舍楼才修建两年,王晓梅作为副院长,得到的房子不小,有一百四十多平。三室两厅两卫的结构,卧室里有卫生间,客厅的公共卫生间要大一些,五六个平米,在里面也很好转环活动。进到里面,杨东轩不说话,动作却多了。将王晓梅搂到身前,从背后搂住手便于在她前面乱mo。解开她衬衣的衣扣,王晓梅捉住他的手似乎不让他太闹,继而又放开,说,“要洗不洗?” “我听王姐的。”杨东轩手不停,说话间已经解开三个扣钮,去mo里面。王晓梅想洗好了再给他闹,可两人第一次在一处,还没有任何默契,得相互试探。 自己宝贝给袭击了,王晓梅那里的感受给放大,迷醉的感觉不仅来自他那作怪的手,也有他男-人的气息。有一些时间没有跟男-人那个,王晓梅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揉弄一阵,见她温顺地配合着自己,杨东轩觉得她虽说更方琼有些相似之处,但不同也是很明显的,比父亲更温顺,只是不知真刀真枪之时,是不是也一切听从于摆布?对男-人说来,顺从固然是好,但在那种时候女-人要有配合、有活力才是最好的。 柔闹一会,将她的衬衣完全解脱,丢到洗衣机上。要再去解她的裙子,里衣早给推开,里面柔而大大xiong脯露在外面,王晓梅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少一些羞怯多一些坦然以对。男-人对解脱女-人的衣物上很有兴致地,王晓梅随他闹,只是,将裙子拉开链子时还是凝滞了一下,手抓住他的手,知道只要放开,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就不能打住,今后彼此之间的关系成为另一种了。然而,已经到这时候,也不可能后悔、也无法让他停下来。 转身面对他,也帮杨东轩将身上的衬衫解脱。裙子滑脱掉下,王晓梅没去理会,里面还有裙袜一直穿到腰际。男-人的手在腰臀处mo索,杨东轩麻利地伸进裙袜端头,拉开一些才好往下褪。手指跟她细腻的肌肤摩擦,感觉着他指尖微微的冷,这冷刺激着她,让她有更敏gan的感受。 解脱得一丝不着,杨东轩摩挲着她细腻、微微发烫的肌肤,见王晓梅虽有羞怯。但也大方坦然,不扭捏作态。杨东轩解掉衬衣后,露出健硕肌肉,王晓梅手指在xiong脯上按压,感受着里面的力量和弹性。 “真强壮,平时是不是总是流鼻血?” “今后不会流了,王姐是治流鼻血的专家。”杨东轩涎着脸,手抓住她的臀。王晓梅的臀不是很丰满,跟她的性子差不多,不过,捏着感觉不差。见他顽皮,而不像想象中那种见了女-人一头扑过来就干,王晓梅真怀疑他身边真没女-人? “你就是一个坏人,老实交待,糟蹋过多少女-人了。” “姐,你太美了,嫁给我吧。”杨东轩不起理会她的话。 “瞎说什么,不准胡思乱想。”王晓梅听他的话,果然注意力转过来,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他要自己嫁给他,王晓梅不是没有心动,虽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可心里很甜美。也不知他是在红自己还是说心里话,这话杀伤力太强,王晓梅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子就蒙了。 “真的,好不好?” “不行,不要乱想。快洗澡……”王晓梅真的给打败,不知要如何应付这样的语言,平时跟苏冰倩怎么疯都能够应对,那些疯话都没往心里却,可这时他捏着自己、揉着自己,世界就全变了。 手忙脚乱地帮着杨东轩在脱掉外裤,掉落下脚踝,王晓梅经历的阵仗不少,跟年轻女子不同,对男-人有更深切的体会。 胡闹很热烈、很疯狂…… “谁知你怎么回事?”王晓梅说,“饿狼一样……” “很就没碰女-人了。” “信你才叫鬼呢,把姐当白痴是吧。” “那是你很久没碰男-人了。”换一个角度,王晓梅心里便高兴了,说,“你知道就好。” “姐,今后我们制定训练计划,我给你当陪练,保证不用半年,就能够经得住实战考验。” “没正形,好坏,亏得苏冰倩还以为你单纯……” 开始没想到这些,这时候,才记起自己不是在安全期。万一给他弄得怀孕,今后如何见人?这个很现实的事,让王晓梅一下子从迷醉的状态下清醒不少。不过,也不怨他,等事后再做补救措施。 “姐,你刚才是要说什么。是不是说做得很满意?”杨东轩也没想有危险的事,在他看来,她既然没说肯定不会有危险。这时,舒服之后,余韵还在,说几句调笑的话,让她更爽。 “我忘记先吃药了。”王晓梅说。 “你准备了药呢。” “谁准备了药,哪知道你会这样欺负人的。”王晓梅见他误解,自己独身一个,在家里准备避孕药那不是说自己平时有男-人来吗。这个误会不能有,虽说自己的私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但给他误会是那样的人,真是亏大了。 “冤枉。姐,我哪敢欺负姐,我是为姐服务,为姐操劳。”“不跟你说了,东轩,起来吧。”王晓梅想让他起来走人,之后才好到外面去买药吃来补救。 “姐这么狠心赶我走啊,不行,我要……一个通宵……” “不行,真不行,谁受得了?东轩,让姐先适应适应,好不好?”见王晓梅求饶,杨东轩奸笑起来,“姐是不是说等适应了会让那个……通宵?” 金牛建设底子薄 “明天你还有重要工作,啊,不能太贪玩。”王晓梅总算找到理由来拒绝他。 杨东轩也知道这一次不能够弄得太欢,王晓梅真有些受不住。显然有一些时间没跟男-人做,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买了药给王晓梅送去,才回家,心里也在苦笑。不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跟王晓梅有这一ye后,今后在苏冰倩面前该怎么掩饰?真给她察觉了,会不会让她笑话自己?想到这些,又想到最近自己在女-人这方面的自制力太差,对方琼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弄得每次见方琼都满心惭愧。 反思自己这样变化的根源,还真不好找,细细地想,可能就两方面的因素:一是人的yu望一旦放zong开,真的很难在压制与约束。之前自己跟赵丽丽闹成那样,有大半年没跟女-人那个都没有太大的难受,但如今只要隔三五天,就难入睡,期望着每一ye都弄两次才满足;另一方面,老婆还没定下来,心神不定,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方琼那里自己虽说有坚定的心念,可她却再三不肯。如今几次琢磨,也基本明白她的考虑,担心真结婚后过几年,她慢慢变老,自己还有没有那种恒心? 自己能够肯定,但她却不能肯定,宁愿给自己当qing人也不愿意再让彼此之间因为感情而冲突。 想着真要跟方琼好好说说,做好她的劝说工作,让自己心思定下来。要不然,今后会不会在这方面将前程都葬送了?在城南区自己的敌对的人不少,想打压自己的人也不少。雄海、朱俊、年旺、林斌、田杰灵、甚至刘发楠或石永曦等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而熊锐聪更不用说,在他那等高位上,要对付自己确实容易,可自己偏偏有没有其他选择。 他们只要有机会,肯定会将自己往死里整,熊锐聪假如有动手机会,对付自己优势太大,只要他发动,自己会落入万丈深渊。 但转念又想,自己跟王晓梅、文璐、范惠贞、丁晓梦她们真能够一下子就割断?范惠贞或许可以,文璐也许能够,王晓梅该怎么说?主要是说不出口,弄过一次,跟她说今后我们不要再往来了。这话真说不出口,甚至不可能躲着不见她。总得消除一段时间,今后慢慢冷静下来,才可能将彼此的关系维系起来而不成为对手。 丁晓梦那边可能解释也说不好,不过,跟丁晓梦之间的关系杨东轩觉得不会有多少妨碍,反而不担心什么。 要怎么跟方琼说,她才肯答应?万一她还是固执不肯答应,自己是不是要等两年后,方茜读大学后再做她思想工作?杨东轩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醒来担心自己睡不好,活动过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安心出门。 上午在牛潭村小学,下午在一中,将两处工程完工的情况进行拍摄,有专业的人出来监督并给出满意的答案,这些都拍下来,杨东轩虽没有直接参与,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忙完收工,心里也放下一桩事情。后期制作估计要一点时间,电视台也想让区里主要领导一些好感,会抓紧进度,说不定晚上加班后,明天就能够拿出来。 夜里过十点,杨东轩从局里出来,接到苏冰倩的电话,吓一跳。担心王晓梅和她一起在宵夜,叫自己过去见面会看破与王晓梅之间的关系。接了电话,是为了录制节目制作初审,让他过去看看,提出建议。这样的建议杨东轩也提不出更好的东西,不过苏冰倩要让他多发挥一些影响力,才提议要他过去看一眼。 到电视台,见白头到几个人都在,跟老陈等人招呼了,也跟陈湘月招呼,与她一起工作也有几次,招呼时陈湘月没多少熟人的热情。好在不再像最初的冷漠,也不知是见过几次还是因为苏冰倩在这里,要给她一点脸面。杨东轩不在意她什么态度,自己给足其他人脸面,其实也是在展示自己的涵养。 看制作出来的节目,不长,五六分钟,真正播出来可能还要剪辑。看过后,杨东轩觉得从金牛建设的角度看确实有不错的宣传,目的达到,至于对城南区严把建设工程质量的工作,杨东轩自然不会太过关注,这个节目本身就是突显这方面的工作。发表意见时,杨东轩说几句肯定的话,又表示自己是外行只能看热闹。电视台的人对他这样的态度也高兴,最怕的是自己外行偏偏要提出一二三来,那才让人难做。 苏冰倩也不多提什么意见,稍作一些简单的调整,又放一遍,算是过了这一初审关。节目播出来之前,还要请示区里领导,不过,那是一道程序而已,一般不会再有什么修改。苏冰倩就是把关的人,上面的领导如非专有意图,不会提出其他意见。 第二天上午,杨东轩和田志豪先到电视台将录制的宣传短片拷贝一份,准备跟杨卓林去回报建设的质量情况。两处的工程都完工了,虽说工程小,但质量上得到保证对城南区说来就值得大力宣传。杨东轩的想法是到省里去也可将这一点宣传短片带去给省里领导看,是城南区最直接的、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从电视台出来,跟肖子山联系确认一下见杨卓林的时间,肖子山表示安排的时间没有变,杨东轩笑呵呵地感谢了肖子山,说等肖子山有空一起喝酒。肖子山也笑呵呵地应下来。 跟田志豪坐在车里等时间,要进区委见杨卓林,便提前过来。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在车里坐等,也不会寂寞。“哥,你那边的方案准备了?”“赶着做了,还要完善一些细节。目前,金牛建设底气最薄弱的就是没有修成一栋大楼的经历,跟区里其他公司争,说话也不响。我们的条件开的再好,怕也难以说服区里领导的认可。” “哪一个公司不是从无到有慢慢壮大?教育口这边我估计年连伟、年连伟都不敢乱表态,金牛建设是有优势的。但到区里,金牛建设确实有很大的缺陷,之前没承建过四层以上的大楼。这一点,想来其他竞争公司也会将这一点充分发挥出来。不过,金牛建设在质量上是有宣传的,再说,今天我们见书记,恰当的汇报能够让书记相信金牛建设的团队和实力,会将我们的优势发挥出来。” “东轩,你帮我听听汇报?”“好,哥,你就当我是书记,我们先演练一下。”田志豪也知道金牛建设能不能真正跨出这一步,今天见杨卓林的面是非常关键的,而最重要的就是他和杨东轩的汇报。当下将思路再整理整理,组织语言来表述。首先介绍已经完成的两个项目在质量公开监督上金牛建设是怎么做的,其次介绍金牛建设公司的实力和团队,提拔是对人才的吸纳和积累,最后表示对怀德镇中学接下来建设工程有想法也有决心在公开监督质量的前提下公平竞标,为城南区的工程建设质量做好自己的本分。 “哥,还得再精简一些,书记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是不是?他肯听就很不错了。”杨东轩听后,跟田志豪说,田志豪也了解这些情况,虽说在公司管理上、在于人打交道上图有足够的能力,可跟领导汇报的语言组织上却没有经验也无处借鉴。杨东轩当下顺着田志豪的汇报意思,琢磨着组织了一番言辞让田志豪听。两人在车里讨论,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肖子山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是区委办的副职之一,也在区委办有自己的办公桌。在书记办公室旁还有另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肖子山都在书记这边,才能更好地给书记服务。 杨东轩和田志豪到来时,肖子山在自己办公室里忙,杨东轩轻轻地敲着打开的办公室门,见肖子山抬头后说,“肖科长,打搅了。” “杨局长到了,好。”肖子山站起来,笑着,“这位是金牛建设的田总?好,好精神啊。”田志豪个头大,明显比杨东轩要威武,这样的相貌给人更多的信任与好感。 “肖科长,我是田志豪。能够认识肖科长,真是太高兴了。”肖子山从自己办公桌那走过来,跟杨东轩手碰碰,也跟田志豪握手。“肖科长,我是一个退伍军人,大老粗,说话办事有不到的地方,还要请肖科长多指点……” “杨局、田总,我们不急叙感情,先去见书记……”肖子山说,对杨东轩比较亲近那是因为领导的缘故,对田志豪这样的公司老总,身份就不同了会捏拿起来。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过于冷淡,这个尺度,肖子山早就有很好的掌控技巧。 “对。只要有心,聚会的机会多。”杨东轩说。 几分把握 肖子山不可能影响到杨卓林,但却能够从肖子山这里得到杨卓林的倾向,对自己今后工作非常有利。 肖子山笑笑,没多说。敲了门,先进办公室去。杨卓林见杨东轩等人进来,抬头看着,说,“肖秘书先给客人上茶,我这里还有两分钟就好。”肖子山便去泡茶,杨东轩本想帮忙,肖子山用手势指了指杨卓林,暗示得听领导的。杨东轩便笑了笑,跟田志豪到沙发那边坐下。太拘谨有时候并不好,只要不放肆,大方一些也是信心的表现。 杨卓林过来,杨东轩和田志豪都站起来,杨卓林说,“不必客气,也不要拘束。” “书记。”杨东轩说。杨卓林过来后先跟杨东轩握一下手,再跟田志豪握,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田志豪说,“书记,我是金牛建设的田志豪。” “嗯,之前我们见过。” “书记,田总是退伍军人,几年前组建金牛建设,如今实力不弱呢。我们今天是来汇报在牛潭村小学和一种两处建设工程质量监督和监督效果的工作。” “坐下说。”杨卓林说着先坐下。杨东轩两人也坐下,杨卓林先喝一口茶,将工作笔记本拿在手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记录下来。这样的势态让杨东轩体会到杨卓林的态度,对工程质量的重视不仅是挂在口头,而是要当着主要的大事来抓。 “书记,我先汇报吧。”杨东轩说,等杨卓林点头示意后,开始汇报。先谈请媒体对牛潭村小学施工的情况和实施过程,后来一中的工程招标和质量监督过程。有了监督之后,社会的反映、技术专家的评价、建筑工人的心声和建筑施工方在下面建设中的利润等问题。杨东轩说得也简单,但几方面的重点很突出,给人印象很深。汇报时,主要谈现在怎么操作、有什么效果,但也会间杂之前的做法进行对比,之前的漏洞不会过多去说,但用在关键点对比很鲜明。 “书记,个人觉得将我们目前的做法跟省里领导汇报,有记录过程的资料可查,领导会认可我们的努力,也看得到我们的态度。” “哦,你觉得有必要将这些质量监督过程的资料给省里那边看看?”杨卓林说。 “书记,我可说不好。”杨东轩不会大包大揽,决策的事是领导们的特权。 “你啊。”杨卓林手指着杨东轩虚点,自然是比较满意,但也不直接肯定,而是看着田志豪,说,“想不到田总是退伍军人,回乡创建出这样一番事情,让人佩服。” “杨书记,金牛建设能够取得一点点成就,也是因为区里有好政策,有好多经济环境才能有所进展。我们金牛建设这几年有这样好的环境,才能够积累而发展起来,目前规模虽不大,技术、人才、管理上有不弱于平秋市那些知名的建筑公司。”田志豪开始说,随即按照之前杨东轩所提示的思路汇报,言辞显得很清晰条理。 短短几分钟的汇报,田志豪将要说的话都说了,这让杨卓林对田志豪有不错的印象。做生意、做老板的人,对于应酬往来精通没什么,但对汇报公司的做法与实力等,能够说清楚的就不多。这个田志豪跟其他那些公司老板确实不同,杨卓林在这样的位子上,接触方方面面的人不少,心里自有比较。 印象一旦产生,对金牛建设有信心参与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竞标也不觉得刺耳,笑着说,“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修建会在短时间招标,金牛建设有信心,我也希望田总准备充分,能够竞标成功。” “感谢书记的信任。”田志豪笑着说,这时候,杨东轩不好参与进来说,免得杨卓林生出反感,反而不妙。金牛建设能不能胜出,杨卓林的态度很重要,自身的准备和实力也是决定因素之一。 杨卓林看向杨东轩,似乎要问他什么问题,只是不说话。杨东轩说,“书记,教学楼的设计方案正在抓紧准备,我个人觉得质量的保证才是这场竞标的关键点。”杨卓林还是不说话,有田志豪在这里,他确实不适合说这些的,让杨东轩或田志豪理解错了会让他被动。 这一个项目肯定会惹人关注,因为之前的教学楼在建成后三年多即成为危房,太打城南区脸面,使得区里跟市里、省里都不好交待、解释。如今,重新只有从质量关进行突破,才有可能圆住区里的脸面。杨东轩说这话是核心问题,但杨卓林不好在田志豪面前说出来,否则,有倾向性就不好了。 “书记,我先告辞了。”田志豪站起来,知道自己在这里杨东轩不方便谈工作,也表示自己跟杨东轩之间并非利益共进退。杨卓林站起来,对田志豪勉励几句,让他安心准备竞标事宜,只要有实力在竞标中肯的能够胜出。 杨东轩陪着将田志豪送到门口,折回来重新坐下,杨卓林说,“东轩,你说我们哪天到省里去比较适合?” “书记,目前城南区虽说在工作上进展不大,即使将两个工程都完满结束,还不足以代表城南区的面貌。不过,区里的决心也能够让省里见到,带着施工过程的监督资料,再汇报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整改、即将建造新教学楼的招标要求,省里会不体谅区里的具体工作?” “那好,就这两天吧。”杨卓林说,“到省里走走也好。” “是,我们争取两天将招标方案拿出来,一起带到省里去。”杨东轩说。“书记,省里检查的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在省里到来之前,将怀德镇中学那危房先拆了?” “如果竞标方案拿出来,尽快竞标,让承建方来做这一工作最有利。”杨卓林说,心里也在感叹,这件事弄出来,区里和市里都在关注。城南区将雄汉林拿下,但市里似乎不满,到省里汇报后,省里也不会满意城南区仅仅将一个副科级的干部拿下来顶责吧。 纪委那边的工作推进并不如人意,胶着不前,一时间想要拿下年连成或者区里副处级干部真不是那么轻松。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跟杨东轩说。不过,往省里走一趟,或许会有改变。 田志豪在外面等,见杨东轩出来将车开到他身边,也不用停车,开了车门一定便上到车里。田志豪等关好车门,说,“东轩,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要说把握,一分也没有。哥,我们就要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能将准备做到最好,是不是?”“对,是我太心急了。”田志豪说,对金牛建设说来,这是一场非常关键的机会,如果能够将怀德镇中学的教学楼建设项目拿到手,今后再竞标教育口的建筑项目会顺利得多。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次如果失败,下一次竞标的难度会比这次更难。这一次还有两个优势,一是接手了两个小工程,质量上得到保证,给区里有不差的印象,舆论上也是有利的;二是因为怀德镇中学原先教学楼修建会牵扯到不少人,市里、区里的领导都不好往教育口打招呼,也不好雁过拔毛、截留、挪转工程资金。目前,金牛建设有杨东轩和学校的接应,确实有优势。 “哥,我想,其实我们的把握又非常大,是不是?”杨东轩笑着说,这话说出来田志豪也知道是在说安慰话,哈哈地笑。 “走,吃饭去。” “哥,我暂时不跟你在一起,对今后竞标有利一些,是不是?”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田志豪明知里面的一些规则,这个项目今后杨东轩要主抓,总跟田志豪在一起会让人非议,反而对金牛建设竞标不利。 要不要将年连成拿下,拿下年连成之后会有什么连锁反应,确实难以判断。杨卓林也头痛得很,杨东轩离开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权衡,市里的声音不一,有领导要保年连成也有领导要杀鸡骇猴,或者说丢出年连成来保住其他人,这样的手段即使没有使开来,杨卓林也能看穿这些手段。 城南区这边要对年连成动手真不能直接来做,副处级的领导至少要市里来解决,杨卓林当天从怀德镇回市区就见过市里领导,这种事自家主动汇报对解决问题更有利。毕竟是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当初这个项目虽说的熊锐聪等人出面来处理,城南区其他领导也是心知肚明的,市里的领导会不知情?如果不是省里周瑾瑜在城南区遇上牛潭村小学厕所垮塌,七八个学生掉入粪池的事件,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即使给查出来,也不会有多少动静。 当然,张长顺不可能自动将这危楼的事情揭破,如果不是杨东轩到学校查危房看到这样的情况,怀德镇中学肯定会尽量拖延下去,教学楼坍塌的可能性太大,更大的危机也是必然的。 李佳乐很关心 假如教学楼坍塌,埋了学生和老师,城南区甚至平秋市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杨卓林知道自己处在危机之中,但相比没有揭破这个隐患说来,目前的局面即使很难也要让人好太多。 到省里走一走,或许是解决目前复杂局面的一个很好的手段。借助省里的势,给市里也施加一些压力。对教学楼的事情如今城南区才将雄汉林这一个副科级领导牵涉其中,省里肯定不满意,杨卓林在想,市里接下来会有怎么样的行动? 心里有些期待,但也知道这种变化会引发城南区的复杂争斗,对自己这个城南区一把手未必就有利。 准备两天,将材料给杨卓林审看之后,杨卓林决定下午就出发。时间很紧,省里的领导恰好这两天有时间见面,杨东轩也联系了周瑾瑜,他也恰好在省城。到省里之前,杨卓林请叶幸也过来碰面,目前城南区的情况让党政一把手唯有联手起来,才能够将这边的局面镇住。杨东轩没有参与这样的碰面,但知道叶幸过来,他在宣传部那边等通知。 在苏冰倩办公室里喝茶,苏冰倩不多说他到省里的事,这种事旁人少讨论才是本分。说多了便有逾越之嫌,在体制里很让人排斥的。苏冰倩很健谈,问杨东轩是不是有心喜的女孩子。杨东轩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得先安心工作,苏冰倩说,“追女孩子可不比工作简单,机会不容错过。” “姐,让你费心了呢。”杨东轩倒不是敷衍,苏冰倩跟他虽说认识不久,但因为当初巧合救过她,彼此间的关系大不相同,苏冰倩又是热心的人,完全将他看成自家弟弟。 目前,城南区的形势微妙,杨东轩在其中有不少机会,苏冰倩虽说还没到那种层次,不能直接帮杨东轩上位,甚至都提不出较好的建议,可她也能够看到城南区几股力量在较劲,如今,书记和区长联手,对城南区说来就是主流,杨东轩却能够沾边自然是他更好的机会。 “工作上的事物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很多事都不如你知道得多。”苏冰倩是正科级,又在宣传口上,工作成绩也很容易给领导见到,不过,宣传口有优势也有劣势,而杨东轩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是好,“只是想你遇上多想、别冲动、多积累人脉人情,姐是不是太罗嗦了?” “姐是在指点我。”杨东轩说,也难得苏冰倩说这一番话,平时她多少显得粗条,或许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做法,此时,以真心对待,他自然体会得到。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出来,就想跟文璐也是如此,即使完全信任她们有些话还是不能说。 叶幸走多久肖子山才过来叫他,杨东轩不知道,肖子山出现了他心里明白。只是从肖子山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两人有些默契,不在苏冰倩面前提进省里的事。跟着肖子山走回头跟苏冰倩做一个打电话联系的手势,便走了。 杨卓林还没出现,杨东轩上车,除了杨卓林和肖子山之外,还有李佳乐也要跟去。肖子山安排他上李佳乐的车,杨东轩虽然是突然间李佳乐在车里,却不显得吃惊,只是带着尊敬的意思跟李佳乐招呼。 两人不说话,主要是要注意杨卓林是不是到来,到省里是以杨卓林为核心,自然要关注领导的意思。 杨卓林从车道走进停车场来,也不知之前是不是跟叶幸边走边聊,还是其他什么突然的事情。 等杨卓林上车,这边也就出发。出了市区,车外已经天黑,看不到远处的景色。李佳乐似乎养够精神,动了动,坐得端正一些。杨东轩之前也在想事情,就目前看,怀德镇中学新修教学楼的招标方案已经出来,按说区里有消息传开,可这两天都没有人找他,却是很诡异的。 上次为牛潭村小学厕所那点小工程,罗伟辉还特意跟自己见一面,为朋友通气。当然,可能就是罗伟辉的建筑公司向要接手那项目,但这一次,造价一百八十万的教学楼工程,反而没有人找过来。难道是因为这种工程师在区里就决定工程的归宿? 教育口的工程按说他作为主抓这方面工作,区里也不可能完全绕开自己吧,但这两天诡异地平静,也让他对金牛建设的竞标失去更多的信心。好在杨卓林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任何暗示。年连成、年连伟这两人固然与这个工程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如今,他们肯定不敢乱伸手。其他的人是不是也是有这样的顾忌?熊锐聪自然有,其他人也在观望? 但城南区和市里的建筑方面的公司不会有这些顾忌吧,而这一工程也不可能没有传开,杨东轩在这方面本来没有经验,又不好直接问张诚智或其他人,只能自己琢磨。 “东轩,在想什么呢。”李佳乐说。 突然觉得用这事跟李佳乐讨论一下,也是探测区里动向最好的机会,杨东轩说,“主任,怀德镇中学老教学楼得尽快拆掉,新教学楼也该尽快招标,投入施工。要不然,林琳校长见一次问一次,可有得受的。” “又不是跟你表白,怕什么。”李佳乐笑着说,第一次跟杨东轩说这样的笑话。 “主任,我生来就胆小怕人。”杨东轩苦笑着,这话李佳乐哪会信,想当初第一次叫他到办公室,表现出来的胆气比一些乡镇一把手还要稳住。 “方案准备得怎么样?”李佳乐说,“准备得很充分了吧。” “不敢说充分,毕竟时间太短,加之我又没什么经验。还得请领导们多指导,主任,不知区里的意思……”杨东轩知道叶幸肯定看过这方案,还跟李佳乐交换过看法,这时才会有这样一说。也许知道了的对这方案的看法。当初叶幸和杨卓林都没有定出这新教学楼的造价,张诚智他们是按杨东轩的意思做的,是不是符合区里的意思真不好说。 如今,接近年底,区里要挤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是不可能,但明年的预算可计划好。只是,这样一笔钱花出来既丢里子又打脸,领导们绝对不会高兴。 “具体教学楼怎么修,那得跟学校具体商定,领导哪会随意表示意见?不过,区里也赞成在省检之前开始动工,将那栋楼拆除,准备竞标的工作要做充分,不能再有疏漏。” “主任,我也这样想,就怕力有未逮啊。”杨东轩苦笑一下,知道目前形势如此。“老领导,这两天我心里很是疑惑不解,一直都想不透。” “哦,什么事让你都想不透?”李佳乐如今对杨东轩的看法跟起初完全不同,已经不能但看他年轻的样子来给他定论,即使有些事做得还不老辣,可走入体制里才有多久?这般进步已经是少见了。能够让杨东轩问出来的事,也让李佳乐好奇。 “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的方案已经出来,虽说工程不大,对大的建筑公司获悉没多少吸引力,可这几天都没有公司过来表示有意向接承这个工程,我在想,这些当老板的不可能信息如此闭塞吧。” 李佳乐没想到杨东轩会提出这个问题,这些问题确实比较敏感,他这时来说这个问题让李佳乐又觉得有些满意。说明杨东轩对他有情分,当成是自己人才会说这些牵涉面宽的话题。只是,有些话该怎么说?上次,李佳乐有意提点一下他,是因为杨东轩的表现确实不错,虽说上面没有对他再有表示,可如今杨东轩的表现,只要在经历一些雕琢是那个成器的,到时候,引得上面的人关注他,自己也会因而让上面的关系有所进展吧。 李佳乐虽说是区政府的管家,在下面的人看来是很好的位子,但真在这样的位子坐久了却又是一件尴尬的事。这个位子是正科级,想前进一步成为副处,唯有走副区长这条路。但目前看来这条路对他说来不轻松,根本的原因还是年龄问题,如果自己再过三五年才到副处的位子上,那往前挪动的时机就给耽误一些,仕途的发展必然有限,甚至可能就在正处到头了。 这样的结果,李佳乐心里哪会甘心? 可想要进步不是自己想就能够做到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缺一不可。李佳乐虽得叶幸信任,但要想前进还缺一点机缘,上面有人帮忙推一把才能够。可李佳乐目前最缺的就是这一点,也是当初他肯莫名其妙地把杨东轩从一中调到政府办的原因,就是想给上面留下一个机缘。如今,这个机缘显然在慢慢发酵了。 杨东轩或许对自己说来就是一个转机,当然,他会不会受到上面的关注也难以断定,只是,自己在他身上投入一点心力也是一种投资,至于收获怎么样暂且不多去考虑。而此时,去省城的路上闲来无事,当真是最好的机会。 拜访周家 下这样的决定,对李佳乐说来也是有担负的,好在杨东轩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他有不错的感观。稍思考一阵,李佳乐说,“其实,说奇怪也不奇怪。城南区的大公司对不到两百万的项目不放在心上也是正常,上亿或几千万对他们说来才是目标。当然,小项目也是菜,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的项目有自身的优势,这些人不会看不到,可也会看到这个项目的另一面。你觉得另一面是什么?” “主任,听你这样说,我总算有些头绪了。”杨东轩觉得按照李佳乐这样分析,对金牛建设的机会又大不少,“新教学楼的项目的优势在于资金会及时到位、对这一项目伸手的人不多,承建方竞争不会过激,也会在竞标中降低成本,但另一方面却会让这样的公司站在公正面前,受到更多的关注,而工程质量上的监督也会让他们改变之前的很多做法,这种改变对自身而言是一种模式的破坏,这样的破坏成本不小,因此,没有人肯参与进来?” “差不多吧。”李佳乐笑了笑,杨东轩对区里或更高层次还没什么接触,视野窄一些是很正常,但他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有较好的领悟力的。不过,熊锐聪为自保将雄汉林丢出来后,区里的局势还没有明朗,领导们也会跟自己关系密切的公司做出一些警告,对新教学楼项目的竞标显得更迟疑也是个中缘由之一。不过,这样的话不能说出来。 “目前,金牛建设倒是表示有信心竞标,主任,还有哪些有实力的公司参与进来?” “目前真不好说。” “问题在于书记有意让教育局这边,在两三天里走完这些程序上的工作,承建方将危楼拆除,动土施工。如果让省里专家看到危楼,对区里三评合一检查会有多大负面影响真不好断定。如果就一家公司来竞标,这工作推动起来难以按期进行了。”杨东轩对这些方面还真拿不太准,想从李佳乐这里得知一些情况,才好判断。 “特殊情况也能够走另一种程序,工作方法总会因具体的条件和因素而调整,等回区里后在看实际情况,说不定有新的局面。”李佳乐说,具体怎么操作他不会参与进来,只是说一说怎么做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到省城,。省城这边早有人帮安排好,直接住进有联系的酒店这一次,到省城来的人不多,这种工作汇报不会造声势。杨卓林和李佳乐分别住单间,肖子山和杨东轩住一个标间,两司机在一标间,彼此不会有多少影响。 跟肖子山的关系还不错,杨东轩自然愿意有这样的机会跟肖子山更多接触,对他今后在教育局的工作推动也有较强应援。 不过,到省城已经夜深,等肖子山回到房间两人也没有兴头多聊。早上起来,有肖子山在房间一起睡,虽说准时醒来,两人同样没有时间聊天。肖子山匆忙洗漱好,要到杨卓林那边去候着,杨东轩不急着出去,在房间里活动一番精神抖擞。 到省里来的目的有二,一是要跟省里汇报城南区的情况,杨卓林也是借此机会跟省里领导见面,走动关系。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跟周瑾瑜见面,将城南区的相关工作进展进行沟通,取得他的认可。 见省里领导杨东轩、李佳乐都没有随同的机会,会留在宾馆里等。上午也就没有事情,等杨卓林中午能不能见到省里领导,之后再跟周瑾瑜联络见面的事。吃过早餐,李佳乐过来跟杨东轩说一会话,两人觉无聊,到街上转转。对省城,杨东轩当真不熟悉。大学期间,开学和放假都会途径省城,但不会在省城多逗留,也就是在省城有名的几个景点转转。工作之后,更少有时间到省城了。 李佳乐让司机开车,满省城逛,到大商场看看。杨东轩没什么要买的,倒是李佳乐到大商场买一些日用品。买了后跟杨东轩解释,说是大商场的东西相对说来质量有些保证,平秋市的货物可难找真货的。 杨东轩知道城南区的领导们到副处级后,日常这些用品的采买,是可以开具发票进行报销的,甚至一些单位还专门采购日用品,分发到各人。不知李佳乐在省城买东西,是不是将票据放进单据报销。心里也没什么好奇之意,这种事即使做了,也不说明就是贪小利、品行不端的贪官。到政府办几个月,又在教育局这一段时间后,杨东轩在认定人的好坏上已经跟当初在一中作为一个普通教师时,有非常大的变化。当真是“三观”都有改变了,看人也不再从某一方面的细节来认定。当然,从一些细节上,确实又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品性,有时候,他自己心里也觉得很矛盾。 将李佳乐买来的东西抢着提在手里,李佳乐说,“你自己不带一点?反正有车,便利。”“主任,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人,不去想那些。”“也对,年轻人就该洒脱一点,不要让这些杂事缠住而失去了锐气。” 这一点,杨东轩是认同的,可这时候却不能接住话题再说。只是笑笑,免得李佳乐以为自己会认为他没有锐气。 中午前回到宾馆,杨卓林没法赶回来,肖子山电话让他们自行安排,下午再碰头。晚餐后再跟周瑾瑜约见,让杨东轩先联系周瑾瑜,是到他家里适合还是在外面找地方见面适合,都听周瑾瑜的意思。 来之前是准备安排在下午到家里去拜见,杨卓林那边暂时不能脱身,这边也只有调整。乘着中午之前,杨东轩联系周瑾瑜,打通电话,周瑾瑜得知他到省里来,要杨东轩到他家去吃饭。杨东轩便说还没进省城,等旁晚的时候再到家里,问周瑾瑜是不是有空隙时间。周瑾瑜得知城南区领导也一起来,便应下了。将情况跟肖子山反馈回去,估计杨卓林此时正跟省领导在一起,肖子山抽空让这边安排好,到时间便可汇合来办理这事。 晚餐约到周瑾瑜住处附近随便找一家简单地填了肚子,进门的礼物也是从城南区准备好了的。一大袋品质最好的深红饱满的板栗、一壶茶油、一袋米,三个人,大家手里都不空着,又不是任何贵重之物。一杨东轩的见老师名义带这点东西来,周瑾瑜也不会黑着脸推辞。 进门后,周瑾瑜见杨东轩搬着一大袋东西,板着脸看着他,说,“这是做什么?” “教授,孔圣人当年收弟子也是带腊肉之类的,难道我这个弟子带一点山货给老师,也是违规的?”杨东轩笑嘻嘻地,不理会周瑾瑜的冷脸。师母见是杨东轩到了,虽说杨东轩是第二次到家里,但知道当初在乡村救人的始末,对杨东轩的印象非常好。说,“进家里坐,别听他的。” “师母好。”杨东轩说,“平秋市偏远地方,山茶和板栗还不错。带点给师母和老师尝尝,可不要嫌不好。” “老头子不是嫌东西不好,你老远带这么多东西来不方便,下次就不要再费这些气力了。”师母说,周瑾瑜自然不会真计较这些,请几个人进客厅,杨东轩忙着给大家泡了茶,坐下,师母便回房间给他们让出空间来说事。 杨东轩先将到来的意思说几句,周瑾瑜没有应答。杨卓林先谈这段时间来城南区教育口对危房的核查情况,再说了牛潭村小学施工过程的质量全程追踪报道,将施工、用材等请媒体和技术人员进行监督,也请群众对工程质量进行评议与监督。 周瑾瑜不说话,认真听着。杨东轩将一些资料放到周瑾瑜前面,虽说没有将电视台制作的节目播放出来,周瑾瑜也知道光盘的意思。只是,他依旧没有对这做出任何评价。杨卓林也知道,目前城南区的两个工程太小,根本不会产生影响力,也不能代表什么,只是体现了城南区的一种态度而已。接下去怎么做,才是周瑾瑜最关注的。 杨卓林将怀德镇中学的教学楼主动提出来,先检讨再表扬杨东轩几句,日进,区里已经对涉事的相关人等开始做工作,要进行追责。另一方面,也会加紧节奏,将新的教学楼修建起来,质量上也会按照牛潭村小学那种方式进行全程透明运作,媒体跟踪报道施工过程,确保工程的质量。 从省里回来,没什么变化,杨东轩还跟李佳乐同车。杨卓林也没什么表示,在周瑾瑜家里将城南区的做法汇报后,周瑾瑜只是笑笑,没做评说。倒是问了杨东轩几句工作的情况,杨东轩当着杨卓林和李佳乐的面,将自己的工作如实说了。周瑾瑜鼓励几句,又说到工作要耐心细致、要多动脑筋、凡事多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也是当着杨卓林的面进行勉励。 才华展现 虽然杨卓林和李佳乐都没多说,但对杨东轩跟周瑾瑜之间的关系重新认识,表面上也不做什么表示,这种事确实不需要说出来的。回程时,李佳乐则选择了三评合一迎检这个话题,这个工作虽说跟杨东轩的工作不是直接联系,但周瑾瑜在省里的影响力却不小,甚至他可能就是省专家组里的一员,让杨东轩早一些对这次迎检有足够的认知,到期万一周瑾瑜真是专家组里的一员,杨东轩还是可做一些沟通的。 回来后,张诚智将之前的招标方案再次修改完善,杨东轩回来后两人在办公室讨论。这一次,是杨东轩进省里之前得到杨卓林、叶幸看过后进行微调的方案,区政府这边也不会再设卡挑刺。杨东轩看过后,反复斟酌方案的细节,今后操作起来才不致出问题。 杨东轩看过后,又跟张诚智讨论一个多小时,觉得这样的方案基本成熟。说,“张哥,我们打印一份交给局长吧。” 张诚智似乎停顿一下,这个细节很细微,杨东轩却看到了,也不问。年连伟将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的项目设计方案工作交给杨东轩来做,没过问这事,主要是要回避之前的危楼的尴尬,也是表示对杨东轩的信任与好意。杨东轩自然也会回报,将方案作出后先给年连伟看,就是最直接的回应。 张诚智明白这一点,将方案打印一份出来,订好了,才说,“杨局,年局未必会发表意见。” “哦。”这两天到省城去,教育局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杨东轩没接到消息,可张诚智这话却是在提点这些事。看着张诚智杨东轩也不问,却是在等他说出来。 “杨局,听说昨晚年区长让市里‘请走’……”张诚智说“请走”时,语气稍重一点,自然含有另一层意思。 “哦。”杨东轩虽觉得城南区还会有动作,却没料到会这样快。年连成给市里请走,不知是给纪委带走还是检察院带走又或者是市公/安局的带走,不管怎么说,市里有了行动后,年连成接下来能不能洗脱自己都说难事。按一般推想,能够不起诉就万幸了。想回到原来的位子,只怕难了。年连成给请走,年连伟在教育局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在这敏感的时候,自己拿这样的方案去给年连伟看,确实容易让人引起联想,年连伟会不会有过敏的反应?但要是不请示、汇报,显然也不对。这倒是让人难做了。不过,还是要跟年连伟汇报情况,只是措辞注意一些。 先给年连伟打电话,先说到省里的事情,继而说区里领导对怀德镇教学楼项目的关注与指示,要求在三评合一检查之前,要落实好承建单位施工动土,至少要将危房拆掉,免得省里专家看到这样的危楼而一些到检查评估的结论。局里的招标方案必须要拿出来,目前讨论出一个方案,要请局长来把关。 将这样的意思表达清楚,年连伟稍停一会,说,“东轩局长,我过一个半小时回到局里,你能不能过来?”“局长,我就在办公室呢。我等着就好。” 张诚智先离开,手边有不少的工作要做,杨东轩留在办公室。想着年连成一旦给带走,城南区接下来会有哪些方面的变化?年连成这几年主抓教育口的工作,不少施工项目都是他过手,从怀德镇中学教学楼也可看到城南区在建筑项目运作所包含的一般规则。甚至,在这一个项目运作中他本身就伸手捞了不少。要不然,怎么可能出现修建竣工才三年的教学楼就损害到随时垮塌的程度?市里开始动了后,将年连成请走,下一个会是谁?还是就止于年连成? 杨东轩觉得这些行动跟他在新教学楼招标书有着紧密关联的,张诚智虽听说了年连成的事,但具体情况却知之甚少。打文璐电话,也不知道她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外,文璐很快接听了,说,“先挂了,我等会给你打。”声音压得低,可能是在开会或身边有人不愿让人知道是杨东轩打电话。 过几分钟,文璐来了电话。杨东轩说了自己从省里回来,之前才听说年连成的事,只是不知具体情况如果。年连成主抓教育口,郑超、滕军、文璐及整个办公室都是在年连成手下服务,年连成给带走,这些人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特别是郑超,直接负责年连成工作联系。杨东轩对郑超是有感激之心的。但他这种地位,自然无法帮郑超什么甚至不知郑超之前有没有帮年连成勾连这些事。 文璐知道的情况虽然也不多,比张诚智却了解详细一些。年连成下午还在办公室办公,让郑超准备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招标的一些材料,下午还没下班,市里有三个人直接走进年连成的办公室将人带走。有人看见,年连成走出区里的时候,是给三个人前后夹着形成一前两后势态走出区政府的,这种情况很说明问题,年连伟确实没有机会了。 “郑主任呢。”杨东轩说。 “不清楚,据说区纪委将他找去,问题有多严重说不好。”文璐有些灰心,领导给带走对他们剩下的人说来可真不是好事。即使没有给波及,但两三年间提拔的可能性渺茫了,如此一来,仕途会给一而再地耽误,前途灰暗是必然的结果。 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文璐,杨东轩自己从第五办公室出来的,如今这些同事遇上问题,他能够出什么力? 年连成的情况已经明显,市里既然从办公室将他带走,不避人看见,事态自然明朗。至于会追查到什么程度,杨东轩不关心。有年连成这事后,年连伟、年旺等人在教育局也不会再有胆子闹出事来。 安心等年连伟过来,年连伟这段时间要低调,免得区里有人顺手将他局长位子剥掉。这个位子盯着的人不少,教育局长位子虽不高,但奈何教育口人多,基数大,还是很让人眼馋的。当然,向华的例子在前,年连伟目前也是小心惕惕。但并不是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年连伟这时小心是必须的。即使他是这样的心态,杨东轩也不会越界。 年连伟来电话,说他进教育局了,问杨东轩是不是还在办公室。如果还在办公室里,他到杨东轩办公室来碰面。杨东轩说,“局长,还是我到你办公室汇报。”“那就幸苦你了。” 杨东轩进局长办公室,见年连伟已经在自己办公桌坐着,脸色不怎么好。见杨东轩进来似乎要站起来,只是杨东轩动作迅速,还没等他站起来已经走到办公桌边,自然没有必要刻意地客气。“局长,张诚智主任、老刘和计财那边对这个方案几经讨论,但要说成熟还谈不上,我在这方面完全是新手,得请局坐来把关。”之前对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的项目有过汇报,年连伟也知道大体情况,说要他把关不过是一种尊重,也是年连伟在局长位子上的职权。 “好,我看看。”年连伟接过方案,“东轩局长先坐坐。”年连伟说着便翻阅方案,很厚的一沓材料,要详细看完肯定要不少时间,只是年连伟那意思是要看过后交回给杨东轩的。杨东轩也有耐心等,年连伟虽说看得细,但也是有选择地看。主要看一些要害环节,有不少地方是通行办法,看和不看关系都不大。再说,这样的方案杨东轩也没有可能给他年连伟设置什么陷进,害不到他。反而是杨东轩第一次主抓这样稍大的项目,不能有任何错误才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肯定和表现。 二十几分钟,年连伟浏览过方案,便在后面签了名字,才交给杨东轩。说,“东轩局长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工作就表现出才华,可见当初区里选人很准。新教学楼将办公区和教学区有机地融合起来,对教学工作是有利的,也是比较新的思路。” “局长,我哪敢占这功劳。主要是局长的思路和张诚智主任、刘师傅他们具体设想。”杨东轩说,在年连伟面前却是没有显摆的条件和底气。年连伟没有多在这上面说的意思,“区里催得急,时间上确实太紧。具体施工时,跟承建方的协议要写得灵活一些,甲方提前提出修改结构变化不大的设施,乙方都要无条件配合修改,免得今后想到一些细节上的改动,跟承建方难以协调。” “好。”杨东轩将这句话郑重地记下来。 教育局这边已经将方案做出来,便到区里直接找叶幸区长,本来该通过主抓教育口的领导来处理这些事,只是年连成的问题还没有完全的结果,这个位子目前空着,这工作该由熊锐聪或叶幸直接来抓。熊锐聪当然不肯再碰怀德镇中学的项目,区里也有所顾忌,叶幸直接来抓这个小项目确实有些那个,但也体现了城南区对怀德镇中学危房高度重视的态度。 见叶幸 这个态度必须要做出来。 李昌华在办公室外等着,杨东轩到了,李昌华站起来,说,“杨局长来了,好,区长正等着。” “李科长好,得麻烦李科长了,感谢感谢。”杨东轩之前在政府办时,不时会见到李昌华,不过,当初李昌华自然不会将杨东轩放在心上。后来,杨东轩跟肖子山往来多一些,跟区政府这边的关系主要是跟郑超和年连成等领导,李昌华跟杨东轩真是接触较少的。这时候做出这样的姿态来,也是因为城南区的局势发展如此,杨东轩这个副科级的副局长已经走进城南区众人的视野,而领导对他也是有不错的姿态。 跟笑着说道工序较好,杨东轩也不敢跟李昌华这边有任何轻视之心,小心地应付着。也不多说,李昌华带着杨东轩进叶幸办公室,跟叶幸往来也不多,杨东轩曾猜测过当初李佳乐帮他调动,是不是叶幸的意思。但后来否定这样的想法,不过,李佳乐最近对自己一再示好,肯定跟叶幸的意思有关。 进办公室后杨东轩笑眯眯地先招呼,“区长好。” “来了,好。”叶幸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小李,杨局长难得到这里来,泡一杯毛尖茶吧。” “区长,毛尖茶你平时都不舍得多喝呢。”李昌华将这事说出来,自然是要将叶幸对杨东轩的重视之意揭破出来。 “区长,受之有愧。”杨东轩说。 “应该的。”叶幸说,“要不是你工作细致,怀德镇中学那边拖一年半载,不知会酿出多大的事故。单这一点,喝一杯茶真是轻了点。” “区长,怀德镇中学那边的工作也是在区里工作精神下推动的,能够推动起来,也是区里领导的工作意图,我不过跑跑腿。” 叶幸走过来,李昌华也将两杯茶泡好,端过来。杨东轩站着接了,说,“李秘书,谢谢了。”在叶幸面前,不会直接叫李昌华为科长。李昌华退出办公室,叶幸说,“省里三评合一检查没有几天了,卓林书记和我的意思都是在省里领导到来之前,要将怀德镇中学新教学楼动工修建。招标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教育局那边是不是这两天就进行招标?” “方案还得请领导审查,要几天时间吧。”杨东轩说,“教育局对招标的准备已经在做,等区里相关部门批下来,即可进行招标。不过,到今天为止,我这里才收到一家公司的竞标意向。” “哦,有一家就不错了嘛。” 杨东轩说,“区长,我是第一次做这工作,心里没谱。”叶幸便看着他,看一小会,说,“工作上教育口那边也有不少懂行的干部,多依靠他们,肯定能够将工作做好。怀德镇这个项目要做成我们区质量样板工程,时间虽太紧一些,关键还是如何落实施工过程中的质量监管问题。在牛潭村小学的施工过程中,质量监督就做得很好,在这个工程的施工过程,也可参照牛潭村那边的做法。” “区长,在方案里有一条就专一针对工程施工质量监督的,您看看有没有疏漏的。”杨东轩说着将方案翻开,指着一页给叶幸看,跟叶幸所提到的差不多。叶幸看了,说,“质量上我们工程项目的生命力,协议上写明白了,关键还在落实。请媒体、退休干部、区里技术人员不定期去查巡,都是不错的监督手段。东轩局长,我在这里提一条,对质量监督人员也要他们担起责任来,但凡参与这一工作的干部,都要签名,今后如果在质量上患有问题,要这些人担负经济责任之外,行政责任也要写进去。” “好,区长这一条一定写进我们工作的要求里去。对治疗监督者跟责任联系在一起,才会真正发挥出质量监管的作用。再也不会有人做表面工作,让承建方蒙混过关。” “就该这样,比如哪一次我或卓林书记到施工地看了,你要记着让我们签字,我们对工程质量也有连带责任的。”叶幸笑着说。 “啊,这样也行啊。”杨东轩笑起来,“这样更好,我多请一些视察,请领导多转几回。心里就有底了。” “你啊,”叶幸笑着,“行,这个工程施工质量监督,我就算一个吧,行不行?” “真是太好了,区长工作繁忙,再将这监督工作加在自己身上,真是太辛苦了。”杨东轩说,叶幸肯这样,对他今后的工作也是巨大的促进。如果,金牛建设这次能够竞标成功,对金牛建设给人认可更乐观了。 得到叶幸的支持后,在区里相关部门走一遭,相应的手续也特事特办。出区政府,杨东轩跟张诚智打电话部署招标会场,也落实电视台那边现场报道的人手安排。电视台打交道多次了,也知道区里的意思,教育局这边的工作太忙会全力支持。 出区政府后准备给田志豪打电话,将区里的情况再跟他进行沟通,做到心里有底。这个项目对金牛建设说来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对杨东轩说来也非常关键,是自己工作能力的一次展示。或许有其他的建筑公司也肯配合做好质量监督工作,在实际利益上不会比田志豪这边少给,可金牛建设发展起来后才是自己最核心的利益。 罗伟辉打来了电话,先报了名号之后,笑呵呵地说,“杨局长,有点事要跟你探听一下,有没有时间见见面?” 对罗伟辉,杨东轩不想太走近,但也知道不能生硬。他名下有建筑公司,这次也有可能要参与竞标,更不能直接拒绝,说,“罗总客气,有什么指教?我现在就可过来。” “那真巧了,杨局长在哪个位子?我开车来接你。”罗伟辉说。 “没有必要,打车更方便。”杨东轩不想太承罗伟辉的情分,在街上等他开车来,真没有打车更快。 “那就委屈杨局长了,我在江天茶楼等。”罗伟辉说。杨东轩不知自己进区里见叶幸,是不是给罗伟辉探知消息,或许,李昌华都有可能给罗伟辉透露自己到区政府来的意图,要不,哪会这样赶巧给自己来电话?这样一想,觉得罗伟辉在城南区的影响力当真不小,难怪上次自己给雄海等人逼得没路走时,说可将朱俊等人摆平。 上次为牛潭村小学的工程,罗伟辉赵国杨东轩,这一次为怀德镇中学项目果然再次找自己。上一次项目很小,谁来做都不会在意。拒绝罗伟辉也不会有多少想法,但这一次要竞标,杨东轩确实没有立场拒绝罗伟辉。不过见一见面也好,得知罗伟辉的底细,金牛建设这边也有更充分的准备。 这种事确实不怎么合规矩,杨东轩心里苦笑,自己当初对那些领导有很大看法。如今,轮到自己在这样的处境里,所做的跟当初领导所作又有什么不同?好在田志豪和金牛建设目前是可信的,在工程质量上有保证,心里总算有所依仗。 琢磨着罗伟辉请自己见面的目的,确实不外乎这几方面的信息,见面后自然是要热情邀请他来竞标。有了这想法后,对罗伟辉有什么许诺,自然要推却。罗伟辉是四大恶人之首,能力和手段远比朱俊、年旺等人要高,能够不为敌手自然不要竖这样的敌人。 到江天茶楼外停车,就见五崽快步跑过来,敲开司机车窗给车钱。杨东轩也不客套,下车后五崽凑过来,说,“杨局长,我们老板说在外面等给人间了会说闲话,请你移步到楼上去说话。” “好,请吧。” 才走进江天茶楼,见罗伟辉站在门口,见杨东轩来了,笑呵呵地走出来,说,“杨局,来了。好,请。” “客气了,罗总请。”杨东轩也笑着说。罗伟辉比杨东轩要大一岁,当年罗伟辉在城南区混得很,成为四大恶人之首,之后,参军两年,退役后回到家里并不本分,心性比参军前更老辣,组建天翔有限公司后,什么生意都沾,跟城南区诸多势力争锋,依靠当初的一些人手和他自己的心性将公司做出来。 两人往楼上走,这时到茶楼的人不多,也没遇上熟人。进包间,坐下来。罗伟辉说,“杨局长,我是一个爽快人,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藏不了在心里,想到就做了。得罪、冒昧之处还要多多包涵。” “罗总客气。” “我是个当兵的出身,还是一个兵痞,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有数。”罗伟辉将自己的臭事摊开来,没有什么忌讳,“杨局长肯给面子,我很感激。” “这可不敢,罗总是城南区的成功人士、大老板,能够跟老总一起喝茶,那是老总顾我脸面。” “我们是不是没有必要说这些?”罗伟辉说,“今天请杨局长过来有两件事想跟杨局长说说。” “罗总,请说……” 城东有凶讯 “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罗伟辉喝一口茶,给杨东轩递一支烟来,“杨局长想必也知道,天翔有限公司旗下有做房地产业务,杨局长那里是不是有项目要招标?” “有。”杨东轩没有回绝,“教育局对外招标的广告在市报纸有广告,区电视台也有字幕广告。老总没留意?天翔有限公司有兴趣,我代表教育局热情欢迎菜价竞标。至于详细情况,我可当面解说。” “谢谢。杨局长,问一句不该问的话。”罗伟辉说到不该问,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该店样子,“金牛建设也会参与竞标,这一次田志豪田总想必势在必得吧。” 没想到罗伟辉这样问得直接,自己跟田志豪之间的关系未必能够瞒过他,杨东轩觉得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这种关系越是隐瞒,今后说不定会发酵让人捏拿。只是,金牛建设的竞标问题真不好直接说出来,“罗总,如果天翔有限公司要竞标,其他公司这样问,我该怎么说?” “哈哈哈,有意思。”罗伟辉说,“田志豪的金牛建设公司的情况我也知道,这几年在下面憋屈着也在积蓄力量,这一次,确实是他们跨进市区竞争圈子的良机。我想跟田志豪交个朋友,我们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本来就该相互帮衬。我想,对怀德镇中学那边项目竞标帮他打一打边边鼓。不知杨局长能不能给引荐下田志豪田哥?” “哦,”杨东轩没想到罗伟辉是这个意思,真的很有意思了,不过,罗伟辉真正用意是什么可不好说。对付罗伟辉杨东轩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也揣摩不到他这样用心的谋求点,两人信息不能对等,让杨东轩不好怎么来回答。 见杨东轩有疑心,罗伟辉也不说穿,笑了笑,说,“这一两天,田志豪田哥会到市里来,见面认识交结,完成一个几年来的心愿,还请杨局长帮这个忙。” 罗伟辉的话说到这种地步,杨东轩也不可能在拒绝,说,“田哥肯定要到市里来,只是哪时过来却不好说。罗总,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晚上有没有空?” “我这里随时恭候,等杨局长电话。” “那好,我跟田哥定了时间再跟罗总联络。”将自己扯进来,罗伟辉是什么用意还有待琢磨,他直接联络田志豪会不理会他?罗伟辉名声虽不好,但田志豪作为金牛建设的老总也不会在意这些。罗伟辉虽然手下有不少是混子,但金牛建设那些人也是村里猛人,真遇上城南区这些混混不见得会吃亏。杨东轩见过田志豪身边不少人,伸手都不错,从小就有练拳的底子,打架争斗硬碰硬显然地占优势。 “费心了。”罗伟辉说,倒是显得真心。罗伟辉虽说是四大恶人之首,在他面前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朱俊等人那样有邪气,想来也是因为到部队两年,让他的气质发生了改变。 “客气。”虽说琢磨不透罗伟辉的真实用意,既然答应了杨东轩会将这事安排好。金牛建设要进入城南区或平秋市来参与建筑行业的竞争,也该有朋友相互帮衬,罗伟辉主动直接提出来,也是一个机会。至于今后是朋友还是敌手,也只能等于后再说。 “杨局长,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罗伟辉说,“因为这事只是听说,没有确切核实,说出来似乎大题小作,不说也觉得不对路。” “哦。”杨东轩看着罗伟辉,见他神态不是在玩笑,说,“罗总,请说。” “之前杨局长跟雄海等人有小冲突,我是听说的。之后,雄海等人几次谋划要跟杨局长过意不去,也没有真成坏事。不过,两天前听到一个不确定的消息,雄汉林给抓走后,雄海想不通,将这些事情都怪罪在杨局长身上,悲愤之余,好像花钱请城东的人要跟杨局长为难。” 对城东一片有这种类似“杀手”的人,杨东轩之前也听人说过,只要肯出价钱,他们什么事都肯做,甚至杀人的业务都接。雄海对自己的仇恨越来越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城东那些人具体情况却是不知,他们拿钱要对自己下手,确实难以防备。对自己身手虽说有自信,可对方不会面对面来过手,偷袭、埋伏、甚至用枪,当真防不甚防。 “当真头痛啊。”杨东轩说,苦笑一下,雄海真这样做,对方敢不敢杀人取命还两说,关键是防不胜防。“谢谢罗总给这个消息。” “解决这个麻烦最直接的还是找雄海,让他收回委托。至于城东那边,跟我们城南区有旧仇,不肯给我们脸面。确实不好办啊。”罗伟辉说。 “罗总对城东那边的人知道多少?”杨东轩说,随机有些后悔。这事承了罗伟辉的情,今后他跟自己要项目做,自己怎么拒绝?只是,城东那边的人真要出手,自己多了解一些才会有足够的准备。最担心的是对方用枪或其他阴狠手段。 罗伟辉说,“城东跟我们因为要争城南区车站一带的利益,冲突过几次,也有一些了解。城东的人手不比我们少,只不过,力量分散,人心也不齐,到城南区来跟我们争就难以讨得好。几次冲突彼此都有折损,相比我们占地利,财力也强一些。近一段时间城东没有往城南区渗透。城东的人虽说分得散,但有一伙却不可轻视,他们有一百零八人,仿照水浒一百零八将排序,这些人实力不差,平时接一些业务也是这一伙人。他们的核心有十几个,都是从部队里回来的,其他两个还是特警出身,身手了得。这两个人一般不出手,成立一家保安公司,名义上是保安暗中却接报仇、泄愤的业务。” “雄海不是给抓走了,在里面还能跟城东联络?”杨东轩也关注雄海等人,虽然手边没有闲杂的人帮忙刺探消息,雄海的情况还是知道。 “雄海在出院后就出了十万,直接打钱到城东那些人的帐号上,之后一直没有动手。进去之前,得知雄汉林给抓走,可能不会放出来,又打了十万,跟城东那边说要买命。不过,二十万还达不到买命的价钱。再具体一些的情况外人也难以探出消息了。”罗伟辉解释说,对雄海说来,拿出二十万做这样的事情,是有能力的。 雄海如今给区纪委的人带走,杨东轩也好还是罗伟辉也好,都没办法直接见到雄海本人。假如报案,听到的这些消息也不能完全当真,给领导汇报也没有实据。直接找雄海让他跟城东联系,取消这份委托显然不能操作。对方不是要买命,想必不会打冷枪,来三四个人围堵自己,杨东轩觉得也不算太危险。 先有了准备,在跟田志豪说说,将田仁勇或田志力借给自己一段时间,有一个人在暗中照应着,也不怕对方找机会下手。 “罗总,真的很感谢。不管雄海做不做这事,罗总这份情我都记下了。”这样的人情必须要记住,适当的时候还回去。 “杨局长见外了,说情分言重了。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到一点不确定的消息,是真是假都不知。不过,只要城东的人敢过来,我们天翔有限公司的人见到了,不会对他们客气。” 客气话不多说,杨东轩离开茶楼也在琢磨,雄海如果真要做这件事,年旺会不会知情?这个真不好说。当初年旺跟他们往来较多,但那次在办公室外埋伏要抓奸,结果失败。年旺表面上跟雄海之间的往来就少了,至于暗中怎么勾连不好说。 田志豪就在市里,接到杨东轩的电话过来汇合。田志力开着车,杨东轩上车后先说了工程竞标的一些事情,田志豪表示金牛建设有充分的准备,在底价上还可以退让,利润即使摊薄一些也无所谓,关键是要拿到这次机会。杨东轩也知道金牛建设处在什么样的情况,确实不是以谋求利润为目标,而是要找到这样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下的机会,得到其他人的了解,今后才能发展壮大。 便将罗伟辉的意思说出来,罗伟辉表示要跟田志豪结识,在这一次竞标中给金牛建设进行掩护。有罗伟辉参与和干预,其他一些公司多少会给他一些面子,或许操作之后可保金牛建设顺利拿下这个项目。 “罗伟辉这个人我知道,”田志豪说,“别人都忌讳他之前的恶迹,组建天翔有限公司过程中手段也狠辣,但我觉得他从不对回来后,做事跟以前不同,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性子,城南区会有这般平静?” “我跟他接触不多,了解他的情况很少。” “东轩,你高中不是在一中读吧。” “不是,当时考进省里,之后在那边读书也吃力,家里人都跟着到省里打工。市里这边的事情没什么了解。” 以静制动 “罗伟辉四大恶人之首的名号就是高中三年闹出来的,很混,家里没办法,才把他送进部队里。不过,当时坏事做得多,但还没有人命案。从部队回来后,将之前那些人收拢,成立天翔有限公司,这个过程做下的狠事不少,特别是跟城东的争斗、在城南区霸占汽车站和火车站一带地盘,搏杀狠烈,废了不少人。不过,天翔有限公司站住这一地盘后,城南区反而清净不少。” 在杨东轩印象中,罗伟辉绝对不是局限在街头霸王这样简单,他背景是在市里,老爸作为平秋市的副市长,在城南区这边确实没有谁敢压制他。几次碰面,似乎都是有意接近自己,给自己示好,杨东轩也弄不清自己能够给罗伟辉什么好处? “今天就见一见罗伟辉,看他有什么花样。”田志豪说,也很自信。金牛建设不是空架子,这五年时间,田志豪刻意积累力量,除了在技术和资金上进行积累之外,也知道建筑行业的发展跟灰色力量的较量分不开,这几年,也带了一批徒弟。 牛潭村本身就有习武的传统,好斗习性浓,金牛建设之前虽说在村里承建楼房,可也会遇到一些争斗。田志豪将村里的年轻人选出一批,偶尔指点他们练武,形成名份上的师徒关系,作为力量的积蓄。假如有冲突,这些人会奋勇争先。即使对上天翔有限公司的那些混子,田志豪觉得对方不经打。只要田志力或田仁勇带一队人冲,完全可将对方毫无悬念地击垮。 “哥,罗伟辉还说了另一件事。” “哦。”“他说雄海前后花了二十万到城东那边买凶,要对付我。这个消息也不一定准,如今雄海已经给抓起来……” “有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真,都不能大意。”田志豪当即凝重起来,看着杨东轩,“没有确定对方会在哪段时间过来?” “不一定是真的,罗伟辉也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提醒一下。”“不能丝毫大意,你准备怎么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杨东轩平时要工作,更不可能身上随时带着防身武器。 “不能找雄海,也不可能找城东那些人,我想以静制动。他们真要下手,也不见得能够站便宜。”杨东轩说,从罗伟辉那出来后,也觉得这种事情不会那么严重,不必草木皆兵。 “这肯定不行,城东那些人物听说过,出手狠辣。个人实力也不差,跟罗伟辉的人几次冲突,都因为人手不多才落下风,但他们都没什么损失。真的不可轻视,东轩,你这样不行,太冒险了。” “哥,我想,大白天工作、上班,他们也不可能杀上来。晚上出去,多留一些心眼,不会让他们得手。”目前的情况是有些被动,但也无奈。 “要不这么办,我们直接冲到城东去,跟他们碰一碰。我们兄弟出手,他们还能有机会占便宜?”田志豪说,真召集人手冲到城东,跟对方摊牌,硬碰硬虽说风险不小,但胜面要大得多。不过,这样一来造成的影响面会更大。 “哥,不行。”杨东轩知道田志豪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来消息不确实,再说,我们跟城东那些人冲突后,今后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都离开平秋市到外面打工混日子。金牛建设有这样的局面,已经不单是我们的意愿,也是金牛建设一众兄弟一起努力做出今天这样局面,得为大家想想,是不是?如果真到生死关头,我们再反击,兄弟们也不会有想法。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田志豪还要说,杨东轩又说,“哥,你要真不放心,你看这样成不成?这段时间让田志力跟在我身边藏着,相互照应,也不怕他们偷袭。” 田志豪还在犹豫,杨东轩笑着,说,“哥,就这样说定了。不要多想,对方就算有准备,也不可能将我们底细都摸清楚,这也是留后手。” “好,田志力就留在市里,再留几个人。对方真要动手,叫他们有来无回。”田志豪也觉得豪气起来。 “哥,那今晚我们跟罗伟辉见一见,看他是什么意思。” 下午在办公室里,张诚智汇报说对项目的竞标如今有金牛建设和天翔有限公司两家,暂时还没有其他公司有这样意图。有两家竞标,对这个项目的招标运作基本可行,项目不论落到哪一家公司做,今后也不会有多少非议。在办公室对招标事宜反复进行熟悉,却是杨东轩必要的工作。这一次,将这些具体工作交给张诚智等人来做,经过这一次后,以后再有项目运作,杨东轩不可能再将主导工作推给张诚智或者谁来做了。否则,会让上面领导有看法。具体工作安排给手下去做,那是工作艺术和工作方法,但主导权却要抓住。 下班时,田志豪让田志力开车过来接他,杨东轩上车后,田志力说,“杨哥,城东那些人没有几块硬骨头,照我说干脆带人将他们老窝都端掉,看他们还玩什么花样?”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打上门去,今后有的是麻烦。这个事情要辛苦你陪我在市里委屈一段时间,我们兄弟,我就不多说谢了。”“杨哥,你和田哥都是我们的哥,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去做的。” 田志豪、田志力、田仁勇和杨东轩在牛潭村挖出那些财宝,藏在杨东轩房间里,四个人的关系就完全不同。田坤认杨东轩做干爹,跟金牛建设也就是完全不同的关系了。 “辛苦兄弟们了。”田志力会带两三个人来,一起隐藏在暗处,城东那些人真的过来,杨东轩只要招架住第一波攻击,田志力等人会在短时间过来驰援。 跟田志豪汇合后,田仁勇也一起过来,金牛建设目前没有多少工程要忙,在乡镇只有两栋民楼在修建,用不着他们这些人过去。 香港街大华大厦出入的人多,普通人却不可能到这里来消费。进门有两个门,分别在两条不同的街。区里的领导们要进楼里去,一般不走香港街这边,人多眼杂,给人看见走不太好。杨东轩和田志豪等人不在意,而罗伟辉和五崽站在门外台阶上等着田志豪下车。 杨东轩陪着田志豪一起,跟罗伟辉见面介绍。彼此都知道对方,也见过,只是没有正式地见面、往来。在门口只是握手、道好,便往包间走,免得在门外久留惹眼。 进包厢,才正式地介绍。杨东轩说,“哥,这位是城南区大名鼎鼎的罗伟辉罗总,天翔有限公司你比我了解更多,我就不多说了。”转而对罗伟辉说,“罗总,这位是金牛建设公司的田志豪,田总。” “我罗伟辉是臭名远扬,想必志豪哥也知道我的情况。今天,志豪哥和杨局长肯给罗某人脸面,感激不尽啊。”罗伟辉笑哈哈地说,没有丝毫作假,让杨东轩对罗伟辉的意图更觉得难琢磨清楚。 “罗总虽说名声在外,但我看罗总办事有自己的分寸,江湖上的事情,落在一般人眼里耳里,他们怎么说、怎么看不用理会那些。”田志豪说,“罗总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我也是,说起来我们是战友啊。” “战友。”罗伟辉重复一句,显得有些沉重,“对的,是战友。今天见面,这战友情分就有了。” 杨东轩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就像看出罗伟辉一些用心,却看不出所以然。握手之后,罗伟辉显得主动,说了一些田志豪的旧事,表达出对田志豪的仰慕。这些都是江湖套话,彼此尊重、人抬人,当不得真可又能够看到一些迹象。罗伟辉很少说到他自己、也少有说到天翔有限公司,对金牛建设也少提到,更没有说这次在怀德镇中学项目招标的事情。主要谈一些在部队的经历、趣事,跟田志豪倒是有共同点话题。 入伍两年,如果不能转成志愿兵,退役后一般都难以得到安置,哪怕有安置卡也不成。罗伟辉有安置卡,也能够安置,但他不喜欢上班,受那种约束。加上当初走之前有一帮人跟在身边,退役后这些人又聚拢过来,才有组建天翔有限公司的意思。 田志豪也说了自己组建金牛建设的情由,退役后没事做,手里有安置卡也安置不了。这不是他一个人如此,真正能够安置下来的人没几个,不少退役的军人假如保安行业,也有少数的人走黑道这条路。罗伟辉只能算是处在灰色地段,有正当的公司,也有涉黑的势力。 到市政府办上班有一周了,赵丽丽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的关注、好奇、试探和嫉妒,也有人对她这种丰腴xing感很眼热,不过,对她的底细还不知。给调进市政府办来的人,背后没有一点实力,谁能够进来?赵丽丽对这些虽然察觉,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赵丽丽新岗位 知道是田盛动用了人将她弄过来,免得跟雄汉林沾上关系,沾上雄汉林的案子后再要动就难多了。 到新工作岗位后,跟之前的工作完全不同,视野也完全不同。赵丽丽到这里后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一切都能够让自己全力以赴。自己有田盛在背后,但不能在工作上也依靠他,只有胜任工作,做出彩来,才是自己一路通向高峰的底气。有了田盛,自己正科级肯定能够解决,但之后有副处、正处、副厅、正厅、副部、正部级要一级一级地爬上去。再往上是不可能的,至少自己要将视野盯在正部级的档次上,才会有更足的动力让自己将每一天都工作做到最好。 也才能让杨东轩后悔,后悔致死。 有一周时间,对自己的工作业务也开始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赵丽丽觉得自己处理工作能够顺手了。突然接到田盛的短信,约她到办公室去。赵丽丽知道田盛的意思,从城南区妇联突然调离,一直都没有跟田盛见面,也没有说感谢。当然,对他们说来不需要说感谢的。但他发短信来让自己到办公室去,是不是有种忍不住的迫切? 赵丽丽的手包里准备有几个套子,也准备有服用的药,在去办公室之前,赵丽丽将药取出来,倒了杯水服下,又坐一小会才出办公室。 这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市长服务,赵丽丽到市长办公室去虽可能让人瞎猜,却又是工作范围。敲门进去,如今天气渐冷,赵丽丽还是穿着短裙。腿有裤袜包住也不会太冷,这种穿着确实给男-人便利。 见田盛脸上挂着笑,意味特别深,赵丽丽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对视期间,赵丽丽扭摆着臀腰到田盛办公桌边,靠着办公桌不动。田盛说,“还习惯吗?”“还行,就是心里有些忐忑。” “有什么不安?过来。”田盛说,将她拉到身边,手往赵丽丽裙里mo去,赵丽丽也不甘落后,手拉开田盛的裤链。田盛有了实际行动后,说,“现在安心了没有?” “我是怕影响到你……” “要说影响,接下来会更影响。丽丽,下周,你将会是办公室的副主任,正科级,喜欢不喜欢?” 教育局招标会谈不上多热闹,但也不冷清。区政府办和相关一些部门也都有人到场,不过是见证而已,不会干预教育局的招标工作。竞标有三家公司,金牛建设、天翔有限公司和另外一家市里的建筑公司.。竞标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杨东轩新多少有些担心,主要是怕罗伟辉在暗地里弄手脚,阻止金牛建设挤进市区的圈子。 行业的竞争很惨烈,平秋市的盘子只有那么大。本土的一些建筑公司的规模、实力都只有那么一点,无法跟省里的大型企业进行竞争。市里的大项目,包括天翔有限公司在内的公司,也都沾不到边,他们给挤在领域不大的范围里,相互夺食来维持生存与发展。到如今,金牛建设公司这些年的积累,已经渐渐有实力跟天翔有限等类似规模的公司竞争,能够将金牛建设封杀在圈子之外,当然是最好的。少一个竞争对手,就会多一份生存机会。 可在竞标过程中,罗伟辉恪守之前的承诺,让金牛建设一举而夺标。具体的运作,杨东轩也不是很清楚,但罗伟辉这样做了,他是能够体会得到的。整个竞标过程都有电视台现场报道、直播,城南区目前要的就是质量和操作的阳光。 拿下项目后,杨东轩代表教育局甲方,要求金牛建设在施工中的一些要求,这些要求在竞标前的一些资料和文件中都提到了,这时候重复出来,不过是要走程序,表明城南区对建设质量的严格要求。杨东轩还强调了甲方有权要求乙方对设计进行临时修改的权利,这一点,是年连伟提出来的。金牛建设虽说犹豫了,最后还是答应,提出一些修改程度大甲方做适当补偿的要求。这个要求不过分,杨东轩当场答应了,这种事关键在临时协调。另外一点,杨东轩提出在整个施工过程中,会有各方面的人对工程进行质量监督,如果,监督的人提出正当的要求、整改,承建方必须要配合,田盛,将叶幸区长会作为战略监督员之一的事当众说出来,对但凡到现场巡视的领导和质量监督成员,都会请这些人签字,今后工程质量一旦有问题,出了主抓工程的人员要担负责任之外,签了字的人都会承担一定责任。 这种事对城南区甚至平秋市说来也是新鲜事,这样的监督自然不会将工作浮在表面。 田志豪当即面镜头对在场的人做了承诺,这个工程对金牛建设说来是实力的展示,不在于赚钱多少,这些措施之下,他们能够承建这个施工项目,今后再参与其他项目竞标就有很好的质量信用。 招标之后,田志豪一边布置人在怀德镇中学将旧楼先拆了,只有将这楼拆了,才能让区里领导们安心一些。省里三评合一的检查在即,专家没看到危楼,印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是城南区准备迎检的一种策略。 另一面,要将整栋楼的图纸做出来。金牛建设也有技术人员可做图纸,城南区也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市里也有,不过,田志豪得知杨东轩在省里有熟人,便想到请省里的专家来做这图纸,索性将宣传做大一些,影响力也会增大,对金牛建设的宣传无疑会放大。 杨东轩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将这个想法跟杨卓林和叶幸汇报,两人决定这样更好。要到省里设计院找人为这种小工程项目进行设计,难度真不小。能不能做成还是量说,杨东轩及时联系了周瑾瑜,提出这样问题,问他能不能帮忙。 周瑾瑜听杨东轩这样说,笑着问,“有必要到省里找人做设计图纸?平秋市也有专业的人员。关键还是施工过程中质量监督到位,图纸固然重要,但省里、市里,甚至城南区的专业人员都能够设计出合理的图纸来。” “老师,这是我抓教育口工程项目的第一个项目,竞标拿到标的的金牛建设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工程项目,有省里专家的图纸,不仅能够体现城南区这边对质量要求,也能够堵住不少人的闲话,对金牛建设自身既是挑战也是一种宣传呢。”杨东轩解释,表示并不是要小题大做。 “那好,我先联系省里这边的人,我让他明天到平秋市找你,带他到实地看过,这样设计才会更合理。”“辛苦老师了。” 第二天中午过,有人打电话来跟杨东轩联络。杨东轩带着田志豪一起到市区外接人,来人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唐,叫唐毅,省设计院的,见到名片后,才知道是设计院一个科室的主任。唐毅自我介绍后,解说他也是周瑾瑜的学生,很钦佩周瑾瑜教授的为人,过来负责这个项目的图纸设计。 见到杨东轩后,见他这样年轻,既然得到周教授的关照,又是平秋市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发展前景是很不错的。虽说跟唐毅不会有多少交集,唐毅表示这个项目他会只收取成本费,并尽快做出来。杨东轩一再感谢,将田志豪这个承建方老总进行介绍,唐毅说杨东轩是小师弟,能够得到周教授的认可可不容易,既然周教授都看重者为小师弟,可见杨东轩的能力。 说一阵,双方熟络起来。在市里简单地吃过饭,几个人往怀德镇去。唐毅带来了一些仪器,在车上又先看了之前的项目方案,对这个项目有所了解。这种百万左右的建筑项目,对唐毅说来当真是小菜一碟,只要到实地看过后,结合实际项目的要求。完全可将存在资料库里的东西掉出来,调整之后,打印成稿子就可交货。时间上最多三天可成。当然,这是唐毅应周瑾瑜的面子才这样的,不遵守行业的规则。假如不是周瑾瑜出面,要请唐毅做这个项目的图纸,他是不肯的。 项目太小,不合算,也会降低他的身份。 到怀德镇后,那边正在施工,但对唐毅说来不会有多少影响。杨东轩将教学新楼的设想说了,让唐毅用专业的视角来审视这样的设想,看是不是有更合理的设计。地形上没有什么要调整利用的,只要在原基础上挖基,就能够重建。这种几乎没有什么难度的设计对唐毅说来很轻松,就是到平秋市这边跑一趟而已。 林琳得知省设计院的专家专程过来看实地进行设计,有些激动,热情地请他们在镇上吃饭。杨东轩争取唐毅的意见,还是回到市区去吃,也不跟城南区的领导见面。应酬起来反而将之前的本意弄得什么都不像,不过,杨东轩让张诚智将这一过程拍下一些照片,作为留存的资料。 省城唐毅 吃过晚饭,唐毅说要回省里去,杨东轩不肯放。来回开车不是那么回事,太辛苦也不安全。让唐毅在城南区住一晚,也能够更好地讨论项目的设计方案。杨东轩还说要借此机会,跟师兄探讨建筑方面的基本常识。唐毅也不再坚持,有些东西,可从自己邮箱里拿出来开始做,对唐毅而言不会耽搁什么。一天往返省城、又跑到乡镇,身体也担负不起。 晚上,田志豪说一会话告辞离开,杨东轩则陪着唐毅在酒店里。两人聊一些建筑方面的话题,杨东轩在这方面虽说没有多少经验,可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搜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知识的积累也不少,虽然不能对等地跟唐毅交流这些问题,可也能够听得懂,交谈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障碍,对唐毅说来,这样的交谈也是他对自己知识体系的一次梳理,平时也难得有这样一个思路上勉强能够跟得上的人来陪他,弹性也很高。 一直谈到夜深,杨东轩才告辞离开。田志力和另外三个人一直在附近等着,杨东轩出来后,隔几步走,接应这杨东轩,以防城东的人对杨东轩下手偷袭。 这几天,杨东轩等人都在防范着,不敢懈怠。特别是省里有人在这边,更不敢大意。如果城东的人过来偷袭,杨东轩不管轻伤重伤,都会引起较大的负面影响。然而,又不能直接跟城东那些人挑明了,甚至都不好报警。才三天时间,还能够坚持防范着,可要是时间长了这真不是个事。 金牛建设和杨东轩这时都不能静心下来应付城东那些人的威胁,怀德镇中学教学楼项目时间太紧,之前以为做得比较充分的工作,真正运转起来,依旧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要斟酌。紧张忙碌,只能先用被动严防的办法。 唐毅第二天上午离开,约好三天后到省里拿图纸,费用之类的给点成本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杨东轩和田志豪都不肯,可唐毅说什么都不肯多要,说到最后,唐毅说到时候跟杨东轩一起去拜见一下老师,礼物就让杨东轩这边准备,算是扯平了。 一般说来,设计图纸的费用与项目总费用是成一定比例的。这个项目总造价一百八十万,按百分之一也该一万八千,唐毅只收取两千元的成本费。杨东轩和田志豪都很承这份请,对唐毅有这样的心很是感激,不过,唐毅也都是给周瑾瑜教授面子才这样做的。 送走唐毅,杨东轩两天都在怀德镇,看着金牛建设的人拆掉之前的危房。这个东西对城南区有较大的刺激,必须要尽快拆掉,掩饰掉这样的尴尬。林琳偶尔在杨东轩面前露脸,很乖巧的样子,见到他就脸红。杨东轩不敢跟她开玩笑,林琳也算是他第一个提拔启用的人,从目前的情况看,能力是有的,说明当初没看错。 在怀德镇时,林琳的表现很柔顺也将她内心里的一些想法隐晦地表达出来,杨东轩虽说不去引申乱想,看着她那媚顺的样子,心里有得感受。从怀德镇回市里,心里的huo热的,便找方琼去泻火。 做到尽兴了,搂着说话,杨东轩说这两天要到省里走一趟,方琼也说回到省里去进货。杨东轩便提出一起走,方琼心里虽想跟他一起走,但又怕人见到,说是到省里后在汇合。等杨东轩到省里后,跟她一起,给他买几套衣服回来。 杨东轩要到省里去找唐毅,一起到周瑾瑜去看老师,将图纸拿回来。到时候,田志豪也会一起出发。金牛建设要想做大,除了自身的技术积累、人才积累和资本积累之外,跟市里、省里的一些人脉关系必须要经营起来。唐毅就是一个突破口,这次肯帮忙,对金牛建设说来也就找到契机,到省里见唐毅表示出自己的诚意,对唐毅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接到唐毅的短信,让杨东轩到省里去碰面,杨东轩通知田志豪,也跟方琼约定一起出发。田志豪开车走,方琼也开车走,杨东轩跟在方琼的车,到省里后再跟田志豪汇合。 从市里出发,上午赶路。从平秋市到省城有四个小时的高速路程,开车虽然辛苦,有杨东轩在车里,方琼也不觉得。说说笑笑,心里甜美着,时间过得特别快。 出收费站,进省城后开车反而慢得多。到批发市场附近,已经中午。先找一家宾馆挂一间房,停车,吃饭。不急着跟田志豪等人见面,跟唐毅的碰头约定在晚餐,到周瑾瑜家陪老师吃晚饭。时间还充裕,杨东轩陪着方琼到省城来,自然要陪她闹一闹,也是一个留念。之前在路上,杨东轩就提出要在半道下高速,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玩一次车震,或者在服务区玩一次也成,总要有刺激的事,今后才有回忆的事。只是,方琼却不肯陪他这样胡闹,在服务区哪敢乱来,给人看出眉目来到车外看稀奇,还不传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让女儿见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见人。 匆忙吃过饭,回到宾馆房间,里面的气温已经高了,将外套脱下,杨东轩从后面搂住她。方琼说,“昨晚才那个,就等不及,哪有这样的。” “如果可能,我想一直在你里面不出来。”杨东轩笑嘻嘻地说,手钻进衣里面去捏mo。方琼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也知道出来后,闹一闹是必须有的。晚上住不住在省城还说不定,方琼这边下午到批发市场将样品选好,用不了多少时间,完全可在晚餐前后开车回家。杨东轩到时候会跟朋友在一起,可能不会再跟在她车上,对两人说来在省城的时间确实不多。 反手将自己xiong衣的暗扣解脱,那对shuo大放出来,给他捏虽有一些疼,不过男-人对自己也体惜,不会让自己吃苦。 虽说房间的空调之前就开了,此时房间里的气温比外面要高,但将衣服解掉后还是感觉到有一些微微的冷意,这冷意让方琼尖尖变得硬,只要mo着就有些疼。杨东轩两指轻捏住一个尖尖子,轻轻地揉,慢慢地拉、按,这里是方琼最敏gan的地方。才弄几下,浑身就热起来。这种从内心深处的热,即使在冰天雪地里都能够将某种需求张扬出来。 手试着去mo他,ding在臀后的地方已经鼓胀起来。隔着裤子mo,能够感受到他的渴求,方琼说,“平时你上班,见到漂亮女-人是不是也鼓起来?” “你说呢。”“我那知道你,我看你就像种马一样。”“姐,你才是我心里最漂亮、最有魅力、最xing感的女-人,见到你才会这样鼓起来。其他女-人就是在我面前脱光了,也不会看她一眼。更不会鼓起来的,你知道吗。”“瞎说。”方琼笑着,对男-人说自己好,心里高兴,“男-人是什么样的,你当姐不知道啊。跟你说吧,雪雪之前经常跟姐说男-人的事。说男-人就是用xiaban身思考的动物,只要见到谁xiong脯沟沟深一点,就盯着不放,看久了,就想霸占。” “我心里就姐一个,见到其他女-人不会动心。”杨东轩说出这话心里有些后怕,万一方琼知道自己在外面还乱七八糟的,那得怎么圆这样的话? “姐才不管你这些。”方琼mo进他裤子里,说,“东轩,只要你心里给姐留下一个位子,姐就心满意足了。我在想,你还是尽快再找一个,结婚过日子。结婚之后,如果想姐了,姐会跟现在一样给你、满足你,什么都是你的,好不好?” 这个话题两人说得太多,虽然每一次几乎都是重复的语言,可每一次说出来,都牵动着两人的内心深处的情感。 “姐,我知道你担心茜茜。茜茜肯定会喜欢我们在一起,也会接受我进到你们之间。甚至我都感觉到她察觉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她能够接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要不这样,等两年后,茜茜高考过了,我们再结婚,好不好?” “东轩,不要这样想。我也知道,茜茜可能察觉我们在一起,她确实能够接受。我还是不想结婚。你不要想这些,你有你的前途、有你的生活,我只希望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一直到老……” “姐,是不是我有什么没做好?我改。”杨东轩心里颤一阵,不知是不是方琼得知自己跟文璐或丁晓梦她们的往来?但从情绪来看又不像,内心里,方琼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文璐等人杨东轩从没有要对她们负责的意思。即使在王晓梅面前说过要娶她的话,当时也是因为情境才说的,真正心里留着的还是方琼。 可她一而再地表示只肯跟自己过这样的地下生活,甚至不是因为女儿茜茜,这让杨东轩的信心都有所松动。 闲逛遇险 或许,自己真有什么做不对的?她知道了自己那些事? 方琼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杨东轩感觉到她深深的爱恋与依赖,这种清晰的感觉又让他对自己那些杂乱的想法进行否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人大多都希望自己的爱情保持长久,而婚姻也是绝大多数女-人希望的结果,方琼并不是反叛的性子,怎么会排斥婚姻? 这个话题很纠结,杨东轩知道这样说下去也说服不了她,将她搂到自己前面,面对面看着她,让她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她。方琼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你来干吧,来**,尽情地操……”方琼说着,眼泪从眼里涌出来,仅仅地抱住他,吻起来。 深吻着,吻过后,杨东轩说,“姐,我们应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是不是?”“是,我们不再说这个了。”方琼让他进去。两人面对面站,自然不好用力。杨东轩搂住方琼的臀,将她全身都搂起来,贴住自己,悬空的方琼因为贴紧了杨东轩,刺进去也比较多,方琼不敢乱动,怕自己掉到地下。 往chuang边移动,将方琼放到chuang沿,疯狂起来。“姐,就是大声叫也没什么关系,别人听到了也只会羡慕你。” “才不陪你疯……” 亲密之后,将方琼抱起来,两人坐到沙发上,浑身赤啊裸着搂抱在一起。激lie交流后,一些小动作让彼此享受到更为甜美。只是,今天的时间不够,坐一会,方琼说,“我们还要买衣服,得多选一选。” 清洗过后,也就爽朗。两人出宾馆,在省城不需要有什么遮掩,手挽着在接到走。第一次这样手挽着在一起,给方琼的感觉非常好,整个人都依赖在他身上。宾馆离步行街不远,穿过一条街便到了,步行街对面就是批发市场与大百货公司。省城的成衣批发主要集中在这边,方琼的货源也就是在这里,另外,也会到省外去找货源。杨东轩对这些虽有过问,却不会往细处去了解。 先到步行街,走过几家服装店子,都是一些高档的服装。杨东轩看了看里面的价格,给吓得不行。有些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衣裤,价格在大几千甚至过万,对目前杨东轩的财力确实无法承受。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才两千多,平时应酬如果不签单、不报票,自己的工资哪经得起折腾。而这里的衣物一件得要他半年的工资。 知道方琼的意思,是她要帮自己买衣物来装点自己,免得在外面让人看不起。只是,花用她的钱,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平时在家里,方琼也会拿衣服给杨东轩穿,没有今天这样有直接的感受。那些衣服是特意买来还是批发来的,杨东轩也不会追问,穿了也就穿了。可今天看着价格,自己身上穿的同样是这样的。 方琼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更加贴着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意思。免得他心里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一般的观念中,女-人花男-人的钱才是正当的。花用女-人的钱确实会让男-人伤脸面,不过,目前这状况就是这样,只希望他不要执著在这上面。 方琼的动作让杨东轩体会得到她的意思,说,“我们是不是先将你的事情处理好后,在买衣服?”“你都想什么呢,是不是?试衣服要一些时间,我清点货很快的,都是老熟客了。不准你想拿些,还听不听我的话……”方琼有些不满,买衣服要试过后才会更合身,单凭估计和印象来买不一定就适合个人气质,而杨东轩平时也难得一起到省里来。她准备帮他多买几套,满心地想了要怎么采买,这时他想走人,自然不满。 手掐在他的腰间,似乎不让他再有其他想法。杨东轩忙求饶,说,“好好好,都听姐的。好不好?”“这还差不多。”换一家店子钻进去。在步行街走,杨东轩几乎成了衣服架子,身材好,又帅,不仅让店子的人看得眼热,也让到店子来买衣服的人眼热。不少女-人看着两人,也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倒是羡慕方琼有这样一个好男-人。方琼也觉察到这些,更是甜美。 十几家店子、一个多小时,杨东轩手里提了好几个盒子。都是杨东轩的衣裤,套装,算起来有好几万,杨东轩几次暗示不要在买,可发起却不肯。知道自己要是不接受,会让她难受,再说,自己那种男-人的自尊这时也不用表现过强烈。心里的感受却不小,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些生意或找到生钱的办法,解决自己的钱财问题。这一次,是方琼给自己花,今后自己多在她身上花一些也就是了。 目前,自己真没有来钱的路子,虽说抓教育口的建设工程,回扣之类的钱不会少,但他不想拿这样的钱,就像之前田志豪接手牛潭村小学工程时,拿出几万来给自己。如今,怀德镇中学教学楼项目施工后,田志豪肯定还会提到这个问题,杨东轩觉得自己不能要这种钱。一旦拿钱后,今后不可能再回头。 家里藏着的那些元宝、金条、玉器、罐子,到底值多少钱,得找机会试一试市场。变卖一些,先解决手边的花钱问题再说。金牛建设公司那边,田志豪会给他一些股份、红利,杨东轩还不知要不要拿。跟家里存放的那些东西差不多,田志豪的意思也不是要将自己拉近他所谓的圈子,给金牛建设谋求多少好处。完全是因为自己先救了田坤,才会有这样的回报,这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把采买的衣服放进车里,跟田志豪联系一下,得知他也在逛街。看看时间,也不急着就到周瑾瑜教授家里去,但要陪方琼去进货选货却来不及了。方琼说,“你放心,我之前不都是一个人来,是不是?安心去做你的事才对。东轩,回去就不等你了,我选好货品,直接回家,到市里天才黑一小会,这样安全些。” “好,小心开车,不急着。” “我会的,你们如果喝酒,今晚就别走,不能大意也不能逞强,啊。” “放心,我们是到一位老师家里,哪会灌酒闹酒,最多给老师敬两杯。” 周瑾瑜教授家在省城另一边,此时,杨东轩跟田志豪他们也个在一边。要么打车走,要么搭公交车过去,时间上比较宽松一些。如果等田志豪过来接他,来回折腾要的时间更多。拦住出租车,先报了大体位子,司机表示到那边去可以,不过车费不少,得让客人有思想准备。客人如果不能接受,可以改搭公交车,时间上相差也不会太大。 杨东轩对这个司机的印象一下子好了,对省城的印象也好起来,出来后,只要有票据,这些费用其实也不用自己掏钱的。杨东轩不习惯四处找票据报单,但真正花费了的钱,走账报单,也没觉得不对。 过了大江的桥,往省城最有名的公园走,司机一路介绍省城的情况,杨东轩也聊着自己对省城的印象。到公园外,有一条环城干道,这条路省城的人反应比较大,觉得最大的公园边,不应有这样的干道,会给前来公园游园的人便利的同时,也埋下隐患。环城干道上的车流多,车速快,公园人多了后,无疑会增加事故几率。即使建筑方做了一些补救措施,在路边设立路障护栏,又建了立交桥,情况只能说好一些而已。司机举出几个例子,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有交通事故发生,都跟游园的客人有关,特别是小孩子,贪玩调皮,家长偶尔的疏忽就可能造成灾祸。 听了这些议论和例证,杨东轩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抓建筑工程,今后在每一个具体的项目上,都要首先考虑到安全问题。安全问题之前也是反复提到、讨论到,但都没有今天这样感受深,或许是因为情境的不同才有这种感触的。下了车,要从立交桥过去,才能跟田志豪等人汇合。等他们过来后,再坐车到周瑾瑜教授家里去时间就差不多了。 立交桥上此刻人流不多,虽然是周末,到下午了,多数游人都回家。如今,省城的气温不高,只是今天的天气还好,能够看到太阳和晴空,出来的人会多一些。走在立交桥上,杨东轩脑子里还在印证出租车司机的话,看着宽大的环城干道上车流不少,而车至少是六十码的速度。 两边的护栏是用栅栏做成的,不算密,按说小孩子也无法钻过。司机说留下安全隐患是什么,杨东轩还体会不深,走在立交桥上不免注意着车道和车流。 走下立交桥,准备找一个标志明显的地方,好跟田志豪等约定碰头。往远处高处张望,要看看哪里有醒目的标志,突然觉得不对劲,虽然不是在视野里,可杨东轩在那一瞬间心里骤然紧张。 惊险救人 还没回过味来,捕捉到二十几米外有一个小孩从栅栏顶上往下落。落到车道上后杨东轩看不清,但心里的紧张意识到这个小孩会非常危险。 脚下动了,飞快往那边跑。肯定是带小孩的大人一时疏忽,没有看好手边的孩子,让孩子溜掉,爬上栅栏。栅栏顶是往车道一边内勾垂,中断有连接横杆可踩踏,几岁的孩子只要是活泼顽皮一些的,确实有爬上去的可能。 二十几米对杨东轩说来不过是几步而已,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只是,这一带人流量不算太少,他和小孩之间有三伙人,而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小孩子。杨东轩动作虽快,要绕过人群时间就慢一些。栅栏边的人注意到跑动的杨东轩,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杨东轩到栅栏之前,见小孩已经往车道横跑过去。 这里没有红灯,车流不息。一米五的高栅栏对杨东轩说来根本不能形成阻隔,在跃起将要跳进车道时,杨东轩耳里突然听到惊慌焦急的叫声,一个女-人在人群里惊叫,“囝囝——囝囝——”声音凄厉,杨东轩念头在那一瞬,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她。而车道的孩子肯定就是她要找的囝囝吧。 杨东轩落到车道时,有不少人都看过来,他跑得太快,惊起人们的注意力。等见到他跳进车道里,就有人看到车道里正在跑着的小孩,小孩前面有一个滚动着的球类玩具。见到这情景的人下意识地尖声叫起来,“小孩——小孩——”更多的人往车道里看,都叫喊起来。 之前在四处找孩子的女-人冲到栅栏便,更大的声音在喊,“囝囝、囝囝,妈妈在这里,妈妈……”女-人也见到孩子在车道上,而远处而来的车流眼看着近了。栅栏边上的人看到女-人要爬过栅栏去,忙拉住她,这时候跳下去更危险。 杨东轩落地时,见几米外一台大车飞奔过来。环城主干道是单向四车道,挨近栅栏这边几乎没有车走,但离栅栏稍远的车道车速不慢。孩子的注意力还在玩具上,或许他也感觉到有危险,却要将玩具抢到手后来保护着玩具。 落在车道上,杨东轩见孩子已经在第二车道,隔自己有几米,当即来不及多想。大跨一步,奔出去到孩子身边,而过来的车也意识到有人在前面要刹车,却又来不及。抄起孩子后,如果要往后退,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时间来改变自己的路线。杨东轩就地一滚,当即往前去。第三条车道同样也有车飞驰而至,想站起来同样来不及,唯有继续往前窜。哪怕就用滚动都来不及了,杨东轩情急之下,奋起浑身的劲力,右脚蹬了地面,那股大力将他和孩子一起往中间的车道扑去。落地时见十几米外有车又到了,来不及站立,只能往前滚。 车流呼啸而过,栅栏这边的人已经乱作一团,最开始时杨东轩落在车道上,搂起孩子人们看得到,但后来怎么样已经给车流掩住,看不到那边车道是不是有人给车压住。有人往立交桥上跑,有人使劲地对车道里挥手,想让后来的车停下来。只有面前的车流散开,才能见车道地面的情况。 那女-人喊声越加凄厉,撕裂着人心。更疯狂地要挣脱,想要爬到栅栏另一边去,却给身边的人死死拽住,不让她再去涉险。 所有人都在关注公路和对面的情况,只是,车流总不能断绝,从车流的间隙似乎没有看到有人伤亡。而车流就是那一瞬间乱,之后却又顺畅起来。栅栏后的人群,都期望着那两人平安,只是女-人嘶哑的哭声,让人们不由得动摇信心。 杨东轩滚到公路正中的隔离带,两边的车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而看到他抱着一个小孩的人,都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否则,谁会这样抱着孩子站在主干道中间隔离带?孩子紧紧地搂抱着杨东轩,感觉他浑身都痉挛起来。手、脚和身子都有些机械般僵硬,杨东轩试图看一看孩子的脸和其他地方,不知他是不是受伤。之前情况危急,虽然很注意保护他,但细节上更多地注意完全自己逃出危险的动作,这些动作哪怕是下意识的,也分掉杨东轩更多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上到哪里,必然是给吓着。第一台车就从身边呼啸冲过,而第二台车更危险。回想刚才的动作,要不是情势危急之中,这样的动作和速度,都做不出来。手在孩子手臂、腿骨、肩、头、背等处摸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总算放心下来。如果是给吓着,过一些时间总会恢复。放心下来,杨东轩才感觉到自己有些疲累,右腿之前用力过猛,这时候格外疲累一点都不着力。 站几分钟,车流稍稀少一些,栅栏后的人们总算见到杨东轩和他抱着的孩子,那些人齐声高喊。这时候,有几台警车呼啸开来,在远处到立交桥下都间隔地停了警车,注意疏散车流。一时间,这里的车流给隔断。有警员下车来,让杨东轩抱着孩子往栅栏那边走。 栅栏后的人群欢呼起来,有喊叫声和掌声。而之前那女-人声音早就嘶哑,却还在喊着,“囝囝——”杨东轩听到这嘶喊声,心里也紧起来,快步跑向栅栏。隔着栅栏,想将孩子交给他母亲,可孩子还是死死地、痉挛一般地抱着杨东轩,不能从那种惊悸里回阳过来似的。 女-人见了,哭喊声更凄厉。杨东轩说,“不要紧,只是吓着了,没受伤。”说着,反手将孩子抓住他的手掰开,交给女-人。孩子到女-人怀里后,同样地紧紧地抱着女-人,不肯睁开眼看人。 杨东轩从车道那爬过栅栏,见警察将车流疏导好,有三个警察走过来。而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挤进人群里,往公园另一边走,去跟田志豪等人汇合。 摸出手机,打田志豪电话。他已经过来,就在杨东轩站立不远处。杨东轩走过去,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屁股和手肘有些痛,摸一下,才发现手肘出的衣服已经擦破。再看凡有痛的地方,外套甚至里面的衣服都擦破了,而膝盖处还擦出血来。 田志力走过来,还没留意到杨东轩的不对劲,但走几步,他就察觉了,说,“杨哥,出什么事了?”看过来见到杨东轩外套破了,以为是给人围殴,立即戒备起来。 “没事,刚才有一个小孩差点给车压了,我跑去捞他一把,擦破了衣服。”杨东轩轻描淡写地说。他不仅没看清孩子的脸,那哭得声都嘶哑的女-人也没看清。 这事虽说危险,可遇上了,即使再有一次甚至十次,杨东轩都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上了车,田志力说,“哥,杨哥得换一身衣服。我们开车绕一下,找一家超市。” “怎么了?”田志豪忙看杨东轩。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一个小孩走到车道里,把他拉回来,擦了下。”杨东轩解释说,如今,跟平秋市城东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田志豪对杨东轩的安全很敏感,不想让他误会是人追杀过来。 见田志豪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杨东轩笑了笑,说,“真没事,换一下衣服就好。” 绕到另一条街,找一家商场,买了里外的衣服,就在商场换了,将破了的衣裤都丢在商场。 跟唐毅联系,他也赶过来,约好在周瑾瑜家门外等一起去。 到教授家外,停车等着。不一会,唐毅开着车过来,小街巷子里停车反而不严查,靠边停下,田志力和田志豪将准备好的礼物提着,几个人一起往周瑾瑜家走去。敲门,是家里保姆帮开门,进屋里,见周瑾瑜正在打电话,似乎发生什么事。脸色有些凝重,杨东轩、唐毅都不敢出声打搅老师通话。 杨东轩听了一句,“没事就好,怎么这样不小心?如果是吓着了,过几天应该恢复的,要细心看顾。” 周瑾瑜挂了电话,才跟杨东轩等人招呼,见提了东西来,便对杨东轩说,“你这是怎么了,说过不要带东西来的。下次这样真不欢迎你们进来。” 周瑾瑜虽说有些严肃,心神估计还在电话里说的那事。杨东轩说,“老师,是不是有事?有事您先忙,我和唐师兄下次在约了来看您。” “没什么事,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下来没有?”这时候,周瑾瑜注意力已经收敛过来,虽然语气重,神态却不严肃。杨东轩笑着说,“师兄,你记住老师的话了吗。” 唐毅也笑着起来,说,“老师跟你说话,你可不能耍滑头,扯到我头上来。老师,师弟一点意思,也是他的一片心思,又不是贵重物品。再说,老师如今退下来了,学生来看望老师还好意思空手到来?” “老师,我们家乡的习俗是进师长、长辈的家门必须要带一点礼仪的,要不,会给人指着骂。很严重的呢。”杨东轩说,这时怎么扯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再说这个话题,师母摆桌子,保姆和师母在餐厅那边忙,杨东轩见了,站起来去帮忙。田志力见了也去帮忙,只是厨房不宽,人多就转不过来。杨东轩要田志力在外面等着,不要过来凑热闹。师母笑着,要杨东轩也出去到客厅先等等。 菜不少,周瑾瑜拿出一瓶酒来,杨东轩不管那些,将酒瓶那在手里,给周瑾瑜先斟一杯端过去。说,“师恩深重,一杯酒只能表示心里还记住老师的教诲不敢忘。” 周瑾瑜指着杨东轩对唐毅说,“东轩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周瑾瑜在工作上、学术上要求非常严格,但在平时的交往又很随意,不喜欢将人与人之间太讲究。唐毅知道他的意思,却不会搭腔,杨东轩之所有能够进入周瑾瑜的圈子,真正的原因他也不知情。 周瑾瑜没说,杨东轩也不会说出来。周瑾瑜的弟子很多,有成就的不少,但真能够走进他圈子的却又不多,即使他平时待人和善,可在工作上要求严苛又让人不敢真正接近他。 唐毅细心观察,想从两人之间的说话、动作了解多一些,可真看不出。杨东轩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赤子一般的情感,周瑾瑜对杨东轩也这样。显然是才建立起来的关系,偏偏又给人一种很熟的味道。杨东轩这么年轻就是区局的副局长,会不会是老师的影响力才有这样的?唐毅虽不是沉迷钻营的人,但在设计院里也见多了,能够到他目前的地位也是经历过奋斗、有体会的。 如果早几年跟老师能够密切走动,即使老师不开口,影响力也会让自己的位子比现在更好一些。不过,当初也不算晚,比起同一起跑线的其他人,唐毅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跟自己的才华与努力有直接关系,跟老师的影响力同样有不小的关系,他心里是明白的。 杨东轩不理周瑾瑜的话,给唐毅也倒一杯酒,端起来递给他。唐毅站起来,接了,表示了感谢。杨东轩说,“你是师兄,我是后学师弟。你跟我客气今后我有事怎么好找师兄帮忙?”唐毅也笑起来,说,“老师,小师弟一套一套的,一点大意就会给他套着了。” 给田志豪也倒一杯,田志力给他丢一瓶啤酒,不让他喝酒。吃过晚饭后,有可能要开车回城南区。最后自己也倒一杯,端起来,说,“师兄,我们一起给老师敬一杯。” “应该的,跟老师吃过两次饭,都没有好好敬老师一杯酒,心里一直都不安呢。今天正好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师弟,老师,总不会再推托了吧。”唐毅笑着说,也站起来,一起给周瑾瑜敬酒。周瑾瑜平时少有沾酒,也不肯在场面上应酬,但今天在家里,倒是无所谓。师母在边上说,“老周已经有几年都那边沾酒了,今天特殊,只是不能多喝。” “对对对,老师,一瓶酒,四个人分。”杨东轩笑着说。周瑾瑜也笑起来,说,“老婆子,你这样一说,这家伙更起劲,看到了吧。” 敬酒时,杨东轩却说,“老师,你随意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今后每天睡前可喝一盅药酒,保养身子舒经活血,对身体有好处。” “哦,有这样的好东西?”周瑾瑜说。 “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药酒有养身酒和药用酒,配方虽传下来,但药草却难配齐,无法量产。”杨东轩说,这话却要先说出来,要不然今后周瑾瑜喝了效果好,其他熟人打听出这原因,也找来要药酒,就难满足了。 “好,我试试。”周瑾瑜也不说感谢的话,这些话说出来就分生了。杨东轩有不错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而周瑾瑜也练拳,练的是太极。他的太极跟一般人都又稍有不同,招式与劲力结合,加上平时爱动,身体比之同龄人,显得干练利索。 说说笑笑,显得轻松,但周瑾瑜和师母始终心里存着心思,杨东轩等人也看得出来,不多留,吃过饭,稍聊一阵就告辞了。 迎检前奏 连夜回来。拿到图纸后还要仔细研究,交给技术人员先将图纸吃透,施工过程中才不至于出错。时间紧迫,不容有半点耽误。在怀德镇中学的施工已经开始,这两三天,基本能够将旧楼房拆掉,即使省里检查组的人到来也不会碍眼。 杨东轩同样要看熟图纸,今后的工作就是做这方面工作,自己对图纸不熟悉,监管工程的施工质量自然难以把握准。熟悉图纸和质量要求,施工方即使想糊弄也逃不过监察。 年连成给带走,在省检到来之前,市里也有结论。双开、查实之后检察院进行起诉,至于怎么判那是等搜集、落实好罪证后的事情。杨东轩得到这一准确信息后,心里也有感叹。对杨东轩说来,目前最不便利的就是工作上如果要跟区里联系,没了主抓的副区长,一些工作得直接找熊锐聪或叶幸。找叶幸汇报工作没什么,但很多工作不能直接捅到叶幸那里,熊锐聪目前先将教育口这一块的工作担在身上,也算是对他当初果断断尾的一种回馈。杨东轩见熊锐聪的次数不多,可想着今后有一段时间在工作上都要找她汇报与沟通,心里有些发麻。怀德镇中学的事情是自己捅出来的,熊锐聪虽说断尾自保,可心里哪会甘愿如此?不论是对张长顺还是对年连成,或者对怀德镇中学旧教学楼本身,只要再拖过几年,事情将跟他熊锐聪无关。而这时,市里虽不追究到熊锐聪源头上,可对手要在跟熊锐聪掐架、捏拿他时,这就是熊锐聪的一个软肋,甚至过一段时间都有可能给人翻出来,成为他的隐患。 如此想来,熊锐聪对自己有什么印象可想而知,或许暂时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过两三年,熊锐聪如果不垮,必然会对自己出手。心里虽说有些担心,杨东轩也不会在熊锐聪面前就表露出软弱。仇已经结成,不可能自己软弱就让对手心软放过,自己软弱反而会让对手更无忌讳地朝自己下手。只有显示出底气和强硬,才是自保与威慑对手的手段。平时在工作上更多小心,更精细无错,对自己目前也是一种无形的鞭策,促进自己在工作上的能力增进。 从七月开始准备的省里对平秋市进行三评合一的检查,如今终于进入倒计时。 进入十二月,城南区各项工作都忙碌,各种年底的检查都会陆续到来。教育局这边不仅要迎接省里、市里和区里的十多种检查,也要组织各股室对下面学校进行综合评比。但这些工作都只能让各股室先做预备工作,最当紧的还是要做好省里三评合一的检查准备工作。 迎检的准备有这么长时间,按说应该准备充分,但实际上只要检查组不到,各种准备总是无法圆满。即使检查组到来,同样也无法完备地准备好,只希望检查组不要揪住不放而过关。 不比政府体系,乡镇干部也好、区里领导、干部也好,对各种检查以及适应,完全有迎检的技巧与沉稳的心态。杨东轩当初在政府办时间不长,又恰好处在半年检查过后的时段,对迎检和应对缺少最直接的感触。如今到教育局这边,而三评合一的被检单位是教育口,杨东轩不免有些紧张。三评合一的检查主要分两大块,学校的硬件建设又是主体,教育投入除了教师工资等支付之外,各校的建筑、设备等就是核心。杨东轩才接手这一块工作,虽说迎检的资料准备主要集中在督导室、办公室、普教、职教、勤管站等,杨东轩作为抓教育口建设工作的副局长,跟区里、教育局这边的资料准备和汇报工作等要他来处理。 从省里回来后,接连地开会,发资料,看资料,杨东轩觉得脑子都有些发胀了。不过,反思总结,也觉得这样经历一次后,整个人如同被集训之后,会有飞跃式进增。对教育口的工作有了较全面的了解,对自己的工作面也有进一步的深化理解,未必都是坏事。心态放平后,对面临的省检也有更深的认识,不会简单地反感了。 区政府除了年连成的变化之外,郑超职位也变动了。不再担任区政府办副主任,多少受到年连成的牵连,或许不是简单的简练而已。年连成的一些事情,也是经他之手达成,解掉他的职位并不冤枉他。当然,当初在年连成手底下跑,要说将年连成暗示或交待的事情直接拒绝,哪有可能?秘书的工作同样是风险很大的岗位,又跟领导工作关系、工作之外的关系过于密切,彼此联系在一起。领导不倒,秘书有可能得到领导的看顾而快速上位,但也可能给领导丢开不理。 文璐对目前第五办公室没了上司之后的凄凉之境,跟杨东轩说过,只是,目前整个城南区都在为省检到来做最后冲刺,谁也没法顾及这一些。文璐说,如今加班不说补助,连夜宵、晚餐都得自己掏钱买,没有领导关照一句。滕军如今负责领导者一个办公室,只是,在政府办里其他副主任、李佳乐主任都不会有热情,年连成、郑超出这样的问题,哪位领导会对他们表示热情?也怕惹火烧身,又怕政府办其他领导见了给一句收买人心,都背不起。 听文璐诉苦,杨东轩也无法帮忙。李佳乐面前虽然能够说一两句话,但自己怎么好提政府办里面的工作?也不可能说这种事,或许是李佳乐忙得将这一办公室忽略了,或许他也有忌讳。等省检过后,城南区也该有新的副区长了,到时候,跟新的副区长在工作上能不能融洽?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在建设项目上,如果领导要操控这些工程项目,自己又该怎么办?不说为金牛建设争取同等条件下竞争,或许会出现资金挪用、克扣、竞标背后操控、建设质量胡混等,自己能够装着不见? 这些情绪和担心,这时候也不能过多。自己无法影响市里的人事,不过转念想,年连成就倒在教育口的建设工程上,难道继任者会前赴后继?总会有所顾忌才正常,对自己说来,压力也不会太大。 杨卓林、叶幸对迎检准备工作仅在筹备会议上和资料汇总会议上露面,将工作要求提出来,具体的负责人点出来,不会参与具体的准备工作。杨东轩给两位分别找到办公室见面,问起在怀德镇中学那边的施工进展以及对危房核查的情况,对文字汇报材料显然地不抱太多信任。杨东轩将这些方面的工作进行汇报,也进行一些工作请示。 年连伟这个教育局局长没受到年连成的牵连,但他也担心在省检之后,会不会有领导提出将他撸下来,可能性是比较大的。虽说教育口之前的建设工程确实与他不是直接关系,可出事却在他的任上,要追查他的责任是可行的。这就要看区里主要领导的意思,但目前心里虽不踏实,对省检迎检准备工作,却要做到最好,让别人少一些对他动手的借口。 年连成给抓走,对年旺说来也是不小的打击。如今,经历一些挫折之后,对城南区的情况有更深的理解。叔叔给抓后,知道老爸这个局长能不能保住还两说,也收敛起之前那种种跋扈。纪检室在这次迎检没有直接牵涉到具体的工作,可年底其他各种常规性检查,却是主要组员之一。年旺作为纪检室副主任,肯定会给抽调出来参与检查下面的工作,埋头做好准备工作,也让年旺收心低调了。 拿到迎检的日程单,杨东轩见自己给安排在跑面,陪省领导在下面学校跑。区政府那边恰好是文璐在这一组,倒是便利两人。省里检查组的领导名单不全,检查点的领导已经定下来,五位,加上市里陪同检查的一共十一人,到城南区后分两组,一组在市区,一组往乡镇。跑面的一组却是市区和乡镇都要走,说不定还要看乡村小学的建设。只是,跑面的领导没有将名单打出来,是不是省里还没有确定,也不得而知。 之前,城南区这边预测周瑾瑜会作为专家组成员到城南区来,可省检专家组的五位领导都没有周瑾瑜的名字。杨东轩觉得跑面这一组有可能会有周瑾瑜,区里安排教育局这边陪同领导,估计也是预备着,如果周瑾瑜真的在跑面领导中,有自己出面陪同,或许会少挑一些刺。 当初在牛潭村救人之后,回到城南区周瑾瑜就表露出对自己的额外关照,之后几次到省里,不掩饰彼此的师生关系和情谊。城南区领导们也都清楚这一点,安排迎检工作时,必然会考虑这样的有利因素。 跑面组的任务不会太重,也不会发表过重的意见,可对城南区这样的现实说来,跑面又是最容易出漏洞的。 要不我到你上面 检查点的准备自然会周全,不论是硬件设施建设、还是资料的准备等,都是对着检查细则进行一项项对等准备的,但之外的学校,准备会薄弱得多,特别是硬件建设明显不足。城南区虽说相比平秋市其他区县经济条件要好一点,可这种好不过是楼板上铺席子,高不到哪里去。乡镇中学、完小、建设都严重不足,更不用说村小。 几年前,从省里发起寄宿制学校的建造,但具体到下面区县、乡镇、小学等,也是分期、分阶段进行建设的。不会一拥而上。这一次进行三评合一的检查,也是省里对当初工作的一次验收。验收之后,会有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等建设项目陆续到位。 这些资金的投入,大头有国家出资,但省、市、区县、乡镇等都有配套资金来进行建设。问题就处在配套资金上,省里的配套资金就不足,更不用说平秋市、城南区等。 建设资金挪到其他更紧要的工作去,是常见的运作,经常出现一百万的资金下来,落实到具体项目如果有十万就算不错了。当初在一中就听李捷说过,某村有牛人自己到省里讨得修建村小教学楼的资金一百万元,这笔钱不能直接划拨到村里,从合法途径走下来,到村里的项目上,结果只剩余三万,最后只能修一个简易厕所。如今,到这样的位子后,反思李捷说的这个传言,觉得是夸大事实了,但实际上又真存在这样的问题。 对私下到上面讨得的项目资金,过卡时刮得狠一些也理解。能够拿到钱,不管多少都是多出来的,相比一分钱都没有要强些。何况,真有讨到项目资金能力的人,对行业规则也是熟悉,知道会这样层层刮一番,也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省检领导小组到来的前一天,城南区再次召开会议,将各组的准备工作和相关的材料都厘清,做最后的复查,免得领导到后出现问题。这时候,会议座次是按迎检工作分块的。文璐和杨东轩等在一起,两人并排坐,一边听着会议,一边用听会笔记写着话进行交谈。跑面组的工作相对轻松但不能大意,省检领导组已经从省里出发,今天会进到市里,明天到城南区来。 文璐听着会,在本子上写:如今上面没人,没有一点意思。 杨东轩见了,写到:要不我到你上面,会不会有意思? 文璐又写:那当然好,你来不来? 杨东轩笑了笑,写:肯定来,时间你定。 这段时间工作忙,确实有一些日子没在一起。今天虽说气温不高,文璐还穿着短裙,坐下后裙摆在膝盖上方,露出裤袜的大腿。她的腿不长,但粗细适宜。这时候看着她写出来的字,又看她的腿,摆一个手势出来,文璐媚色地瞟一眼,宛如有勾一般将杨东轩的魂勾掉一半。 会场里前后左右都是参会的人,要说有几个真认真听会的,还难得找出来。两人的小动作,也容易给人留意到。向丽梅就在文璐身边坐着,见这边似乎有动作,瞟眼过来要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滕军和麻才阳在另一组,开会时不在这边。杨东轩见向丽梅有好奇心了,不敢再有表示,给她看见不见得是好事。 文璐老练多了,知道向丽梅好奇却当没有那回事。 各自工作的内容和目标都熟知,自行检查自己工作范围,杨东轩等人早就做过多次。对省里前来检查,谁都不敢大意。在谁的工作口子上出问题,都背负不起责任的。边听会也会将自己的工作再梳理一遍,检查的行程定下来后,自己该怎么做都会做到心里有数,不会在关键时刻闹出问题。 这个会时间不短,到大家都烦躁了,会场就没有之前那般静。领导在出来强调几句,大家知道要结束了,反而静下来。散会时,杨卓林点了杨东轩的名,让他留下。杨东轩也无奈,文璐经他身前时,在他大腿上mo一把又掐一下,向丽梅经过时也在他大腿上掐一把,让杨东轩郁闷之极。想在向丽梅臀上拍一下,可又怕她误解,今后难得来费心处理这关系。 跟文璐之间已经是既成事实,今后怎么样也无所谓,可向丽梅却不同。向丽梅还没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定,杨东轩离开政府办后,据说家里威逼利诱之下,总算跟市里一个男的进行往来,最终会不会发展成功谁都不好说,自己要说对她有所表示,会不会让向丽梅将那边放弃?自己显然不可能跟她有多少发展,方琼才是自己要等的人,这种误会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但也不能对向丽梅怎么样,不动声色,向丽梅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也有失落。真正的帅哥,对女-人的杀伤力是难以预计的。 等与会的人走得差不多,杨东轩走到领导中去。杨卓林见他过来,说,“走,我们到外面去说。”跟到外面,杨卓林要他到车里谈,进到车里。杨卓林说,“就在会前,得知省跑面组的领导是哪一位了。”“哦,真是周教授?书记早几个月前就有预见,可见数据判断之准。”虽然杨卓林没有说出是谁,留自己过来的意图也明显,顺口给杨卓林捧一句。 “你呀。”杨卓林笑了,说,“周教授工作态度严谨,这一次到城南区来,虽然负责跑面工作,但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制品比教育局的人都熟悉,能不能过他那一关,让人心里总是悬着啊。” “书记,省里领导跑面总计有一天半时间,我这样想。”杨东轩说,“周教授到了后,先带他看雄龙镇的牛潭村小学,他总不会拒绝,之后,让学校安排那几个被救学生跟周老见面、吃饭,总之大半天甚至一天时间就消磨掉了,余下时间,看看一中,听一听周教授对一中发展的指导意见也是我们城南区发展必须的……” “好好好。”杨卓林听杨东轩这样安排,在时间上完全占去大部分,即使患有写省检,也不可能在全区范围里多看。其他人或许也能够想到这样的安排,但要说达成这样的行程却无法做到,谁能够左右周瑾瑜的行程?但杨东轩真有可能做到。如此安排,对省检查组对人说来也是很有意义的,对城南区这边遮去大部分的丑。 “我们的安排是一种计划,能不能取得领导同意还要讲求工作方法,不能让领导有想法。”杨卓林说,杨东轩的设想是很好,可真正见到周瑾瑜后,在工作上的周瑾瑜还给不给杨东轩面子也难说,杨卓林让杨东轩多做准备,也是一颗红心两种打算,不至于到临时被动。 “是。”杨东轩应着,对他这样有想法的人,杨卓林是很喜见的。平秋市一中早两年就有很多呼声,如今,初中部超大班额的情况日益严重,随着城镇化的进一步深化,平秋市一中初中部窘境越来越明显,差不多到非要做出决策的时候。能请周瑾瑜看一看,也可借此向省里反应一下这里的情况,或许,市里或城南区做决策时,得到省里更切实的支持。 对杨卓林说来,要在城南区做出一件能够给人看在眼里的政绩确实不容易,但如果在平秋市一中的问题上,做出关键性决策,也算是一桩那得出手的政绩。听杨东轩这样说,杨卓林心里动了动,说,“周教授肯到一中看看,你给我消息,到时候我抽时间陪一陪。” “好的,书记。” 杨卓林即使不说明确,杨东轩也能够体会到领导的一点意思。这些事情是未来的工作,自己先提出这样一个头绪来,合了领导的意,说不定可推动推动。不过,平秋市一中初中部真要扩建或搬迁,不是他一个副局长能够谈论的,但这个话头先挑起来却要做下去。 从杨卓林的车里下来,杨东轩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将周瑾瑜看一中的事情做大,名要正,但又不能过火。这个分寸弄起来有些难,这种事情,交给文璐来想会有更周全而成熟的思路。当即给文璐打电话,她在文琴打字店做材料。 到打字店,之前没说要做什么,文璐见杨东轩到了,以为他是馋嘴想偷吃。见他过来不去看他,手做一个外人看不懂的手势。杨东轩心里一笑,打字店小雅、小眉都在,见帅哥到来,小雅跳起来,嚷嚷着说,“帅哥现在都不来看我们,标准的喜新厌旧。太没意思了,今天过来说想带我们去吃饭,还是带我们去开fang?”打字店除了文璐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政府的干部,对小雅这样也熟悉。 小雅对人喜欢与讨厌完全摆在脸上,不在意对方是谁,也不会管对方能不能接受她的冷脸。小女孩的心性还在,杨东轩也不以为意,笑一笑。 不能白干哦 同样,喜欢的人却没有一点防范,如果杨东轩真对她说到宾馆去开fang,她未必不肯。对这种女孩子说来,只要开心,怎么做无所谓。 其他人不免看着杨东轩,让他有些那个,只是明知小雅是这样也无法解释,别人至于会不会误会他真带小雅开过房,那只能由得别人去猜。 “吃饭吧,不过是盒饭。”杨东轩说,将钱包拿出来,抽出两张十元的给小雅,意思是她和小眉两人的饭。小雅将二十元拿在手里,继续伸手出来,说,“路费和水费呢。”看着杨东轩,娇脸儿柔嫩,带着一些稚气与任性。杨东轩又拿出一张十元的给她,小雅才笑嘻嘻地回自己电脑前。小眉看杨东轩一眼,见他跟之前在政府办期间没有变,对他一笑,说,“帅哥,当心养出一个小qing人来。” “我就喜欢给帅哥当小qing人呢,眉眉,到时叫上你一起,陪帅哥双-飞,很好玩的。”听小雅这话,杨东轩顿时头大起来,说,“把餐钱退回来,饭吃了不算,还要让我背那些没有的事。” “什么叫没有的事?你自己不肯要,不是我和眉眉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皇帝有女-人三千,有些女-人皇帝顾不上,能怪那些女-人吗。”小雅牙尖口利,杨东轩只有认输。对文璐说,“老领导在这里?” “见到美女了,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老太婆。”文璐说。 “这话让人听着会误会的,老领导。”杨东轩说。 “有什么误会?”文璐说,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斗嘴是化解别人怀疑的最好办法。 “让人听了,以为是这样:见了美女,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老婆。”杨东轩笑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怨女,以为我老婆都不要了……” “男-人不就这样吗,都是见了美女不要老婆的,杨局长也不例外。”文璐说。 “老领导给这样一个评价,传出去今后还怎么找老婆?”杨东轩诉苦起来。 “找不到怕什么,我和眉眉一起给你做老婆,天天陪你双-飞,胡天胡地。”小雅又插话进来。打字店另外两人见杨东轩这样得到女-人们青睐,也没脸留下来听这些打趣的话,走出打字店去。 见另外两人走了,小雅看着杨东轩说,“那两个人最讨厌,又不帅还以为自己帅。”说着出去买饭去了,问小眉要什么菜,小眉说一句还是那样,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文璐站起来,更杨东轩到里间去,才放下门帘,手就mo过来。杨东轩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借这点时间让他放一火。她穿着裙,也便利,容易掩饰战场。跟文璐之间,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杨东轩也不急着说事。自己在这一的情境下要是突然提出工作上的事情,难免让文璐失望。 ……两人配合很默契、很麻利…… 文璐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满脸的喜欢,估计先前给杨东轩弄得也爽。动作飞快地处理掉,必须在小雅回打字店之前弄干净,让她看到一些迹象说不定会嚷嚷出来。小雅虽说对杨东轩很有好感,做事也护着他,但在这种事上,说不定会反着来,不比小眉知道轻重不乱说话。 处理好也不急着就出去,里间虽小,却有坐椅沙发。杨东轩将灯开了,节能灯一开始不够亮,却也能看到文璐绯红的脸颊和闪着光采的眼,笑着说,“老领导,向你汇报工作可还满意?” “工作力度还不错,只是,你年轻,要多干啊。不乘年轻多干一些,今后后悔就来不及了。”文璐忍着笑说,似乎就真在做思想工作一样。 “领导批评得对,今后一定加油。”“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干好。”文璐的腿抬起来,轻轻地踩在杨东轩的大腿上,之前所进行的亲密,虽刺激而爽但过程太短,不过瘾。逗几句,闹一闹,说不定让他再来操一次。 “老领导,有一个想法要请你琢磨。”杨东轩说,“跑面是非常危险的,之前到城南区来的周教授就是跑面的领队,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让他别走太多地方?” “周教授要来确定了?”文璐在政府办时间不短,对迎检有更多的体会,知道厉害。杨东轩没说话,看着她。文璐见他这样知道不会有假,说,“能有什么好招?得指望你的面子了。”周瑾瑜与杨东轩之间的关系,她也知道。 “我有多大的脸,自己心里不知道啊。不过,我这样想,周教授是注重实际的人,我们也不必作假哄骗他。不过,有些事情或许会让他有兴趣,将更多的时间安排在这上面,是不是我们的任务就轻一些?” 文璐知道应对周瑾瑜这样的人,让他对城南区有较好的评语是不可能的,杨东轩面子有多大也不会改变周瑾瑜在工作上的态度。不过,跑面的工作行程虽说安排好了,但具体操作也是可调整的,在时间上想办法,扬长避短,不是不可能。 “我这样想,一中目前的情况越来越严峻,虽然还没到必须动手的程度,但先让省里领导看看实际情况,调研一番,是不是能够做到?一中的问题想来不仅仅是平秋市一中面临的实际问题,类似的城市都会有同样的窘境,作为一个典型事例来研究,怎么解决这养的问题,我觉得有文章可做。就看我们怎么写这份材料,老领导,这个材料到明天能不能拿出来?” 在写材料方面,文璐比杨东轩要内行多了。 “等等,你的意思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要我怎么组织思路。”文璐说,杨东轩的话她也摸准一些,只是还没理解透。讨论一番,这样的材料写出来不算太大难度。 “跑面有一天办时间,我想将主要时间安排在牛潭村和一中,牛潭村小学那边借口不要找。问题是在一中这边。区里、或区局在面对一中这种情境下,要进行教育发展,该从什么角度来解决现实问题,比如说硬件建设无法达标、比如说超大班额、比如说生均所占面积等等,而且,随着城镇化的加强,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会成为平秋市教育发展的大阻碍。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向省里专家请教解决之道,而对专家也是一个研究的课题。三评合一的检查虽说是针对下面对教育投入与重视的督查,但解决这样的问题不也是专家们关注的实际工作?” 说到这里,文璐已经知道杨东轩的意思,请周瑾瑜给一中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出谋划策,将周瑾瑜的注意力引导这一面,自然会将跑面的行程进行改变。不看乡镇或村小的面上建设,对这次迎检的过关会容易得多。 “好,要不要向上面请示?”文璐说,迎检是一盘大棋,不仅是城南区的工作,更不是教育口这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从市里到区里,都有统一的部署。如果杨东轩将周瑾瑜等跑面组的人留在一中,达到一定的目标,但又会加重一中这边的压力,或许,市里领导、市局对这一安排不赞成等,都会引发不小的压力。 “不要紧,没必要请示。”杨东轩说,“跑面的行程最终还是省里领导定,周教授如果对一中的情况有兴趣,市里、市局、区里谁能说什么?这东西目前就我们俩知道,也是我要请你帮这个忙。” “好,你放心。不过,不能白干哦。” “不会白干,我会努力干的。”杨东轩说。文璐掐他一下,站起来往打字店外走,要回办公室去写这个东西出来。 到下午,市里传来准确信息,省里检查组已经到市里,住进酒店。而周瑾瑜果然是其中一个,这个消息对城南区的人说来不算太意外,当初周瑾瑜带人到城南区的督查进展,又因为牛潭村小学厕所出事,给区里留下后遗症。当时周瑾瑜就丢下话,表示要在来看这边的工作整改情况。如今到来,不过是印证当时的话而已。只是,周瑾瑜到来会让这边的压力大为提升,谁知他会在跑面上另作什么打算? 因为今天在市里,有实力那边接待和安排。城南区虽然也在市区,相隔其实很近的,不过,城南区这边人不好到市里见检查组。杨东轩本想先过去见一见周瑾瑜,也觉得这样会让人有闲话。 文璐的材料还没准备好,见周瑾瑜口头表达杨东轩觉得也不会有多难度,不过,文字材料对周瑾瑜说来更能看到价值的一面。从某种角度说,杨东轩对省里三评合一的检查与督导,理解上不单一是未了获得合格,而是站在地区教育发展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样的眼光会不会打动周瑾瑜,却是要选好角度的。杨东轩不知道文璐弄出来的材料会怎么样,思路、视角、价值观等等都要让领导看到自己的思考,而这样的思考又必须跟全国的大局、大势合拍起来,才能让人耳目一新。 一中如何发展 在办公室自己也反复琢磨这个东西,觉得自己这些想法跟当初在一中听同事们的抱怨、学校领导们反复强调的困难时共鸣的,也是在浏览了不少论文、省里三评合一工作精神后,产生的想法。不能说是突发奇想,更不是为了让周瑾瑜老师的视线转移。其实,周教授对平秋市地区教育现状比市局、区局都要了解更深,而站在他们的高度上看待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是用三五个月的硬件准备能够蒙混过关的。 周教授负责跑面,省里其实也是在回避一些问题,这些问题跟地方经济联系在一起的,不是一两次督查就可改变,也不是某一次抓住一个缺点不放,就能够发挥出那种效应来。想到这些,杨东轩突然觉得自己的思路似乎开阔不少,看待城南区或平秋市这里的一些问题也不再局限在教育口本身。 对平秋市一中的问题也用纸罗列出来,主要是这几个方面:最关键的是占地面积小,无法扩班。如此,不仅使得一中初中的发展受到极大的限制,高中部也难以扩大。每一年的招生数受到教室数所限制,有学生想进入,只能提高门槛。另一个办法就是往班级里挤,造成目前所有班级最少人数班额也达到六十五人以上。这样的班额,教室里挤得满满的,教师上课的效果就不会好,也顾看不过来。 班额大有很多隐性危害,杨东轩是深有体会的。上课效果不尽人意的原因之一是人多了,顾看不过来,关注的学生无法周全,必然有学生跟不上课。看顾不上来后,学生会分心,教室里就会有引开学生注意力的小话、小动作等等,都会导致一堂课不能顺利一气呵成。这是学生方面的负面影响,对教师而言,四十五人一个班,或四十个人的班额,正常课时量以化学来计算该四个班,面对一百六十学生,而实际上要面对的学生人数在二百六七十人,差不多七个班,可见教室的工作量加大了多少。无论是作业、还是课后辅导,会占去老师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疲倦之后,哪还有精力来钻研教法? 一中这样的情况不是孤立的个例,是之前的国情使然,也是教育管理者的思路限制。当然,跟当初的经济状况也是紧密联系的或者说是受到阶段的经济发展所限制。 其次是怎么改变,思路和方向的问题。一中要改变现状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原地拓宽,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周边已经给街道、商铺、民居楼房所包围,扩宽的成本太大。最好的方案就是将初中部搬迁出市区,在市郊区划出一块用地来,重建一中初中部,把初中部和高中部剥离,而高中部分出一部分到初中部这边,也能够缓解高中部的用房紧张局面。 然而,搬迁初中部要多少资金来建设新校区,杨东轩是无法估计的,不知文璐在材料中会不会将这个数据放进去。这种数据要有凭据,也要符合平秋市这里的物价。是几千万还是一两个亿?之前在一中时也有讨论到这样的问题,即使不现实,并不妨碍老师们闲谈。区里也有这样的议案,议案提到至少要八千万进行建设,但如今平秋市周边征地成本提高不少,建设材料成本也提高了,那个八千万好像是两年前的。 想到这,给文璐打电话,那边接了,杨东轩将自己写在纸上的想法、还有搬迁所需要的建设资金也要她找一找,适当地上浮,不要过于夸大但也要放开眼去做规划。 文璐已经理解他的思路,当下记录了这些东西,告诉他会加进材料里。 材料有文璐做,杨东轩是很放心的,而且,这跟意思还不会外传。但一中那边也该有相应的应和,明天周瑾瑜到后,这个事情推动起来才更顺利。 目前一中是石永曦说了算,但他的精力集中在高中部,初中部这边主要是周思雨。迎检时一中作为被检查的点之一,石永曦要应对省里的检查组,周思雨完全可脱身出来准备这件事的推动。万一今后有进展,也只希望周思雨来做这件事。 给周思雨打电话去,说,“周校,周美女。” “杨局好,杨局还有闲情拿我开心呢。”周思雨笑着说,不知身边是不是有人。 “哪敢啊,有心也无胆。周校魅力太大,在你面前正眼看都不敢。”杨东轩说,上次跟之所以开玩笑之后,彼此的关系似乎又有所变化,不再像当初那样。杨东轩到教育局成为副局长,彼此的地位关系有了变化,如今渐渐调整,更吻合这样的关系。 “局坐,有什么指示?”周思雨说,也知道这时候正处在迎接省检之前,而一中恰好是检查的点,杨东轩打电话来应该跟这有关系,可能是布置新的工作。 “周校,现在能不能挤出时间出来一趟?我有个想法想跟周校讨论,也是明天迎检的一个想法。”“好,杨局有指示,困难再大也得克服,对不对?”周思雨笑着说,“杨局在哪里见,我过来找杨局汇报。” 在茶楼见面,周思雨到来时,杨东轩自己点好茶。说,“老领导,喜欢喝哪种茶?我来点。”“茉li花茶吧。”周思雨说。“这个好,茉li花茶养颜、护肤。”“哪有这些功效,杨局长不见几天,也学会口花花地胡说了。我不过是习惯,平时十块钱三斤的茉li花茶放在办公室喝习惯了。”“周校,我说的可是真有科学依据。这里可惜没有镜子,要不你照照看,如果不是天天喝茉莉hua茶,哪会有这样细腻润滑、白里透红的肤色?养颜、护肤、青春常保,如果我是生产茉li花茶的老板,一定请周校做现场演说,销量定会成倍增长。” “说你口花花还不肯承认,都瞎扯到哪里去了。”周思雨笑颜绽开,美艳无方,杨东轩不免心惊肉麻。“周校,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说真话却不被人相信,也是很苦恼的。”杨东轩申辩说,他之前那瞬间的失神,给周思雨看在眼里,心里也非常高兴。 女-人对自己的外貌都很在意,平时周思雨就非常注意仪表,在老师、学生面前表现得端庄、矜持、落落大方而又待人亲和,极少有人跟她说这些玩笑,即使跟局里的人,最初有些人也开玩笑,只是她心里不洗,冷着脸不应,这些人也不好继续说。比较在教育口跟行政有些区别,教育局的人虽然有不少很混,终究是教育出来的人,脸皮和自尊心不能跟行政上的人相比。 跟杨东轩之间情况就不同,他说从一中走出去的,杨东轩当初在一中很老实、规矩,那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受委屈,周思雨就有同情心只不过没有能力来改变,之后,杨东轩突然成为教育局副局长也觉得那是对那些人打脸,为他高兴。随后在一中的工作上出力,对一中的宣传上出谋划策等,都让周思雨觉得有自己人的感觉。 “杨局长不会是为茉li花茶找我过来,做这样的工作指示把。”周思雨说,这天大家时间都紧,要不是杨东轩打电话约出来说跟迎检有关,都可能推辞掉出来见面的。一中作为市区必检校,迎检工作准备很充分,但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万一在迎检中出问题,有人提到她周思雨在今天外出进茶楼,压力就大了。 “周校,我有个想法,也是今天才想到的,不成熟,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请说。” “一中目前的发展以及受到很大的限制,两年前就有人提出将初中部剥离出去,搬迁到新,建设新校区。这个提议大家都觉得是正确的,只是,城南区没有这样的财力来做这一件事。我就在想,这次省里来城南区做三评合一大检查,虽然是坚持城南区在教育方面的投入等情况,可督查的目标是什么?督查的目标就是要让地方重视教育、发展教育、对教育按比例地投入。一中的情况以及很严重,同时也可预计,再过两三年,城镇化趋势会让一中更加尴尬。基于这样的前提,我们能不能在省里专家、领导面前将一中的情况反映反映?或许,省里会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决心,即使没有直接作用,也能够督促市里下决心来做这一件事情。” “杨局,你这话可说到位心坎上了。好好好,一中人总是给一中的前途谋划,感谢你啊,杨局,一中这边要这么做?我一定好好配合。” 周思雨有些激动,一中的发展是很多人都参与讨论的问题,也知道发展的最恰当的途径就是与高中剥离,即使不剥离开,也是一校分成两校区。初中部搬迁另建校园,才有可能改变目前的状况,也有人提议过议案,只是,基于目前的现状,城南区和平秋市都没有这样的财力来做这件事。 围堵截杀 虽说平秋市不可能攒积三五年都做不了搬迁一中的资金,只是,市里要钱的地方多,怎么安排都不会安排到教育这上面。如今,随着国家对教育的投入逐渐加大,直接到省里谋求某一个项目进行建设,却又是可能做成都事情。 “周校,我这样想。省检跑面的主要领导我见过,等他到城南区后,找机会跟他请教一中发展的中远期规划。就有可能到一中来看看,到时候,你能不能以一中的角度说一些具体困难和对一中发展的思路?” “肯定可以。”周思雨说,她在副校长位置上,平时见教育局领导、区里领导没少提到一中的困难和发展思路。“平时也有些想法,是不是跟杨局先汇报汇报?” “周校,我们聊聊吧,到时候在省里的面前也才有一致的意见。说到一中的发展,我是来向周校请教的啊。” 将周思雨送上出租车先走,杨东轩自己不急,沿街道走,也在思考着跟周思雨讨论的话题。一中的发展目前受到限制,但相比乡镇而言又有着很大的优势。优势能不能扩大、能不能发挥,使得平秋市、城南区的教育有一个台阶式的升华,对整个平秋市的教育发展,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一步。 这些情况对真正思考平秋市教育的人而言,不可能看不到。市区领导、教育管理者也不会看不到,可真正要推动这件事,却至今没有跨出实质性的一步。关键的问题是地区经济,实质上还是领导决策层对教育的地位认知。教育不能直接产生工作的绩效,当手里的财力没有剩余时,将财力倾向在能够产生看得见政绩的方面,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要请动周瑾瑜来看一中,为一中的发展建言,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逼迫市里、区里的领导,是在打他们的脸啊。这事情做起来,也是有风险的。周思雨却觉得作为教育人,为教育谋求发展,得罪人又如何? 杨东轩也知道,他在城南区得罪的人已经不少,杨卓林既然对此有兴趣,即使有人记恨自己也不去多想。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周瑾瑜看过后,到省里谋求到路子,就是自己最出彩的一笔。对目前自己说来,也是必要的。有这样的工作成就,不但流传在平秋市而后在工作上也就有足够的基础,领导们也不可能再否定自己。 心思定下来,主要就是考虑该怎么做。之前,周教授直言要帮自己,后来就得到了这个副局长,但在副局长的位子上能不能稳定,目前没有人对自己质疑那是因为省检要到来,区里还要自己在省检中发挥一定的作用,属于可用棋子。转眼省检过了,会不会有人跳出来针对自己? 年连伟、熊锐聪等线上的人都希望自己给人踹下来的,说不定叶幸或杨卓林都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些人即使自己不出面,授意其他人来做,在城南区有大把的人都能够捏拿自己。直接跟周老师说出自己的意图,想来周老师也会接受,在省里帮忙谋求这样一笔建设专项资金的可能性还是有希望的。 也不急着给周老师打电话,先好好琢磨透这个意思。 走在街上,天气冷了,街上的行人不多。今天是突然过来,没有跟田志力交待自己会到香港街来。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感官触动的感觉,杨东轩快走几步,见后面果然有三个人也加快了步速,显然是在跟着自己。 是城东的人过来了吗?之前分析过,城东的人即使过来也不会人太多,或者三个人在暗处伏击,或者六七个人开车过来先躲在车里,突然冲下来围殴自己。只是,这时候身后有三个人他们是要埋伏自己还是跟在身后等人过来汇合? 香港街人比较多一些,到另外的街巷人稀少得多,便利对方下手。杨东轩还只是疑惑,不能确定后面的三个人就是城东过来的,是不是给雄海买凶的凶手。 往前面小跑,一是要提速,看看三个人是不是真将目标放在自己身上,二是要让自己周身都兴奋起来,身手才更加灵活、反应敏捷。如果就三个人或前面还有三五个人,想要对自己围殴的可能性不大,边跑边打,对方真正接近自己的人也就一两个,无法形成围殴之势。 不急着跟田志力联络,田志力即使得到电话开车过来,也要十几分钟,还不如自己往前跑,看看对方究竟要怎么样,摸清对手的实力,对处理城东的事未必不是好事。 跑几步,见身后的人果真也跑着追开,偶尔回头看,见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里藏有器械,也不敢大意。不知是藏西瓜刀还是钢筋条,有器械在手里,自己跟他们对抗受伤的可能性会大得多,而目前处在最关键的省检之际。出现受伤了,固然会引起警方对城东势力的打击,但也会引起领导们对自己的不满。这种事出现在省检之际,不就是暴露城南区、平秋市的丑吗。 加快一些速度,让呼吸更顺畅,每一个人开始剧烈运动时都会有气息不匀的阶段,自己要等过这一阶段,才能跟对方接触。杨东轩打定主意,这一次不跟对方正式硬碰硬,只要将对方的实力试探一番即可。这样想变轻松些,身后三个人有两个比较强,但从他们跑动的姿势看,都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也不是从小就练习拳术的人。对这种街头打架出身的混子,说真的七八个即使围拢了,对杨东轩说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如果田志力在身边,这三个人只要一照面,就可将它们打倒轻松解决。田志力如果过来,这种货色即使有十来个,也不经两人联手。 跑出香港街,没见对方前面有埋伏,杨东轩觉得不会这样简单。要不然对方明知不一定追得上,还在穷追不舍?从城东过来,虽然两地间距不大,可城南区跟城东之间有旧仇,让城南区混子们见到他们会有好果子吃?这样看来,对方一定有人接应,要么是在前面等着,要么是有车从另一条街过来。 想到这里,杨东轩突然折返向三个人冲去。那三个人追了半条街,虽说才跑两三百米远,但追人的速度快,突然的剧烈运动让人身体很难适应,喘气不匀,身体的反应与灵活度都降低很多。见杨东轩居然敢向他们冲过来,三个人有些惊慌,从衣服里将器械才拿到手里,还来不及挥动,杨东轩已经到他们面前。 抢到先机,杨东轩自然不会错过,也不会说废话问情由。当即对着一个手里拿西瓜刀的就是一踹,踢在他小腿上。那人哪经的起这样袭击,人往前滚,手里的刀丢在一边。手抱着腿不知是不是给踹断。另两个才缓过气来,挥起手里的钢筋调要砸过来,只是习气不匀,手也没什么劲力,挥打过来对杨东轩没有多少威胁的。 给左边那人迎面一拳,打在脸上。那人仰面倒地,感觉到背后有危险,杨东轩斜身跃出也不再回身看。往前折身就跑,那个人不知要追杨东轩还是留下来照顾受伤的同伴,就这样迟疑一会,杨东轩就到二三十米外。突然,前面有七八辆摩托车轰鸣而至,听声音就不对劲,杨东轩也意识到这些摩托车就是针对自己的。只要自己跑出香港街,到稍微空旷一些的街道,又或坐出租车,都会给对方用摩托车围在中间无法走脱。 轰鸣而响的摩托车有较大的威慑力,那些车往这边冲。杨东轩见迎面过来的是三辆车,而身后那个较强壮的人往这边冲,似乎在指认自己就是他们要袭击的目标。看来,城东那些人对自己还是很在意的,才会动用这些人、这些车来做这件事。 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出来?城东的人潜伏到城南区来可能性是有的,但恰好遇上自己落单,又在香港街。这种可能性就不大了,是不是之前自己过来,给人偶尔看到了,跟周思雨在包间讨论问题这段时间,城东的人才过来并做了这些准备? 这种可能性很大,只是不知是什么人?这样的人范围也不大,不外乎就是几个:朱俊、年旺、林斌、田灵杰还会有谁?城南区之前跟在雄海身边的混子,或许也认识自己,但自己却认不出对方。混子向城东报信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这事还真不好查实出来。年旺、田灵杰、林斌等人都可查出这段时间在哪里,可逐一排查,朱俊确实查不到,而混子这边要查只有请罗伟辉出面来做。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看着三辆车对着自己冲过来,车手手里挥舞着铁链子,铁链子一端有一节铁块焊接在一起,挥动起来更有威胁性。转身跑肯定不行的,这三辆车后还有三辆。那三辆车手后都坐着一个打手,相对前面三辆车更有危险性。 沉着应对 前面三辆车就是要追着自己跑的,心神乱后,体力也会骤然降低下去,到时候,再也没有反抗余地。 三辆车冲过来,杨东轩反而站住不动,看着车飞驰加速,将油门轰得更响。突然见到街口后面又有一队摩托车冲过来,虽看不清人,但车手的服装都是一色,显然是罗伟辉手下的那些小崽。杨东轩倒是放心下来,估计这罗伟辉的人冲过来要多少时间,城东的人见到城南区的人过来后,肯定不会滞留。否则,会全军覆灭的,给城南区的人抓到,全部丢尽江里都有可能。 车冲近了,杨东轩突然横跨一步但不是惊慌逃开。三辆车呈品字形冲过来,就是要预备着目标向边上逃开。横跨这一步正还在两车之间,同时,杨东轩脚狠劲踏在地面上,人借此劲力跃起,向最靠边的那人扑去。 正面对冲,不是想避开就能够避开的。那人虽说有心理准备,但见到杨东轩这样不要命地扑来,手里虽说有铁链子,靠近之后铁链子反而没有了威胁性。杨东轩跃起扑进,另外两车上的人也无法驰援。车手给抱住,杨东轩也不占据这车,对摩托车虽说能控制,但玩不熟。两人从车上往地下倒,杨东轩脚点在车上借力,也让这力将车控制着撞向另外的车。 落地时,将车手垫在底下先落地,就足够他受苦了。杨东轩趁机往一边窜,远离那车手。万一给搂住可不妙的很。其他车见这样情景也不算惊讶,只是,罗伟辉手下的人车冲过来,也让他们察觉,惊呼声起来。对方来的车不少,跟他们虽然差不多,可在城南区不可能恋战。脱身不得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这些人也不再想注意要对付杨东轩,而是开车让受伤的人上车快跑,离开城南区才是根本。 杨东轩不去拦阻,罗伟辉的那些人朝城东的人和车追去,对杨东轩这也不打招呼。杨东轩见双方都走远,自己也不留在那里给人看着。离开后到另一条街,拦下出租车才给罗伟辉打电话,表示了感谢。 这个事罗伟辉既然安排了,这时肯有消息,自己要不表示下,确实太不近人情。打通罗伟辉的电话,说了感谢。罗伟辉说,“杨局长,我们是自己人,说这些做什么?这两天你尽管安心工作,等这段时间忙过了,专门跟城东那边的人交涉一下,把这事给平下来,免得总闹不清楚。” “谢谢罗总,到时候给罗总敬酒。” “客气什么,自己兄弟。杨局长你跟我见外呢。” 不多聊,也不想将今天的事就跟田志豪说,让他担心。而这两天也没有时间来处理城东的事情,得等省检的这些人送走,三评合一基本合格后,大家才会安心下来。 往区政府去看文璐,不知她将材料准备得怎么样。这份材料也得先给杨卓林看看才行,经他过目之后,接下来的所有行动才不是自己私下的作为。就算有人对这样的事提出异议,自己也不用担心。 走进办公室,里面就有文璐一个,麻才阳和滕军估计在迎检室去准备材料。就不知向丽梅疯到哪里去,她这次分在后勤组,做的是后勤保障与安排,采买所需物品就是他们这一组要准备的。有周瑾瑜过来,对后勤组的工作说来也变得复杂。或许,准备的东西让他觉得奢华,转身就走掉都有可能。但城南区这边如果都不准备,其他领导见了会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周瑾瑜不是检查组的组长,只是副组长。 见杨东轩进来,文璐说,“来了正好,我将大纲主线做出来了,你看看对不对头。”“文姐是政府办里的大才女,我还信不过?”“对你说来,是大se女才对。”文璐笑着说,站起来,“还是要你来掌握分寸。” 杨东轩也不客气,坐到电脑桌前看材料。文璐将主体行文都做好了,杨东轩静心下来看东西,有之前的一些琢磨,又跟周思雨讨论一番,对这个问题的想法更全面而成熟。文璐对他的想法也理解得准,杨东轩看着行文,比较满意,稍微改动一点,要文璐再润色一番,通读两遍,别出现错字、别字等。 文璐动作很快,对材料很熟,而这份材料内容也不多,总共四页,前后看两遍边看边改不要多说时间。杨东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找一下资金数据。”文璐点到那段落,杨东轩看了后说,“文姐,一个亿是不是太保守了?真正要将一种建成地区性具有代表档次的学校,一个亿资金太紧了。配套设施、配套建筑、综合用楼、教学设备等。” “资金额大了,可能性不是更小?”文璐说,在城南区或平秋市说来,用一个以来修建新一中都是一种奢望,更何况要往上加? “先写了再说,总要先喊价,对不对?”杨东轩说,“改成两个亿,假如有可能,省里给五千万、市里给一两千万、城南区再出一千万,这个项目不就差不多了?如果省里砍半,给一亿,那不就活起来了?” “想得美,做梦去吧。”文璐见他口花花地说得开心,免不了给他泼一点冷水,期望值过高可不是好事。 “做一下梦未必不是好事。”杨东轩嬉笑着说,“经常会在梦里做chun梦,姐,你做不做?” 拿到材料,联系杨卓林,到区委去见他。在办公室将材料交给杨卓林,杨卓林立即看起来,杨东轩站在一旁,观察着领导的脸色,要察觉杨卓林心里的意思,就得从中细微的地方观察领会,对接下来的事情做起来才有分寸。 杨卓林连着看了两遍,杨东轩见他这样,心里也觉得这事算是做对头了。看过后,杨卓林不忙着说自己的想法,看着杨东轩,说,“东轩局长,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之前你跟我说的没有材料里的成熟。” 之前所说,侧重在应对周瑾瑜的检查,目的是在消耗时间。而材料上站立的角度不同,是考虑到城南区未来教育发展,甚至是整个平秋市未来教育的发展问题。 “书记,我也是瞎琢磨,不知对错,还要请您把关。”杨东轩也不回避,这些工作真要谋求,在城南区必须有较强力的支持,今后区里财政才有可能给预算项目资金。 “怎么说呢,你能够在教育局这样的位子上,城南区的教育想必不用多久会有改变了。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过,也只有你才敢跟省里要两个亿啊。这样也好,先看看省里有什么反响,等这次迎检之后,这个问题还得专门组织一套人来推动。” “谢谢书记指点。” “不过,这事先别传出去,免得闹出风风雨雨的。” “是,我记住了。”杨东轩应到。 早起全身活动一下,精神状态很好,选一套显得稳重一点的西装穿上,即使帅气挺拔,也不会让人看轻。人靠衣装,杨东轩赶到区政府外,让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文璐见他走进来,免不了心神迷醉。好在人多,也不会有人过多注意到她的神态。 迎检的工作人员中,区里的领导们都还没有过来,杨东轩即使再惹眼也不会让多少人生出嫉恨。等杨东轩走到文璐身边,她倒是不看这家伙,怕看他露出情绪让人见到就遭了。杨东轩脸上挂着笑,这一天的工作任务不重,但你不能说服周瑾瑜帮他这一把,心里也确实没有多少把握。领导们过来后,陪在周瑾瑜身边的有省里领导,也有市里陪同的领导,自己有多少机会跟周瑾瑜说话?第一站应该到牛潭村小学去,这是行程上安排好的,随机怎么走,行程即使安排了,周瑾瑜也不一定肯走。而一中作为代表市区的被检点,跑面组一般说来不会再去做重复工作,要不然,两边的出的意见不一致,对检查组本身就是一种讽刺,这种事自然会避免。 跟周瑾瑜交流最好的机会是到牛潭村小学后,路上坐车自己也不好凑到周瑾瑜身边去,让市里的领导有想法。 虽然将今天的安排琢磨过,具体会怎么样也难说,如果没有达到预想,会让杨卓林怎么看自己?周思雨也会失望吧。 时间差不多,专家组要在市里吃过早点,八点半才到城南区来,先在区政府开一个碰头会,简单地沟通一下行程安排和检查要领。这一次没有抽签定被检学校,都是先申报哪几所学校可检查,行程安排也就固定一些。时间差不多,杨东轩站在区政府三楼走廊上往门口看,见领导一行人从大门外进来,总计有二十多人。 从高处看,视角带着俯视看人便有些不对劲。看见了周瑾瑜在人群里,还是之前那瘦而健康的样子。突然,见走在周瑾瑜身边的一个人,心里一跳,再看便有些烦闷。 又见赵丽丽 周瑾瑜身边那女-人穿得严肃,可杨东轩一眼就看出她是赵丽丽,只是,心里想不通,赵丽丽怎么会出现在检查组成员里?跟在周瑾瑜身边,莫不是陪同省里跑面组?真要这样,今天的工作就闹心了。 赵丽丽是不是已经不在妇联,杨东轩不知道,也不关心。离婚之后,虽知道赵丽丽对自己心里恨意滔天,可他也不怎么在意。她们赵家人的家风和思维就是那样,你要计较还不得天天闹心?干脆对赵丽丽的消息丝毫不去探查。 但今天她走在检查领导队伍里,自然是代表市里的陪同人员到城南区来的。城南区有哪些人是迎检的成员,杨东轩都知道。难怪市里陪同人员除了专家组之外,其他的人写进行程的都用领导123进行编号。没有出现具体名字,这时赵丽丽出现在人群队伍里,虽意外又是有缘由的了。 如果赵丽丽调到市里,市里安排陪同干部时,当然会尽可能安排从城南区走出去的干部,这样对城南区才更有利,随行人员虽然不能多说话,也很难影响到领导的结论,但恰当机会解释一句、辩解一句对整个检查是有利的。 赵丽丽什么时候调到市里?在什么单位?如今任什么职务?杨东轩觉得自己一下子心乱起来。对这个女-人,他心里多少有些阴影,这个女-人不会按常理出牌,而彼此的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原谅、谅解等可能,甚至沟通都没有可能。今天,偏偏有可能在同一组里,她会是什么样的职务,用职务来打压自己? 随即想,这样也好,自己知道她在哪里,今后不至于懵懵懂懂给她在背后下手都不知。只要自己防备着,也不怕她能够将自己怎么样?确实,得查一查她怎么会给调到市里。转念想到,赵丽丽调进市里,绝对跟那个奸夫有关联的。要不然,谁会将她从妇联一下子调进市里?没有相当的职位,也不可能出现省检队伍里。 文璐将杨东轩拍一下,说,“在想什么,人都呆了。” “文姐,打听一个事情。”杨东轩说,“之前在妇联当副主席的赵丽丽,是什么时候调进市里的?如今是什么职位?”文璐知道他离婚的事,但对方是谁没有追问,杨东轩到政府办后也从没提起过赵丽丽,甚至自己填写自己的资料也没有出现赵丽丽这个名字,确实要填,他只写赵氏。 “赵丽丽?名气可不小,之前在城南区圈子里就有些名声,风骚得很,喜欢凑饭局、闹酒。怀德镇中学事情出来那几天,她非常突然地给调到市里,好像是在市政府办,具体职位没听说。怎么,对这个美女有想法?” “我会有什么想法?她恨不得在我身上捅几刀呢。”杨东轩苦笑着说,赵丽丽既然出现了,文璐等会也可能猜出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时说出来,也有心理准备。 文璐看他一眼,已经明白赵丽丽跟他是怎么样的关系,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说,“我设法问一问吧。”“我们进去吧。”杨东轩说,不希望赵丽丽上楼来就看到他跟文璐在一起,而刺激她,使得赵丽丽今后可能针对文璐。这个女-人发疯起来什么都敢做,什么也能做出来,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行人已经到二楼了,杨东轩往会议室走,让文璐留在外面。 心里多少还有些乱,不知等会见到赵丽丽该怎么调整心态。不过,既然迎检,想必赵丽丽也不可能做出有损大局的事情,否则,即使有市里领导庇护她,也承受不了城南区的怒火。 平静一下情绪,心里有准备总比没有准备要好。赵丽丽在市里,想必也知道自己在教育局的情况,想要收拾自己未必就能如愿。在城南区,只要杨卓林和叶幸两人不针对自己,其他人也不怕,赵丽丽在市里要对自己下手不能直接动手,谁肯帮她? 苏培秀当先进来,之后是张督导,他这次来是代表省府对平秋市进行督查,跟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张督导是组长,省府督导聘请专家前来督查。市里则是市长田盛作为迎检组的组长,不过,城南区作为平秋市的代表,主要被检单位在城南区。田盛没有亲自下来,昨天在市里跟省里检查组见面后,今天由市局、市政府的一些领导陪同过来。叶幸在人群里陪着,周瑾瑜身边则是熊锐聪,杨卓林没有过来,可能等见面会才会过来。 赵丽丽进门的一瞬间,也见到了杨东轩。见他今天精心着装,整个人完全突显出挺拔、阳光、活力,身上的衣服非常合身,将他的气质衬出来,让赵丽丽心里一股无名之火点燃,熊熊烧起来。觉得非常刺眼,当初的杨东轩虽说俊气,也帅,但那又这样突显出气质?身上的衣服可不便宜,才当副局长多久,就敢将这样的衣服穿出来,当真无所顾忌了吗? 这样也好,只要他敢贪敢拿,那就会死得更快。赵丽丽心里冷冷一笑,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变化情况,或许,他早得知自己要过来,才故意这样传给自己看?这个人用心恶毒得很。 转念想,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会过来,因为当初做迎检行程单时,名单上根本没有自己。是领导临时将自己加进来,意思也明显,就是要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城南区来,让城南区的人知道自己目前的变化,也让雄汉林的事情完全跟自己割裂。这些用意田盛也不明说,但赵丽丽如今对这些也学会理解,只是,来之前田盛交待过,回城南区来仅仅是陪省里领导,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不能对迎检有任何负面动作才是她最要做好的事。 面对杨东轩这个深仇大恨的人,赵丽丽觉得之前虽有心理准备,真见面后,那种椎骨的痛让她无法忍受。上次他将父母叫到宾馆捉奸之后,让父母至今不肯认她,而父母从那天起大病一场再也不肯出家门。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对自己怎么样,赵丽丽没觉得谁对谁错,可让她父母发生的改变,却是她无法容忍的。如今,自己到市政府办之后,又是第一办公室的副主任,对城南区而言除了熊锐聪之外,其他领导也会给三分颜面。这次随同检查组到城南区来,让城南区领导们认可就是田盛的目的之一吧。今后,要捏拿他这样一个副局长,真没什么难度。 熊锐聪知根知底,是城南区的常务副县长,教育口这边的工作完全可捏拿在他手里,自己找个时间跟熊锐聪说说,接下来就该有杨东轩的好戏看了。 心里冷冷地笑,想象着杨东轩给往死里整的下场,感觉到心里的快意。 杨东轩直接地盯着赵丽丽,在她面前,杨东轩没觉得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当初赵丽丽这样对他,之后不过给赵家一个反击,只是如今这个疯女-人到底依靠在哪个身上?见她脸色的变化,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杨东轩在心里骂一句:狗日的。 一行人很快分区域坐下,文璐知道赵丽丽的身份后,也不跟杨东轩靠边。这种事很难说清楚,也知道杨东轩对赵丽丽有所忌讳,她自己对赵丽丽能够突然间调进市里,今天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城南区,意味深远,也不会去惹这种女-人。 周瑾瑜见杨东轩不靠近来,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杨东轩见了,笑一笑表示自己的敬意,同时,将手里的材料扬了扬,只是周瑾瑜没有表示。杨东轩知道他见到了,这时候不会有任何表露的,这种材料必然是不能让人见到的,要不,哪用杨东轩如此遮遮掩掩? 碰头会很简单,张督导介绍了前来检查的专家组身份,之后强调了这次检查的原则与纪律。城南区这边的情况也跟专家们进行了一些介绍,之后,请叶幸讲话。叶幸表示了欢迎之诚意,再简短地说了说城南区的情况,便分开分组。 杨东轩、文璐、区教育局督导室王芬,三个人往周瑾瑜等人那边挤过去。熊锐聪是区里领导陪同跑面组的,见杨东轩等人过来,陪着周瑾瑜不说话。杨东轩三人靠近了,而另外一组的人基本出了会场,才对杨东轩三人说,“文主任、杨东轩局长、王主任你们先认识一下省里、市里领导吧。” 熊锐聪先介绍周瑾瑜和另外一位也是退下来后,作为专家省督查这次给聘请回来的刘老。杨东轩等人忙主动去握手,问好。周瑾瑜跟杨东轩没有特殊表示,虽说城南区不少人都知道杨东轩跟周瑾瑜之间的关系,但这时不适宜将这层关系说破,否则,对接下来的检查多少会有些影响。周瑾瑜更老辣,什么都不表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芬媚上 赵丽丽没听到杨东轩的事情,之前也是在回避这种消息,再说,当初她在妇联,教育口这边的一些事也传不到她耳里。冷森森地站在那里,只是,脸儿又不敢表露出凶恶之色,只能淡漠以示。 “这位是市政府办赵丽丽赵主任,之前在外面城南区工作的干部,如今到更高的平台发挥才干,想必你们也有听闻。”熊锐聪说。当初赵丽丽的调动就是他经手的,只是,这样的调动尽量低调不让人引起注意。这时候,他说城南区的人有所听闻,自然是要力挺赵丽丽。文璐先伸手跟赵丽丽相握,说,“赵主任好,赵主任的才华我是早听说了。” 王芬也握手,说,“赵主任是市领导,今后要多指导我们工作。” 杨东轩见两人都握手,自己不表示下太落痕迹,在大家面前也不好看。估计熊锐聪也不知道自己跟赵丽丽的关系,当下伸手去,说,“赵主任的才干,城南区还有谁不知道?”赵丽丽见杨东轩故意这样羞辱她,自然是暗指她依靠张开腿来谋位子,心里更恨。恨不得将那见见的皮鞋尖踢在杨东轩的脚踝上,弄得他残疾才好。可这时候又不能表露什么,只好淡然地一笑,将他当成se狼来对待。 在城南区政府没有多停,杨东轩作为城南区教育口这边领队领导,向周瑾瑜请示了行程。提出是不是先看看雄龙镇牛潭村小学,周瑾瑜看向刘老,刘老或许知道一些内情,笑呵呵地说,“那就看看吧,村小也是必须去看一个点的。” 赵丽丽见杨东轩这样提出来,而不是请领导先点地方,偏偏又给省里专家认可,心里也郁闷。不过,这时候不是赌气的时候,即使想打击杨东轩也不能在省里专家面前做。 上车后,省领导们在一车,但城南区这边也要人陪着,王芬作为教育局督导室的人,主动陪省里领导上周瑾瑜他们的车,杨东轩也不好让她下来。熊锐聪请赵丽丽上他的车,杨东轩见她往车里钻,也在想,赵丽丽跟熊锐聪之间会不会有那层关系?不过,可能性确实不大。以熊锐聪的能力也不可能将赵丽丽调进市政府办,还提拔成为正科级的副主任。这个办公室的工作主要是为市长田盛的工作进行服务,莫非是田盛提拔她? 赵丽丽的工作能力怎么样,杨东轩确实没有太深的感知,之前,两人在家里都不谈各自的工作。后来关系恶化,对各自做什么都变成了忌讳,哪还会讨论这些事情?但要说赵丽丽有多强的能力给领导发现,继而提拔任用、发挥才干,杨东轩也不会相信。从赵丽丽的工作经历而言,当初在九曲沟乡时说有工作能力还有些困难,到城南区妇联当副主席,基本没什么具体工作,她还能锻炼出多少才干?张开腿让人干还差不多。 如此想,更坚定赵丽丽到市政府办就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提携,找到这个人,对赵丽丽也就是最大的软肋。这个人会不会是田盛?杨东轩虽敢想,可还是觉得田盛不会做这种傻事,将一个qing人放在自己手下,很容易让人看出迹象,继而对对手揪住往死里踩,得冒多大的风险? 文璐见杨东轩上车后脸色还不能自然,两人做后排,前排有张诚智,司机是老段。她也不敢直接提示杨东轩,给前面的人见了也不好。车开出政府,文璐说,“杨局长,省领导到牛潭村去那边会不会安排好?” “应该没问题。”杨东轩说,看了文璐一眼,也知道她这样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为赵丽丽这个疯子做恼,给人看出来没什么好的。赵丽丽在熊锐聪车里,会不会将自己的情况都打听清楚?熊锐聪对自己肯定也是一肚子的恨,最近这几次见到自己也都是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而在每次要转脸时,能够看到那种犹如藏在阴暗里毒蛇一般的阴狠表情。一闪而过的表情出现在熊锐聪脸上,说明恨意至深,才让他压制不住露出来。 赵丽丽知道自己多少都无所谓。 赵丽丽确实想知道杨东轩更多的事情,只是,坐进熊锐聪的车,彼此之间也不好就杨东轩来说什么。当初,熊锐聪对赵丽丽就有那点念想,赵丽丽从不说男-人就是杨东轩,这时候,如果过于关注杨东轩反而让熊锐聪得知自己更多的底细。要让熊锐聪知道自己对杨东轩不爽,要往死里打压他,只要自己在具体的工作上表示不满,熊锐聪能够不知?自己跟田盛的事情,熊锐聪心知肚明,如今,熊锐聪自己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脱,之前的断尾之举后遗症也没有消化掉,赵丽丽一点不担心熊锐聪不肯帮自己达成意图。 确实,如今要了解杨东轩的事反而更不方便了,直接问会让人以为是自己看中了帅哥,假如让田盛得知消息,他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到牛潭村小学,进校门后先看了教学楼,随后听了一些学校情况、师资、生源等情况。大家都注意力往新修建的厕所去,走过操场,到厕所边,也没问道多大的臭味。如今引溪水来冲刷,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异味。 赵丽丽见一个小学的厕所居然修建得这样高档,心里有些惊讶,难道为了迎检,区里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未免有些太夸张、又舍本求末了。学校的建设是要做好,但用厕所来吸引领导的眼球,来张扬城南区对教育的重视,这算什么事? 不过,熊锐聪也好、文璐、杨东轩也好都很自然地跟在领导身边,而省里两位领导也神态自然地看着新修建的厕所,似乎还比较关注。让赵丽丽心里也拿不准。田盛通知她参与这次的迎检工作,过于突然,或许是他有意这样让她出现在城南区领导视野里,平息一些议论,认可赵丽丽的身份地位,使得赵丽丽来之前几乎没有做多少准备工作。田盛对城南区的人事主要集中在杨卓林、熊锐聪、叶幸等班子成员,其他人哪会落入他的眼里?而杨东轩当初在牛潭村救人的事,城南区本身就低调,不会将这样的丑事传开,更不会往市里汇报,甚至,城南区知道详情的人都不多。 哪怕是当天在场的干部也不会传扬,如果有人反问他们一句,当时你救人了没有?让这些干部的脸往哪里放?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一个心思。 赵丽丽、田盛等人不知道杨东轩当初跟周瑾瑜一起在厕所里救人的事就很正常,而熊锐聪也不会提起这些。来之前,田盛仅仅是对周瑾瑜的情况进行介绍,叮嘱过赵丽丽,要她在周瑾瑜面前多注意。使得这时候大家对新修厕所格外关注,让赵丽丽想不通。 男-人们往厕所里走,女厕在二楼,赵丽丽也有些内急。王芬见赵丽丽往厕所走也跟着去,赵丽丽如今是市里领导,份量不轻。虽然王芬四十多岁,本来没什么指望,只是,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机会弄一个副科级别,眼见五十二岁的坎不差多久,心里的渴望却没有熄灭。对领导反而有更多的从内心的服从,这种服从甚至跟她要谋求副科级都没直接关系,是她意识里的价值观。 两人一前一后进厕所,赵丽丽也为眼前所见到的厕所惊叹,不论是蹲位、地板瓷砖、墙面瓷砖,都铮亮得晃眼,两边流水冲刷着,便坑里没有一点污垢。新厕所、今天有明知省里领导要来,学校肯定进行了卫生大扫除,眼前的景象其实很自然。不过,看在赵丽丽眼里就有些怪异,杨东轩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到这个村小来?不就是让省里领导看到这些而有着更好的印象吗?难道是杨东轩主抓的工程?对应该是这样才对。 王芬就在相隔另一个蹲位方便,两人说话不会有障碍,赵丽丽说,“王主任,这个村小的厕所是新建的吧。” “是啊,才竣工没多久。还是杨局长主抓的第一个项目。”王芬说。王芬还要继续解说,只是门口又有人来,却是小学的女教师到来,两人不便再讨论。女教师进来后,一个说,“这个厕所当真好,依我看比那些星级的厕所都高级,比综合楼那些更好,没有一点臭味。”另一个说,“那是,我宁可夺走几步路过道这边来。这厕所要评星级,至少可达到四星级了。”“五星级都够档次。”“我看你不是因为厕所好,是因为这个厕所是帅哥局长建的项目,心里总在惦念什么吧。”“哪个像你,整天口里挂着杨局杨局的,杨局再好,你也要采取行动才会真正好……” 赵丽丽听到这些疯话,心里更气,得知杨东轩第一个项目就是修建这个厕所,今天让省里领导来分明是在表功,自己能够让他得逞吗? 厕所局长 即使不能在省领导面前呵斥他,将他的用心揭破,但在熊锐聪面前、在王芬面前呵斥他,戳破他这点伎俩,总会做到也会让人看清他的本质。 出厕所,赵丽丽见杨东轩站在周瑾瑜身边,似乎在说什么。而周瑾瑜在听,很用心。赵丽丽猜不出杨东轩用什么样的话题,在说动省里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家伙。在田盛口里,这个老家伙软硬不吃,难缠得很,但他怎么会听那个狗日的杨东轩说话?刘老站得稍远,熊锐聪在陪着说话。赵丽丽不知熊锐聪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知周瑾瑜的性格? 心里疑惑、也有妒恨,更有之前在厕所里所听到的那些怪话,在村小的这些女教师眼里,杨东轩成为香饽饽,成为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让赵丽丽心里给揪起扯拉的痛。冷着脸下楼梯,王芬在她身边也感觉到赵丽丽的变化,心里在埋怨村小这些女老师素质太差,都没有半点遮拦,让市里领导听到这些疯话,传出去对城南区都丢丑。也不好给赵丽丽解释,只是出来时,盯了那两个女教师一眼。 等赵丽丽走过来,见周瑾瑜往刘老那边走,将刘老拉住似乎要说什么。熊锐聪过来,也许是想要知道杨东轩跟周瑾瑜说些什么,才好让他们这边有所准备。熊锐聪知道周瑾瑜与杨东轩之间的关系内情,只是这种事真不好跟赵丽丽说知。 见熊锐聪走过来省里领导在一边,他们即使说什么话也不会传出去,赵丽丽觉得这时候是呵斥杨东轩的最佳时机,但愿他忍不住暴跳起来,闹大情绪才好。在省里领导面前闹情绪,那是不顾大局,这样的人自然肤浅不可用,城南区领导会对他有接下来的打压行动。 “熊区长,真想不到啊。在村小能够看到有五星级的厕所,这要给记者见到了,报道出来,城南区一定会大名传扬国内。”赵丽丽看着熊锐聪说,随即转盯着杨东轩,神态冷漠,似乎高居在市里领导的高位上,俯视着脚下的生灵,“杨局长,听说你就是因这个厕所项目上位的?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自己的上位,将有限的教育资源投入花在修建豪华厕所上,你有什么感受?” 赵丽丽这话声音不高,但站在周围的熊锐聪、王芬、杨东轩、小学校长、文璐等人都听清楚了。只是,这些人都不知赵丽丽怎么会在这样的问题上罗列出一堆罪状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厕所项目固然是杨东轩所抓到第一个工程项目,杨东轩也确实是因为这个厕所才给区里提拔成为教育局副局长的,只是,实际情况哪像赵丽丽所说的那样?该怎么向市里领导解释? 唯有杨东轩和文璐两人心里明白,这时真不好说什么,杨东轩心里也在骂,不过,赵丽丽要疯就让她疯,倒是要看看熊锐聪怎么处理。 “杨局长,刚才我在厕所里听到教师们给你的雅号,很好听也很贴切,叫‘厕所局长’。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别有意味?”赵丽丽继续说,见其他人都蒙了,心里在笑,非常畅快。 “厕所局长”的雅号可不好听,也容易传成笑话。赵丽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时有好几个人听到,不管这些呵斥的话对杨东轩有什么样的效果,他这个臭名肯定会背起来了。不要几天,就会在城南区传开,传得人人知道,看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今后谁要提拔启用他,相应的领导也会让人笑话,无疑会将杨东轩的上升之路给堵住。 赵丽丽痛快之极,文璐听到这话,顿时大怒。赵丽丽是什么人她心里明白,这女-人为了要对杨东轩报复,用心太过险恶。这里有熊锐聪在,而他对杨东轩有什么印象文璐也知道,会不会借这样的籍口对杨东轩进行封杀?不过,熊锐聪也知道这个厕所的旧事翻出来,会得罪更多的人,甚至杨卓林都不会放任他。只是,赵丽丽这女-人不知是不是清楚当初的情况,说这番话固然痛快,城南区还会对她有什么好感? 准备站出来解释,杨东轩已经想到了,手做一个小手势,让文璐别激动。杨东轩头抬起来,对赵丽丽说,“赵主任,你看你鞋破了。要不要回宾馆换?” 赵丽丽到城南区来陪省里领导检查工作,很注意自己的仪表,怎么会穿旧鞋?更不会破。赵丽丽一下子听出来他的话里意思,是说她是破鞋。“破鞋”一词的意思当然所有的人都明白,大家也都知道是杨东轩对市里领导的反击。其他人即使听到,都不好表示的。特别是王芬,跟赵主任有一起如厕的情谊,见自家副局长对女领导说这样的话,很是不满,可杨东轩在局里的地位显然比她要高不少,也不能站出来说话。文璐心花怒放,对赵丽丽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毫不留情地进行回击。 赵丽丽脸都变了,青色而狰狞,似乎要扑过来撕咬下杨东轩几块肉才甘心。他不仅说自己是破鞋,还提到宾馆,那是以之前捉奸那回事来警告自己。那件事上赵丽丽最深切的痛苦,也是她仇恨最深的所在,杨东轩偏偏当众提出来,完全无视自己市里领导的地位。 熊锐聪也听到两人词语的交锋,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关于小学这里的厕所,对城南区说来自然不能对外传开,只是,赵丽丽是不知情况还是故意要针对这个年轻副局长?杨东轩的反击也太犀利了些,更不顾领导的脸面,甚至都不给他这个常务副区长的脸面了。 “赵主任,我说真的呢,你看你是不是破鞋了。”杨东轩似乎没有为之前赵丽丽的呵斥而改变态度,脸上神态不变。这时手指在赵丽丽裙下,非常认真地说着。这让大家都觉得他这样做太过分了。当面骂人“破鞋”,说一次就够了,再说就有些太打脸,是要做成生死大仇的倾向。 可杨东轩一本正经、认真的样子指着赵丽丽的下身,又让人觉得会不会是真的?王芬对立的的关心更深一些,顺着眼往下看,见赵丽丽的一只鞋面真的给化出一个不小的口子。赵丽丽的鞋是一双红色的真皮高帮鞋,配合着她的腿,让人感觉到更强大的魅力。这时,左脚鞋面上一个新划开的口子,使得鞋破了。王芬见了大感可惜,忍不住说,“赵主任,真破……了。”说出口后,才觉得自己这话不对,主要是跟杨东轩的话印证了,也成为指责赵丽丽是“破鞋”,成为杨东轩的帮凶。 熊锐聪等人听王芬这样说,也知道事情有蹊跷,目光所及,见赵丽丽崭新的皮鞋划开这样一个不小的口子,心里也是一惊。怎么可能?将赵丽丽的鞋划破还不让她察觉,绝对是刚才说话期间杨东轩下手做的,要不哪会这样巧合?只是,大家都站着看,谁也没有察觉杨东轩有任何异动,按说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赵丽丽见熊锐聪脸上的神色,也知道不妙,自己这时候还能在揪住杨东轩呵斥破口大骂? 想看看自己的鞋究竟怎么了,可赵丽丽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连低头去看,分明是他乘自己不备下这样阴狠的手段,其他人也能够看得出来,谁又会是傻子?熊锐聪会不会想到什么?赵丽丽第一念头是在杨东轩腿骨上狠狠地踢一脚,身上的力度也积蓄足够,却在那一瞬间生生地压住,非常难受。 自己要有接下来的行动,会让在场的人传出去,更会让城南区的人传开。之后,自己跟杨东轩之间的婚姻、关系都会暴露出来。接下来是对谁更不利?这种事情自然是对杨东轩影响不大,她赵丽丽可能会给人传出“破鞋”的名号来。 先从厕所出来之际,想到给杨东轩弄一个“厕所局长”的绰号,只要传开,杨东轩一辈子都会给背在身上,也会一辈子阻拦这领导对他的赏识、提拔,谁提拔一个“厕所局长”也会将名声弄臭不可。然而,杨东轩给自己鞋划破,一个“破鞋主任”也会伴演着“厕所局长”的名字而生,传扬开去。 “杨东轩局长。”熊锐聪声音不高但阻拦他说话的意图明显,虽不知杨东轩跟赵丽丽怎么就闹起来,但可以肯定,杨东轩是对之前赵丽丽呵斥他进行报复。 “区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提醒一下赵主任,她破鞋了。”杨东轩神色不变,依旧显得认真,即使其他人都在强忍着笑,对赵丽丽这样不明缘由地指责这个厕所,还将杨东轩说成是“厕所局长”自然也很不满,对杨东轩的即使而犀利的反击很爽意,却不敢表露出丝毫。杨东轩的认真表情,让文璐等几个人忍得更吃亏。“赵主任,要不要我跟这里女教师说说,借一双鞋来?” 破鞋 “哼”赵丽丽心理素质再好,也受不了杨东轩这样当面一遍一遍地骂她“破鞋”。扭身离开。“够了。”熊锐聪怒气勃发,不管怎么样,赵丽丽是市里来的领导,在城南区受气而他没有摆平,领导知道会怎么看自己?如果下面一个副局长都敢对赵丽丽发飙,让她屈辱,田盛知道绝对会找他出气。只是,对这事也不宜对杨东轩追责或发火,甚至不能直接警告。 知道杨东轩侮辱赵丽丽是一回事,可杨东轩说的话偏偏又有实情,她的鞋子确实破了,哪怕是给杨东轩划破的,有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看到杨东轩有任何动作。闹开了不仅会影响到省检的大局,这种事越闹对赵丽丽越不利。唯有等省检之后,在其他方面找杨东轩的不是,只要有机会,给他狠狠地打压甚至将他送进牢里,才让人心里舒服些。 杨东轩对熊锐聪的喝骂也不在意,很无辜地将两手摊开,对熊锐聪做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惜赵丽丽看不到,她这时也应该看到自己崭新的皮鞋给划破了,不能穿出来给另外的人看到,否则,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王芬心情复杂,虽不想搅合进杨东轩和赵丽丽之间的冲突里,但作为女性还是更多同情赵丽丽。怎么说她都是市里领导,即使所指出的问题有缘由,也得在事后再说明。这样当面顶撞、侮辱女领导,让王芬对杨东轩的印象一下子变差了。即使印象差了,也不可能说杨东轩什么,有区里常委这样的大领导在,轮不到王芬来说话。见赵丽丽离开,那鞋是不可能穿了,追过去设法弄一双鞋来才是应该做的工作。 熊锐聪虽气大了,但面对杨东轩这样装傻,也没办法。周瑾瑜和刘老似乎也注意到他们几个人堆在一起,慢慢走过来,周瑾瑜看着杨东轩,说,“东轩局长,就按你说的办,中午我们在村里吃饭。” “周教授,还是省里领导体察民情啊。”杨东轩说,虽没有明说说什么事,这句话确实或给熊锐聪听到。对熊锐聪说,“熊区长,之前,村里几家人听说周老到村里来,提出要请周老到家里坐坐,表达他们对周老的感谢之意。没有征求周老同意之前,也不好写进行程里。昨天,我跟书记也汇报过这事……” 即使熊锐聪很恼火,在省领导面前,杨东轩姿态还是做得很到位的。这种临时安排的行程,对跑面组说来本来就这样。周瑾瑜肯到村里农家坐坐,吃饭,消磨一些时间,对城南区迎检是很好的事情。不过,当初学生掉进粪坑的事情城南区即使不想提起,但周瑾瑜到来用这事做文章又不得不做。熊锐聪心里也有气,知道杨东轩在周瑾瑜面前说得上话,如今,这样的安排才让自己知道,哪还将自己看在眼里?不过,杨东轩说已经给杨卓林汇报过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知道了,安排要到位。”熊锐聪说。 “好的,请熊区长多指导,迎接省领导我可是第一回。”杨东轩说得谦虚,可停在熊锐聪而立有种啪啪啪打脸的味道,极不好受,又不能说什么不对。 熊锐聪嗯一声,不能跟杨东轩计较。文璐站在杨东轩身后一步远,见熊锐聪转身后,伸手在杨东轩屁股上掐一下,时机捏拿得很准,不会有人看到。对今天杨东轩的表现,文璐觉得只能用热烈鼓掌来表示心情了。只不过,在熊锐聪面前要他忍住一些。实在惹熊锐聪太过火,今后在教育局的日子怎么过? 杨东轩屁股给掐,也只能忍着痛。对熊锐聪心里的想法,之前对付张长顺时就已经种下果子,如今即使再顺从他,熊锐聪就会原谅自己?那才叫怪事。不过,脸面上多给他留几分,又适当地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跟熊锐聪不对付,熊锐聪如果顾及名声反而不好在小事上打压自己,事事针对自己。 请周瑾瑜和刘老到村里去,有小学校长通知村里的人,这些人也早有准备。村里三大主干也知道今天的事,过来迎接省里领导。对周瑾瑜当初在村小救人的事,即使真正受惠的人才几家,但牛潭村这种大村,村里有很强的整体观念。村里不会做大场面来,但做事很到位。 村干到学校来,先见了周瑾瑜和刘老,之后见熊锐聪,跟杨东轩也熟悉。熊锐聪不知是不是杨东轩事先跟村里串通好的,这时候多少有些被动,但他又不得不表现出热情而支持的样子。赵丽丽和王芬没有出现,或许还在找鞋,村小老师们的鞋不一定合脚,赵丽丽也不一定看得上这些人的鞋,但今天她也不能离场太久,否则,传出去对她对市里未必是好事。 这里热闹,都将人暂时集中在综合楼,免得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熊锐聪让自己秘书定在这边,闪身去找赵丽丽,有些话还得安慰一番,免得这女-人将怨气记在自己头上。 王芬在范惠贞那里找到一双鞋,也是新的,稍有一点点小,式样还好。范惠贞不说什么,得知市里领导鞋坏了,让王芬拿走。王芬要给钱,范惠贞不肯要,说等检查过后还鞋回来就行了。赵丽丽拿到这双鞋,试穿还成,虽小了一码子也能够混过今天,回到市区可自己买一双。心里的气却没有就此消掉,知道杨东轩对自己下死手,却有不知他怎么弄的,什么时候他将自己的鞋划破?怎么回想都找不到痕迹。 从车里下来,原以为鞋稍小一点也能够走,谁知下车走在硬化的路面才十几米就感觉到整个脚给逼在鞋里的痛。这些痛一开始还能够忍受,走几脚更难受,要做出脸上的笑容、或冷漠的样子都难。脚痛不是不能忍,只是,想到这一切都是杨东轩一手造成的,心里杀人的恶气都有了。 见熊锐聪走过来,赵丽丽本想说几句难听的话,随即向到说给熊锐聪听未必是明智的。今天已经这样了,还有没有机会扳回来?倒不如在熊锐聪面前先忍着,熊锐聪也该知道怎么来对付杨东轩这个狗日的。 熊锐聪走到赵丽丽身边,见王芬随着,压了声音说,“赵主任,你大人大量,姿态高一些。过了今天,区里再进行工作反思,该严惩的我们一定严惩。” “城南区的一些人素质也太差了,根本就是流氓。这种人能做副局长?”赵丽丽冷漠地说,如今在市政府办第一办公室的副主任,直接给田盛市长负责服务工作,熊锐聪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要告诉他心里对杨东轩已经无法忍受,必须要对他出手一撸到底。 “区里一定反思我们的工作,知错就改。”熊锐聪说,城南区的一些情况,赵丽丽或许真不知道,今后有机会给她解说一下。杨东轩虽说混账得很,可在一些人的眼里却有不错的价值。必然今天,将周瑾瑜等人留在牛潭村大半天,对城南区迎检会有不少人乐意见到这样的有利局面。 这时候,杨东轩陪着周瑾瑜、刘老、村里主干往学校外走,要进村里那几家人家里看看、坐坐。中餐就在田志豪家里做,这时候村里已经安排人在弄了。 走出小学,熊锐聪、赵丽丽、王芬等人都得跟着走。村里的路还算不错,主要是石板砌成的路,行走当然没有街道那般平坦。其他人走这样的路都没问题,可赵丽丽的鞋小箍脚,走这种石板路就辛苦一些,一脚高一脚低的,脚比较受力。只是,有苦只能放在心里,赵丽丽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显得平淡,偶尔脚痛难忍,不免在脸上扯出一些痛苦之状。 杨东轩不管那么多,进到村里,只是在周瑾瑜和刘老身边,介绍这村里当年的一些旧事。牛潭村这样的大村,有这一带的巨富,也有传承数十代的拳术,村里的凝聚力和价值观跟外面不太一致,可跟周瑾瑜、刘老这些人又有不少吻合之处,都是传统价值观的流传,说起这些事,就有不少说到心坎上的感觉。 说到明代抗倭的旧史、近代抗日的轶事,那种为民族而战,洒鲜血、赴死就义的勇气与精神,从杨东轩和村干们口里说出来,给人回肠荡气的感觉很真实。 当然,村里这些传闻和旧事该如何评价,只要不是官方做出的,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考虑。当着是闲聊、是传说轶事,便觉得轻松爽气。 不急着到田志豪家里去,从村头这边先走进第一家,这是一个女生家里。简单的院子,半人高的石板院墙没起到拦贼人的目的,但作为家院子却又更有家的氛围。甚至家里的木门都很破,遮挡不了什么,或许从里面栓了,从外面可伸手进去弄开。但村里这种门却不少,没有几个人觉得不安全。 换鞋了呢 村里人家在家里本来没有多少值钱的家当,在村里也不会有贼敢进村来行窃,拿那些破旧的家具或桶里的米、豆等,贼们也不会有兴趣。 家里的人也知道周瑾瑜会来,见客人到来,走到周瑾瑜和刘老面前,握手致谢,请客人坐下说话,只是,家里没有这么多坐凳,大多数人只有站着。主人家将早准备好的甜酒米粑端出来,香甜的甜酒水立即散布在小院子里。村干、杨东轩、文璐等人都来帮忙,将一碗碗递给到来的客人。王芬担心杨东轩再捉弄赵丽丽,将接在手里滚烫的甜酒水递给她。 赵丽丽不去看杨东轩,但也看得出杨东轩如今跟当年的那个人完全变了,变得善于应对这些场面,让人看到他更多出彩的方面。甚至赵丽丽还看出杨东轩跟周瑾瑜之间不太寻常的关系,这虽还没有得到印证,可心里却惊讶不已。如果杨东轩真的给周瑾瑜认可或看好,即便周瑾瑜退在二线,但在平秋市或城南区依旧会有一些影响力,市、区领导们在没有损害利益的前提下,肯定会给杨东轩提供更多的便利。 心里还不确定,看着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又觉得不太像更不太可能。杨东轩是什么样的人,赵丽丽觉得自己非常了解,骨子里就是那种机械的、认死理、又死要脸面,自尊心强、不善于退让处理冲突、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利益需求,往往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肯说出来。 或许,到政府办一段时间后他有所改变,到教育局当了副局长后人改变了? 不过,不论他怎么改变,赵丽丽都觉得那就是一个死货,自己肯定要灭了他。 传了所有的客人,杨东轩自己也端一碗喝着。见赵丽丽在观察自己,又躲着怕自己看到。之前那漂亮的鞋现在不知丢在哪角落去,免得让人看到东问西问丢脸,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对这个女-人,要是留手她会更加得意也会有更狠的手段使出来。只有将她打怕了,不让她猜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击招数,才会让她顾忌而不敢动手。 确实,如今她到市政府办还是副主任,对城南区的影响力不小,自己要反击力度难以落到她个人身上。城南区可能除了熊锐聪之外,还会有其他领导要讨好实力的领导而对自己出手,这样的事不难想象,自己唯有表露出更多獠牙,才会让她有所顾忌。 见王芬护着她,对王芬也没有多少反感,知道王芬是那种性格的女-人,不去计较。慢慢往赵丽丽身边挤,文璐注意着他,也是在看戏。杨东轩不动声色地到赵丽丽身边,她没看过来而是面对着王芬。杨东轩到她身后了,王芬看到,说,“杨局。”赵丽丽一惊,忙转身过来警惕地盯着杨东轩,不知他要做什么。 杨东轩说,“赵主任,换鞋了呢。” “杨局,到小学一位老师家里借的,等明天我让人还回来。”王芬说,有些担心杨东轩对她有看法。 “还不还都无所谓,不就一双鞋嘛。”杨东轩说,赵丽丽却听出他这话里另一层意思,那是说赵丽丽穿过了,脏了,不能退还给老师了。 赵丽丽见他再次逼过来,而此时没有人留意这边,都围着周瑾瑜和刘老、熊锐聪等主要领导。不动声色,抬脚往杨东轩踢去,也不管踢中哪里。即使给王芬看到她的动作,想来王芬也不会多嘴。这种毫无征兆地袭击,按说杨东轩是无法避开的,然而,杨东轩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脚却抬起来,赵丽丽踢过来,变成自己的脚往杨东轩鞋底碰过来。 王芬和赵丽丽都看到那只脚早就在半空中等着赵丽丽的脚撞过去,赵丽丽含愤怒的一踢,速度快,力度也大。撞在杨东轩皮鞋上虽没有什么声音,却很痛,赵丽丽人不住“嗯”地叫出声来。王芬看得一脸惊惶,不知落日怎么会这样,而杨东轩这个副局长平时看他对谁都非常温和,人见人爱的样子,今天对这个市里女领导如此下毒手? 要说起来,不过是一开始市里领导说了他几句难听到话而已。 赵丽丽额头都冒出冷汗来,这却又发作不得,甚至不能弄出响声让其他人察觉。杨东轩并没就此罢休,伸手在赵丽丽屁股上掐住一块肉,不说话。赵丽丽气不过,要扑过来跟他死拼,想咬他一口咬下一块肉来。 杨东轩掐一下,便放开,对王芬说,“王主任,你再给赵主任端一碗过来?我们要尽到地主之谊,不能让领导受委屈。” 赵丽丽听了,扭身走开,对这个不再留手、绝情心狠的男-人,她知道无法占便宜,只有今后动用权势来整死他。 王芬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离开,这时在跟在赵丽丽后面,显然会得罪副局长,而她也看出,副局长跟这个性感迷人的市里主任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确实不宜插在两人之间。咬着嘴,王芬头稍低,不敢看杨东轩,怕他记恨之前所做的事。 杨东轩转身走开,就像根本没有那回事一般,也懒得跟王芬说什么。折身到周瑾瑜身边,杨东轩笑呵呵地说,“周老师,村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村里人的心意却又是最好的、最难得的至诚朴质。” “是啊。现在社会发展了,物质充裕了,但也有很多自古传下来的东西,是我们民族的精粹,我们要往下一代传下去,不能丢失要发扬光大。我们的教育,不仅要将知识传授给学生,也要将民族的精粹让他们接承,烙印在精神里,才是炎黄子孙。”周瑾瑜说着看刘老,刘老笑着点头,看着杨东轩,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该轮到你们来担当这些历史使命。” “刘老、周老师,我们后辈也就跑跑腿,多学学,得辛苦前辈耐心教导、耳提面命。”杨东轩笑着说。 周瑾瑜对刘老说,“你跟他少说两句,要不然非得给他卖了不可,现在年轻人思路跳跃、观念开阔,了不得呢。”手指着杨东轩,谁都看得出神对杨东轩的赞誉之言。 熊锐聪就坐在周瑾瑜身边,对杨东轩跟周瑾瑜和刘老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使得他对杨东轩跟周瑾瑜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的认识。心里有感触,真能够跟周瑾瑜说这种话,谁要真对杨东轩下手,周瑾瑜得知了会有什么动作?不好说,但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这让熊锐聪多少有些沮丧感,明知杨东轩在城南区不过小臭虫一只,闹得再欢,也不过是他手中一按就可灭掉的。可跟周瑾瑜这种在省里有影响力的人联系在一起,隐含的危机和反击难以预测,说不定会将自己搭进去,真棘手得很。 喝过甜酒水,也就告辞,主家再次表示感谢。周瑾瑜和刘老站起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给钱,杨东轩也在防着,一共要安排好几家,真要一家家给钱对周瑾瑜说来或许不算什么,可对刘老怎么办?拿出手来至少要两百,八家要一千多,数目确实不大也不一定有准备。 “周老师,我们去下一家吧,在村里的时间比较紧,说不定无法一家家都看到。”杨东轩说,周瑾瑜知道杨东轩的意思,对刘老说,“老刘,我们得听城南区这边的安排。对村里这几个孩子,我们回省里后给他们联系一对一进行帮扶就好。” “我代村里的孩子谢谢老师和刘老。”杨东轩说。 走到另一家,同样的客气。这一家不再是做甜酒水,换成爆米冲糖水。周瑾瑜和刘老喝下半碗,看着杨东轩说,“让村里别准备吃喝的东西了,你是不是想我们不吃午饭?” 杨东轩两手一摊,很不负责地说,“这个我没办法,支书、村长,你们去吧。”村支书和村长也知道,一家家走着看,要是每一家都想着花样喝一点,省里两位都是年纪不小的,确实受不了。支书说,“到家里去,哪能不准备点东西吃喝?要不这样,杨局长,我让几家都到志豪家里去一起吃饭,跟领导见见面,这样行不行?” 杨东轩看看时间,再看着熊锐聪,说,“熊区长,你决定行程……”这时候,杨东轩来尊重领导,熊锐聪也是郁闷。又不好不表态,只好跟周瑾瑜等商量,时间确实比较紧,一家家走到、都坐一坐,说几句,只怕要到下午才成。周瑾瑜说,“时间紧,那就这样吧。” 到田志豪家,院子大,已经集中不少的人。在院子里架着三口大锅,两口炒菜,热气翻腾,香气扑鼻。外面虽然冷一些,但院子里烧了几堆火,如同搞篝火晚会一般,真坐在院子也没有冷感。 田志豪也在家里,之前到过周瑾瑜家、吃过饭,周瑾瑜来村里,自然要赶回来。见到周瑾瑜,非常客气地请进院子,之后让往楼上。 到一中看看 田志豪也在家里,之前到过周瑾瑜家、吃过饭,周瑾瑜来村里,自然要赶回来。见到周瑾瑜,非常客气地请进院子,之后让往楼上。院子还在忙,热火朝天的,人多杂乱,不便于聊天。 到楼上,房间大,没什么摆设。空空的房间摆一大盆炭火,比空调房让人舒适得多。杨东轩让开门开窗,房间虽大,但跟在领导身边的人却坐不下。杨东轩不便安排,但各人心里也有数,熊锐聪让村干们先去帮忙做饭,留下田志豪、杨东轩、赵丽丽、他自己,陪着周瑾瑜和刘老说话,村里各家这时候也可轮流进来说几句话,见一见面。 话题再一次转到对教育的理解与认知,杨东轩不插话,听周瑾瑜和刘老谈论,感叹着全国教育形势虽然比之前要有很大进展,只是,地域之间的差距却是拉开了。教育完全受到经济环境、经济条件、思想观念等影响。周瑾瑜话题一转,跟熊锐聪说,“熊区长,我之前到平秋市几趟,每一次都匆忙而过,研究这边的教育状况也仅仅有一个印象,能不能请你从区里多角度来谈谈?” 熊锐聪也是很有能力的,加上他本人的气质有着一些文质韵味,在常务副区长的位子上,对城南区的教育平时即使不关心,也会知道一些情况。见周瑾瑜点名,也不可能说自己不知,传会省里肯定会给人撸掉,熊锐聪也不能确定周瑾瑜是真正要听平秋市的教育发展,还是另有用意。 看不出状况,熊锐聪沉默一下,组织言语,说,“平秋市在全省的经济一直偏低,城南区虽说在平秋市的区县里经济排在前列,但要说能够挤出多少资金投放在教育上,确实只能用一个词来表述,那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心无力啊。就目前平秋市总体情况看,能够拿得出来跟全省进行比较的,就是平秋市一中。一中是十五年前规划并建设成目前的状况,当年对平秋市而言是大手笔。当初选目前这个位子作为校园,也是在郊区又离市区不远,便利师生。然而,到今天一中已经给周边都包围起来,街道、商铺等,要想再对一中进行投入建设,可能性就小了。两年前,有人提出将一中高中部和财政部剥离,将初中部搬迁的方案。初看起来能够解决目前学校用房的紧张问题,但实际上却是无法做到。” “哦。”周瑾瑜应一声,看了杨东轩一眼。 杨东轩没有表示,一副聆听的样子。 “两年前提这个方案时,区里就预算过,如果进行搬迁,至少要六千万甚至八千万的资金。城南区和平秋市两级政府都没有这样的财力,到如今,随着周边地价飙升,要搬迁一中的可能性更小。”熊锐聪说,“东轩局长当初就在一中上班,对一中的情况很熟悉。” “是啊,两年前一中的老师们很兴奋一阵子。”杨东轩苦笑着说。 “市区除了一中之外,另外城南二中和三中的投入也有不足。这几年,对乡镇学校建设的投入比例一年比一年高,特别是寄宿制学校的建设,新修了十几所中小学,使得乡镇教育在硬件设施上得到了很大的改变。城南区的规划是先将乡镇学校完善硬件建设滞后,再集中财力投入到市区几所中学的建设。对一中,不能搬迁,我们可以向空中发展,将目前的教学楼、综合楼有计划地一栋栋地改造、加层或重建,能够缓解目前的用房紧张局面。” 这是目前区里对一中问题解决的主流思路,相对说来,这是话费成本最低的办法。 周瑾瑜听了后,说,“如今,乡镇中小学的入学情况如何?” 这也是评价一个地区教育的重要指标,前一些年,实行普九工作。平秋市地区虽说普九验收、复查都已经过了。但实际适龄儿童入学的情况,学校、家长、教育管理部门、政府上下都清楚这个问题。周瑾瑜这样说,也是对这个问题的质疑。当然,他现在不是要翻普九的旧账,周瑾瑜虽然没到平秋市这边验收普九工作,但当年也参加过普九验收工作,知道其中很多猫腻、很多无奈。 乡镇中小学入学情况,既是教育局、教育管理部门的工作,也是政府的工作。但落实到具体问题上,政府和职能部门往往是要结果、要数据,具体的工作则是学校来做,学校又能够做多少工作?劝学的效果是非常有限,每一年都在重复着流失与辍学。杨东轩之前在一中,这种感受还不够强,只是听说起。到副局长位子上后,特别是跟林琳等中学校长一起工作,谈到这些问题,有更切实的感触。 熊锐聪不能不说,从理论上说,作为常务副区长对教育工作是必须要抓的,还是工作的重要方面。“城南区经济状况相对其他区县要强一些,入学的问题也相对好一些,但压力还是比较大。如今,村里年轻人打工的多,十七八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人外出工作,挣钱,他们或将子女带走到打工城市就近入学、或留在家里让老人帮照看,也使得适龄儿童入学问题变得复杂一些。目前,城南区在这方面的工作是实行三家共管齐抓,学校、教育管理部门、政府协同抓适龄学生入学,确保控辍保生达到指标线之上。” 杨东轩听熊锐聪所说,确实佩服他,要说出这一番话,虽然跟实际状况有较大出入,但听着却没有多少漏洞。细究起来,主要是熊锐聪对这些政策大体上是把握得住,又不是详细讨论,泛泛而谈,很容易过关。避重就轻是很妙的办法,杨东轩体会着熊锐聪这番话,觉得今后自己完全可进行借鉴。实际的工作会比规定、底线、要求等有多少距离,确实不好说,今后自己也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到时候,自然不可能直接承认工作没做到位。有些工作也不是哪一个人想做好就能够做到的。 正说着,有村里两家人的家主进来,要感谢周瑾瑜和杨东轩。到此时,赵丽丽依旧弄不请具体原因,看着杨东轩在周瑾瑜身边,气场跟熊锐聪相比都不见得输掉,心里大恨之余,也觉得有些棘手。没弄清杨东轩的底气在哪里之前,有些事情确实不宜就做,否则,只有自己吃亏。今天本想好好抖一下威风,让他在城南区无法立足,成为笑话,谁知弄巧成拙反而让自己受不少的苦,今天的事情会不会传开还是两说。真传开了,传到田盛耳里,他会有什么态度? 才说几句话,楼下有人说可以开饭了。田志豪听到,看着杨东轩。杨东轩说,“周老师、刘老、熊区长、赵主任,下面已经做好饭了,我们是不是边吃边聊?冷了菜就变味道了。” “好。”周瑾瑜说。 “杨局长,是不是在房间摆一桌?”田志豪说,房间即使门窗开着,冷风也不会灌进来。 “到下面去吧。”杨东轩说,到院子里人多才热闹,对周瑾瑜和刘老说来,要的是这种气氛而不是真正想吃东西。有气氛后吃起来才香。 用大锅做菜比起在家里小锅小灶做出来的饭菜完全不同,不仅入味,火旺,炒出来的菜也绝对不一样。而吃饭也是这样,两三个人吃饭,哪有几桌在一起热闹而有氛围? 到楼下,已经摆好大圆桌,圆桌上放火锅。今天的主菜是全狗,也是村里最便利的菜式。另外,土鸡、鸭、鱼都是自家喂养的,而鱼是农田里长大的,这些食材放在省城至少比市场上的要好一倍,价格也会高得多。 周瑾瑜和刘老也高兴,喝了一点酒,给村里不少人过来敬酒,特别是当初自家孩子掉进厕所里的那几家,非要过来给周瑾瑜敬酒,表达心里的感谢。吃过将近花一个小时,吃过后看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比起之前预计的时间更长。 对跑面组说来,具体怎么检查也不会有人追究,不过,总得跑几所学校才能交差。 从牛潭村出来,到雄龙镇完小、镇中学都看了看,也不多问了。折回城南区已经到下午四点,进市区后,周瑾瑜突然说,“熊区长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到一中看看吧。” 熊锐聪也知道进市区肯定还要再看学校,但一般说来不会看一中,因为一中作为点来验收的。跑面组看定点学校就是重复的,这种可能性小,可周瑾瑜偏偏点了一中,让熊锐聪想到之前在牛潭村讨论是说到一中的搬迁等事宜。是不是因为这个话题才引发周瑾瑜的兴趣? 熊锐聪给杨东轩打电话,说,“通知一中吧。”见周瑾瑜没有反对,熊锐聪也不知到一中去看,要怎么应对。到一中外街道上,下车时熊锐聪还在琢磨琢磨应对到一中后的讨论。 另建新校区 周瑾瑜下车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熊锐聪。熊锐聪看了材料的标题,脸就黑下来。 这材料是杨东轩给周瑾瑜的,提出的就是对一中初中部剥离、另建新校区的问题。这样的提法恰好跟熊锐聪之前的说法完全相反,熊锐聪此时才知道,之前在田志豪家里的讨论,周瑾瑜是有意要听一听他这个常务副区长的看法。周瑾瑜有什么观点或者说接受什么样的观点,熊锐聪也是能够想得到的,这份材料不知杨东轩什么时候递交给周瑾瑜,先入为主,自然是觉得杨东轩说得好,才会到一中去看看。 赵丽丽走在熊锐聪身边,见熊锐聪的神态变化,也好奇地看过来,要看看材料是什么东西。熊锐聪见了,将材料给赵丽丽。涉及到一中办校方针、初高中剥离,也就牵涉到市里,不是城南区单一的问题。甚至市长田盛都要来表态、站出来做工作,赵丽丽这时了解情况,回市里才好汇报。 赵丽丽匆匆地翻阅,四页纸的材料思路很清晰,对一中的现状和未来预期也都有数据来支撑。这些数据对赵丽丽说来没有什么感触,但看到后面对资金申请时,填写了两亿!心里冷笑起来,这个狗日的虽然能够折腾,但终究是书呆子,城南区拿出几千万都给否定了,还能出到两个亿? 当两个亿是白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赵丽丽冷哼一声,将材料还给熊锐聪,赵丽丽见他脸色更差,知道熊锐聪对这事觉得不好处理,在周瑾瑜面前私下提出这样的问题来,根本没有半点组织观念,这种人就该早从位子上拿下来才对,否则,城南区会有多少领导给他祸害干净? 赵丽丽虽说对教育不是很了解,但这几天在市里多少有做一些工作,毕竟三评合一检查跟市长田盛有着直接的关联。看向杨东轩,见他还在打电话,不知说些什么。赵丽丽便想,熊锐聪之前在周瑾瑜面前所说的方案,才是城南区领导的意思。从市里看,也不可能拿出多少钱来投放在一中。在一中投入的钱会有什么回报,会有多少看得见的政绩?田盛的心思都放在经济发展上,唯有将平秋市的经济提高了,他要往前一步才是最有利的。跟田盛时间不长,但赵丽丽却体会到这些,要不,田盛有必要这样花大精力跟省里沟通、联络? 忽然想到,杨东轩这样做不过是一种手段,是要通过这样的手段让城南区甚至平秋市的领导们都关注到他的存在,从而得到某些领导的看好。如果这样,对他今后往上升迁是有利的,不过,他的想法虽不差但遇上了自己还有熊锐聪,都会给他强有力的打击,将他这个谋算破在最初,还没有什么影响力。那杨东轩所提到的事,就成为笑话,今后他再表达任何意见也会让人当成笑话来看待。 跟熊锐聪对视一眼,见他似乎还在想,赵丽丽觉得有必要代表市里的意见,说,“简直胡闹,不知所谓。”熊锐聪摇摇头,赵丽丽对杨东轩的恼恨不是他能够插手的,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对杨东轩做什么,即使要做也不会是现在。熊锐聪想到周瑾瑜有一定的倾向性,城南区或平秋市会不会有这样的倾向性?叶幸不可能,杨卓林呢?是不是他的意思?这很重要,是方向性东西。 反复琢磨,熊锐聪觉得城南区这边不会有谁支持这样的项目,谁愿意因为要搬迁一中而过穷困的日子? 心思定下来,觉得有赵丽丽对杨东轩的想法进行打击也好,不用他直接出面,对自己、对城南区都将有更多的余地。将一中的情况悄声地跟赵丽丽交流一些,免得到一中万一要讨论,赵丽丽说话不粘边就不妙得很。 杨东轩既然拿出这样的材料,年连伟知不知道这回事?如果不知,就是杨东轩的个人行为,等省里检查组对人走后,完全可借这样的原因对他进行打压一番,削去一些权力。如果年连伟先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汇报?年连成给抓走后,年连伟在城南区没什么依靠,会给人随意捏拿的。自己虽说也是仅能自保,可过了省检之后,自己就没什么压力,年连伟会看不到这点? 走到一中门口,周思雨带着一些一中的领导等候着。热情见面后,周思雨看了看杨东轩,见他微微点头,心里也高兴。这一次或许不会得到省里实际帮助,但在城南区、平秋市肯定会有所反应与促进。熊锐聪对周思雨也没有更多好印象,见一中这样热切,对周瑾瑜、刘老等真切地欢迎,熊锐聪估计杨东轩事先跟周思雨通气了的。 下面人这样搞,让区里被动,工作难做。不仅是对他熊锐聪的不尊重,城南区整个领导层谁愿意见到这样的下属? 冷眼看了看杨东轩,又看了看周思雨,随即见赵丽丽看过来,对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赵丽丽也微微地点了点头,即使不说话,彼此之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正要往学校大门里走,却见肖子山走到了,杨卓林也出现在大家面前。杨卓林走到周瑾瑜前面,握着周瑾瑜的手说,“周教授、周老、刘老,今天请两位到城南区一中来,是想求教一中发展该怎么布局。要辛苦两位了,杨东轩局长提出一个建议,我心里没有底,才让他找机会向两位求教,刚才接到他电话,得知两位前辈肯帮忙,非常高兴,赶过来迟了一些,失礼了,还请见谅。” 杨卓林上来就说这样一番话,让熊锐聪当场就呆了,这样看来,杨东轩弄出来的这份材料,不是个人行为?而是经过杨卓林点头后的? 熊锐聪见杨卓林匆匆赶来,又跟周瑾瑜说出这样一番话,就猜到杨卓林事先知道杨东轩所弄得那份材料。这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杨卓林到了,他熊锐聪当然得退让一些。不可能跟杨卓林这个书记争露面的机会。 赵丽丽之前在城南区妇联,见到的世面还是少了。杨卓林她是认识的,可这时候还没意识到杨东轩弄出来的材料是得到杨卓林首肯了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找机会对杨东轩进行打击。熊锐聪显然也没想到赵丽丽看不出这些事,在体制里,最重要的就是悟性,不过,悟性也要有经历,见过一些场面后才会触发,变得敏锐。 往办公楼走,赵丽丽之前在牛潭村时换了范惠贞的鞋稍小了一个码子,坐车回来直接来一中。从街外走到一中门外有两百多米就够受了,这时候,穿过一中操场,操场地面不平,走起来时高时低更受苦。每一步都给刺骨地痛,也让她的注意力分散不少,落在一队人之后。王芬这时候即使有心要同情这个市里领导,也不敢表现太主动,担心给杨东轩看在眼里。 周瑾瑜做事情爽朗、麻利,走路也是如此,赵丽丽也想跟上却因脚痛无法追上。追得急又脚痛,但不能到市里去买鞋换鞋。往办公楼走却没有上去,而是带着往七年级教学楼,七年级教学楼就在办公楼边上,三层的楼给七年级占满。人虽多,但没有人说话,将脚步也压住不让有声音,免得影响到教室里上课的师生。 杨东轩这时候往边上走一些,李捷如今也给提拔启用,顶了林斌的位子。见杨东轩时一直就想跟他说句话,可都没有恰当的机会,这时间杨东轩靠边,走到他身边拍一下他。杨东轩见是李捷,笑笑,对她伸出大拇指。李捷也笑笑,却摇摇头。 赵丽丽走在后面,看到杨东轩的小动作,心里在猜测着这些女-人跟杨东轩之间是不是有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 杨东轩离开一中才有半年,对学校、学生的情感比较深,七年级这边他很少过来,此时,走在行进队伍里看着教室里的上课情形,仿佛会到当年的心态。这样转一圈,虽说看不到多少具体的东西,可教师里学生很挤地坐在里面的情状看得清楚。 杨卓林、熊锐聪、文璐、赵丽丽等人都极少进校园,更少有见到教室里的情况,此时,拥挤在一起的教室对杨卓林还是有较强的刺激。 即使不在教育口、即使对教育很疏远,可每一个领导自己都上过学,用心来体会是那个体会到教室里学生的难受。王芬等人对教育的一些规律、一些硬件设施要求,知道得更多,对一中目前的状况体会更深。 初中部有四千多学生,但整个一中初中部只有两个篮球场,两个羽毛球场,乒乓球桌五个,之外,有一个仅能容学生站立升旗的操场。操场与篮球场一起,平时的课间操,三个年级只能有两个年级可做,另一个年级得停下来,场地才够。 建言 杨东轩知道一中这方面的规律,每年到秋季入学,课间操是八年级和九年级,此时,新入校的七年级才要学操,先观摩,到春季入学,九年级则停下来,名曰要准备中考,其实就是没有场地做操,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而用这样的籍口。 一行人转一圈,也不多走多看,便进到办公楼。周思雨已经有所准备,在小会议室里准备一些水果、茶水,请周瑾瑜、刘老、杨卓林书记、熊锐聪副区长等领导就坐,市里、区里领导坐一边,教育口的领导坐一边。坐下后,周思雨笑眯眯地看着周瑾瑜,说,“周老,一中在今年三评合一省检中是迎检点,石永曦校长在高中那边准备硬件,这时候也不知那边检查情况。初中部这边能够请到周老、刘老来看看,请来了市里、区里领导来看看,是我校的一件大事。我校师生热烈欢迎省专家、市、区领导到学校来检查、指导我们的工作。”说着,率先鼓掌起来。一中有好几个人,杨东轩等也随着鼓掌,不会冷清。 “在教育工作的一线,平秋市、城南区是有自身特色的,也有诸多条件的制约。种种因素,让我们在具体的教育工作中有不少思考,但终究因为自己的视野、知识等等不足,使得学校的发展一直没有取得突破,离市里、区里的要求差距比较大,跟周边地区的教育工作横比也有差距。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和我们城南区做教育工作的,想向周老、刘老这样的专家求教,怎么样才能让一中的教育跨出目前的现状,办出活力、办出让人们满意的教育来。” 周思雨说了后转而向杨卓林看了看,是征求领导是不是要讲话。杨卓林笑笑,对照试验点点头,说,“今天,一中请省里专家给一中的发展把脉,我能够赶过来听一听,非常高兴。在这里先要给在教育一线的老师和教育管理干部道一声欠,说一声对不起。一中的发展固步难进固然有历史原因,也有我们工作不到、工作不得法的因素。我先表明一个态度,是来求教的,周老、刘老,要辛苦两位了。” 其他人确实不好多说,杨卓林看了看熊锐聪,熊锐聪心有自知,忙摇手表示不发言。之后,杨卓林也不再征求谁的意见,赵丽丽虽然是市政府办副主任,可在这种场景下,杨卓林不会给她过多的脸面。看向周思雨,周思雨明白,笑盈盈地说,“周老、刘老,刚才我们看了一圈,虽说看不到多少东西,还要请两位专家费心……” 周瑾瑜看了看刘老,刘老对他笑笑,做一个请先到手势。既然能够给省政府督导请来做专家,参加省检,都有自己的一些见解和成就,成为专家也说名实相符的。周瑾瑜对城南区也有研究,又熟悉实际情况,便不推辞,说,“尊敬的杨卓林书记、熊锐聪区长、周校长和其他领导、同仁们,我也是今天才拿到一份关于一中如何发展的材料,对我来说是有些突然但又是必然。怎么说呢?算上这次,我到过平秋市不下十次,每一次都会到平秋市一中看看。毕竟一中代表了地区最前列的教育行为、教育理念、教育效益和教育发展。每一次到一中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心情压抑,说实话,我也琢磨过怎么改变这样的局面?思考过、设想过,但都没有结论。今天,见到这份材料上的建议后,我觉得有必要到一中来跟大家交流、商讨,得到最有利于地方教育发展的策略,这也是省里推动三评合一检查的最终目的。” 周瑾瑜停一停,看了看杨卓林,见杨卓林含笑不开口,又说,“所以说,周校长说要请我和老刘给一中的发展建言,我觉得还是请大家放开了来讨论,各抒己见。甚至,可将一中发展的问题,放到社会去讨论,这样是一种尝试嘛。即使讨论后还没有最佳解决方案,也让社会了解我们党政、了解我们教育人对一中是关心的、是一直都在不懈探索发展模式的工作。” “周老这个建议好,东轩局长,你记一记,尽快做出一个方案,怎么样推动全平秋市都参与到一中发展这个大讨论。”杨卓林适时地插一句话。 “是。”杨东轩轻声应下。 “卓林书记,城南区有这样的打算,何不现在我们做一个引子?这也是引导整个社会讨论的方向和框架。”周瑾瑜说,“这个想法,我是看了那份材料后,又听了熊锐聪区长谈论到一中情况才冒出来的。东轩局长,那份材料还有没有?给在场的传阅一下,要不你来介绍?” “周老,材料还有几份,您让我当众阐述,以我的口齿哪说得周全。”杨东轩不肯站出来说,也是不想成为大家的靶子。材料是谁写出来的很难弄清楚,但当众阐述就不同了。 将材料散发,总计准备的材料并不多,不能做到人手一份。杨东轩等人就不拿,但主要领导手里却都有了,赵丽丽之前看过材料,这时候,多少听出一些意思。但她更多地觉得杨东轩是在哗众取宠、博人眼球,而这份东西周瑾瑜也没有表示肯定、杨卓林同样没有表示肯定,熊锐聪却有明显的态度。她觉得,省里两人的态度不重要,这两人或许有不小的能量,但终究是退下去的人,田盛交待她也是要对转基因标识尊重而已。市里、城南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熊锐聪既然有这样的态度,就应该是城南区的主流态度,对周思雨等一干一中的人有什么态度,对赵丽丽说来毫不相干。 王芬很好奇,但她没有拿到材料,不知提出什么说法。 手里有材料的都在阅读,即使周瑾瑜、杨卓林、熊锐聪已经看过材料,也在细心地看着。既然以这份材料为讨论的契机,引发更广泛的社会讨论,自然要将这材料看熟看透彻才行。 短暂的几分钟,周思雨、文璐两人给领导们各自削了水果,分发到每一个人手里。大家吃着水果,使得会议室里的氛围轻松不少。有省里专家在场,特别是周瑾瑜的名头比较大、又严厉苛刻,发言时会不会因为自己说得偏离领导们的意思而给疑惑自己的能力?这种事对普通干部没有什么压力,对熊锐聪和杨卓林量人说来确实是有压力的。 熊锐聪想要再往上升,决定权就在省里,如今,他虽说跟省里领导有所往来,走通了路子,但这样的路子还没有保障。如果有省里主要领导对他有负面看法,省办公厅的人也帮不了多少。杨卓林对此有更深的理解,知道周瑾瑜在省里的影响力或许不会乱说,但跟省府汇报平秋市教育督查情况时,必然会提到城南区,也会将他和叶幸进行评价。这个评价非常重要,也是他必须过来、态度必须放端正的根由。另外,之前跟周瑾瑜有过往来,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杨卓林只要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到位,得到的印象会进一步转好。 正科、副科级的领导们则要在杨卓林或熊锐聪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才干,这样在领导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非常难得,更重要的是要领悟出领导的意图,而手里的材料就是最难提供借鉴的东西。赵丽丽心里也矛盾,既是代表了市里的态度,对杨东轩弄出这样的材料来,第一念头就是要将他批驳得体无完肤。在省里领导面前,他总不能再出口脏话,否则,杨卓林也不会放过他。再说,这一次返回城南区来的主要用意是让城南区的上下认可自己的地位,说出自己的观点,不论对错,都是市里领导的意思。又有熊锐聪的态度在先、田盛工作指导思想相呼应更加深了赵丽丽的想法。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心里都在各自盘算着,反而是杨东轩、文璐两人心里平静些。周思雨也紧张,今天闹出这样一出戏,很热闹也很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但石永曦得知后肯定不喜,今后说不定在学校里会出手压制自己,调整自己手里的权。 “准备差不多了吧,我们也要节约时间,不能耽搁学校的正常工作秩序。”周瑾瑜说,“争取每一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意见,相互映衬,都是为平秋市一中甚至平秋市教育的发展方向建言。” “我先来说几句吧。”刘老说。周思雨便鼓掌,其他人跟着也鼓掌。 “既然是讨论,我们都不鼓掌,这样才有争论的氛围。杨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周瑾瑜说。“好,就按周老的意思,这样可节约一些时间,也便于相互沟通。”杨卓林这时的表现真不差,很得体。杨东轩更多地留意领导们各自的表现,这可都是自己该学习的地方。 赵丽丽的外行畅言 “平秋市的教育相比全省其他地区有滞后的一面,也有很多亮点。今天既然说的是教育发展,我就偏重说一说自己这一方面的印象。班额大、教师负担过重不能算是平秋市一中独有的,国内这种现状还比较普遍,从教育管理角度看,其实是我们管理者图简便、没有将教育发展问题放在相应的地位上来。在平秋市市区里几所中学都是如此,这又历史原因,十几年前或更早的规划没有预想到会有这么快的发展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如今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们该怎么办,重要的是要行动、要真正改变这一现状。至于具体到城南区、平秋市,我对这里的具体情况了解较少,怎么样才是最适合平秋市一中的方案,还是听在做各位的高见。” 刘老说了笑呵呵地将发言权交出来,也完成他今天的任务。发言里点了平秋市一中的现状与不足,而这样的不足又不是学校管理者的因素,不会让一线的老师和学校领导有反感,甚至没有提出解决建议,但也说了,建议还得平秋市、城南区自己来解决。 刘老说后,稍冷一下场,这也是必然的。这种场合虽说是随意讨论发言,谁接下来说,其实也是有潜在秩序的。从省里开始,接下来势必到市里,否则就是不尊重领导,谁站出来抢险,会给人看成是不懂规矩会在领导心目里降分。市里目前就赵丽丽一个,但赵丽丽确实不搞过教育工作、是外行,不过今后参加省检、作为市里陪同人员又不能不说几句。而赵丽丽也早组织了一些说辞,只是不好贸然站出来说。 周瑾瑜说,“下一位。”这表示他不会接在刘老之后发言,那势必是要在最后总结。其他的人将目光看向赵丽丽,赵丽丽也感觉到了,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不是没有发过言但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话题还没有经历过。看了看熊锐聪,见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入神,便刺了杨东轩一眼,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觉得他是再次对自己的挑衅,心里一怒,冷静不少。 “今天到城南区来,我是抱着十分虚心的态度前来学习的。之前,对教育工作接触不多、了解不深,对教育的方式方法、教育的规律等等,专业性的东西都要向在座的专家、领导、老师们请教。在这里,我先谢谢各位了。”赵丽丽说,先将自己的位子摆正,直接承认自己对教育工作了解不多,之后发言即使有什么不对,其他人也不好跟她计较,反而有更多的包容之心。这是赵丽丽事先为自己留下的退路,代表市里发言,说出笑话也会传回市政府办,给市里的人耻笑或借此打压,也会给田盛留下不懂分寸的坏印象。 “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作为平秋市的一份子,对一中的发展都是关注的,因为一中是代表了地区教育的最高水准,也是平秋市受教育群体会得到什么样的教育问题,其实就是平秋市整个地区未来的发展问题。”赵丽丽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有些扯远,不过,这些话不得不说,她自己也觉得因为从省里回来后,自己思考问题的眼界要宽阔多了,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果是当初在妇联绝对没有这样的表现。 “刘老说得对,一句话说到本质上。平秋市的教育、一中的现状归根到底不是市里、区里领导对教育的重视,而是经济发展受到地域和历史条件的限制,经济问题解决不了,谁来当这个家都一筹莫展,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丽丽说到这里,有些得意,目前不论是城南区熊锐聪、还是市里田盛都是掌管财政的人,这一番话是为他们说的,即使接下来有什么难听的话,自己的主要目的之一已经达成,这里的其他人总不能反对这些话。如此,也就定下一个调子,这调子跟杨东轩的材料里完全相反。 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人,赵丽丽继续说,“我是一个外行,对这份材料的一些理论和一些现状是认同的,但我反复读了几遍心里不禁产生这样一个疑问?这份材料是到网上下载的还是有人故意丢出一份这种东西来?似是而非的,冠了思考为地区教育发展思考的名,却是在为个人如今领导们视野故作这种高论之嫌。怎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怎么会看出这种不良居心?目前,对一中怎么改变大班额现状已经有一些讨论,结论也基本成熟。一是比较切合实际的做法,那就是在一中原基础上进行加层,或者部分推到重建,扩大用房面积。二是筹措资金,将一中搬迁,资金的额度也会依据城南区、平秋市的实际情况来进行规划。而不是这种故意夸大,故作惊人之语。两个亿搬迁一中,我见到这样的数据不禁在想,是要另建一所完全中学还是建一座大学城?” 赵丽丽说到这里,便盯杨东轩一眼,却没有看到熊锐聪脸色黑而沉,其他人倒是脸色平静。杨东轩很平淡,甚至都没表示怒气。文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多了一些妩媚。一中的领导们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都在惊讶,反应不及。 赵丽丽言辞里有咄咄逼人的感觉,见杨东轩脸上淡然,觉得他不过是在死撑。话说到这种程度也就够了,如果一味纠缠打压,会让城南区的人反感,也会让省里领导有想法。赵丽丽话锋一转,说,“抛开某些人私心不看,搬迁一中也是一种发展途径,只是,哪一种途径更切合现实,更能够有效地改变一中目前的状况,也是显而易见的。今天,能够借此而找到讨论一中教育发展问题,也说明省专家、城南区领导们对教育的重视,我个人在这样的讨论上受益匪浅,能够更深地认识教育的价值、理解教育的规律,提高自己。谢谢大家。” 杨卓林心里也很不高兴,对赵丽丽能够从城南区一下子进到市政府办,继而又给提拔成为正科级的办公室副主任,对这样的提拔背后有些什么因素,也不难看出来。这些本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赵丽丽到城南区来一通喷粪,却是没有给他脸面,虽不能直接发作,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 周思雨本来是作为主人的身份,接受大家的建议,可杨卓林到了后,这个身份就给淡化了。一中的发展不仅是一个校长所思谋的,更主要是地方党政要谋划的大事。所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周瑾瑜见没有人说,虽不知道平秋市这个看起来妖冶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针对杨东轩的发言,心里也觉得不满。不懂没有人说你什么,但不懂又乱喷粪,就是有意要打压、针对杨东轩了。便看向杨东轩,说,“市里赵主任的疑问,也会是很多不熟悉教育的人产生的疑问。教育一线的同仁们谁来给赵主任解释解释?” 周瑾瑜这话初看是没有什么偏向,但却将赵丽丽这种外行乱说话点出来,赵丽丽自然听的出来,不过,她觉得省里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市里和城南区的意见,看向熊锐聪见他脸色不好,但没有往她这边看,赵丽丽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这样的话说了就说了,给杨东轩只要带来负面作用就够了。 其他人也不好说,提拔是周思雨、王芬、张诚智等人,一中的其他领导见周思雨都不发言,也轮不到他们来说。能够进来听一听讨论,都是一中经历,为今后积累资历。 “我来解释两句吧。”杨东轩说,周瑾瑜点了教育一线的名,总要有人来说,其他人谁站出来都会得罪赵丽丽,杨东轩也要将她的出招挡回去,“在解释为什么不能加层来解决扩班问题之前,我想起一个生活上的事例。不知道赵主任有没有听说过白羽鸡,国内有不少地方专一饲养白羽鸡。哦,对了,如今市场上有大量鸡爪、鸡翅膀、鸡腿等,都是白羽鸡分割之后的产品。饲养期间,一个工棚里上万只白羽鸡,一个笼子里上百只鸡,密度之大,就是要这些鸡少一些活动空间,这样才能将搜有的饲料最大化地转变为长肉,又为了让这些挤在一起的白羽鸡减少生病,则用了远超标准的药物、甚至于抗生素的药物来喂养,才能长大,一般四十天之内要从幼苗到七八斤重出栏。” 杨东轩虽说没有直接解释,但说了这样一个事例之后,在座的人也都明白了,杨东轩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又说,“如今的一中,学生连课间操都不能做,还奢谈健康成长?国际有建校标准、国家也有生均占地比率,这些都是有科学依据的。至于建一所代表平秋市最具代表的学校,赵主任是不是以为给学生一张课桌上课、平时丢一个球给他们玩玩,就是教育投入了?” 暗示赵丽丽是鸡 赵丽丽不知杨东轩说白羽鸡,是不是将她暗示为“鸡”。“鸡”在很多地方都暗示着是ji女,平秋市也一样,她不知是不是有其他人也这样联想,但既然发言了,杨东轩在解释,也不能直接地进行争辩。 杨东轩不论是不是故意针对赵丽丽,熊锐聪、杨卓林也听出他对在一中原地进行翻修、楼房加层等措施的反驳,言辞也是很激烈的。按说该接到熊锐聪来发言,熊锐聪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言语来发言,便看向王芬,说,“王主任是教育督导的人,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给点了名王芬知道自己不能推,这个机会或许也是自己不错的机会,能不能往前进一步,成为正科,对她而言却是没有多少时间可拖了,总不能到五十二岁之前还是副科,就再也没有机会升一步了。 “在平秋市做教育方面的工作时间不短,感受最深的就是穷家难当,而平秋市地方上各行各业都需待扶植。搬迁一中确实是比较迫切的大事,只不过,怎么搬迁。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是可分步走?先规划出来,分五年或十年来完成建设,这样是不是更切合我们的现实?” 王芬倒是有些想法,这个方案提出来虽不具体,但给人可执行性感觉却好。周瑾瑜没对她的发言进行评论,而看向熊锐聪,说,“熊锐聪区长,你是城南区地方的政府领导之一,我想大家都想听一听地方的政府怎么面对一中窘境的问题,能不能谈一谈?” “周老、各位专家、领导,教育战线的干部们,城南区作为地方的政府对辖区内的教育工作要担负所有的责任,从教育投入、人才培养、教育规划等等。这是一个庞大而又系统的工作,正如刚才大家所提到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样,经济基础也制约着教育的发展,但我相信,平秋市、城南区能够在全国经济形势大好的大格局下,经济建设有长足迅猛地增长,必然会促进教育事业的辉煌发展……” 熊锐聪不肯将问题落实到具体的操作层面,这让城南区这些期待一中搬迁的人们有较大失落,不过,对杨东轩、文璐和周思雨等人说来,早预料到城南区会有这样的态度,心里反而稳着。 周瑾瑜和杨卓林在总结时也只是泛泛而谈,倒是杨卓林再一次点了杨东轩的名,要他尽快将一中问题的全民讨论方案做出来,实实在在地推动这一工作,使得平秋市、城南区的人都来关心平秋市一中,关注一中的发展。 时间比较紧,这次活动虽说没有真正具体的收获,但对各人说来确实有自己的意思。周思雨表示一中来请晚餐,毕竟大家为一中的发展费心费力,杨卓林、熊锐聪等也不会让一中来做这样的事。请专家和领导们回宾馆那边,有统一的餐、接待任务有区政府出面来做。 吃过晚饭,杨东轩要陪周瑾瑜走一走,说一说话,这时候,反而没有必要隐瞒着彼此之间的关系。 走进周瑾瑜的房间,周瑾瑜已经淋浴过,显得精神。见杨东轩走进来,笑着说,“忙了一天,还不回去?” “老师,我如今是全家带着四处走,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对周瑾瑜他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自己的一些事情,迟早会让周瑾瑜得知,早一些坦白出来未必是坏事。 “哦,毕业五六年了吧,还没找女朋友?”周瑾瑜审视着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确实,像他这样有朝气、阳光、身材好、又帅气的人,哪会没有女朋友? 杨东轩苦笑一下,却没有直接解释。说,“老师,忙一天,您也累了吧。” “今天忙什么,你要没有事情要忙,就陪我走走。我们叫老刘去。”周瑾瑜说着站起来,检查组的人到城南区来,晚上的活动也有安排,只是,各组的接待由对应的人来陪着,杨东轩也不可能将周瑾瑜等安排进场所去,或近酒吧、歌厅之类的。 借这个时间,跟周瑾瑜走走,聊一聊,将自己的想法说说,是非常必要的。在城南区,之前杨卓林隐隐关注自己,是因为他要解除周瑾瑜对他的威胁,借用自己而已。等省里检查之后,杨卓林麻烦消除会不会过河拆桥,杨东轩是不敢赌运气的。在城南区本来就有不少敌手,熊锐聪就是最大的一个,如今,赵丽丽到市政府办还成为副主任,对自己的仇恨之深难以用言辞来形容。自己如果没找到人帮忙,还不给熊锐聪、赵丽丽等往死里欺负?即使在教育局里,自己在一中闹着要一出戏,年连伟实现不知情,心里绝对不会好受。今后的工作也会变得阻力重重。 “天气冷了点,要不到江边走走是非常安静的。不过,这个时节却不适合了。老师,要不到茶楼去品品茶?”杨东轩说,城南区茶楼虽乱七八糟的,但也能选一两家过得去的去处。 “茶楼就没有必要了,走一走,消化消化,要说话会房间来也不错。”周瑾瑜说,两人到刘老的房间外敲门,刘老开门出来。之前跟周瑾瑜往来不少,见杨东轩跟在周瑾瑜身边。笑着说,“小杨过来陪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嫌烦闷啊。” “刘老,您和周老师到城南区来,正式我求教的最好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虽然我愚钝,这点还是想得到的。”杨东轩笑嘻嘻地说。 三人离开宾馆,杨东轩给田志力发短信去,昨天发生那种事这时候却绝对不能出现。城东的人虽说给罗伟辉的手下赶走,但是不是潜伏回来真不好预料。有田志力等人跟在身后藏着,不用担心波及到周瑾瑜等。 天色已经黑了,入冬后街上的人不多,城南区的热闹和市区的繁华跟省城的夜色没法比。三个人走着聊天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走一阵,突然见王芬和赵丽丽从一家商店里出来。不过,王芬两人没看到他们三个,刘老说,“小杨,你跟市里的郑主任是怎么回事?” 刘老这样问,周瑾瑜也看过来,杨东轩苦笑着,见周瑾瑜关注的样子。说,“老师,那女-人就是我前任老婆,如今是生死仇敌了。她是一心要将为整死才满意。”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周瑾瑜说。刘老见涉及到杨东轩的隐私,反而不再问,走得稍远一些,免得多听。杨东轩知道这事此时说出来最适合,便将自己跟赵丽丽之间的一些情况简略地说了出来。对赵丽丽以身子换位子的事情,杨东轩只是点一句,但对她怎么会到市政府办表示不知情。 周瑾瑜听着这些情况,对杨东轩当初在一中被人欺压才有所了解,反而对他有更多的好感。只是,对他这样的际遇只能叹气,连安慰都不好说。 “这种事情,是非之间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东轩,每一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际遇,不过,目前这样的状况下,自己多小心。做事谨慎、细致,不要让人设计诡计得逞,有对手未必都是坏事。这样想,心境会变得宽,人也会朝前看。”周瑾瑜也是小心地说着,这种事情即使是在劝说,也容易伤人的心,碰到痛处。 如今离婚率很高,各种状况都有。男女两方成仇的真不少,不过,想杨东轩和赵丽丽这样在仕途上,又彼此针锋相对的却不多。杨东轩知道周瑾瑜所说的将坏事变好事的意思,在工作上细致,就能做好工作,也是能力的锻炼。再说,在体制里走,即便不是仇敌但在不同的政治阵营上的双方,跟生死仇敌又有多大差别? 不过这种事周瑾瑜也不会直接说开,得要个人自己领悟,才有体会。体制里不少工作其实就是这方面的斗争,甚至有些人将主要精力都放在彼此的斗争上,如果都没有经历过斗争,也不会成长,更不会成熟起来。 “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杨东轩说,沉默一会,又说,“老师,我见你这次来,似乎有些心思。不论是工作还是其他,也都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这跟练拳一样的,顺着劲力才会让人舒适,拳意也才会到,是不是?” 周瑾瑜笑了笑,说,“我一大把年纪,反而要你来劝解呢。” “老师,当局者迷,是不是?” “你今天给我的材料,怎么不先在电话里提一提?”周瑾瑜转移了话题,“早两天提起,在省里我先探一探风,说不定有机会。如今,从中央到地方,对教育的投入都重视起来,省里在这方面也有不少专项资金。” “老师,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昨晚琢磨,想借用省检查组对影响力,让城南区对一中实际困难真正重视起来,将一中初中部剥离搬迁当着一件紧要的工作来抓。” “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 我的私心 “其实我也有私心,”杨东轩直接说出其中原委,“当初我当这个局长,是因为牛潭村的事情让城南区不好办,要不哪会轮到我?三评合一检查过后,会不会有人觉得安全了,要我让位,可不好说。我想,推动这样一件事情出来,也会让这些人注意力转移。” “不管怎么样,平秋市一中的情况确实到非解决的程度。平秋市都没有一所像样的中学,地区的教育如何提高?不过,这事急不得。我回到省里后问一问,有消息会跟你说。” “要辛苦老师了。” 将周瑾瑜和刘老送到宾馆,杨东轩不急着回家。从一中出来后,一中没有跟杨卓林说话。对如何解决一中办学困难,推动全民来关注、讨论这个问题,也是要先请示杨卓林。不过,周瑾瑜的态度要不要说出来?对杨卓林那里,是不是将这个甜枣先抛出来?先透露出周瑾瑜肯帮忙跑项目固然能够吸引杨卓林,但也有坏处,万一没有达成目的,杨卓林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给他放烟幕弹?如果不透露出来,杨卓林对这事未必真正上心,对自己的关照也会减少,熊锐聪和赵丽丽两边夹击的情况下,杨卓林会不会舍弃自己真不好说。 跟肖子山等人不同的是,自己即使得到杨卓林的关注,但不会完全标记了杨卓林的记号,使得自己一旦危险的情况下,杨卓林放弃自己的可能性是很明智的选择。 杨东轩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好把握。 联系肖子山,得知杨卓林也没有休息,而是留在宾馆陪张督导聊一阵。杨东轩走过去,见肖子山站在外面,见面了点点头,示意领导在里面。两人也不说话,站在走廊处等。也虽然还没深,但安排活动后也要离开让领导好安静休息。 几分钟,杨卓林从房间出来,杨东轩很尊重地招呼一声。杨卓林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走吧。”到车里,不急着开车,杨卓林说,“东轩局长,饭后见到周老了吧。” “书记,我才从周老房间出来。老师到这边来,得尽尽心意。”杨东轩说,在杨卓林这里不回避跟周瑾瑜之间的关系,一起到过周瑾瑜家,也见到他们家对自己的热情与客气,再瞒着会让杨卓林多心。 “周老有没有表示什么?”杨卓林说。这句话说得比较笼统,可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书记,”杨东轩见杨卓林这样直接问,便将周瑾瑜的意思稍透露一些,“见到老师之后,我把城南区这边的困难说了些,周老师倒是理解,表示了回省里帮问问。书记,这算不算是承诺?”杨东轩先给自己留下退路,又将杨卓林的兴趣吊起来。如今,到省里跑项目、讨要经费都不算大难事,关键是省里要有人。 像城南区一中搬迁这种工作推动起来,如果在省里有路子,弄几千万来也说不准。就如同王芬所提出来的想法,工作先做出来,之后一步步地完善,分期到位。项目当真推动了,到市里、省里要项目、要经费说不准会有收获。 “周老肯留下这样的话就有余地了,好好好。”杨卓林当然知道周瑾瑜不是轻易许诺的人,要不是因为杨东轩跟他的关系近,这样的承诺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的。“这件事我们不用急,慢慢来。等春节期间,我们找时间再到周老那拜一拜年,再看看情况。” “书记,在一中您交待的工作,我还要请示……” “对了,这个事情要尽早做,我们去省里见周老也才有名目,是不是?当然,这也是一中发展必要的工作,你跟宣传部那边联络一下,一起弄一个方案,将工作推动起来。这也是教育口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嘛。”杨卓林虽然没有做具体指示,要点也不提,杨东轩却明白了。一中的问题要解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问题推到社会上,也能够堵住一些人的借口。 如今十二月份快过了,春节前要有结果,运作推动这个工作时间不多,而如今到年末,各种检查、评估、评定、总结等等都有得忙,时间就很紧了,从车里下来,看着杨卓林的车消失,给苏冰倩打电话,先跟她确定最初的方案再说。 苏冰倩见杨东轩打电话来,笑着说,“弟弟,今天不是要迎接省检吗,还有空给姐打电话呢。” “苏姐,书记刚刚交待一个工作,得向苏姐求援了。你还没休息吧,我过来接你。” “我在办公室呢,你先找地方,我自己过来。”苏冰倩说,随后又补一句,“我还要带人过来的哦。”不知苏冰倩会不会将王晓梅带来,那晚之后,杨东轩虽说跟王晓梅也有电话联系,但王晓梅却有些躲着他的意思。 苏冰倩到来不慢,进来时见身后真跟有一个人,杨东轩心里既担心是王晓梅到来有多少有些期待是她到来。那天晚上喝了些酒,一夜三次,之后王晓梅总在回避他。彼此之间要不要继续发展、保持往来,杨东轩在心里却有犹豫。如果她真的出现,能不能在苏冰倩面前装成若无其事? 苏冰倩笑着说,“这几天辛苦了吧,我请来一个美女,对你进行精神疗法。”苏冰倩闪开一些,见身后跟来的是丁洁,杨东轩见是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丁洁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了,还肯跟苏冰倩过来,是恰逢其会给苏冰倩拖来的,还是其他意思? “丁美女好,快请。”杨东轩说,脸上挂着笑。丁洁过来也好,杨卓林布置下来的工作任务,也必须丁洁这样的有才气的人来设想这个方案。苏冰倩见杨东轩脸上的笑,也很高兴。男女之间,只要多往来,那情感自然而然会产生。这叫日久生情。日久,不是操的次数多了,当然,操的次数多了肯定会有情感。 叫了茶,也不急着就说正事。苏冰倩便问杨东轩近来情况,杨东轩说了一直在准备迎检,说到在一中听到老师们对搬迁一中、改变一中现状的呼声,说到今天省里专家到一中考察,实地研究,讨论一中的发展问题。随后,杨东轩拿出那份材料给苏冰倩和丁洁看。 “一中搬迁,要两个亿?”苏冰倩看着材料,也有些疑惑。杨东轩笑了笑,说,“两个亿还是节省了用,真要建设地区领头羊式的的标准学校,硬件建设所要的资金量比较大,校园也不是我们平时所见到的那点占地面积。”杨东轩稍解释几句,便说到杨卓林部署下来,要教育口和宣传部联手,推动城南区乃至平秋市对一中发展问题。时间也做了要求,要在春节前得到阶段性效果。 苏冰倩见是这样一件工作任务,难度可不小,看着丁洁,说,“本来带你来是见见帅哥,谁想却是这样一个大任务,怎么样,有信心吗。” “苏部,杨局长给工作任务,能够推掉吗。”丁洁说,稍带一点玩笑。苏冰倩说,“肯定不能,东轩是我弟弟,你得看在他姐的面子,多辛苦一些,完成工作了,我让他请客吃饭。” 第二天上午,省检查组在区政府跟城南区这边碰头反馈检查信息,主要是省督查的张督导进行发言,周瑾瑜虽然也讲了几句,却是一笔带过。张督导对城南区所作的工作进行了肯定,特别是对教育口建设质量进行全过程无遮拦的运作、招标、施工、质量监督等,请电视台对施工过程进行现场报道、播放出来,大加赞好。也提到不少的不足,但最后的结论是勉强合格,隔一年,再来复查。 这个结论对城南区来也算不错了,大家都不敢多奢求。 中餐之后,周瑾瑜等人要回省里。 杨东轩到宾馆给周瑾瑜送行,两人也没有多少话要说,似乎又见到周瑾瑜神态里有些不对劲,杨东轩担心地说,“老师,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东轩,没有事的。家里一点事情,让你看出来了。” “老师……” “对了,这个事,就烦你顺便帮留意一下。帮留意一下这个人……”周瑾瑜说着,叹一口气。从包里翻找出一张报纸,翻开一个版面,指着对杨东轩说。 杨东轩见了,不有地怔怔地看着报纸上的一张图片。 检查组要回省里,杨东轩到宾馆给周瑾瑜送行,见周瑾瑜神态有些不对劲,他担心地说,“老师,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家里有一点事情,让你看出来了。” “老师……”家里的事,杨东轩也不好多嘴细问。 “对了,这个事,就烦你顺便帮留意一下。帮留意一下这个人……”周瑾瑜说着,叹一口气。从包里翻找出一张报纸,翻开一个版面,指着对杨东轩说。 杨东轩看那报纸,不由怔怔地看报纸上的一张图片。 信不信安魂 图片的背景很清晰,就是在省城著名的公园旁边、栅栏、天桥、车道、车流等,照片的核心反而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看着图片,能够看得出拍这图片是在抢拍,很可能是手机拍下的,效果自然不好,无法做技术处理。而图片里的人正在快速地运动,从栅栏外往车道飞跃而去。即便是没见过,看到这样的图片,杨东轩也想到了是为什么。 当天在天桥下救了囝囝,那女-人一心挂记着儿子是不是受伤,忘记找他这个救人的人,而周围围关注的游人,同样在关注孩子。可能连警员也因为女-人嘶喊声,要尽快地把孩子送到女-人怀里,便忽视了杨东轩。而杨东轩并不想让人得知是他在救人,交出孩子给警员后,几闪之间挤到人群外,跟田志豪联络,便跟田志力一起上车走了。 事后,可能是囝囝家里的人想到要找这个救人的人,才会搜集图片,弄得这一张拍下的图,即使看不清人脸,但很有代表意义。周围的公路监控设施或许也记录了这些过程,只是,杨东轩很注意不让拍下自己的正面脸来,而当时囝囝紧紧抱着自己也遮挡住自己的脸。 心里明白是对方要找人,杨东轩不想说实话,这种情况下救下孩子那只是一种机缘,没有必要让人感恩戴德的。即使周瑾瑜在帮那家人找人,杨东轩也不想承认。 不过,看周瑾瑜的样子似乎不单纯是在找人感谢这样简单,到城南区的两天里,神情跟以前每次见他都有不同,似乎非常担心又在极力掩饰,在掩饰之中偶尔流露出担心。这样的担心应该很是严重的问题,难道当天孩子受伤了?自己感觉孩子不应该受伤,但给惊吓着是有可能的。 “老师,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说?”杨东轩说,既然周瑾瑜让自己帮留意这个人,问一问也是应该的,不会露出破绽。 “哎。”周瑾瑜不由自主地叹息,“那天周末,我家一个亲戚带着孩子到公园玩,孩子才三岁多,好动、调皮、对什么都好奇。本来带出去看看大自然,家里都支持的。出门前家里也交待,公园那边情况复杂,要看好孩子。逛了几个小时后出公园,到门口,孩子嚷嚷着要买一个球,他妈妈便给他买了,谁知孩子拿了球兴奋起来,在人群里乱钻,等孩子妈妈给了钱,回头不见了孩子,立即四处找。谁想,孩子玩球将球丢到栅栏外地车道上,孩子爬上栅栏翻过去。最初没有人留意到孩子,等他翻到栅栏顶过了栅栏下到车道,这时候,有一个人见到了,从远处飞跑过来,跃过栅栏去救人。但车道车多密集,当时情况危急,那人将孩子抱着一直翻滚着到车道中间隔离带才安全,之后,交警得知这一情况,出动警车,拦住车流,将人送回栅栏后交给孩子妈妈。孩子交送给他妈妈时,他妈妈也是一心想着孩子,情急之下,忘记救孩子的那个人。等大家意识到该感谢他这样勇敢救人时,那个人已经走了。” “老师,这也没什么啊。你当时在牛潭村救了孩子们,何曾想到要他们感谢你。是不是?” “不是这问题。”周瑾瑜说到这事,脸上的担心就露出来,很浓,让他的精神气都变了。“老师,怎么回事?难道是孩子伤着了?” “不是,孩子没伤着。”周瑾瑜又长叹一声,说,“孩子给救了后,可能给惊吓得太严重了,当时就死死地抱着那个救他的人,以致警员去接孩子到栅栏外,孩子的手依旧死死地抓住那个人不肯放,可能是绝对在那个人怀里才安全。他妈妈抱他后也是一直死死地抱他妈妈,开始他妈妈也不察觉,等找那人不见,找到一张游人用手机拍下的这张照片,留存下来后,回家来。他姥姥得知了情况,要抱他时,孩子不肯离开他妈妈怀里。只要离开他妈身上就尖声嘶叫,非常吓人。没办法,他妈妈只得抱着他,以为过一两天会恢复,但孩子表现出来的症状却不对,只肯呆在家里,出门就会尖叫、嘶叫,似乎有巨大的恐惧。家里将省城最好的医师请到家里给他看,都没有效果。后来,病症确诊了,只是治疗难产生效果。医师建议找到这个救下孩子的人,或许,有可能让孩子从惊恐里慢慢解脱出来。可人海茫茫,又怎么找到这个人?也怪当时孩子他妈妈……” “老师,谁遇上当时的情况,都会关心孩子的。是不是?”杨东轩听了这些话,也明白情况。小囝囝是给吓着了,吓得太严重,真是这样,自己去或许可行的。 “即使没有人责怪她,她也懊悔不已。” “有必要懊悔吗。老师,孩子可能是真给吓坏了,已经过了这些天,还没减轻的表现?” “几乎没有,医师说这种情况要尽快解决,要不然可能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发育。找到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何况,到哪里去找人?”如今的孩子,都是家长们心中的宝贝,杨东轩虽说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作为老师也能够感受到这些。 “老师,我随你到省里去看一看吧。”杨东轩说,周瑾瑜看向他,有些疑心当天到救人的是不是杨东轩,那天杨东轩恰好在省城还到过他家里。不过,总不会这样巧合吧。杨东轩见周瑾瑜的疑惑,说,“我们这里有安魂的习俗,对孩子受惊吓了有一定的疗效。我觉得去试一试,老师,你信不信安魂?” 周瑾瑜显然地犹豫起来,杨东轩所说的事情,他自然听说过。在乡村,这种事情不少,招魂、安魂、治惊悸、惊吓都不用药,念几句咒语、做几个动作,便能让孩子安定下来。只不过,周瑾瑜也没有经历过,杨东轩练有拳术传承,对这些,或许拳师也教过他。至于是迷信还是真有治疗效果,谁也说不好。 “老师,试一试没什么损失,是不是?”杨东轩心里也没有把握,不过,孩子受到过度惊吓后,安魂确实是一种治疗的办法,另外,自己跟孩子再见面,或许会让孩子有安全感,能够从那种境遇里解脱开来也说不准。不好直接承认就是自己救人,但跟老师这样说,想来老师也能够接受。 “好吧。你跟我去看看。东轩,家里那边还没有跟他们说,不一定他们肯接受这样的治疗,到时候,你能不能改用一种说法?比如说推拿、中医之类的。”周瑾瑜有些不好意思。 “行的,老师,你放心。即使做安魂术,也没有多少动静。”杨东轩笑着说,“我也没有任何把握,也没有给人做过,不过见过师傅帮人做过。但愿在孩子身上有点效果,让他摆脱恐惧。” “好,我先跟省里那边联系联系,要什么准备吗?” “也不用多准备,家里有生鸡蛋,煮熟即可。另外,要一点白银片、纱布,就不需其他的东西。”杨东轩确实没做过,但他不是不信,觉得传给他的安魂术,称之为术,不过是为了更好说服人。 杨东轩突然到省里去,也得跟教育局说明事由。借口倒是有,就说跟周瑾瑜到省里去看看,年连伟也不会多追问,他这时候也知道关于一中的那个搬迁的话题。既然要推动这事,到省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弄到资金,则是杨东轩必然要做的事。跟年连伟打电话,说自己要到省里去两三天,年连伟果然答应。再跟杨卓林说要虽周瑾瑜到省里去,听杨卓林那声音,杨东轩反而觉得有些担心。自己要是去了省里,结果没有什么进展,回来这么跟杨卓林交差?不过,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 跟苏冰倩解释一下,昨晚才跟她说要一起策划全民参与讨论一中发展的工作,这时候自己却跑省里去,不说一下总是不对劲。苏冰倩笑呵呵地答应他,回来审那个活动策划方案,安心到省里去。 城南区这边的人,但凡到省里去多是因为要经营关系,苏冰倩知道杨东轩跟周瑾瑜之间的事,杨东轩肯往省里跑,她觉得这样才对头。 在路上,车里人多,也不便讨论孩子的情况。杨东轩回想当时的一些细节,这时候也能够记起不少的事,能够确定孩子不会受伤。如果只是惊吓,要治好按说难度不大,可是肩上拖延了这么些天,这种事情当时能够处理到位才是最好效果的,时间长了,透进人意识会更深也会更加强化自我的封闭与保护。 这是什么病理,杨东轩没有深想,实际上的演变就是这样。拖了这些天,对具体的每一个人说来,变化的情况都不同,西医对这种精神上的医疗,对成人或半大少年都可用心理疗法,但对这种小孩子疗效就比较差,这时候的小孩子本身就难以跟外界交流,不能交流只会加强自我封闭。 宋嘉伦奇异反应 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到了省城,杨东轩心里也虚起来。如今见到孩子后没有什么疗效,会不会让周瑾瑜和孩子家的人多一次失望? 进省城后,周瑾瑜带着杨东轩下省府督导的车,有小车来接。上到车里,杨东轩说,“老师,我现在心虚了。” “不必担心,我们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周瑾瑜反而淡然些,“各人自有福分,从某种角度说,他经受这样的痛苦后,磨砺出来对他一生的成长未必不是好事。” 这话说起来是这个道理,但想来孩子的长辈们在省里的影响力不小,要不然怎么请得动省里最好的医生到家里给孩子诊病?这样的孩子都是含着金钥匙过日子的,从小可能丝毫都不会受到委屈,更不会有任何呵斥、责骂,承受力比较弱也是必然的。周瑾瑜能够这样想,孩子家的人会这样想? “老师,我想知道对方跟您之间的关系,可以吗?”杨东轩也觉得情况或许会比较严重,问清楚后,自己该怎么做更好掌握分寸。 “孩子的姥姥跟你师母是姨表姐妹,不过两家一直都往来比较密切。你安心给孩子诊治,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周瑾瑜自然明白杨东轩在担心什么。“孩子跟妈姓,姓宋,叫宋嘉伦,三岁半。小名叫囝囝。” 听到这些情况,杨东轩进一步证实孩子是那天他救下来的那个,这样该有较大的把握吧。真是太巧合了,居然是周老师家的亲戚。好在周瑾瑜并没有介绍宋家的情况,让杨东轩少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到一处别墅小区,之后,进一家独门独户的院子。院子不小,是复式楼的构造,前面有围墙、露天小院坪,鱼池、花圃等。有阿姨给开门,见是周瑾瑜时,阿姨说,“周先生到了,这位是杨先生?” 周瑾瑜嗯了一声,直接往里走。进门,见里面的客厅不小,摆设与装饰让杨东轩觉得跟之前的都不同,似乎很大气,但又没感觉到豪华。跟周瑾瑜家的装饰也不同,老师家虽说也是独家独户的老楼房,里面物件不少,却给人一种平常的亲近感,这里却隐隐有种富贵。 “周先生、杨先生,小少爷在二楼呢。”阿姨说。 周瑾瑜往楼上走,才到转角出,见一妇人出现。一看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人,身后有师母跟着,让杨东轩顿时感觉到心里稳定不少。不管怎么样,周老师夫妇在这里,自己给孩子安魂不会让对方太反感,只有这种环境下,效果才会发挥出来。 “老周,回来了。”那妇人比师母要年轻,脸色虽差,皮肤保养得好,看年龄也难以判断准备,应该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不少。气质也沉稳、大气,跟周瑾瑜招呼后,随后看向杨东轩,说,“这位是杨先生?” “我学生,叫他小杨就好。”周瑾瑜说。 “小杨,辛苦了。”妇人说。 “阿姨好,不辛苦。”杨东轩应到,感觉这自己在妇人面前多少有些局促不安,忙跟师母招呼,“师母好。” “小杨来了。” “先看看嘉嘉。”周瑾瑜说。 二楼有内走廊,有阳台。往里走进一客厅,杨东轩跟在周瑾瑜身后,才进客厅,看见一个憔悴的女-人抱着孩子。那天在公园外套没看清囝囝的老妈,因为当时女-人嘶喊着头发散乱,将脸都遮住了。此时,看清女-人居然跟他差不多高,只是女-人的精神非常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倒下似的。想来是因为这几天孩子一直不肯离开她的怀抱,不仅是折腾人无法安稳休息,孩子这种状态下,大人也不可能安心休息。 女-人的头发也是有些乱,但没有将脸遮去多少。脸上写满了担忧、痛悔等负面情绪,估计是对当天没有看好孩子,使得孩子经受这样的变故,自然是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这种懊悔对人的摧残很严重。女-人的脸色惨白,精神有些恍惚。杨东轩突然记起当初他越过栅栏时,听到的让他心颤不已的喊叫声,就是这个看起来很不对劲的女-人所发出的声音。 “小杨,还要什么准备?”师母说。 杨东轩随即醒过来,转开视线,说,“煮熟的鸡蛋弄好了?” “我们估计着时间,煮好了,正热着。” “好。连热水一起端过来,还要一把菜刀,我要切开蛋。”杨东轩说,“纱布、银片也都准备了吧。” “都准备好了。”师母说,她见过杨东轩两次,对他的印象很好,自然更多地信任他。而且,知道自家老头子为什么会看中这个显得年轻的人,当初在村小毫不犹豫冲进粪坑里救人的人,还有什么可怀疑他的品行?妇人显得不是太热情,或许对杨东轩这样年轻有疑惑,或许是对杨东轩所说的推拿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周瑾瑜将人从平秋市带过来了,也不能拒绝。 阿姨将煮熟的鸡蛋端出来,杨东轩捞出来,切开,将蛋黄抠出来。蛋白就形成一个窝进去的半圆,将银片放进鸡蛋半圆里,再用纱布包了。杨东轩说,“把孩子抱过来吧。” 女-人也是犹豫,但出于对儿子的爱,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有可能都会来试一试,但也怕试了后有负面作用。站在那里看杨东轩所做似乎有些神秘,担心着看着杨东轩手里的东西。杨东轩笑了笑,说,“相信我。” 这时候,唯有自信,这种感觉才会传染给在场的人,使得大家都相信。大家都相信之后,才对安魂有更好的效果。这算不算神秘或玄幻杨东轩自己也分不清,但在家乡从古就这样做,至今,收魂、安魂都还是这样做的。 脸上的笑和整个人都自信或许让女-人对他也觉得相信,抱着孩子走过来,孩子的脸埋在女-人怀里,手痉挛一般地死死抓住女-人的衣服。到杨东轩面前,女-人不知该怎么办,杨东轩说,“你坐下,能不能让孩子平躺着?平躺着我才能给他推拿。” 然而,女-人想让孩子平躺着,孩子却不肯,一直要侧身贴附在女-人怀里,仿佛这样才会安全。这样子自然无法操作,时间稍长,准备好的鸡蛋就不好用了。杨东轩见女-人努力几次都无法让孩子仰躺着,哪怕就躺在她大腿上,躺在她怀里都不肯。说,“让我来抱着他吧。” 女-人摇摇头,眼里的泪水就刷地往外涌。 杨东轩看着女-人,说,“相信我吧,给我抱着他。” “囝囝……不肯要其他人抱……连姥姥、姥爷都不肯……”女-人说。孩子紧紧贴在女-人胸前,即使不考虑其他,杨东轩也不好从她怀里将孩子抱过来。而女-人的态度又是这样,只得求助地看着师母。 “孩子离开妈妈就会尖叫,很吓人的。”师母说。 “总要第一次离开妈妈的怀抱,得试一试才行。”杨东轩坚持说,到这时候,唯有给孩子安魂之后在看效果。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母子俩都非常危险的。 听杨东轩这样说,师母也觉得该这样,便过来帮忙,女-人也觉得杨东轩的话有道理,离开妈妈的怀抱会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但只有克服了这种不安,病才会好起来。 师母和女-人都在努力,孩子给她们渐渐地抱离开女-人的怀抱,孩子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全,全力地要挣脱,无法做到时就开始尖叫。杨东轩站在旁边,见女-人似乎要放弃将孩子交出来,再让孩子回到之前的位子,估计谁也没有第二次决心了。当下伸手,插到女-人胸前将孩子搂住,往自己身前一夺。孩子哪有他的力气大,这一夺就离开了女-人怀里。 孩子的尖叫大起,让宋嘉伦的姥姥看过来要制止这样做,女-人也冲过来要将孩子抢回去,免得过分刺激到孩子,以致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连周瑾瑜也担心起来,密切注视着他们。 然而,当杨东轩将宋嘉伦抱住时,那尖声叫喊突然嘎然而止,往他身上贴紧起来,犹如小狗狗找奶一般,似乎在嗅着当前的气息。 这个变化大出这些人的意料,杨东轩自己也想不到,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那天在车道上,孩子也是这般紧紧地抱住自己缠在自己身上。杨东轩的怀里有些硬,可不比在他老妈怀里柔软温存。宋嘉伦抓住杨东轩的衣服,一会儿似乎觉得安全不少,便找更好的姿势来休息。像要爬树一样,两手往上攀爬,勾住杨东轩的脖子,脸埋在杨东轩颈脖处贴着。这样子让宋嘉伦的老妈、姥姥、师母、周瑾瑜等人都看呆了,不知怎么会这样子。 这几天,宋嘉伦除了要他老妈抱之外,再也不肯要人抱。连姥姥和姥爷都不肯要抱,可面前的宋嘉伦搂着杨东轩却是那样地紧,非常安稳一般。 安魂有术 房里每一个人都站呆了,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有都不敢说话,怕惊着了宋嘉伦。 感觉到小宋嘉伦安定下来,杨东轩的手在他背上开始安抚,偶尔摸一摸他的脸和头。宋嘉伦没有其他反应,心里在想,孩子或许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当时的印象,这个印象太深了,才会觉得只有自己抱着他才是安全的吧。这种心理印记,唯有用外界的力来慢慢消除,引开他的注意力,才能够变淡,正常起来。 见杨东轩的动作和宋嘉伦的反应,大家虽莫名其妙但都放心下来,至少,目前宋嘉伦能够接受他妈妈之外的另一个人。这对孩子说来就是好事。 静静地站着,每一个人都不敢有动静,怕惊扰到宋嘉伦。杨东轩见孩子基本稳定,看着女-人,见女-人惨白的脸满是泪流,仿佛眼窝里就是流泻不完一样。 “囝囝……”女士试着轻声叫宋嘉伦,可宋嘉伦却没有反应。 “孩子太累了,让他先休息一下吧。”杨东轩也轻声说,走到一张沙发便,坐下。宋嘉伦姿势不变地搂着他,杨东轩便靠着沙发靠背,让宋嘉伦也成为一定角度的躺在他身上。 “再煮一个鸡蛋吧。”杨东轩说,之前那个已经冷了,不能再用。阿姨急忙应了,“好,我就去。”周瑾瑜、师母和妇人都站在旁边看着,女-人也在看着,不知要怎么帮忙,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之前要说对杨东轩还有担心、有疑问,这时候没有这方面的心思,都看到孩子对杨东轩的依赖。 稍躺一会,杨东轩便坐起来,对周瑾瑜说,“老师,情况不会太糟,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不过,孩子受到这样的刺激之后,总要一些时间来给他慢慢消除掉心理的恐惧阴影,得有足够的耐心才是。” “我们知道、知道……”女-人和妇人说,女-人眼里的泪还在流泻,说话也是嘶哑难懂。这时候,也不宜多说话,坐起来后,杨东轩想让宋嘉伦换一个姿势,这样子无法继续下面的事情。可宋嘉伦却不肯配合,似乎怕再次离开杨东轩,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将他的脚、腿放好,杨东轩慢慢地掰开宋嘉伦的手指,两人在较着劲,宋嘉伦闭着眼睛不看,只要杨东轩将他的手指掰开,就会抓另一处,继续紧紧地抓着不肯放。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较劲,围站在四周的女-人、妇人、周瑾瑜和师母都提起了心子,偶尔宋嘉伦会发出不甘或不愿的尖叫,会像针刺一样刺在这些人的心头。 不过,不论是谁,都知道杨东轩说在为孩子医治,强忍着不干预。等阿姨出来说鸡蛋煮好了,问是不是拿出来。杨东轩说,“不急,等我将他抱好、放平了。再按照我刚才做的弄好。对了,有没有稀粥?” “有。”阿姨说。 杨东轩却不再说,而是继续跟宋嘉伦的小手较劲,渐渐地,他似乎接受杨东轩的手抓住他的手,人慢慢地变得平稳一些。杨东轩轻声地带着舒缓节奏地说,“男子汉、胆子大,什么都不怕。”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又想摇篮曲一样。随后,一只手将宋嘉伦的小手抓住,让他安稳着,另一只手在他手臂、腿、胸口、腹部,轻缓地抹着,似乎在推拿着。宋嘉伦慢慢地能够接受平躺在杨东轩大腿上,杨东轩看了看阿姨,对她点点头。 阿姨立即将鸡蛋从热水里捞出来,切开,像之前杨东轩那样将蛋黄抠出来,放了银片,用纱布包好,很烫。交给杨东轩,杨东轩试了试,将宋嘉伦衣服揭起来,将那纱布包着的鸡蛋放到手机里肚脐眼上罩着,再将衣服盖了。凝神用两手将时间里头端住,大拇指在他眉眼中间抹着王头顶散开,口里念着传下来的咒语。杨东轩也不知咒语是不是有用,但老辈人都这样做,想必是有作用的,至于能不能解释清楚也不用管这些。 咒语不多,念过一遍,杨东轩俯下来在宋嘉伦脑门上亲一下,对一边吐一口接连三口,又继续念咒语、摸抚宋嘉伦的眉眼额头,重复着。等肚脐眼出的鸡蛋温度降下来,将鸡蛋取出,让阿姨帮换另一半热的,并将鸡蛋里变色了的银片清洗变亮,重新来弄。 放好鸡蛋到肚脐眼出,杨东轩说,“弄一万粥来。”阿姨也不问,便去弄了端来,杨东轩却对女-人说,“将之前的蛋黄放到粥里,吃下去。” 女-人一呆,虽不明就里,但却听了。走过去将粥拿着,站在那里不知要怎么做,杨东轩也不解释,继续在给宋嘉伦抚摸。师母、周瑾瑜等自然看出一些名堂的,周瑾瑜说,“叫你吃就吃吧。”周瑾瑜用眼暗示着杨东轩在给宋嘉伦治疗,如今唯有听杨东轩的才是有利孩子治愈。 宋玥秋茧周瑾瑜这样说,虽没有胃口,可为了孩子便将蛋黄跟稀粥一起吃下。没有丝毫味道,都是为孩子才这样做的,也不多想这种做法是不是玄妙迷信。 不管杨东轩怎么做,宋嘉伦总算安稳了,偶尔有一些动作,都不激烈。让宋玥秋见了安心很多,精神似乎一下子好多了。 杨东轩反复将鸡蛋弄几次,看看差不多,将两半用过的蛋清也都给了宋玥秋,要她吃下去。宋玥秋也不顾是不是脏,吃进口里,吞咽时差点给噎着。 其他人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不会有谁说出来。 安魂全过程做下来,杨东轩也在观察宋嘉伦,人已经安稳了。不知放开他,会不会安睡,估计还不能离开自己或他老妈。用手臂弯托住他,让他睡得更舒适些,杨东轩另一只手依旧在宋嘉伦身上轻轻抚摸,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 宋玥秋见了,走到杨东轩身边,说,“是不是可以给我抱着他?” “还是我抱一阵,再推拿推拿。”杨东轩说。推拿眉眼额头,会让人神情安宁,用热鸡蛋罩着肚脐眼会将肚里的邪气吸取出来,而银片有消毒吸毒的功效,这些也是杨东轩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但是不是客观的东西,他也拿不准。推拿、揉捏手臂、指掌同样也能够给人安抚,事实上也证明这一点。宋嘉伦到自己身上后,由不安渐渐变得安稳,此时,显然是睡着了。 其他人帮不上忙,但又不肯离开。孩子有了好转,让大家更关注接下来会有什么起色。杨东轩说,“今天的推拿差不多了,孩子的情况比较严重一些,至少要三天才可能平稳一些。今晚我们在观察吧。” “现在做什么。”周瑾瑜说。 “老师,不用帮什么忙的,基本没事了。等他睡一会,醒了后看看是不是有大反应。”杨东轩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安魂之术,也没有把握,不过,孩子信赖他就是最大的优势。 给手和脚都推拿过后,杨东轩试探将宋嘉伦放到沙发上自己睡,但没法办到。只要离开杨东轩的腿或手臂,就会下意识地抓他,反应的动作也不小。杨东轩试了几次,便放弃了。宋玥秋见他这样,再次过来,说要抱着宋嘉伦。可要将宋嘉伦抱走时,孩子却要来在杨东轩身上,不肯离开,大有不认他老妈的趋势。 真有些怪异了,孩子赖在老妈身上还好解释,赖在杨东轩身上又怎么解释?宋玥秋试两回都没成,也不知要怎么办。杨东轩笑着说,“只要他喜欢,我抱着他是一样的。” 周瑾瑜想到从平秋市过来,还没吃晚饭,说,“得弄晚饭吃了,小杨也是中午时候吃的。”虽说天黑了,但大冷天的天黑的快,实际上时间也还不晚。 阿姨说先前就弄好晚饭了,只是给忘记了。 将晚饭弄来,杨东轩抱着宋嘉伦不怎么好吃饭,不过,试几下也调整得过来。大家都不饿,都还在关注着宋嘉伦的反应。杨东轩饭量较大,但其他人看着他,成为视线热点,还真放不开。 宋玥秋看着杨东轩吃饭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有些感触,太麻烦人家了。只是,囝囝怎么会只认定他连老妈都不要了?就有些怀疑,但这种怀疑过多地偏向比如做法术之类的,要不,怎么会要自己将那鸡蛋吃了?中医如今传得比较神,也神秘,但真正能够掌握中医的人又有几个?但宋玥秋也能够看到儿子的变化,这几天来,从没有一天像这时这样睡着、睡得安稳。 吃过饭,没有要聊天的意思,只是大家都不肯散走。周瑾瑜让女-人们各自去休息,宋玥秋哪肯。孩子的情况还不能完全肯定是稳定下来,不过,对杨东轩不在疑惑什么,却无法接受儿子离开自己的视野。 坐到夜深,宋嘉伦除了洒一次尿之外,都在睡,眼睛也一直闭着。仿佛太疲累了。宋玥秋也在坚持,其实她也是累到极点,不过,儿子牵系着心,无法顾得上自己。 说不哭就不哭 杨东轩见夜深了,说,“老师,今晚的情况可能就这样了,不会有多少变化,你们也休息吧。晚上就让他跟我一起睡得了。”杨东轩说时看着宋玥秋,“宋小姐,你也该多休息,如果不注意保重身体,又如何能够将宋嘉伦带好?” 宋玥秋听杨东轩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话听着怎么会有些耳熟的味道?也没多想。知道杨东轩准备睡觉,儿子不肯离开他,要跟他在一起让宋玥秋觉得很不习惯。但总不能坐在边上看着她睡觉,再不放心、不舍自己的儿子,也得让杨东轩去睡。 周瑾瑜提议,他跟杨东轩在一个房间睡,这让宋玥秋好接受一些。 因为怕将宋嘉伦惊醒,周瑾瑜和杨东轩两人也不聊,到房间便睡了。杨东轩也有些累,小心地将宋嘉伦放在自己胸前,让他背贴靠在自己身前。手搂着他,宋嘉伦也能够安稳不闹。谁想到半夜,宋嘉伦却又撒尿了,直接撒在杨东轩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宋嘉伦转身面对着他。胸口热了,便闻到尿味,杨东轩也无奈,只有将自己和宋嘉伦的衣服都脱掉,将周瑾瑜也吵醒,知道是小家伙撒尿了,周瑾瑜出去给杨东轩找睡衣来。 早上醒来,杨东轩抱着宋嘉伦出房间,孩子不肯睁开眼,但似乎已经醒了。依然不肯离开自己,仅仅地抓住自己的睡衣,也不肯睁开眼睛看。杨东轩想将他带到走廊去,宋嘉伦便紧张惊怕起来,不肯离开房间。试了几次,见宋嘉伦的反应虽不是很激烈,可显然地不愿这样做。便不勉强,让他慢慢地适应。在房间轻声地跟周瑾瑜聊着孩子的状况。 宋玥秋好些天没有这样睡安稳了,等一醒来,下意识地找儿子而不见,惊吓过后才想到昨晚的情形。心里不免有些说不清的滋味,仿佛自己的儿子给人抢掉了似的。起来后要去看儿子,要将儿子抱回来,出房间才想到自己没有梳洗,那个人也不知是不是醒来了。 洗漱后,宋玥秋也没有心思擦脸,完全地素颜。可她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比昨天要光彩不少。可能是睡一觉比较踏实,而昨晚又吃了些稀粥和鸡蛋。不过,她没多想,只想着孩子,不知睡一夜后儿子会有什么样的情况? 走进房间,见杨东轩抱着儿子,穿着睡衣,宋玥秋心里有些怪味。当年孩子他爸,不就是这样子?很安闲地穿着睡衣、抱着孩子在逗着玩。杨东轩见宋玥秋走进房间,房间的光线不强,但他在这样的光线里时间久,就适应。宋玥秋走进房间,突然见到容颜绝佳的脸,这脸跟昨天差别很大。让杨东轩见到这脸,下意识地想躲开。 宋玥秋没留意杨东轩的不自然,想将孩子抱回来,宋嘉伦却不肯,虽说没有像其他人要抱他那般反应强烈,似乎更喜欢在杨东轩身上,觉得在那里安全一些。宋玥秋心里郁闷,但也不会强迫儿子,让他再受到刺激。 中午再一睡觉醒来,宋嘉伦显然地有些变了。一开始没人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宋玥秋先发现儿子似乎睁开了眼睛在看,但随即又闭上了。 一开始还以为看花了眼,可注意观察后,真见到他正开眼偷偷地看杨东轩。宋玥秋心里一阵激荡,眼泪便忍不住流下来了。杨东轩抱着宋嘉伦,不是让他躺着而是尽量让他坐在腿上。又一次看到儿子小心地看杨东轩,宋玥秋眼泪哗哗地也去看杨东轩,面前这个年轻而帅气的脸,真对儿子有吸引力?还是他到来后对儿子做了什么医疗手段? 比如催眠之类的,宋玥秋在国外也听说过。深度催眠能够让人精神平静,安稳起来。这种方法,国内未必就没有。 儿子肯睁开眼睛,那是从公园出事到现在第一回,之前无论是嘶喊、哭闹、发抖,都是将眼睛紧紧地闭着,甚至一开始睡时还在发抖、眼睛也是用力地闭着的。 如今,肯睁开眼,显然是很大的变化。心里的喜悦和激动,让她难以克制,又不敢说出来,怕惊动了儿子。杨东轩见她又在流泪,那素洁的脸让和泪让他心里一疼,却不知要怎么安慰她。见她是在看儿子,才察觉到宋嘉伦在瞟着眼看他,心里也是一喜。脸上的笑浓一些,让他感受到自己的鼓励与善意。 宋嘉伦如此试探一会,似乎累了,睡着了。 见儿子睡了,宋玥秋看着杨东轩说,“他睁开眼睛了,他睁开眼睛看你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你放心,过几天他会恢复的。”杨东轩说,见宋玥秋脸上有着红潮,这红潮一下子散开,使得整个脸都生动起来。杨东轩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成为空白,思维都凝固了。宋玥秋的脸是不是最精致的他不知道,可他认定是让最动人的,宋玥秋察觉到他看自己有些走神,说,“真的吗?” “啊,肯定是真的,是新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他?”杨东轩意识到自己失态,在人家家里发痴,确实不应该,让周老师或师母得知也是尴尬。 宋玥秋得到这样的肯定,心里喜悦、激动。想抱抱儿子却又担心他给惊着,惊醒了对他不好。想走去跟其他人说,分享这喜悦,又不想儿子离开自己的视野。便有些坐立不宁,杨东轩见她这样,说,“要不你也去休息休息。” “我不累。” “我有三天在省城,会照顾好他,之后,得你多照料他了,这三天,你多休息些,修养好了才能将孩子照顾好,是不是?” 两人说话,宋玥秋突然觉得他劝人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让人无法拒绝。不由地看他一眼。面前这个人似乎有一些印象?随即她又觉得不可能、不可思议。 对了,之前只介绍说他姓杨,是周叔叔的学生。到底叫什么名字?宋韵秋曾因为那个人到过平秋市,两个人都姓杨,不该巧合是一个吧。 宋韵秋如果在家里,就知道真相了。这三天宋韵秋会不会过来?如果真是那个人,宋韵秋见到还不更加发疯?宋玥秋觉得两人重合的可能性太小,便不多想。又不好直接问对方名字,等有机会问问周叔叔就知道了。 晚餐是宋嘉伦再次睡醒,便睁开眼睛看杨东轩,但他好些天没睁开眼了。可能是太刺眼,有些难受,在慢慢地适应。光刺眼,宋嘉伦流出泪来,杨东轩见了,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是不是?”边说边给宋嘉伦抹泪,又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哭就不哭。对不对?你是男子汉,是有JJ的。” 这话让宋玥秋在边上,本来也因儿子的肯看人、看外面而开心得流泪,给他这话说出来,脸就红了。其他人听了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没觉得不雅。杨东轩说过后,才感觉到自己口误。宋嘉伦虽说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但更多地是在看杨东轩,不说话。不论杨东轩还是宋玥秋跟他说话,都一声不回应,好在视线里的惊恐在慢慢变少,让人放心些。 吃过饭做第二次安魂,这一次宋嘉伦比较配合,人不是在入睡的情况下也肯让杨东轩在他身上折腾、安抚,很温顺很乖的样子。宋玥秋等人见了既高兴也有担心,之前的宋嘉伦非常好动,两岁多就很能折腾,在别墅里上上下下的,如同飞虎队员那般利索。宋玥秋甚至怀疑他有多动症,宋韵秋在家里跟他一起玩,能够将别墅都造翻天。此时儿子的温顺,让宋玥秋觉得不熟悉就担心以后会不会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自我封闭? 安魂的过程宋嘉伦很配合,做完后,杨东轩要阿姨帮弄一盆热水来,给小家伙擦洗。宋嘉伦这时候又有反应,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杨东轩的脸,先试探着,见杨东轩笑着鼓励他做,小手便摸在脸上。很显然,经过这两天的治疗,宋嘉伦有明显的好转。 之前请杨东轩来,宋玥秋和那妇人都很勉强的,不过是因为儿子在大医院、著名医师都没有办法的前提下不得不试一试,谁想会有这样明显的变化?宋玥秋老妈张蓝见到这样的进展,跟周瑾瑜说,“老周,是不是跟浩然说一些情况?” “好,也让他安心一些。这时候的好转迹象很明显又稳定了。”周瑾瑜说,此时,对杨东轩更有信心。张蓝便到另一间房间去打电话。 宋玥秋见儿子有这样的进展,高兴之余,到杨东轩身边去要抱他,可宋嘉伦却不肯离开杨东轩,看宋玥秋两眼便要哭起来。宋玥秋手停在那里,很不是滋味。杨东轩说,“妈妈喜欢囝囝、妈妈爱囝囝。囝囝听妈妈的话、要妈妈抱。”说一会,便要宋玥秋抱他了,只是,虽然在宋玥秋怀里却扭头看着杨东轩,似乎特别怕杨东轩离开似的。 叫爸爸? 睡之前,让杨东轩抱一阵,才给宋玥秋抱去睡了。虽然还不肯要周瑾瑜、张蓝等人抱他,不再像昨天那般缠在人身上不放。 第三天,杨东轩试图将他带到家外,到下午已经不再惊怕,能够到别墅的院子走一走。不过,在院子不肯自己走非要抱着,要不然会哭。杨东轩不准他哭,就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宋玥秋见杨东轩对儿子似乎有些狠心,心里在疼,只是,也知道这是对儿子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一步步地接受外面的世界,变得正常起来。有时候忍不住为儿子流泪,有时候又在为儿子的进步而流泪。 这一天,到旁晚时在家里甚至敢一个人离开宋玥秋或杨东轩活动,张蓝要抱他也不是很排斥。杨东轩再做一次安魂,倒是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 让宋玥秋将宋嘉伦抱进房间,杨东轩到省城一家三天,城南区那般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再多停留,明天得会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周瑾瑜、师母、张蓝和阿姨都在客厅,杨东轩有一些事情要交待。 “张姨、阿姨,宋嘉伦目前虽有好转,明显见情绪稳定下来。但也不能急切,要大人有足够的耐心等他慢慢恢复、慢慢地适应。平时可这样做,看是不是有效果,在家里放一些舒缓的音乐作为背景声音,放一些朗读、朗诵段落,现在这些东西在网上搜索都有,对孩子的心境是有益的。也能够让他在无意中接受更多的东西。另外,不能事事都由着他,如今他胆小、什么都怕,这不行,得鼓励他做一些不敢做的事,甚至强制他去做一些事。只要掌握好度,他会慢慢将自己放得更开。” 张蓝等人也见到这三天来杨东轩怎么做的,当下答应了,表示有足够的耐心等孩子适应、好起来。 杨东轩又说,“孩子如今还不肯说话,估计是因为这些天的惊恐,自己将自己与外界封闭来自我保护。这个肯会好起来,但需要一个契机,也得要大人在看护中有耐心地引导他说话。”目前,对宋嘉伦说来,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两方面,一是不肯开口说话,甚至哭的声音都有些难发出来,情急之时只是在嘶喊、尖叫,要正常起来可能要时间的完成;二是什么都怕,如今即使敢到院子去,却非要有大人在身边陪着、抱着或牵他的手。这也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来给他自己调整,大人的陪护肯定有作用,但根源上还在他自己。 张蓝等人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听杨东轩这些交待也知道是正理,对他就有很多好感。正说着,宋嘉伦吵闹着从房间出来,要见到杨东轩才安静。有小家伙在场,大家不说这个问题了。杨东轩抱着他,宋嘉伦两手将杨东轩抓紧,让宋家人看着有些担忧。 明天杨东轩就要回平秋市去,不见杨东轩后宋嘉伦会不会出现反复?这事真难说,但不可能让杨东轩丢下一切留在省里。 杨东轩不让他抱着自己,而是要宋嘉伦一个一个地轮着给张蓝、师母、周瑾瑜和阿姨抱。调整这他的心态,也只有杨东轩才能够让他听这些调动,其他人叫他做什么却不肯接受。 闹到睡之前,不知是大人们说话里透露出来一些信息,还是宋嘉伦自己有感觉。意识到杨东轩可能会离开他,便缠着杨东轩要跟他一起睡。杨东轩也觉得这个孩子本来很可爱的,只是遇上这样的横灾,才变成这样也够可怜的。让他在自己身上抱着睡,之后也带他一起到床上睡。 早上醒来,杨东轩带他到院子活动,练拳,宋嘉伦看着他很羡慕的样子。周瑾瑜也出来练拳,宋嘉伦看着两人,显然地对周瑾瑜的拳有些鄙视。周瑾瑜发觉了,笑着说,“东轩,这个小家伙也能看出谁练得好?他也懂拳术?” 杨东轩只有笑,周瑾瑜的太极练得很到味的,只是宋嘉伦看到的哪是拳术?他看的是人,这些天都粘着自己,对身边有人学自己的样,肯定不满,以为要跟他抢呢。 早餐后,杨东轩要走了。从宋家出发到长途汽车站要一个多小时,之后搭车走,到城南区是下午了。本来说好要宋玥秋将宋嘉伦抱着进房间,免得让他看到杨东轩离开,但宋嘉伦进房间后却很闹,宋玥秋招架不住。只得出来,见杨东轩正要离开院子,到外面上车。宋嘉伦不说话,手指着下楼的路一直用力扑向那个方向。宋玥秋下到楼下,宋嘉伦便见到将要离开的杨东轩,更用力地要奔到杨东轩那边去。 宋玥秋拉不住他,宋嘉伦挣脱后往杨东轩那追,见杨东轩要关院子的门,突然,宋嘉伦哭出来,这一声哭声跟之前的嘶喊不同,是正常的哭声。哇哇大哭之后,突然叫出来,“爸……爸……爸爸……” 杨东轩本来是想硬下心肠离开,宋嘉伦即使不适应,过一会也会平静的。能够适应自己的离开,可正准备将院子的门合上,突然听到这句叫喊,手便停住了。 像宋嘉伦这种情况下,开口说话是一个很关键的步骤,能够将这个步骤抓住,对他的恢复非常重要的。杨东轩站在门边不走,等宋嘉伦跑到身前,将他抱住。 给杨东轩抱住后,宋嘉伦还在那里说,“爸……爸,爸爸。”宋玥秋见儿子飞奔超杨东轩而去,也很担心,急跟在后面追。到门口,见杨东轩抱着儿子,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杨东轩肯定要回去上班,他有他的工作,而儿子目前这样的情况离开他后会不会有变化?看着杨东轩,不知该说什么。 儿子口中说什么,宋玥秋都没留心去听。 “你听,他说话了。”杨东轩说。宋玥秋才听到儿子叫“爸爸”的声音,虽不流利,断断续续的,却能够听得分明。儿子肯定说话,自然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可感觉到杨东轩在盯着自己,而儿子还叫他做爸爸,让宋玥秋不由自主地脸热起来。 “给我抱他吧。”宋玥秋说,知道杨东轩要走。 “我下午再走吧。”杨东轩说,觉得宋嘉伦此时说话了,得用一点时间将他这转变稳定下来,对他的病情有更好的转变。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宋玥秋说,自然不希望看到儿子这情急的样子。到下午或中午,等儿子睡着后让杨东轩再走,等他醒来即使哭闹也不会太激烈。 “不要紧,反正今天回到家里就成。”杨东轩说着将宋嘉伦往院子里抱,周瑾瑜等人见了,也是欣然。刚才宋嘉伦的表现太激烈了些,让他们都担心。 “张姨,宋嘉伦说话了。”杨东轩说。 “啊。”张蓝也想不到,外孙在见小杨要离开,情急之下居然说话了。可宋嘉伦这时候仅仅地抱住杨东轩不肯放开,也不肯说话,似乎怕羞、怕人。不理宋玥秋和张蓝等人。杨东轩等他稍平静一些,将他的头支起来,不准他趴在自己的肩窝,对着宋玥秋,教他说,“妈……妈。” 宋嘉伦却不跟,叫了几次后,宋嘉伦说,“爸……爸、爸爸。”声音虽不大,可都听到了。杨东轩纠正说,“叫妈……妈,妈妈。” “爸爸、爸爸。”小家伙也很固执,知认准了一个发音。弄得宋韵秋也没有办法,可在张蓝、周瑾瑜等人看来,小家伙只要肯说话,都是天大的喜事。张蓝走到宋玥秋身边,说,“来,姥姥抱抱。” 宋嘉伦却不说话,手指着杨东轩,见宋玥秋和张蓝都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说,“爸爸、爸爸……爸爸。” “叫叔叔。”杨东轩说。 “爸爸、爸爸。”宋嘉伦说。两人在院子里较劲,不管杨东轩怎么纠正,反正宋嘉伦认准了这个叫法——爸爸。大人们也无奈,其他人无所谓,只要孩子肯说话,哪怕是一句都代表着他打开一道心灵之门,肯跟人交流了。宋玥秋听儿子叫多了,免不了有些不好意思。 杨东轩等宋嘉伦闹一会,指着周瑾瑜说,“叫爷爷。”宋嘉伦虽不叫,还害羞似的将脸埋下,杨东轩将他的脸板正让他看着周瑾瑜,要他叫爷爷。虽然宋嘉伦也在努力试着要喊出声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冲出口。 杨东轩也知道刚才说情急之下,宋嘉伦才叫他爸爸的,或许心底存放着这样的称呼。但妈妈绝对也是最亲密的,将宋嘉伦交给宋玥秋抱,小家伙不肯,杨东轩便让他叫妈妈,要不就不抱他。试了好一会,宋嘉伦终于叫妈妈了。听到儿子再次叫自己妈妈,宋玥秋忍不住泪水直流。小家伙虽说胆小,但很聪慧,伸手给宋玥秋擦泪。 院子终究冷,不能久待。回到别墅,周瑾瑜看着杨东轩,杨东轩知道他的意思,说,“老师,下午还有一次回城南区的车次,没关系的。” 原来是他 “这样吧,下午让车送你回去,这样便利一些,也节省一些时间。”周瑾瑜说。“这样太麻烦。”杨东轩虽说会开车,但没有驾照,让人送他回城南区再让人开车回省里又太折腾人。宋家、周瑾瑜都能够派人派车的,可这样太麻烦,还不如自己做班车或火车方便。 “没事,你也是因为宋嘉伦才留下来的。”周瑾瑜说。 “那好,我下午等他睡着了再走。”杨东轩说。 留在别墅里,不断地让宋嘉伦练习说话,到下午总算能够叫姥姥、爷爷、婆婆等基本发音。可依旧不肯叫杨东轩为叔叔,只叫他爸爸。 杨东轩和宋玥秋轮流陪着他,有时候,杨东轩故意藏在他视线之外,看宋嘉伦的反应。一开始反应比较强,次数多了,便慢慢有好转,想必,等他睡觉醒来后及时不见了杨东轩,也不会闹得太厉害。 宋嘉伦或许知道杨东轩总要离开,午睡的时间都打破了,在强撑着,到下午三点才开始入睡,确实要杨东轩抱着他睡。将他交给宋玥秋,都会醒过来睁开眼看是不是杨东轩还在。也不能就急着走,稍等小家伙睡熟了就能够出发。 张蓝对杨东轩也是从抵触到接受,之后有这样多的惊喜。短短的三天时间,对这一点年轻人算是有较深透的了解。而杨东轩对宋嘉伦也是很有爱而耐心,这让人对他有着极深的印象。或许,杨东轩不过是看在周瑾瑜面子上才过来帮医治小家伙的,对宋家人却有恩情。知道杨东轩将要走了,张蓝坐过来看着宋嘉伦,说,“小杨,你到这里之后,这样辛苦治好小囝囝。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你有自己的工作,小囝囝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会对你有较大的依赖,说不定会有反复,都还要辛苦你再帮忙。” “张姨,这些话就不说了。周老师一直都照顾我,我为老师做一点小事情也是应该的。再说,宋嘉伦这样可爱,遇上这种事情,我能够帮得上他自然会尽力帮他的。至于今后,我有时间会到省城来看他,相信他慢慢适应之后,到明年春天就会完全康复。” “老周,小杨这些天辛苦,我们总得有一些表示,要不然我们怎么心安?就算送到医院就诊,也要诊治费。你看……”张蓝说,这种人情确实不能用钱来还,可又只能用钱来表达感谢之意。说着看周瑾瑜,要他来说服杨东轩。 “张姨,来之前我也没有半点把握,好在对小嘉嘉有帮助,我觉得这几天也是我最开心的几天。就不要提诊治这样的话,老师……”杨东轩也在跟周瑾瑜求助,确实不希望拿钱的。杨东轩真没想这方面更没有要拿这个事来做什么交换。不过,之前跟周瑾瑜提过,到省里这边看有没有机会弄到一些建设项目资金,用于一中初中部的剥离搬迁。他到省城来的借口也是这个,周瑾瑜见杨东轩这样说,对张蓝说,“诊治费什么的就不说了,东轩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有些了解。” “东轩?杨东轩?”宋玥秋在旁边听着,因为抱着儿子,不参与他们的说话。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微微地轻颤起来。这几天,周叔叔一直叫他小杨,自己家也没人问到他的名字,注意力都是在儿子身上。谁知面前这家伙真的是平秋市城南区的那个人,会有这样巧合?会不会是重名? 转念想,这个人的三天表现中,跟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里完全一致,完全能够重合的。可恨自己没有深思。宋韵秋说这家伙是在城南区当什么副局长了,还离婚了,难怪能够给宋韵秋都留下好印象。 自己在回国之前,当时他应该还没有离婚,宋韵秋和她的同学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很多女生都是他的粉丝。宋韵秋疯言疯语地说什么到城南区当面考察过他,之后到平秋市一中去读书,也是要帮看守着,免得给谁抢走了。 谁知会有这样的一天,在这样的情形下遇上,当真是巧合还是暗中有机缘?突然想起儿子叫他做爸爸,感觉到自己的脸,一下子热起来。好在没有人留意她,宋玥秋觉得自己不敢再看他。想到他就是那个人,也是宋韵秋提到最多、让人耳朵都生茧自的人,宋玥秋患有失眠好说的? “爸爸……”宋嘉伦在梦里呓语,让宋玥秋吓一跳,见儿子在睡,宋玥秋让不住在想,小家伙是在提醒自己吗? 这种心思如今只能藏在心里,不说他的情况了解不多,特别是最新的情况。离婚后他是不是又找到女朋友了?宋韵秋和她的同学都不再是他的学生,也就没有看管他了。宋玥秋见自己听到他的名字后,心里怎么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是郁闷,这时候,本该跟对方说些感谢的话。 杨东轩还是离开了,宋玥秋抱着儿子,没有下楼,担心儿子给惊醒也担心他看到自己的不对劲。等其他人都下楼去,宋玥秋在想,会不会是重名?想等周叔叔回来问问,却不料他却没有返回别墅而是离开了。 赵丽丽在午餐后回市里,到市政府办自己办公室,回想两天到城南区的事情。心里那种恨更深更浓,不过,也知道自己在市里的位子还不稳定,这时候真不宜有过多的动作。田盛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虽说要让城南区知道自己给提拔了,又不想将这样的事情闹开,低调一段时间,熟悉情况后能够把握好分寸后,再不担心有人说闲话。 漂亮而性感的女-人在仕途上都会给人议论,都会让人产生遐想,赵丽丽自己本身就是依靠身子来得到位子的,但她和田盛都是有同样的心态,就是要将能力展露出来,折服那些怀疑的人。赵丽丽到这个位子后,也知道这仅仅是一个过渡,她需要在这样的位子来过渡,才会尽快地熟悉行政上的工作,让她有更多的处理工作的经验、人脉和资历。 过半年或一年,到平秋市区县里出任一个副处或实质性的正科,比之前的起点完全不同。也不会因为前几年拖掉多少时间。如果在三十岁到副处,算不算比较年轻的副处级干部?这是之前田盛跟她聊过的,也算是对她人生的一种规划。 赵丽丽明白,如今的自己要低调、要熟悉目前的所有工作、要不断地学习。只是,在看到杨东轩之后,看到他居然也成为副科级,手里的实权还不小,心里无法压制住仇恨。 回到自己办公室,心里总算平静不少,也理智一些。回想自己这次到城南区,给杨东轩的几次反击,归根到底还是没忍住,对情况又不是很熟悉,才使得切入的角度不算好。一步走错,之后给他将自己的鞋弄坏,致使整个过程都调整不正。 如今,要怎么跟田盛汇报?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有些事情又不能不说。如果让城南区那边传过来,会让田盛更生气,那才是失去根本。静心想过,觉得基本如实汇报,即使田盛察觉到自己有不少地方冒失或不足,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改变。 整理好汇报条目,些在纸上。看着所列出来的内容,赵丽丽脸红辣辣的,禁不住咬牙切齿。到城南区后,熊锐聪虽说肯看顾自己,但也看得出熊锐聪对自己到市里来,心中还是有想法的。这个男-人能够将自己情人都献出来,如今,他会不担心自己坏他的好事挡他的路?不过,在城南区那边自己也还要依赖他的力量,田盛也不可能将熊锐聪丢舍开,跟熊锐聪之间的关系处理,思路也是很清晰而没有别的选择的。 走进市长办公室,赵丽丽见田盛在埋头看文件,知看她一眼。虽没有冷脸相对,田盛在做工作之时以前也是这样子,但赵丽丽判断田盛可能得到一些消息。当即,做出一副任批任骂的可怜相,说,“老板。” “嗯,还有一会,你先坐坐。”田盛说,头没有抬。田盛工作起来很专心,精力旺盛,处理工作也果断,魄力十足。虽然不能跟市委书记并列,但也不会输太多。到平秋市三年多,特别是在经济方面的工作,得到平秋市很多人赞叹。 赵丽丽自然不会缠上去,到沙发那边泡茶,给田盛准备一杯,自己也弄一杯。田盛有自己的秘书,泡茶这种事本来是专职秘书的工作,只是,赵丽丽作为办公室副主任,进来时也交待了秘书。秘书即使不能完全看到赵丽丽跟自家老板的事,心里也会明白。不会走进来打搅领导们之间的工作交流与讨论,至于交流出什么东西,秘书有秘书的工作职责和工作纪律。 田盛走到沙发边,到赵丽丽身后,手从她肩往下摸,握住那对硕大的胸脯。 这点钱还不太够 赵丽丽不作声,捏摸一会,田盛才到另一张沙发坐下,端起茶喝一口,说,“到城南区两天,感觉怎么样?” “不好。”赵丽丽似乎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些,“我觉得自己辜负你的期望,没有做好工作……” “没必要这样想,你的能力为看得到。到底怎么回事?”田盛说,见赵丽丽这样的态度,不动声色。对身边的人他要求也比较严,特别在工作上,能力怎么样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肯给他说真话、实话,不要掩饰自己的不足。这种情况下,至少,他知道该怎么用来弥补或预防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才不会太被动。 “我经验太少、对城南区的事情了解不够全面。”赵丽丽先反思自己的不足,才有选择地将陪同省检的情况说了。说到一中初中部的困难与处置问题,赵丽丽将自己的论点说出来,觉得当初杨东轩提出花两亿元来建造一所新校的可笑,以及杨东轩这个人显然是浮华、想借此引起上层领导注意的卖弄心态。 杨卓林要将平秋市一中发展问题,作为一个舆论热点来进行推动,也是在炒作。目的同样是要逼使市里对平秋市一中的重视,将一中建设规划尽早放到工作日程上来。田盛对赵丽丽这些评议没说什么。而是问赵丽丽有没有将那份材料带回来,赵丽丽翻找出来交给田盛。田盛很认真地看了,过一会才说,“两亿剥离搬迁一中的规划不算离奇,真正要打造地区最优中学,这点钱还不太够。这说明弄出这份东西的人,还是想过了的。” “啊,怎么会这样?”赵丽丽说,“不是说两年前有人建议剥离初中部,知提出八千万的造价吗。”她之前对杨东轩的攻击,依据点就是用这个提议来做参照物的,谁想,这个参照物本身就有问题。 “两年前和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建设学校的理念不同了。按照当初的理念,八千万也能够搬迁,到现在,两个亿却有点不够。”田盛笑着给赵丽丽解释,“当初是只要将学生安置下去,修房子、做运动场、征地。现在如果再这样修建,省里也会提出异议,要么不修,要修就得有至少展望二十年的规划。” 听田盛这样解释,赵丽丽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考虑面太窄,说,“听老板这样说,真服气了。是我见识不到……” “你也没有错,”田盛笑着说,虽然将其中核心的东西给赵丽丽解说了,但还有另一方面也是要考虑的,见赵丽丽看着自己,田盛较满意,“平秋市一中要不要有动作,本来是市里的工作。虽说校址在城南区,但工作却必须由市里主导。他们拿初中部剥离说事,用心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借省里的势,向我们施压。这算什么事?市里有市里的工作规划,却不能都依他们胡闹。” 如今,平秋市的经济建设工作渐渐有点起色,田盛不想分心,平秋市一中那边情况虽严重,拖两三年却不会有多大问题。这些年都这样不也是过来了?这两年得将市里的财力集中在经济建设的投入中,唯有将经济建设工作作出成效,才可能将教育的工作推动起来。那种分阶段来建造完全是在说屁话,就像你吃饭时,能不能吃了一碗,再做第二碗的?炒好一个菜吃了,再来炒第二个菜?本来很简单的道理,到某些人那里就变成了高深莫测,这样的人思路本身就有问题。 说来说去,还是见识和眼界问题。 说一阵,赵丽丽感觉到自己有不少长进,经历一件事后,体会确实就不一样了。说到熊锐聪在城南区的表现,赵丽丽便多说两句好听的话,田盛反而不做评说。 坐到田盛腿上,让他摸几把赵丽丽才离开办公室。冬裙和牛仔外套也不会显出皱纹,看不到异样。赵丽丽到参加省里三评合一检查,回来后跟领导汇报工作是很正常的,也不会有人瞎猜、议论。 赵丽丽下班后,感觉到自己的脚还在痛,便准备到洗脚城去泡泡。专业的泡脚,也有不错技艺师的,不完全都是卖肉为生的行当。 赵丽丽在想,田盛对城南区要推动全民讨论一中发展的工作虽不直接表态,可显然地不满。能不能让这事胎死腹中?真要在市里这边卡住,杨卓林肯定郁闷,同时,杨东轩也会受到不小的打击。这种事田盛肯定不会直接出面来做,自己不可能出面拦阻,即使跳出去城南区也不会在乎,拦阻不了。 谁最恰当?市里目前有三个人都比较恰当、一是市政府办秘书长高卓君,二是抓市里教育工作的副市长江敏敏,第三个是市教育局局长龙平辉。三个人最熟悉的是高卓君,对田盛的意志也比较贯彻到位,龙平辉也不错,只是交往少,才见过一面。江敏敏几乎不要考虑,同样没有工作交往,又知道这位副市长对如今平秋市工作上,偏重经济建设而轻教育发展有不少闲话与牢骚。让她去做城南区工作,不让讨论平秋市一中的发展,说不定会有反作用,她会不会站出来发表文章刊出来都还难判断。 处在更年期的女-人,赵丽丽自知惹不得。 本来江敏敏约出来最好办,她是女-人,约出来做一个护肤或美体就可沟通的,但真不能跟她说。高卓君也不好出面,太高压了会直接让田盛被动,万一城南区杨卓林要一意孤行,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龙平辉是不错的人选,约出来说这事会不会太正式了些?假如让办公室的其他人来传达这个意思,会不会歪曲了本意? 不过,即使之前跟市里其他局领导没有打交道,今后也会逐渐地往来。龙平辉自己了解他不多,未必他对市政府办没有了解。想到这,自己跟各局主要领导之间的工作沟通,也是展现自己努力之一。同时,也是锻炼自己的机会,想到这些,赵丽丽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来,拨打龙平辉。 龙平辉接听了电话后,得知赵丽丽的身份,龙平辉笑呵呵地说,“赵主任有什么吩咐?”“龙局,这话听着像是在骂我。”赵丽丽也笑着说,“龙局,您可是平秋市教育界专家和元老级别,举足轻重。” “哪敢当,赵主任,有什么指示请说吧。”龙平辉说,知道这个新提拔起来的副主任肯定是有事才会打电话来。 “龙局,早就听到你打大名,一直想请教一些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不知有没有时间?”这时候临时约人,对方真不一定有时间。到市里这等局级一把手,应酬都多,一般要先约好。“要不这两天另找时间?总要让龙局有时间。” 龙平辉问赵丽丽在哪里,说他过来接人。赵丽丽说,“哪敢劳动龙局?我作为学生该有学生的态度……”也不会多客气,便约了见面的地方,市教育局在市里处于弱势,对赵丽丽这种在主要领导面前工作的人,会给出更好的姿态。留下人缘,今后工作才好开展。 到茶楼,见赵丽丽亮丽性感,让龙平辉不免有些心旌摇动。不过,不知赵丽丽的真实来历和约见的意图,龙平辉只有收敛好自己的所有心思。今天这种约见,如果让谁看到会怎么样猜才都难说。 要了茶,赵丽丽东拉西扯一会,开始进入正题,说,“龙局,今天当真是来求教的。市里对平秋市教育非常重视,领导责令我们要在短时间里将教育问题、发展、优势等等整理成相应的资料,既作为一年的工作总结,也是来年工作的计划。我呢,之前接触市里教育工作非常少,总不能闭门造车,找龙局来求教也是找捷径,等春季入学后,再补功课,花一些时间和精力沉下去,踏实做工作。” 龙平辉听赵丽丽的话也知道她的意思,说补功课那都是说得好听,真正意图,可能就是要一些材料。不过,对教育系统而言,市政府能够要这样的资料,也不能拒绝。当下,龙平辉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做了介绍,这种介绍也是泛泛而谈。 赵丽丽从龙平辉的归纳里,也能够了解更多关于教育方面的工作,对付杨东轩至少要得知他会做些什么,有怎么样来拦阻他的事,才会有更好的效用。等龙平辉说得差不多,赵丽丽说,“听龙局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龙局,多谢了。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直接说,一定会全力去办。” “那就多谢赵主任,先谢了。” “自己人,就不用客气。”赵丽丽说,“龙局,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今天就一并说了,没问题吧。” 龙平辉还有什么话说,不说眼前的美女性感迷人,让人心里无法守住,要不是因为工作才过来,或许会有其他想法了。 龙平辉理会她的意思 “赵主任不嫌我见识浅薄,我是知无不言的。”龙平辉笑着说,想要跟市里主要领导面前说得上话、有露面的机会,不管面前这个女-人是真要询问教育方面的工作,还是传达领导的意图,自己都得有足够好的态度。 赵丽丽不再客气,说,“平秋市近两年经济建设逐渐有些起色,使得大家都看到教育方面的改革与发展成为可能。不过,具体到平秋市各区县要如何发展教育,却是有着不同的思量。是将乡镇的寄宿制学校先期建设、完善,还是从市区开始做起。这多种意见和看法都没错,不过是教育的布局、格局调整的先后秩序问题。龙局,你觉得该从哪方面开始着手、应该侧重哪方面更有利于平秋市教育大局?” 教育的公平问题在全国范围一致都在吵吵嚷嚷的,说来说去就是教育资源的紧缺。如今,大多数地区都是先集中办好一所学校,然后用这样的一所学校来作为区域里的脸面,代表区域的教育水准。这样做,对地方领导说来是最便捷、成本也最低。比如平秋市,之前一直是将资源集中在平秋市一中,使得一中的生源、师资、投入、激励等等,都比其他学校要好,自然会出成绩。平秋市用这样的成绩跟其他地区进行横比,自然不会比其他地区有明显差距。 龙平辉知道这些事实,如今,市区中学与乡镇学校之间的差距更大,甚至大得离谱。单单是教师一项,市区的学校超编、超员非常严重,而乡镇、村小缺老师现象却非常严重。特别是村小,有个别校连一个正式教师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奢谈什么教育质量与教育公平?连维系运转都难以做到了。 龙平辉摸不准赵丽丽的意思,不会乱说。这女-人将自己约出来,肯定有意图,或许就是市领导的意思,要不然,想了解平秋市教育发展状况,找材料看不是更直接而全面?这时候,只有小心翼翼地说,“各地对教育发展,主政者各有自己的看法,要说对错,或许与当地的各种客观因素有关,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无法一概而论。平秋市这种情况也存在,不过,并不是很严重。过去的工作我个人也无法评说,现实如此,至于今后要怎么做这方面的工作。赵主任,教育这边肯定严格执行市政府的工作要求和工作规划。” 龙平辉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教育是在政府的工作范围里、教育的规划也是政府的职责。教育局能够怎么样?没有这方面的决策权,龙平辉将自己的行使权表达到位对方也不好抓他的错。 赵丽丽见龙平辉耍滑头,也是无奈。便说,“龙局,这两天我陪省专家组对我市三评合一进行检查,期间,有很多感触也听到一些议论。城南区那边当着省里领导和专家的面就提出一个问题,将两年前剥离一中初中部、搬迁初中部的话题来讨论。专家这次到市里来检查,本来不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在专家的胸襟宽广,不跟我们地方上计较,讨论之后,专家对这样的提法不支持。可城南区有少数人却准备将这个问题推向社会,来一次全民公决似的讨论。我心里疑惑,这是真正在关心我们的教育发展,还是想籍此另有谋图?龙局啊,我对教育是外行,心里又藏不住问题,便想请教龙局这样的专业权威人士。” 听到“别有意图”这几个字的评语,龙平辉心里有数,对城南区迎检过程中插入对一中初中部剥离搬迁的安排,龙平辉也有听说。当时在讨论时,赵丽丽的发言和立场也是有所知的,这时,找过来的意图就明显了。只是,是不是市长的意图?龙平辉觉得是市领导的意思可能性比较大,市长对教育的态度,他作为市局局长自然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但这女-人的意思分明是要市局对城南区那边进行干预,这个事就不好做了。 对城南区区教育局进行行政指导还说得过,可对城南区的工作指手划脚,区政府会买账?当然,如果是市长的意思,那当然另说。此时,还无法判断,龙平辉说,“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平秋市一中虽说在城南区里,却属于市里管理……” “对教育发展关心出发点是好的,可总要依据市里的实际情况来工作,更不能不顾大局地胡闹。”赵丽丽说,先将这样的事定出一个性子,接下去说话才顺当。喝口茶,见龙平辉没有做表率,也知道他是在等市里领导的意见,又说,“我从城南区回市里,汇报省检情况,提到城南区筹划全民讨论一中剥离搬迁的问题,却给领导训了几句。” 赵丽丽故意停一下,让龙平辉理会到这意思,才又说,“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工作准备不足,对平秋市整个教育大局没把握住,以至于当时没有对这一异想天开的做法,没能坚决地批驳。挨领导批几句也是领导对我们的关心,这样才能促进我们的工作。龙局,你说是不是这样?龙局啊,我又想,城南区要发起对一中的剥离讨论,实际上不仅是个别人要实现他个人的意图,也会对整个平秋市教育的一次冲击,如今,难得的稳定局面会受到破坏,对教育工作的影响可真不小。不过啊,市政府又不好出来指责,毕竟是教育内部的事……” 龙平辉哪还不知道赵丽丽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今晚约他过来的真正目的。当真是宴无好宴。龙平辉心里苦笑,也觉得城南区确实是别有意图。这一件事是那个叫杨东轩的副局长首先提出来的,这个才进到区教育局的年轻人,想在这样的问题上赢得社会的口碑,也是很好的一次策划,不过,这种事情的后果正如这个女-人所说的那样,这风波掀起来容易,平复下去却要代价的,真闹出难以控制的事来,而他这个市局局长说不定会成为市里领导们问责的人之一。 赵丽丽将事情处理好后,便离开。龙平辉在茶楼却不能再轻松离开,这个事情得先做好工作才行,要不然市里打屁股扳子必然会打到自己身上。怎么解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年连伟这个城南区教育局局长谈这件事。当下,要市局办公室主任给年连伟打电话,让他到这边茶楼来。不管年连伟在哪里,市局找他肯定会过来。 之后年连伟到来,龙平辉在茶楼里已经心烦意躁,虽说市局在人事权上不能对区局直接干预或否决,但行政上的管理权却有权威性。年连伟给吼骂几句,也明白事理。对公开全民讨论一中问题上面是否定态度的。 第二天,年连伟屁颠颠地跑到区委找宣传部进行沟通,又找杨卓林进行汇报。杨卓林得知市里不想在春节前闹出任何动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等杨东轩从省里回来,看是不是在资金上有没有动静。市里对一中只管高中部,而将初中部丢给城南区负责,城南区怎么规划初中部的发展,可不理会市里的意思。 宣传部那边正准备那个全民参与讨论一中剥离搬迁的方案,接到肖子山的叫停电话,苏冰倩不免骂几句,但领导的意图终究要执行。本想给杨东轩说知,但觉得他在省里,没有必要让他烦恼,等回来后再说。 张师傅开车很稳,沿途很少说话,杨东轩甚至不知张师傅说在哪里开车。回到城南区夜色才落下,杨东轩跟张师傅商量,给他开房间住下,明天再返回省里。张师傅却不肯,说领导交待了,明天还有另外的工作,即使赶回省里,也不会太晚。 杨东轩请张师傅吃饭,倒是没有推拒,准备给张师傅买一条烟,给推拒了,给张师傅的车加油也给推拒了。杨东轩也知道,要不是宋家派车,张师傅哪会跟自己有瓜葛。但人家辛苦送自己回来,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心意才是。张师傅不肯接受,杨东轩说了感谢后要张师傅开车慢一些,注意安全。 离开城南区三夜四天,这边会有什么变故也不想多问,之前杨卓林交待的宣传方案,也等明天上班了再问苏冰倩,现在急着问也不好。索性当今晚还在省里,不跟城南区的人联络。杨东轩在香港街走着,也不担心会有熟悉的人看到自己。有一点细雨,气温比较冷,晚上有应酬的人这时候都会在空调里热乎着。 自己是到方琼那里去,还是约文璐出来?见文璐后必然会提到城南区这几天的情况,自己在省里没有推动跑资金的工作,甚至,周瑾瑜都在宋家没有帮问这件事。如今到年底,各方面的资金都在核算,随后对来年工作经费进行预算。 我们结婚吧 按说,春节前这段时间,能不能从省里谋取到一笔资金来启动一中初中部剥离、搬迁工作,会有结果的。等见到杨卓林时,汇报这几天的工作迷迷糊糊地说几句,说跟在周瑾瑜之后见了两三位领导,没有得到具体的答复,这样的汇报杨卓林即使不满意,却又最符合实际情况。 边走边想清楚这些,心里也放松了。给方琼发一个短信去,她却回短信来,说方茜在家里。杨东轩才想到这天是周六,当真有些郁闷了。方茜回家,母女见面,自己确实不适宜过去,王晓梅那边也不能去了。 要不将范惠贞叫来?她肯定愿意,杨东轩却在骂自己。但这样一个人真有点不适应,感觉到有孤单。突然想到林琳,如果将林琳叫到市区来开fang,她会不会答应?估计也是将就顺从的,这种事真不能做。 这样想,心里就有些烦乱,宋嘉伦和宋玥秋的样子出现在脑子里,宋嘉伦坚持叫自己做爸爸,倒是没有问过他爸爸怎么不见,又想宋玥秋最初见她那惨白的脸,到今天已经恢复很多,那张脸算得是绝美,她那气质让人醉心不已。 突然发现自己太卑鄙了,只要是美女,见到后都会产生那种想法,真是不该。顺道走,确实到丁晓梦所在酒吧前,杨东轩往酒吧走,丁晓梦今晚也会很忙吧。周六是酒吧最热闹、最疯狂的夜。 走进酒吧,见丁晓梦正穿着紧身衣在台上热舞,柔美而狂、xing感而烈、挑逗和刺激,酒吧里一阵阵的欢叫声、拍打声,当真是到了gao潮。如果自己不是很了解丁晓梦,肯定会以为她是一个以卖rou体出位的女子。但实际上,丁晓梦对自己的舞蹈很沉迷,钢管舞如今也渐渐被社会认同,这种高难度的舞蹈需要的基本功太强,身体和舞姿演绎出来的信号给人强烈的刺激也给出强烈的柔美。 发短信给丁晓梦,她走过来时已经换了衣服,拖着杨东轩就走。两人立即回家,关了门,丁晓梦如同缠着钢管一般地缠在杨东轩身上。亲吻着她,丁晓梦迷醉地看着杨东轩,说,“老师,好久没见你,真怕你不要我了。好多次也里下班想到这里来,又怕打搅你……” “晓梦,是我不好。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我总是自私地打搅你、又不能给你什么……”杨东轩心里承认丁晓梦是非常好的女孩,但他却很少想过要跟她在一起生活。或许是因为方琼的原因,或许丁晓梦是他之前的学生也是一个原因。 “老师,我发过誓,这一辈子只做你的qing人,要让你享受到男-人最开心的爱。来吧,我很想了,老师,你来吧……” 给她这样说,让杨东轩从心底涌出一股邪恶的冲动,之前在女生包围中从没有过这种邪恶的念头,此时,却汹涌之极。解开丁晓梦的牛仔裤,细柔的腰搂紧了,贴在自己身前。丁晓梦将外裤蹬掉,把腿劈叉高扬起来…… 难度太大,丁晓梦也难以支撑,她柔美的身体尽情地展露出来。知道她的这些想法,肯定是平时练功或表演时想到跟自己在一起,才有这样的高强度与难度的 感觉到丁晓梦有些气促,如此将一条腿张开扬起,即使能够靠在自己的肩上也很费力,何况要用力压着身子过来跟自己亲嘴、接吻。这样的让人有另类的感受,也只有在丁晓梦这里才能够做到。或许,这就是她所说的,要自己享受到女-人的极致之滋味吧。 其他女-人能够给的,她也能给,但她有绝活,用她扎实的舞蹈基础、柔韧的肢体来改变一些感受。杨东轩心仿佛给泡在蜜罐中,手抚mo 着丁晓梦光洁滋润、红霞re辣的脸,看着她。丁晓梦眼里光波淋淋,兴奋之余也是甜美而幸福。谁能想到丁晓梦在大多数人心里的印象是绝对的叛逆,此时,表露出内心的柔美和温顺是那么彻底。 让她身体往后稍放松一些,这样不会太吃力,丁晓梦也察觉到他的关心,笑着说,“老师,我没事的。我练功时就想过要这样子,你会不会有不同的感觉?” 到房间,将空调开了。虽然一时还不会调高温度,可对两人说来根本就不怕冷。给放到chuang上后,丁晓梦歪着头看他,笑,杨东轩见了,说,“喜欢吗。”“喜欢,只要是老师给我的,都喜欢。”“你就是一个小傻瓜。” “本来就傻,还一直让人看不起、让人厌弃,但我总算是好的,遇上一个肯关心我、疼我的老师,这就是幸福。你说,我用一辈子来还,够不够?不够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都这样来还,好不好?” “晓梦,我们结婚吧。”杨东轩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对自己这样彻底的女子,自己怎么能够辜负她? “不,我不。”丁晓梦说,“杨哥,我不是不肯嫁给你,而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就给你做qing人,做一辈子,绝不会改变。这是我当初的誓言,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晓梦,如今情况不一样……” “我知道,老师和那女-人分开了。”丁晓梦说,“我表哥告诉过我,说老师你离婚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我还是要坚守自己的誓言,杨哥,我不结婚,我们就不可能为生活中的杂事烦乱,也不会为天天在一起而变得熟悉、麻木、相互生厌,是不是?何况,我不喜欢有束缚的生活,也不想让人说你跟自己学生不清白……” “什么清白不清白,”杨东轩情绪也高,说,“我们早就这样了,爱了,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 “杨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够了。我是一个任性的小辣椒,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你不要逼我吧。”丁晓梦断断续续地说,杨东轩知道她的意思,便不在纠结在这样的话题。 丁晓梦应该是一个喜欢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人,可对自己这份情感,却是当初在学生期间,在教室里的碰撞留下的烙印。或许,过一两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化解开。自己或许不是她最适合的人,确实不能过多逼迫她全部接受自己。 只是,丁晓梦如此可爱,真要让她离开自己心里哪舍得?如今,她说要一直给自己做qing人,一直这样相处、这样生活,但实际上肯定不可能如此。等过一年或三五年,总会有另外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将她完全俘获、带走。这些事是必然的,可要让杨东轩平静地接受又难做到,心想着这些,不由地发力起来。 丁晓梦的反应比较ji烈、迅猛,腰和臀niu动起来跟麻花似的,手抓住杨东轩,用力地抵制这一波高过一波的欢yu,尽情地将自己的快乐传达给杨东轩,也使得杨东轩疯狂起来 “老师……”丁晓梦见他这样,有些奇怪。 “怎么了,好不好?” “好,每次老师都把我爱的很好。”丁晓梦歪着头看他,手抓住他,说,“老师,我听那些姐妹说过,男-人都喜欢……是不是?” “我们小心一些,免得出意外就受罪了,这样不好。” “谢谢杨哥。”丁晓梦柔声说,“老师,我知道什么是安全期,听她们说过。不安全的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傻,小傻瓜。” “不准说人家傻,我就傻……”丁晓梦娇声笑着说。 给杨东轩抱进浴室,浑身比较冷了,虽说年轻爱爱起来吧在意冷感,但实际上气温降下来后确实不方便,给热水冲刷,杨东轩自己也觉得舒服许多。丁晓梦的身材非常好,腿长、臀翘、腰细、xiongting,完全符合S型体型,肌肤稍带一点不明显的黑,显得分外健康。xiong不算大,不像成熟的女-人的xiong胀鼓但很ting,形状好看,弹性好。 杨东轩每次wo住她的xiong脯,总觉得跟方琼等人的xiong脯不一样,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冲洗过来,两人都缓过气来,见杨东轩还在捏nong着xiong脯,丁晓梦很喜欢,说,“老师,我见姐妹里有好几个mimi好大,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大mimi的?” “你的最好。” “杨哥在哄我呢,是不是大灰狼哄ixao白兔?我想听实话。” “我哪时骗过你?都是实话,真的,你这最好,好看又好mo。”杨东轩说的是心里话。 “杨哥,你好凶……” “我什么时候凶了。” “刚才就凶,很凶。”丁晓梦伸手去mo,“记得当初在教室里,你也很凶,都不顾人家哭了。当时我就想,这么凶的男-人要是爱爱会不会也这样凶?” 小嘉嘉找爸爸 “都想什么啊,那时候你才多大?” “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有小学都试着爱爱了的,小学泡妞不是稀奇了。当时,我们班就有七年级到男生chuang上睡过的,八年级就陪三个男生一起爱爱。这些事谁不懂?” “我不懂……”丁晓梦见他这样说,嘻嘻地笑着看他,“当时就想,哪天非要试一试,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凶。老师,真的太凶了。”丁晓梦说着,手稍用力握了握,让杨东轩感受到她的调皮。“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班不少女生都曾议论过,还打赌说谁敢ting身而出,将你gou搭下水,给钱多少。不少人都想试试,又都不敢,怕你生气凶她们。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赢了?” “不准再说当时的事,会让我变坏的。” “谁让你这样帅?其实,是我赚大了。”浴室不大,热水冲射出来,有不少水雾,也不能将她的脸看清楚。只是,她的手或轻或紧地握着他,杨东轩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与顽皮。擦去身上的水珠,用浴巾包住,不想在浴室闹,拉她起来。 第二天,丁晓梦还在睡,杨东轩起来活动一阵,昨晚的狂放两人都很尽兴,使得这时候的精神特别好。活动后也不想早晨再弄一回了,到外面去买来早点,放在家里。自己去单位上班。 走进教育局大门,见张诚智站在二楼口似乎专一在等自己,说,“张哥。”张诚智说,“杨局,回来了。有件事不知你是不是听说了。” 见张诚智脸色不对,杨东轩也意识到问题不一般,但在楼道上说事肯定不行,“嗯”了一声,手指着楼上。两人往楼上走,进杨东轩办公室,年旺从他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上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四天前,杨东轩在一中发展的问题上,抛出一个惊天方案,城南区个别领导居然会支持这种提法,也不怕给人笑话。杨东轩不懂教育管理、而个别领导不知教育,不负责任地推波助澜。要弄出一个全民讨论一中初中部剥离、搬迁的活动。这样的东西年旺在那天下午就听说了,心里觉得杨东轩还真能弄花样,一招接一招,让自己成为人们视野里的热点,借此炒作自己。 最初是质量全程曝光监督,名曰阳光施工,修个厕所弄这样的花样本身就是笑话,可偏偏对城南区说来又是要这个东西,给他抓住了。省检过了,之前那花样没有可能再吸引人注意,就用一中来做戏码,又想来表演捞名声。好在市里将这样的事情给封杀,他这几天不在局里,看张诚智那样子就知道两人进办公室去,会说这个事情。不知道,她会有怎么样的、丰富的表情?得知自己千万设想的戏码给封杀,一定很好看,可惜啊,不能到她面前去欣赏。 得到这一次打击,他在教育局会消停一阵吧。年旺冷冷一笑,过几天,即使不想消停也由不得他了。 进办公室,杨东轩反而安心下来。如果真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早就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张诚智在局里等自己来上班才说,可见不会是太大的事。“张哥,什么事?” “杨局。”张诚智也知道自己显得急躁确实不好,缓一口气,说,“是这样,之前杨书记布置的要对一中发展进行全社会进行讨论的工作,市里有不同的意见,不让高这事了。” “市里的意思?” “是,”张诚智说,见杨东轩反应不大,心里想领导没有怪罪自己没有及时将情况反映给领导得知,也放心一些,“具体情况不知,杨书记秘书肖子山已经通知宣传部,宣传部跟教育局办公室来了通报,暂时停下这一方案的推进。” 杨东轩见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琢磨一下,站在市里的角度看问题,或许认为是城南区在逼着市里要给钱。真让社会参与对一中发展的讨论,肯定倾向将初中部剥离搬迁,这也是目前最有利的方案,不过是市里、城南区拿不出钱来推动这一工作,盖子揭开后,会让领导们处在那种尴尬境地。 点点头,杨东轩不多议论,更不会对这个在打止而沮丧。如果周老师在省里帮弄到几千万来,市里、城南区会不动心?那才叫怪事。有了资金不用宣传舆论来推动,市里的人都会主动起来,这样的政绩谁不想要? 这些事也没有必要对张诚智说,当初周老师只是提一句,帮到省里问问,看能不能弄到一些资金来促成这件事。这个意思,大概也就杨卓林心里有点谱,要不,杨卓林会这样主动、会有这样的姿态? 张诚智看着杨东轩,杨东轩也知道他的意思,要等他说一句话,心里才踏实。便说,“市里觉得不适宜,那说明机会还不成熟,我们得听区里的。张哥,怀德镇中学那边的在建工程进展怎么样?你要多辛苦一些,施工质量上,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杨局,请放心,我和老刘一直轮换着盯在那边。金牛建设心态端正,不会搞小动作。” “金牛建设对工程建设的态度他他们的事,我们监督到位是我们的工作。之前所说的质量监督措施要从一开始做起,一天天登记在案。谁到那里,时间多长,写清楚、签名等一步都不能马虎。”杨东轩说,市里对城南区这边的态度是这样,那么在施工的工程上更要小心,不能让人抓到错处。杨东轩隐隐觉得市里的态度或许跟目前的经济状况有联系,也跟赵丽丽当天的态度有关,她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唯有在工作上过硬才能够经得住她的反击。 张诚智走后,杨东轩在办公室里琢磨一会,觉得这个事情也就这样,至于苏冰倩和杨卓林的态度嚣张也不急着跟他们联系,要不然,让市里那些人得知还不知会有多大的反应。 突然想到该问一问小嘉伦的情况,这时候,他该睡醒了,不知昨晚他的反应如何。当即给周瑾瑜打电话去,说,“老师,小嘉嘉情况怎么样?昨晚睡得安稳吧。” “比预计的情况要好些,昨天下午醒来,果然大闹。好在他闹事要找你,在别墅上下手指着要到这里、那里,不听地换地方,叫着‘爸爸、爸爸’不停,反复找不到你,哭闹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今天早上起来,又全屋子里到处找,哭喊着要爸爸。”周瑾瑜说,“不过,这时候虽然不肯理我们,但不是当初病症,想来过一两天会适应,也会慢慢好转。东轩,你安心工作吧。” “那就好,老师,得多让孩子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大自然,他才会尽快打开自己。” “好的,我会跟他妈妈说。”周瑾瑜说,“东轩,还没见到城南区的领导吧。” “没呢,我急着见他们做什么。去省里,我也没有具体说说什么事。”知道周瑾瑜对这些事情看得透,也不绕着话去说。 “你就说在省里见过两位领导,领导表示知道这意思了。杨卓林也不会再多问的,你放心。”“老师,卓林书记也不是很计较的人,您放心吧。”对周瑾瑜这样交待自己要怎么做,杨东轩也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关心。今后,如果在城南区确实不好混了,找周老师帮忙弄到省里某个单位去,也能够改变自己的环境。 得知宋嘉伦的情况还正常,也放心多了。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文件清理一下,也没有多少心思就处理工作。便给苏冰倩打电话,苏冰倩接了电话后,对市里一通埋怨。杨东轩笑着说几句,这个活动不搞对城南区说来没什么损失,真要推动起来,会不会没有多少人来参与?即使弄出不少花样,也不一定保证社会上的人肯参与这种活动。苏冰倩听杨东轩这样说,也感叹,说,“是呀,如今的人除了发牢骚、埋怨社会,真正要让谁来做一些事情,肯站出来认真负责的有几个?你这样说也对,弄不好会让人看笑话的,才叫冤枉。” 苏冰倩这边的怨气比较好消除,杨卓林那边却不是在电话里说得清的。给肖子山打电话去,肖子山请示了领导,杨卓林表示另找时间见面再说,让杨东轩放心一些。 年旺站一会,便慢慢往楼梯口走,经过副局长办公室,见门没有完全关牢。放慢步子下听到里面在说什么,最希望听到的是摔东西的声音或者咆哮声、吼骂声。然而,里面的声音很小,让年旺难免失落。不知道杨东轩得知之前满心思要做的事,给市里封杀后是怎么样的失望跟愤懑?这么丰富的表情没人欣赏太可惜,而张诚智虽在他面前也不敢看吧。 年旺不敢在杨东轩办公室站着,怕给人看到,杨东轩和张诚智都不可能马上出来,但其他人万一看到他站在副局长办公室外听墙根,让人传话到杨东轩耳里就糟糕了。 那家伙回来了 下楼梯,在心里冷冷地哼一声,仿佛看到杨东轩的光环散尽,就像脱光了毛的鸡,今后再没有光彩的日子。 这几天,杨东轩不在城南区给年旺探查出一些事来,心想,如今回来不就是等着掉进陷阱里?出到大门外,拦了出租车。在车上给朱俊打电话,说,“二哥,那家伙回来了。”朱俊说,“是吗,那好,我们见面说。” 年旺到茶楼,这时候虽说很早,茶楼还没什么客人。朱俊和另一个警员一起到来,跟年旺一起到包间,要一壶茶、几瓶啤酒。喝着酒,年旺说,“今天早早到局里,张诚智跟他凑在一起到办公室去,可能因为市里封杀他的那个方案在伤心。我经过他办公室,可惜没听清楚。” “那你不推门进去看看?要是我肯定找一个借口,得看着一精彩场面。”朱俊说,他对杨东轩的恨意主要是在雄海身上,雄家如今牵连倒下,根子在杨东轩清查危房上。 “真可惜了,当时没想到这样的借口。他妈的,想到那小子张狂样就让人烦躁,三哥就倒霉在他手里,这个仇可大了。”年旺口气大起来,因为有旁人在边上,这份豪气不能丢。自己跟杨东轩端茶认错的事自然也不能提,年旺觉得市里明确对杨东轩等人有意图后,区里也会很快有倾向性的动作。 “老三这次确实栽了,不过,之前他在城东那边留下后手,这时候见效了。”朱俊说。 “二哥,这事会不会有变?罗伟辉插一脚,城东的人还敢不敢过来?”年旺说。 “说不好,城东那边我让人留意了,只要有动静,我们这边就会接到消息。不愁没有机会整死他。”朱俊阴狠地说。 “那天在街上很激lie?可惜,没看到。那狗日的也是运气,城东来这么多人都没有收拾了他。”年旺也恨恨地说。如果不是有实力对杨东轩他们进行打压,年旺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跳出来,会继续等。可市里打压,而城东的人又到城南区来进行伏击,杨东轩自顾无暇自然要找这样的时机动手才最好。 “那天我也没亲眼见到在香港街那边的冲突情况,但听说城东的三个人追了半条街,又有六辆摩托在街口伏击等候着。那个人突然折返,让那三个追到马仔意想不到,反而给打到两个。城东的摩托车才要围过来,罗伟辉手下的车队冲过来,城东那些人就逃走了。要不是他运气好,城南区这边的人没收到消息,或者慢十分钟,绝对是到医院躺半年才会出来。”另一个警员说,跟朱俊等人玩在一处的,口味和调调都差不多的人。 “城东的人虽给罗伟辉的人赶走,可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们有眼线,城东还会有后续动作,一旦开始行动,他们会立即将消息传出来。”那个警员叫辉哥,比朱俊等人都要大,三十多岁了。 “好,我们慢慢等消息。只要他们发生冲突,不用管水对谁错,将杨东轩抓起来。街头打架斗殴的罪名总是存在的,防卫过当也是肯定的。有这样的罪名就够了,关他一段时间,只要进了看守所,管你是谁不服都会给整服气。”朱俊说。 “这样就好,看他往哪里躲。进看守所后,他这样细皮nen肉的,里面那些人会很有兴趣吧。”年旺邪恶地笑起来,对杨东轩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非常开心。“之前,杨卓林会看顾他一点,方儒海也看顾他一点,现在情况不同了,要不是这个狗日的想折腾,杨卓林也不会吃这样的暗亏,让市里封杀丢这样大的脸。杨卓林心里还不是想整他?自然会乐得见这种结果。” “喝酒喝酒。”朱俊笑着说,“辉哥,要辛苦你和兄弟们了。” “你放心,我跟兄弟们都说好了,朱二哥的事就是兄弟们大家的事。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双方的人都堵住,让那个狗日的不能自辩。”辉哥说,拿着酒瓶跟朱俊碰。 当日发生在香港街的追杀事件,城东那些人围追杨东轩给香港街派出所的人得知情况,细查之后,便弄清楚原因。虽说没对杨东轩怎么样,可杨东轩跟朱俊之间的仇不少,还牵涉到其他警员也因为杨东轩而受到纪律处分。处分虽轻,警员们横行惯了,一向都是他们做大都是他们演出法随,他们就是法!这样的心态养成后,要是给人逆鳞了自然就成为他们的公敌,对这样的人,有机会让对方受罪自然不会错过。 田志豪在杨东轩到省里去后才得知他在香港街给城东的人围追,是罗伟辉将消息传给他的。得知杨东轩回到城南区,当即打电话过来,问杨东轩哪时候有空出来。杨东轩说,“哥,怎么了?”“你什么都瞒着我,还叫我哥。”田志豪确实有些生气,“城东那些人要是得手,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哥,我有分寸呢。再说罗伟辉不是留意着城东那边的情况吗,前几天省里的人过来,总得先忍几天等领导走了才行。”杨东轩笑着说,当时也不是他大意,只是,情况如此,在关键时候如果闹出事来,对他更不利。 “田志力已经带人过来,我交待他了。” “哥,我会跟他联络的。”上一次城东的伏击就安排得周密,他们没有的手,如果有接下来的行动只可能更凶猛的出击。虽说自己可能不怕,就像田志豪所说不能有万一也不能有侥幸心态。这件事也要尽快解决,杨东轩说,“哥,要不中午见。” “好,我中午过来,将罗伟辉也叫过来。” “行。”罗伟辉上次帮忙,也得当面感谢才对。 目前要解决的两个问题,一是城东那边的事越早解决越好,事情才好控制,二是工作上还得跟杨卓林好好沟通,熊锐聪、赵丽丽等人的意思已经明显,市里肯定也是受到这些人的影响,才会有如此的态度。怎么样扭转自己的劣势,唯有借助杨卓林的威势。这两件事又会牵扯到一起,相互影响。如果跟城东那边迟迟解决不了,影响脑出来,熊锐聪等人会不利用这样的机会?反之,如果自己有杨卓林的支持,城南区这边的警力也会给调集起来,解决城东的事情就简单了。 从雄海身上着手,可顺利地mo到城东那些人的证据,将这股黑势力都连根拔掉。也不过是领导者们的意愿与态度。 杨卓林那边已经说好,另找时间见面再谈。杨东轩也揣摩不到他真正的用意,说起来,一直对杨卓林都不算mo熟悉。 又想,方儒海那里一直都没有更好的借口汇报工作,等春节到来,好好拜访一番,表示自己的心意,对来年的工作也会有更多的帮助。 中午一起去吃饭,没将张诚智叫上。跟田志力等人一起走,开车到香港街去。那边是罗伟辉的地盘,到那边时,罗伟辉已经安排好,田志豪也先到了。见杨东轩到来,罗伟辉笑着说,“杨局长可真是身手高,佩服佩服。” “罗总笑话了,罗总,还要感谢罗总相救之情,等会给罗总敬几杯酒。”“杨局长在线国际被对方袭击,是我的错,该我赔罪。田哥,你说是不是?”田志豪年纪大些,罗伟辉也比杨东轩要稍大。 “罗总之情我们是该感谢的。”田志豪说,“今天请罗总来也是两层意思,一是要感谢罗总援手,二来还要请罗总帮忙,怎么摆平城东的事。东轩不比我们,他是有单位的人,如果纠缠在这样的事情上也会让人说闲话。” “先上菜,我们边喝边说吧。”罗伟辉说,看架势是他要请客。 杨东轩一直都弄不清楚罗伟辉怎么会对他格外关照一些,从第一次见面都如今,但凡自己的事情,罗伟辉似乎都很伤心,还不计较回报。自己有什么可给他的?罗伟辉不是田志豪,自己对罗伟辉没有情谊基础,之前也没有往来,甚至自己对罗伟辉都没有长期投资的可能。 罗伟辉的背景在市里,他老爸是副市长,在城南区还会看谁的脸色?罗伟辉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也是这些因素促成,他本身很会抓机会,看事情也准。唯有这样的人才叫杨东轩有更多疑虑。不过,也看不到他的恶意,杨东轩似乎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接受罗伟辉了。 先喝了第一杯酒,杨东轩给罗伟辉敬一杯,罗伟辉笑呵呵地说,“杨局长这样客气,可没将为看成兄弟了。”“罗总这样见怪,我是接受的,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对不对?”杨东轩说,要坚持给罗伟辉敬一杯。 “先喝了,再叙兄弟情也是一样。”田志豪说。 两人喝了酒,杨东轩说,“罗总、罗哥,我一直在学校上班,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可要多包涵。” 四大恶人的恶迹 “杨兄弟,我虽然没读多少书,心里对老师说很尊敬的。如今确实有些老师人品并不好,但那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的老师都很好。他们跟外界沟通不多,处世认真,在对与错很看重,这又有什么不好?我们在黑白之间混生活,不得已将自己表演成处处圆滑的样子,其实也很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罗伟辉说,“杨兄弟的为人,在城南区谁不赞一句好?” 杨东轩知道,罗伟辉对自己的底细都摸清了,但他这样对自己肯定不是因为丁晓梦。在认识丁晓梦之前,罗伟辉就曾表示过要帮自己摆平雄海等人的压迫。如果当初自己答应罗伟辉,会有什么改变?自己此时或许还在一中当一个老师。当然,当老师也不是不好,可如今已经改变之后,要自己再安心在一中可能难以做到了。 “可不敢当,罗哥才是名震城南区。”杨东轩笑着说。 “我那时臭名,见笑了。”罗伟辉也不当回事。 “东轩,你准备如何对付城东那些人?”田志豪转移话题,这个才是今天碰面的重点。 “还没有细想。”杨东轩说。是在城南区等他们再杀过来,还是直接冲到城东去,各有利弊。在城南区这边是自己的主场,收拾对方容易得多,但要长时间防范着对方的偷袭;冲到城东去找对方,失去主场的优势,自己这边的力量能不能扛住对方、压制对方而获胜?到城东去会面对几乎城东的力量,弄不好会有不少人受伤,甚至折损,都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后果。 “田哥,我最近接到消息。”罗伟辉说,“杨兄弟这件事还有复杂性,城东那边不肯就此罢休,还在积攒人手要重新部署找机会。另外还有更棘手的事……” “怎么了?”田志豪对城南区这边的事了解不多,之前他主要是在村镇地域捞饭吃,对杨东轩跟雄海、朱俊等人的冲突所知不多。 “有消息说,城南区这边有警方的人对上次冲突很关注,还给城东那边布了眼线。用意是什么一时虽不明白,但超过警方对冲突本身的关注。里面肯定有名堂,我琢磨过这事,会不会是之前有效的得罪过警方的人,他们要用这件事进行报复?如果这样,他们会怎么做?” “东轩,你得罪过警方的人?” “朱俊?”杨东轩说,“最初在城南区为一个女学生跟雄海冲突,雄海当天给女学生的哥哥揍得住进医院。朱俊、年旺等人找不到女生哥哥,将气撒到我头上来,朱俊将为抓紧派出所关起来。之后,请方书记出面,将朱俊等人警告过一次。后来,在我到教育局时,他们又安排一个捉奸的陷阱,结果没有做成。在区里的压力下,朱俊安排的几个警员都受到处分。” “那些狗日的。”田志豪骂一句,在公安战线里,这种人也不少,平时吃喝玩乐做大爷惯了的,会有什么样的手段田志豪比杨东轩所知更多。看着罗伟辉,说,“罗兄弟,这事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等着机会,我们跟城东冲突后将人抓一个现行,到了局里,还不由得他们呈威风?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办。东轩,要不这样,你安心工作,他和志力带人到城东去,解决那边的问题也不麻烦。” 这种事如果私下解决,杨东轩这个正主不出面,城东那边的反击可能会更多,牵涉到的因素也会更广。 “这不是好办法。”罗伟辉说,“直接冲过去只能将仇闹大,城东的人手虽多,我们集中合力,也能够将这些人压住。可我们能不能将对方都杀了?不杀,这仇更深,纠缠不清对杨兄弟今后更不利。” “还得从雄海身上着手。”杨东轩想了想说,“我找杨卓林去说说,看能不能说通这事。雄海只要承认买凶杀人,警方就有出手对付城东那些人的理由。” “不见得行得通。”罗伟辉说,“杨卓林不一定肯做这事,再说,雄海即使承认了,公安口的人会不会出力?上次城东的人围追杨兄弟是事实,可没有得手,罪行也不大。” “这样说来,我们得先找公安口的人从内部来解决才是正途,罗兄弟,这方面路子就靠你了,有什么花费的事尽管说,我们也知道这些分寸。”田志豪说,如果有警员在伺机发难,情况就复杂得多,很可能就是春节前这段时间闹起来,得抓紧做这样的事。 “公安里确实有路子,不过,他们无法左右上面的决策。朱俊老爸说副局长,有不少人是他线上的,朱俊要谋什么事也不一定要他直接出手就可做出来。”罗伟辉对城南区的门门道道看得清楚,也才能在城南区混得如此局面。“这件事只能说尽力,要左右朱俊老爸的意思,非得周局长才行。龙志远局长都没办法,是不是?” 杨东轩和田志豪也知道事情就这样,这时候,他们担心的不是城东那些人,反而是公安的人要借此出手,才是最让人难做的。杨东轩虽说是教育局副局长优势副科级,如果没有之前的旧怨,警方的人也不会故意为难,但有朱俊等人的用意后,对方下手不会手软,就很不好办了。 “田哥、杨兄弟,事情虽说棘手,我们也不是就没有办法。我尽力找一找他们内部的人,再者,我们只能选在城南区这边,如果对方动手了,杨兄弟在最短的时间离开,将事情交给田志力他们来应付,警方就算围过来也不会怎么样。对田志力或我手下那些人,公安里的人也不会下死手,多少会给我留一点脸面。” “这样肯定不行。”杨东轩说,自己脱离开,让田志力等人来顶缸,这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事,“公安里的人虽说有些人混账,也不会都不明事理。朱高宇是常务副局长又怎么样?总不能一意孤行,知法犯法。” “这样的争论没有作用,田哥,我看就按之前说的来应付。”罗伟辉不听杨东轩那些话,实际上,可能就会发生罗伟辉之前虽说过的事情。 喝酒不醉,各人心里都有些沉重,杨东轩下午还要上班,知道朱俊等人又在背后搞事,防范心提高了,但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离开香港街,田志豪让田志力身边多加了两个人,只是,人多了,就难隐瞒得住。 李佳乐陪着周春驰在一起吃饭,喝过一杯啤酒后,周春驰说,“李主任,酒我可不陪你了,你知道的,我们有纪律。要不是跟你在一起吃饭,这杯啤酒也不会喝。” “周常委是给我脸面,我心里会不明白?一来有好长时间没有跟周哥一起吃饭,二来听说一件事要周哥帮个小忙。”李佳乐说。 “老弟,我们之间是兄弟关系,有什么事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不过,隔久不见,一起坐坐吃个饭兄弟情谊才更好,那是真的。不知什么事让你这个大能人都棘手?” “听到的消息,也不知准不准。我是担心啊,万一出事可会要我小命的。”“这样严重?那得用心处理才是。”周春驰说,知道李佳乐是一个稳得住的人,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情况可想而知。 “周哥,这个人其实跟你也有过情份。教育局的杨东轩,周哥还记得?” “你是说杨东轩在香港街给人袭击的案子?”周春驰作为城南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发生在香港街的事即使当事双方都没有报案,但他们也有所了解。毕竟案发之时有不少人看到,又牵涉到城南区与城东区之间的旧仇,闹出大乱子对他们说来不是好事。 “我听到的情况要复杂些,”李佳乐说,“城东区的人为什么找杨东轩进行追杀,是因为有人花钱买凶,花钱的人就是雄海。城东那边拿了钱,必须要将事情办下来,维持他们的信誉今后才可有生意做。所以城东那次没有得手,还会等下一次机会。另外,你下面有些人也不安分,在等这样的机会,不是要将城东区的那些人抓了,而是要针对杨东轩。” “有这样的事?” “我也是听人说起,这小子怎么跟公安的结仇我不知道,可这小子真出这样的事,我不知上面会不会……”李佳乐不肯多说,他也是在揣摩而已。上面让他将杨东轩调进区政府办之后,再也没有过问,但这样不见得是上面不理会他,而可能是要他自己多一些磨练。从目前看,杨东轩跳出一中后,接连给人惊喜啊,背后有没有别的意思是自己还看不到的?换成是其他人,谁有可能这么快给提拔到副局长的位子?当然,杨东轩之所以给提拔为副局长,原因他心里是明白的,正因为这样让人看不到一些事,李佳乐心里反而更惊疑。 多 周常委表态 “城南区这边有些人越来越不像话,方书记之前就提出要整顿警队里的风纪,我们还在筹备,原准备在春节过后再推动起来。如今看来不能再拖了啊。”周春驰说,李佳乐操作杨东轩到政府办的事,他是知道的,对杨东轩也有些好奇。情况也了解一些,比如跟周瑾瑜之间的事,“你是说这几天天有到省里去了?” “是啊,不过,今天他应该回来上班了。我也是上午才听到这些事,心里不踏实得很。”李佳乐笑了笑,“周哥你知道我是个心里藏不下事情的人……” “跟周老到省里去?”周春驰免不了要多问一句,他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也在想,李佳乐会不会真的更多底细?要不然,不会对杨东轩这样关心、上心。 “我真不清楚。”李佳乐两手一摊,不肯说具体的根源,有些事情能够做但不能说。 周春驰也笑笑,说,“李主任,我们自家兄弟其他的话就不说了,这次要感谢你给这样一个消息,等事情了结了,我们在好好吃一顿饭。” “见外了,得我感谢周哥才是。”李佳乐说,“周哥,这次省里周老来,我看出来了,周来对杨东轩这个关门弟子很上心的。” 周春驰笑笑,不说话。他明白李佳乐是指什么,周瑾瑜有一个儿子在省公安厅,是副厅长,在战线里省厅有人有门路,对周春驰今后要往市里争取一个位子会顺利得多。当然,要得到人的认可,就得有杨东轩这样的人居中牵线,自己再有表现,才可能给看好。 周春驰是城南区常委之一,在城南区举足轻重。城南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集中在一身,全力是比较大的,而他的工作侧重在政法委书记,城南区公安局的工作主要由常务副局长朱高宇来处理。这样的格局,当然不会将周春驰在公安局的权势就有所分散,他有自己的安排。朱高宇在市里有根子接应,周春驰能够到这样的位子,也是有人的。不过,政法战线上的人事跟党政体系有所不同,属于双重管理。既是在地方党委管辖之下,要服从地方上的大局,也要受到市局、省厅的制约。 周春驰想要继续往市里、省里靠,就得在省里找到强援才有可能,否则,要进步难度会非常大的。整个战线从省里到地方,板凳只有那么多,谁坐谁让开竞争都激烈,择决定权力自然落到省里的高层圈子里,圈子里角力与平衡,瓜分这一块蛋糕。你在省里没有拿刀的人,蛋糕怎么切开瓜分都轮不到你的头上。 周春驰对这些规则早就熟知,也是在这样的规则下走到今天这样位子的,自然知道该怎么来适应和利用规则。他在省里还没有可靠的路子,让他这两年很心急,如果不早早准备,到时候就没自己什么事,一旦耽搁了第一个机会,很可能会一个接一个机会都会从手边溜掉。 最初周瑾瑜在城南区发飙,城南区对这位了解不深太多,但等周瑾瑜回省后,城南区的上下领导对他的情况进行搜集,省城的关系网络基本给弄清楚,也使得城南区这边对这位虽说退下去,不过生省里返聘的老者,不敢有丝毫不敬。 周春驰知道省厅副厅长周军健是周瑾瑜的二儿子后,心里也在琢磨,不过,城南区这边的人有谁能够接近周瑾瑜进而让对方接受?最初大家都不会将视线放在杨东轩这样一个白身小子身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演变变得微妙起来。周春驰虽说跟杨东轩之间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在城南区的地位相差太悬殊,还真不好找机会套这个近乎。而这次杨东轩到省里去,就是跟着周瑾瑜去的,四天。这四天做什么大家不是很关心,哪怕他到省里四天没有任何结果,对周春驰说来表示的意思都是不同的。 得知李佳乐这样的消息,不仅是李佳乐担心,周春驰也捏一把汗。朱高宇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真要是将这事做出来,周瑾瑜会不知道?一旦惊动了周瑾瑜,不用想都知道会让周军健出来处理这事,省里会问具体仇怨?自然是将他这样局长逮出来问罪。 吃过饭,周春驰也没有心思再喝茶,往公安局去,将自己两个重要的手下叫到办公室。平时周春驰很少到公安局这边办公,喜欢在区委办公,两边代表的意思不一样。在区委农工掌控公安局的工作,也让人有种掌控全盘的感觉。 局纪检书记严磊、刑侦大队长高大泉在局里很有威信,也是周春驰遥控区局的最得力的人手。严磊做事沉稳,铁面无私,在公安局里跟朱高宇之间的角力最直接,但权力确实不如朱高宇。高大泉在干警队伍里威信最高,破案能力最强,即使在整个平秋市公安战线也算得一号人物。 高大泉走进办公室,说,“头,有大案?” 严磊盯高大泉一眼,让高大泉那兴奋劲泄露一些,说,“难道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总盼望有大案来做,这个心态本身就不对。”周春驰说,“先坐。” 严磊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不多话,听周春驰这样说,往沙发那边坐。高大泉走过来,坐到严磊身边,随即又移开一些。在严磊身边,高大泉平时的稳住样子就不见了,心态变小,好动好表现,似乎总在逗着严磊又有些怕他。 高大泉才三十二岁,虽说对于仕途中人说来起步已经算晚,但对高大泉说来,他说从基层干警做到这一步,完全靠自己的实力挤进来的。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如果有机会,往上一步成为副局长也不是不可以。相比严磊就不一样,年龄不比高大泉大多数,可他在位子上又是主抓内部纪律的,业务上无法跟高大泉相比,升上去的空间也相对要小一些。在城南区公安口到严磊这样的位子已经不错,他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周春驰如今四十六了,错过这次的上升进步良机,空间也会变得越来越窄。除开这些不看,对朱高宇在城南区的控制不力,也让周春驰心里有想法。下面的人有些事情无法杜绝,这也算是一种规则。水至清则无鱼,人也不可能至察。但如果将手里的公权当成挟私报复、打击好人的武器,就不是一般的纪律问题。不过,这事目前还没有发生,追究朱俊等人也无法起到警示作用。 周春驰也不想等朱俊他们已经做成事实之后,再去救人,这样岁达到作用,可给李佳乐刊载眼里会是什么滋味?再说,今后传到周军健耳里他能看不出名堂?这种事最容易弄巧成拙。实际上的事情,跟演戏完全不同,不可能将时间把握得如丝如扣。 见严磊很严肃,高大泉也不敢在嬉笑,将脸摆正起来。周春驰说,“前几天,就是省里检查组到城南区的那晚,城东不下十个人到城南区来,还有六辆摩托车,在香港街跟人冲突。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没有造成多大危害。”高大泉说。他主要的工作面是刑侦,刑事案子才是他关注的。治安这边发生的打斗、小冲突,不会分心来注意。 周春驰不看高大泉,似乎在想着什么,高大泉虽然也意识到老大既然问起这事,必定另有用意,不过,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情况消息,也无法分析。“局长,这事我了解过,当时的情况是城东的人对教育局的副局长杨东轩进行伏击,没有致伤。城南区罗伟辉的人适时出现,城东的人给赶跑了。之后,杨东轩并没有报案。” “城东的人过来伏击杨东轩而没有致伤?”高大泉说,“我听到消息不准,以为是城东的人过来找城南区这边的哪一个。这个人还真了得啊,有机会要认识一下。” “你会很快认识的。”周春驰说,高大泉知道自己将话题扯远,忙端正了脸,说,“老大,这个杨东轩跟城东的人有仇还是给人买凶?” “严磊还知道哪些情况?”周春驰不理会高大泉,虽然他一句说到点子上,但不理他才会让他更上心。 “按说城东的人不会到城南区来,两方有旧仇,可偏偏发生这样的事,而杨东轩还是一个干部,教育局的副局长。背后的事情是得摸清,我估计这事还没有结束。局长,是不是跟城东那边联系联系,将城东这些团伙肃清,连根拔起。”严磊知道局长既然过问这事,牵涉自然不小。 “城东那些人如今已经成为祸患,至于城东那边有没有决心断掉他们我们只能做我们的工作。我得到一些情况,这件事情确实还没结束,城东那边准备再找机会。而引起这祸患的背后,也有人在推波助澜,要借这一事对杨东轩这个人进行报复。具体情况你们要在一两天内摸出来,不能惊动其他人,包括我们局里的人。” 小嘉嘉怎么样 “是。”高大泉一下子来劲了,虽然不是重大刑事案件,但这个事情背后有名堂。牵涉面会不小,老大那句“推波助澜”让人联想到局里有些人在谋事。严磊对杨东轩跟朱俊之间的旧仇了解更深一些,说,“局长,我们今天开始做工作,力争两天之内弄清楚。局长,既然是这样,要不要让人二十四小时守着?” “先看看情况,对了,你们两谁出面见一见这个杨东轩?”周春驰觉得自己去见杨东轩不是不行,这样步子太大也不适合。 “我去。”高大泉说。杨东轩能够在城东的人伏击之下没有受伤,这个人真让他引起好奇了。在刑侦工作上的人对整个平秋市那些集团有什么力量、行事的规律、套路都有比较全面的研究。城东有一伙人做这种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组织,高大泉不好到城东去清扫他们,也知道这些人寄生在城东某些人手下过活。他们的能耐自然知道,杨东轩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事,可不是一般的身手。何况,还牵涉到城南区的罗伟辉的人。这个杨东轩有什么来头? 严磊看高大泉一眼,见周春驰不说什么也来抢。高大泉说,“老大,我鼓动这个叫杨东轩的来报案,一些情况能够弄清楚。” “不见得吧。”严磊说,“几个月前,我在建设路将他弄出来时,跟现在比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你说的是建设路私设的禁闭室?朱俊搞的那个?”高大泉说,虽然他的主要工作是刑侦,但跟朱俊不对付,朱俊的一些事情他都有掌握。严磊和周春驰不提其他的事,高大泉也能够依据这些线索想到杨东轩跟朱俊之间的旧怨,这条线索弄清楚后,接下来的事可推断出大致走向。“那就更有意思了,这样也好,老大,我尽快跟这个人接触一下。” “你先走吧。”周春驰说,留这两个人都在办公室也会惊动一些人,对接下来的事情推动不利。高大泉走后,严磊说,“局长,情况很严重?” “杨东轩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周春驰说。 “是啊,才几个月时间,从一个受人欺负的普通教师,转身成为城南区活跃分子。我觉得,方儒海书记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吧。省里那位会直接影响到城南区?” “你说周瑾瑜周老?” “最近这个杨东轩跟周老关系以及明确,师生关系,影响力确实会有。” “关门弟子,他们在牛潭村小学一起救过落入粪池的学生。”周春驰说。 “这个就有意思了。” “周军健是周老的二子。”周春驰点一句。 “……”严磊看一眼领导,明白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不用说透,到具体处理事情时,自然有必要的倾向性。话说到这里,没有必要再多说,严磊也告辞离开。周春驰在琢磨,自己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见这个年轻人最恰当?李佳乐不知到底知道多少,平时李佳乐倒是没做过什么,周春驰觉得还是跟方儒海先沟通沟通。 得知朱俊会在背后搞自己,杨东轩很是不爽,不过,也不急着跟杨卓林说这事。下午回到局里上班,琢磨着年旺会不会跳出来?在教育局,跟年连伟之间的矛盾确实难以化解,年旺也不是肯老老实实的人。但要说有什么更好的手段再来对付年家父子,却也找不到。年连伟本身没有过多的臭事,大不了在城南区教师进城、学校领导配备上收点钱,要抓到太明显的事实也不容易。年旺虽说也混账,自己不可能见谁混账就收拾谁,在城南区也不可能站得住脚。 这样想,觉得也没什么,朱俊、年旺他们真要出招,自己目前没有更有力可凭借之处,但周老师在省里总有路子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罗伟辉的能量也不小,今天既然相互称兄道弟了,他肯出力也是无法推拒。自己没有什么给罗伟辉好利用的,也不比太担心。 想到很久没有上网,杨东轩开了电脑,上了QQ。果然有不少留言,之前的那些女生之外,也有秋水怡深的。将女生们的留言先看了,也不去回复,知道她们的小心思,不给她们说话纠缠得没完没了。 秋水怡深是不是宋韵秋,杨东轩也难以断定。有时候宋韵秋确实会用这个号子来留言、戏弄自己。杨东轩想到宋韵秋,心里也在笑,太恶魔化的一个小美女,今后张大了,谁招架得住她? 不过,这个“秋水怡深”有还有另一个人,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两年前到国外留学,前一段时间学成归来。好像如今上班了,可在哪里上班、跟宋韵秋是怎么样的关系,对方却不肯说。杨东轩当然知道,网络与现实之间的不同,如果不是因为宋韵秋跑到平秋市来约炮、不是宋韵秋到平秋市一中来借读,他和秋水怡深之间或许仅有一些言语上的交流。 即使好奇这个跟宋韵秋有着比较亲近关系的真正“秋水怡深”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杨东轩也不会傻着去追索对方的究竟。但他如今对“秋水怡深”的留言确实更关注一些,每一次上QQ,都会将她的留言放在最后来看,仿佛是将最好的东西放在最后才能够更久地流下余味。 点开闪动的图标,杨东轩看留言不少。十几条,倒一杯水放到桌上来安心看,然而,留言里的话让他吓一跳。第一句话秋水怡深这样写:我该死,怎么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宝宝差点车祸了,虽没有受伤,但给惊吓,如今谁也不肯要只肯要我一个,他肯定很怕,都是妈妈不好,让他手这样大的罪。老天、老天,将这一切都灾难都降在我身上吧,囝囝是无辜的…… 十几条留言基本是这样的话,时间拉距还不小。又说到自己买球,怎么就忘记手抓住宝宝,让他在人群里钻;说自己的疏忽,忘记记下救人的好人,那个不顾自己生死去救她孩子的人,会在哪里等等。 杨东轩从最初的惊吓到后来想到秋水怡深是谁,更是惊吓。宋玥秋?自己当时在省里怎么没想到她就是宋韵秋的姐姐?名字上只有一个字的不同,或许,今后也会将这事戳破,宋韵秋肯定会将到自己,因为宋嘉伦在一两个月里很难完全恢复,说不准老师会带他到平秋市来,或要自己去省城去,能瞒过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 突然记起自己将要离开宋家时,老师叫自己的名字。之后宋玥秋多少有些不对劲。当时以为是她担心自己离开,会让宋嘉伦出现反复,现在才觉得那时候她可能性到自己的身份,就是在网上彼此聊过两年多的人。此时上网,宋韵秋也会想到自己会发现这一点。 杨东轩突然将办公桌上的座机拿过来,直接拨打宋玥秋的手机。心里也有些紧张,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她认为自己别有用意?铃声响了五六声,让杨东轩有挂掉的念头。或许宋嘉伦在产闹,或许她见到陌生的号码不肯接听。犹豫间,对方却接听了,“喂,哪一位?” 杨东轩心里仿佛一声巨鼓洪钟的响将他震得横身发麻,不知要应答电话里。宋玥秋见不说话,又问一句,“哪一位?” “哦,是我,杨东轩。”他回过神来,忙说出名字,“小嘉嘉情况怎么样?我就想问这个……” “谢谢,你离开工作好几天,先处理好工作吧。囝囝虽哭闹,还可以哄得住,你放心吧,没有反复。只是、只是从昨天起一直在找你……” “没有反复就好……”杨东轩先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时又觉得每一句话说出来像都另有用意、而又给人一眼看出用意,干脆不说这些话。这种感觉让他很有尴尬,他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冒失地打这个电话。又不能主动挂断,听宋玥秋说,“谢谢你。”杨东轩说,“不用谢、不客气。” “不是客气,是真的要谢谢你。” “不用谢,真不用谢。” 两个人在这个意思翻来覆去地说,重复着,杨东轩突然意识到宋玥秋跟他也一说到状况,心里一动,忙转移话题,说,“说说嘉嘉吧,要不让他跟我说几句?” “他现在睡了,天还没亮就醒来闹要找你,然后没见到就满屋子找,在所有房间找了几遍还是没见就哭。闹到刚才才肯吃点东西,睡了。”宋玥秋说,“我……我担心囝囝今后每天都这样闹……” “不会的,你放心……” “……但愿这样,囝囝尽快康复。” “你辛苦了,孩子会好起来的。”杨东轩说后觉得这样说会让人产生歧义,又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到明天嘉嘉还是这样闹,我到省里来看他……” “不行,你有你的工作,不能耽误。” 公安来人 如今,知道宋玥秋就是真正的秋水怡深之后,也明白她这句话是真话,从一开始两人在网上聊起,秋水怡深对工作都是这样的态度。“要不,你带嘉嘉到平秋市来……” “……” 这是一个建议,对宋嘉伦的病情恢复会有好处,但宋玥秋带儿子到平秋市来又有种种不便,真这样做却不一定可行。但这确实是宋嘉伦回复健康的有效办法,还得看看儿子的情况,宋玥秋不会简单地拒绝也不会直接就答应。心里也意识到,杨东轩可能知道了她是秋水怡深的身份。当时激动与痛悔之下,唯有觉得在网上留言跟他诉说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谁知会有这样的巧事? “我刚才上网了,”杨东轩说,“真没想到会这样巧,把我吓一跳……” “你是故意的。” “啊……”杨东轩见宋玥秋这样说,也知道遇上不讲理的时候了,如果换成宋韵秋早就这样说了,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杨东轩身上,她却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尴尬。“就算是吧。”杨东轩想如果自己在她面前,会不会敢说出这句话来?想嬉笑一下,又觉得以前彼此交谈都不是这种语调,而在省城的这几天,每一次在她面前都有种压抑的感受。魅力的威力太大,让他总选择躲闪。 “你工作怎么样?”宋玥秋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 “还好。你呢,在省城上班?” “是的。不过,这段时间不能去上班了,得等囝囝康复。”“是的,孩子一定要照看好,不能有丝毫耽误。如果、如果嘉嘉还不能接受,就到平秋市来吧。每天上班后都可开导他,应该恢复得更快。” “好,我会考虑的。” “……”“你忙吧,囝囝也快醒了,我挂了。” 挂了电话,杨东轩既有解脱的感觉又觉得有些失落。跟宋玥秋说电话很平淡,或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真正关系。想到这,杨东轩便长长地呼一口气。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总是心神不宁。 在得知秋水怡深就是宋玥秋之时,杨东轩心里却是波动很大,也很复杂。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今后,或许秋水怡深这个完美的倾诉对象就这样消失,自己有心事还肯在网上诉说?估计她也不会跟自己说了。就像在电话里,交流时很平淡。如果刚才说在网络交流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彼此知道对方是谁后,说话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的,都会有所保留了。 网络上虚拟的,但虚拟的另一端是又一个极少对外敞开的心灵,这样的心灵说是假的不对、会有一个真实的人和心灵,但这样的心灵又不会表现在现实中。 网络的复杂,终究还是人的复杂。 坐在办公桌后又想,知道宋玥秋就是秋水怡深后,也会了解到她更深的一面。今后说不定会因为宋嘉伦而继续往来,自己心里更没有多少负担,对自己说来也是一件好事。 手机突然响起来,那出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杨东轩在副局长的位子上,接到不少陌生电话,知道可能跟工作有关,端正了心态,接听。说,“你好,哪一位?” “你是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杨东轩杨局长是吧。”对方语气还行。 “我是杨东轩。”“我是城南区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高大泉,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跟杨局见一个面,不知杨局哪时候方便?”“高大全?”杨东轩想这个名字还真独特,这个人如果当了市委书记之类的,肯定更加拉风。对方是公安局的,找上门来即使态度不差,杨东轩也不敢拿人名字说笑,说,“高队长好,我听领导安排。” “杨局说笑了,我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是工作上的一点小事。杨局,这样吧,如果不允许你工作安排,下班前我们约稿地方见一面?几句话的事。” “好的。”尽管对方说得轻松,杨东轩却不这样认为,公安刑侦队的找到自己,还是一个带“长”的人找来,会不会是因为城东的那些事?朱俊要伺机找自己麻烦,可这时这个高大泉直接找来了,又是什么用意?不过,听对方客气,见面也不是到公安局去办理,想必不会有什么严重情况。 想了想,还是先不要惊动罗伟辉和田志豪,见过高大泉后再判断。心里也在防备,在车上,杨东轩在手机上先编写一条短信,如果真有不妙,将短信立即发给罗伟辉也能够来得及吧。敲门进去,见包间里有两个人,都没有穿警服。杨东轩见了,警惕地站在门口处,看着里面的两人。 这两个人非常精明强干,这种感觉让杨东轩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观察之余,留意着包间里的动静。两人不像在电话里那种和善,也处于一种戒备状态,引而不发。这种状态让杨东轩更警觉一些,不知外面对方布下多少人手,单凭里面两人,自己唯有全力以赴才有可能不受制。如果外面还伏有人手,自己该怎么逃离? 紧随着要将手机里的短信发出去,不过,包厢里两人虽然给人威压,但没有表现出那种进逼与威胁。杨东轩便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既然来到包厢里,即使是鸿门宴、是陷阱都得踩下去。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说,“高大队长?” “我是高大泉,请问,你是杨东轩局长?”两人中显得块头大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人说。这个人给杨东轩的感觉如同一座山一样有力,难以撼动,而另一个则有豹子那样机敏,似乎随时都会做出给人一击致命的扑击。 “我是教育局的杨东轩。” 高大泉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松开,看着杨东轩,露出笑意。另外那个年轻一些的人也放松下来,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改变。高大泉站起来,说,“高大泉,杨局长辛苦了。”说着伸手来握,杨东轩感觉这对方没有恶意,也放松一些,提防之意却没有松散。 握手之后,高大泉说,“这是我的搭档,胡兵。” 胡兵也伸手过来,跟杨东轩握手,说,“杨局长。” “胡警官。”杨东轩说。 “不敢,给高队跑腿的。”胡兵说。 坐下后,高大泉说,“杨局长喝什么茶?” “我对茶分不出好坏,随意吧。”杨东轩说,即使两人真没有恶意,杨东轩也不会完全放松警觉。朱俊的父亲是城南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想必手下有不少人肯给他卖命,面前这个高大泉和胡兵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只是,自己面对的情况比较糟糕,说不定谁会出手。 “好。”高大泉朗声说,“我也分不清茶好茶坏,平时更喜欢一瓶冷水往肚里灌,觉得这样才爽快。杨局长,到茶楼来了,总得给茶楼一点面子,就让他们安排吧。”胡兵站起来走出包间,去安排这些事。公安的人不懂茶或许是真,但他们对茶楼、娱乐休闲场所却熟悉,这些地方发案可能性最大的所在,也是警员们最关注的所在。杨东轩也知道,城南区每一处场所,背后都有警员的关系,或者由警员来做背后保护人,月供的保护费也由他们来收取。听高大泉这样说,说,“高队长也是爽快人。” “我是遇到爽快人才是爽快人,遇到横人就是更横的人,遇到做坏事的就是灾星。”高大泉说,显得有些张扬。不过,杨东轩也能够看到,高大泉确实有张扬的本钱,不以为意。听这话多少有些刺耳,但不同的人性子不同都是很正常的。 “高队长说有工作上的事要找我,请问什么事,我能帮得上?”杨东轩故意这样说,将自己完全洗脱了。公安找上门会有什么好事? “杨局长,这是我的工作证件,你先看看。”高大泉从包里拿出一本证件,杨东轩心里顿时有很好的印象,这个高大泉或许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平时即使使横但也有自己的做事分寸。工作之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对公安的人说来本来是必须要做的事,但在国内警员们却不会这样认为。 “谢谢。”杨东轩真将证件看一看,免得自己上当,可真悲剧了。看过后,推给高大泉,又说,“高队长,谢谢。” “杨局长是有意思的人,相逢恨晚啊。”高大泉说,杨东轩听他这话却不去顺着说,高大泉呵呵地笑了下,又说,“前几天,我听说城东有十几个人到城南区香港街来,跟城南区的人有冲突,当时以为是那些混子们闷久了要闹一闹,不以为意。街面的治安问题归治安大队,我们刑侦的也不好多事。中午才得到另一个消息,杨局长,我想请你说说当天的情况,不会拒绝吧。” 杨东轩见事情果然是与城东那边的事,但不知高大泉的真实用意,这个从没跟自己见过,甚至彼此的名字也都是才听说起的,难道会帮自己? 配合与布局 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当天不报警,是怕影响到省检工作的进行,但也怕跟公安这边纠缠不清。高大泉直接问出来,杨东轩也不知该怎么说。 见杨东轩在想,高大泉说,“听说是三个人追了杨局长半条街,之后有三辆摩托车直冲过来,杨局长轻松将他们摆平。这等身手如果到我们刑侦队来,才能将这能力用到点子上。不知杨局长有没有兴趣?” “说笑了,杨局长可别见怪。”高大泉随即呵呵地笑,“杨局长如今已经是副科级领导了,刑侦大队还真没有地方容下这样的大神。”胡兵进来,身后跟着端茶的服务员,服务员放下茶便走了。胡兵说,“高队,我安排了晚餐。” “杨局长没有其他安排吧,茶楼这边的饭稍简单了些,还清杨局长不要嫌。”高大泉说。 “高队长客气,多谢了。”杨东轩说。 “杨局长,胡兵和我对你在香港街跟城东那些人对阵都非常好奇,之前你一进来,我们确实是无礼了,你不会介意吧。” “高队长客气,你和胡警官才是真正的高手,经历过真正搏杀的人,经受千锤百炼锤炼过的,才是真正的高手。”杨东轩说,如果一对一跟胡兵或高大泉对抗,谁能够胜出,杨东轩心里也没有底。自己虽说练拳一直都没有停,体会也深,但没有实战经验,真正拼死搏杀,或许不是胡兵或高大泉的对手。 “杨局长太谦虚了,我真的很好奇,心里也痒痒的。”高大泉说,“能不能约一个时间过一过手?” “我哪是高队长的对手,平时虽说喜爱锻炼,主要还是晨跑之类的。”杨东轩不想在拳术上有什么发展,也不想太张扬这方面的事。让人知道底细,对自己说来就少一分保障。 高大泉嘿嘿地笑,自然是不肯相信杨东轩所说的,不过也没有逼着杨东轩的意思。 “胡兵,准备吧,我们先处理好工作,再聊。”高大泉说,胡兵将自己公文包那出来,从里面翻出一本笔记,要进行记录。“杨局长,毕竟今天找你主要还是为了工作,我们得将你所说的记录下来,还要请谅解。” “应该的。”到这时候,基本上摸清高大泉的来意,也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对自己真没有恶意。既然公安的人对这事有兴趣,或许也会对城东那伙人进行打击,再有与城东进行冲突的事,至少,有今天笔录的前提会对自己更有利,也能够证实自己以后所做是在防卫。 杨东轩将当天在香港街如何发觉不对劲,有了疑心后往前慢跑,对方跟过来追,即将要出香港街时,突然见前面有摩托车队,知道是对方在前面埋伏,折身往后跑与那三个人碰头,将对方推倒两人,剩下一个比较厉害的,自己又逃,给对方摩托车追到身前后,不得已,舍命扑倒一辆摩托车,好在运气好,没受伤。 高大泉也不管杨东轩所说有多少隐瞒,但随即慢慢地问,杨东轩将一些细节也说了,整个过程的真相大体完成。 高大泉见问得差不多,说,“杨局长,城东那些人确实是蓄意要伏击你,之前你所有反击都是正当防卫,可当时怎么不报警?这件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架、相争。” “当时省里领导来城南区进行大检查,我也无法分身,再说,双方都没受伤,也就算了。” “杨局长,你这样想也是常情。不过,我们得到消息,城东那些人并不肯罢手,还要继续对付你。可要多加小心。”高大泉说。 杨东轩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惊,警方得知这事后,是好是坏很难说的。特别是朱俊的老头在城南区公安局权力不小,很容易让这个案子走样。高大泉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常务副局长有了意思之后他又有怎么样的选择? “谢谢高队长,我会小心的。”杨东轩说。 “杨局长,情况可能比你所想的要复杂,更难以解决。我这样想你看行不行?胡兵这段时间跟在你身边,但他要化装,公安局里有些人跟城东的人有消息互通,不能让人认出胡兵来。城东的人只要有行动,我们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胡兵带有枪,即使有状况也有更强的威慑作用。杨局长,这个行动安排是我们刑侦的一个方案,还要请你配合。” 杨东轩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状况,这个事得跟罗伟辉、田志豪等商量过才行。但高大泉说是刑侦队的一次行动方案,那意味就不同了。 不仅如此,田志力等人该怎么办?这些隐藏在自己身后的人,如果让胡兵在自己身边,田志力等人就无法跟着。可又怎么拒绝高大泉的提议?既然是对方的行动方案,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不定经过领导批准了的,要的就是自己的配合。 “杨局长有什么为难吗?如果是因为跟在你身边的金牛建设那些人,没关系的,让胡兵跟他们一起就好了。” 杨东轩才知道高大泉来之前做过不少准备,只是,不知还查了自己多少隐私?脸上不动声色,琢磨着自己背后的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听高大泉说,“杨局,跟在你身后那几个人,城东那边的人已经察觉,真要想对你下手,他们自然会有完全准备,进行周密布局的。” 田志力等人确实不算隐蔽,城东那些人既然要动手肯定会对自己做一些工作,加上城南区这边有人接应,不需要过多地探查,都能够了解到这些事。想通这一环节,杨东轩也放心一些。说,“多谢高队长,要辛苦胡警官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给杨局长工作和生活带来一些不便,还请见谅。”高大泉看着杨东轩说,显得很真诚,倒是让杨东轩有些想法,不知什么时候干公安的也有这样的工作态度。又想,或许之前自己几次跟警方的碰撞,都是与朱俊有关的人,才是那种作风,也使得自己对整个政法战线的印象变成这种,确实不应该。就像教育口里也有败类,不能一概而论老师都是禽兽一样的道理。 “我没什么的,就是辛苦胡警官一段时间。高队长,你们也是为了我的安全,我那个不明白吗。”杨东轩也是真心真意地感谢。说好这事,三个人吃饭,高大泉和胡兵是警官,不能喝酒有禁令的,便表示等有机会再喝。 杨东轩如今喝酒也练出一些名堂,不比当初在一中做普通教师,烟酒不沾,五好男-人。高大泉说,“喝酒的机会有,可我还是希望有机会跟杨局长搭一把手……” 杨东轩笑笑着,没有应这句话 吃过饭,高大泉先离开。胡兵与杨东轩留在后面,出包间前胡兵对自己的相貌进行化装,要不是亲眼见到他相貌的变化过程,杨东轩几乎不相信化装后的还是之前那个人,新面孔变化不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改变了,就如同一个三十多岁的民工一样,混在田志力等人群里,城东那些人要分辨出来,确实做不到。胡兵这样的变化,让杨东轩有不小感触,也感觉到高大泉和胡兵两人对自己的友善。 杨东轩跟罗伟辉和田志豪说了有一个朋友会在自己身边,对警方的安排真不好透露出去,好在罗伟辉和田志豪也不追问是由。见到田志力等人后,胡兵便跟他们在一起,因为是杨东轩带来的,田志力等也不会排斥胡兵。田志力他们不是做违法的营生,杨东轩也不去提醒,就当成一般人进行往来。 接连几天,杨东轩正常地上班、处理自己的工作。怀德镇中学那边的工程正在加紧施工,但是跟过程的质量监督却把握得细致。杨东轩是从省里回来后第三天跟张诚智一起去的,到施工工地后,见到田志豪,两人说了最近的情况。而在工地监工的老刘,将这段时间领导们到工地视察的记录本拿来,杨东轩看了,见叶幸区长、杨卓林书记、年连伟局长等都有大名在上面,将领导们到场的时间、离开的时间也都记下来,并签了字。杨东轩也记下自己到来的情况,签下名字。 从省里回来时,跟肖子山通过电话,表示要汇报到省里之行的情况,肖子山的回复是另找时间,到时候杨卓林会有通知。可三天过去,一直都没有见到肖子山的通知,杨东轩也觉得有些奇怪,是不是杨卓林因为市里的意思将这心思完全放下来了? 从怀德镇回市区,田志豪有些担心,怕城东的那些人在路上埋伏,堵住路后再围攻危险性比较大,执意要跟着一起到市区。田志力等人的车不可能总跟在杨东轩车后走,自然会出现空档。杨东轩无法推托,知道公安局在注意这个案子后,他反而不太担心。 宋嘉伦病情不轻 回到市区,田志豪才返回怀德镇。杨东轩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回到办公室后用座机给高大泉打电话,说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对头,城东的人见自己防备周密,行动一直往后拖,那得到何年何月?自己拖不起,还不如给对方机会。 高大泉却不肯,说这样太冒险。城东那些人志在必得,万一出问题,他可扛不起。杨东轩想想也是,这种事情作为公安那边不可能答应。 便决心要打破这个局面,再说,年边要到了,自己要忙的事情多,总不能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人。这几天,本想到方琼那里或又跟文璐约一下,却都不能做了,给人察觉这些事,可能让城东的人找到她们,也会让城南区这边的人发现自己这些事,传扬开来也不行。 高大泉不同意,想必心里也会有所准备。 杨东轩在办公室给宋玥秋打电话去,让宋嘉伦跟自己说几句话。宋嘉伦的病情还算稳定,但好转显得慢,这三天有新的毛病出现,那就是爱哭、毛躁不安。说了半小时,宋嘉伦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爸爸,抱。爸爸抱囝囝。爸爸不走。妈妈、妈妈,囝囝要爸爸。对杨东轩说话时,他肯听,也格外地安静。杨东轩想再次建议宋玥秋将宋嘉伦带到平秋市来,或许对宋嘉伦的恢复才最有利,只是,自己身边的麻烦还没有处理好,万一让城东那些人给盯住了,才叫害人至深。 这让杨东轩更有决心,要及早解决城东那边的事。 约苏冰倩见面、吃饭,苏冰倩将丁洁也叫过来,要叫王晓梅一起过来吃饭,苏冰倩在打电话说这事时,王晓梅说她要给人顶班无法脱身。苏冰倩要他亲自跟王晓梅说,杨东轩不知她是不是有意在回避见面,便不肯打电话。杨东轩有意在街上走,带着苏冰倩和丁洁两女,田志力等人自然不好凑过来,即使要跟着也不会太凑近了。没有去香港街,而是在新建路那边选一家餐馆吃饭。 吃了饭后,苏冰倩提议说要唱歌,杨东轩也乐得陪着去闹,心里有事,胡兵也将情况跟高大泉那边通气了。高大泉发来信息,要杨东轩自己多小心,很可能会引得城东那边的注意,他们可能会有行动。 苏冰倩不知道杨东轩的用意,也不知道杨东轩会有危险。对市里封杀的工作虽说过这么些天了,见到杨东轩后还有些怨气。能够体会到她是在担心自己为这事受到打击,杨东轩笑着跟她解释,也诚意十足地感谢了丁洁。苏冰倩让杨东轩请两人跳舞、陪唱,杨东轩自然是一一做到,只是,对丁洁始终保持着分寸与礼数。 到夜里十一点,丁洁说得回家了,第二天有工作要做。苏冰倩便要杨东轩送丁洁回去,杨东轩说,“苏姐,一起吧。先送丁洁到家,再往你家也不远,算不得绕道,是不是?半夜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苏冰倩也察觉到杨东轩对丁洁确实没有那层意思,心里有些不甘,可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当下三人上车,将丁洁送回家,在往苏冰倩家里走,苏冰倩回家后,要他坐车回家,注意安全。杨东轩上车后到大街时便叫车停了,似乎还有心思不急着回去。 一个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人行道几乎没有人,灯光昏暗。车道也没有车,很冷。这边不比香港街那边繁华,杨东轩边走边留意着,不知城东的人会不会用这个机会。杨东轩也是有所准备,公文包里藏着铁皮,即使对方有砍刀用公文包挡也不担心。 走过一条街,手机来了短信,杨东轩翻阅,是高大泉发来的,说对方有二十来人已经围过来。十二辆摩托车,不少人手里有西瓜刀和钢筋、铁链。胡兵、田志力等人开车赶来,不知对方会不会拦截。 高大泉说,他会迟一些再出面。 杨东轩苦笑一下,来吧,该来的都会来。 宋浩然昂首阔步往前走,机场里通道人并不多,走一段后他成为这一架次飞机乘客的先头部队,后面的乘客变得稀稀拉拉,更不会影响到他的前行。秘书刘泽宇紧随在后,早习惯了自家老板的节奏,既要大步流星地跟紧还要分心注意着周围的安全。老板的安全有龙强负责,可刘泽宇也会留意一些角度,觉得自己多做一些、多学一些都是自己锻炼的绝佳机会。 到出口,人流变得密集起来。宋浩然也放慢步速,对公共场合的秩序,他是非常遵守的。觉得自己如果都不遵守,江南省的秩序还指望谁来维持好?心情虽乱,急迫地想回到家里,宋浩然在人群里耐心地慢慢地往前挪。 本来,如果秘书跟机场联系也能够从特殊通道穿过,会节省不少时间。宋浩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使用这种特权,特权一经使用,会成为一种习惯,今后总会第一想法就是用特权来便利自己。 这次离开江南省前后有六天,先到京城参加一个重要的经济方面的会议,之后到沿海一个省考察、参加经贸会。来来回回的,工作上的事情多,无法分心他顾。离开之前,小外孙因为到公园游玩,他妈妈照看不周,差点酿成大祸。虽给一个不知名的人救下,然而,小家伙给吓到了。之后,家里来了两次电话,表示已经有好转,要他放心。只是,具体情况却不知,让他心里不安。这两年来,宋浩然在工作之余回到家里,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这个活泼、好动、调皮的小家伙,对外孙的康复情况很关注。 省府办公厅一处处长张剑飞举着牌子,牌子上没有写谁的名字,甚至没有写为什么来接人,很怪异的一个牌子。牌子上写一个地名:中心湖。中心湖是省城有名的城内湖,也是国内知名的旅游景点,在江南省省城更有大名气。这是之前就约好的接机标牌,宋浩然和随行人员只要见到这样的牌子,就知道是省里的人前来接机。 刘泽宇、张强分开在老板两侧,即使在机场内安全性很高。两人的警觉性很高,刘泽宇对周围危险的感知是没有什么的,不过,有时候观察刘强,无意中学着他的样子。刘泽宇的工作更复杂,回到江南省来,便没有精力来想这些事。 看到通道外写着“中心湖”的牌子,刘泽宇说,“老板,他们在那里。”宋浩然也看到了牌子,顺着人流渐渐往前。张剑飞先看到首长,再看到刘泽宇举手在挥动,彼此见到就有默契,在汇合处碰头。张剑飞见到宋浩然,说,“首长。” 人流里不会多说,张剑飞带路往停车处走。刘泽宇很自然地在车门旁,手放在车门框处,免得领导上车碰着。上了车,宋浩然说,“先到家里去,明天再去省府。泽宇,你怎么安排?” “老板,我先陪您到家里吧。”刘泽宇这一次随着老板走,也是增加不少见识。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并不长,才一年多,刘泽宇觉得自己能够适应这个位子,也渐渐学会处理这一切。不过,与老板之间的相处、老板也是在渐渐接受他的过程,刘泽宇虽想及早融进老板的体系里,可也知道不能过急。能够随老板到家里,就是一种机会。 张剑飞得到前来接机的机会,也是最好表现自己之机,小心地跟在身边。听宋浩然要回家,当下吩咐司机开车。 到小区的楼下才停车,刘泽宇先下车,同样站在车门边,手放在车门框顶上,领导下车不至于撞着。领导要考虑到事情多,边上车或者下车时,思路还没有断,分心了很容易疏忽弯腰上下车而撞着头。有秘书在车门边伸手挡着,自然是提醒了领导。 下车了,宋浩然显得心急。虽然听说了小外孙病况好转,到底是安慰自己的话还是真正好转了,好转到哪种程度?当初自己离开江南省时,小家伙状况非常糟糕,请来不少名医都束手无奈,明知是给吓着的,但这种情况要治疗见效却让人没有简捷办法,只有用时间来慢慢消缓症状。 几天前,家里说周瑾瑜带来一个医师,会推拿,给小外孙医治后,不仅缓解之前的惊恐状态,三天后还会说话了。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得见面了才确信。他既希望见到小外孙好转起来,又担心家里是在说安慰的话。 冲进家里,也不管刘泽宇、张剑飞等人。这些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不用考虑那些事情。楼下没有人,宋浩然往楼上走,才到二楼见老婆张蓝走过来,说,“嘉嘉呢,我看看他。” “老宋你回来了。”张蓝说。“刚睡下呢,你别吵醒他。” “嘉嘉怎么样了。”宋浩然声音放低一些,怕自己粗声大气的,将他吵醒。张蓝说,“这两天还稳定,却没有见明显好转。” “怎么回事?”宋浩然说。 家事难决 “我也说不好,老张,上次跟你在电话里说过,老周带来一个叫杨东轩的年轻人,到家里来帮嘉嘉推拿治疗,三天,嘉嘉的病情有明显好转,睡得安稳、也吃饭了。他临走之前,嘉嘉要追小杨走,情急之下还说话了。那天,小杨又留下半天,嘉嘉在他的引导下会叫爸爸、妈妈、外婆、阿姨了。只是,小杨回去后,这两天来嘉嘉都在找小杨,特别粘着他,不见到小杨就满屋各房间找,找不到就哭闹,还不肯吃饭。也是怪了,当初嘉嘉谁都不肯要抱,可小杨来时,沾到他手后就要他抱,好像是就认他一个似的。” “怎么会这样?” “当天夜里,嘉嘉连妈妈都不要,就要他抱着睡,第二天才哄着肯要妈妈抱,不过,到第三天也肯要我抱了。只是,如今嘉嘉找不到小杨,性子燥得很,我抱他都不得安宁。老张,我在想,会不会是小杨的办法……” “瞎说什么。”宋浩然将张蓝的话打断,她的意思他知道,相传在民间有一些招魂、巫术等神秘莫测的术法,要不然怎么解释小嘉嘉的这些异常?“老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信不过的人,绝对不会带过来的。这个人能够让嘉嘉好转,之后对他留恋一些也是正常。”宋浩然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怪话,推拿能够治好惊吓不算意外,人的精神如果得到安稳,嘉嘉的病情肯定会好转。不仅小孩如此,大人在陌生而恐怖的环境,如果抹一抹脸、搓搓手、深呼吸等等,都能给自己带来安定。 “我不明白的是,小杨当天到家里来,嘉嘉怎么会要他抱甚至不肯要妈妈,确实很不正常。那几天,除了玥秋之外连韵秋都不要,你也抱不了他,是不是……”张蓝说,这种情况确实如此,“你没看到当时的情况,嘉嘉两手死死地抱着他,抓得多紧,要掰开他小指头都不能。” “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时候我们看不明白的事,并不是就没有依据,只是我们还不了解而已。走,我去看看嘉嘉。”宋浩然说。 宋玥秋本来在电脑前,听到声响便出到房间门边,见宋浩然后说,“爸,你回来了。”宋浩然点点头,嘉嘉变成这样是那天女儿带小外孙到江南春公园游玩,没有看牢嘉嘉,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变化,不过,大家也不会责怪她。嘉嘉出事后,最懊悔、最痛心的就是女儿。见宋玥秋的精神比他离开时好不少,也放心一些。虽然还没见到嘉嘉,见到女儿的精神状态,也能够得知嘉嘉的大致情况。 进房间,阿姨也跟着进来了,房间里四个大人都压着声息,怕吵醒嘉嘉。嘉嘉的脸色并不好,虽说在睡,神态也不觉得安详。宋浩然见到外孙后,心里默然,不知该怎么来改变这些。在江南省或许很多事情他都能够做到,但在嘉嘉这个病情上无能为力,省内外最著名的这方面专家都请到家里来看过,他们的说法和诊断基本一致。其实,嘉嘉的病情即使他们这些外行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能够有基本的判断。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样的措施或方法,才能让嘉嘉从哪种恐惧的心境里解脱,摆脱厄运。 站一阵,张蓝轻轻拉一下宋浩然,房间里人多了,也会将嘉嘉惊动的。果然,宋浩然才要退到房间门口,床上的嘉嘉就哭出声了,手在乱挥脚也在乱踢,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掉。哭声里有叫“爸爸”的叫喊声,随后才叫“妈妈”。宋玥秋将宋嘉伦抱起来,或许是没睡好是给吵醒的,人更不舒服,吵闹也显得剧烈一些。 宋浩然见女儿有招架不住的势头,走上前要抱嘉嘉。嘉嘉感觉到来人的不同,说,“爸爸爸爸。”睁开眼看见不是杨东轩,便放声嚎哭起来,浑身用力挣扎,要挣脱宋浩然的怀里。宋玥秋见女儿更激烈一些,忙将他抱过来,到妈妈怀里,宋嘉伦才稍安定一些。 哄一阵,宋嘉伦突然想起来,手往前指,说,“爸爸、爸爸。”张蓝见了,知道外孙又要找杨东轩。心中担心,说,“让他找吧。”宋玥秋只有抱着儿子,到各房间去看一遍。 宋浩然看着女儿和外孙这样折腾,心里不好受。这种情况肯定不对头,只是,目前要怎么办才好? 周瑾瑜知道宋浩然会在今天回来,也过来看宋嘉伦。到楼上见宋浩然已经在家了,说,“怎么回来提早了?” “班机没变,只是在路上顺当些。”宋浩然说,“老周……” 周瑾瑜见宋浩然的表情,也了解他心里想些什么,说,“小杨回去之后,嘉嘉情况虽没反复,但目前显然是心绪不宁,这样子不对劲。要不然,我让小杨再过来一段时间?” “小杨是什么情况?”宋浩然不会疑心什么,可也好奇,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外孙有明显好转还如此依赖他、认同他? “说起来也是巧合,秋季到平秋市督查,到一个村小。突然发生意外,小学的厕所蹲木梁断了两根,有学生跑来求救。小杨当时是政府办的一个办事员,飞快地冲下楼,等我跑进厕所时,他已经将三个学生从粪坑里捞起来,见我到了,让我将另一个拉起来,他钻到另一边去救人。当时有八个小学生掉进去,要不是他跑得快,救人果敢,后果会怎么样都不能预料。当时他也差点交待在厕所里,亏得有两个老师帮忙才将他拖出来。” “嗯,这样的人确实不错。”宋浩然对这种舍身就人的人,品性上没有可疑惑的。 “那厕所时花十五万修建的,实际上只是换了瓦面、粉刷墙壁。我见了不肯放过他们,留下话要他们整改。城南区那边将相关的人弄几个出来顶罪,又想到小杨跟我有粪坑之情,将他从一般干部推送到教育局副局长位子上,我也懒得计较。给心性好的人上来总比让那些人要好,之后才知道,他还是我关门弟子,弄清了这师生关系,又为平秋市今年的三评合一检查,城南区的人让他到省里来两次,到省里,也让他进家里招待。” 宋浩然对地方上周末运作这些,心里也是明白的。换谁也会找这样的途径来进行攻关,这种习气,由来已久,完全可追索到古远历史,成为一种文化积淀。如今又能完全排斥? “小杨上来后,在城南区抓建设,搞了一个施工质量阳光监督,至少让平秋市城南区在教育口的建设不再敷衍、偷工减料。哦,我想起来了,嘉嘉出事那天,小杨为下面学校一栋教学楼跟省设计院要图纸,我让唐毅帮他弄的。” “你是说嘉嘉出事那天小杨在省城,是不是疑心是他救了嘉嘉?” “不会这样巧吧,如果是小杨救人,玥秋会不认识?”周瑾瑜说,“我也是在平秋市三评合一验收后,小杨看出我的心思,问到情况,才想到拿出那张报纸来。他说见到报纸,问我情况,然后说到省里来试一试。对于小孩子受惊之类的,小时跟师父学过。” “什么师父?” “练拳的师父。小杨的拳术练得不错,对拳的理解很有见地。有师传承的,果然有些名堂。” “多大了?” “二十八岁。” 宋浩然不知该怎么说,能够让周瑾瑜如此看好的人,该是很难遇上的。偏偏给自己家遇上?要不是有与周瑾瑜一起舍命救人的事情垫底,绝对会是另一种结果。如今,只能感叹一下。这个人既然可信,来历也正,如果能够让他来帮嘉嘉治疗,没有反对的立场。说这些话后,宋嘉伦将各房间都走一遍,周瑾瑜便要去抱宋嘉伦,在试用期身前,说,“嘉嘉,爷爷抱你去找爸爸。” 宋嘉伦果然从宋玥秋怀里扑过来,要周瑾瑜抱。宋浩然见了,觉得不对,之前听外孙乱叫爸爸,他还不在意,可周瑾瑜这句话显然是要骗宋嘉伦去找小杨才对,这是什么逻辑? “不能这样,骗他惯了会更闹的。”宋玥秋有些难做,周瑾瑜偶尔过来,见儿子要找爸爸,他为了想抱一抱,就用这个法子,使得囝囝更难忘记那个人。 周瑾瑜抱着宋嘉伦往楼下走,小家伙果然不哭,手指着往屋子外而去。宋浩然见了,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总不能也骗孩子说带去找爸爸,女儿听了会有什么想法吧说,自己成什么了?不过,这时候嘉嘉不肯认他也是让他难搞。 宋嘉伦跟周瑾瑜到院子外站一会,外面冷,也不敢让他多在屋外呆,周瑾瑜将宋嘉伦抱回来。他不肯,便哭闹。宋玥秋见了过去帮忙,强行抱回家往楼上去。 周瑾瑜见宋浩然脸色不对,而张蓝也到楼下来,说,“浩然,你回来了就好。这两天看嘉嘉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对孩子恢复太不利了,得尽早决策,解决这个问题。” 又遇围杀 宋浩然不说话,他们在家里肯定讨论过了,不过,要等他回来决策。张蓝说,“昨天我们议了议,目前只有两个办法可解决。一是请小杨到省城来,二是让玥秋带嘉嘉到平秋市去。到家里来会方便得多,但玥秋却反对,理由是小杨有自己的工作,而嘉嘉的恢复不会是短时间的问题,快则十天半个月,或者半年一年都不好说,小杨那边怎么跟单位交待?到平秋市去,护理嘉嘉该怎么办,玥秋的工作、生活吃住又怎么办?同样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确实这样,小杨到省里来一切便当,只是对方也是有单位有工作的人,丢下那边的一切过来,宋浩然也觉得不近人情。确实,只要他肯开口或周瑾瑜开口,运作一下让小杨请一年假或交换到省城来上班都不是什么难事,即使对手得知,以此为借口相攻击也不算什么事。可小杨会有什么想法确实宋浩然要考虑到,女儿说不想因为嘉嘉影响到对方的工作,她肯不会答应这样做,难道真要到平秋市去? “老宋,玥秋想,她到平秋市去,工作也可到那边去……”张蓝说,“要不再观望几天?” 观望几天确实是最稳妥的,不过,这样观望会不会引起孩子的病变? 夜里的街道更冷,杨东轩得知城东那些人当真出现了也好,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不能露出过多的动静。但要让自己身体协调起来,只有吸气来运转自己身上的肌肉,活动、再放松,这样面对敌手时,反应才更快。 吸两口气,感觉到浑身微微发热,腿脚、腰、手在步行到微小幅度中进行动作、调整。这样的调整很快,一两分钟,但这短短时间也听到远处有车渐渐开过来,速度似乎不大,精静心之后在这样的深夜里也能够听得到。路灯昏暗,不过,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后,杨东轩觉得没有任何障碍。对方利用光线不强以为混战对他们有利,完全是错误的。真正交锋之际,那种危险感才是让人最直接的判断与反应的依据。 田志力他们的车也在往这边赶过来,杨东轩慢慢加快步子,跟他们靠拢。对方显然早有预谋,要想将杨东轩围杀在夜里冷冷的街道中,达成目标。 朱俊在接到消息之后,也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就算明知杨东轩故意将城东的人调出来,那又怎么样?罗伟辉的人或许会赶到,双方最好拼杀一阵,伤的人越多对杨东轩越不利。闹大了,即使城南区还有人想保住他都难做。 年旺本来在麻将馆跟徐莉打麻将,田杰灵也在麻将馆,林斌也在,四个人凑一桌。林斌坐在年旺对家,将田灵杰两人分开坐,徐莉在年旺的上手,这样,方便年旺空出一只手来放在桌下乱摸。接到朱俊的信息,见那边即将要动手,站起来,说,“今天就算了,突然有事要去办。” 田灵杰凑不到边,林斌跟在年旺身后。叫一台车来接他们,随即跟朱俊过去汇合。见到朱俊之后,才知道杨东轩送人回家,之后下车一个人走。跟在杨东轩身边的那几个人还在几条街外,这边绝对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间空隙,有这样的空隙即使不将杨东轩打残,也足够让他挨的。最紧要的是将双方的人围堵住,一网成擒,才是朱俊他们的目标。 “二哥,兄弟们都到位了?”年旺说,朱俊却不说话。林斌也到车里来,挤在车门边露一下脸,朱俊不看好林斌,不过,林斌是跟在年旺身边的人,自然懒得多搭理他。其他那些平时跟在身边胡混的人都不让过来,年旺上到车里,将门关上,说,“二哥,靠过去看热闹?” “得等等,我们不急着出去。有辉哥在指挥全盘,你放心不会出差错的。兄弟们一共有三十多人,五台车,正赶过来,完全可将对方围堵在街道里。到时候我们密切注意别让那狗日的乘乱跑掉。” “就盯住他,看他往哪里跑。”年旺也兴奋起来,这种事情也唯有穿了老虎皮的出手,才能够做到。到时候,杨东轩有多少冤屈来辩解?抓紧局里或塞进所里,都先安排。这些人会将整个抓了的人分别塞进不同的派出所,到时候,即使有人想捞出杨东轩都弄不清会在那一个地方。等到明天上午,不少的事情已经发生,杨东轩再能也会给收拾干净。 朱俊手机响了,他急忙接听,说,“好、好好,辛苦大家了。”不多说话,年旺在旁虽听不出对方说什么,可也知道杨东轩跟城东那些人碰在一起动手了,而警员们也出动,事情到这样的局面已经完全可放心下来。唯一还有可能出漏洞的,就是杨东轩可能逃掉。年旺早有准备,将借来的摄像机从包里拿出来,等到现场后自己在车里,远远地将杨东轩所有动作都拍摄下来,看他还怎么辩解? 这边的车也开动了,往那另一条街赶过去。年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车里朱俊和另两个警员也是如此,神情激动。这一次,如果将城东那些人围住抓捕,至少有几大收获:一是抓了人,可做出一定金额的罚款,这些钱截留后,过年的钱差不多了;二是在春节到来之前,都要做一次大整顿,而今晚的行动就是做出来成绩的,汇报到局里、市局,也能立功,这种机会是求之不易的;对付杨东轩这个跟不少兄弟都有仇怨的人,有了借口,下手狠一些今后看他还敢嚣张?这种事也是机会难得,如今,撞在一起了,如何让人不兴奋? 朱俊还真的,只要自家老爸在工作上多做出一些政绩,今后往前一步的可能性很大了。 罗伟辉和田志豪也在这条街不远处,城南区的人这次没有过多出击,而是在外围围堵。田志力和杨东轩等人都是好手,对方即使人多,但只要抵住第一轮围攻,对方就会撤离。或者城东的人见城南区的人没有扑过来,都会警觉到城南区的用意是在围堵,不让城东那些人再有逃回到可能性。这样,他们也会第一时间选择先逃离城南区,免得给城南区的人围住全部落网。 只是,对方毕竟有二十多人,十几辆摩托车,杨东轩他们能不能在这样的围攻下抵住而不受伤?布置好之后,罗伟辉将对讲机开着,带着五崽和几个人也往冲突的那条街冲去。落后田志力等人不过一两分钟,这样才不会将城东那边的人过早惊走。 一时间,在那条街四周,车声渐渐响起来。杨东轩处在最中心,面对四五辆摩托车冲过来,而田志力的车也刚到,眼看着双方的车要对撞上。田志力将车嘎然刹住。人从车里跳出来。胡兵也在车里,见城东的人冲过来,他第一时间往杨东轩身旁靠过去。人多混杂,万一将杨东轩伤到了,却不好交差。这些天跟在杨东轩身边,没看到他有过多的表现,胡兵也不知在城东那些人围攻下,会有怎么样的局面。 见胡兵到自己身边,杨东轩不担心自己,可田志力等人还在车那边,城东的人往这边冲过来,有些人在摩托车上,有些跳下来。田志力等人虽有所准备,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急忙离开那车后撤,即使车给对方砸了,等他们稍乱后再反击冲散对方。 杨东轩知道得更多,不想让田志力等人受到攻击而受伤,往前冲去接应那几个人。胡兵见了,也只有往前冲。跟城东的人接近,突然一把西瓜刀挥砍过来,杨东轩忙用公文包挡住,抬脚朝那个人踹去,将那人踢倒。这一脚用力不狠,但踢得准,杨东轩自己身体重心不变。 胡兵见了,也对前面一个人踢去,将人踢倒。田志力等几个一声发喊要往回冲杀,杨东轩却叫住他,说,“都别散开,相互接应,我们的人快到了。” 这样虚张声势也能够让城东的人惊疑,只要拖延一些时间,双方的冲突保持在一定范围,不进行混战,至少可控制住彼此的伤人情况。接触一下,随即拉开一点间距,控制着节奏。罗伟辉和田志豪的车很快赶到,他们这边的人手又多出几个,罗伟辉的出现让城东那些人惊疑不已,但也激起了对方的狂性。往这边冲得更激烈,见罗伟辉和田志豪到来,杨东轩也深感棘手,之前说好他们在外围接应,这样对整个局势更有利。但两人都卷进来了,警方到来后会麻烦得多。不过,这两人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对高大泉他们的部署杨东轩又不能说穿。这时候,见城东那些人扑向自己和罗伟辉,虽说罗伟辉身边有人抵挡可这样也很危险。 到罗伟辉身边,杨东轩说了警方会很快出现,让他的人都收缩抵御就好。 辉哥浑身发冷 罗伟辉和田志豪听到这样的消息,却要杨东轩先跑掉,这里既然没有多少事先走掉对接下去的事情更好处理。即使警方将他们这些人抓走,不过是因为打架而已,治安处罚不过是罚一些款。杨东轩如果给带进局里,情况就不同,朱俊等人会找到更好的借口。 果然,有警车的警笛拉响。 警笛声很突然,因为这些警车离事发点已经很近,完全形成包围圈子。如果不是杨东轩等人边跑边应付城东的人,或许那些警车的警员还不会暴露出来。几十米外,警笛拉响,警车的强烈车灯光照过来,让昏暗的街上明亮很多。 城东的人也很意外,顿时慌乱起来,如果是城南区的人围住他们,还能够拼死冲杀,借用摩托车重出包围,可街道两端堵着警车和几十个警员,想要跑路可不容易。单个警员在街上,他们不会放在心上,但警方一旦是大规模行动,那意味绝然不同的。 城东的人跟杨东轩等人分在两堆,杨东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罗伟辉占到杨东轩身边,压着声音说,“到时候你说恰巧遇上,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们都会作证的。” “罗哥,不必了。朱俊他们想找麻烦还会听我这样说?城东那些人也会将到这边来的意图交待,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找到我头上。”杨东轩说。 “那怎么办?”田志豪说。 “没事的,田哥、罗哥,这件事今后再跟你们解释吧。”杨东轩也不好就说出高大泉和胡兵的安排。 警员见这边不乱动,有七八个慢慢走过来,手里拿着枪。近了后,先看看杨东轩等人,其中一个看着杨东轩不放,其他人则做了包围之势。似乎要先将他们这一堆人先带走,领头的辉哥手一挥,吼道,“先铐起来。” “是辉哥啊,你要铐谁?”罗伟辉从杨东轩身边往前走,将田志力、五崽等人拨到自己身后。 辉哥没想到罗伟辉会亲自到战场来,还以为城南区即使参与这次大行动,也只是在背后运作指挥,对城南区的那些人,警方即使将他们铐走,罗伟辉也不好直接问罪打上门的。只要警方这边对那些人不过份,过后罗伟辉也不好找麻烦。彼此之间这些年来都是这样处理关系的,却不料罗伟辉亲自在这里,情况就不同了。罗伟辉真是不好惹的一个人,心狠手毒不说,下面那些人也敢下手。今天他要将罗伟辉铐走,很可能这个年过得不会自在了。 只是,辉哥这时也没有台阶下。不仅是警方几十个人在这里,还有杨东轩、城南区的混子、城东的二十几个人,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叫罗伟辉一句话将他堵死,今后在城南区还有脸出来见人?辉哥见没路可走,发狠起来,吼道,“罗老大,今天兄弟得罪了,改日在摆酒请罪。不是兄弟不讲情面,实在是上面领导部署了行动,不论多大阻力,都要将在场的人都带走,案子不小。”辉哥虽说发狠,还是不想将罗伟辉得罪死。拿着手铐往人群里钻,要先将杨东轩铐起来。只有将他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 罗伟辉一把抓住辉哥的手臂,说,“辉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警方办案,就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抓人?你是不知要怎么办案还是故意整人?”这几句话罗伟辉声音比较大,辉哥第一要先将杨东轩铐了,用意很显然。 “罗哥,你要这样,兄弟只好得罪了。”辉哥狠声说。 “好,算你狠。不过,你记住了,想铐我容易,先想想要不要保你那身老虎皮吧。”辉哥听罗伟辉这话一呆,知道罗伟辉说的话不算吓他,罗伟辉的能量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要不然,城南区四大恶人之首怎么能够在城南区立足与发展?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对辉哥说来真没有退路。对另一个人说,“先将罗哥请走。” 罗伟辉这时却很配合,将双手伸出来,任由警员铐了。说,“辉哥,总要给兄弟一个名份,要不然,今后兄弟做事都不讲名份,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罗伟辉自然是要一个交待,同时也在威胁辉哥,如果这样就将他带走,今后辉哥会有什么事就别怪他。 “罗哥既然要问明白,好,我就给罗哥说一说。”辉哥说,虽然心里发虚但面子上要撑得住,罗伟辉在城南区横行霸道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这时候,自己要是先露怯了,今晚的事就变成笑话。朱俊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能不能升级也看今晚的表现,只要自己往前晋升了,罗伟辉还能将自己怎么样?这时候不赌也得赌。“我们警方运筹帷幄,几个月时间就等今晚一举将破坏平秋市安定团结的犯罪嫌疑人围堵在现场,我们所有警员都亲眼见证你们双方在街头打斗、拼杀,还有什么话说。” “辉哥,你说亲眼所见,那请问你和这几位警官,你们见到城东区来的这些人是怎么追打我们这几个人了吗?见到有人拿器械追打我们,为什么不制止他们?”罗伟辉说。 “我们看到的是你们双方斗殴,而不是追打。”辉哥说。 “辉哥这样说,那你将我们都铐了吧。”罗伟辉说,“好,我跟辉哥走。” “你,就是你。”辉哥指着杨东轩说,“你就是主谋。”辉哥说着来拉杨东轩,田志力见了,心里毛躁将他的手推开。辉哥见有人帮忙,是平时跟在杨东轩身后的人,当下一声吼,“要跟警方动手,你敢袭警?”辉哥说着摸出腰间的枪,田志力哪肯退让,也量他不敢开枪射击。 辉哥见田志力不肯退,对身边的人吼一声,叫人过来,给我往死里招呼,打坏了算老子的。辉哥觉得刚才给罗伟辉奚落得全丢了脸面,这时候在这个小子面前不将威风抖出来,今后还如何见人? 另一个人在对讲机喊叫着,要那边再来二十个人。那些警员立即冲过来,城东那些人虽然有几个警员在盯着,很明显的辉哥将杨东轩等人看成大敌。杨东轩等他们先闹一闹,辉哥见人到了,吼叫着,“都拔枪出来,谁再拦阻只管开枪。只要不打死,有什么处分老子来背。” 杨东轩见辉哥疯狂起来,心里冷笑,当下将田志力拉到自己身后,不让他再莽撞。田志豪跟一定并排站着,见三四个警员冲过来要包抄他们,杨东轩说,“辉哥是吧,我是教育局的杨东轩,劝你将朱俊叫过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参合进来吧。” 冲过来的警员也知道今晚的主要目标是面前这个人,但对方既然点了朱俊的名字,说明对方也是有点来头的。停下来,回头看着辉哥。“你们还等什么,先将人铐了带走。”辉哥不理会杨东轩说什么。只有将人先铐了,他才会主动,让杨东轩无处可逃。 “真要铐人?辉哥,你知道这个案子多少事?”杨东轩说,田仁勇、田志豪分站在杨东轩两侧,即使有四个警员来,也无法一下子将人抓了铐。 “你是不是也要名份?好,就告诉你吧,有人说你跟城东的人是因为贩毒分账不均,双方才打起来,这个罪名够不够?要不然,我们有必要出动这么多警员来将你们围住?”辉哥说着哈哈地笑。 “辉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都给录音下来了?我都跟你说过,这个案子你背不了的,偏偏不肯信。”杨东轩缓缓地说,显得很有自信。 “你录音不录音我管你做什么,老子说过的话还怕不认账?到局里后你就知道三王爷有几只眼。”辉哥说,“铐走。” 杨东轩摇摇头,辉哥却嘿嘿地冷笑。 这时候,胡兵从杨东轩身后站到前面来,看着辉哥。辉哥一开始以为是杨东轩身边那些人,正准备动手,却见那人手里也提着一个手铐。手铐在晃荡着,让辉哥一时僵持在那里。手铐是警方才特有的用品,对方拿得出手铐,自然也是警方的人。辉哥才注意看,认出是胡兵。心中一震,胡兵是什么人辉哥明白,在城南区局里胡兵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但谁也不敢多惹胡兵、高大泉等人。 胡兵盯着辉哥,辉哥浑身发冷。城南区刑侦队的在整个平秋市都很牛逼,他确实惹不起,即使朱俊在这里,也会对胡兵、高大泉等回避不肯硬碰的。只是,今晚为了闹出这一局势,大家费心不少,如果因为胡兵的出现将一切都放手了,朱俊那边该怎么回复?另外,今晚这事回到局里也不会轻易就这样过去。辉哥觉得是不是不理会胡兵,自己这么多人,胡兵也不可能拦得住抓走杨东轩,之后大家屁股一拍走人,胡兵就算到局里去闹那也是明天了。自己至少完成朱俊交待的任务,辉哥拿不准,其他人见到胡兵会有什么反应。 一起端掉 “辉哥,你还准备再错下去?说不得只有得罪你了。”胡兵说着往回赶面前逼近一步,辉哥便往后退一步。其他警员一开始没有留意具体是谁,见有人敢威逼辉哥,都往前靠过来,等见到手铐、和提着手铐的胡兵时,不由地倒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不会这样轻易处理了。 辉哥本想问一问朱俊这时该怎么办,可在胡兵的逼视下,也不敢直接跟朱俊联系。他不知道,此刻,高大泉已经钻进朱俊他们那台车,也在逼视这朱俊。对朱俊的处理,局里或许难形成一个决策,但将他抓了一个现行,也会让朱副局长自知儿子是怎么样的一副操行,今后会收敛起来。 高大泉在朱俊的车里,跟朱俊一起听着手里的对讲机,将那边发生的冲突情况听得清清楚楚。面对高大泉,朱俊确实没有多少勇气。平时高大泉都不理会朱俊等人的胡闹,只是高大泉、胡兵这些人的名头根本不需理会他,连朱俊老爸朱高宇对高大泉这些人都不敢怎么样。见那边差不多,高大泉在对讲机里说,“胡兵,先将辉哥看牢,我带人就过来。” 下车后高大泉往事发电过来,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严磊,这个人是警队里有名的脸面杀手,平时也不是太管闲事。可一旦出动,就有人会遭殃。城南区至少有三个人就是在他手里给拔掉身上的警服的。严磊的出现,让跟在辉哥身后来办事的警员都吸一口冷气,知道情况更严重了。辉哥见到严磊出现,心里一直往下沉,知道今晚的事情完全败露,等待自己的处分会有多严重还要看朱俊那边怎么说。 高大泉和身边的警员、辉哥带来的警员,一起将城东的那些人铐起来。杨东轩这边目前只抓了罗伟辉一个,高大泉亲自给他开了铐子,罗伟辉也不说什么。一起到局里做笔录,至于案子的结果会怎么样处理,杨东轩等人也不会太在意。 朱俊等人心怀毒计,但真正要将他怎么样却不一定能够做到。在公安局里也会有强力的反弹,杨东轩目标这些,罗伟辉等人也明白这些。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将对方怎么样,化解了自己的困境就是胜出。 至于城东那边的人,如今给抓走二十多个,之后会不会顺藤mo瓜,将城东那个团伙一起端掉,也是警方的事情。城东那边也派不出足够的力量过来,那些人给抓走后肯定担心警方将他们一起扫尽。 笔录之后,公安局那边要忙的事情多,得连夜将城东这些人处理好,之后,报至市里,听上面的决定。 杨东轩、罗伟辉、田志豪等人出来后,罗伟辉说,“他妈的今天真是晦气,老子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朱俊、年旺这两个狗日的,等着就是。” “罗哥,谢谢你啊。”杨东轩说,今天要不是罗伟辉和田志豪等赶过来,他们的人说不定会有人要受伤。城东那些人比较彪悍,围攻冲扑,一旦混乱后情况就不妙了。杨东轩觉得自己有自保之能,但要保全跟过来的人都不受伤,唯有快速反击,以攻为守。但这样一来,不就正落入朱俊等人设计好的陷阱、即使到局里也难以自辩。 “走,喝酒去,一醉方休。”罗伟辉说。 之前,也跟罗伟辉喝过酒,但从没有完全放开来。这一次,经过这样的事情后,杨东轩不可能对罗伟辉还拒之千里之外。田志豪跟罗伟辉的交情虽说短,但进展却快。大家在一起闹酒,也不说之间的感情、生意,只是拼酒而已。 喝到下半夜,杨东轩已经醉得不知事,还从没这样喝醉过。等他醒来,觉得头疼,睁开眼看,见自己已经回到家。而chuang边有另一个人,却是丁晓梦。不知昨晚丁晓梦怎么将自己送回来的。mo到她身上,见丁晓梦穿得整齐,可想而知昨晚自己醉了后,她一直在照顾自己,才会穿着衣服的。 丁晓梦睡得香,杨东轩头疼口渴,也不想将她惊动,让她多睡一点。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到房间外弄些水喝,折回房间来,闻到较强的酒气酸味,估计是自己吐了,让丁晓梦帮收拾的。 喝一些水,头疼感觉消散一些。也不看时间,回到chuang上继续睡。丁晓梦虽没醒,可能是感觉到身边有人睡下,便挨过来,搂着杨东轩。虽说她穿着整齐,可丁晓梦的xing感和之前两人的种种都刺激着杨东轩,让他那个地方一下子反应起来。 忍一会,觉得难受。便伸手去将丁晓梦的牛仔裤往下褪。丁晓梦还没有醒,下意识地将对自己的侵犯推开,杨东轩将她的手捉住,放到自己腰际,丁晓梦便将他搂紧,不知是醒来了还是在梦里做了chun梦。 这时候,两人粘挤在一起反而不便,杨东轩又怕将她吵醒,动作轻柔,觉得这样弄也是另一番享受。 感觉到自己慢慢有冲动了,丁晓梦的反应也大起来,跟平时清醒时有不少区别。只是,她的裤袜没有脱掉,对杨东轩说来有较大约束,不能尽情地受用她。“老师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不要,你先别管这些。”杨东轩说。 “老师,刚才我在梦里,梦见你要我,之后你走开,让我好伤心。” “昨晚喝多了。” “男-人喝醉酒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我却睡着了,没有照顾好你。” “辛苦你了,我们不说这些。”“嗯,老师,我要你像那天一样,再将我折腾够了……”丁晓梦说着将头埋在杨东轩肩头,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羞涩样子,又说,“今天是安全的,昨晚我还吃了药,你、你尽管放心……” “是你说的,可不能求饶。” 昨晚发生的街头追打吼闹和警员大队人马出动,对那一街道的居民有所惊动,大家猜测、议论一番也就当成闲话来传,不当回事。城南区偶尔会闹出这种事情的,也不算稀奇。但对领导阶层却将发生的事情封锁得比较紧,至于对城东那些人会有什么行动,也没有人透露。 高大泉和胡兵两人将案情进展跟周春驰汇报后,也觉得情况比较严重。城东的那些人在组织上比较严密,力量积蓄起来后,比较猖狂。对付杨东轩的行动也不是城东那边的第一单生意,之前绑架过人也袭击打人致残等案子。另外,对雄海那边的下一些手段,也将他操作买凶的事实交待出来。 至于朱俊等人该怎么处理,高大泉不做任何建议。那是领导之间的角逐与斗法,按他的性子直接将朱俊的老虎皮剥掉,判七八年十几年都不会冤枉他。周春驰自然不会直接决断,要跟杨卓林汇报情况也要将案情跟市里汇报。对杨东轩那边,只要有之前的行动与安排,过几天大家见一面,之后再慢慢培养情感,不急于就有什么动作。 可没想到,周春驰到市里汇报城东区的案情时,市里的反响远出乎预料。市局当即将周春驰、高大泉、胡兵等召集到市局开紧急会,要将平秋市的治安隐患坚决地清扫掉。这一动作坚决而果敢,上午讨论案情,研究方案,到中午,市局已经调集平秋市几个区县的干警,集中对城东区的那些闲杂混人进行围捕,几乎一个都没漏网。不仅如此,城南区、其他周边的县里也都对社会闲杂人员进行清扫。周春驰、高大泉、胡兵等人全程参与这一行动,都摸不清市里为什么进行这样的大行动。 警方这次行动,虽说没有进行大肆宣传,行动的规模和要求,比之前的严打都有过之。两天后,平秋市社会混子几乎给一扫而空。周春驰和高大泉有时见面私下议论,便觉得城南区引发这场大整顿,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不管怎么样,市里在总结会上,几次提到城南区、对城南区公安局进行口头表扬,要求市、区县整个战线都要踏踏实实地做好治安工作,让平秋市的广大居民有一个更加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 虽然大家都莫名其妙,周春驰和高大泉等人却更留意杨东轩这个人。疑心这一系列的反应,会不会是省里那位得知城南区的情况才部署这些行动?高大泉跟周春驰表示,让胡兵继续跟在杨东轩那边。 即使知道这种可能性为零,周春驰也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便默许高大泉的安排,城东区那些人虽说给抓捕,但会不会还有隐藏在背后的人?警队里会不会有人跟朱俊等暗中再布局,要陷害杨东轩?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从另一个角度说,胡兵跟杨东轩他们的往来越密切,今后彼此沟通也会越顺利。 杨东轩也得知城东那些人在当天就给警方全部抓捕,是胡兵打电话告知他的。 玥……秋 杨东轩对胡兵也是非常感激。要不是胡兵帮忙,自己这一次说不定会给朱俊等人的手。胡兵却说他只是在执行任务,所有的事情都是上面安排,等忙过这一段,大家找个时间来坐坐。杨东轩自然乐意,到如今,也意识到在公安口有朋友的重要性。不管高大泉、胡兵等人最初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一次帮自己大忙化解一次危机却是事实。 这两天,杨东轩在局里的工作也忙,年末检查各项工作。年旺那天晚上给堵在朱俊的车里,虽说城南区公安局没有对朱俊怎么样,但却也没有将年旺放出来。年连伟知道自己儿子给抓是与杨东轩直接有关联,却不敢表露出对杨东轩的不满,那边的案情还不明白,年连伟知道即使自己跟杨东轩求情,也未必管用。对儿子早就警告过,但不肯听,年连伟也觉得这一次让儿子受一点小苦对他是有好处的。 朱俊有他老爹保着,想必也不会将儿子当成替罪羊。年连伟虽有些招架不住,但对年旺这些年来惹出的麻烦多,他擦屁股也有足够的经验。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年连伟觉得先冷一冷,再找人来处理儿子的事。 这天,杨东轩作为年终九项检查综合评估第三小组局级领导,随着局里的人一起下到乡镇。到雄龙镇中学去检查,雄龙镇中学的情况也特殊,有怀德镇中学学生和老师加入过来,使得这里的管理难度陡然地提升一截。到学校后,看学校的状况还不差,杨东轩放心不少。这种分化怀德镇中学的学生过来,是他提出来并督促到位的,对雄龙镇的冲击不小,可不想因为自己给雄龙镇增加了工作难度的同时,还让雄龙镇的评估受到牵累。来之前,杨东轩也没有跟这边招呼,按说雄龙镇这边的准备应该有经验,不比怀德镇中学的林琳,才当校长还不足一个学期,又有在建工程,学校还给分成两部分,管理难度、管理经验、迎检准备等都要摸索。杨东轩事先甚至都不跟林琳提到迎检的事,每次谈工作上的事情,都是教学楼的施工质量和进度等。 雄龙镇中学的情况还算可以,杨东轩转一圈便跟校长刘强说,“刘校,看一圈情况还不错啊,资料准备得怎么样?”虽然是一句见面寒暄的话,却让检查组的人意识到对雄龙镇中学检查的调子,只要资料不差,检查的结论也不会差,这都是惯例,杨东轩也不会那个。 刘强说,“杨局长一直都关心我们学校,哪能丢领导的脸?在局领导指导下,工作还做不好,我直接请辞了。哪有脸面来丢人?”刘强也很知趣,之前,肯如此克服困难、爽快地支持局里的工作,这时候,局里当然会有所表示才对。 其他局里的人也都笑呵呵地表示了善意,杨东轩不会多表示什么,到一边去看望怀德镇中学的老师们。这些人到这边来,生活上、工作上的困难更多一些,去看望他们,说几句安抚的话都会让这些人安定工作。好在怀德镇中学那边的教学楼正在紧张施工中,即使再艰苦也是有盼头的,对士气的鼓舞工作不难。 杨东轩到办公室里说一些话,大家笑一场,对这位年轻的局领导,老师们的印象是非常好的,若非他的坚持,怀德镇中学的教学楼不会给推倒,那么,终究会有一天会发生事故,到时候,谁会给埋在废墟里都难说。 杨东轩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准备到学生寝室去看看,手机却响了。拿出来也不看来电显示,接听了说,“喂,哪位?”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囝囝要爸爸、爸爸……”那声音让杨东轩听了心里一阵温柔回转,对宋嘉伦的情况确实不知该怎么来帮他,只有等周末找时间到省里去,或许能够让他安心起来。 “嘉嘉,不准哭。”杨东轩说,自己却有要流泪的冲动,那童音让他听着直接打在心坎上,而是建立哭求之意非常明显,让再心硬的人都免不了软下心来,何况杨东轩本来就不是心硬的人。但隔着手机,只能硬着心肠说,“嘉嘉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呀不能哭。嘉嘉怎么能忘记了,乖,跟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呀不能哭。” 说了两遍,宋嘉伦在电话另一端忍住哭,慢慢地跟着学堂说,“爸爸,我不哭,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啊不能哭……”虽然断断续续的,杨东轩却很有耐心地等着,偶尔在应和这陪宋嘉伦说这句话,将这句话说完整。 杨东轩以为宋嘉伦是在省城家里,之前的几天,宋玥秋觉得不能给杨东轩打电话,不能让宋嘉伦听到他的声音,免得儿子无法离开杨东轩。依赖太多也真不是让宋嘉伦恢复健康的有效办法。周瑾瑜、张蓝等人的想法也都如此,宋玥秋在电话里跟杨东轩这样说过,他也觉得值得试一试。或许是宋嘉伦在家里闹得狠了,家里见断绝彼此的通话没有效果,才让嘉嘉给自己打电话的。 宋嘉伦的情况宋玥秋和周瑾瑜都有介绍,虽然不出现反复,可情绪却不好,睡醒后总是要在楼上楼下地找杨东轩,没找到便哭闹,总要闹一闹才罢休。估计是家里见这样下去不利于小家伙的恢复,才肯让他在电话里跟杨东轩说话。 杨东轩却不知,两天之前,周瑾瑜等人在省城宋家里大家商议的结果,就是同意宋玥秋带着嘉嘉到平秋市来,同时,将宋玥秋的工作也暂时调到平秋市。杨东轩离开省城之后,宋嘉伦苦恼之余,只肯叫爸爸和妈妈,脸前几天肯叫张蓝、阿姨、周瑾瑜等都不肯理会他们,虽说张蓝等人抱他时,反应不算大,孩子的不宁他们作为直接看护却能够体会得到。宋浩然点头之后,省城那边就在运作。 而此时,宋玥秋抱着宋嘉伦在城南区大华大厦酒店房间里,张蓝、阿姨都在房间,看着宋嘉伦叫喊爸爸,看着他哭却开心的样子,看着他在电话里引导下慢慢地忍住哭、慢慢地学着杨东轩说的那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啊不能哭。 宋嘉伦渐渐不哭闹了,很认真地学着说话。房间另当三个大人却都满脸的泪,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影响到嘉嘉学说话。此时的嘉嘉,似乎完全给杨东轩的声音所吸引,是那样的专心、每一个新的音节都很难都是全新的,可他却学着说出来。 张蓝忍着哭,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宋浩然的手机,让他听嘉嘉说话声。宋浩然在省城,听着嘉嘉的童音,不由地也忍不住泪涌出来。之后,也觉得这样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从手机里,虽说不能听清那个小杨的声音,但这样引导嘉嘉说话,而且嘉嘉肯跟着他学说话,宋浩然也是放心了。不多听,宋浩然主动将通话掐断。 通话将近半小时,学校这边见杨东轩在通话也没有人来打搅,张诚智走过来,见了的还在说电话,似乎想过来说事,又不好过来。杨东轩见了,说,“张哥有什么事吗。”张诚智说,“城南区公安局一个叫胡兵的约杨局吃饭,打电话不通,打到我这里来。” “哦,我知道了,等会我亲自跟他说。”杨东轩见胡兵来约,本来该贴请对方吃饭才对,不说那天晚上胡兵站出来让他减少不少麻烦,之前,好些天跟田志力等人在一起,目的就是要保护自己,这份情分可不小。 张诚智带话到了后便离开,杨东轩跟宋嘉伦说,“嘉嘉,叔叔要做工作了,你先陪妈妈玩玩,好不好?等叔叔做了工作,再给嘉嘉打电话。” “爸爸、爸爸。”嘉嘉对杨东轩说叔叔,不肯认这帐,要叫爸爸。杨东轩知道宋玥秋肯定在旁边,自己刚才自称爸爸或许她不会太在意,但总是这样说出来,怕她有想法。做嘉嘉的爸爸,那是什么意思? 当然,为了孩子,这样的称呼或许没多少关系,但杨东轩想到绝美的女-人,心里就觉得紧紧的。 正要将手机挂了,杨东轩却听到那边宋玥秋说话,“杨东轩,我是宋玥秋,你现在在市里还是在乡镇?” “玥……秋,”在省城面对面时,说话不一定要叫名字,可这时在电话里,叫她名字也会让杨东轩感到是一种冒犯,心里便怯了三分,声音也软下三分,“我……是在乡镇一所学校,嘉嘉是不是要见我,要不晚上我到省里来。”从平秋市到省城走高速要四个小时,进城后要一个多小时,到省里也会天黑了。 “不是的,你回到市里再打电话来吧。”宋玥秋说,杨东轩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却也应了。 胡兵约饭 这边电话挂掉也不知嘉嘉会不会哭闹,如果打电话能够让他安定和有所解脱,这也是一种较好的办法。自己如果到省里去,总不能晚去早回,城南区这边的工作也不能太过丢下,周末到省城去,还只可行的,等回到市区给宋玥秋打电话去,将这个方案说说。 给胡兵打电话,先道谢了。胡兵说,“杨局,我们都是年轻人,你可是我们的楷模啊。总这样谢来谢去的,让我们都不敢交朋友了。” “胡哥,你这样说我更惭愧。你说的对头,我们是兄弟关系,今后大家都不说那些见外的话。”杨东轩能够体会到胡兵的殷切之意,但对这份情谊确实接受的。自己有什么可值得对方利用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还算不上官。只是,走到这一步后,经历过与雄海、朱俊、年旺等人的争锋、碰撞后,也深知要立足站稳,不仅仅是要将工作做好,要借势也不仅仅是抓住杨卓林或哪一位领导,在同一层次上有不少朋友,今后办事也好、应对什么也好,都不会吃亏。跟罗伟辉往来,混子不会找自己麻烦,今后教育口有更多的工程要做,老板们也不敢轻易蒙骗自己,背后做什么手脚,胡兵、高大泉等人在公安口呼应着,朱俊要再有什么动作,也会顾忌到这些。 这一次,朱俊、年旺等人或许不会受到公安那边的惩戒,胡兵他们主动一些,也许有这方面的意思。这没什么不好,相互照应就是要相互,而不是总是别人给你便利。 “就是这话,老弟,今天有没有安排?要是没有,我们聚一聚?”胡兵说。 “胡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了半小时,还没说清楚。等回到市里后才能决定做什么,说不准会离开市里跑一趟。”杨东轩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胡兵便不会多心。到杨东轩这样的位子,应酬不少,约好的应酬不能爽约,有些事情也不能推掉。 杨东轩也拿不准回到市里后,跟宋玥秋打电话会不会直接跑省里去。 检查的项目还没有完成,杨东轩将自己的手机换一块电池,让张诚智帮冲电。到学生寝室去看看,虽说地方很挤,可管理到位才会让这种条件下的学生过得少好一些。寝室门打开了,杨东轩走到门口,看里面卫生打扫得比较彻底,床上折叠得也整齐,只是,不知平时会不会也这样。其中一间站在门口就比较味大,走进去,见窗是钉死了的,无法开,空气不能对流。杨东轩也不知这一间寝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这种异味过强总会让人不舒服,也容易让学生生病。 好在只有一间,说明其中可能有特殊情况,杨东轩也不会抓住这一点就否定学校的工作。找到刘强,跟他私下说了说,刘强没有解释,只是保证一定会处理好。 这天的检查学校有五所,不过,杨东轩作为局领导小组成员,不一定跟检查组的人一道。可看其中一些点,也可看全部,灵活性强多了。在雄龙镇中学检查后,随即往雄龙镇完小。牛潭村小学等也是独立接受检查的学校。杨东轩在完小不停留,而是先去牛潭村小学,跟张诚智一起进了学校,到综合楼看了教师们的备课与作业情况。杨东轩说检查组可能下午才回到,学校要给他们准备中餐。杨东轩不让,说是会回镇里跟检查组一道吃饭,之后就先回市里。范惠贞得知杨东轩到来,喜颠颠地到综合楼来见他,杨东轩却没多少表示。寒假将近,不知范惠贞会不会回家乡过年。说几句话,问了一些范惠贞工作和学习的情况,也真找不到借口单独到范惠贞房间去说话。杨东轩便带着张诚智离开,走之前,看了田坤,问了学习情况,鼓励一番,要他在期末考出好成绩来。 回到镇里,那边检查组对完小的检查也结束,便一起吃中餐。这种检查接待通常都肯下本钱,检查组觉得热情,打分时自然会放宽松一点。其实,分三个组进行检查,评分本身就不会一致。杨东轩这一组相对说来要宽松一些,受检学校也乐意接待。 坐到桌上,刘强也过来,不让完小单独来承担接待。当然,这种时候也是跟领导沟通的时机,刘强跟杨东轩因为怀德镇中学的学生和老师被分过来,彼此之间的往来不少,也是杨东轩觉得看好刘强的基础点,在有事情时,能够顾全大局的人,即使平时在工作上有一点疏漏,杨东轩觉得都是可接受的。在工作上的要求精益求精固然应该,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完美的平时工作往往只是理想状态。 因为两家一起承担接待,对中学和完小说来压力便小一些。桌上的菜叫丰盛,全鹅、酸辣泡菜鱼主菜之外,还有狗肉。在平秋市这一带比较讲究吃狗肉,特别是较大接待,少不了这一大盘热腾腾的大坨狗肉,做成火锅,吃起来非常带劲。其他的配菜也不少,刘强要上酒,杨东轩却不准,说下午检查组还有工作,白酒就不上了,啤酒吧。 可天冷,喝啤酒也受不了,倒是节省不少。 杨东轩不肯喝酒确实是因为下午检查组还要到其他学校检查,即使不喝醉,满口酒气走进学校去,也会让老师、学校管理层的人厌恶,计算检查组对工作公正,也会让人产生另外的想法。而杨东轩自己却要回市里,他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觉得宋玥秋留给他的那句话总有些让他想不通的意思。要不是跟宋嘉伦说了将近半小时的话,会疑心小家伙情况有反复。 是什么原因才让宋玥秋说要他回到市区再给她打电话?宋玥秋不是宋韵秋,宋韵秋怎么折腾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但宋玥秋不会,也因为如此,杨东轩才觉得要早一点回到市里,万一要自己到省里去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到省里,要不然,等半夜到省里,即使见到宋嘉伦也不能对他有多少帮助。 吃过饭,已经下午两点。杨东轩准备走,刘强却跟在身后,杨东轩不知他有什么事。走到车边,检查组的人饭后要去牛潭村小学,杨东轩不去让车先送他回市里,张诚智也跟着回去。等检查组对人先离开,刘强还不肯走,杨东轩说,“刘校,你去忙吧。” “杨局,半月前,村里弄了两条大黄狗,全的,现在已经挂干,都是用文火熏的。你带一条去给领导们尝尝,腊狗炖到火候,味道比餐馆做到要好多了。” “刘校,没必要搞这些。”杨东轩知道刘强的意思,也知道领导们下到乡镇,乡镇的校长们多多少少要表示一点的。比如菜油、大米、腊肉、鱼、狗肉等,都会准备一些,到过年时还会给领导拜年、送红包、购物券。市区一些超市、县里的超市或商店也会专门准备一些购物券来卖。 对于这些,之前杨东轩听李捷说过,之后听方琼、文璐等人说过,苏冰倩也隐隐提到这些。她们都是想让他明白一点时下的规则,免得做出大异常人的事而成为大家的目标。当初作为一般老师时,听说这些事便嗤之以鼻,觉得这些就是贪腐的根源。虽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但道理跟实际情况有差距的。如今,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该怎么来应对这些? 刘强今天送这条熏腊了的腊狗,如果不要,刘强可能还会送到市区去,再不要,今后跟刘强之间的情感必定会生疏。杨东轩也觉得为难,当初刘强立马答应帮怀德镇中学分化困难,解决难题,自己这时候要是表露出那种拒人千里来,下一次在城南区还会保护有人跟自己接近?张诚智肯定知道这事,今后他又会有什么想法? 是不是给刘强一些钱来补他的损失?这显然行不通。刘强等不会只到自己这里做这样的事,但凡关系好一些的领导都会有所表示,那么,其他领导该怎么做?这个问题确实不需要自己替人担心,但自己有财力来反补刘强,还有财力反补所有过来的人?确实不可能,刘强等人也不希望这样。 犹豫着,张诚智走过来,说,“杨局,上车吧。”杨东轩觉得不容易接受,今天走出这一步,那今后还专门收住脚步?转念想,自己确实不是那种纯粹的人,也无法做到纯粹。之前在宾馆拿票、在餐馆签单、到学校拿烟、吃饭、喝酒,其实这些都是变相的贪、拿,不过是量不多或者是大家都这样做心里便认同这样的做法,不认为跟清廉相关了。 回想到周瑾瑜老爷子,名正、名气也大,到城南区来检查工作,不肯住档次高的房而是自找房价低的、干净的房。老爷子这样做能够让人叫一声好,可自己真要像老爷子那样做,今后还能够将工作开展起来? 宋嘉伦来平秋市 刘强见杨东轩上了车,也不说什么,将用蛇皮袋子包好的腊狗放进车后备箱。之余领导到市里后会怎么处理,自然没有谁会去理会。张诚智在车外,等刘强放号,跟刘强握手告别,刘强将张诚智送上车,趴在车窗处跟杨东轩说几句客气话,张诚智让司机开车。 离开镇上,张诚智从前排副驾驶座扭身会看,说,“杨局,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到市区后再说,乡镇还不能定。”杨东轩说,觉得车里的氛围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又觉得找不到不同在哪里。或许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吧,张诚智、司机都显得正常。 张诚智回头说了最近的工作情况,杨东轩确实有不少的事情还不熟悉,张诚智在提到得在放假前后到市局走走,也要跟市局的领导有些往来,今后遇上市里的工作检查,城南区才少一些阻力。杨东轩一边听着,知道这些都是事实,要跟市局的领导往来,可不是一包烟的问题,至少目前,自己用工资无法来应对这样的事。 想到这些心里烦恼,却又是无可避免的,才体会到真正走进这样的阶梯式的体系里,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你想挣脱开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离场,否则,就会成为所有人的对手或敌人,你还有什么空间转圜运作?不说别的,如今要想请苏冰倩等人吃饭,一次两次自己掏钱还行,可多几次,自己那点工资还真担负不起。如果在城南区跟当初在一中当教师一样,都不跟其他人往来应酬,确实不需要花钱。那自己又如何推动工作进行? 确实,这些事情有没有必要纠结?一时之间也想不开,杨东轩看着窗外往后倒飞的景色,觉得世界有很多的事处在莫名其妙之中。既然一时想不透,干脆就不想,单凭本心,做一个有底线、有原则又不僵化的人,或许在实际中办不到,那就尽力吧。 当下放下这些念头,不知脸上是不是露出种种神色让张诚智和司机看在眼里,不过,自己本身就不是官场老油子,让人看出内心的不平,也不算丑事。 车进到市区,张诚智让司机王杨东轩家里开,到巷子外停下,张诚智将放在后备箱的腊狗肉拿出来,帮杨东轩搬进家里去。杨东轩这时候心态已经平静,和张诚智一起抬着往楼上走,虽然刘强给这东西,但不是钱,可以看成是私谊。收了就收了,杨东轩放进家里也不跟张诚智客气,更没有提让张诚智带一些回家。 张诚智问杨东轩下午怎么安排,杨东轩说有事会电话叫他们,张诚智便离开。杨东轩回到家里,将包着的腊狗肉弄开,得挂起来免得弄坏了。开了抱在外面的蛇皮袋和报纸,见到里面给熏制得呈金黄色的肉。足有二十多斤重的大狗,破开后熏干还熏成这等颜色,如果拿到省里去看老师等,将是很适合的礼物。 刘强弄这个真的很费心思,花钱不多,费力更大。这份情自己得记在心里,今后在适当的时候再还。看着这条狗给处理成这样,真舍不得炖了来吃,杨东轩决意在年前到省城去,带给周瑾瑜和宋家,都算那得出手的东西。东西不贵,但在省城要找到加工熏制这样好的可难找得很。 杨东轩将整条狗剁开,弄成四边,每一边是一条腿。平秋市这里有习惯,说买狗肉叫买一腿,其实就是将狗剁开成四边,前腿每一腿都跟剁开的狗头连在一起的。弄开后,挂在通风处,腊干后的狗肉香味不丢,还能够保存一两个月不坏,直到春天水气重了才会变质。离过年的时间不长,先挂在家里,到时候稍微包装带走就不错。 想到要去省里,自然也想到到市里看望领导,用这东西去也比较适合。只是,自己也不可能让刘强再帮自己熏制。下面能够直接说这话的,只有林琳,找时间让她帮准备一些,也可让田志力他们到牛潭村收购一些。 处理好,才拨打宋玥秋电话。那边接了,杨东轩说,“玥……秋,你好,我现在回到市区了呢。”叫玥秋的名字依然不能顺口,心里那种不由自主的怯弱感,就像这样叫她名字会亵渎她一样。 “就回到市区了,你还要忙吗?”宋玥秋说,听得出宋嘉伦在旁边有些焦急地叫爸爸。 “不忙,我现在往省里赶,天黑一会能够到省城的。”杨东轩说,如果不是因为宋嘉伦的事情,不可能这样跟自己通话、问自己上班忙不忙。或许是嘉嘉有什么不对劲?可听电话里的声音又不像,嘉嘉听不出异常,宋玥秋也听不出焦急的语气。 “那好,能不能请你到大华大厦来?41288。”宋玥秋说。 “我,我立即过来。”杨东轩突然想到省城的大华大厦在哪个城区?又说,“省城大华大厦在哪个城区?” “平秋市城南区的大华大厦,谁说是省城了。”宋玥秋也是郁闷,转念想,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带着囝囝到平秋市来,幸好他问一句,要不然开车到省城去再问,那才叫那个。又说一句,“你们城南区的大华大厦,41288房间。” “啊,好好,好好。玥秋,是你带嘉嘉过来的吗?”虽知道就在城南区,从家里过去不愿,打车不用十分钟。可到那边到底是见谁,宋玥秋却不说,可能是她找一个人在那里等自己。宋玥秋却不应这句话,将手机挂了,可能是不让儿子争抢手机,或是嘉嘉抢手机时按错键将通话给挂了。 出门打车,往大华大厦去。大华大厦是平秋市档次最高的酒店,四星级。虽说是在市里,但周围主要的民居区,只有门口有一家大超市,一条大街道,车流不多。酒店占地较宽,除了主楼之外,有附楼、活动室、室内运动场地、娱乐休闲场地、茶室等,室外有亭子、草坪、鱼池、花圃,环境好,清净。杨东轩不是没有到过里面,但到大华大厦的次数有限。 进大门,一个篮球场、两个羽毛球场,再往里是草坪和花圃,这样的空间距离将大门外的喧嚣、热闹都隔离开。有一主要通道往里走,即使第一次进大华大厦的人,也能够从这样的设施特色里分辨出路该怎么走。到主楼,从电梯上到四楼,电梯是新安装才两年的,之前都是楼梯上下。 41288房间是这里档次最高的房间之一,是参照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建造,不过,平秋市的人口、人流量都不足,这样的三、四流城市建五星级酒店显然是不可能的,便装修成目前的四星级酒店。 敲门,杨东轩突然心里忐忑起来,会不会是宋玥秋带着儿子过来?虽明知不可能,免不了臆想一下。敲第二次,里面有响动,随即门开了。杨东轩见开门的人真是吓一跳,宋家里的那位阿姨,既然阿姨过来,宋玥秋和嘉嘉真的也过来了。心头一紧,心跳急切地加速起来,杨东轩听阿姨说,“杨先生来了,里面请。”脑子才清醒一些,忙说,“阿姨,辛苦了。谢谢。” 走进门,杨东轩便见到张蓝站在一房间门处。这种豪华房间是套房,有客厅、里面还有主卧、客卧。杨东轩见了张蓝,忙招呼,“张姨好,不知你们到平秋市来,要不我该接你们才对。” “小杨来了,又要辛苦你了。”张蓝说,到平秋市来也是艰难的选择,心里虽感激杨东轩治救外孙,可又有点排斥。如果不是因为周瑾瑜带头来的,宋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人来医治。只是,上午那会看着宋嘉伦拿着手机学说话,这是他离开了这个人后第一次说这样多的话语,这样肯听他的引导。难道真是自己疑心的那样?可周瑾瑜和老宋都说不可能,杨东轩也不是那种人。上午看着宋嘉伦在说话、在哭、在伤心,特别是听他慢慢地学说话,很努力的样子,让张蓝等人再也不后悔到平秋市来。 这时候见杨东轩到来,张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担心与排他,小外孙今后如果真的只认他,那该怎么办?确实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不过,张蓝心思虽乱,但见多了场面,脸上丝毫看不出。 “张姨,不辛苦。嘉嘉呢?”杨东轩有些好奇,嘉嘉怎么反而不见?这时候,主卧室门开了,宋嘉伦从里面冲出来,步子虽然不稳,但很快,到达他能够跑出的最快速度。口里在叫,“爸爸、爸……爸、爸爸,囝囝要爸爸。” 张开双臂,让宋嘉伦冲进自己的怀里,将他抱住,然后将宋嘉伦往半空中抛。宋嘉伦胆子现在变得小,这样抛起来他很怕,可杨东轩抛两三次后,便觉得安全,不再哭而是呵呵呵地笑出声来。再抛起来,宋嘉伦的欢笑让宋玥秋、张蓝和阿姨忍不住都流下泪。 嘉嘉乖不乖 抛十来次,杨东轩将宋嘉伦抱着,宋嘉伦便紧紧地搂抱着他,很担心杨东轩会离开似的。杨东轩由着他这样搂着,见宋玥秋走出房间来在那里擦泪,说,“上午到市里的?怎么不提前说,我在市里先安排。” “没事。”宋玥秋说,“这几天囝囝在家里总是哭闹,要找你。我爸和我妈、周伯伯商量着让嘉嘉到平秋市来,经常见到你,他心里会安定不少,可能对他的恢复更有利。杨东轩,又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跟嘉嘉在一起,感觉心里更单纯、很快乐、很轻松。之前我就是孩子王,如今,离开学校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能够跟嘉嘉一起玩,算不算一种弥补?”杨东轩说,张蓝等人当然知道杨东轩不过是因为周瑾瑜的面子,而宋玥秋心里明白,除了周瑾瑜面子之外,他们之前的网友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份。当然,依据杨东轩的性子,即使见到其他人有这样的情况,而他能够帮得上肯定也会来做、并尽力做好。 宋玥秋强笑起来,杨东轩到现在应该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但因为宋韵秋的关系,如今或许会猜到一些。不过,当初在省城的几天,杨东轩对儿子的尽心尽力,哪又有半点要求回报的心迹? 坐到客厅沙发上,宋嘉伦便黏着杨东轩不肯离开。张蓝说,“小杨,年末了,在教育局的工作很忙吧。”“还好。”杨东轩说,“张姨,这些天教育局对下面乡镇各校进行年底综合检查,我是其中一组的巡督人员,时间安排上比较灵活一些,主要具体工作还是组员们在做。偶尔偷一个懒,下面的人也求之不得。” “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这可不好。”宋玥秋说。 “今天没事了,今后我先做完工作,再过来看嘉嘉。嘉嘉你说这样好不好?”宋嘉伦其实能够听明白妈妈和爸爸说的事,出事之前,已经知道妈妈要上班,自己要去幼稚园的。只是,出事后心智都受到损伤,如今,见到杨东轩后慢慢地恢复,但这些记忆打开后,领悟力也足够。 “爸爸、爸爸,囝囝要爸爸。”宋嘉伦自然不肯依,知道杨东轩要离开他,手儿抓得更紧。“肯定要嘉嘉的,是不是?嘉嘉要乖。嘉嘉是男子汉,男子汉志在四方。”杨东轩说,也不管宋嘉伦能不能理解什么叫“男儿志在四方”。 嘉嘉将杨东轩抱得更紧,杨东轩只好说,“嘉嘉想要什么。” “嘉嘉要爸爸,我要爸爸。”嘉嘉很坚决。杨东轩手搂着他,看想宋玥秋见她绝美的脸上透出一分红,羞色渐渐弥散开,那脸儿更加动人。杨东轩不敢多看,对嘉嘉这样叫自己,会不会让她多心?会不会让张姨她们认为自己别有用心? “叫叔叔,叔叔喜欢你,嘉嘉叫叔叔。” 宋嘉伦开始不理杨东轩这样说,等杨东轩念两三遍后,似乎有些怒了,语气很急地重着杨东轩说,“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说后还不甘,冲着宋玥秋那边嚷,“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就是爸爸。”惹得张蓝、阿姨和宋玥秋都笑起来,杨东轩只有苦笑不已。在宋玥秋、张姨她们面前,也不好直接认可这样的称呼。 “嘉嘉乖不乖,我看看?”杨东轩将宋嘉伦的脸扳正,看着他,看一会,见宋嘉伦眼里基本没有那种惊恐的迹象,说明当初在省城做到安魂已经全功,不过是受到过度惊吓后,要回复是要时间来弥补的。“张姨、玥秋,我看嘉嘉目前的病症其实已经消除,主要是恢复期间。这段时间多让他说话、多接触一些人和物,会慢慢将心里放开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小杨,真的要辛苦你了。”张蓝说。 “张姨,不必这样说。不会影响我上班的,白天上班,早晚我过来看看嘉嘉,他会慢慢适应。”杨东轩也不可能抛开工作,要宋嘉伦完全恢复得多少时间,心里也没有低,至少要三个月吧。 “张姨,不知你们到平秋市来准备安排多长时间?如果时间长,是不是我另找一个地方租借着住。”这种四星级的酒店,每一天花费都不少,即使宋家不在意花钱,也没有必要这样。如果在他家附近找到租房,对说来会更方便。住在这酒店里,自己每天进出酒店,让人看到也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没关系的。小杨,具体时间还没定,至少要等嘉嘉完全稳定了才行。”张蓝说。 “杨东轩,房子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宋玥秋说。 “小杨,玥秋这两天会将自己的工作调到平秋市来,单位那边会安排住房。”张蓝说。 “哦,到平秋市来上班?”杨东轩惊讶地问,之前宋玥秋做什么方面的工作,他没有问。到平秋市来在什么单位会帮解决住处问题?宋家的能量当真不小,估计在平秋市能够找到路子。也不去深想,说,“好,这样就好。平时让嘉嘉渐渐适应离开妈妈,对他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将宋嘉伦从自己怀里推离开一些,说,“嘉嘉,男子汉要自己站,对不对?”宋嘉伦本来不想离开杨东轩,可给他这样说,似乎将他那好胜心给激起了,便站在杨东轩身前。杨东轩说,“男子汉要站得直、要挺胸、收腹。要有男子汉气概。” 宋嘉伦当然不明白这些,但还是站在那里,很用力很用心的样子。这样子看着很可爱,让张蓝等人很无语。宋嘉伦在她们身边总是腻腻地缠着她们,可见到杨东轩后却肯听他的话,做一些独立的事。 这不是她们想不到而是宋嘉伦在她们面前显得柔弱,在杨东轩面前总想将男子汉代一面表露出来。宋玥秋用手机将儿子这萌态拍下来,要宋嘉伦摆一个poss,宋嘉伦却是不肯,做一个鄙视的眼神,让大家都笑起来。 闹一会,宋嘉伦神态安稳得多,张蓝、阿姨抱他也不排斥,只是对杨东轩还是很追着。担心他离开不见。杨东轩这时也不说他这些,在房间里追着他嬉闹,就听到杨东轩和宋嘉伦的笑声。 宋玥秋站在一旁看,见儿子的欢笑,眼里总是含着泪,有多久没听到儿子的笑声了?只是,儿子这样缠着他,自己该怎么办?看着杨东轩跟儿子嬉闹,不由得想到过一段时间宋韵秋放假了,肯会过来,见他们这样子会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来?之前,宋韵秋就说过,她到平秋市一中就是帮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等有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姐夫。而如今,阴差阳错因为儿子的病偏偏让这两人扭结在一起,还这样亲密。连儿子都先认可他了…… 宋玥秋对杨东轩目前的情况了解比较全面,工作、生活、情感等等。知道他目前已经离异,至于离婚的真实原因,据宋韵秋说他之前的那个女-人很不对劲,风骚,在外面另有男-人等等,反正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之前,在往上聊天只是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坏人,但听到宋韵秋说他如何如何好,似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心里反而有些不信。当然也知道宋韵秋这些小魔女似的青春女孩的观念跟她有较大不同,可这些时候见到杨东轩,他所表露出来的,难怪会让宋韵秋她们也认可。 想到等宋韵秋这个小家伙到来,也不知会闹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此时,儿子就叫他为爸爸,宋韵秋知道还不会笑死?要说明她早就有限见之明之类的。宋玥秋不禁有些心乱,本来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心里似乎再也容不下另外的人,但这几天因为儿子的缘故,念头里忽然多出一个影子,就是面前这个对自己儿子全心全力的人。 确实,如果再有感情,自己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儿子的感受,对方至少要先接受儿子,跟儿子之间不分生排斥,才有可能被自己接受。面前这个人,第一关占有绝对的先天优势…… 心里更乱了。 就在酒店房间里吃晚饭,杨东轩才记得要跟胡兵打电话告知一声,胡兵那边表示理解,约好有时间再聚。杨东轩打电话时宋玥秋在旁边听着,宋嘉伦也看着他,杨东轩显得轻松。见杨东轩挂了电话,宋玥秋说,“会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没什么,前天他们帮我一个小忙,有时间请他们吃个饭就成,不急。”杨东轩说,宋玥秋也不好多问,目前如此,他不可能丢下儿子的,说其他话也没有益。 带宋嘉伦到酒店外,小家伙开始有些怕,要杨东轩抱着他,可杨东轩坚持不肯,要他自己走。表示宋嘉伦自己肯走,就带他去玩,不肯走就带妈妈去玩。这句话本来是无意的,不过是逗嘉嘉的意思,可听在宋玥秋耳里后心里却别扭起来,又不能说。 男子汉 带宋嘉伦到酒店外,小家伙开始有些怕,要杨东轩抱着他,可杨东轩坚持不肯,要他自己走。表示宋嘉伦自己肯走,就带他去玩,不肯走就带妈妈去玩。这句话本来是无意的,不过是逗嘉嘉的意思,可听在宋玥秋耳里后心里却别扭起来,又不能说。好在老妈不在身边,要给她听了,背后不知会说出什么来。 老爸或许不太在意,但对自己所选的男-人还是会过目把关的,随便会干预自己,却要放着是不是有人别有图谋。老妈的心思就不同,更偏重看对方的世家、身份、成就等等,门当户对,即使不是完全为了政治利益而结成婚姻联盟,但门当户对的观念较重。 宋玥秋也在犹豫,自己会不会跟他有什么发展?这些天一直在乱,从第一次得知他叫杨东轩时就开始,这次见面反而更多这方面的烦恼。如果没有之前宋韵秋调皮、如果没有之前在网络上的聊天交流,自己待他会有另一种心态,也会更好处理彼此的关系。 宋嘉伦哭起来,要杨东轩抱,可他还在坚持。要嘉嘉自己走,哪怕产在他脚腿上也不肯改口。说不肯自己走就不带他玩而是带妈妈玩,宋玥秋在旁边看着,有些心疼,想将儿子抱起来。但也明白杨东轩这样做是要让儿子更好地接受外面的东西,才这样强迫着他。 两人僵持,宋嘉伦的绝招就是哭闹,杨东轩的招数是说不带他玩,闹一会,见杨东轩真要走,宋嘉伦说,“爸爸抱,嘉嘉乖。”“嘉嘉乖就要自己走,自己走才是男子汉。”“嘉嘉不做男子汉、嘉嘉要爸爸抱。”“呐,走到前面那屋子,爸爸就抱。”宋嘉伦便看着前面那地方,似乎在盘算要不要走到那儿去。 宋玥秋几次想将儿子抱起来,但因为儿子缠着杨东轩反而不好去抱。这时候见儿子似乎要听从了,心下宽松起来。杨东轩扭头看着她,说,“你先站到前面那里去,今天让他自己走走,肯定可以的。”见杨东轩这样说,宋玥秋只有配合,外面较冷,她担心儿子会受不了。 等宋玥秋站到前面,杨东轩指着宋玥秋说,“嘉嘉乖,男子汉,是不是?自己走到妈妈那,我们让妈妈抱,好不好?”“爸爸抱。”“好,叔叔抱。”“爸爸抱。”“好,爸爸抱嘉嘉。” 这一轮交锋,宋嘉伦见没辙了,便迈开脚往前走,走两步,要手拉着杨东轩的手指才肯。杨东轩伸了手指给他握着,往前走。这是发生意外后,宋嘉伦第一次在室外走,宋玥秋看着杨东轩和儿子走过来,心里感触很深。如非他坚持着,儿子不会有这样的进步。他是狠心、还是更懂得要引导好儿子? 又感觉到眼里有泪,面对儿子的每一点好转,心里都会有很大的触动,眼里的泪总是忍不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而将自己看成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宋玥秋侧脸去将泪擦掉。蹲下来,等儿子走到身边来,准备抱他。不料,儿子却转身要杨东轩,嚷嚷着,“要爸爸,爸爸抱,爸爸乖。” 杨东轩便将他抱起来,说,“不骗嘉嘉,是不是?我们抱走一段,嘉嘉自己走一段,是不是?” 在室外走一会,便让宋嘉伦回楼上房间去。宋嘉伦还不肯,杨东轩要他听话,才不情不愿地返回。这时候,已经肯自己走了,偶尔兴奋起来还会蹦跳两下。 回酒店房间,要给宋嘉伦洗澡,小家伙却不肯让阿姨带,非要杨东轩帮他弄。杨东轩本来不侍弄过小孩子,但只要肯用心,小家伙也不是小婴儿,也不是难事。宋玥秋给准备了换洗的衣裤,杨东轩带宋嘉伦到浴室去。 洗好澡,便哄宋嘉伦睡觉。小家伙担心杨东轩离开,粘着他,杨东轩抱着他让他睡,宋嘉伦却要杨东轩陪他到床上去。杨东轩有些尴尬,见宋玥秋脸也红起来。杨东轩说他在沙发上睡,宋嘉伦也要在沙发上睡。 宋玥秋、张蓝和阿姨见了,也觉得不对劲。真让杨东轩留在房间里睡似乎不妥,但小家伙这样缠着他不肯要别人,半夜真要吵闹又该怎么办? 杨东轩说,“我先哄他睡,没事的,晚一点我再走也一样。” “要不,在开一间房也没关系。”宋玥秋说,总要将这尴尬化解,今后可能还会有更多这种尴尬情形,先定一个调子,以后也不会太那个。 “没有必要,也要让嘉嘉慢慢适应。”杨东轩说,在大华大厦开一间房,多住几晚的钱可不少。虽然不用自己来开销,杨东轩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宋家开销大增,再说,宋嘉伦终究要离开自己,要能够自立才是真正的恢复。 弄到夜里十点多,小家伙终于扛不住,睡沉了。 交给宋玥秋抱着他进卧室,杨东轩又交待几句,便离开。出酒店,便联系胡兵。胡兵那边回说突然有执勤任务,杨东轩心想今后要约这一次吃饭可难碰上了。 早上醒来,有些担心宋嘉伦会不会有过激反应,杨东轩见宋玥秋那边没有打电话过来,也拿不准要不要先到酒店转一转,先看看小家伙再上班? 区里的年检工作很快会忙完,但市里到区里来检查却要到了。杨东轩这边有不少观众都要做准备,虽说可将这些事情交给张诚智或办公室的人来做。但他也要熟悉,教育局的工作对于杨东轩说来,还要经过年检之后,才能对工作理解更全面。 犹豫一会觉得对宋玥秋那边也要尽量用直做事,不能太注意细节,否则,彼此都会变得累。对宋嘉伦的恢复反而不利,便给宋玥秋拨打电话去,宋玥秋立即接听了,压着声音说话。宋嘉伦昨晚醒来闹一会,闹着要跟爸爸睡,但哄一会也就好了,不吵。让杨东轩先安心自己的工作,等下班了再说。 “那好,他实在吵闹就给我打电话吧。没事的,我这边工作比较松动。”杨东轩说,“等中午看看,能不能尽量过来一下。”“你先安心上班,囝囝真闹凶了我会跟你说。”宋玥秋说,意思也明白。 杨东轩放心下来,也觉得这样处理才会让彼此都自在一些。只是,不知宋玥秋在平秋市做哪一行工作,单位会提供住所?转念想,或许是她不想太打搅自己才这样说。 上午下乡镇,工作内容不变,到中午也无法赶回来,给宋玥秋打电话去,在电话里和宋嘉伦说十几分钟,便要他自己听话,说下班之后再来看他、陪他玩,小家伙或许给妈妈已经说通了,不是太吵闹。这让杨东轩放心不少,又跟宋玥秋说几句,强调了要让小家伙尽量多自己活动,少抱着他,才能让他慢慢脱离大人的范围。 市教育局对下面区县教育局的工作进行检查已经开展一段时间,进入十二月份,便开始进行。十二月上旬,城南区迎接省里三评合一的检查,市里也有随行领导下来。当时,市里曾表示,只要城南区通过省里一关,今年市里会给城南区一个“优”的考评,言下之意也表示不会再到城南区来检查。或者,下来也是走一走过场,年连伟或林长顺都没有过于注意要精心准备迎检。 不是年连伟答疑,而是教育口有这样的默契,也有这样的习惯。 前不久,平秋市市教育局局长龙平辉得到市府的意图,对城南区这边妄议市一中的剥离、搬迁等有很大看法,继而封杀了城南区正在准备的一个宣传活动。城南区很配合,年连伟等将这样的活动封杀掉,也做了保证。后来,确实不在提到一中的搬迁、剥离问题。但城南区对最先提出这一问题的杨东轩副局长工作没做到位,杨东轩本人没有到市局做任何口头、书面上的认识。 这让龙平辉很不满,觉得是杨东轩对市局的不尊,也是城南区教育局在工作上没做到位。龙平辉知道,市府对城南区不满意,而他自己也不满,可他不会直接说。作为上一级的领导和单位,要收拾一下下面的人,手段非常多。而年终的综合检查与评定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说今年城南区这边没什么准备,即使精心准备了,上面要挑刺,还不是一挑一大把? 龙平辉在市局可算一言九鼎,主要是他在省教育厅里有一个同学,如今五十四岁的龙平辉也知道在两三年里如果不能上位到市里出任副厅级的位子,这一辈子便在处级上打止,最后上面肯给一个副厅的安慰就算不错的结果。市里主要领导确实不能定下副厅的位子,可推荐、建议的意见也非常重要,他目前所要的就是这。 走进办公室,龙平辉将副局长童鸣声通知到办公室来,办公室主任孙力也过来。对于区县年终检查的主要由基教科、督导室、成教科等组成,基教科和督导室把关出任组长。 检查组来了 童鸣声进办公室后,见孙力也在,便点点头,不知局坐大人有什么指示。 市教育局跟区县教育局有所区别,区县教育局对下面的学校除了教育教学管理之外,还有人事权,选任学校班子、中层干部,也有进城、乡镇之间调整的权力。市教育局这方面的权力却比较弱,但市局有市局的优势,是上一级经营管理部门,对区县教育局的工作有指导、监管等权力,对工作不力,可通报、批评,同样也有向区县进行建议任免的权力。这种建议也很有杀伤力,一般都没有人肯用,这样直接得罪人的事情都不肯随意做。不说建议免除职务,仅仅是通报批评,都不是区县教育局能够承受的。 见童鸣声态度比较端正,龙平辉也满意,喝一口茶,才说,“鸣声,年终综合检查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局长,基本结束,目前就差城南区那边的材料。准备这两天到城南区走一趟,他们通过了省检,我们这边就简单了。”童鸣声说,“从城南区回来,就可做年终总结材料,上报省里。” “情况怎么样?不会又在全省垫底吧,如果是这样,今年的总结会,你代我去开,代我给省里点几次名。”龙平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童鸣声自然明白,平秋市由于经济发展的限制,在教育上无法跟省内其他地区进行比较,即使跟经济状况差不多的地区比较,学生高考也会在总体上偏低。比如,平秋市每年考取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的人数或许不会比经济状况差不多的其他地区少,但入学率、中考、高考的合格率、人均分数、优秀率等不能跟其他地区比较。一直处于全省的倒数一二,如果能够进到倒数第三,市里就会给奖励了。 为此,龙平辉确实在省里开会总是选择在角落去坐,领导总结举例、质问等,平秋市总会给列在材料里,这种会议确实很丢脸面的。不过,龙平辉也是老油条,担任这个局长快十年了,资历老,脸皮也厚,风风雨雨的算是见多了。也因为见多了,对领悟市里的工作精神更有体会,在某种需要时便执行得更有力度。 “局长……”童鸣声才四十多一点,正是前途远大之际,早有议论他会在龙平辉离开市局后接任局长之位。龙平辉快满第二届局长了,虽说市教育局局长不会有满届就换人的规定,可一般情况下连任两届也会离开,让出位子来。龙平辉自己也想踩上末班车的点,往前移一步,才有可能在退休之前,得到正厅级待遇。 童鸣声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但在龙平辉面前却收敛更到位,知道自己一旦表露出什么心思,会让龙平辉有反感,那就糟了。龙平辉或许不能将自己的路堵死,可平白生出波折来就很不合算。 “平秋市的教育状况让省里不满意、市里领导不满、我们自己又有哪一年是满意的?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真实经济这个因素?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也决定教育的发展水平,但我们也不能完全绝对化。人的精神与意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不可忽略。反思我们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因为之前对下面做具体工作的,过于包容、过于强调客观因素而忽略人的主观能动性?很简单的事实也说明这个问题,同一个班级的学生,两个基础相差不多的学生,在一年或两三年的共同学习过程中,意志力强的那个,最后的成绩一定会高。” “局坐说的是真理啊,”孙力说,“每一个教育人都会看到这样的例子。所谓成功就是一分天份九十九分的汗水,这句名言被无数肯辛勤付出的人验证过了。” “从这个角度反思我们之前的工作,在教育管理上还是过松,这样让下面的教育管理者、在第一线的教育者,从心态上也更多找客观困难、客观原因,没有反思自己是不是在教育工作中尽全力、找办法。”龙平辉感叹一句,“鸣声局长,这跟我们之前的工作指导思想也是紧密联系的啊,要好好反思。省里有意向,明年会在教育管理上从严,向科学管理要质量,这个风我们也得先吹起来……” “局长,是不是在总结会上将这层意思传达到下面?”童鸣声说,心里的想法也是模糊的,对城南区的不满却是肯定。 “总结会上肯定要将我们自身的问题深挖,解剖自己,发现问题,之后才能解决问。不过,在总结会之前,也就要先有这方面的精神,让我们也看一看下面真正的问题有多严重,看一看真相,或许能够触及到我们教育管理者自身的灵魂。”不等童鸣声有所表示,龙平辉继续说,“之前的检查工作过去了我们只要从严总结就不再重复,城南区的工作检查,就认真起来,看一看真实的现状是什么样的情况,看一看真实的情况到底有多糟。” 听到龙平辉说出这一番话,童鸣声不由地想到不久前,市里对城南区要发起讨论平秋市一中初中部剥离、搬迁的宣传活动。心里也有感受,对一中初中部进行剥离、搬迁,分解压力的做法,童鸣声是赞同的,但要讲这样的讨论放到社会上进行全民讨论,听取民众的声音,这却没有必要,确实有故意借舆情来胁迫市里的用意,完全没有必要。 局长虽没有将这事点出来,而是找了一大堆理由,童鸣声哪会看不到这些?省里也许真有这样的意思,可市里这么主动、积极,走在省里精神之前?平秋市真有这样积极的工作态度,或许教育面貌早就大有起色。不过,童鸣声不会将这捅开了来说,应到,“局长指示很及时,我也深有体会。确实如此,这些年我们过多强调客观、指责政府方面的工作力度,但我们自身又付出多少?局长,这个精神我将转达给检查组,让我们就从现在开始,改变思想观念,从自身做起,才说振兴我市教育的根本。” 龙平辉对童鸣声这个态度很满意,又东拉西扯一会,才让童鸣声和孙力走了。孙力那边虽没有给指示,想来他也知道,会跟着检查组一起到城南区。至于检查组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这也完全是市局掌控范围的。只要达到目标,到最后一句话就可将检查组在城南区所做的都掩饰消弭,城南区也不可能对市局有什么反弹。 年连伟因为年连成的事,在局里威信受损、而年连伟之前没有当过一把手,对一些规矩也不甚了解,城南区那个叫杨东轩的副局长,上位本来就莫名其妙,到位子后还不停地折腾,在检查总结会议上,对市里领导不尊重,这种人如果不压下去,今后教育口还不会更乱?至少,龙平辉是无法容忍这样的存在。确实不能直接将这个副局长免掉,但市里工作检查给城南区找出一大堆岔子来,年连伟或城南区的领导能不想到这些?能够上位的人,都不会是傻子,龙平辉一点都不担心城南区领悟不了自己的意思。 年轻人多受一些挫折也是有利的,在这些挫折里成长成熟起来。 年连伟接到电话,说市局童鸣声、包大兴、龙平敬、龙雪、孙力等一起到教育局了,心里一惊。哪一次市里这些大领导会齐聚而至?童鸣声是副局长,传言有望接任龙平辉局长之位、包大兴则是市局里抓建设的副局长,如非有大建设项目,包大兴也少有参与这些检查、下基层活动。龙平敬是市局督导主任,正处级别的,龙雪是市局督导副主任,副处级别的。孙力也了不得,正科级、市局办公室主任,权力不小,很多方面都可指导区县教育局进行工作。 五大领导齐聚城南区教育局,是代表什么意思?表彰城南区这一次在省检中过关?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真是这样,市局早就吹风过来,会等他们到局里后才打电话? 心里虽惊,年连伟也是有一定经验的,口中呵呵呵地跟童鸣声说着。自己从四楼下楼去接领导们,另外,打电话让卢俊丰通知局里班子,让这些领导都过来,并通知各自所抓到工作与科室,将工作准备好。市局的领导突然到来,意图不明,但绝对不是好事。局里年终工作虽然布置下去,但因为觉得市局不会来检查,可能患有不少的资料都没有汇总。但将当初省检的材料弄出来,也该混得过关。 总不能市里比省里的要求更高吧。 卢俊丰、李槐、王芬等人在局里,得到通知后立即下楼迎接领导。杨东轩、林长顺两人都不在局里,区教育局对下面的检查刚完全,还没有进行总结。 迟到 这个半天时间,杨东轩也在偷闲,借口要到怀德镇去看建设工程,实际上是到酒店里陪宋嘉伦玩,张诚智一个人到怀德镇中学去,到时候,签名时代杨东轩签一个。接到卢俊丰的电话,杨东轩也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只是,他对市里下来检查工作经验还少,摸不透市局的用意。 但市局这么多领导齐聚城南区,即使再没有经验也能够体会到其中的份量,当下从酒店出来,也顾不上宋嘉伦这个小家伙纠缠,嚷着要跟爸爸走。 赶到教育局,见工会主席陈青梅站在三楼小会议室门外,见杨东轩到来对他做一个手势,让他快一点劲会议室去。本来,杨东轩准备先回自己办公室,将工作笔记本拿下来,有什么工作汇报或指示也可记一记。但见到陈青梅这个动作,知道情况不太对头。在接到电话之后,卢俊丰的语气也听得出市里来势不善,对自己的工作有所思索,粗粗进行总结与概括,即使要发言也不会给僵在那里。 从省里回来,杨东轩也曾想过,是不是就讨论一中初中部剥离问题的方案,跟市局进行说明或解释?之后也因为时间紧,心里也不想去便一直拖着当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这时候想,或许市里比较在意这一点,毕竟赵丽丽当时的意见给自己顶回去,她肯罢休?不能奈何杨卓林,但通过市局给自己为难却能够做到,市局的人想必也有人乐意跳出来表现一番。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对赵丽丽这个疯女-人。 对陈青梅表示一下,她是工会主席也是局里的老好人,对杨东轩还是比较关照的。主要是杨东轩担任目前位子的原因是在牛潭村小学救人,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少,也是大多数干部认可杨东轩这样年轻就当副局长的原因。 走到会议室门口,因为有塑胶片挂做门帘来隔离里面的暖气,里面开会的声音听得不真。杨东轩压着声音问,“多久了?”陈青梅手势做了一个十五分钟,指着会议室里面,表示非常严重。 杨东轩见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要更糟,忙将表情收敛显得严肃,撩开帘子进去。卢俊丰站在进门处,区局的主要领导目前还没到齐,确实让市里有生气的理由。不过,市局下来时搞突然袭击,人不到齐他们如果抓这一点,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见杨东轩进来,卢俊丰忙上前一步,拍一下杨东轩,让他跟着走,直接到自己的位子处,免得又打搅正在进行的会议。 教育口虽说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行政单位,但不少人都是从行政过来的,对上下级关系的认同观不相同。杨东轩从教师队伍进来不久,思想意识里完全服从上级领导的观念还没有牢固,有时候会有讲道理的想法。这跟行政体系里的观念不同,行政要的是完全服从,上级意图高于一切,没有道理可申辩。卢俊丰知道杨东轩这个性格,才将他带到自己的位子去。 杨东轩来迟了,自然有自己该有的姿态。何况这次来迟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在办私事,即使张诚智在怀德镇中学那边帮自己作假,心里也是亏理的。做到自己位子上,杨东轩从手提包里拿出笔,但笔记本不在手边,连装模作样地记笔记都无法做。 李槐在旁边,见他这样,从自己笔记本上扯下两页给杨东轩,杨东轩表示了下。随即见身边还空着一个位子,是林长顺的。跟李槐之间的动作很轻,但正在讲话的童鸣声却停下来,看着杨东轩,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等他弄清楚了,他那边才会继续讲话。警告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其他人也不是都盯着杨东轩看,城南区这边的领导都感觉到这次市局的领导大有不给脸面的预感,谁都不想让市局领导拿来做典型来批。 杨东轩很想给童鸣声回敬一下,但知道在这种公众场合下绝对不能跟上级领导有态度,跟当时顶赵丽丽不同。市局下来是检查、指导工作的,是绝对的领导,少有不服的态度,会传扬开。今后领导开会就会举你作为反面例子,领导考虑提拔时也会参照这一点。 低着头,杨东轩不知此前都讲些什么,想必王芬会有笔记的,只是不好拿过来看。区里的领导不顶着自己,市里一大帮子人都在看着。即使之前没有碰过面,没有说过话,没有工作上的接触,这时候,对杨东轩都有同样的一个印象——年轻而不懂事。理由就是开会来迟,笔记本也不拿,用两张纸来做会议记录还将市里领导放在眼里?当然,之前提出对平秋市一中初中部进行剥离、搬迁也是重要因素。 一中初中部的剥离、搬迁在两年前有人提出来,市里和城南区都呈反对意见,当时提出搬迁的费用是八千万,而面前这个人提出来用两个亿来做这件事。由此可知,如果不是无知幼稚,那就是别有用心,想出风头、自我炒作。不管事哪一个方面的原因,都是领导们所不愿意见到、不喜欢见到的人。 不同的人基本用同样的神态来盯着杨东轩,使得他也感觉到很强的敌意,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收敛自己杨东轩心态也平静下来。童鸣声见杨东轩这样的反应,便抬眼扫视了一下会场。小会议室是椭圆形的,中间摆几盆兰草、水仙等植物,不会挡住视线。市局的领导们坐一边,区局的领导们在另一边,阵线明显。 年连伟就坐在童鸣声身边,从他那里也很容易看到杨东轩的表现,童鸣声更直接可看到,见区局的人都敛声敛息的样子,童鸣声心情稍微好一些。“嗯”一声,继续讲话。 “……刚才我们将到省里来年的教育工作要从严抓,提出八条禁令、五条严禁。市教育局也会秉承省里精神,针对我市教育工作管理和教育一线的具体情况,会有十条禁令、八条严禁、三条底线,在这里先吹吹风,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具体的内容市局会研究讨论明确,并转移发文下来,组织全市所有教育人学习讨论。” 童鸣声讲到这里,前面的铺垫已经做好,心里也觉得舒畅,有了省里为祭旗,市里为背景,接下来打几大棒,城南区这些人就会明白了。喝一口茶,也是让城南区的人领会一下政策和风向。 “市局鉴于省里的工作精神,局班子讨论了目前平秋市教育系统的一些问题和差距,我们的现状很严峻,市局领导深深感受到落后,压力非常大,才有我们今天到城南区之行。城南区的教育工作从全市区县来看,应该是最好的,有招牌学校——一中。一中既是城南区的招牌,更是平秋市的招牌,我们只能办好了,绝对不能出现拆台的行为。城南区经济上也比其他区县要领先,有经济基础托起教育工作,自然在全区里起到领头羊的作用。我们到城南区来,就是实实在在地进行调研,要看一看实实在在的东西,看看我们平秋市教育在材料之外的真实现状,只有如此,才能在来年的全省教育质量年里,做到工作有针对性、有实实在在的手段与方法来促进我们的进步。” “连伟局长,今天我们突然到城南区来,人不少,先统一了认识、统一了思想,接下来我们就分头进行工作吧。”童鸣声看着年连伟,也瞟眼看着城南区的其他领导。 杨东轩听童鸣声所表达的意思,不知是不是省里真有这样的工作意图,如果说真是有这样大力度地推动教育工作,对平秋市说来确实是福音。但他在省里几天,跟周瑾瑜讨论过不少教育方面的问题,周瑾瑜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省里会有这样的精神吧。市局得知这一的精神,也不该算什么隐秘,周瑾瑜对教育的关注和他在省里的影响力,当真没有理由不知这些。 可童鸣声言之凿凿,用意是另有所指? “鸣声局长、市局各位领导们,我在这里先给市局的领导表一个态。”年连伟说,也扫视了一圈,“我代表城南区记一记班子、全体教育战线的教育人,对市里领导们到城南区来指导、检查工作表示热烈的欢迎,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全力配合市局领导进行工作,做好检查、调研、指导我们区局的各方面工作。我们的工作肯定离市里的要求还有较大的差距、离人民的要求有很大的差距,我想,只要将问题找出来,来年的教育工作才更有针对性,才能更好地克服我们的缺点,做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工作。” 虽然是临时的讲话,年连伟还是有底蕴的,这番话先表态、再自我批评,表示服从上级领导的工作,市里的领导们也不好抓他辫子。不过,市局这么多人下来,除了给城南区这边足够的施压外,还有具体的目标。 不能哭呀不能哭 年连伟说后,童鸣声看着龙平敬,龙平敬作为市局的督导主任,也是这次到城南区来的主要领导之一。教育督导对年终考核、检查、评定都有发言权,可龙平敬回看了一眼摇摇头。对童鸣声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杀到城南区来的做法心里并不赞同,或者说对平秋市一中的发展问题,他是赞同将初中部分拆剥离的。不过,平秋市的具体情况如此,也不怪其他人做保守的思路。 其他领导也不想说话,这种分明得罪大多数人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肯站出来做。童鸣声便看着年连伟,年连伟先看了看李槐,李槐表示不说话,再看看杨东轩。杨东轩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表态度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市里来的领导印象已经形成再介绍都无用。摇摇头,杨东轩显得平静。年连伟最初听童鸣声的讲话,也产生误解,之后,慢慢听出一些名堂来。心里也在感叹,杨东轩从省里回来之后,没有什么声息,估计是到省里没有进展,他也不好跟杨东轩实说让他到市里去解释一下,以为等年终评定之后,再找机会带杨东轩去市里一趟,当然,也有点小心思是要看杨东轩出点事儿。不过,像今天这种阵仗不仅仅是杨东轩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城南区教育局大家的事。 “各位领导,具体怎么操作检查,我们完全配合。同局,请你来安排吧。”年连伟表示,这时候,林长顺走进来,年连伟也不会说他什么,而市里领导们也装着没看见。杨东轩不可能离开,他所负责的办公室、教育口的建设等工作都是比较重要的方面。 童鸣声作为组长,不具体负责哪一方面的检查,跟办公室主任孙力一起,对市里的人进行分派。包大兴带三个人作为一组,负责教育口建设方面的工作检查。年连伟陪着童鸣声、孙力两人,将城南区这边的人进行分派,对口迎检。 张诚智、刘群辉、计财的人都不在家,之前,卢俊丰负责通知这些人回局里有些还在半路上。教育口的建设工程项目有多少,杨东轩也知道,只是,上半年是高开怀负责,杨东轩在汇报时自然不会将这些担在自己肩上,在他手里就三个大小不一的项目而已,汇报起来也便利。 张诚智虽然还没回到教育局,但之前将这方面的工作总结材料已经做好,杨东轩也不担心市里的领导会拿到多大的错。至于前大半年的工作,跟自己没有关系,市里要怎么说不理他们就是了。今天,市局这些领导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城南区这边的人都体会得到。这种氛围下,挑刺是难免的。 对工作上多挑刺,杨东轩认为没什么不好,只要是为了工作的推进、改进,挑刺也能够让每一个在位的干部更用心一些。对以后工作的开展,自然有不少推动力。 对杨东轩说来,目前所抓的工作有一块很容易让人挑刺的,那就是接待、后勤这一块的工作。如今,局里的接待总体上说来说比较乱的,只要见票据上有相关领导签字、签经手、甚至白条都能够拿到钱,张诚智之前汇报过这方面的工作,杨东轩却不想对财务的具体工作进行干预。财务方面虽说归口在他的名下,但实际上却是局长一手抓。他不过是签名而已,还只是签年连伟名下的单据。 之前,向华的单据非常乱,好在给检察院都带走还没退回来,年连伟名下的单据不多。杨东轩自己开支的单据主要是张诚智在签字经手,这些单据弄得够复杂,但实际上到处都这样做。一把手的签字权,主要是签批经费的使用,对于一把手平时的消费、单据往往不是他们自己签字与经手,而交给副手来做。 这些虽混乱但单位里就这样操作,杨东轩到这个位子上也不可能不做。 分组检查,杨东轩等人先到计财股去。市局的领导对下面局的工作有指导权力,下面的工作是不是得到认可,跟来年的工作有较大关系。如果市局不满意,勒令整改,工作中就比较复杂。杨东轩陪着包大兴说话,之前在建设项目招标中层给包大兴汇报过工作,当初决定把东西也好说话,只是,今天似乎对自己的热情主动不太理会,或许,也是抱着挑刺的态度才这样吧。 计财股今年受创最严重的一个股室,至今,还有几个人都还没有结局、没有判决。计财股的人也没有配齐,估计他们的资料都无法做。但市局要看,至于会是什么情况,也只能等反馈信息时再进行解释。 走进计财股,之前得到办公室的通知,计财股也有所准备,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只可能将原有的资料整理出来。到计财股,里面的人倒是都回来了,在各自的办公桌上,杨东轩说,“将计财股的资料都摆到办公桌上,请市里领导指导我们的工作。” 那些人的材料根本没有汇总,不过,省检的材料都还在,便将这些材料拿出来。市里的人翻看着材料,经过省检,材料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但市局如果要挑刺,自然有的是下手之处。包大兴也不说话,计财股副股长线将工作做整体的汇报,自然将年内的主要成绩说出来,将计财股大多数人给传唤进检察院的事情略过不提。 副股长正在汇报,杨东轩手机响了,拿了看,见是宋玥秋的号。杨东轩不知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情,或许是宋玥秋打来的、或许是宋嘉伦打来的。小家伙早会打电话了。如今,只要找不到杨东轩,就会拨打电话找人。因为总是在电话里能够听到杨东轩的声音,感知到他的存在。弄得这两天宋玥秋将自己的手机藏得很好,要不就拿在手里,不让小家伙拿到手机而影响他的工作。 不知是小家伙打来的还是宋玥秋拨打的,如果是宋玥秋打来,说明那边情况不对劲,如果只是小家伙打来的,跟他说几句话也能够安抚他一阵。 电话铃声还在响,包大兴脸色更不好,更沉。杨东轩看他一眼,觉得还是要接听,万一那边有急事可比这边迎检的工作更重要。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到走廊去接听电话。包大兴见杨东轩出去都不招呼一下,显得来电很重要比迎检还要有分量。觉得这个年轻人在关键的时刻跟平时确实不一样,不靠谱。 杨东轩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宋嘉伦的哭声,杨东轩说,“嘉嘉,怎么了?”宋嘉伦还是哭,没有说话。也不知宋玥秋去哪里,将宋嘉伦一个人丢一边。三个大人都没有人理他?这是什么情况?心里有些担心,但不知是怎么情况,会不会是宋嘉伦一个人跑到外面? “嘉嘉。妈妈呢。嘉嘉,不准哭。跟爸爸说,妈妈呢。妈妈在哪里。”杨东轩说,一般情况下张蓝、阿姨和宋玥秋三个人都会轮流看着宋嘉伦,不会让他脱离视线范围。看到他哭,也会尽量哄他,而不像杨东轩那样有时候让他放声哭。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呀不能哭。嘉嘉忘记了吗?”杨东轩反复在电话里说几句,宋嘉伦说,“爸爸,嘉嘉很乖,嘉嘉不哭。”“妈妈呢。”“妈妈不要嘉嘉。”“外婆呢。”“外婆不见了。”“婆婆呢。”“婆婆不见了。”“嘉嘉,你是不是到外面了?”杨东轩问过后觉得不对,嘉嘉一个人偷跑的掉的可能性不大,一来他不敢,再说他拿着手机。可宾馆那边发生什么事,才让嘉嘉离开大人的视野? 自己手机不能挂断,得用另外电话打张蓝或阿姨的电话,问一下他们那边是怎么回事。杨东轩没办法,只好进办公室要计财股的一个人借手机,让她帮忙拨打阿姨的手机,自己还得跟宋嘉伦说着话,免得他心神大乱。 包大兴见杨东轩不仅到外面说电话说好几分钟,还回到办公室来让人帮他另打电话,而他在说着电话分明是在逗孩子。这个人当真太不靠谱了。不过,包大兴也觉得唯有先忍住,不然,自己跟他计较、当场发作,那不是会留下自己跟小青年计较的名声? 计财股那干部拨打电话通了,杨东轩拿过来听,阿姨接了后,杨东轩说,“阿姨,我是杨东轩呢。嘉嘉呢,他打我电话,刚才哭呢。” “啊,我找他。”阿姨说,“刚才是跟他妈妈在一起,才一会呢。”随即在电话里听到张蓝和宋玥秋的声音,都在叫喊着嘉嘉。杨东轩对宋嘉伦说,“嘉嘉乖,妈妈找你,你藏在哪里?快回房间找妈妈。”“爸爸,我要找爸爸。” “乖,爸爸在上班呢。”杨东轩说,突然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这些话给他们听到会有什么想法?便往办公室外走去。 包大兴挑刺 到外面,宋玥秋已经找到了宋嘉伦,杨东轩说,“嘉嘉先陪妈妈玩,等爸爸下班了来陪你玩,好不好?”“不好,我要爸爸,妈妈不乖,爸爸乖,嘉嘉乖。” 阿姨也过来了,跟杨东轩说宋嘉伦拿来宋玥秋的手机,怕妈妈发现,溜出房间躲在电梯间打电话,而是要求恰好进卫生间。宋玥秋将手机拿了,对杨东轩说,“没事了,你先忙工作吧。” 包大兴见杨东轩回办公室显得淡然,也不多解释,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更差。同组来检查的市局的人,也觉得这个副局长太不靠谱,边上班给家里打电话、逗孩子玩,也不看在什么时候。过半小时,检查资料的人基本看完,做了一些记载。 此时,也不会具体说有哪些不足、那些错处。可计财股的人将资料收起来时,市里一个副科长却阴阳怪调地说,“杨局长,计财这边的工作是你负责吧。” “是啊。”杨东轩说。 “得加强啊,我不知你们当时省检是怎么得过的,这些资料漏洞百出,很多违规操作。如果让市里专业的来审查你们的财务,不说其他,仅仅是罚款都会将城南区教育局罚得大家领不了工资。” “科长,有些工作我们确实是没有做到位,还请指出来,我们一定纠正,将工作做好。”这个态度是必须的,杨东轩自己也知道计财股的一些情况。那副科长却不说,看着包大兴直摇头。 “反馈情况时一起总结吧。”包大兴冷冷地说。 张诚智已经回到局里一阵,在准备迎检的东西,杨东轩得知他在办公室准备,放心一些。这时候,计财股一塌糊涂,只希望基建方面有所好转。 033:打脸巴子 相关资料放在二楼办公室,从三楼下去,包大兴一句话不说,杨东轩介绍情况也不回应。那个副科长一直脸扬起,似乎不想看到城南区这些人。张诚智在办公室门口等候着,见杨东轩等人从楼上下来,先招呼了杨东轩,又打一个暗示,表示这里的准备应该不会有问题。 见他这样自信,杨东轩心里在苦笑,对方分明是带着意图和目的而来,这种态度下必然会有破绽给人抓住。正如韦小宝所担心的,即使鸡蛋没有缝,也会打破了将蛋清蛋黄搅在一块。何况,城南区这边本身问题就不少,基建这边的情况,估计张诚智也是用往年检查的眼光来看问题。 对张诚智回应一下,杨东轩也没有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去。真是来挑刺的,你想糊弄过去也过不了。里面有哪些名堂,市局的人心里都清楚,只是看检查时过不过硬,肯不肯当事情来抓。 张诚智主动走到包大兴前面,伸出双手,也将腰稍微放弯一点,这样,显得对领导更尊重。脸上堆着笑,说,“包局长好,领导辛苦了。” 包大兴看张诚智一眼,见是张诚智跟他招呼,也不好过与捏拿身份。不说之前在工作上有不少次往来,跟他年纪差不了多少。伸出一只手,跟张诚智碰了碰就收回来,淡淡地说,“张主任,都准备好了?”张诚智呵呵地笑了笑,说,“包局是平秋市专家型领导,您到城南区来给我们指导工作,来年我们的工作肯定会做得更好。请……” 办公室摆放着资料,张诚智准备资料是老手,之前,省里检查基建这一块本来就是重点。张诚智等领导们坐下,说,“杨局,是不是开始了。”杨东轩看着包大兴,说,“包局长,教育口的基建、财务等方面的工作之前是高开怀高局长在抓,我学习期还未满,很多工作都是便做边学,理解上肯定有很多漏洞。好在有张诚智主任等帮助我,他们又将大部分的工作承担了,今年的工作在省检里虽然过了关,实际上还有不少观众要加强和改进,请包局长耐心指导。现在是不是开始?” “好,杨东轩局长,在正式工作之前,我先说几句个人感受吧。”包大兴语调有些缓,似乎要给人更多压力一般。杨东轩笑着点头,说,“请。”里面的人不多,出张诚智之外,就不告诉另外两三人,郑妮刘群辉和另一个文秘。 “我这个人直,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经常得罪人。自己虽然明知这样不好,但性格难改,说话难听、得罪各位,请大家多包涵。”包大兴说,却没有看向杨东轩而是看着郑妮。郑妮在帮了大忙倒茶,局办公室这里的茶很普通,就是大路货菊花茶。只是郑妮高挑,身材出色,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包大兴不掩饰他看着郑妮,等郑妮将茶摆到他面前,又给其他人端茶,才说,“东轩局长,城南区教育局在秋季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局里的工作有所被动,让这一年来的工作难以衔接,市局也是理解的。” 稍顿一下,包大兴看着杨东轩,说,“杨局长说自己对基建工作不熟悉,让张主任等分担这方面的工作,我也表示理解。不过,我要说的是,作为主抓工作的副局长,自己的业务素质必须要过硬,教育方面的基建工作时不时地爆出一些丑闻,其实,很大程度就是主抓领导监管不到位引起的。领导自己业务不熟,怎么抓工作?就是wen革期间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一样,学校怎么可能出好的教学质量?当然,城南区基建方面的工作究竟如何,还要等检查之后才能定论。杨局长,省里一两年见总有这方面的学习培训,建议你参加这类学习……” 没想到包大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杨东轩心里在冷笑,这样直接冲着自己来,是为什么?赵丽丽回到市政府后就没有丝毫顾忌了?还是自己对平秋市一中要分拆剥离,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似乎都不像,但又有可能。 张诚智听包大兴说这话出来,自然是以为杨东轩年轻好欺负,当下站起来,说,“包局……”杨东轩知道他会说什么,在张诚智肩上拍了下,让张诚智先坐下,说,“包局的提议很好,市局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还请包局辛苦会知一下。” 对方要找麻烦,先在言语上刺激自己,如果自己跟包大兴吵起来,他们就更好做文章了。到时候,跟市府汇报材料上写上一笔,即便城南区这边不对自己怎么样,这个事都难以抹掉。脸上淡淡的笑,平静地看着包大兴。城南区之前出一个厕所事故,随后在杨东轩的坚持下又出一个教学楼的危房事件,市局知道这些,包大兴说基建爆出丑闻自然是有所指,城南区这边确实不好分辨。 “杨局长,我也是好意建议,说话不那么好听。”包大兴说,见没有将杨东轩的火气撩起来有些出乎意外,“有这方面的学习信息,我会留意的。是先看材料还是先做情况综述?” “我们听市局领导的。”杨东轩平静地说。之前跟包大兴也有工作接触,只是很少,原先准备在过年前到市里走一走,看来没有必要了。对方这样的心态,自己走上门去会受更多冷脸。不过,这种情况得有所改变才行,要不,明年工作还怎么做? 等将这一批人送走后,再找年连伟商量对策,这方面,年连伟、林长顺、卢俊丰、李槐等比自己有经验得多。包大兴针对自己,想来,林长顺、李槐等人也不会好受。 “那就先谈谈吧。”包大兴说。市局的几个人准备了记录本,杨东轩便将城南区的情况进行综述。工作情况不能绕过之前的部分,杨东轩简略地说了前半年的情况,将近期所做的项目进行介绍,特别是目前正在进行的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的情况进行分说。 提到了为保障项目施工质量,对事故过程中进行阳光施工,电视台对施工过程进行追踪拍摄,城南区教育口、党政领导只要到项目工地去视察,都要请领导帮督查质量,并签名等举措。 十来分钟,杨东轩将情况汇报了。 包大兴点点头,说,“杨局长,城南区教育局下半年在基建工作上,声势较大,就不知实际上起不起到真正的质量监督作用。我不是怀疑城南区这边的工作责任心,而是金牛建设这家公司从没听说过,他们玩的花样越多,说明什么问题?只能说明他们是想从这些途径来宣传自己,来谋取名声,都是不良公司在炒作啊。基建项目哪能炒作?又不是三级明星,靠炒作出名来提高身价。” 杨东轩不好应对,只有沉默。张诚智看了看杨东轩,见他摇头不让多说,只有忍住。市局对下面在工作上有指导工作业务的权力,下面能够怎么做?杨东轩记得文璐说过,遇到上级来检查,不管领导说什么都要先接受,绝对不能当场翻脸、闹僵。 一记响亮耳光 文璐就是担心他才走到副局长岗位上,骨子里还是教师的思维观,只要闹一次,就会闹的人尽皆知,所有领导对这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今后在工作里的阻力才叫大,太不合算。 见杨东轩没有分辨,倒是让包大兴高看他一眼,但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包大兴说,“其他的事过后再说,先看材料吧。” 立即有人将基建的材料翻开看,虽说经过省检,材料的准备很充分,但要找到不足要挑刺自然有的是地方。 材料不多,市局来的人又是内行,几下子也就看过了。一个人拿着一份材料递给包大兴,并不说话,包大兴接了,看着里面的材料情况。又翻看其他的页数进行对照,看过后,才对杨东轩说。“杨局长,我有个问题想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 “包局,请说。”杨东轩不知是哪一处给他们抓住,扣住了。 “今年入秋之后城南区的基建项目工作都是你负责对吧。”包大兴说,还在翻看着材料,并不抬头看杨东轩。 “是的。”杨东轩说,城南区这边的情况心里有数,真不担心市局的人挑刺。只是,作为下属单位也不好直接反驳,传出去名声不好,外人反而会乱说。 “前后一共是三个项目,第一个是牛潭村小学厕所,图纸是城南区做的。第二个是一中体育器材室的改建,小项目,十万元造价。图纸呢?金牛建设自己绘制的图纸?” 郁闷了,这个项目的操作,原本以为只是小小改建,放在平时直接学校就做了,只不过当时正在做质量问题,并对建设过程要全程报道,杨东轩等特意要金牛建设从招标到建设完工等所有程序都不得缺漏,而工程图纸确实是金牛建设的工程师自己做的。 金牛建设的工程师有相应的资质,张诚智当时验看过了的,有他签名盖章,这样的图纸按说是合法的,没什么不行。 “包局,金牛建设的工程师有足够的资质,我亲自查验过证书。”张诚智说,这也是一种解释。这样一个小项目也要纠缠不清,包大兴这样做传出去也会让人笑他。到一定的位子,就该有一定的姿态、有相应的心怀。 “如今,假证、假文凭多得去了,社会野鸡大学出来的那都是些什么?这些人什么都不知,跟农民工没什么两样。”包大兴很不满,对张诚智这样插话进来有些那个,语气里带着教训的口吻。 “金牛建设规模虽不大,人才与技术积累还真不少。包局,他们聘请的五个工程技术员都是省建校毕业的,文凭可在网上查核校对。如非金牛建设有雄厚的人才积累,我们也不会将项目交给他们来做。”杨东轩说,这个他说知道的,再说,也得将包大兴的嘴堵上,要不然对金牛建设可不利的很。包大兴到市里一传,今后金牛建设要在平秋市发展,也会增加阻力,今后公关的成本会高出不少。 包大兴是省建校函授生毕业,听杨东轩这样说,可不敢再提这个话,否则,质疑金牛建设的技术师就等于否定自己。 “杨局长,目前有一个项目正在施工建设吧。”包大兴转移话题。 “是的,包局。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如今正在挖基,预期半年后可搬进新教学楼。”杨东轩说。 “是吗?造价一百八十万?”包大兴似乎别有意味地看着杨东轩。 “是的。”这种由城南区出资进行的建设,市局确实没有干预的可能,但业务上进行指导却又是他们的职权。一百八十万的项目不大,但也不小,真正落到项目头上的资金如果真有这么多,主抓项目的人利益不会小。见包大兴那眼神,似乎在看着自己收钱一般。不过,杨东轩也知道,田志豪肯定会将什么规矩钱折成股份,放到金牛建设里,让自己得到合法的收益。这个事真说不清了,好在钱不过手,对包大兴的疑心杨东轩心中也踏实。 “这个五层的教学楼,图纸也是金牛建设技术员自己做的?”包大兴继续说。 “招标时他们是这样,招标后到省里请专家到怀德镇走一趟,如今的建设图纸是省里专家绘制的。”杨东轩解释说。 “专家?”包大兴冷笑起来,之前看过那图纸的复印件,上面也有签名、盖章,只是签名潦草、盖章是繁体字,复印后效果较差,看不清楚。“如今什么人都敢称专家,你们这样搞真要不得,放着市里这么多专业技师不找,到省里去,意味披上省里的名义就高级了?幼稚,我看这样弄出来的图纸就悬。” 包大兴说着来了势,语气渐渐拔高,也让杨东轩等人听出一些明天来。问题的关键之一估计是项目的图纸没有找市里包大兴的关系户,这种活对包大兴说来估计有不少分成。杨东轩知道,市里的人帮做图纸要价比较高,特别这种基建性质的图纸,市里在审核和检查验收时,基本上要先看图纸,或者在招标时就指定要市里工程师来做的图纸才有竞标的资格。 城南区这个教学楼资金来源比较特殊,城南区为了消弭负面影响,咬牙挤出一百八十万来建设,招标等事宜没有经过市局,杨东轩只是在工作汇报上提过。竞标相关材料也将副本交送市局一份,这份利益不经过市局,想来包大兴来势汹汹的根由就在这里了。 这样一个项目,设计图纸的费用不低,对包大兴而言也不算高费用,可这样操作却会破坏在平秋市形成的一种行业规矩。规矩坏了,今后这必然落在口袋里的利益会流失,这才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事。杨东轩虽感觉到,却不能完全了解,张诚智心里已经明白,不由地冷哼一声。 杨东轩不急着说话,张诚智虽知道包大兴的用意,但这种事不能当面挑开来说,只有忍住。等事后再跟领导说清市局的用意所在,弄清楚了,反而对市里这样姿态看穿、看出笑话来。 见城南区这边的人不分辨,包大兴以为说到点子上,金牛建设这样做就是未了节省钱。这也是包大兴等人不可容忍的事,继续说,“杨局长,教育口的基建质量要保证,才是对我们的后代子孙负责。招标要设立一定的门槛,资质达不到的,不能因为他们给出的条件好就选择。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虚假手段都会做出来的,杨局长啊,不是我多管闲事,怀德镇这个在建的项目可不可靠?现在才开始动工,一切还来得及……” “包局对我们工作的关心很细致、也很深入,城南区很感激包局的关怀。”杨东轩说,“怀德镇教学楼项目的招标,完全是在公开竞标的情况下进行操作的。至于金牛建设到省里请专家专一做大楼的图纸,这位专家应该靠得住的。请包局放心,另外,施工进程,我们已经请几方面的人在监督用料、规格等,应该可保障质量的。” “哦,杨局长这样有信心倒是我多事了,就怕一些公司表里不一,表面工作做得光鲜,实际上却是豆腐渣工程。这种事目前不少,至于冒充专家的就更多了。”包大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这个话题。 杨东轩见包大兴纠缠不清,本不想让他太丢脸,不说开了还没完没了。边说,“包局长再三强调质量,那是抓住了基建的核心,质量是我们基建的生命啊。我们一定会记牢包局长的指示,认真对照自己的工作,将工作做细、做好,确保每一个项目工程的质量过得硬。包局长啊,金牛建设到省里找到专家也应该是名副其实的,省设计院唐毅唐主任,不知包局有没有听说起?” “省设计院”这几个字让包大兴听了一愣,名头很大,省设计院的那些人怎么可能到平秋市来做这样一件“活”?听到是唐毅,包大兴更是受到一击,顿时哑口无言。唐毅是谁?当时他参加函授进修时,唐毅给他们讲过课,后来多次到省里约唐毅吃饭都不得,可杨东轩说这个小项目的图纸居然是唐毅设计的,他不敢再去翻看复印的图纸看那签名,努力回想刚才看过的签名,这种经过设计的签名很有派,确实难认出来。 如果,杨东轩将今天自己的话传到唐毅耳里,会不会给唐毅骂得狗血喷头?当然,他不敢怀疑杨东轩说假话,这时候,该怎么找退路了。杨东轩没有追击的意思,见包大兴不答,也不多说什么。 即使杨东轩和张诚智量入都不追击,可包大兴的尴尬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得出。包大兴之前问罪之意很明显,这时听到省设计院、听到唐毅主任的名头给顶在那里,谁还看不出包大兴给打脸了? 很响的一记耳刮子! 居然去打电话 办公室里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人说话,杨东轩见差不多,说,“包局长啊,怀德镇中学的施工目前正在进行,是不是请领导们现场指导指导?” “时间够不够?”包大兴说,“时间安排得过来,去看看也好。施工时,图纸的要求要如实做到位,才能将质量保证到位,不容忽视啊。”金牛建设不知从什么途径跟省设计院的唐毅搅在一起,包大兴也不敢轻易得罪,但不到现场看看,看看是不是有错可抓住,心里如何甘心?只有抓住错处,才能将之前的所有扳回来。 这时候,中餐还没吃,时间有一大把,不存在时间的安排之类的事。杨东轩说,“从市区到怀德镇,一个小时足够了。包局,你看怎么安排?” “先看看其他组的情况吧。”包大兴说。 到小会议室见已经有人在里面了,那些人见包大兴到来,杨东轩陪着,彼此之间的神态也看得出一些情况。一个科长说,“包局,你们那块情况怎么样?”“情况反馈时再一起说吧。”包大兴说,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兴致,心里还在担心,如果唐毅知道他对那份设计、对省专家的质疑,会不会直接打电话来骂人? 其他组也相应到来,童鸣声、孙力、龙平敬等都回到小会议室,不过这几个人的脸色也凝重。童鸣声见了包大兴对他示意,包大兴看得出来,虽不想理会,可这次到城南区来,局长再三强调要以童鸣声为中心,同声同息,以大局为重。包大兴能够理解局长的深层用意,才会在基建方面做出这种种态度。 跟童鸣声到外面走廊,走廊上张诚智等几个人站在那里,包大兴见了张诚智,心里灰暗。又不好直接退走,童鸣声不在意有城南区的人在,领导们说话他们也不敢偷听。童鸣声希望最大的就是包大兴能够捏拿住城南区这边的大错。因为他知道包大兴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城南区这一次的项目没有找市局来联系做图纸,包大兴在市局就念过好几次。看着包大兴,等着他那边有大收获,如此,童鸣声在信息反馈上的总结才更好说出来,给城南区施压,让杨东轩这个年轻人也成为城南区教育局的目标。 信息反馈总结上,只要将发言操作好,会让城南区上xiati会到市局之所以有这次突击检查、之所以会对城南区教育局工作的否定,都是因为杨东轩的存在。让城南区这边听出这一层意思后,他自然成为大家的敌人。 见包大兴没有兴奋,童鸣声有些好奇,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他不会要?这么直接的施压,难道杨东轩还敢硬顶?即使硬顶也顶不住的。 包大兴自然知道童鸣声是什么意思,不准备说透,只是摇摇头。童鸣声见他不说话,压着声音问,“什么情况?等一会总结、反馈信息,我们得总结到位。” “鸣声局长,到怀德镇工地去看看吧。”包大兴说。 “哦。”童鸣声也听出意思来,应该是包大兴想抓把柄而不得才会有这样的提议,一般说来,在施工现场上,用标准的施工要求与安全要求等来衡量实际的操作,会有很多漏洞可抓,因为建设单位的人跟教育局不同,他们只要顺利施工,加上施工的民工哪会给你严格按要求去操作。童鸣声眼里有着意味地看包大兴一眼,说,“那好吧,抓紧时间。” 两人回到会议室,童鸣声对年连伟说,“连伟局长,今天的检查差不多了,是不是安排吃饭,吃过饭再接着工作。”童鸣声不肯先说要下到怀德镇去看施工现场,给对方更多的准备时间。年连伟不知情况,意味对方看得差不多,吃过饭稍休息,接着开反馈会就走人。便看着卢俊丰,卢俊丰点头说,“局长,我已经通知张诚智准备了,那边应该没问题。” 吃饭安排在定点在教育宾馆,教育宾馆有客房、一楼做餐饮。但凡教育局要开会,迎检的餐、宿都是在教育宾馆里,这样既便利,也便于控制。教育宾馆是教育局的楼改装、签约出租时将这些条款签在里面,租金等就是教育局实在的福利。当然,局主要领导如果有接待,也不会安排在教育宾馆里,但人多的情况下,都会安排在教育宾馆。 一楼的餐饮对外也是开放的,手艺还不错,预先订好餐,这边跟餐饮部联络,那边说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过去上菜就餐。 杨东轩等主要领导都要陪着就餐,下楼时,包大兴没有要跟杨东轩说话的意思,杨东轩也乐得自在,拿出手机拨打宋玥秋。问她那边的情况如何,小家伙现在名堂比较多,这两天显然地有着好转,几乎每一天都会看到新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也会让监护他的人要快速适应,调整各自的心态,才更有利对宋嘉伦的监护、促进他的好转与稳固。 宋玥秋才说三句话,手机给儿子抢走,要跟爸爸说话。听宋嘉伦在那端嚷着要爸爸陪他玩,杨东轩说,“嘉嘉乖,爸爸要上班。中午就不回来了。等爸爸下班再陪你玩。听话,啊。” “我要爸爸,要爸爸玩,嘉嘉乖。”“男子汉要自己玩,是不是?爸爸说过,男子汉要铁肩什么……”“铁肩担道义。”“还有呢。”“妙手著文章。”“对的。两人在电话里一起说: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走到一楼,杨东轩站在院子水泥地上说电话,不急着到餐饮部去。教育宾馆就在办公楼隔壁,穿过大门外几步路就到了。张诚智见领导在说得好,站在那里等着。等杨东轩挂了电话,说,“杨局,他们会不会下去?” “嗯。”杨东轩点点头,说,“下去的可能性不小。”“我给林琳校长打电话,让他们有所准备。”张诚智说着给那边通报情况,学校也好,施工队那边也好,总不能出现情况让市局的人抓到。施工队因为领导会不时出现,田志豪对施工过程中要求很严,谁要是不按章操作,一旦发现会扣三天的工资作为惩罚。公司管理层也领会到公司要发展起来,在管理要求上一定要从严,而这一个不大的工程对金牛建设说来又算比较大的项目,是一次最好的自我提升的机会。今后形成这样的施工习惯,将就习惯克服掉,对今后公司发展、走向正轨是有很大帮助的。所以,在管理上也都配合田志豪的要求,将要求与惩罚执行到位。 中餐时,李槐、王芬等人下将气氛活跃一下,尽量地努力,跟市局的人敬酒、说话。可彼此之间的立场有着对立,气氛怎么都推动不起来。年连伟站起来敬酒,杨东轩也找起来敬酒,过场倒是走了,心情未必就好。 吃过饭,童鸣声对年连伟说,“连伟局长,到城南区来检查工作,我们也到乡镇看看,走一趟,看一看实际的东西。” “行啊,我们听市局安排。”年连伟说。 “中午就不休息了,我们往怀德镇走走,看看那里的情况。”童鸣声说。 年连伟看了杨东轩一眼,之前,基建组队情况怎么样彼此没机会交流,此时,看来情况不乐观。到施工现场去看,不知会有多少漏洞给对方抓住。不过,如今的情况已经这样,身上蚤子多了也不怕多咬几口。 见杨东轩没有明显的回应,年连伟心里也气。这次市局有意为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基建这边的问题,此时,杨东轩自己还是这种态度,真是要不得。不过,年连伟自己也不轻松,市局这样针对城南区教育局也是在打他的脸,看准了年连成给抓走,省里自家那位没有明显的反应,才会有这样的行动。 这时候再怎么郁闷都只能放在心里,脸上淡然,不为外面的事情所动。 到怀德镇,林琳虽然知道市局的大领导会来学校看,只是让学生将卫生清扫好,没有做其他的迎接仪式。甚至连水都不准备,这样才显得事先没有得到消息。 走进校园,施工地给两米多高的砖墙给围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边的施工进度张诚智之前有了介绍,主要是挖基操作还没有完工,下基柱还要一两天才做好。有搅拌机的声音响,因为正在施工,他们到来也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 工地给围起来,安全上就没问题。包大兴对这比较熟悉,到这里后又兴奋不少,想着只要能够抓到把柄,可将之前的受气都反败为胜,自然要充当先锋。 老刘在工地上守着,也是在监管施工质量。张诚智打电话跟施工方能够进行联系,有人开了围墙留下的门,出来跟杨东轩等接洽。 对市局要看施工现场,施工方没有任何异议,请领导们稍等几分钟。 怀德镇的质量 那人进去,很快就出来,带着一行人往围墙里走。进门时,里面有两个工人给进去的每一位领导都发送一顶安全帽。包大兴没想到会是这样,第二个关口有给施工方混过了。围墙隔离是第一个关口,没有围墙会让学生带来很多安全隐患,可这里的围墙都是两米多到三米,完全达标。 空地不多,还没有空中建筑,自然不用网罩防护,但凡挖下去的地方,都有明显的提示、保护,免得施工中有人突然掉进屋基坑里去。那边搅拌机在操作,包大兴知道这时的作业要求,走到人群前面,看混泥土的配方。以及配方后形成的混泥土,也可判断是不是严格按照配方进行施工。 将搅拌好的混泥土弄一点出来,包大兴手指捻着,张诚智很会抓时机,用相机将包大兴这个动作拍下来,今后作为领导检查施工情况的资料,是很需要的,也能够说服问题。 包大兴虽然想抓住施工方的漏洞,却也不敢乱说污蔑,这种话如果说出来,造成施工的损失,对方会找你赔付的。即使不真正赔钱,今后在平秋市还有什么脸面出来混?这一点,他心里明白。手捻着那些混泥土,感觉到这种是完全达标的,便去看配方、看已经冲出地面的浇灌好的基柱。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些东西,虽说出土面不分或许对方会注意质量、做面子工程,但是不是外面光鲜也能够从细微处分辨得出的。 其他人只是看热闹,包大兴和手下一个主要看质量、看操作与行业里的规矩。张诚智则跟在包大兴身后不停地拍照,既有手机里的检查工地的资料、也有要将包大兴这一系列的想发现问题的丑态拍下来,郁闷一下包大兴的意思。杨东轩神态不变地站在那里,似乎市局的人怎么做都跟他关系不大似的。 包大兴看过后,心里也在感叹,像这样的施工做出来的工程质量自然是上等,谁想金牛建设这样一家名不外传的小公司会有这样的规范操作?几乎抓不到任何破绽,让包大兴心里很不服偏偏又不能乱说瞎说,权衡过后,走到童鸣声身前,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可找麻烦的。杨东轩、张诚智等自然在留意着包大兴,见他那微小的动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在笑,总有让你们吃瘪的时候。 童鸣声见情况这样,准备离开。将要走时,却见有人拦住不放走,要到来的所有领导在一本记录本上签名,些查看施工的情况。杨东轩带头写了,年连伟也写了。杨东轩说,“各位领导到施工地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我们衷心感谢,得到领导们很大的帮助,今后我们在质量监管上会再接再厉从严监管施工项目的质量。这时候还要辛苦领导们帮留下质检的证明,请大家写下这次质检的意见,并签上名字,谢谢大家,辛苦领导们了。” 童鸣声和包大兴在观望着,其他人见两人不动,也不敢乱去写字。杨东轩又说,“我在这里先跟各位领导汇报,当初竞标成功后,城南区区委区政府要求施工质量全程监督,并将工程质量的问题捆绑到每一个到现场检查的领导身上。比如我吧,每一次过来看,会记录时间、施工在操作哪些阶段,今后万一出现质量问题,就可查找,如果恰好是我在场督查,那责任就得我来承担。不过,今天施工操作上地基,今后万一地基出问题,不仅我和年局要担责任,今天到场的各位都免不了给检察院追责的。” 杨东轩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市局的领导们这时候才察觉自己给城南区拉进一个坑里。龙平敬这时候笑起来,说,“杨局,这个创意很好啊。这样一来,将责任捆绑在质量监督人身上,质量才会真正起到监督作用。不错。”说后准备挤到前面去签,杨东轩两手合什,笑着说,“非常感谢龙主任,理解和支持我们城南区的质量监管探索工作,谢谢了。” 一个个签了名字,心里不是滋味。今后要说怀德镇中学教学楼有什么质量问题,会有责任是不是真且不提,单单这里签了名,再有人怀疑这里的工程质量,自己不得帮着说几句好话?要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可要说拒签,杨东轩言之凿凿,谁到这里都签,表示所见到的施工没有质量问题,加入有人质疑质量问题,真查出来,城南区教育局和区政府都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不过,到这里来瞎胡闹显然是不行的。 等出了工地,林琳像小媳妇似的带着中学的领导们在那里站着,不敢过于热情。杨东轩见市局的人脸上表情都还不能自然,自是为刚才签字的事情。便提高了声音说,“龙主任,会不会因为之前签了名字,担心这个项目会出质量问题而牵连?” 龙平敬呵呵笑着说,“杨局长啊,如今社会工程施工质量确实让人担心,不过,这个工程我刚才也是看过了的,至少我没发现有任何疑点和问题,签名我是放心的。再说,杨局长会签多少名在上面?你大好前程都敢担保,我还有什么顾虑的?” “说笑了,”杨东轩说,“城南区杨卓林书记、叶幸区长、城南区安监局局长等都在这里留有签名,而且,叶幸区长保证每月至少到施工现场看两回,带着城南区质检等专业人员来的,工程的质量完全可保证。再说,金牛建设虽说之前名气不大,主要是起步晚了些,技术积累、管理、操作等等都是过得硬的,也因为有这样的实力,才在我局招标中竞标胜出。” 这一次市局到施工工地来看,又将成为金牛建设一次自我宣传的材料。包大兴、童鸣声听到杨东轩这样说,心头也是莫名地烦闷,又不好多说。往车那边走,连怀德镇中学都不看了。其他人没有多大反应,龙平敬却拉着杨东轩的手在摇头,太息医生,说,“唉,连基本的风度和涵养都不见了,这人啊,就不能站偏身子。” “龙主任,辛苦了。非常感谢啊。”杨东轩说,知道龙平敬这样子会让童鸣声等人回市里后有说法,表示感谢他对城南区工作的理解、支持与肯定。 “在基础工作本身就难,杨局长啊,你们能够想到这样的质量监管办法,将责任跟监督者挂钩,这个好,好想法啊。”龙平敬说。 “谢谢、谢谢龙主任。龙主任,今后还要多到城南区来指导工作啊,帮助我们提高工作业务。”杨东轩自然也会抬人。 见市局的人上车,龙平敬便告辞离开,不多说其他的话。年连伟、杨东轩等局领导也走,倒是让林琳等学校领导有些失落。如果得到市里和区局领导看过,肯定了学校的工作,今后对林琳在学校、在城南区教育系统都会有更好的名声。 杨东轩上到车里,给林琳打了个电话,说这一次市局到来不怀好意,没有进学校就阿弥陀佛了。林琳忙表示感谢,领导这样关心,无以为报。有张诚智等人在身边,杨东轩也不敢乱说什么以身相许等荤话。 回到市区,童鸣声突然给年连伟打电话,说是今天市局有其他情况,今天暂时不做情况反馈。年连伟心里也在苦笑,这次市局的人气势汹汹而来,没皮没脸地回去?似乎又不像。这些人好像是针对城南区教育局,又像是针对杨东轩个人,但到目前为止却又都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包括之前童鸣声、包大兴所说的不少话,年连伟也都得到了汇报,综合起来后,即使包大兴等人没抓到多少把柄,也不该这样夹着尾巴逃走才对。这时候童鸣声等人退走,很可能会丢更大的脸,也不是市局的人可能有的选择,但偏偏却接到这样的电话。 市局的领导虽然已经离开,信息反馈不能做,但区局自己进行工作总结却也有必要。年连伟让卢俊丰通知大家到局里去,下车后到五楼大会议室。年连伟要杨东轩等人都到主席台上坐着,对今天各族的检查情况进行总结。 出问题最多的是两大块,一是财务这一块,用混乱来形容都不过分。这一块工作岁挂在杨东轩名下,但实际上他没有更多的权力进行监管。另一块是普教,普教管理漏洞多有两大原因。一是学籍管理对不上,有些学生突然失踪,有些学生突然冒出来,这样的学生没有来去情况跟踪,给市局的人十分钟就找到好几个人,也是运气太差。另一个是学生成绩,有些学校的成绩简直无法看,太低了些,市局的人明知平秋市就这样现状,但作为例子提出来,情况就很不妙。比如,有小学生语数两科总分还是个位数,8.5分,这样的成绩说出去就丢人大了。 爸爸不乖 实际情况确实也比较糟,一些偏远的村小,本身就没有教师执教,学区没办法,便在村里聘请代课。代课教师工资上,一个月才几百块,糊口都难。无法丢下家里的农活,成为一边代课一边生产的情况,这种村级小学的教学情况自然很糟,区局明知这样的情况也无奈得很。 即使无奈,市局将这些问题提出来,区局就必须当成一个工作问题来面对,要改变这种现状。对教育口的人说来,怎么改变,说起来也有一套套的,只是客观现实上要推动局面真正改善,还得区委区政府出钱出力出政策才行。 激励与思想工作配合来推动,让一些愿意到偏远村小工作的人得到一定的补偿,才会让他们安心下来。 年连伟对教育口的工作业务比较熟悉,在台上足足讲了两个小时,要办公室将这次会议精神整理出来,作为来年教育局主要工作方向来进行讨论。 杨东轩用五分钟时间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总结,显得太过轻飘,但包大兴在城南区碰壁的事已经传开,局里的人对杨东轩这样间断总结自己的工作反而有更多好感。 散会了,年连伟也没有心情安排大家聚餐。张诚智在楼下等着杨东轩,似乎有事情。杨东轩心里却记挂着宋嘉伦那边的情况,答应他下班见面的,不能不算数。再说,宋嘉伦这两天变化快,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让他尽可能恢复起来。 “杨局。”张诚智暗示了,杨东轩点点头,到教育局外大家走散了,张诚智跟上来。“有事吗?”杨东轩说。 “杨局,市局今天来挑刺,根源是针对我们之前项目的图纸没有找他们做……”张诚智说。“这个就不要瞎猜了,市局下来指导我们工作,我们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职责,其他的多想也无益。”杨东轩说,心里虽明白但有些事不可说破,说破就没有意思了。 张诚智笑笑,表示自己明白。对杨东轩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杨东轩让他重新做一份来年的工作规划,要吻合年连伟在会议上的新精神,张诚智笑着应了。 文璐突然打来电话,说,“我听说市里突然杀到教育局,没为难你吧。” “他们是来捉奸的,我是好人,谁会为难我。”杨东轩笑呵呵地说,今天的事情,明白事由后,包大兴即便心里有想法只能闷在心里,不敢得罪唐毅这样的人物。 “你要是算好人,世界上还有没有好人?你是坏人,大大的坏蛋,太坏了。”文璐带着夸张地说,然后笑。年连成的最后结论还没有出来,谁来接年连成的位子就成为谜,使得文璐等人没有了直接领导,而政府办里正副主任们谁想要人手都拉他们,但好处却都不记着有着一个办公室的人,李佳乐甚至忘记有这些人似的,真正成了没娘的孩子。文璐唯有跟杨东轩说笑、胡闹时才快乐一些。 “我当然是好人。” “坏人。”文璐说,“不过,我偏偏喜欢这样的坏人,坏根子。” “师父,今晚不加班?” “人家倒是想熬夜啊,可惜上面没人。你说该怎么办?”文璐的意思杨东轩知道,但他不敢就答应她,不知道自己在宋嘉伦那会不会该缠住。 “师父,今天年局这边开会就说了几个小时,也不只要忙到什么时候。要不,等忙完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吃夜宵?” “好呢,这才是好人。我要吃肉……”文璐很直接地gou引,也不怕他身边有其他人给听出来。 吃了盒饭,填饱肚子,才到大华大厦。天色快黑了,宋嘉伦在院子那站着张望,似乎在等着杨东轩回来,大有不见人就不会房间的气势。宋玥秋抱着他,见杨东轩出现了,有些激动,嚷着,“爸爸、爸爸,爸爸来了,我要爸爸。”宋玥秋见儿子挣扎要下地跑去,便放开他。宋嘉伦往前跑,宋玥秋、阿姨、张蓝等又担心他跑跌倒,都跟在后面。杨东轩见了,也忙迎着宋嘉伦,先将他抱起来。 “爸爸、爸爸,爸爸不乖,不陪嘉嘉玩。” “叔叔不是来了吗。”杨东轩见宋玥秋等三人都过来,不好意思自称爸爸。 “是爸爸、是爸爸。”宋嘉伦纠正他的话。 宋玥秋正看过来,杨东轩也看过去,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 见宋嘉伦冷得红扑扑的脸,兴奋地跑,杨东轩抱起他,心里也是感念。宋玥秋见杨东轩到来,说,“吃过饭了?”“哦,我吃过了。”杨东轩说,见宋玥秋看过来,她的脸也红着。不知是冷风吹红,还是因为小家伙口口声声叫着爸爸而红脸。恰见她看过来,杨东轩避之不及,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杨东轩感觉心口“砰”地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力量将他震得浑身都失去了知觉,一时间都不知要回避躲闪,僵直地摆着之前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就如同石化一般。 宋嘉伦见杨东轩不理他,手抓住杨东轩的耳朵,说,“爸爸、爸爸。” “哦,嘉嘉还记不记得背诗?”杨东轩说,将自己的尴尬掩饰去。 “是不是锄禾日当午?” “嗯。”杨东轩说,如今宋嘉伦印象最深的即使这一首,每当说出诗,都会问这句话。宋嘉伦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对了,嘉嘉很厉害的。”杨东轩说,将宋嘉伦举起来,放到肩头分腿坐到肩上。宋嘉伦更加欢喜,稍跑两步,杨东轩往酒店跑,宋嘉伦也不抗议。回到房间,宋嘉伦缠着杨东轩在闹得欢快,宋玥秋坐在一边看着,心神有些飘浮。 闹到快十点,杨东轩强迫着宋嘉伦去睡,要让他有一个好的作息习惯。小家伙缠着杨东轩要他到主卧室去陪,杨东轩不肯进去,让宋玥秋去哄。等主卧室里声音小一些,小家伙心定下来,杨东轩便离开。 文璐他们在加班,杨东轩出了酒店,给文璐发一个短信去。文璐打电话回说只有一小会就完事,让他等她。往区政府那边走,横穿几条街就可到,用不了多少时间。杨东轩琢磨下午市局的人怎么会如此灰溜溜地走,按说不该出现这种状况。即使市局的人抓不到他最近要害错处,但显然城南区教育局的工作还是有不少差错与漏洞,要敲打城南区教育局籍口也不会缺。 对方就这样离开,传出去可不好听,在国内,等级观非常强。上级领导如果在下级面前吃亏、扫脸面,这样的人今后到新单位、新岗位都会让人翻出这些旧事来取笑,无法建立威信,工作也难以开展。 国内很多情况下,工作的推动与开展都是靠个人威信而不是工作的需要。这种情况只要在位子上的人都知道,童鸣声、包大兴等一大群人承受得了这种突然撤回?然而,偏偏事实上又是如此,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这段时间主要精力放在宋嘉伦这个小家伙上,对城南区的消息来路断掉一些。只有张诚智将他所知道消息传给自己,然而张诚智由于位子所限,区里的消息少,市里更是粘不到边。是不是市里那边发生什么事? 或许,文璐能够知道一些情况。mo清情况,最好是直接到肖子山哪里套问消息,不过,跟肖子山之间的感情还没深到那种地步。罗伟辉说不定也会有消息的,但打罗伟辉的电话免不了要过去喝酒,还是等明天再看。假如摸清情况,明天自己的工作便有更准确的判断跟选择。 不管怎么样,今天将一年的工作有了结果,且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至于来年工作的规划,自己要做的事,侧重面还是在教育口的基建工作上。至于财务方面,今年的问题暴露比较多,年连伟想来也会有警惕。这种问题太多的财务漏洞,让人质疑最大的就是年连伟这个局长本人,自己不用多操心。 文璐用披肩将自己包裹得很好,或许不是因为夜里冷,而是怕给人看见。到杨东轩身边了,搂住他的手臂往怀里去,压紧他的手膀子,隔着毛线、外套,杨东轩依然感觉得到她xiong器弹软shuo大,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接触。在街上走,跟年轻的恋人没什么不同。 “去吃什么?” “还用问。”文璐说着掐他手臂一下,对他明知故问不满。 “烧烤还是炒饭?”杨东轩是问她要什么夜宵,往文璐家里走,有两条道,差不多远,但途径的夜宵却不同。 “烧烤吧。”“行。外面冷,我们打车走。” 带了烧烤回到家里,开了热气,室内的温度不会一下子提高,好在有烧烤吃,re辣刺激,会让人忘记冷感。一边吃着,杨东轩说,“今天加班忙些什么?” “本来跟我们办公室没什么关系的事,却给抽去帮忙。上面没人就是吃亏。” 秘书长脾气大 “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有人了。”杨东轩笑着说。“等你来,好不好?”文璐嬉笑着说。 文璐坐在他大腿上,杨东轩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在那一片区域摩挲着。文璐两手不空闲,拿着烧烤串自己吃,也要喂给他吃。 “今天加班是整理区政府的一些材料,好像有市里的领导要来检查。听领导们议论,说是下午秘书长突然到市教育局调研,让市教育局措手不及,在市教育局调研时,不动声色地批了几个人。城南区这边也担心市里领导汇报后突然杀过来,事先进行准备,有备无患。这种漫天地进行准备,你说吃亏不吃亏。” “肯定吃亏,就像对付一个女-人时,不知她的兴奋点在哪里,浑身乱mo,效果肯定不好。”“你当真是高才,绝了。该你将这句话说给区长听,要不说给李主任听也行。”“你想害死我呢,这种话当然只能说给你听才对。” “昨天市教育局不少人到你们局里找麻烦,是不是?”“也算是吧。这你也听说了?”“就在城南区的事,想不传开都不可能。市局的人对你们开火,秘书长则到他们老窝开火,你说今年热闹不热闹?你们情况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上级要批人,下级不得干挨着,还能怎么样。”杨东轩说。 “我担心市里的人故意来找麻烦,你忍不住跟他们ding起来……”文璐面带忧虑,知道杨东轩性子强,怕他受不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对上级领导要事事顺从,什么事先答应下来,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师父的话我敢不遵啊。”之前,文璐再三叮嘱他,当面逆领导的面子后果会很严重。 吃完买来的烧烤,卧室里的空调也差不多了。文璐先到洗漱间去,杨东轩跟在她身后,她在洗漱、他就在背后搂着、mo。文璐也没心思仔细地洗,mo得她心热、火急火燎的,偶尔回头亲他一下。等将脸上的淡妆洗掉,杨东轩将文璐抱着往房间去。文璐说,“不先洗白白呢。” 杨东轩没理她,知道她已经等不了。到卧室,将她丢在chuang上,文璐四肢张开,冲着他媚笑,说,“师父在这里,表现出来吧。” 杨东轩抓住她的两只脚,往chuang沿拖过来,到chuang边,按住将衣服解开,一件件丢diao,文璐兴奋至极,说,“哪一天你来玩……吧,肯定好玩。” “喜欢玩这个?夜里到街上到处晃荡,说不定就给人扑倒在街头给强了。”“人家只想要你来,你来不来?”知道她疯起来很够味,杨东轩也受不了,直接进入主题。之后发狂起来,虽不是用强,但效果也差不多。 第二天早早杨东轩还是先到酒店,宋玥秋素净而动人,让他看着迷醉不已,只是,今天见宋玥秋有些心虚。这种心虚确实是没来由,但心虚的感觉却非常清晰,就像昨晚跟文璐混闹是在背叛了宋玥秋,对不起她。好在宋嘉伦早起见到杨东轩后很开心,欢叫着在客厅沙发上蹦跳、跑动。 外面的天色还早,酒店也换没送来早餐。宋玥秋让酒店转移给杨东轩先送一份早餐来。大华大厦的早餐很丰盛,本来可到楼下餐厅自助,可客人有要求,酒店会按时给送到楼上来。时间其实也不早,但安排好也不会耽误,带着宋嘉伦到酒店外院子去,要他跟在自己身后小跑锻炼。宋玥秋也跟着出来,完全是一家三个早起到户外活动的光景。宋嘉伦兴奋着,撒开小脚丫跑,宋玥秋担心他摔着,要跟在身边追去,杨东轩将她拉住,说,“没事的。” 宋玥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之前就因为她一时没有看护好,才让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如今,只要儿子不在自己身边,没看到他,心里就担心得不行。看儿子跑动时身体平衡并不好,好几次要摔倒的样子,让宋玥秋一颗心踢在嗓门眼上。 宋嘉伦还是摔倒了,宋玥秋立即冲过去要看儿子有没有摔坏。谁想才跑开两步,身子就歪斜要倒。一只手还给杨东轩拉住,可她都忘记了。杨东轩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拉她的手更紧。宋玥秋急了,说,“囝囝摔倒了,是不是摔伤到哪。” “让他自己爬起来,你别急着去。”杨东轩说。 “你……”宋玥秋挣一下没能挣脱,宋嘉伦看了看这边,爸爸没过来、妈妈也没过来,便自己爬起来,虽有哭声却不像以前那种有很大委屈的哭声。杨东轩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呀不能哭。” 宋嘉伦跑着过来,杨东轩说,“嘉嘉、再跑,我让妈妈追你,看谁更快,好不好?” 宋嘉伦没说话,扭头往前面跑,杨东轩才放开宋玥秋,说,“没事吧,男子汉呢。” “谢谢你。”宋玥秋说着跑着去追赶儿子,不敢太快,爬梯惊慌地跑而摔着。看到儿子在杨东轩的引导下,一天天变得好、变得坚强,要努力成为男子汉,宋玥秋心里哪不知他在儿子身上的用心? 杨卓林走进自己办公室,苏培秀就跟进来,说,“书记,昨天下午秘书长到市局调研,很不满意,会不会是有所意指?” “领导的想法我们怎么猜得到。”杨卓林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之前,市局对城南区教育局直接批评,就平秋市一中财政部的剥离拆迁的讨论案进行否定,杨卓林不能直接责问市局,但心里总不太舒服。随后想,市局也是转达市府的意思而已,在这种问题上,龙平辉没有这样大的魄力。如今,市委秘书长对市教育局工作进行调研,表达出强烈不满,会不会是另一种风向? 秘书长当然不会因为城南区这边的工作的委屈而站出来,可在市局里表达出来的意思,难道单纯是因工作上的不满才这样做?还是因为市委对平秋市不少工作的不满,先发出一个信号,用市局这种弱势的行局来提醒其他行局、部门的工作,自然是很正常的选择。 秘书长要发脾气,要找一个单位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肯定不会选择公安、财政、税务等,选择教育口来达成这样的效果,是当然的选择。 杨卓林琢磨一夜也弄不清真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好在城南区这边也做了应对准备,假如秘书长再到城南区来调研,有了准备之后会少让秘书长抓住把柄,少一些工作漏洞,火力也就不会太强。 城南区的经济相对要比其他区县要强,领导们也喜欢到城南区来传达自己的工作意图。秘书长身份特殊,平时很低调,极少像昨天那般直接在单位面前发态度。也因为异常,才让大家更关注,也都在分析这一事件背后藏着那些更深奥的信息。 如果说秘书长会没有意图地发一通脾气,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市委大管家、市委常委、代表着市委书记的意向,不论哪一点,到这样位子后的人,一言一行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随意。正因为这样,不得不让人琢磨。 市里班子表面和气,内里也是沟沟坎坎纵横交错,各自有自己的利益与需求,这都很正常。问题是杨卓林跟市长田盛之间已经不合,而田盛跟熊锐聪的关系密切,跟叶幸的关系也不差,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杨卓林在城南区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如果能够捕捉准市委的意图,接下来的工作中有所表现和坚持,自然可借势而动,改变在区里和市领导眼里的颓势。 苏培秀是自己人,但在办公室里说话也是要注意的,这种细节不注意,容易养成不好的习惯。让人听到,可不是什么好事。最近,叶幸在工作上表现得比较配合,也是从城南区的大局出发,对叶幸这种有大局观的人,反而让杨卓林有更多的警惕。 市政府那边,熊锐聪跟叶幸之后也不合,利益上的分歧没有暴露,但熊锐聪也是多次在试探着叶幸。叶幸却当着没有察觉,不知他有什么后手可用。杨卓林既有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心思,也担心这边闹起来,自己一方都压不住,结果收不了场,自己这个一把手的威信会严重受到挑衅与质疑。 “培秀啊,不管市里有什么意向,我们做好年终的工作总结和来年的工作规划,都是目前必要要抓紧的事情。是不是?不过,人心可用,用一用对工作的推进有利,不是坏事。”杨卓林带着笑意,心情虽然沉但好歹情绪是好的。 “书记,市教育局昨天好几个副局长一起到城南区来,给我区教育局那边的压力不小。后来他们急急忙忙回去,年连伟表现还不错,利用这样的时机,将教育局整顿一番,提出一些变革。” 大胆用新人 “书记,市教育局昨天好几个副局长一起到城南区来,给我区教育局那边的压力不小。后来他们急急忙忙回去,年连伟表现还不错,利用这样的时机,将教育局整顿一番,提出一些变革。” “那也不错。”杨卓林说,昨晚主要在关注市里的风向,区里这边的情况没有注意。“之前,向华的工作太浮于表面,品行也有瑕疵。年连伟能够不受年连成的牵连,说明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就看他能力表现了。” “书记,年连伟如果得知区委有这样的评价,晚上睡觉也会笑醒过来。”苏培秀说。 “那就让他知道吧。”杨卓林忽然念头一闪,说,“好些日子没有见杨东轩了,他是怎么情况?” “杨东轩安心工作,省城回来后,没有任何负面表现。书记,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啊。”“没有抵触情绪确实不错,他从省城回来也不知那边情况有没有进展。” “到省里去推动工作难度肯定不小,书记,我估计明年里能够有消息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是呀,是我心急了。”杨卓林笑了下。 苏培秀能够领会领导的意思,表示这两天安排杨东轩见面,汇报省里之行的情况。苏培秀正准备告辞,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市委秘书长已经到区委大院。苏培秀吓一跳,忙跟杨卓林说了这个情况。杨卓林也吓一跳,这种不告而至的情况很少出现,一旦有了这样的情况,就是领导已经有一定倾向性。 秘书长对城南区有什么倾向性才会突然过来?昨天在市教育局进行调研,不留情面地批驳龙平辉等保守袭旧,是没有进取心、是延误平秋市教育发展、是误国误民,要求市教育局在新的一年中,要勇于开拓、勇于探索、大胆奋进,要开创出教育的新局面。至于怎么做到这些,秘书长提出到外面走一走、在里面想一想、到下面问一问、到一线听一听。这不是说过就了结的,年后要看到推行的具体方案、操作情况、推动后的效果。如果三年内还没有成效,该换一批人来做工作,就得大胆地起用新人。 这个话说得狠,可从秘书长口里说出来,又有之前对市教育局一连串的质疑,即使龙平辉等人想辩解一句都说不出口。 昨天听到发生在市教育局的消息后,下面区县、行局也都有所警觉,城南区同样也进行了准备。但秘书长真的早早就突然到城南区来,给杨卓林的压力可不小。这时候,领导已经到区委里才通知区里,还有什么可想的? 急忙同苏培秀往楼下走,苏培秀还要给其他领导打电话通知,不过他也习惯这种,应对起来吧显得慌乱。杨卓林大步快走,既要有足够的快,又不能狂跑显得轻浮。给领导看到不稳住就是不小的缺点,假如在关键时候给领导提一嘴,才叫要命。 市委秘书长唐云峰四十岁还欠一点,跟在市委书记覃和平身边并不久。覃和平人如其名,对谁都显得和平、不动怒,跟田盛形成完全相反的两个形象。覃和平是不是真的温顺、老好人,杨卓林没有更直接的印象,只觉得笑面背后不是那么简单。要不然,还不给强势的田盛市长给完全压住? 覃和平书记的急先锋就是唐云峰,这位秘书长跟其他的大管家不同的是,经常唱黑脸。办事、说话火急火燥的,不会看谁的脸面。唐云峰深得覃和平的信任,将他的工作意图在平秋市推开,功不可没。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杀到城南区来,打杨卓林一个措手不及,杨卓林心里怎么会安稳? 一时也思虑不到,下到一楼,见秘书长唐云峰、市委组织部长陈一兰和三个工作人员已经往办公楼这边走过来,杨卓林到院子道路上,更是放快了步子,稍带小跑迎上前,说,“陈部长、秘书长两位领导前来指导工作,欢迎欢迎。” “我们这样突然到来,没有事先打招呼,城南区会不会有怨言?”唐云峰说。也不看杨卓林,而是在看着办公楼,似乎要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哪里,城南区真诚地欢迎领导来指导工作,即使我们在工作上有很多不足或错误,领导肯帮我们指出来,就是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杨卓林要将这个姿态表达到位。 “卓林书记,唐秘书长脸黑心红,你还不知道吗?”陈一兰笑着说,“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领导安排工作,必须到下面进行调研,破解问题。” “感谢两位领导,”杨卓林笑呵呵地跟两人握手,苏培秀紧随其后,方儒海也到了,笑着招呼,握手后,方儒海说,“陈部长在路上也不私下发一个短信来,你们这是要看我们城南区这边稀稀拉拉地下楼来呢。”正说着,城南区组织部部长徐正跃也到了。走得有些急,方儒海仿佛就是在说他一样。陈一兰是市委组织部部长,是徐正跃的顶头上司,到城南区来,别人出不出来接待都不重要,徐正跃却必须要接待到位。 陈一兰笑着说,“我跟秘书长在来的路上就说,要静悄悄地进来,谁想你们还闹出这些动静来。”陈一兰跟唐云峰之间似乎换了角色似的。 一般说来,市委秘书长不论是在市委里还是到外面,大多是笑呵呵的。大管家主要就是做协调工作,你冷着脸做工作效果说不定就差,而组织部长大多数则黑着脸,有着模板一般的脸谱,但今天这两位却正好相反。秘书长唐云峰一直话少,严肃,陈一兰脸上笑容较浓,也显出真诚。 其实也没有其他人,城南区这边主要就四个人:杨卓林、苏培秀、方儒海和徐正跃。唐云峰和陈一兰那边有五个人,走在一起就显得人不少。不多罗嗦,杨卓林见唐云峰的神情,便知道他的意思,将一行人往楼上领。办公楼或许有人听到动静,但有这几位领导在,谁也不敢弄出响动来。 到小会议室,请唐云峰和陈一兰坐了,办公室负责接待的人上了茶水。杨卓林说,“陈部长、秘书长,两位领导到来我们是热情欢迎,工作上有什么指示,我们一定配合、执行。”这个态度是必须的,方儒海、徐正跃等都不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今天到城南区来确实是临时决定,又有一定的任务。”陈一兰说,“临时决定是因为市委想看看各区县今年工作的具体情况,是一次调研。城南区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陪着,耽误工作,我看,就请苏主任给我们带带路,联系临时必要参与的人就行了。其余领导就各忙各的工作。另外,我说带任务来,是因为城南区前副区长年连成同志在工作中立场不稳定,犯了错误。空出这一岗位该怎么调整,也想听一听城南区的意见。” 年连成给抓走,当初从他家搜出不少东西,足够他判刑了。城南区的一些情况,也要人出来顶着,才能跟市里、省里有所交待。但一直都没有官方的结论,此时,陈一兰提出空出的位子要进行微调,自然是有了明确的结果。这个结果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杨卓林等人也知道会有不少人盯着这个的位子。 区里不能决定谁来接任,但可推荐人选。至于能不能最后胜出,谁也说不好。或许,市里早就定好人选,其他的程序不过就是程序而已。但对城南区而言,进行推荐人选就是必须的程序,也是一些人上位的机会。 陈一兰说得清楚,城南区这边的人却不好真离开,杨卓林、方儒海等人有些迟疑。只是,见唐云峰没有放口的意思,杨卓林便主动站起来带头离开,让苏培秀在这里陪着。苏培秀完全听杨卓林的指挥,即使在人事安排上也能够领会一把手的意图。而城南区的变动,他们也有讨论过,空出来的少量位子也有意属。 陈一兰问得直接,“苏主任,城南区对空出来的副区长有什么想法?”“陈部长,还没具体想法,杨书记这几天都在反思工作中的失误,年连成出现错误,区委也有工作不细致、没提前发现问题、造成损失之责。至于谁来接替年连成的工作,城南区还没讨论,市里有这意图我给卓林书记汇报,提交推荐方案。”即使有城南区自己的意图,但这个人事决策权在市里,苏培秀明白内窍,不会积极将推荐人说出来。 “也好,城南区在教育战线的工作不能出现真空,区教育局的工作必须稳定,选一个可用的人先把工作担起来。” “陈部长,城南区对教育局局长一职意属年连伟,他的工作能力还不错,也稳重。” “关键位置选人很重要,但也要大胆启用有能力的人。”陈一兰不可能干预城南区的科级干部任免。 各有所重 赵丽丽在xiong 口抹一把,那两团颤颤地抖,斜一眼仰靠在沙发上的田盛。田盛惬意享受,心气舒畅,难言的平静。对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满意,他对女人的喜好跟一些人不同。对青涩女子没多少兴致,甚至对那些高价搜找处nv的做法反感。 既然是玩乐,尽兴、爽快就是目的,是不是霸占着、成为自己的专有,田盛不太在意。赵丽丽的来历他清楚,小静的情况也知根知底,他同样玩得爽快、玩得兴致。 小静是熊锐聪身边的人,每次过来都是受命而来,熊锐聪是什么样的心态,田盛知道。不过,面前这个比小静强多了,工作上能力也有,手段也不差,如此,放在身边时可选的做法。 笑一下,田盛将一些没必要的念头驱散,见赵丽丽那酥醉迷人的娇态,又有些放肆,兴致更高。 疯狂一阵,静下来。赵丽丽到浴室去清洗,出来缠着浴巾,用热水浸过的毛巾帮田盛全身擦过,让他也披了毛巾,坐在他身边。 “达令,唐秘书长是什么意思?”赵丽丽虽到市府办不久,耳目却不少,对市里的动静了解及时。 唐云峰到市教育局批人,又到城南区去调研,目的虽不明,可隐隐透着了市委的意向。 “理他做什么,你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不相干。”田盛意思明确,他自己怎么琢磨唐云峰是他的事,赵丽丽却不能多事瞎操心。 手下的人瞎琢磨弄不好会坏事,他们信息不对等,心境更低挡了,万一私下有什么动作会让他被动。 赵丽丽心里有事,知道田盛不会帮她,刚才的话不过是试探。跟田盛之间关系,如今说不上深,即使两人私mi上有过不少往来,玩得也尽兴。 她得知杨东轩匪夷所思地给提拔到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转眼成为副科级,其背后有不少人都影子。心里不甘,上次当面压制他,却给ding得自己丢脸,闹出些笑话。这种事同样不能跟田盛说,这不是瞒着田盛,而是说出来会让他多心,甚至起反作用。 自己私下解决,城南区和市里谁还看不出自己跟田盛的关系?隐性的影响力发挥作用,本来就该压住杨东轩才对。 市教育局的行动也不是赵丽丽直接推动,而是那边的人琢磨出市府有这层意思。只是唐云峰这样一搞,平秋市风向又让人看不透了。 不知唐云峰是针对市府还是表示力ting城南区? 杨东轩被推出来也是巧合,城南区的那些人或许也是没有其他选择,省里那个老家伙很难攻破,推出杨东轩来公关会不会市委那边也有这意思? 之前,市委高高在上赵丽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如今对市委了解甚少,琢磨不透唐云峰的目标。原以为田盛会指点一两句,谁想他会这样说。 赵丽丽很乖巧,在体制里就是如此,随时要看清形势。作为下级,哪怕自己真的是领导的亲信或亲密之人,有眼色都是必备的素质,要不然,某时候一句话不当领导看到心里私念,又犯了忌讳,跟领导之间的关系会疏远,失去信任。 赵丽丽的悟性不差,心里藏得住事,安心陪着田盛。 熊锐聪得知市里秘书长和组织部长到城南区,赶过来已经满一步,两位领导已经离开。杨卓林、叶幸、方儒海三个人在区委接待室坐着聊天,熊锐聪进来见此状,有点讪然。不知要留下来还是退走为好,里面三个人对他都没什么好感,再说,三大巨头聚在一起本身就那个,他们是不是在商讨什么? 迟疑站在那里,熊锐聪有点懊悔,不该急匆匆赶过来。 市里田盛对他支持力度很大,在城南区说话有足够的底气,对杨卓林、叶幸或方儒海也多是对等的姿态。当然,今天这情形却不一样,三巨头在一起,自己撞进来确实毛糙了。 “老熊,正准备让李华找你,来了好。”杨卓林说。叶幸只是露了点笑,方儒海跟熊锐聪更不对劲,懒得跟他做态。 熊锐聪不知唐云峰的来意,狐疑地看了面前三人,想从脸色上推测一些情况。市里田盛市长强势,书记覃和平那一脸笑根本就是老狐狸的姿态,真相信他对谁都善意,才是真白痴。熊锐聪不怕什么,却也要mo清市里的动向,才好有自己的应对。 “书记。”熊锐聪表示下。 “坐,坐下说。”杨卓林说。 市委办工作人员端茶进来,熊锐聪接了,说了声谢谢,才坐下。 杨卓林喝一口茶,像是叹一口气,才说,“原以为今年总算过去了,现在看来不轻松啊。” “不破不立。”方儒海肃正的脸忽然绽开,笑了笑,“书记,事物都有两面性,对城南而言不一定都是负面的。” “确实如此。”杨卓林说着看了看叶幸,叶幸似乎在想什么,没有回应。熊锐聪虽坐下来,却搭不上话,杨卓林和方儒海所说的是不是意指贪腐?熊锐聪屁股擦得不干净,心里自然不踏实。 熊锐聪云里雾里地听断断续续聊着,插不上话,这种飘飘浮浮的交锋对他而言也熟悉。场面上的事本来就如此,其中的智慧完全在于个人的领悟,很考验人心性的。沉住气,才是他该做的。 十几分钟,杨卓林说了句直白的话,让熊锐聪一下子明白所以。其他的事情他不多在意,年连成之前那个位子很重要,熊锐聪自己没办法插手,可接任的人对他意味很深。 教育口没什么油水,然建设项目却不少,有自己的人在位子上,才有可能获取利益。再说,以前的项目虽然成历史一般情况下不会翻出来,谁敢保住没有别有用心的人? 暗地物色两个人选有自我否掉,熊锐聪知道轮不上他,但市里那边如果有意调任一个人来,城南区这边也无力阻拦。田盛难道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讨论结果,城南区将两个乡镇一把手推选上报,一个是方儒海线上的人,一个是叶幸线上的人。杨卓林一直没有表态,熊锐聪只能表示赞同。 另一个结论也让熊锐聪郁闷不已,省里对城南区教育口建设项目自查情况汇报,一直没有明确答复,区里必须在年前了结这桩事,对市里才好汇报。讨论下来,自然少不了杨东轩陪着去省里见周瑾瑜,对杨东轩目前在项目建设所做的质量监督做正面宣传、肯定这一做法。 这些事有了结论,随后过常委会表决,对熊锐聪利益冲击不大。只是,往下的工作会被动些,而杨东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幸运儿占得更多便利。 杨东轩跟方儒海之间关系不少人都看得出来,方儒海不止一次保他,这不是问题。但张长顺是他外甥,在问题爆出来后逼得熊锐聪丢卒保车,这份仇是无法化解的。 目前一切都得隐忍,从区委出来,熊锐聪直接去市里见田盛,无论如何,副区长这个位子得争取到手。 市教育局气势汹汹来找茬,之后灰溜溜回去,谁都看得出其中的名堂。神仙打架,殃及小鬼。市里领导有意图,在平秋市一中发展问题上各有看法,到如今,唯有静等市里进一步的指示。 杨东轩没四处打听,但局里传来的消息不少。陈青梅最先打来电话,隐晦地安慰他,表示对市局的领导不满,市教育局自己不作为却压制想要做事的。杨东轩听得出她的好意,表示了感谢。 陈青梅资历深,平时在局里摆点老资格,发点牢骚,对城南区教育却在意。观点明确,觉得剥离初高中,管理上、资源投入上都有可能是新的契机。做事比维持旧老局面总要好。 张诚智是了解到一些内情才过来见面,说得直白些,市局的意图、目的所指等等,包大兴因项目图纸业务的垄断,主要是他个人意图,市里那边借包大兴表达不满而已。龙平辉也是得到授意,才推动这次突击检查。 杨东轩早看出来,不过,得知龙平辉授意在其中,压力真不小。市委秘书长调研市局,怎么发态度,张诚智也探听到不少细节,这对城南区这边缓解压力帮助并不直接。区局后勤、财务这一块工作确实乱,杨东轩不便直接对责任人怎么样,这时让张诚智带话去,务必要将漏洞补上。 财务这一块工作是在杨东轩名下,但又是局长年连伟大后花园,工作上的漏洞主要是原局长向华时期留下的。这屁股真不好擦,年连伟无法,杨东轩更不可能快刀斩乱麻地解决。 李槐、王芬也打电话来,抱怨市局之余,杨东轩也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年轻,压力大,进而做出一些过激举动。杨东轩聊几句,表示自己有点私事要处理,也表示在工作上一定按规矩来,让两人放心。 开车进大华大厦,才下车,见宋嘉伦红扑扑的脸顶在玻璃门上,扁平而变形,期待之心焦可见迫切。杨东轩心一阵酸,相处这些时候,小家伙除了缠人之外,机灵、聪慧、可爱都让人十分喜欢。 宋玥秋拉不住他,一脸无奈。 小魔女话不饶人 小魔女话不饶人 宋嘉伦那样子真让人揪心,宋玥秋无可奈何,也不敢用强。 杨东轩快走几步,宋嘉伦欢跃起来,“爸爸,爸爸来了。妈妈,你看见爸爸了吗。” 见杨东轩快步走近,宋玥秋不敢跟他对眼,儿子那话让人听着心里不是味,又不免有味。知道儿子的意思,不好纠正也纠正不了,他只认可这样称呼杨东轩。 见宋玥秋神态忸怩,杨东轩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之前多次纠正宋嘉伦的称呼,可他执意要这样叫,如今大人多习惯了。只是,单独跟宋玥秋在一边时,两人心里便有些不自在。 宋玥秋美艳魅力,杨东轩不敢正视却又期望多看几次。推开门,将宋嘉伦抱住,举起来,说,“谁是男子汉啊。” “我,我是男子汉,我最厉害。”小家伙说。 “对对对,嘉嘉最厉害,嘉嘉都不哭了。”将小家伙抛起来,接住,闹起来宋嘉伦笑得开心。 “昨夜嘉嘉没闹吧。”杨东轩扭头问宋玥秋。 “还好。” “我不哭。”宋嘉伦很肯定地说。杨东轩明白小家伙肯定闹了,大人还能哄得住才没给他打电话。这样也好,总要让小家伙慢慢习惯离开自己,“这两天忙了点,不过,很快会过去的。” “没事。”宋玥秋跟在后面,三个人往楼上走,“总要让嘉嘉慢慢习惯。” “我这边真没事。” “哦,对了,过两天妹妹要过来,嘉嘉有韵秋陪他疯闹,应该不吵了。” “宋韵秋要来?”杨东轩头隐隐地疼,这个小魔女真惹不起。现在这些小女孩张扬疯狂,什么话在她们心里转过都会变成坏事。 第一次跟宋韵秋见面是那种情况,弄得如今不敢见她,宋玥秋也知道当初发生什么,杨东轩不知宋玥秋会怎么看待自己。算了,宋韵秋真到市里来,自己能少过来便尽量少来吧。 到楼上,张蓝在走廊上站着。杨东轩忙招呼了,也不知张蓝是不是在一旁监视自己。不论是宋家、还是宋玥秋,不知有多少人千方百计找机会接近。宋家人的防范,即便不明显,杨东轩也感觉得到。 在房间客厅陪宋嘉伦闹一会,宋玥秋离开了。等她再出现,杨东轩感觉到有些不同,头发没干透,应该是洗浴过了。看着时间,也到宋嘉伦洗澡、睡觉的时候,杨东轩说,“嘉嘉,跟妈妈去洗澡,好不好?” “不,我要爸爸洗。”宋嘉伦说,赖定了杨东轩不肯放。 杨东轩无所谓,宋玥秋却不好让他进房间去,伸手来抱儿子。宋嘉伦犟着不肯,宋玥秋只好挨近了抱,杨东轩便闻到一些浮香。不知是洗浴用品还是宋玥秋本身的气息,这香气淡淡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杨东轩顿时心气清爽。 抬眼看宋玥秋,张阿姨也在旁,不敢多看。灯光下的宋玥秋很专注,神情有些隐忧,让杨东轩心里一痛。不论怎样,都不想宋玥秋受到丝毫伤害,明智她是因为儿子才这样子,杨东轩依然觉得不可原谅自己,是自己没用。 这分感受急忙压下来,不让宋玥秋或张阿姨察觉。 女子的第六感很敏锐,杨东轩的情绪变化还是让近处的宋玥秋感觉到了,心里一颤,也担心他看到自己的变化,抱了儿子快步进房间。 从大华大厦出来,心情激动,坐进车里,不再压抑自己那份心思,痴痴地看着前方街灯,神游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一会,才回神清醒,不由地苦笑。 宋玥秋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不能在有任何亵渎她的念头。 杨东轩没来由地情绪有些低落,又立即自责,心头无法将宋玥秋清晰的影子拂掉。开车在街上无目标地转,却来到香港街外,夜里人多,车不容易开进去。 这时候去找方琼她正忙,丁晓梦在上班,真到香港街去,两人见他肯定会跟着走。杨东轩又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文璐是不是在加班?王晓梅如果没有应酬,应该在单位或家里。 突然间非常渴求有女人陪自己,极度放肆来掩饰、冲淡心里对宋玥秋的一切想法。可真想到哪一个女子时,总觉得不会完全顺意。 局里是不想去,张诚智他们肯定在加班,财务室那一摊子事乱得很,自己见到只会更烦。有张诚智亲自督着,那边的事情慢慢会理顺。 喝酒时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只是,喝酒也会让人看到自己有心事。 坐在车里连抽两支烟,弄得车里浓浓的烟味。 回到家,练一趟拳,总算将浮躁的心梳理顺了。 到半夜,迷糊中听到声响,却是丁晓梦在浴室里洗浴。下班后,她大多会往这边来过夜。听那水落声,杨东轩某处便有了反应,如今身边女人多了,心里也放纵自己。 爬起来,钻进浴室,丁晓梦见他进来,笑嫣嫣地看着他,手将身前的傲娇遮着,故意这样来惹他。 男-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女子若是太直接会失去兴致。 在浴室疯闹一阵,到房间去疯,尽情后总算安心睡下。 上午在局里忙,其他人都不提市局找茬的事,但领导们处理自己份内工作都提高了要求。杨东轩觉得这是好事,市局从严监查对下面跟着的推动力度最大。下午,张诚智陪着到怀德镇看项目建设,这工程虽不大,可如今成为方方面面关注的焦点。杨东轩自然警觉,只要有任何瑕疵,都有可能给人揪住、放大,成为敌对打击自己的有力一击。 田志豪也到工地,一起对项目各方面逐一核查,金牛建设的底蕴还是薄了些,杨东轩在城南区的根基更薄。他们明白目前的处境,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项目是金牛建设的机会,对杨东轩而言也是新的开端。 回到市里,田志豪让准备饭,喝几杯,杨东轩推了。宋嘉伦今天虽没有吵着给自己打电话,早上却答应他去看他的,不能失信。也不想一口酒气去见宋嘉伦,何况,让宋玥秋、张阿姨见自己喝酒,更不好。 吃了饭,将张诚智支去局里,看看财务室那边工作进展,杨东轩直接去大华大厦。下车没见宋嘉伦在玻璃门后,杨东轩有些好奇,今天小家伙肯听话了,这是好事。 大华大厦进门大厅空阔,虽开了空调,气温相比房间要冷十来度。宋玥秋、张蓝本不准宋嘉伦出来受这份冷,只是小家伙不肯听,执意要出来等着杨东轩到来。 推门进去,听到有小小响动,分明是宋嘉伦藏在柱子后想吓自己。杨东轩装着不察,放慢脚步往里走,走几步,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在杨东轩背上拍击,不轻不重,倒是将杨东轩真吓一下。 宋嘉伦不会有这么高,宋玥秋不会这样胡闹,忙扭头看。 “嘿——”两声呼和不整齐,声音却不小,杨东轩不会给吓着,但浑身抖动的幅度不小。宋嘉伦笑起来,很欢,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也在笑,很脆、很搞。 “做什么坏事了呢。”宋韵秋脆嘎嘎的声音,虎着脸,像要审出机密。 杨东轩顿时怯弱了,迟疑一下说,“韵秋什么时候到的。” “不准转移话题,老实坦白,做什么坏事了。”宋韵秋没想轻松放过他,冷冷地。 宋嘉伦本来在笑,很欢,此时给姑姑的神态吓着了,不敢吱声,看着宋韵秋。看清宋韵秋在责骂杨东轩,便推她的腿,想要将她推开些。宋韵秋不动,宋嘉伦大声叫喊起来,“姑姑,不准欺负爸爸、不准欺负爸爸。” 嚷着很急,便要哭出来。 宋韵秋见他这样,蹲下要抱起宋嘉伦,宋嘉伦却不肯,往杨东轩身上扑,要他抱。杨东轩抱住宋嘉伦,他便用小手蹭摸着杨东轩的脸,说,“爸爸最乖,姑姑不乖。” 宋韵秋见了真的火了,这半天费力多少精神将这小家伙逗顺了,谁想一见杨东轩便不要自己。心里那个气不能对宋嘉伦怎么样,便将气要撒在杨东轩身上。又不敢有大动静,怕吓着宋嘉伦,手指在杨东轩背上掐住一点肉,慢慢加力,想要让杨东轩求饶。 “嘉嘉,谁最好?”杨东轩知道这小魔女惹不起,只得随她闹。 “爸爸最好、妈妈最好。”宋嘉伦说,“奶奶最好、爷爷最好。”对张蓝没叫外婆、也不称外公。 “嗯,嘉嘉最乖。嘉嘉说谁最坏?”杨东轩没看身后的宋韵秋。 “姑姑坏,姑姑是大坏人、姑姑是猪小弟。”宋嘉伦说。 “你才是猪小弟。”宋韵秋过来咯吱宋嘉伦,“他才是大肥猪。” 宋嘉伦笑着躲开宋韵秋的咯吱,闹起来,杨东轩抱着小家伙,宋韵秋不准他躲。宋嘉伦给咯吱,叫爸爸帮忙。杨东轩哪敢帮忙,闹一会,往楼上走。 才上楼梯,宋韵秋又掐住杨东轩的腰肉,轻声说,“大坏蛋,你说,你是怎么骗嘉嘉叫爸爸的。占我姐多少便宜,老实交待。” “哪有。”杨东轩分辨说,“嘉嘉,今后要叫叔叔,知道不?” “不,是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宋嘉伦任性地重复叫喊着,还对宋韵秋示威。 “你给我记清楚,不准欺负我姐,更不准做对不起我姐的事。”宋韵秋恶狠狠地说。 “姑姑是大灰狼。”宋嘉伦说。 准备礼物 “肖哥好,有什么指示?” “客气,我敢给老弟指示呢,”肖子山笑着说,“我就一个传声筒,替老板传话。下午请老弟过来一趟,具体时间是三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准到。谢谢肖哥啊。”杨东轩说。 肖子山是城南区一秘,谁不尊重几分?杨东轩不敢怠慢,笑呵呵地又聊几句,等肖子山先挂了电话。杨卓林让肖子山通知自己过去,自然有事。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却不去向肖子山套取信息,肖子山或许知道事由,但自己套问却让肖子山难做人,也会让肖子山对自己有其他看法。 区委那边没有其他动静,要不然,苏冰倩早给自己打电话的。 见林琳走开两步让自己说电话,杨东轩心里满意,这女子倒是很小心。挂了电话,侧面看着林琳,深红色的羊毛衫将丰腴的身子裹紧,衫子里面的内涵便一览无余。真货色和利用厚垫支起的外观虽没差别,细看却完全分得出来。 货真价实的每有动作会出现颤抖,那幅度带动,会晃得人眼花神飘,浑身乏力。厚垫撑起的,虽然壮观,毕竟是假的,不会有那种种感觉。杨东轩如今对这些有不少经验,林琳突然扭头看过来,见杨东轩眼神落在自己傲娇之处,下意识地挺拔舒展一下身子。 杨东轩装着无事,林琳之前就几次表露出来,只要杨东轩有意,她是千肯万肯的。对她的心意,杨东轩明白,也知道她刻意穿着就想自己心动。 “杨局。”林琳见杨东轩没进一步的意思,也不着急,对男-人只要不急,铁定会走到那一步的。“我安排午餐?”林琳在抓教学之余,都留在项目这边,虽然两头跑、两边忙,却越见精神。她就是这种精力特别旺盛的人,适合在管理位子上。 “不了,市里那边还有事。”肖子山来电话,时间完全足够,杨东轩却不想赶急。 “到家里喝杯水?大冷的天,喝杯热水再走不迟。”此时离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平时不忙,有领导检查工作倒是可以准备中餐的。“准备了几条腊狗,还没熏透,得等几天。杨局,不急着要吧。” 城南区要到省里去走门路,杨东轩觉得其他礼物送不出手,周瑾瑜的性格他知道,只有这种地方特色腊熏狗肉可能会收下。 “也不急。”杨东轩不知是哪一天走,得杨卓林发令。 从学校往镇上走,三百米的石板小路,林琳见杨东轩心里有事,不再多说。 掐准时间进城南区委大楼,熟人不多,城南区不少人尽管关注杨东轩这个年轻人,也羡慕他短短时间内给提拔任用,但真认识他的人并不多。教育局副局长不过是副科级干部,在区委这个圈子里还难进入大家视野。 到楼上,见肖子山办公室门半开着,轻轻敲了敲,说,“肖哥好。” 肖子山点点头,说,“到了,好,稍等。”肖子山手指指杨卓林办公室,又指着自己办公室的另一张椅子,示意杨东轩坐。 肖子山办公室较窄,放下一张办公桌后就一个文件柜,勉强放下一张小靠椅。平时不会招待人坐的,即便是小镇一二把手到来,也少有人得到如此招待。 等待杨卓林召见的领导,大多是在外面站着等。 “谢谢。”杨东轩移了椅子,坐下。杨卓林对自己怎么样,肖子山这里是最好晴雨表。“肖哥,说好要找机会喝两杯,一直都没聚一聚。眼看年边了,忙过这阵子,一定得聚聚。” “行啊,具体时间到时候再看。” “主要是肖哥这边有空,你的时间都是领导的,可不比我们松散。” 肖子山便感叹一声,似乎无奈。杨东轩便笑,说,“领导身边最锻炼人,肖哥苦几年,积累的工作经验比我们十几年都要强。” 领导秘书位子确实特殊,很苦很累,但好处也多。特别是遇上关心身边人的领导,在离任之前,往往会将秘书提一提,安排好前途。苦几年,相当其他人十年或更长时间的拼搏。但秘书的风险也比较大,随着领导的变动而变动。自家领导一旦不得势、或出事了,秘书的前景便完全断绝。 肖子山不会再这个话题上多说,话多必失,手虚指杨东轩几下,轻轻摇摇头。 不一会,一个乡镇的书记从杨卓林办公室出来,过来跟肖子山招呼,见有另外的人在等,不免看杨东轩两眼。不认识,便点头示意,杨东轩笑笑,也在示好。那人跟肖子山说了有空聚聚、一起喝酒,便离开。肖子山没有移步送行,而是对杨东轩说,“老弟,走吧。” 杨卓林不是性子急躁的人,对工作却讲效率,不喜欢拖沓。 跟肖子山进书记办公室,杨卓林在办公桌后活动,舒展着手臂、扩胸,见杨东轩到来,绕过办公桌到沙发这边来。 杨东轩忙说,“书记好。” “坐。”杨卓林说,走到沙发边坐了,手拍着身边沙发,要杨东轩别坐远。 肖子山不说话,给两人取杯子泡茶,端过来,听领导在问杨东轩最近工作情况,杨东轩一一问答,心里也羡慕杨东轩年轻轻的便得到领导肯定和倚重,前途美好。单从目前看,肖子山也是副科级,份量重,放出去便是行局一把手或者乡镇一二把手,杨东轩与肖子山之间的差距可不小,不过,肖子山煎熬了多少年?杨东轩跳出教师职业改行才多久? 肖子山弄好茶便离开,小心关上办公室门,觉得有必要跟杨东轩吃几回酒饭,使彼此之间更走近一步。 “东轩,最近有没有新消息?”杨卓林换了话题,杨东轩琢磨不透这是指哪方面。目前而言,省里对城南区压力大但不直接,市里压力小一些却是直接管辖。杨卓林更关注哪一方面的事? 见杨东轩没有及时回应,杨卓林又说,“周老那边有没有联系?” “有。”杨东轩说,“主要向周老请教项目管理、质量监督方面的事。” “好,这就好。周老都说些什么?”省里的压力最直接来至于周瑾瑜,杨东轩与之沟通越多,城南区这边的问题解决会越容易。 “还能说什么,告诫我做项目要细心、监督到位之类的话。”杨东轩不肯完全说实话,周瑾瑜如今少有问平秋市这边的事。 杨卓林点点头,上两次城南区这边到省里,周瑾瑜只肯见杨东轩,提到工作便沉默不语,让杨卓林很不踏实。周瑾瑜肯对杨东轩说这些,很说明问题,这次去将城南区在项目工程自查情况进行汇报,自查问题比较客观。有怀德镇的反面典型、年连成、向华等人拿下,又有杨东轩和两个工程项目给推出来做正面典型,材料比较丰富,过关难度不会大了。 当然,关键的还要看递交材料的人。 “这两天将工作交待一下,后天到省里跑一趟,没问题吧。”杨卓林见差不多,直接说了因由。 “我听书记安排。”杨东轩说,领导的意思自然听得明白。 “你看还要做其他准备?”杨卓林将一份材料递给杨东轩,这是去省里的汇报材料,给杨东轩看不是要征求他意见而是让他熟悉材料,周瑾瑜可能会问到城南区这边的情况,到时应答谁最适合,可说不好。 “……”杨东轩看着杨卓林,不知其他准备是意指什么。 “我们去省里,总不能空手去见领导吧。周老师前辈,最起码的礼节不能丢……” 杨东轩笑了笑,明白杨卓林的意思。到省里公关,他们肯定有经验,不过,周瑾瑜很个性该带什么有些拿不准。惹他不高兴,会起反作用的。“书记,在雄龙镇曾跟周老聊过熏腊狗肉的事,周老有些兴头。我想,去省里带几腿腊狗肉去,是不是适合?” 这方面杨东轩自然不肯做主,只是提这个话头。 “是不是太简陋了。”杨卓林也拿不准。 “要不我给周老打电话提一提?” “还是不说,就按你说的,年前带点腊狗肉,年后再补一些礼。”杨卓林肯定了,“腊狗肉有准备吗?” 乡镇、村里肯定有货,区里让人去搜买会惊动其他人,杨卓林也怕留了口实被人抓住。 “书记,我去准备,您放心。” “好,帐交给小肖处理。” 杨东轩应下,说好出发的时间,杨东轩便告辞。买腊狗肉的钱不需多说,一两千块钱,就算个人开支也能够承受。不过,这笔钱却要给肖子山来消化,才算是杨卓林的人情。 打电话交待林琳将狗肉带到市里来,杨东轩把工作交待了张诚智,要他多费心督促项目监督和财务室工作推进。又到大华大厦跟宋玥秋说明要往省里一趟,工作上的事只能服从领导安排,之余到省里有几天,他也说不准。 宋韵秋得知杨东轩要去省里,尖声说他又在搞歪门邪道,张蓝便骂她。宋嘉伦也很不满,说,“爸爸是好人,姑姑是大灰狼。” 宋韵秋刺杨东轩一眼,重重地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入省汇报 周瑾瑜虽然严正、甚至称得上刻板,工作上不给任何人面子,但他心里有数,有些工作的推动重点在于改善而不可能彻底根绝。全省在建项目到底有多少在质量上能够过关?做一个客观统计的话,数据绝对很难看。要做的就是督促在位的领导将质量重视起来,监督到位,这才是工作的目标。 城南区如今动起来,全面进行核查,对危房做鉴定,消除安全隐患,基本达到之前的目标。周瑾瑜也不会再死揪住不放过,国内确实没有纯粹这样的存在。 杨东轩想了后,出发前还是给周瑾瑜先打电话,不提腊狗肉。先提一句城南区要到省里汇报,会拉着他一起跑省里,随即话题一转,聊到平秋市一中布局。 杨东轩之前怂恿杨卓林推动平秋市一中剥离,初高中分开管理,生源上、资源投入上也都尽可能集中。而在剥离后的建设问题,将讨论的话题推到社会,形成舆论导向。可惜市里对此持反对意见,城南区本身意见也难统一。 在市里干扰下,这个话题打住,杨卓林也不再提一中剥离。反思这一过程,杨东轩觉得根源还是在建设经费问题。平秋市需要建设的项目多,城南区财政虽较其他区、县稍强,但仅能维持运转,想挤出两个亿来剥离平秋市一中,谁肯这样做? 熊锐聪首先就反对,叶幸也想将财政花在更见政绩的项目上。教育确实重要,关系百年大计、子孙后代,可主政一方要全面权衡,轻重缓急得掂量清楚。 周瑾瑜曾经持赞同剥离的态度,也表示过到省里帮忙跑一跑,看能不能在省里拿到专项资金。后来,没有具体回音杨东轩也不好催,这时候,在电话里讨论一中管理工作,为见面提一提项目经费铺垫。 诉几句苦,周瑾瑜在电话那头笑骂起来,“行了,少装可怜。乘年轻时多做点实际工作,免得老了后悔。” “周老,可惜不能换,要不我跟你换……” “你是讨打不看日子呢,得了,到省城见面再说。”周瑾瑜说着挂了,对杨东轩的近况,他了解得清楚,张蓝、宋韵秋、宋玥秋都会跟他说,宋嘉伦也会说他的好话。 也只是在电话里杨东轩才敢贫几句,周瑾瑜也是因为说电话才说出这种话,真面对面聊天,会严肃多了,至少不会这般扯谈。 去省里杨东轩准备自己开车,这样方便些,只是,杨卓林却要他跟在他们车上。人不多,分散便冷清了。 杨卓林、苏培秀、肖子山、公安局的严磊,加上杨东轩和司机,原以为区政府会有人一起走,也不知杨卓林怎么想,一个都没带上。 出了市里,苏培秀说,“杨书,熊锐聪出发了吗。可不要让我们等久,到省里时间安排得看那边为准。” “应该先走了。”杨卓林说,杨东轩才知道这次去两部车,熊锐聪带一些人先走。 到省里主要目标是周瑾瑜,但还有一些职能部门也要公关,那些事情主要交给熊锐聪去应付。都不是好受的事,分工来处理,杨卓林又宏观掌控,也体现了城南区这次工作的决心。 车里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杨东轩资历最浅,和肖子山年龄相仿,一路上主要听苏培秀说话,也听到一些城南区的工作。 这种闲谈式聊工作,比正式谈工作要有意思,隐含的东西不少,如非信得过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机会。杨东轩进体制时间短,不少潜在的东西还理解不透但教师出身的人,接受能力很强,用心地听着,对城南区不少事有深层的认知。 这次之后,杨东轩算是正式走进杨卓林圈子。 到省城,先找落脚处。杨卓林这些人在省城有基本固定的点,人多的情况下,住进三星级酒店比较恰当。如果人少,档次会提高一些,到四星级。 选的酒店离周瑾瑜家不远,隔两条街,往来便利。步行、开车都可在十分钟内赶到,联系了领导后不会耽误,让领导久等。 杨东轩不是第一次跟着到省城来,每一次跟在领导身后,他都在细心观察,记下一些必要的事,免得今后自己办事没有章程。 带来的腊狗肉放在车后备箱,不需拿进酒店,安排房间时,严磊和杨东轩在一间。严磊比杨东轩没大几岁,块头结实,跟着到省城来主要是保护领导。严磊也是圈子里的人,有机会一起出来,杨卓林当然乐意带着跑。 跟严磊有过往来,关系虽不深,但交情不差。有这次一起到省里的经历,以后两人的关系更融洽。严磊话不多,善意十足,圈子里的人彼此之间自然默契。 进房间后,洗漱一番,丢一支烟倒在铺位上抽,一会房间里烟雾弥散,严磊忙开了窗让风吹散那些烟雾,免得房间顶喷出水来。 什么时候联系周瑾瑜或其他领导,杨东轩不会自作主张,要等杨卓林发话。躺在铺位上聊,不谈到省里来的工作,而是聊拳法。 严磊擒拿和军体拳练得精深,军体拳是纯粹的杀人拳法,刚猛无匹,最适合军人练习。杨东轩他们在乡村自小练的四门拳法,也是战斗拼杀的招数,但练和用却又有所区分。聊起来话题就广,也能够说得深。 肖子山敲门进来,说,“聊什么呢。” “我们说打架的事。”严磊说,肖子山便笑,摇摇头,说,“那是你的专业,我们只能表示羡慕了。东轩身手也很强吧。” “我纯粹是业余,嘴把式,当不得真。” “东轩正应了一句话:高手在民间。”严磊笑着说。 “肖科长,是不是要出发了。”杨东轩见肖子山虽没有直接叫他们走,但肖子山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老板叫你过去一下。”肖子山说笑着。 杨东轩跟肖子山走,到杨卓林房间,见苏培秀也在,忙招呼一声。 杨卓林说,“是不是先联系周老,将时间确定下来?” “好,我这就联系周老。”杨东轩坐在沙发那,用手机跟周瑾瑜联络。 周瑾瑜不在家,有些事情要处理,但夜了后有空。杨东轩便说他这边安排晚餐或夜宵,听周瑾瑜的安排。周瑾瑜不肯,让杨东轩到家里坐坐。杨东轩知道他这样说是完全处于私谊关系,不谈工作,便迟疑不说。看着杨卓林,周瑾瑜虽没看到他们这边情形,也猜到杨东轩身边有领导,交待一句,表示可以带人一起到家里去,但限制在一个人,不准带其他东西。 杨东轩见杨卓林点头,便应了,随后说雄龙镇村子的人委托他带几条腊狗腿,已经带到省城了,该怎么处理? 周瑾瑜让杨东轩丢到街上,自有人捡回家炖了吃,不会浪费。他不会信杨东轩的说法,雄龙镇村里的人即使有感恩的心,也不会知道他们跑省城,自然是城南区这边找的籍口。杨东轩笑呵呵地说,要说不肯收,他带回去还给村里人,让他们要送自己跑省城来送,不关他的事。 烧水泡茶,书房里用具杨东轩熟悉,周瑾瑜安坐着,由杨东轩去忙。杨卓林显得拘束,但他也见过世面,周瑾瑜虽严正古板,对看不惯的事下手不留情面。能够进他家里,自然是不同了,杨卓林先不急着汇报,东拉西扯说着闲话。对周瑾瑜的爱好早听说,顺着这些话题说,不会让场面冷。 杨东轩虽忙着烧水泡茶,也会插话进来,气氛还不差。 喝了茶,杨东轩也坐过来,几句闲话后,他说,“周老,这次来省城,杨书记代表城南区汇报建设项目自查自纠工作进展。” 挑明这话题,杨卓林便从包里拿出汇报材料,这材料给周瑾瑜看,如果过关,要把材料交省府一些部门,才真正过这一关。 周瑾瑜接了材料,并没有翻看,放在手边沙发扶手用手压着。杨卓林见了,开始口头汇报。口头汇报与书面材料差别较大,要开汇报者的口才、表达能力,换药看对整个工作的整体把握,分清主次、中心,表述到位等等。 杨东轩在区政府办公室那段时间接触过材料,之后也有过口头汇报的机会,这时候,听杨卓林述说城南区工作,感受也深。汇报中详略、轻重、缓急、暗示等,不少技巧运用得准,都能够让汇报有更好的效果。 从讲台上下来的人,对口头表述技巧自然有更深的体会。 到列举具体做法,杨东轩所抓项目便是最突出的例子,也插话进来。对怀德镇中学危房改造的决心、招标、建设中各种举措,特别是对但凡领导看过项目施工,要详细记载施工进展,质量上落到领导责任,形成事后追责制度,是一个重要探索,也能够真正起到对在建项目质量人人抓管的局面。 周瑾瑜事先知道这一做法,但还是反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 另有所图 目前诸多豆腐渣工程,说到底,是缺失追责制度。特别是对领导的追责制度。 假设,对任何一个工程项目,从立项、论证、招标、施工全过程与相应领导责任紧紧牵连在一起,事后只要有质量问题,将每个环节牵扯到的领导都进行追责,严惩,施工方也没什么空子可钻。 对城南区这一做法,周瑾瑜是很有兴趣的。看着杨东轩准备的材料和复印领导们签名册,他看得很细,指着有杨卓林签名一栏说,“杨卓林书记这个签名,是在施工基柱,进化这根基柱出问题,会有什么责任追查?” “基柱有质量问题,那是我监督不力,该有什么责任,自有专业部门鉴别和论责,我该承担多少责任,是没法躲避的。”杨卓林显得稍严肃,但怀德镇项目的立意就是如此。 “各种制度完善起来并不难,只是,执行起来才是最难的。”周瑾瑜说,“执行时要落到实处,既要持之以恒,坚持以制度为行为准则,而在出现问题后追责更牵涉到复杂情况,落实追责更有重重阻力。” 杨卓林和杨东轩对此都有感概,也因为追责制度难以落实,使得一些人没将责任放在心上,只要有个人利益,损害国家、公众都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讨论城南区的项目建设和城南区在建设上的规划,话题轻松,氛围也轻松。杨东轩忙着做好服务,少有插嘴。杨卓林见事情差不多,便将话题转回来,表述城南区进化在项目工程施工上会加大力度进行监督,确保工程质量。欢迎周瑾瑜随时到城南区明察暗访,监督城南区的工作。 周瑾瑜没有做回应。 告辞之前,杨东轩说带来一点腊狗肉,先放在周瑾瑜家里,等宋嘉伦回省城炖给他吃。吃狗肉能够壮胆,这个说法确实没有科学依据,却是杨东轩目前最好的借口。提到宋嘉伦,周瑾瑜不多说,也不会给杨卓林做任何解释。 “东轩,明天不急着回去吧。”周瑾瑜说。 “应该不急着走。”杨东轩看杨卓林一眼,应道。 “你明天早点过来,有点事让你做。”周瑾瑜说。 “好,我清早过来。”杨东轩说。杨卓林对也点点头,周瑾瑜这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要到省府那边递交材料,跟相应领导汇报城南区的工作。杨东轩作为教育口方面的人,没必要再露面。 到外面,苏培秀、严磊、肖子山都在车里等着,见两人,苏培秀下车,看着杨卓林见他点点头,便松一口气。城南区给省里施加压力虽不直接,但市里如果利用这次危机,杨卓林个人政治前途会有不小影响,相应地,也会引发城南区一系列的变故。 这些变故未必能够完全掌控,引发出来会有多大波涛、牵扯出多少人,甚至酿成官场地震都说不准。苏培秀自然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真发展到这种程度,杨卓林的政治生命就此中断,然后会让多少人半生的辛苦化为乌有。 周瑾瑜这一关过了,虽然还有领导要拜见,也不轻松却不会有人站出来为难他们,最多醉几场酒,搭上一些礼品、红包,这些工作做过后,也会有相应反馈,对下面的人说来,这是他们接近省里领导的机会。 夜里宵夜,吃过便回酒店,杨卓林叮嘱杨东轩一句,明天去听周瑾瑜安排,分开休息。与严磊在房间聊一会拳法,又说起平秋市的治安,感概一番。 第二天其他人在睡懒觉,对杨卓林等人说来,睡懒觉一年都难有几次机会。也只有这种外出,上午没有具体工作才能安心休息。 杨东轩八点过便到周瑾瑜家,周瑾瑜要他自己去吃早点,杨东轩也不客气。吃过东西,周瑾瑜说,“平秋市一中剥离有什么具体规划?这个要想透彻,也要争取城南区、平秋市的同意,才可能推动运作。” “平秋市多数人都看到教育落后的事实,但真正深思落后原因却没几个。周老,教育的发展首先受到经济发展的制约。这样说有不少人持怀疑,但事实就是如此。教育发展根本动力在哪里?社会的教育意识。 要想发展教育,单纯地投资建设、投入资源,都不能真正振兴教育。社会认可教育、舍得在教育上花钱、人人把教育放在重要地位,教育想不发展都难。这种环境氛围里,学生对读书的认可度完全不同,学习的自觉性、主动性完全不同。 平秋市的现实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读书无用,而认可孩子必须读书的群体,又认为孩子在市里读书没有前途,在家长和社会这种意识之下,学生对市里的教育不认可,哪会有好的教育效果?” 这些都是事实,周瑾瑜当然明白这些。 “将平秋市一中剥离,一是在教育教学管理上资源投入更具针对性,形成集中资源,优势发展的新格局,二是目前平秋市一中学位受到严重制约,无法容纳学生入学,使得至少一半的学生初中读完离开校园,流失了大量学生。学生基数低了,高中教育的发展底气自然不足。再说,放眼今后,用不了多少年,国家也会将目前的普九升格到普十二。按照平秋市目前的发展,真要等到那时候再来对教育进行布局,将会成为怎么样的格局?” “这些事平秋市不少人也会理解,你怎么说服其他人认同?”周瑾瑜说,对杨东轩的说法是认同了。 “前几年,市里就提出一中初中剥离的说法,后来却没有推动,原因有这几方面:一是当时这项工作还不显得急,学位压力并不太大。如今,城镇化发展,平秋市人口至少是之前基础上增加三分之一,迁入部分人口的子女学业没有着落,也不受人重视,但我们却不能回避这些事实。二是建设资金的规划严重缺位,七千万要搬迁一中初中部,即使建设出来有多大规模?三五年后又会造成学位不够的局面,学校各方面的指标也无法达到基本要求。何况,市里当年也拿不出这笔专项资金,仅仅是承诺建设滞后给付到位。这种承诺如何让推动这一工作的负责人有信心?” “周老,目前困难最大的是剥离建设的资金,如果有两个亿,将高中部搬迁到市区外,学位紧缺的问题迎刃而解,新的教学设施也会推动新的教学模式,甚至于教育、管理、师资等多方面都可因新校园而执行新的模式,刺激教与学的互动。这样的局面,不是我一个人看到,其他人也看到的,只是,没有建设资金,这些空想就是笑话。” 周瑾瑜微笑着,点点头,说,“平秋市的情况不算特殊,类似的不少。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使得教育发展出现畸形,国家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些不平衡导致的危害。我过经济要持续发展,要缩短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首先就要将教育推动起来。这方面的决策目前正在推动,已经有明确的迹象,国家会在教育、基础建设等方面大力投入。这样吧,你将材料准备好,看能不能争取成为省里第一批试点。” “好。”杨东轩得知这一信息,信心更足。真的从省里争取到建设资金,城南区肯定没有阻力,而市里也会支持这一工作。“之前,我准备一份材料,肯定不全面,特别是在理论上,是我们最缺的,周老,你费心帮指导了。” 杨东轩将他的材料递给周瑾瑜,周瑾瑜也不看,丢在茶几上。这东西要过细地改,很费精神的。 “今天先去见两个人,材料的事情不急,弄好后我直接送出去,给你们传一份底稿。平秋市先不传开,城南区那边要跟领导充分沟通,应该是城南区往市里汇报和争取。” 杨东轩多少有些郁闷,这事情让城南区出面来推动,到时候还会有自己的事吗?两亿项目建设资金,会有多少人眼红,多少心计来算计? 只是,事实上确实如此,这样的工作不可能让杨东轩个人站出来做什么事。 正说着,周瑾瑜的电话响了,却是宋嘉伦从平秋市打过来的。周瑾瑜笑呵呵地接听,与小家伙说电话,杨东轩在一旁听着,宋嘉伦说到昨天没见爸爸看他,很是不满,要周爷爷叫妈妈带他出去找爸爸。 周瑾瑜对杨东轩示意,让他去说电话,杨东轩接了,说,“嘉嘉乖不乖?要听妈妈的话哦。” “爸爸、爸爸,姑姑说爸爸不要嘉嘉了,姑姑坏是不是?嘉嘉很想爸爸,爸爸到哪里去,我也要跟爸爸去。”宋嘉伦在电话里告状,杨东轩能够想象宋韵秋对宋嘉伦说些什么。 “嘉嘉要听话,男子汉,是不是?” “嘉嘉是男子汉,嘉嘉会听妈妈的话。”说一阵,宋嘉伦安定多了,手机给宋韵秋抢在手里,恶狠狠地表示等杨东轩回平秋市再找他算账,挂断了。 李伟到了,三个人出门上车,周瑾瑜没有多说。 请叫我小杨 杨东轩到省城来主要目的是跑一跑平秋市一中剥离的立项,城南区和市里目前阻力很大,根子在于项目运作资金。有了专项资金,推动这一工作的阻力便小。 周瑾瑜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杨东轩心里虽有些失落和不甘,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时候也想通这一点。这样大的项目,市里哪会交在杨东轩这样一个区教育局副局长来主抓?不说这个项目建成后会给平秋市留下多大政绩,市里的领导们哪肯错过给自己仕途加分的机会。真让杨东轩来完全负责,本身就显得市里领导的不负责。再者,这个项目资金有两个亿,隐含的直接利益可不小,也不可能失控交出。 当然,最后项目立项成功,运作时杨东轩作为具体监督落实的人,可能性也大。领导们或许不会将他完全踢开。 对杨东轩说来,真推动了这一项目,在区教育局甚至在平秋市都站稳了脚跟。除了这一因素外,金牛建设集团的发展、自己事业、责任感等等,都有足够的动力让他为此努力。 跟李伟热乎一阵,有周瑾瑜在两人也不好深谈。上车进入城中干道,周瑾瑜似乎在想事情,杨东轩知道这是要去见省里某一个关节点的领导,也静心下来,将事关平秋市一中剥离相关之事梳理清楚,组织一些言辞,免得自己应答出现缺漏。 这样的准备非常重要。 车直接进省府,杨东轩不知杨卓林或熊锐聪他们今天会不会到省府,假如碰上了得有一个说法。对杨卓林和苏培秀可说破在跑剥离项目,而熊锐聪那边却不能说开。熊锐聪之前的态度暧昧不明,即使没有表露出来,也能够推知一些,更主要的是他在市里的背景,对一中剥离持怎么样的态度? 这个就比较重要了,弄不好将会是大阻力。 在省里稍有眉目,就得跟杨卓林汇报,城南区和平秋市的推动工作得由他来主导,比杨东轩自己努力推动显然要强得多。 向领导汇报也是最基本的规矩。 省府不是新建楼群,规模不算太大。进大门后有不同的楼群,李伟开这车,熟悉地转来转去。进到里面,一幢四层楼前停下,下了车,李伟说,“杨局长,这里是省府督导大楼,我们先找教育督导室。” 周瑾瑜编制虽落在省人大,却又是省府政策研究室的负责人之一,在省督导这边同样挂有职衔。他的能量有多大,只有省里核心层能够有充分的估算,李伟虽跟在他身边办事、服务,却了解不多。 往楼上走,到教育督导室,有工作人员见李伟和周瑾瑜,很有礼貌过来问候。得知要找领导谈工作,忙带路往领导办公室走。 省府这边的教育督导处工作职能相对特殊,介于省教育厅和省府之间,编制虽在省府,工作性质偏重在教育厅。对周瑾瑜这样一个特殊人物,屈亚男即使是副厅级大人物,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站起来,笑呵呵地说,“周老来了,欢迎您来我们督导室指导工作。” “亚男,今天我是陪他过来,没我什么事。”周瑾瑜难得说一句幽默的话,径直到沙发去坐。李伟笑着,对屈亚男说,“屈厅好。杨局长,这位是省督导室屈亚男厅长,主要负责全省教育布局方面的工作。” “屈厅长好,我是平秋市城南区教育局杨东轩。”杨东轩自我介绍。 “杨东轩局长是平秋市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负责教育方面的建设工作。”李伟伟杨东轩介绍,“今天到省里来,是杨局长在工作上有些想法向屈厅长汇报。” “我是诚意来向屈厅长请教,还望屈厅长辛苦指教啊。”杨东轩态度先做出来。 虽然第一次见杨东轩,这人还是平秋市那边的人,又年轻,在教育界没什么名气,但屈亚男不会小看怠慢,能够请动周瑾瑜的人,谁会简单?在心里将平秋市的人都过一遍,似乎没找到与周瑾瑜相关的关系。 平秋市不仅经济落后,教育上一直也落在全省后面,省里谈教育除非用到反面例子才会提到平秋市,教育上口任何试点、优惠政策,通常都将平秋市忽略了。 屈亚男想不到省里谁的关系会落在平秋市去搞教育,可脸上却显得亲切,看李伟的态度也能判断一些迹象,说,“李处辛苦。杨局长从第一线到来,我们正好听一听,了解更多一线的工作。杨局长年轻有为、今后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省里这边的工作会少一些失误。快请坐。” 有办公室人员泡茶端上,屈亚男请杨东轩坐了,才转身与周瑾瑜说话,“周老,教育方面您是真正的权威,得多给我们指点,让我们少走弯路,工作上减少失误,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周瑾瑜没接话,他的层次在那里,屈亚男要惦着脚尖才能勉强够得住。但他此时显得亲和又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屈亚男知道该怎么做。 喝了茶,李伟、屈亚男聊几句,便将注意力放过来,说,“杨局长有什么工作我们一起聊一聊。” “屈厅长,我是年轻后辈,您叫我小杨,叫东轩也行。跟屈厅长求教工作上的事,心里也安定些。”杨东轩说,先不谈工作,却做好长期打交道的架势。 “杨局长客气,我、我便称你东轩。”屈亚男说,“平时在工作上有什么想法,都可聊一聊,互通有无嘛。” “屈厅长,半年前我是平秋市一中以为普通教师,也是班主任,在平秋市一中教书五年,感受最深的就是学校学位缺失,一年比一年严重,到如今,初中学生流失不小,而初中毕业后至少有一半学生没有学位继续读书。 这些年,农村、乡镇人口迁移,城镇化加强,平秋市至少扩充一倍,人口也相应扩充。而平秋市在教育发展上,基于经济落后,出了小学新增两所之外,初中增一所民营性质的,学位不多,最高容量才五百人,高中也增一所民营学校,学位容量不足五百。 这一现状使得平秋市市区、郊区的教育工作压力非常大。扩充学位、新建一所规模在五千学位的学校已经是急迫的工作……” 平秋市目前的教育窘态、压力,杨东轩是反复思考过的,相比其他地区,已经是很严重的情况。这些工作本来该平秋市市政府主要领导或市委主要领导来推动,发展、布局也该是政府的重要工作。如非有周瑾瑜跟着来,杨东轩自己找屈亚男谈这话题,便成为笑话。 此时,屈亚男耐心极好,见杨东轩表述很有条理,虽还没有将话说透,基本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在盘算,平秋市那边建设远比其他地区落后,落后十年以上。省里也有人提到该改善平秋市的状况,不过,平秋市在任领导没有明确提出,省里也在观望。 如今,对教育基础建设的投入力度大为提升,资金也充裕得多,当然,相对教育建设的缺口,这些资金还不能满足实际所需,在实际投入建设中,必然会分步到位。先选择哪地区、县市,省里有一定的选择余地和权力,也与地区领导的积极性相关。 屈亚男态度虽好,却不会给什么承诺,等杨东轩将他的想法阐述差不多,平秋市那边将平秋市一中剥离,重新修建一所学位五至八千人的学校的提法,也是中规中矩的规划。按新标准建这样一所学校,确实能够缓解平秋市目前的现状,不过真要做全面的、至少十年的超前规划,却又显得单一了些。 不过,从杨东轩所站立的角度来看,又是很不错的提法。 屈亚男对杨东轩夸几句,之后表示会将平秋市的情况给省府提议,一旦有立项的意向,会及时将信息反馈到平秋市。 杨东轩表示感谢,提出中午一起吃个饭。屈亚男谢绝了,有周瑾瑜在旁,他哪肯去吃请。 出了省府,李伟电话联系教育厅那边。对方得知是周瑾瑜过来,便说在办公室等他们过去,李伟说,“张处,除了周老,还有下面市里来的领导,我们都空着肚子呢。” 那张处长笑呵呵地报了地方,李伟说不必这样正规,简单些便饭就可,要不,周老不肯过去。 到那边,确实是一家规模不大、装修精致的小楼。进包间,是中档饭所。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到前厅等候着,见杨东轩他们到来,笑眯眯地迎上。先跟周瑾瑜客气过,才听李伟介绍,跟杨东轩握手、寒暄。 省教育厅四个人都是省厅负责教育基建方面工作的,处长张大友、副处长陈亮、办公室主任孙小玲、办公室干部小滕,有周瑾瑜在,这些人显得热情、客气。进了包间,李伟再次为双方引荐,介绍杨东轩的身份和到省城的意图。 周瑾瑜同样不说话,由着杨东轩自己表述自己的意思。 你全力盯住这事 很顺利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完,张大友夸杨东轩几句,随后上菜、吃饭,周瑾瑜不肯沾酒,便没上酒。杨东轩以茶代酒给张大友等人一一敬了,彼此之间谐和多了,张大友承诺对杨东轩所提出的项目会尽力争取,也表示杨东轩再到省里来头会陪着去见领导。 当着周瑾瑜的面承诺的事,肯定会兑现。杨东轩虽说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只是,周瑾瑜肯陪他过来,很说明问题。省府教育督导室对平秋市一中剥离项目必须另眼相看,张大友此时也想起杨东轩这个人是谁,与周瑾瑜之间一起舍身救人的事没有过多传扬,省督导室却了解较详细。 对于立项是不是能够通过,张大友说尽力争取后,今年即使不过,近三年内一定可以通过。省里对平秋市的现实困难也是了解的,领导们在全省教育建设布局,同样会有全盘考虑,不会将平秋市丢下不管。 吃过饭,周瑾瑜带杨东轩离开,在车上叮嘱杨东轩回去先跟领导汇报,省里这边还需要平秋市主要领导出面来处理。另外,汇报材料还要丰富,主要是剥离的规划、具体建设用地等,城南区要提供相应的资料和配套工作方案,省里在权衡考虑时,多一些有利因素。 回到酒店,杨卓林等人还没回来,中午前他们去见领导,午饭免不了喝酒、安排一点活动,时间会拖到下午三四点才散。 躺在房间给宋嘉伦打电话,宋嘉伦得知他在省里,吵着要回省城家里。宋韵秋便在电话里骂,说杨东轩多事,宋嘉伦吵闹得大家不安宁,非要杨东轩负责不可。 最近,宋韵秋这个小魔女到平秋市后,宋嘉伦有她缠着疯玩,便不怎么缠杨东轩。这种状况是大家都希望见到的,也说明宋嘉伦在慢慢恢复常态。 杨东轩心里既为小家伙好转而欣慰,心里也有些失落,宋嘉伦完全恢复后,他便没有籍口去见宋玥秋。在宋玥秋面前虽自卑、自愧,却为能够见她一面而欢欣,对宋玥秋其他想法倒是没有,不敢亵渎心里的女神。 宋韵秋虽凶,如果不是牵涉到宋玥秋,杨东轩也不太在意,但宋韵秋拿准他的脉,有事无事都拿她姐来说事,用意显然,杨东轩却又无奈。 宋嘉伦跟宋韵秋抢着电话,杨东轩很有耐心。听宋韵秋说方倩也放寒假,到大华大厦看她陪她玩闹半天,还约了一起外出去玩,准备带宋嘉伦一起。问杨东轩肯不肯陪她们。 杨东轩不知自己有没有空,便说尽量挤时间,宋韵秋很不满,说他那些破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便听到宋嘉伦的抗议声和宋玥秋轻声制止宋韵秋瞎说。 谁知,宋韵秋对宋嘉伦说,“嘉嘉,你看妈妈也骂姑姑,你是喜欢姑姑还是喜欢爸爸?”“我要爸爸。姑姑也要。”“那你说妈妈要不要爸爸?”杨东轩听到宋韵秋这句话,浑身都紧了,连呼吸都给抽空。 电话里听到宋玥秋轻喝:又瞎说什么。宋嘉伦却认真,说:妈妈要爸爸的,嘉嘉也要爸爸。 宋韵秋对电话吼叫一声,说:得意了吧,德行。电话便给挂断,也不知是宋韵秋挂了还是宋玥秋抢过去挂的。 房间里非常静,没有一丝干扰,杨东轩拿着手机发呆。脑子空空的,不知想什么,毫无逻辑。患得患失、又喜又惊,过一阵,脑子里全是他跟宋玥秋之间点点滴滴往来的情景。她最初在网络上聊天中静逸温顺、心细体贴、嘘寒问暖、诸多安稳宽解的话;她得知小魔女种种行为后的解释与道歉;她为儿子变故的悲切、自苦、自责;她为儿子每一点点恢复的笑、幸福和感激的神态…… 反复回响刚才在手机听到宋玥秋轻声责备小魔女的话,想从话里得知她心里的想法。虽说一直不敢亵渎女神,杨东轩却也有更进一步的念想。 有时候,想到宋玥秋时,不免想到身边其他女子,面对这些女子、在她们面前,自己不仅洒脱得开,还无比放肆,几乎可用无耻来形容。 方琼之间的关系相对单纯些,彼此确实有情感,而跟文璐、范惠贞、王晓梅、文琴等人的往来完全是莫名其妙,说不上感情基础,还有林琳、苏冰倩、丁洁和局办公室那几个女子,如今虽没有那些事,但能够坚持多久?杨东轩心里没有底气的。 和丁晓梦之间的关系既单纯又复杂,心中有几分愧疚又有不少张狂,说不清道不明。 最初与赵丽丽闹崩,以为方琼便是自己情感的归宿,只是,在自己提出来后,方琼却婉拒了,甚至宁可割断彼此的往来也不肯走进婚姻。方琼的顾忌是在女儿还是对婚姻已经完全失望?方倩其实是接受自己的,甚至怂恿方琼,他们的亲密关系估计方倩已经发觉,但方琼还是不肯答应自己的求婚。 难道她看透了自己的心? 梳理自己最近的私事,杨东轩倍感羞愧,没脸去见宋玥秋,甚至自己在一边念叨她都是对她的亵渎。 自己能不能将所有这些都完全割离?几个人里,或许方琼、丁晓梦要有些小波折,其他几个只要自己把握好自身,她们不会缠着不放。 文璐、文琴更多是寻求那种野味与放肆,贪玩,得与失都不会真往心里去。王晓梅那里或许会有些失落与浅浅伤害,但她会控制更好,将伤害都承担了去不会影响到自己。 对方琼、对丁晓梦伤害会大一些,但也不会死缠不放,是自己愧对她们。 所有这些是不是都能够放下? 杨东轩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最近几乎天天到大华大厦,天天见到宋玥秋这女神,可在她面前心里不敢生出半点涟漪。只有离开大华大厦后,回想过程的细节,特别是一些挨得近、闻得到气息亲近,或者她对自己工作上、生活上的关心。会将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小的细节反反复复地品嚼。 他无法确定她对他有什么态度,更不敢胡乱揣测。 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神游身外。严磊开门进来,杨东轩都没意识到,等严磊问他,才惊觉过来,说,“严队,回来了。” “在想什么呢,这样入迷。”严磊知道杨东轩精明强干,不是遇上大事不会走神。 “没什么,杨书也回来了?” “回来了,喝了几杯,可能睡下了。” 到省里来找领导的路子,今天杨卓林等人找领导,因为不是旧识,请到领导吃饭,敬酒时更要显得诚意,杨卓林、苏培秀都不可能控制不喝,喝多几杯才是正常。 杨东轩想到自己该给杨卓林汇报到省府和省教育厅的项目事宜,这事最好在省里汇报,领导是不是要留在省里再做一做工作,得杨卓林来决断。杨卓林在省里火系没有过硬的关系,可总会有一些路子,说不定发动起来,对推动这工作更有利。 耐着性子,收住心念,将一中剥离的事再梳理,注意一些细节的东西。在省里阐述和跟杨卓林汇报,角度不同,自己先到省里来找省领导,在某些方面是犯了点忌讳的。不过,有周瑾瑜在身边支持,杨卓林也不可能计较什么,自己汇报将这些关节都推给周瑾瑜、之前也曾跟杨卓林提过剥离的意向,要过关不会难。 杨卓林乐意见跑到项目,何况,目前一切才有意动,他只要做出指示,便够了。这样的项目甚至不可能控制在城南区,更不可能躲过区政府那边。重要的是项目推动中,哪一位领导挂上名。 肖子山敲门进来,说杨卓林在洗漱。杨东轩过去,到房间见苏培秀坐在里面,说,“秘书长也在?” “今天喝多了两杯,东轩啊,听说你酒量大,下次有这种场合,得你上。” “秘书长功底才叫厚,城南区谁人不知?我差太远。” “哦,对了,周老那边的事情办好了?”苏培秀说。他们到省城的目的基本实现,有可能夜里便要回转,问一句,才好定行程。 “正要给书记和秘书长汇报呢。”杨东轩说。 杨卓林从洗漱间出来,说,“什么事?周老的事一定要办好。” “书记、秘书长,周老这次叫我过去,是因为上回在城南区提过的建设资金的事。一中剥离搬迁项目的资金有一点眉目了,省里几方面都给了承诺,项目立项的可能性比较大。今天上午,周老带我见了省府教育督导室的屈亚男副厅长,又到省教育厅那边跟基础建设规划处张大友处长见面、吃饭,对平秋市一中情况表示认可,会当着一项工作给省里反映情况,争取早点立项……” “一中剥离项目?”杨卓林面带惊异看着杨东轩,见杨东轩点头,兴奋地说,“好。好。好啊。”感觉这样说还不到位,又说,“东轩,你为城南区立下大功了,城南区人不会忘记你。对了,今后你将其他事情放一放,先全力跟踪这一工作。” 沟通 “东轩,先说说具体情况。”苏培秀插话说,杨东轩虽不至于乱说话,夸大事实,但详知过程城南区这边才能准确判断,接下来该怎么推动工作,也才能全面思考。 任何一个项目从立项到审批,都需要做大量的推动工作,才有跑项目一说。杨卓林也按下心情,做到沙发上看着杨东轩,等他说过程。 “书记、秘书长,事情是这样的。”杨东轩说他到周瑾瑜家后,周瑾瑜先问了他对平秋市一中初高中剥离的一些设想,初浅讨论后,周老要他整理出一个思路,随后带他到省府找屈亚男,就一中剥离进行汇报。省府教育督导室问了些情况,对一中剥离的思路表示理解和支持,答应向省里提请方案。方案以两亿建设资金打底,新建一所学位在五千人的高级中学。之后,又跟省教育厅那边联络,接近中午,教育厅提议在中餐时谈工作,周老也答应了。不过,省教育厅对平秋市单一规划一中剥离提出一些看法,要实力对整个教育投入建设做十年的整体规划,之后再逐渐立项落实到位,分三年或五年将这些建设都做起来。 省教育厅那边没有提到建设资金怎么运作到位,平秋市不说十年整体规划,单单一中剥离项目建设,都拿不出钱。城南区或许可挤出一点点配套资金,市里绝对没能力拿出一分钱出来。 前几年,平秋市在教育方面的建设缓慢,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市里拿不出配套资金,不少项目因此落空,被移到其他地区。 “书记,这个项目会不会要市里和区里有配套建设资金?省里如果有两个亿下来,市里和区里少不得要准备几千万,这……”苏培秀说,这是一贯的规律。 “市里怎么样先不去操心,区里这边我们得认清形势,在任一届,总要为城南区做点实事。”杨卓林说。 “书记,具体情况我是这样想的,先回来向您汇报,再以区里名义与省里交涉,也可就建设资金问题落实清楚。周老和省里领导都没提到建设配套资金,听领导们的意思,从中/央到省里,在教育基础建设投入上,会越来越加强投入。” 从周瑾瑜的意思可知,这个项目通过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不出特殊状况,一定会达成的,至于项目资金已经不是问题。杨东轩心里有数,却不能夸口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这就对了。”杨卓林说,“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力增强,国家有富余的钱,肯定会花在基础建设上,教育方面的基础建设放在工作日程上自然是趋势。老苏,我们是立即在省里跑这个项目,还是先回去将准备工作做扎实再回来跑?” 苏培秀沉思一阵,说,“书记,周老肯出面帮我们,省里这边我们反而不能催得过激。回去将材料做好,年前再到省里跑一跑,催一催,是不是更适合?” “对的,跑省里总要拿出像样的东西给领导看。打电话让规划局对城南区做十年规划草案,教育局那边也做教育十年规划。至于市里,市里也得做汇报……”杨卓林此时冷静不少,平秋市一中虽落在城南区里,管理、人事都归口城南区教育局,但平秋市一中级别却又是正处级,与城南区平级,市里有监管的名分与权力。 “这工作还得区政府那边来推动。”苏培秀说,“教育局参与,东轩来负责抓大方向,书记,这样是不是恰当?” “具体工作还得有人来做,东轩将这工作负起责任来是必须的,省里这边与周老沟通、与省其他领导沟通都得辛苦他。我们先定一个框架,回去跟叶区长详谈,再定具体方案。”杨卓林说。 “熊锐聪那边……” “这工作先考虑周全,深思熟虑,不容半点错失,先不要扩大吧。”杨卓林自然不想熊锐聪过来分一杯羹,至于同叶幸讨论后,具体工作时肯定绕不开熊锐聪,在政治意义上已经完全不同了。 三人在房间讨论,肖子山过一阵才进来,听到一些,虽好奇却不追问多嘴,静静地听,偶尔看向杨东轩便多一分不同。杨东轩如何被提拔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之后的事肖子山很清楚。特别是为了公关周瑾瑜这个出名的老顽固,城南区唯有启用这个年轻人。 肖子山原对他心里还有些想法,此时,得知周瑾瑜真在省里帮忙跑一中剥离搬迁建设项目,对城南区的意味完全不同,杨东轩在省里的关系算是稳固了,今后,不知有多少领导会借他这条线联络省城,寻找晋升之路。这份量有多重,肖子山已有准确的估算,自己也有决断,回去后一定要找机会多联络情感。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让杨东轩先回家休息。项目的事苏培秀要先准备一两天,将一些必要的材料准备好,这样与区政府那边讨论,才会将主动权掌控在手。 杨东轩见肖子山对自己笑了笑,也回笑点头。明白肖子山的意思,而他也想交好肖子山,今后在城南区开展工作,肖子山的关系也非常重要,这份善意必须回应。 到大华大厦,宋嘉伦和宋韵秋在大沙发上打滚玩闹得正疯,见杨东轩出现,宋嘉伦根本不看路直接往他身上扑。好在杨东轩身手敏捷将他接住才没有摔,宋韵秋很有意见,骂宋嘉伦没有良心,是白眼狼。宋嘉伦在杨东轩身上笑,指着宋韵秋说,“爸爸,姑姑是大灰狼。我买一杆枪来,砰——” “再说,看完不打你小屁股开花。”宋韵秋做势要扑过来,宋嘉伦便躲在杨东轩怀里。 宋玥秋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是杨东轩到了,笑着说,“从省城回来了?” “回来了,周老让我带问好。”杨东轩不敢正面看着宋玥秋,又不敢偏脸看向别处显得失礼,埋头看着脚尖。宋嘉伦对此有些莫名,手捧着杨东轩的脸,说,“爸爸、爸爸,你怎么啦。” “坏蛋心里有鬼。”宋韵秋说,鄙视着他,“我姐又不是大老虎,你没有亏心事,怕什么。” “韵秋,又瞎说什么。”宋玥秋脸颊通红,宋韵秋虽在打击杨东轩,那话有什么意思她也明白,同时,杨东轩心里隐隐有什么想法,她哪会不知?不过,彼此之间有太多障碍,宋玥秋自己心里也没那些想法。 过两天,接到肖子山电话,让杨东轩过去汇合。从省里回来后,在苏培秀全力推动下,对一中剥离项目可行性的评估和相关材料收集基本齐全。杨东轩在做自己份内工作之余参与其中,肖子山这时来电话,已经到综合全面材料的时候。 进区委,杨东轩已经是熟人,径直去书记办公室。肖子山站在走廊上,见杨东轩到了,笑着说,“老弟,当大红人很辛苦吧。这几天不停奔波……” “我是哪门子红人啊,肖哥你是在取笑老弟,可不成。”杨东轩笑着说,“我再忙,还有老哥在老板身边忙?” “都忙都忙,我说,等忙过这段,得聚一聚,放松放松,尽兴喝两杯。”肖子山非常真诚。 “好,我听肖哥的。”两人相视而笑,这事便定下来。 进办公室,杨卓林坐在沙发上,招手让杨东轩过去,肖子山要泡茶,杨卓林说,“没必要了,东轩,这些材料拿回去看不迟,我们过去跟叶区长碰面。” 苏培秀没有跟着走,杨卓林带了杨东轩和肖子山,没有往区政府而是往香港街。车进江天茶楼,见叶幸秘书李昌华在等候着。见他们过来迎上来招呼,不免多看了杨东轩两眼,对这个同龄人也有不同的感受。 杨东轩在区政府那边走动较少,但李昌华知道不少关于杨东轩的事,此时,区里两大巨头碰面,他夹在里面是什么意思? 想归想,脸上却不会有任何表露。 茶楼已经订好包间,叶幸先在里面坐了。见杨卓林进门,站起来,说,“书记到了,请坐。老习惯?” “老习惯。”杨卓林应一句,坐下,对杨东轩说,“坐下吧,要什么茶自己点。” 杨东轩先跟叶幸问好,叶幸也没料到杨卓林会将杨东轩带来。前两天到省里办事,城南区的压力消除,他是知道的。杨东轩自然立下功劳,只是,今天见面又是为什么? “东轩局长,坐。”叶幸不浓不淡地说,虽然对杨东轩有些欣赏,可杨东轩跟杨卓林太紧,自然不可能站到他阵线去,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谢谢。”杨东轩坐下,点了一杯八宝茶。肖子山、李昌华也各自点了,李昌华跟着出去弄其他点心、瓜果。 “叶幸区长,你先看看这东西。”杨卓林将材料递给叶幸,叶幸接了,先看封面标题,心里一紧,不由地看杨卓林一眼,见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也有火。一中剥离项目上回确实是区委在推动,可这些工作不得是由区政府来主抓吗。 推辞 推辞 心里想法虽多,叶幸也只能压住,沉着脸看材料。看了材料封面便大体知道内容,之前,杨东轩曾提出一中剥离,花两亿再建一所学校,他作为区政府老大,也做过一些功课,对这个提法搜集过一些资料。但翻看材料后,心里便惊到了,从材料上推测,之前给市里压制的一中剥离的提法,杨东轩和杨卓林等人依然暗中准备着,到目前已经相当完备。 今天过来,是要重新提起这一话题吗? 叶幸速度不慢,只是材料五十多页,也要一些时间看。杨卓林不急,喝着茶,杨东轩更不能表现出急切。李昌华点了吃物回包间,见自家老板专心看材料,也不敢出声,眼观鼻静坐等待。 叶幸将材料合上,手压在上面,抬头看杨卓林,神态严肃。杨卓林笑笑的,没有直接为叶幸解惑,说,“东轩局长,你给叶区长汇报情况吧。” 这是杨卓林掌控了主动权,又让杨东轩跟叶幸之间稍化解一些芥蒂。一中剥离的工作往下推动,杨东轩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叶幸也能够看出其中的玄妙,这时候,杨东轩主动些,叶幸也容易接受。 杨东轩点头,说,“区长,之前周瑾瑜周老来城南区时,曾留下话,会到省里问一问建设项目资金。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敢瞎猜。这回书记到省里去汇报,将我带去,到省里见到周老,他突然问起一中剥离答情况,我便将城南区的一些额情况粗略汇报了,周老听后让我将这些情况到省府教育督导室屈亚男厅长那汇报,之后又带我去见省教育厅张处长。 屈厅长、张处长都承诺帮忙向省领导提这个项目,具体怎么操作我一点都不知。跟书记汇报后,书记指示具体工作听政府这边,情况大体就这样。” 杨东轩知道不可能将他摘除干净,叶幸不能跟杨卓林计较,心里的郁闷必然落在他身上,只是,已经选择在杨卓林这方,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杨东轩这番话叶幸也只信一半,但事情已经这样,如果不是在省里得到确切的答复,杨卓林不可能将准备工作做得那么周全,也不可能从省里回来两天后才来跟他沟通。收拾自己的心情,叶幸对杨东轩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汇报,说,“书记,这个项目对城南区教育发展至关重要,我们得加强力度,务必将准备工作做到完善、全面。” “我也是这样想,平秋市教育工作在全省落在最后多年,这是一场机会。我们不是要争取,而是必须拿下。老叶,我提议成立一个项目工作小组,你我担任组长,抽调精干力量,全力以赴推动这工作。”杨卓林说。 “我同意。”叶幸说,“这个小组很有必要,书记你担总责,具体事务抽调人手,平时工作我来督促抓紧。你看行不行?” “好。”杨卓林当仁不让,这时候不是谦虚退让的时候,“杨东轩虽然年轻,但对教育建设方面工作是有能力的,其他还需要哪些人来配合工作,今天就定下来。” “东轩局长是个人才,年轻,才有活力、精力、有使不完的劲,正好多磨砺磨砺。”叶幸说着,接连提了几个名字,对区政府这边的人,他熟悉。 小组的名单定出来,区政府几个主要领导都挂名在其中。除了杨卓林、叶幸之外,熊锐聪和另一个副区长都是领导小组成员,若非空缺一个主抓教育的副区长,还会多一人。小组成员里,做具体工作的则是区里一些职权部门的业务精干、副职等组成,确保在需要任何一部门支持时,不会有拖沓、推诿。 杨东轩很想将文璐拉进来,文璐对城南区的情况熟悉,文笔也强,资历也够,只是,他此时不好开口。在杨卓林和叶幸面前,杨东轩资历太浅。当然,背后跟杨卓林说说,或跟苏培秀说说,把文璐运作进这个小组也不算难事。 文璐进来有不少好处,杨东轩琢磨着要不要将她拉进来?心里多少有些犹豫。私心里也矛盾,跟文璐天天在一起,彼此之间的关系会更深,今后还可能分开?她或许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又很在意这些亲密,文璐这种性格的人,真难琢磨透她的心思。 到此时,叶幸心态也平和了,说,“书记,小组具体工作还得有一个抓常务工作、统筹协调的人,是不是将这个在交给杨东轩局长负责?” 杨卓林看向杨东轩,他的主要任务是跟省里那边联络,城南区这边的具体工作反而不要太参与太多。可叶幸提出来,对杨东轩能力上既是考验也是锻炼,更主要的是一次重要资历。这样的资历对今后升迁有不小作用。如此,便不好否决叶幸这一提议,想看看杨东轩自己的意思。 统筹协调牵涉很广,工作涉及到城南区甚至市里诸多部门,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资历和人脉,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资历、人脉是杨东轩目前最缺的东西,当然,如果能力足够,这次工作完成后,他在城南区或平秋市将积累大量的人脉,今后工作会顺利无比。 杨东轩有自知,以目前自己的情况,真要做统筹、协调工作会非常被动的。城南区不少人对自己有较深的成见,比如熊锐聪阵线上的人、年连成的人等,还有一些人见自己提升得快,心里有妒忌和不满也会在工作上设置障碍,对工作的推进极为不利,会将一桩大好多事情演变成一场波及面较大的政治较量,自己虽不担心,但总是不利工作目标的实现。 “书记、区长,我年轻、没工作经验,最适合的工作就是跑跑腿。统筹协调要有足够的大局观、也要熟悉各部门的工作性质,都是我的弱项。”杨东轩说,看向两人。叶幸虽提出这一提议,并不是真想杨东轩来担这样重任,便看向杨卓林等他决策。 “再考虑考虑。叶区长,区里准备工作开始的同时,这个项目还得跟市里汇报。市里有什么指示,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也是至关重要。”杨卓林说。 “书记,向市里汇报还得你出马……”叶幸自然想他去汇报,只不过杨卓林肯定不会让出这样的机会。 “好,我尽快与市里联系,沟通这一工作,小组这边你来主持,市里那边有了具体指示后,立即全面推动工作。” 出茶楼,杨卓林让杨东轩跟着上车,随后往市里去。没想到杨卓林办事会这样紧迫,应该是考虑周全了,叶幸才得知推动一中剥离项目,即便有其他想法,也来不及跟外面沟通。杨东轩体会着最近的经历,感受不小。 以前作为一个普通教师,教育战线的人文人意味浓,人与人之间等级观念淡薄,即使有些勾心斗角的事,也显得浅显多数谨守着心里的底线。之后,听文璐说了不少事例,体会终究没有自己经历来得深透,默默地品嚼着,今后开展工作才更有章法。 所谓官场智慧,就是从一些不起眼的小事里,感悟到规则里的内窍、规则。 见杨东轩没多问,杨卓林很满意,两人在工作上网来不少,但真正接触并不多,之前杨卓林也未必有真心要接纳这个年轻人。如今却不同了,杨卓林才会在种种小事上看杨东轩的反应和表现。 之前在叶幸面前推掉负责统筹协调的工作室有自知、有分寸,此时不多问、不乱说话则是沉得住气,这些都是年轻人常常缺少的东西。 “东轩,我们去市里找领导汇报一中剥离筹备工作,关于项目在省里那边的情况,由你来阐述,先准备准备。”杨卓林说。 “是。”杨东轩轻声应了。肖子山在车前排副驾驶座上,自然体会到杨东轩在自家老板心里的变化。 第一次来市政府,十二层高的大楼,大楼前宽敞的空地,有台阶、绿化带、小舞台和音乐喷泉,还有休闲器械。黑油油的炒砂路是八车道的,并不显得特别宽。 走在市政府大楼前的十级,九阶一组,共三组,不知是不是取九五之尊的意思。不管怎样,走在台阶上,自我感觉如同蚂蚁一般渺小,让人心里无端生出几分自卑。 敲门进副市长办公室门,江敏敏是抓平秋市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五十一岁,已经是第二届任这一工作。也因此,江敏敏在平秋市教育口有很深的影响力,教育口管理层领导不少人是经她的手提起来的。对平秋市教育的困境、发展阻力、布局和发展思路,江敏敏同样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路。 见杨卓林进来,江敏敏说,“卓林书记,稀客啊。快请坐。” “江大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虽想到江大姐这里来请教,又怕打搅大姐、影响大姐的工作啊。”杨卓林笑呵呵地说。 江敏敏的选择 没想到杨卓林与江敏敏副市长称姐道弟的,关系可见一斑。这让杨东轩放心不少,市里之前对一中剥离的态度是明确的,如今,要突然反转,必要有强力的支持才会顺利。 “什么事?还能劳烦你这个大忙人亲自过来。”江敏敏笑着说,虽然杨卓林身边跟了两个人,却不去注意。 “江大姐一直关心我、关心城南区的教育工作,我哪会不知。江大姐,我先介绍一个年轻人。”说着将杨东轩拉到身边,“这是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杨东轩,目前城南区建设工程质量监督探索就是他在推动,很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 “江市长好。”杨东轩郑重见礼,领导第一印象很重要,作为年轻人在礼貌上要讲究。 “不客气。”江敏敏看着杨东轩,城南区引起的一些风波,她是知道的,杨东轩这个人也听说一些。这时候,杨卓林如此郑重带来见面和介绍,肯定还有其他意思。对杨东轩点点头,说,“不错,怀德镇学校的事做得好。” “谢谢江市长鼓励。”杨东轩说。 “江大姐,今天过来是有这样一件事。”杨卓林微笑着说,“城南区在建设工程上以前存在一些不足,省里督查组周老指出我们的工作漏洞,责令城南区做好弥补工作,免得发生安全事故,这是对我们关心。 当初,到平秋市一中巡查时,曾提过一中格局偏小、学位严重不足。杨东轩当时在旁,提到请周老到省里反应城南区的情况,周老答应了。后来,一直没有具体消息,城南区这边曾动议过一中剥离的话题,市里认为时机不成熟,我们也将这一工作先放下了。这次到省里汇报城南区自查自纠工作,汇报后周老将杨东轩叫去,透露了省里对一中剥离项目的意向,认可我们目前的困难,有意解决我们新建一所高级中学。具体情况,东轩,你给江市长汇报吧。” 说到这,江敏敏已经听出一些名堂。对一中剥离的提法,她也是有想法的,最初是支持的态度,毕竟剥离初高中后有利管理和发展,资源上也可重点偏重,对教育成效有利。只是,后来认清了形势,平秋市在未来至少五年都不可能有财力来改善教育方面的投入,更不要提基础建设,进行新学校项目建设。 再提一中剥离就不恰当了,舆论力量会让不少人看不清现实,会让市里领导工作上被动。特别是一些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他们有可能将提案交到市里进行讨论,也可能交到省里,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大。再说,一中剥离的话题说多了,对平秋市一中教师、学生也是冲击,队伍的思想不稳定,同样会让工作受到不良影响。 杨卓林所说也是一中剥离的话题,这跟之前城南区准备将一中剥离话题推向社会进行大讨论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今天有了新的内容。 省里有周瑾瑜这位大人物在关注,而且,省里已经有这意向,事情便完全不同。江敏敏对省里的情况所知虽不多,跟脚也不深,对周瑾瑜的能力和脾气还是了解的。 不急着跟杨卓林和杨东轩表态,要先消化一下杨卓林所说的内容。省里有意向推动平秋市一中剥离项目,市里这边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按说是该平秋市先规划,将规划提请省里审批、立项,再寻找建设资金才符合一般程序。 杨东轩给带过来不算,还让他汇报具体过程,这就有意思了。江敏敏虽不知城南区到省里的详情,可杨东轩与周瑾瑜之间有共同救人的经历,周瑾瑜要抬举他也是情理之中,见面对此理解,也愿意这种舍命救人的人提拔启用。 江敏敏走到办公桌背后,拿出工作笔记,显得对即将的汇报很重视。再回到沙发,才让杨东轩汇报到省里之行的情况。杨东轩语言组织能力很强,汇报明白无误又显得重点突出,把自己那份功劳忽略而突出杨卓林的成就。 十几分钟,将事情汇报清楚。杨卓林才接着说,“江大姐,我觉得这是我们平秋市一中发展的机会,具体怎么运作还要江大姐来做主。” 江敏敏笑眯眯地,将笔记里记录的东西再扫一眼,才抬头起来,舒缓一下身子。说,“东轩局长为我们市立了大功啊,老弟你得多给他锻炼机会,人才难得,品质好素养高的人才更是稀缺。” “那是,是人才放到哪里都会闪光。”杨卓林笑着说,听江敏敏的语气,知道这次来见面应该达到效果,也是高兴。 江敏敏话题一转,说,“一中剥离搬迁不是新话题,之前我就支持这一工作,不过,市里虽有这样的想法,奈何客观因素不少,这项工作迟迟不能正式启动。平秋市一中要怎样建设却又是一个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大事,正如省教育厅张处长所说,平秋市教育规划要有一个全盘的方案,不能打补丁式的建设。至于怎么规划,还得请示市里主要领导,再请专家进行把关。” 不论是杨卓林还是江敏敏,都不可能决策这样的大事,向领导汇报,争取同意推动这一工作,之后在执行中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就是最好的结果。 今天杨卓林过来专程汇报这一工作,也是起到这样的作用,不可能直接跳过江敏敏去找市里主要领导。江敏敏赞同后,再找主要领导汇报,以后工作推动起来就少很多阻力。当然,也是因为杨卓林与江敏敏之间的关系好。 江敏敏得知一中剥离项目资金有眉目,肯定会向市里主要领导汇报,教育口工作是她本职。如果杨卓林不声不响先往上汇报,她才会被动。明确说出要请示领导,也是给杨卓林一个交待。 “江大姐来主持大局,这工作才会顺利推动起来,城南区完全听江大姐的。” “轮得到我来主持推动啊,这工作市里肯定会有主要领导负责。”江敏敏虽说在这个副市长位置上连任,在市政府副职里排位却落在最后。 其实,市里不论谁出来负责,两个亿的项目算不得大,只是,平秋市一中在整个平秋市的社会影响较大,蕴含的政治因素不小,让人更动心。 杨卓林、江敏敏等人都看出这一点。 回到办公室,张诚智跟在后脚进来,将这几天的工作汇报了。主要是两方面,怀德镇中学在建项目的进展和质量督查工作,另一个便是局里之前被市局查找到的漏洞补救工作,特别是财务室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梳理起来不是一两天能够做好。 张诚智比较简洁地说过工作,没有即刻离开的意思,自然是还有话要说。他如今是杨东轩在局里的耳目,听到一些消息都会传过来,让领导在工作上更好决策。 “张哥,有什么新鲜事?”这两天几头忙,杨卓林那边、宋嘉伦也不能丢下,局里这边反而不太顾得上。 “老板这几天头疼呢。”张诚智笑着说。 年连伟升任教育局长不久,前局长向华丢下的烂摊子全要他来扛,压力可想而知。这些压力,其实还包含了年连成给撸下去的负面因素,要不是年家在省里有根脚,年连伟给挤下局长之位的可能性很大。 杨东轩没有幸灾乐祸,年旺虽对自己使出不少坏,年连伟却算有担当。教育局这边不能再乱,局面再乱对谁都不利,工作耽误了,责任就大了。 市局上次气势汹汹冲过来,找出的漏洞真不少,即使时候没有下文,更没有谁追问什么,可年连伟作为一把手,连带责任不轻,必须将这些漏洞都补上,免得给谁揪住便惨了。 点点头,表示理解。张诚智意思也明白,不完全是幸灾乐祸,而是要提醒杨东轩在工作上注意一些。 “办公室田杰灵在闹离婚,听说他老婆跟年旺有些不清楚。”张诚智压着声音说,田杰灵跟在年旺屁股后一两年了,出这种事谁又好说什么。 “年旺真不是东西。”杨东轩评一句,也不深说。如今,男女之间的破事真不好说对错,包括他自己不也这样?赵丽丽这样的不少,文璐那样的也不乏其人。 张诚智才离开,李佳乐的电话打进来,老领导来电话,杨东轩忙接听,“老领导好,有什么指示?”杨东轩的态度很到位。 “怎么总把工作挂在心上,很久没在一起,聚一聚,聊一聊,也有利于工作吧。忙不忙?我们在江天茶楼。”李佳乐说。 “好,我就过来。”杨东轩不管有没有事,李佳乐打电话来,肯定有事情要他过去,不会是单纯喝茶。 进包间,里面好几个人,除了李佳乐外,当初办公室的人都在里面。文璐、滕军、向丽梅、麻才阳都齐了,见杨东轩进来,大家站起来。 杨东轩一怔,忙说,“老领导们、师兄师妹,大家安好,你们可不能这样子,叫我如何安心?会折福的。” 过不过硬 “看看,看看他这样子,别把杨局长吓跑。”李佳乐呵呵地笑,其他人也跟着笑。杨东轩笑容可掬地拿出一包烟,先从李佳乐开始递烟,一个个尊称后才帮着点火。李佳乐、滕军都受了,毕竟在场面上两人都是杨东轩的老领导,受他这样的态度只表露出亲近。 麻才阳却不敢,不说之前曾暗地搞出些小动作,如今,杨东轩已经是实打实的副科级,麻才阳不过是主任科员,资历再老,也没有级别高来得有威力。何况,杨东轩如今在城南区热火正盛,只要给领导说两句话,麻才阳吃不了得兜着走。 “杨局长,谢谢,客气了。我自己来……”麻才阳接过烟,推辞杨东轩帮他点火,杨东轩执意要点,两人相持起来。 “都是从一个办公室出来的,没必要过于讲客套。”滕军发话,杨东轩借势转移,给文璐递烟。文璐没好气地盯他一眼,说,“翅膀硬了还是讨打?” “没硬。”杨东轩嘻嘻地笑,两人暗地虽有不少往来,人多情况下,说话反而要注意。 “杨局没硬?不可能,见礼文姐居然没反应,难怪文姐要喊杀喊打。”向丽梅一向口花花的,将杨局两字咬得重,大家都听出是在说“阳啊具”。 行政口上的人说话就是这个调调,滕军、李佳乐等人都笑了,麻才阳也想笑,不过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猜疑杨东轩跟文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妒嫉得很,但又能怎么样? 文璐也不是吃素的,冲着向丽梅说,“他硬不硬你最清楚,快过去让她摸,吃干醋了呢。” 闹归闹,却有度,至于私下彼此之间的事,那是另一回事。 这次聚集,有联络感情的意思,李佳乐还有其他情况。热乎过后,杨东轩抽烟喝茶,向丽梅提出摆一桌麻将,滕军便让茶楼进包间来布设。文璐、向丽梅、滕军和麻才阳先上桌。本来招呼了李佳乐和杨东轩,李佳乐言明他负责接班、买马,拉着杨东轩到另一间说话。 几个人知道领导有事,不再提那话头,开局打牌。 杨东轩与李佳乐到另一间,关了包间门,里面很静。李佳乐很直接地说,“东轩,这次到省里为城南区立大功了呢,真有你的。” “李主任,哪有我什么功劳。杨书记点名去,跟着跑腿而已。” “也不用这般谦虚。说说具体情况。”李佳乐之前就觉得杨东轩来历有些成谜,市委秘书长唐云峰点名要他帮办理调动手续,之后却不闻不问。如今,杨东轩能够跟省里沟通,能够得到周瑾瑜这种大人物认可,是因为在雄龙村小救人,还是因为有其他门道?总觉得看不清奥妙。 唐云峰是不是受人之托才帮杨东轩调动?如果是,那背后谁请得到这位强势的秘书长?不过,这些疑问都不能追索,到时候都会有答案。心里虽好奇,李佳乐不会去穷究这些事。但一中剥离项目工作会落在区政府落实推动,他作为区政府大管家,不少工作他得过问,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才有利工作开展。 杨东轩将省里之行说得细,特别是省里的意思表达清楚,李佳乐心里才有数,对工作推动有利。杨卓林已经跟叶幸沟通,他这边没有要做任何隐瞒。 李佳乐是做具体工作的,问情况很细,杨东轩也对这工作有更全面的理解。一所至少五千学位的高级中学,这样的项目涉及到许多方面,城南区要将这些准备做到位,至少,在递交省里的材料上要体现出城南区可解决这些,具备立项的条件,省里审批、资金才可能顺利到位。 除了项目内外因素、条件等阐述清楚,新校区选址要合理,对整个平秋市教育布局而言都要恰当,之余,交通、安全、水电、通讯等等。 杨东轩虽说经手两三点小项目,牵涉面都小,跟一中剥离这种项目不可同日而语。 李佳乐不是项目小组里直接成员,但叶幸也会让他关注这边的工作推进。一些协调工作,也要李佳乐来过问才会顺利。 回到包间,麻将桌闹得正欢。向丽梅赢了不少,桌上放了两张四人头大红钱。麻才阳脸黑着,滕军带着笑,文璐前面有些零散的票子。仅仅看各人的脸色神气,便知道麻才阳输了,向丽梅赢钱。 杨东轩走到向丽梅身后,说,“手气这么旺?得摸,沾点旺气,我也好赢点。” “这可不成,我正牌顺,可不想你来搅坏了手气。”向丽梅将两手收在身前,似乎怕杨东轩真去摸她的手,“谁知道今早上你有没有都摸到什么东西。” “肯定摸了,杨局长,丽梅对你知道得清清楚楚。说说看,摸了什么?”文璐说。 “还用说嘛,男人啊,年轻气旺,肯定要做早操。”滕军插话说,牌桌、酒桌上说话更没顾忌,这是气氛,也是联络情感的通用方式。 “滕大就是经验丰富。”向丽梅说。“杨局还是坦白吧。” “早起放一锅水,谁都免不了。男/人特色没必要再科普了吧。”杨东轩笑着说。 李佳乐也进来,见聊得欢,说,“怎么,不参与?买马买马。”说着从最后抓一张麻将牌,捏在手里。 买马是一种玩法,打麻将四个人,人多了,又想参与牌局,便可买马。庄家打色子后,从最后一墩摸一张牌拿着,不给其他人看。等一局打完,看买中谁。如果买中和牌的,就有钱收,买中点炮或被人自mo都得开钱。有人买马,牌局的风险更大些。 杨东轩也摸一张,这种时候,不参与自然说不过去。牌局表示的意思大小,如今对他说来也没什么压力。 向丽梅推杨东轩不让他坐身边,杨东轩顺势坐到文璐身边,看她打牌。文璐斜他一眼,说,“要不要上来过过瘾?” “很想上,文姐这么好,让上哪会不想上?”杨东轩才说完,向丽梅嬉笑起来,其他人也笑,这话很直白,但男人说话多是这口气,李佳乐、滕军等人反而不多想,觉得杨东轩功底越发深了。 “要想上,也得看过硬不过硬?可不要一上来就放炮。”文璐语气平和,似乎没有另外意指。 “向丽梅,你说我会不会一上就放炮?”杨东轩要转移注意力,不让人疑心他和文璐之间的关系。 “关我什么事,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功夫深?”向丽梅说,“你放炮我们大家看热闹。”正说着,麻才阳放出一张三万,向丽梅见文璐伸手,说,“慢点,文姐。我堪堪三万,和了。” 向丽梅那是二四万夹三万成放子,这种张一般都捉炮、和牌,不会再贪摸。麻才阳见向丽梅是一次小牌,也不当回事,文璐说,“李大买马呢,看看。” 李佳乐和杨东轩将手里牌拿出来,李佳乐是九饼,杨东轩是五万,而上一次是向丽梅和牌,两人都买中了,麻才阳得开三个人的钱。 麻才阳脸色更阴,虽是小炮,但开三份钱,也挺打击人的,有李佳乐在,麻才阳也不能表露出不满。 牌局继续,杨东轩渐渐输了,文璐赢了一些,向丽梅的赢牌势头被遏制。两女便追问杨东轩手上到底沾了什么,又问他到底能不能硬一回。 杨东轩涎着脸嘻嘻地乱说,乘机跟李佳乐提了句,让文璐到小组去把握大材料。李佳乐没有回应,估计这事他也无法主导。 文璐在打麻将时就隐晦地提出聚一聚,闹一闹,杨东轩没有直接回应。吃饭时,文璐找到机会在他腿上掐一把,那意思更直接,杨东轩也装聋作哑。不是他不肯或厌倦两人那种关系,只是,从省里回来后本该向年连伟汇报情况,可之前杨卓林不让提前说出去,今天解禁了,自己再不给年连伟汇报,便坏了规矩。 吃过饭,喝不少酒。头有些昏,心里很清楚,想着这样见年连伟未必好。不过,如果约在茶楼却没什么关系,自己将内情袒露出来,年连伟也能够理解。 打电话让张诚智过来接自己,订好茶楼包间,才给年连伟去电话。年连伟那边也在应酬,见杨东轩打电话来,说有工作要当面汇报,便抽身过来。 在包间外候着,两人默契进包厢里,张诚智很有眼色,点好吃物便找借口离开。杨东轩说到省里的情况,暗示了杨卓林一直将内情压着不让扩散,这时给年连伟汇报还要请领导理解。 年连伟理解的是今天这话题不能对外说,对杨东轩倒是有些好感,之前的一些心气化解两分。 一中剥离这样的项目,区教育局这边沾不了边,但建设过程教育局肯定要参与监督和验收等。年连伟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一两岁的副手,感触也深,到底什么来历才有这样的好运? 两人在茶楼聊工作,更多聊一些教育发展的话题,年连伟对于这些很有见地,对杨东轩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好参考。 直到夜深,两人才分开回家。杨东轩回到家外巷子口,一辆车停在路边按响喇叭。 叫兽砖家 看清车里是文璐,杨东轩概叹一声,抛下所有负担。上了文璐的车,随她载走,自然一夜进取、一夜辛苦、一夜酣畅。 江敏敏、杨卓林在当天将省里对一中剥离项目的意图跟市里汇报,市领导对此非常重视,随后这一信息在小范围内扩散。 田盛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让杨卓林先在城南区做相应准备工作,对城南区进取意识表示了赞赏。让江敏敏先召集市里教育界知名人士,讨论平秋市十年教育规划,先拿出一个草案,供给市里领导参考。 省教育厅要求平秋市拿出教育建设近十年规划,之后依据市里的规划才项目、分期分批进行投入建设,这对田盛而言也是理解的。正如下面区县进行建设,市里同样要有相应的规划、规划合理、布局恰当科学,市里才可能批复。田盛工作习惯、工作方法都以注重实效为原则,对任何工作的推动,都会先将涉及到的各种因素预先处理好。 怎么样尽快对全平秋市进行合理规划,就是最紧要的工作,将教育界专家、名人召集起来,紧急讨论,这是正确途径。田盛将这一工作交给江敏敏来处理,也是因为江敏敏抓教育口时间长,威信高,另外,省里关注平秋市教育发展是好事,他还要从其他途径将这些事梳理清楚,接下去的工作运作起来少绕弯路。 江敏敏从田盛办公室出来,立即让秘书电话通知市里在教育界的名人,自己走往市政府政策研究室去。政策研究室好些人是从教育战线退下来,之后给聘请作为市政府决策的顾问。在市里便是智囊团、教授、专家级别的存在。 江敏敏以前在工作上没少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在教育发展、布局上确实有不错的看法、提议。要对平秋市教育发展做十年远景的规划,肯定要他们来出谋划策,讨论后拿出草案。 张小羽,六十五岁,是名副其实的教授,退休前在省教育学院系主任,一生发表的论文、论著岁没有达到等身,在全省的名气都不小。市政府聘请到这样的专家、教授,让政策研究室水准提升一个档次。张小羽最初是从平秋市普通教师走出去的,对平秋市情感较深,对平秋市一中发展也很关注。每当平秋市一中有较大活动,会请张小羽出席,便能解决一些活动经费。如今在市政府政策研究室岁没有具体担任职务,可资历放在那里,深受大家的尊重。 田洪、陈睿两人还没到退休年龄,也是从教育口调到市政府。田洪五十六岁,之前是城北区教育局局长,从位置上下来后,安置在如今的位子上,对他多少有些不公,好在几年后心态渐渐平和,开始埋头撰写学术论文,也有较高的眼界。 陈睿到政府研究室之前是市教育学院副院长,正处级领导,五十八岁,两年前过来经过两年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决心将剩下的时间和精力用于平秋市教育发展。对市里教育洛阳后实况有诸多不满,平时牢骚不少。 江敏敏直接走进陈睿办公室,见陈睿戴着老花镜在看一本厚厚的盗版书,说,“老陈,这样认真啊。”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江敏敏是副厅级领导,在称呼上随意些。 “江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请坐。”陈睿说着将书合上,站起来往沙发这边走。江敏敏虽说老底子不在教育战线,但主抓教育工作好几年了,陈睿一直是她的下属。 “冬天要过来,春风自然会来。”江敏敏心情比较好,能够在她任期里将平秋市一中的状态得以改善,那是她的心愿,也是为官一任的骄傲和政绩。 陈睿听得出江敏敏语气里的高兴,笑着问,“江厅,什么大喜事?” “先找几个人来,一起讨论,教育方面的事。”江敏敏说,坐在沙发上。 陈睿得知是教育方面的事,要讨论得找那几个人都有具体目标,便走回办公桌打电话,将张小羽、田洪和另外三个人都叫过来。 张小羽就在相邻的办公室里,随即过来。江敏敏见张小羽进来,站起来问好,“张老,精神很好啊,是不是又有新的论著出来了?” 这话挠到张小羽的痒处,笑着脸,说,“你这个小江啊,论著又不是大白菜。我不过是在整理以前一些稿子,出版社约稿了,我还在考虑。” “恭喜恭喜,张老出版论著,是对整个教育界的贡献。张老,我先预订五本。”江敏敏说。 “出不出版,我还在犹豫。”张小羽那自得之意表露无遗,江敏敏这样说,至少在平秋市辖区内可将他的书销售几百本,真是不小的助力,在往省里跑跑,又能推销几百本,出版社给他的一千册自销书至少可解决了,心上一块大石头给取下。 田洪也到了,另外来了两人,本来还通知一个,那人却跑下面县里暂时不能赶回来。陈睿见人到齐,说,“江厅长,人差不多了,有什么好消息发布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张老,我们去大华大厦小会议厅,刘东和其他一些人都在等。”江敏敏说。刘东是市教育学院在任书记,副厅级,六十二岁,在平秋市教育界的另一个名人。 陈睿听说刘东在那边等,当下做出走的姿态。刘东也算是他老领导,都是在市教育学院混的人,两人在学术上虽然不尽相同,陈睿对刘东的尊重一直做得到位。 心里虽好齐,江敏敏发起这样大规模的聚集讨论,会有怎么样的大事要商议?江敏敏为人沉着,工作务实,这些老革命对她印象都不错。 大华大厦在城南区,市政府过去也不远。市政府这边但凡有稍大的、规格稍高的会议,多选择在大华大厦会议室举行。大华大厦老板有这样的资源,市里对大华大厦也有明确的政策支持。 一车拉到城南区,出电梯时,张小羽稍拖在后面,跟江敏敏并排走,压着声音说,“小江,什么事搞得如此隆重?” 将平秋市在教育界有点名气的人都请来,那就不是小事。江敏敏说,“张老,田市长刚交待下来的任务,时间很紧,讨论确定我市教育十年规划。” 江敏敏没有提一中剥离的事,也没有提省里在建设资金上的承诺。 张小羽对这不多说,每一年,市里对全市各方面的远景、近期规划都会开会讨论,确实不是新鲜东西。规划之后,隔年会变,甚至一年的年头和年尾在规划上也会变,而有新领导接任之际,必然要进行全方位的重新规划。 这一届市里主要领导对全市发展规划变动不大,田盛市长主要针对经济发展布局而已,其他规划虽有微调,这也是市委书记覃和平的论调,表示一个地区发展规划要有接承性、连续性,不能随性改变。 张小羽参与发展规划的讨论多了,也便麻木。 大华大厦小会议室可坐二十几个人,布置得比较高档,配套设施、配套服务也跟得上。到这里开会讨论,吃、喝、环境都让这些专家们满意。在这种环境下,畅所欲言,确实能够激发每一个人的激/情,智慧的火花迸射,使得会议的结果达到理想状态。 这次会议通知比较急,又没有事先透露会议主题,让到会议室的人心里有些不满。好在会议室桌上准备了水果、茶、瓜子,与会的人有事可做,边吃边说些市里的传闻、秘事,也是一种很好的沟通。 江敏敏等人走进会议室,往主持会议的位子走,坐下后,见通知的人差不多了,秘书又通报了电话通知的特殊情况,江敏敏将桌上的麦克风轻轻地敲了敲,其他人知道要开会了,议论声渐渐收敛。 “今天把这么多学者、专家、教授请过来,是市里有一工作要请大家出谋划策,辛苦大家了,我在这里先表示真诚的感谢。”江敏敏说着站起来,行礼,随即有稀疏不齐的掌声。江敏敏示意后坐下,继续说: “两小时前,田盛市长责令我负责组织各位专家、学者讨论我市教育发展十年规划,要在两天内将规划草案拿出来。任务紧、责任大、牵涉面广,我的压力很大啊,在此拜托大家,讨论时各抒己见、阐述意见、看法时尽可能与平秋市具体情况吻合,如此,起草规划草案有更准确的建议。” 说到这里,江敏敏稍停一下,看向到会的人,见不少人还在私下交流、议论,少数人看向她,注意力集中过来,心里多少有些无奈。这些专家、学者在开会时,确实是这样子,可不比行政口和自己下到教育局、学校。 “江市长,我市教育发展十年规划年初不是做了一份?”刘东说,当初他提起一份稿子,成为规划书主要构架。 “省里有新情况啊。”江敏敏说,“省里有意启动一中剥离项目。” 乱弹琴 “一中剥离?”与会的人都听得有些发懵。 平秋市教育发展提出来的方案真不少,其中一中剥离的方案在五年前第一次提出来,当时影响力不小,当然,当初不是叫一中剥离,是叫一中搬迁。两种说法基本一致,都是要在郊区新建一所学校,应对目前平秋市一中学位严重不足的局面。六千万到八千万搬迁资金,当年市里都进行预算了,只不过,后来确实没有项目启动资金,才将这一项目拖下来。 后来,断断续续有人提过一中搬迁,没起任何波浪。到杨东轩在省里周瑾瑜等督查组到城南区看平秋市一中时,当众提出一中剥离,将初高中分开办学,集中资源。这一说法让杨卓林心动,进而支持,准备将这一方案抛到社会让民众参与讨论。 市局、市里对此发出反对意见,城南区基于市里的压力,将这个社会参与的全面讨论活动停止了,一中剥离的想法也就此中断。 这时候,从江敏敏口中听到这样的信息,省里也参合这一提法,意味便不同了。这说明城南区那边少数人对之前市里的决策不满,私下到省里活动,想借助省里的压力来达成个人的目的。 张小羽对平秋市一中是有较深感情的,对一中剥离的提法有自己的看法。原本在门口得知今天要讨论平秋市十年教育发展规划,他不准多开口发言的,这时候却忍不住,说,“江市长,什么是一中剥离?省里有什么具体意见?” “一中剥离是指将平秋市现有的高中、初中分成两校,新建一所高级中学,将高中完全搬走,留下初中在原址发展。”这个提法之前说得清楚,在座的人也听说过,江敏敏再次清晰地说出,不少人心里还是一震。“省里目前没有具体的意见,要平秋市做出教育发展十年规划,有了规划草案后,向省里申报立项。” “就是说,省里对所谓的一中剥离项目还是子虚乌有,要平秋市去争取立项。是不是这样?”张小羽说。 “情况大致如此,市里也是这意思。”江敏敏说,“要注意的是,一中剥离项目资金为两亿,省里基本同意,项目通过,这笔资金会到位投入建设。” 两亿建设资金对平秋市说来不是小数目,对平秋市教育发展建设更是大笔资金。这些年,平秋市在教育建设投入上,虽一直没间断,可每一年的总投入才多少?分散到各区县、学校便更少了,这一笔钱对这些关注教育的人而言,第一印象就是要将这笔资金留住,至于如何利用、如何建设那是另一回事。便有人发出唏唏声,分明是被两亿资金给惊到了。 张小羽不这样认为,略一思索,说,“既然项目还处在申请阶段,省里答应建设资金两个亿就是一个画饼。再说,一中剥离,另建一所高级中学是不是科学合理?不知市里怎么考虑这件事,我个人认为,这样的提法本身就是乱弹琴,完全是不懂教育的外行说的话,甚至可能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提出这样的方案。” 江敏敏对一中剥离之前有些看法,主要是基于建设资金的缺失,如今,省里能够解决资金问题,对一中剥离的态度,江敏敏也是明确支持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急切的心态,今天就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开会讨论。 没戏到一中剥离的提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张小羽立场坚定地表示反对。江敏敏一时转不过弯来,其他人听张小羽如此说,也觉得一中剥离本身就是城南区闹起来的风波。 江敏敏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不过,她在位子上日久,有自己的政治智慧。先不理会张小羽的说辞,看了会议桌一圈,语气平和地说,“市里的意思是要讨论出一个发展规划方案,至于是不是推动一中剥离,还得经常维护讨论。我们先确定我市教育发展规划,之后再讨论一中剥离这个点。先从面确定,再到点,枝干确立了,枝叶上关系就不大。” “对的对的,江市长这个意见好。”刘东说,“平秋市教育发展规划要做出前瞻性,既要考虑到全市的布局、重点核心的安排,也要考虑到基础教育的建设。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对刘东这话其他人自然认同,话说得容易,具体怎么做出教育发展规划,其实还是与教育投入紧密关联。一个人说,“教育规划怎么做,关键还是要看市里有多少钱,拿不出钱,规划做出来也是摆设,说不定会有负面影响,搞得人心不稳,影响正常的工作开展。” “这话是事实。”另一个人附和。 “今天不考虑市里有没有能力建设,只着眼布局合理,可以将思路超前一些、眼光放远一些。”江敏敏这时便有些后悔,这个会议没有做周全的准备,确实有失稳妥,不容易掌控。 “我市教育发展核心在哪里?”张小羽提出这个问题,不急着自答,看了看其他人,才继续说,“核心就在高中教育。平秋市教育落在全省后面,就是高中教育阶段受到现实条件的桎梏、经济发展的制约。有些人看一两本书,自以为看懂了教育,看到外面有专一举办高级中学的模式,便以为拿来就可以了。城南区才会提出一中剥离这样的话题。至于他们是不是另用意,暂且不提,我在这里提出两点看法: 一是平秋市一中目前的平衡不能打破,教育问题既是教与学、教育投入、教育资源、教育信息等诸多因素的问题,更是人心向往的问题。平秋市、城南区如今谁不认可一中的教学?这就是人心所向,这是人和。自古有句话说得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剥离一中,不论将高中搬迁还是将初中搬迁,都会给整个教育状态打破,人心不稳,何谈教育发展? 二是将一中剥离搬迁,还不如另建一所完全中学,这样,让新建的哲学在教育工作上与一中进行竞争,有竞争,就能更好地激发工作热情,对我市教育才是最好的发展模式。” 张小羽在平秋市很有权威性,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意见,市里也会重视。这一番话说得较慢,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反对一中剥离的提案。他不再直接对谁提一中剥离进行攻击,因为江敏敏今天主导这一会议,或许有市里领导的意图。他自然不在意领导谁有什么想法,可不能让江敏敏下不了台阶。 “张老这个提法很对,”田洪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张小羽,“平秋市一中是全市教育的风向标,起到旗帜性的作用。分拆剥离,多少人在感情上会受到伤害?我相信,社会上得知这一的决策,也会有很大反响的。这一点,不能不考虑。新建一所学校,能够扩大学位,又能够跟一中进行良性竞争,市里奖优罚劣,更好促进我市教育发展。” 平秋市教育发展滞后,根源在于经济发展落后,使得一直以来在教育投入严重不足。而社会上也因为经济落后,对学生读书不重视,子女不肯上学听之任之,甚至让子女辍学打工挣钱的都有。这种氛围里,谈教育发展、教育效果自然没有好结果。 不少人心里也明白这些因素,不过,有些事情不是随心能够改变的,大家都愿意忽略。 “我有些想法,”刘东示意了下,说,“张老对我说教育研究最深,完全把准脉搏,抓住本质。平秋市教育落后,除了高中阶段教育跟不上形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基础教育。这个问题之前被忽略了,先说说学前教育,全省各地区是什么状况,而平秋市这边又是什么情况?我查找了不少资料,省城就不说了,其他地区对学前教育非常重视,不论公办民办,所有的幼稚园、学前班的师资都必须合格,否则,不允许招收学生入学。平秋市的情况是什么?连市里百分之七十的学前教育师资是不合格的,民办学校情况是几乎没有专业幼教师资。这种情况下,对学生的启蒙会有多少差距?确实不能简单比较,综合对比却是明显。 学前教育差一大步,小学教育又落后一大步。我记得有这样几个数据,完全可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乡镇小学普遍上午九点才上课、下午不到四点便结束一天的学习,学生在学校才多长时间?村小情况更严重,有些村小上课、放学完全随老师的意思。而这些教授说聘请的代课员,家住村里,做完家事才去上课,不说他们知识体系、教学方法等专业水准,晋级是教学时间、正常的教学常规都没有,奢求教学效果?” 江敏敏一边听一边做一些笔记,头一阵阵地疼。没办法啊,落后地区讨论教育发展,本身就是这个样子,怎么规划才吻合实情? 规模效应 转眼从省城回来有一周,杨东轩工作忙、私事也多,对市里有什么消息不太关注。杨卓林却从到市里汇报一中剥离起,一直在关注着。给江敏敏打过电话,虽没有直接问项目推进情况,但想来她应该明白的,会在电话里预先透露一些进展情况。只是,江敏敏却没有提及,这让杨卓林更加不安。 会不会有变故?杨卓林以为的变故是市里将城南区完全抛开,不让城南区参与一中剥离项目的推进。两亿建设资金的项目,市里绝对不会推据门外的,谁可能这样傻? 等着眼看一周过去,市里还没动静,杨卓林又担心省里那边生出波折。眼看大年渐渐近了,省里当初虽没有提出限期,市里和城南区最有利的时机应该在年前,提交教育发展规划方案,等大年过后再跑省城找领导,催促这一项目立项。 市里没动静,杨卓林也不好直接上门去问。 杨东轩接到肖子山电话,说是书记让他到区委走一趟,杨东轩正和周思雨在一起,说着一中的情况。周思雨得知区里在准备一中剥离的相关工作,对杨东轩这位领导很是热情。周思雨本来热情而妩媚,跟杨东轩在一起,说着一中远景发展有些迷醉的感觉。 接到肖子山电话,周思雨说,“杨局,你领导忙,下次再找时间向你汇报工作。如果不忙,学校安排便饭,也让我有机会给领导敬一杯酒。” “杨书记让去一趟,估计是汇报准备工作的进展。周校,一起去?”杨东轩估计市里或城南区这边工作有进展,周思雨也该去见见杨卓林,接下去的工作也要周思雨参与。一中剥离项目推进,一中是主体,一些具体工作要学校做。 “适合不适合?”周思雨看着杨东轩,眼波流转。丰腴而妩媚的脸笑容灿烂,这时候去见杨卓林,对一中剥离后谁来主导学校工作,是有较大帮助的。周思雨也不是眷恋权力的人,她更醉心于教育本身,如果不是醉心教育,早些年就机会跳进银行系统上班。如今,在副校长位子上抓一中初中管理,有一些心得,不想错过机会而已。 “有什么不适合?走吧。”杨东轩说着往前走,车在一中巷子外街口,得走过这一段路。周思雨跟在身后,杨东轩放慢脚步,等她并排向前。一中教师里,对周思雨这个领导的魅力,更多是折服于她的容貌,侧目看,ting而凸出的xiong在走步时一高一低地振动,很壮观。 之前,杨东轩当然知道周思雨这些,不过,从不敢这样直接地看。如今,心态变了,特别是意识里对女/人的占有和侵/犯之念,胆大多了。 走几步,周思雨也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脸上露出娇媚羞色,稍缓一步,不让他看得直接。周思雨是小西装,掐腰很紧,根本不露什么,只是外观相当壮观而已。 见周思雨察觉自己的小小不规矩,杨东轩说,“周校,你知道不?一中不下三十个人都不敢直视你。”这是事实,李捷曾以这样的事打击过杨东轩,说他缺少男/人的进取心。 “杨局这是在取笑我,都老太婆了,还提什么魅力。魅力是年轻人的资本。” “周校才是真正的校花,十足十。不信你做个问卷调查。” “男/人有些年纪、有些工作经历才显示魅力,女人过来三十就不一样了,老了。要不怎么有句话说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这句话早过保质期了,周校,之前女/人不懂保养、生活物质缺少、营养不足等等,造就人平均年龄很低,过了三十虽便过了人生的一半,如今什么时代?女/人到三、四十岁正是风华茂盛、魅力巅峰,谁见了都被迷倒。” 周思雨畅笑起来,声音脆响,好在巷子里没有其他人。“杨局升官了果然不同,变坏了啊。以前杨局是学校最本分的一个人,一心放在工作上。” “哪里是本分,那叫自卑。如今痛定思痛,觉得心里有什么话要说出来才对。” “就是变坏了,言不由衷。当面说假话,从以前到现在,怎么不见过你醉倒?” “那叫心里醉。”杨东轩说,有些话却不好直说出来,对周思雨这样美女级别的,不知有多深男/人在背地里将她当成假想的对象,多少少年在被窝里以她为目标活动五指。 这种事自然不能说出来。 带着周思雨去见杨卓林,肖子山见两人到来有些茫然,不过,杨东轩的事情可不敢乱说。当下客气招呼,随后进办公室汇报,杨卓林让两人一起进去。 有周思雨在,杨卓林没直奔主题,问了一些一中的工作情况。一中剥离的项目运作还不宜扩散,毕竟省里没有批复,即使省里立项通过,资金也到位了,都不一定要对外传扬。但周思雨作为一中主要领导之一,了解情况又是开展工作的必要。 转到另一个话题,杨卓林便提到市里那边杨东轩是不是有信息。杨卓林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杨东轩从一中普通教师直接调进政府办,是市常务之一的市委秘书长授意,说明杨东轩跟秘书长之间有很直接的关系,才可能这样做。如今,秘书长唐云峰会不会给杨东轩什么消息? 杨东轩有些茫然,在市里确实没有熟悉的领导,更没有其他信息来源。如果要探听市里消息,找罗伟辉路子倒是可能。罗伟辉老爸罗天涛是市政府排位第一的副市长,老三,实权人物,对市里的消息自然灵通。 杨东轩不好说找罗伟辉的事,杨卓林在市里肯定有消息来源,不过是不想惊动而已。便说,“书记,是不是我们再主动汇报工作准备进程?” 这个借口说不差,毕竟之前江敏敏和田盛都交待过这样的话。 杨卓林有些犹豫,太主动会显得急躁、不成熟,领导要是留下坏印象,那就更被动了。 掂量过后,杨卓林觉得到市里找领导,这工作不能拖,过了大年说不定会有波折。省里的项目资金总量就那么多,谁主动争取力度大,自然能够得到,市里、城南区不关痛痒的态度,很可能让省里领导有看法。 到市里,先找江敏敏。江敏敏不在办公室,杨卓林电话联络,才知道江敏敏在大华大厦。江敏敏让杨卓林到大华大厦去见她,并让通知杨东轩也过去。 杨卓林说了这情况,在路上两人分析这次召见的可能性,很可能市里在一中剥离项目上有不同看法,毕竟,这种提法在平秋市沸沸扬扬好几次,波折不少。杨东轩点头表示明白,杨卓林说,“领导问起来,怎么应对得先想好。省里答应给项目资金,市里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我们占据足够优势的。” 到大华大厦,里面果然不少领导。除了江敏敏之外,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姚动成、政府办秘书长高卓君、市长田盛、市委秘书长唐云峰、市教育局局长龙平辉、副局长包大兴等人都在。之外,张小羽、陈睿、刘东等几个德高望重、学术精专的专家、学者也在座。杨卓林没料到会有这么多领导在一起,自然是讨论一中剥离项目。 但见唐云峰在里面端坐着,脸上严肃,又似乎在想其他事,便盯杨东轩一眼,想看出些名堂。 杨东轩对立面的领导没认出几个,教育口的领导见过面,进里面后跟在杨卓林身后给领导问好。 对两人到来,里面的人没将他们看在眼里。只是,一中剥离主要由城南区这边发起,还得听一听城南区的意见。江敏敏让两人坐了,说了目前的情况,“卓林书记,之前城南区提出运作一中剥离项目,市里经过全面的考虑,目前还没有定论,征求的意见更多倾向于另建一所完全中学,与一中打擂台,良性竞争,刺激教育教学发展。你们城南区有什么想法,也说出来,市领导更好综合全面的意见,做出决定。” 杨卓林先估计市里有人出幺蛾子,这时见果真如此,给杨东轩一个眼神。 这种场合要阐述自己的观点,杨东轩倒是不会怯场,正如杨卓林之前说的,有周瑾瑜在背后支撑,市里这些人最终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杨卓林来发言才适合,自己的份量毕竟太轻了。杨东轩装着没看见杨卓林的示意,头稍低一些。 “东轩局长,你先将这段时间的工作向领导们汇报,对一中剥离的想法也一起汇报。”杨卓林说。 “书记……”杨东轩没想到杨卓林会这样。 “汇报有什么漏洞我来补充。”杨卓林笑着说。 “……目前,城南区所有的准备工作就是这些,省教育厅张处长明确提出要我市教育发展十年规划书,我的理解是省里这次不仅是针对一中剥离项目的建设投入,有可能要对平秋市更大范围的建设进行投入。”这一点,之前没人提到,杨东轩也是临时推测,但这一提法会让市里更动心。 领导们没有任何表示。 “一中剥离还是另修建一所新的完全中学,我个人的想法是这样。学位总和一致的情况下,那一种布局更有利于教学效果的提升?两校竞争或多校竞争,确实会刺激学校的发展,促进学校管理层努力找到更有效的管理方式方法,提高教学效率。 不过,学生学习从某种角度上说,与工厂办厂有一定内质共性,那就是讲究规模效应。” 没必要扯皮 “荒谬。”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小羽厌恶而鄙视看了杨东轩一眼,随后看向没人的地方。不屑于杨东轩争辩。 杨东轩笑了笑,停下来,小会议室里非常安静,杨卓林面无表情,看了唐云峰一下。江敏敏将杨卓林和杨东轩两人叫过来,这时候,得她来化解这场面。见杨东轩虽年轻,遇上这情况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心里也赞一句。 “请继续说吧,城南区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共同探讨。”江敏敏平静地说,没表现出对杨东轩有维护。 “办学的规模效应不难理解,最初村村办学、乡乡办学,每一个乡镇甚至稍大一点的村子都有初中,结果如何?当然,那时情况特殊些,最近这二十年,国内的教育发展迅速,全国各地纷纷创办重点校,将优势资源、优秀生源集中在一起,将一些规模小、生源不足的学校撤并,都是普遍的做法。这些做法固然是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规模效应。基数越大,产生优生的几率也越大,从而发展为一种良性循环。 一样的教材、一样的授课,乡镇中学教学效果显然比不上区县规模大的学校。是不是师资强所发挥的作用?比较师资,效应并不太大。个人认为,另办一所完全中学与平秋市一中竞争,没有将一中剥离,初中、高中分开成两校,有利于教学提升。” 这时候,不是完全学术辩论,杨东轩要将自己的想法阐述清楚,但又不能说细、这番话显得有些空泛,根基不足。 但事实上,教育发达地区的做法,确实是选择集中做大、规模办学的路子。 “牵强附会、毫无道理、只看表象,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张小羽再次发言,直接将杨东轩的话否定了,非常彻底,不留一丝脸面。 “确实没有依据。”田洪说一句,“教育是有规律的,哪怕这种规律被种种因素掩盖,认真探究就能够找到其中规律,为我们教育发展提供指导。” “我也来说两句,”杨卓林见市里那些老头子对杨东轩进行批驳,不留脸面,没有后退之路,硬着头皮说话,“另办一所完全中学肯定可行,但实际操作却有不少问题,师资怎么办?招生怎么办?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平秋市一中和新办中学同时招生,家长会将子女送到哪所学校就读?即使政策上用分片招生的办法,同样会有跨区入学问题,或者将子女送到省里来就读,扩大优生流失。也就是说,新办中学实际上不能跟平秋市一中相互竞争的可能性,最后平秋市一中目前的种种困难还是不能解决。当然,我对教育规律确实不熟,说得不对请领导、专家学者批评。” “分别集中初中、高中办学同样无法解决择校问题,即使将高中剥离搬迁到郊区,现有一中能够将初中学生都容纳下?这成什么样子,省里绝对不会同意这种规划……”张小羽说,分拆一中,剥离高中的做法,总是无法接受。剥离一中,城南区受益最大,会使一中全部归在城南区之类,或者将两所学校级别提升,他们自然有很高热情来推动这事。 “笃笃笃”敲会议桌的声音,声音不响,却让说话的人都停下来。寻着声音,见敲会议桌的人是市委秘书长唐云峰。会议室里的人注意力便集中起来,看向他。 “田盛市长,有没有必要在这些学术上反复纠缠?城南区卓林书记他们从省里回来汇报了省里的意思,到现在一周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唐云峰说得风轻云淡,只跟田盛说这番话,却将市政府那帮人全堵住了。 杨卓林第一想法就是观察唐云峰是不是跟杨东轩有默契,可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他哪知杨东轩根本不知他当初在最危险的关头,是这位大佬出面帮他解决调离大事,继而改变他人生轨迹。 田盛抬头,扫了江敏敏一眼,随即在其他人脸上扫过。最面生的就是杨东轩,这个年轻人他听说了一些事迹。城南区年连成倒下、熊锐聪给逼得阵脚乱了,之后还有不少事,也都跟这个人有些关系。看他在这么多领导面前神态自若,毫无露怯,也不知他底蕴在哪里?是因为周瑾瑜吗? 周瑾瑜是省里有份量的大人物,但要说周瑾瑜对平秋市有多大作用,却也不见得,还是要市里这边有实权的人出力,才会发挥效应。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这点?看着不像轻浮浅薄的人。 “秘书长的意思很对,今天将这么多人召集起来,不是为了讨论学术对错,而是要将平秋市教育发展十年规划草案拿出来。”田盛将这一论调定下来,“至于具体到平秋市一中怎么规划,秘书长,你觉得是按剥离搬迁来处理还是另建一所完全中学更恰当?” 田盛将问题摆出来,也是想知道市委的态度。市委书记或许不会过问这问题,这些工作是市政府来主持规划的。但通常不会因为覃和平一副老好人的表象给迷住,该尊重市委意见时,他会做出应有的态度。 市委覃和平确实很少发出声音,唐云峰却不一样,严肃规范,甚至可说是严厉,这个市委大管家的气场极大,跟别的市委秘书长完全不同风格,偏偏在平秋市能够将工作推动。 “我对教育规律是外行,就不多参言,误导工作方向。”唐云峰说,“我想,这此工作的目标是什么?是引导省里帮我们投入建设,还是按省里预订开展工作?” 省里有什么意思,城南区和市里其实都不清楚。城南区由杨东轩汇报而得出结论,市里的信息源则来至城南区的汇报,谁也不知省里真正意图是什么。田盛和其他得知信息的人,这几天纷纷向省里打听情况,得到的回应非常少。教育厅那边主要领导根本不知情,省府一些相关的部门也不甚了了,但平秋市一中剥离项目还是从省里那边得到一些回复,确实有这个意向存在,只要平秋市努力争取,应该将这项目拿下。 唐云峰没有直接挑明,但谁都听得出他言下的意思。 “秘书长这个意思很好,也是我们当前必须做出的决策。我看,今天将教育发展十年规划拿出来,不要再纠缠一中剥离问题上。”田盛说。 “按照市长、秘书长的意见,平秋市一中怎么规划先放一放,将大局定下来。还有什么困难先提出来,领导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姚动成说,领导们不会在这里等一天。 “我们一定抓紧,落实市长、秘书长的工作意见。”江敏敏说。 唐云峰听江敏敏这样说,站起来,也不跟其他人招呼,往外走。杨卓林从进来后,一直都在留意秘书长于杨东轩之间是不是有私下交流,可惜一无所获,让杨卓林多少有些迷惑不解。秘书长能够稳住情绪,难道杨东轩这么年轻轻的也有这等涵养? 市里教育发展规划其实讨论得差不多,杨卓林和杨东轩被江敏敏留下来,一起参与讨论十年规划。规划的主干部分意见完成,从小学建设到初中、高中、各区县的职教、特教等都有考虑。这份规划没有提及建设资金问题,但从规划内容看,至少要几十亿才可能实现这一的建设目标。 不过,分为十年的期限,几十亿并不多,每年平均才几个亿,以平秋市目前教育状况而言,还处在拆东墙补西墙的阶段。 具体到城南区的部分内容,杨东轩发言,要在城南区内修建一所职业中学、三所小学、两所中学、四所学前教育学校,规模都在中等,布局将在城南区周边郊区分散。 市里的人很不情愿将这些内容添加进去,最后杨卓林走到江敏敏那低声说一阵,在江敏敏的示意下,才添加了这些数据。 到天色暗下来,全市教育发展十年规划总算将草案定下来,文字和结构上的调整有江敏敏安排政府办的文秘来处理。市政府出面招待,就在大华大厦开餐,杨东轩倒省了跑路。吃过饭,跟杨卓林告辞,到住宿区去见宋嘉伦。 这些天下来,宋嘉伦对他的依赖缓解不少,即使整天没见到杨东轩也不会太吵。又有宋韵秋、方倩等人过来陪他混闹,性子开朗多了,对环境也不怕。学习上开始接受一些新东西,张蓝、宋玥秋他们看着宋嘉伦的变化,每一天都将这些好转跟省里那边通报。 宋韵秋再次提出,要带宋嘉伦到野外去玩,让杨东轩陪着一起走。张蓝和宋玥秋都制止,担心影响杨东轩的工作,宋韵秋说嘉嘉总要走到室外去,才能真的适应。其他人便沉默了,方倩提议说就带宋嘉伦到怀德镇看看,反正杨东轩要下乡,不耽误工作。 那女人是谁? 回到家,还在盘算着带宋嘉伦到乡镇看野外的事,宋嘉伦虽有明显好转,可毕竟人小,心性难定。适不适合外出?天气太冷,张蓝、宋玥秋只怕不放心让他们带走,会跟着一起去。往怀德镇走,说不定会遇上林琳,宋韵秋这小魔女会不会乱牵扯? 这几天气温不算低,十来度,多云的天气外出也适合。便决心带宋嘉伦走一趟,让他到山间、水边玩一玩,对他的恢复有帮助,总关在房子里,大人心里也没有底。 将一些细节都考虑了,准备休息,方琼却打电话来,提到带方倩、宋韵秋她们出去玩的事。杨东轩说,“姐,明天不忙吧。” “不忙我也不敢去,倩倩心里早疑心了。”方琼声音腻腻的,让杨东轩有些热心。 “知道更好,我们就可大方往来,在一起了。姐,我想了呢,你过来吧,我来接你。” “不行,真不行。”方琼有些慌乱,“倩倩要进来了,不说了,你多小心些,别吓着那孩子。”说着将电话挂了。 真有好些天没同方琼在一起,杨东轩有些想她,女儿放假后,方琼说要多陪陪女儿,不肯过来也不准杨东轩过去。杨东轩忙事情,没有过多空闲,也一直没主动找她。这时反思自己,确实有愧,有了丁晓梦、文璐和王晓梅等人后,对方琼确实没之前那般上心,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赵丽丽从浴室出来,浴巾不能掩饰她的丰美,往前凸得夸张。田盛穿着睡衣,里面都是空的,等赵丽丽走近将腿提起,房在沙发上。赵丽丽默契地蹲下去,过一会,赵丽丽站起来,将田盛轻轻推倒在沙发上,坐在那位置。不急着要活动,赵丽丽说,“教育发展规划方案拿出来了?” “不是什么新鲜事。”田盛说,他不在意这点。 “我想了解啊,市政府办今后的工作会牵扯到这些,还不得先准备?我怕给你丢脸……” “让他们复印一份你先看就是了。”田盛不想深谈,教育口的事不会影响全市大局,哪怕唐云峰过来关注,那不过是一种姿态。 “就不能给我说说啊,我想了解一些细节。”赵丽丽撒娇,动几下,停下来等田盛回应。 “市里这边的意见是新建一所完全中学,然后让新建的中学跟平秋市一中形成竞争的格局,促进教育的发展。城南区那边提法是一中剥离,将高中搬迁到郊区新校,形成规模效应,有利于平秋市在全省的总排名。” “城南区都是谁?不会又是那个混蛋吧。”赵丽丽说,她在城南区与杨东轩冲突、争执的事,田盛也知道,赵丽丽只要瞒着她和杨东轩当初的婚姻,不在意田盛得知后面的矛盾。此时态度明显,也是想这样来影响田盛,只要田盛在态度上对杨东轩反感,不用亲自出手,自由人看到领导的意思,就足够杨东轩好受的了。 “你说叫杨东轩的那个年轻人?你没必要这样记在心里,跟他计较什么。”田盛说,市政府办的正科级领导,跟城南区教育局一个副局长有什么好计较的?距离相差太大,田盛更不会放在心上。“你别说,今天还真是杨卓林带着他过来,阐述城南区的意思。” “你真没半点良心,上次他多嚣张你没见,让人家如何咽下这口气?人家的女孩子,靠的就是一张脸见人,没脸了今后我还怎么开展工作?也不能将你的指示传达下去。”赵丽丽目标明确,得知杨东轩今天又有所表现,不管表现好坏,都让更多领导看到他了,对他的发展是有利的,心里如何不恨?脸上全是委屈之色,借说话之际身体也在动作,让田盛享受之余也留下一个要打压杨东轩的印象。这样的印象逐渐加深,对今后阻隔杨东轩的进步必然有效。 跟张诚智交待了一些事,将方倩接上车,往大华大厦去接宋韵秋和宋嘉伦。本来还有些同学得知他们要去玩,也想跟着一起热闹,杨东轩不肯,人多疯闹起来难以控制好分寸,主要是要陪宋嘉伦走。 张蓝果然提出要一起走,好照顾孙子。孙子在自己视野里才放心,宋韵秋坚决反对,杨东轩却不好多说。最后只能表示自己会尽全力保护宋嘉伦,不让出差错。 出市区,宋韵秋尖叫起来,宋嘉伦自然受到两萝莉感染,在车里疯闹。一边对车外大喊大叫,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边相互嬉闹,还不时拍着照片。 杨东轩开车放慢速度,不断提醒不得将头、手伸到车外。外面的空气温度比车里要冷,吹进车里但没有寒气,也不担心宋嘉伦受寒。 平时半小时的车程,今天走了一个小时还没到怀德镇。宋嘉伦也非常兴奋,杨东轩见了也很开心,见到任何新鲜事物都高喊着爸爸,问那是什么东西。一旦有认识的,便高声杨东轩那是什么。特别对农田、田里的油菜、路边的果树、干苞谷杆、树木等等,一一询问,之后再见到便说出来,还背出一些应景的古诗。 杨东轩先有准备,将这些录制拍摄下来,要拿回去给宋玥秋、张蓝等人看。这些录制下来,送给周瑾瑜看也会喜欢,杨东轩明白这些,不会错过。 到怀德镇中学停留半小时,张诚智过来说了些情况,没有见林琳,杨东轩心里放下一些担心。宋韵秋、方倩这两萝莉凶残程度他完全有体会,她们感应敏锐,虽说自己与林琳没有什么,保不准她们会瞎猜,回去后说几句,方琼和宋玥秋会有什么想法? 离开中学,怀德镇边有一小河,水清澈见底,几乎没什么污染。小河弯弯曲曲,鹅卵石干干净净的。从怀德镇往上游走,河水更小,沿着水流而上,遇上水流交错处,大可奋力一跃就到另一边鹅卵石上。 水里有小鱼自在游动,宋嘉伦到这里后,有杨东轩牵着走,宋韵秋、方倩在小家伙身边嬉闹,非常开心。玩着鹅卵石,捡起一颗颗石子往怀里放,要带回家去。 看他大有将所有鹅卵石都捡起来拿回家的趋势,宋韵秋、方倩也在帮他捡,塞在宋嘉伦怀里。小家伙见没法拿起,便喊爸爸帮忙,要杨东轩将鹅卵石拿在手里,知道杨东轩两手实在放不下,看着小溪边鹅卵石还是不甘心。 闹一会,宋韵秋、方倩选捡一些有图案的、形状稍奇特的鹅卵石收起来,准备带回家。宋嘉伦得知了,也忙着帮忙,捡起一块块的鹅卵石让宋韵秋来鉴别,忙得不亦乐乎。 慢慢走,到一处有水潭,较深,小溪水面也较宽。方倩突然翻出一只螃蟹,扬着两把钳子张扬着威胁方倩,方倩尖叫着很兴奋,想捉了螃蟹又担心给夹住。大螃蟹夹起人来很痛的,还可能会淤血。宋韵秋见了,忙跑到方倩身边,两人喊叫着,好在那螃蟹没有往深水处走,立在水里对两人示威。 宋嘉伦凑过去,他不知螃蟹的厉害,见那稀奇的东西,虽然在图片、书册上见过,却哪见过野生活物,伸手便要去捉。宋韵秋尖叫一声,将宋嘉伦吓一跳,往后跌坐。杨东轩见了忙过去,担心宋嘉伦给吓着。 走到宋嘉伦身边,说,“嘉嘉,这是螃蟹,有两把剪刀,很厉害的。嘉嘉怕不怕?” “嘉嘉怕,姑姑也怕、阿姨也怕。”宋嘉伦理所当然地说。 “我们把螃蟹捉来,好不好?”杨东轩说。 “好啊好啊,我要螃蟹。爸爸帮我捉螃蟹。” “好,你看爸爸捉它。”杨东轩说着伸手去,大螃蟹很有眼色,见杨东轩的手过来,知道不敌,慌忙往水中爬走,要逃离这里。 杨东轩眼明手快,两指捏在螃蟹身上,提出水面。螃蟹虽挣扎,想要夹咬杨东轩却是不能。拿着大螃蟹,宋嘉伦凑过来,见螃蟹张牙舞爪的忙往后退些,终究是怕那对剪刀和弯弯的脚。宋韵秋和方倩也怕,凑过来想将大螃蟹拿着又是不敢。 “杨局长。”这时,身后有人喊。杨东轩听那声音就有些头疼,怕啥来啥,确实林琳和学校另一个人到来。 林琳一件米黄外套,头上长发盘得高,显得非常精神,散发的魅力确实不小。声音柔和,正在欢叫的宋韵秋和方倩,同时回身看向林琳。不知觉中,两人的敌意透出来,宋韵秋随后转头看向杨东轩,见杨东轩没表现出异状,仍然不满地哼了一声。 方倩没做什么表示,不过,也是不眨眼地看着林琳。 林琳得知杨东轩带着几个小孩过来玩,便走来表示善意,谁想遇上这样情况。对两个小萝莉表露的恶意感觉得到,又见杨东轩脸上有些尴尬之色,知道这次出现不对劲了。忙说,“杨局长,项目施工进程情况,我已经跟张主任汇报了,学校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中餐已经交待人安排,有张主任在那边会安排好的。” 等林琳走一会,宋韵秋瞪着杨东轩问,“那女/人是谁?我看她不是好人,用心不纯。” 上面还是下面 跑项目本来是一把手的权力,田盛不准备为教育发展规划的项目多活动,市政府这边便以江敏敏为主来运作一中剥离的项目。 城南区杨卓林却热心,区教育局那边也是杨卓林指定了杨东轩来配合抓这一工作。杨东轩虽然很忙,好在宋嘉伦如今恢复得不错,情绪稳定很多,即使还恋着他,也不像开始那样每天都要见。 张蓝提出带孙子宋嘉伦回省城,四岁了,也得入学前教育,总放在家里大人带着不好。周瑾瑜、宋浩然都不同意,而宋玥秋也不可能将各种调到平秋市才一两个月,又调回省里。当然,要调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让宋嘉伦完全稳定下来,甚至说春季入学,让宋嘉伦在平秋市上学,过两年再回省里不迟。 平秋市教育发展规划做出来,城南区的规划也有相应的方案,对平秋市一中要怎么发展,争论虽然大,意见也无法统一,但依照省里的意向还是先按一中剥离来运作。新建一所五千学位的高级中学,建成后即便办成完全中学,也没什么改动。 江敏敏很快组队去省里,杨卓林、杨东轩等随同。城南区这次不是主导,听从市里安排。杨东轩明白,这种工作轮不上他来抢占功劳,跟在领导身后,听安排、努力做好分配的工作。 江敏敏之前对杨东轩的印象不差,在于市里张小羽等权威辩驳时,沉稳自如又得到不少加分,如今见他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浮躁,又没有一点骄傲得意,越加看好他。 这次省里对平秋市教育发展工作给予倾斜,虽说是全省教育发展工作的大势使然,杨东轩也有催发作用。没有杨东轩与周瑾瑜的关系,平秋市可能要拖后两三年才会让省里关注。 在省里三天,该交代材料都交给相应的部门,该约请的领导也都约请,得到的回复让江敏敏等人满意。项目从意向、通过、批复、立项、落实,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不等,除了在省里有领导推动之外,更重要的还在于全省的发展大势。 平秋市这次依顺了全省教育发展大势,拿下项目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得到这样的结果,江敏敏对这次省里之行很满意,跟市里主要领导做了汇报,田盛在电话里表示要给跑项目的人记功发奖。 江敏敏随即给大家放两天假,在省里玩一玩,放松放松,同时,还有更实惠的承诺,每个人控制在两千元之内的消费都可划归这次跑项目开支里做帐。 江敏敏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在省里露露面,见一见领导,她在目前的位子时间不短,满届后不可能再连任,何去何从,如今也得做准备工作。而这一次,有绝好的籍口见领导。 肖子山过来,说,“杨局,老板让过去呢。” “好。”杨东轩去杨卓林房间,却见丁洁在里面,不知她何时到来省里。丁洁与杨卓林之间有没有隐秘的关系,杨东轩也不去深想,笑着说,“书记,丁大美女来了。” “小丁来找一些素材,你跟她说说吧。” 丁洁先就站起来,这时,伸手来跟杨东轩握,软软的声音说,“杨局好,苏部长下任务,将一中剥离工作推进作为一个政治任务,全方位、全过程做系列报道,见证这一重大事件。我便来省里找书记、找杨局帮忙,请多关照。” “知无不言,一定配合。”杨东轩捏着丁洁滑滑的手掌,这是第二次,见她没有丝毫扭捏,不知真为工作追到省城来,抑或还另有目的。 “丁记者是大美女,市花级别的,杨局可要配合好。”肖子山说,这话多少带点暧昧,杨卓林也在笑,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 坐下后,也不急着谈工作,肖子山提议开一桌麻将,边活动便聊工作,轻松愉快。肖子山不是莽撞提议,出门在外,安排活动自如是秘书的工作。杨卓林默认这安排,酒店人员摆好桌、零食、水果等离开。 肖子山请杨卓林先坐,才对丁洁说,“丁记者,女士优先,你在在书记上面还是在书记下面?” 丁洁也是见多风浪,美女到哪里都会受到言语侵扰,笑着说,“我听书记的。” 杨东轩听天命这样说,心里疑惑丁洁追过来不是为工作那么简单,也不表露。杨卓林自然不会为丁洁作为说话,笑着说,“怎么坐,各人自主。” 丁洁到杨卓林下手位坐了,肖子山便看着杨东轩。杨东轩笑了笑,说,“丁大记者是传统人,我在书记对家,多学点东西。”他坐在丁洁下手,让肖子山在杨卓林上手,打牌、出牌才好控制。 先安心玩一会麻将,这种不是工作性质的,记功人不会明显给杨卓林放水,但杨卓林的炮总要尽量避免。杨东轩相对而言顾忌更少些,手气也过得去,渐渐地赢了一些。 “东轩,明天有什么安排?”杨卓林说。 “书记,我想去看望周老。”杨东轩说。 “应该的。”杨卓林笑笑,这次周瑾瑜帮不小忙,清理之中的探望会加深彼此关系。 “书记,我觉得省里对平秋市教育投入会加大,趁着那边还没有人到省里来争,把另外几个项目都提一提,看有没有机会。” “这个想法好,太好了。周老那边有没有这意思?”说到这话,几个人停下来,看着杨东轩。 “我只是私下猜,还没问周老,具体情况或许不是这样。”杨东轩坦白自己的想法。 “这个心态好,该争取的一定要主动争取。区里全力支持你,有什么要求和困难直接提出来,我负责解决。”杨卓林说。丁洁看着杨东轩,想看到更多隐含的信息。 “城南区教育投入落后,近几年城镇化趋势已经成必然,学生入学难、学位压力大是那个预见的事实,提前向省里申请立项建设新学校,早做准备,是我们必须的工作,书记,城南区规划的几所学校,困难最大的就是征用土地和涉及到的搬迁。如果省里这边建设资金有眉目,区里工作压力可不小。” “你把精力放在跟省里申请上,其他的工作,我回去会督促他们,不让拖后腿。” “其实,建设也是一股风潮,风潮过了,要想再立项建设难度会大得多。”杨东轩说。 “确实如此,东轩看问题很有想法嘛。”杨卓林赞许地说。 “城南区做了怎么样的教育发展建设规划?书记、杨局长,能不能详细说说。”丁洁插话进来。 杨东轩取出一份材料,递给丁洁,说,“丁大记者,全在上面。” “杨局是不是想跟丁美女换一换位?听你这话有些累了的意思。”肖子山插科打诨,夹杂进来,不让打麻将完全变成谈工作。 随后,杨东轩将自己所做的规划,逐一跟杨卓林说。一所职业中专,针对初中后升高中无望,学一门技术,将毕业生送往沿海打工就业。三所小学规模不大,建成后学位上有超量,但以后教育发展的趋势必然改变如今的超大班额,而是小班额制教学,进行的建设不会剩余。 这种全新的思路,完全脱离了城南区目前的实际状况,对杨卓林等人冲击较大。杨东轩也是从周瑾瑜的一些话里琢磨出来,又从宋玥秋对目前国内建设方面的信息综合,至于推论对不对,还得找周瑾瑜去讨论。 到半夜,散了牌局。肖子山将丁洁送到另一层楼房间住宿,杨东轩不去琢磨其中有没有问题。 早起到周瑾瑜家外,李伟才过来。见杨东轩在,说,“杨局长过来了?周老还没起来?” “正要打电话问,周老作息很准时,肯定在院子锻炼,打拳。” 李伟也不问,说,“那一起吧。”杨东轩要见周瑾瑜是不用预约的,李伟知道彼此的关系。“省里有具体消息了吧。”杨东轩他们到省里来跑项目,李伟也帮忙联络过。 “应该没多少意外了,辛苦李处,多谢了呢。” “我能帮什么,也是你们条件具备,准备又充足,加上周老协调。”李伟不肯居功。 周瑾瑜果然在打拳,等他收功,杨东轩给他递上毛巾。周瑾瑜说,“今天不回去?” “周老,我还有个想法想跟你说说。” “哦”周瑾瑜有些兴致,往屋里走,一起去吃早点。 李伟表示自己已经用过,杨东轩不客气,虽没有给他预备,却不缺那份。吃过东西,杨东轩才说,“周老师,城南区一中剥离也无法缓解学位上的压力。我琢磨着,我们完全可将规划里的建设提前一些,免得两三年后有学生没书可读。” “说说你的想法。”周瑾瑜知道杨东轩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也想听听他的见解。 “目前,城南区小学有三所,每年至少有五百到六百小学生挤不进去,选择到近郊学校就读,这过程中,流失学生不少。这是一。目前三所小学每一个班级的学生班额太大,最少都在七十人,扩建学校,也是必须做出的选择。我想,在一年内在城南区再建三所小学,扩大学位,消除入学压力。” 周家人 听完杨东轩的话,周瑾瑜没多说,只是看杨东轩却有些意思。 李伟在旁边听着,对杨东轩这个来自平秋市这么偏远又处在底层的人也是感叹,有几个人能够看到这些?即使看到机会,又有几个能够抓住时机?初看起来,杨东轩显得人心不足,贪多不满,可这些都是为工作才提出来的申请,凸现的就是沉心在工作上,是肯发现问题、寻找路径解决困难。 周瑾瑜即使没有答应什么,对这一工作也是有了开头。李伟对目前省里的大势稍有了解,运作恰当,城南区这些项目通过对可能性并不小。一个区县申请通过几个亿的建设项目,看来有些多,毕竟要看如何运作,看是什么人来推动。 周瑾瑜准备出门,说,“今天我要走北关市,晚上争取回来。如果今天你不走,晚上来讨论这个问题。” “好,我等老师回来。” 回到酒店,其他人才起床。江敏敏让秘书陈君凤过来,请大家一同早点。杨东轩先到杨卓林那里,提到见周瑾瑜的情况,说明了晚上再去见周瑾瑜,杨卓林这边也才好安排。 杨卓林其实也想到周瑾瑜家去,不过,周瑾瑜对他的帮助不会直接,再说,周瑾瑜是不会为他个人的事情开口,这一点杨卓林有分寸。 到酒店餐厅,是自助餐。几个人围在一桌,肖子山、陈君凤、杨东轩等人帮忙端粥、牛奶、果汁等,没见丁洁过来,或许有顾忌或许有其他工作,肖子山他们都没提丁洁,杨东轩也不问。 江敏敏说,“今天有什么安排?” 杨卓林说,“到处逛逛,也没什么东西好买。” “带点年货也方便的。”江敏敏说,“小杨,年轻人多转转,看看省城的建设和布局。” “江市长,我给您提个意见啊,昨天您说让我们放松休息,今天又给我们布置工作了。”杨东轩似乎带着抱怨,大家都笑起来,江敏敏的意思也知道,杨东轩这样说不是冒犯会加深与领导之间的关系。 “这个东轩,也学会油嘴了。”杨卓林笑着说,“年轻人多看看省城的美女,提高眼界,这才是正事。” “平秋市美女还少?”江敏敏接过话,“东轩局长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吧?老杨,你城南区对突出贡献的人才要多关系,不仅要关系事业上的进步成长,也要关系生活的幸福。” “江市长,这方面还得请你出山。” “领导,我是个没有女/人缘的,命苦,你们可要高抬贵手,不能伤口上撒盐。”杨东轩笑呵呵地油嘴滑舌。 “看看看,提意见了不是?老杨,回去得研究研究,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我可将这样的人才调到市里去,你留不住人才不准抱怨啊。”江敏敏也爱说。 杨卓林说,“子山,江市长给我们下任务,你记一记,回去找工会将工作推动起来。东轩,你自己也听到了,这既是江市长的工作任务,也是城南区的工作任务,你得努力啊。” 肖子山应了,这种玩笑活跃气氛,同时也体现领导对某人的态度,心里虽酸酸的,可明白人与人之间不能简单比较。 摆正自己的心态,才可能得到更好的机会,走得更远。 下午接到李伟电话,交待杨东轩到周瑾瑜家里吃饭,说是阿姨那边准备了。杨东轩跟杨卓林汇报了情况,带了点进门礼物去吃饭。 周阿姨出来开门,见他提了东西,说,“小杨,你这么讲究阿姨可不喜欢。” 杨东轩说,“阿姨,这哪是讲究,你可别见怪才好。” 杨东轩来的次数不少,周阿姨对他印象很好,加上救宋嘉伦和与周瑾瑜一起在雄龙镇救人的机缘,完全将他看成是自家后辈。 “你带来的腊狗肉还得你来处理,今天要炖一大锅,就看你手艺了。” “阿姨,没问题。有客人呢?” 周阿姨没直接说,两人进屋,见里面真有客人。看面相,与周瑾瑜多少有些关系,是他那基因系统的。里面三个人本来在说话,见杨东轩到了,犹豫着站起来。周阿姨说,“来,小杨,我给你介绍一下。” 三人里,两个年纪轻一些,另一个五十多岁样子,显得沉稳而有气度。“这是周斌禺,你叫周叔叔吧。他在省政府工作。” “周叔叔好。”杨东轩一时想不起这位在省政府做什么,周瑾瑜之前没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杨东轩,平秋市过来的,好,早闻大名。”周斌禺笑着说,伸手跟杨东轩握一下,很用心的那种。 “谢谢周叔叔。” “这是周强华,小杨,你叫他周大哥吧。”周阿姨说。 周强华杨东轩是知道的,在外省某市担任市长一职,才四十出头的正厅,很有前景。周强华的任职情况不是周瑾瑜夫妇说出来的,是屈亚男说知,是他羡慕周瑾瑜有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周大哥好,一直听说你才华横溢,工作能力超群,抓经济工作最有心得,今天总算见到了。”杨东轩说,周强华不在省里,对他没有直接影响,怎么说都没大关系。 “东轩,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舍身救人,沉心工作,极具发展潜力。今天见到了,名副其实啊,好,好样的。”周强华显得非常亲和,握着杨东轩的手很有力度。 “谢谢周大哥鼓励,有机会我向你请教,可不能藏私,多传几手真功夫。”杨东轩没缩头缩尾,显得大方,气势不弱。 “这位是刘泽宇,小刘也是在省政府上班。”周阿姨介绍最后一位,却没多说。 “刘哥,你在省政府可得多多关照。”两人年龄相差不多,杨东轩估计刘泽宇三十几岁,说话轻松一些。 “早听说平秋市有位能人叫杨东轩,今天见到了,阿姨没早说,要不我准备一个本子请你签名。”刘泽宇笑着说,也同杨东轩握手,却没有介绍自己在省政府里做什么具体工作。这段时间杨东轩出入省政府次数不少,见过的领导也不少,但从没见过刘泽宇或周斌禺。 “刘哥取笑了,我要多向刘哥讨教。”杨东轩说,看得出,这个刘泽宇虽年轻,但周强华和周斌禺对他都很尊重,肯定很有来头。。 “小杨,你先不要急着跟他们聊天,你还有任务要做。今天大家有没有口福,就看你了。”阿姨介绍后,笑着让他先去办厨。 周强华看着杨东轩,见老妈这样子,知道老人对杨东轩的接纳程度,笑着说,“东轩,就辛苦你了。能者多劳,你可要发挥手艺,让大家吃好,得到赞美后,肯定有高回报的。” “周大哥,我真没有什么厨艺,平时做饭都是打发肚子不饿。炖狗肉我按平秋市那边传统做法,不知你们合不合口味。” “没问题,要的就是这种传统农家味,辛苦一些,你放手去做。”周强华笑着说。 腊狗肉已经洗好,厨房不大,设施很全,调料也全。杨东轩三下两下将肉剁了,用酱油腌过,将八角、桂皮、胡椒、花椒粉、姜片、干辣椒等放进去,拌匀,不急着就炒。 狗肉火锅还要准备其他一些菜,到时候放进去炖,味道更好。杨东轩一边准备,一边同阿姨说话。阿姨只是问他在平秋市那边的工作也提到其他一些事,可就是没有提外面聊天的三个人工作情况。 杨东轩只知道周强华是市长,在外省,做经济很有一套,可刘泽宇、周斌禺在省政府工作,按说阿姨没有可能不说。她对自己这么关心,又知道自己到省里来说跑项目的,两人在省政府工作至少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便利或消息,怎么会不提及?便琢磨着,今天这些人到周家来,跟自己的事有多少关系?可这又不太可能,或许是周强华回家来,周斌禺和刘泽宇才过来聊天。 杨东轩间或到客厅听天命聊天,周斌禺等人天南海北地说,话题多在国内形势的变化与趋势,杨东轩真插不上话,听着聊天,才觉得自己有很多方面欠缺严重,想着等回城南区要强化这些知识。这些话题在做具体工作也许用不上,可对一个人的眼界、大局影响很大。 偶尔搭几句话,虽说不能沟通,却也不会冷落。 李伟和周瑾瑜到家时,差不多天黑,这边一直在等周瑾瑜回家才开餐。 有电话联系,周瑾瑜进门这边已经摆好上桌,洗脸洗手坐到桌上来。周瑾瑜说,“好香,把你们等苦了吧。其实没必要等。” “周老,吃火锅就得一起才有气氛,大家都有准备。”刘泽宇说,都了解周瑾瑜的作风。 “谁的手艺?东轩做出来的?”周瑾瑜说。“都快尝尝,难得这样纯正的口味。” 杨东轩站着在给众人杯子斟酒,分发到各人面前。其他人也忙着夹菜尝鲜,没多客套。喝几杯小酒,气氛更好,也将肚子填了填,不饿了。 周瑾瑜放下杯子,说,“东轩等了一天,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吃人嘴软 “爸,吃饭呢。吃过饭再让东轩说事吧。”周强华说,他是好意,在家里即使大家都喝酒,却不会醉。 “也不是什么大事,边吃边说,就当聊天。”周瑾瑜说。 “那就说说,我们也搭听听,没关系吧。”周斌禺笑着说,喝一口酒,夹一块肉咬吃。 “是有一个工作上的想法,请周老、周叔叔、周大哥、刘哥、李哥帮参详。”杨东轩放下手里的筷子,诚恳地说,“之前在平秋市一中当普通教师,只管上好自己的课,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会,即使见到一些事情,也不去深想。轻轻松松,也混混呵呵的什么都不懂。现在到教育局上班,这些欠缺就暴露无遗,工作中更是束手束脚,总不得章法。” “工作用心去做,有时间多看书,多找一些有经验的人讨论,慢慢弥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有这样的意识和紧迫感,就非常可取。更不用妄自菲薄。”周瑾瑜说得严肃些,也是对杨东轩的认同。 “东轩的能力是得到很多人认同的,自己要求可以高一些,处理工作、与人共事、和人打交道却不能少了胆气。”周强华笑着说,“我爸对人的要求算得上严苛,能够给你这样评价,全省也难找出几个来,东轩,你还不满足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周老夸一个人。”刘泽宇笑着说,很善意。 “谢谢,自家事只有自己有数。”杨东轩说,“到平秋市城南区教育局抓建设方面的工作非常突然,这几个月所见、所听,都是建设严重不足,没有学位给学生就读。城南区里几十年来都没有再兴建一所新学校,而人口已经是当年十几倍,可见学校办学的压力有多大。这一次,省里让平秋市对整个平秋市进行教育发展十年规划,将规划方案拿出来交到省里。城南区的规划我参与了,因为参与这工作,对城南区教育基础建设的落后看得更清楚。目前,至少需要再建三所小学、两所初中、一所职业中专才能改善目前入学难的问题。再者,学前教育的建设投入几乎空白,不过,允许民办幼儿园、把好开园条件关,这一块工作还能够缓一缓。” 说到这里,杨东轩停下来,看着周瑾瑜,见他没什么反应,说,“周老师,我想这次反正到省里来跑项目,除了一中剥离项目之外,另外几所学校能不能先提一提,争取一两所学校建设的项目?城南区那边的工作,区里会全力配合的。主要就是建设资金上……” 说到这些具体工作,其他人不好说什么。周瑾瑜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周阿姨说,“小杨说道这些困难,难道省里就不能解决?老周你想想办法。” “来来来,都吃一块。东轩,给各人碗里都夹上,选最好的,强华那里可以忽略。”周瑾瑜笑着说。杨东轩听了,用公筷给大家夹狗肉,放进各人碗里。周强华那里自然也要夹一块,最后给自己夹一块最小的,表示自己的心意。 “吃吃吃,吃了肉都说说话。”周瑾瑜说,“这顿腊狗肉味道确实好,吃了人家的美味,自然得帮人家说话。都说一说。” 周瑾瑜似乎在说笑话却又严肃,杨东轩有些尴尬,不过,既然这些人过来,周瑾瑜又说这样一番话,肯定有用意。便说,“周老、周叔叔、周大哥、刘哥、李哥,我是诚心请教,没有其他意思。” “我先申明,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过,我觉得东轩这想法好,做得对。工作上有困难,不向省里求援还找谁诉苦?向省里请求支持,也是你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周强华先说,他在外省工作,跟本省的事情插不上手。说后,想了想,又说,“东轩,除了跟省里、市里反应工作困难、请求支持之外,也可找一些大企业、大公司去投资新建,名目上可用扶持落后地区教育、合作办学、以公司或个人命名建校等方式。只要将学校建起来、孩子们有地方入学,至于资金怎么解决、什么途径才不要去追究。” “谢谢周大哥。”杨东轩说,平秋市经济落后,目前这种运作可能性小,但今后可以往省里或对外联系这种做法。 “周哥,你那边有没有一些集团有这样的意向?光说不练可不是你风格。”刘泽宇突然插话,给周强华将一军。 “好,我回去问一问,尽快给东轩一个答复。”周强华说。 “谢谢刘哥、谢谢周大哥。”杨东轩说。 “叔叔、泽宇两位到省政府说说,我觉得是可行的。省里对教育投入建设工作会强化,找一个点作为示范性点立起来,对下面各市工作也有引导作用,促进这方面工作完全吻合目前的形势。”周强华又说。 “全省树立一个典型,这个思路不错。”周瑾瑜说。 “周老师,城南区那边要做哪些准备?”杨东轩听几个人讨论,心里喜欢,之前所想虽觉得有异想天开的成分,但本着讨价还价的心态,提出五六所学校项目建设,只要批复一所,也是很大的收益。省里真要将城南区运作成为一个建设典型来抓,建设的项目会超出之前的预期。 “这事暂时不急,”周瑾瑜说,“这次回去,将之前的规划方案具体核实一遍,做好方案能够落实下来的准备,特别是校址选择和用地相关工作要做在前面。” “好了好了,事情说过,吃菜、喝酒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周强华拿起酒杯,先找刘泽宇碰碰,再给周斌禺碰碰,要改变话题。 这事还不能深谈,杨东轩也明白,今天能够这样说出来,周瑾瑜给出的答复也极具倾向性就足够了。再一次表示感谢,给各人碗里分别夹了狗肉,端起酒杯来敬酒。 喝一轮下来,杨东轩脸色有些变,酒意不轻,周阿姨见了,说,“小杨,就不要一个个给他们敬酒,意思到了就行,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杨东轩酒量确实不大,不过身体素质好,此时还没有到达限度,他只是对酒反应都表露在脸上。周强华拿起酒瓶,要给杨东轩再倒酒,杨东轩手盖着杯子,说,“周大哥,阿姨才发话,我怎么能不听?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老妈的话肯定要听,我也不敢不听。”周强华说,“你酒量我看得出来,远着呢。再说,你现在要多锻炼,喝酒也一样。喝不了酒,一些场合就处理不好,是不是?再来一个……” 周阿姨便用筷子去敲儿子,周强华说,“老妈,我会让东轩吃亏吗?到省里跑项目,说不得会遇上喝一杯划拨十万的情况,不练练,会少得多少资金,更耽误工作。” “哪有这样的,就是一些人把风气搞坏了。小杨,千万不要理他们这些。”周阿姨说,风气上的问题,谁也说不好,周瑾瑜为人身正,到哪里都按他自己那套标准,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杨东轩喝了一杯,周强华又说,“东轩老弟,你现在是副科级吧?” 杨东轩不知该怎么说,他快三十岁了,才副科级,在行政这条路上起步太晚,落在同龄人后面有些距离。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他却又过快,才改行进区政府两三个月,便提拔起来,又是大多数人羡慕不已的存在。 “哥,这个事情不好说,我知足呢。” “我爸不会关心这些,”周强华看周瑾瑜一眼,又说,“像老弟这样的心性、能力和责任心的人,就该放在更重要的位子上,对地方建设工作更有利。现在,人民对我们抱怨、不信任,确实是给一些无德无下限的蛀虫占据了位子。从这个角度看,大力提拔品质好的人到只要位子上,就是对事业负责、对地方负责,说得更大一些就是对党对人民负责。” “这话在理,”刘泽宇插话说,“东轩起步太迟,组织部门对人考察任用又有两年一提的限制。确实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李伟听在坐到人说话,心里很深感触。估计杨东轩今后只要履历达到条件,绝对会晋升职位,相比较,他自己比杨东轩都没有丝毫优势,如今虽说是正科级,放出去完全可套副处级别,但比起杨东轩以后的发展,到四十岁时,谁走得更远? 刘泽宇目前是副处级,不过,他的情况更特殊。肖子山心里明白,自家的情况无法跟他比。在仕途上,李伟唯有概叹一番,目前他的处境并不算好。 周瑾瑜、周斌禺都不参与这个话题,杨东轩也不想多说这样的事,自己在仕途上确实没有多少想法。在城南区,方儒海对自己是有照顾的,杨卓林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不用自己去多想。 “周大哥,目前我只想能够做一两件事,其他的想也是空想,反而会乱了心。” “这话说得对,该想的时候一定要争取,不到时候确实不要纠缠。你有这样的想法,足见本心。好。”周强华说。 协调小组 回到酒店夜还没深,杨卓林还没睡,听到声响,让肖子山过来看看。杨东轩酒意不重,明白杨卓林在等自己的消息,可见他对自己去见周瑾瑜期望比较大。 洗一把脸,跟肖子山去见杨卓林。 见杨卓林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进来,杨东轩说,“书记还没休息呢。” “这两天不忙,反而空落落的,没困。坐,聊聊再休息吧。”杨卓林说,拍着沙发让杨东轩坐下,又丢一包烟出来。 杨东轩接住烟,撕开,给杨卓林一支又给肖子山一支,三个人抽烟。吸两口,肖子山将窗开了,让烟雾冲散一些,免得屋顶喷出水就麻烦了。 “书记,周老家还有几个客人,都是第一次见。周老在外省的那个儿子也恰好回来,事情没有深谈,周老给了几句话,让我们回去将规划里的用地先落实,至于能不能争取到项目,可能要等年后才能有进一步的消息。” “好,你又为城南区立功了。”杨卓林比较满意,他对跑项目有更深的体会,如非有周瑾瑜的关系,城南区甚至平秋市都难以争取到几千万的项目。“回去立即将这个在推动起来,要争取主动,将工作做在前面。” 杨东轩点头称是,肖子山在工作记录本几下这事。 “东轩,你说周老那个担任市长的儿子回来?” “是的,周强华。” “周老一生成就无数,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将两个儿子培养成才,周强华才四十岁,已经是正厅市长了,前途无量。另一个儿子周军健在省公安厅,很得领导赏识,排位第三的省厅副厅长,三十八岁,副厅级了。” “三十八岁副厅级?”杨东轩知道周军健在省厅,却没意识到年纪很轻。 “起点高啊,博士后出身,优势太大。”杨卓林感叹,对这些信息他们掌握很具体,也是工作需要,各人心里有一本册。 “书记,周强华提到一个方案,城南区可以对外引进某企业集团过来建校,以扶贫的形式,让企业或个人对学校进行命名,我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宣传。” “哦,确实是不错的办法,周市长在发达地区思路就是开阔。”杨卓林说,“东轩,这种项目要人帮忙引介,要不谁会想到来城南区。周市长肯不肯到他们那边帮忙找一找?” “书记,当时人多,周强华提到这方法时,我也想过只是不好直接提出来。我找机会跟他提一提,不管有没有希望,网总要撒出去。”周强华虽然答应回去帮联系、寻找,杨东轩却不想就说出来,不能来不来就给杨卓林太多希望,今后没弄成反而以为自己不努力。 “好,不论如何,多一条发展之路,总是好的。” 第二天,见了江敏敏也没提杨东轩见周瑾瑜的事,白天又逛一天,旁晚才往平秋市赶路。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将叶幸、熊锐聪、苏培秀、李佳乐、年连伟、李槐、国土局局长张卫、规划局局长唐建、建设局局长严青都通知到区委集中,由杨东轩将教育发展基础建设规划阐述清楚,在省里提出的思路摆出来,在年前将一系列建设总方案拿出来,城南区将成立一个专项工作小组,杨卓林、叶幸和熊锐聪都挂了领导位子,而具体执行成员,由城南区抽调相关部门、区政府办等组建,杨东轩在小组里作为总协调人,不仅要负责城南区具体项目的准备工作,更主要的是做省里那边的联络、沟通工作。 这个会议很突然,叶幸、熊锐聪等人几乎没有准备,杨卓林一力主持之下,当即将人手凑齐,随后确定这个小组的工作要三天汇报一次工作进展,一周做一次工作小结。好在杨卓林在考虑成员时,叶幸、熊锐聪等都有推荐成员名额,没有什么反弹。 熊锐聪在散会后往市里走,跟田盛碰面,汇报了城南区这边的动作。田盛沉思,琢磨城南区这些工作的推动到底有多大可能性。省里确实有一些风声,会在教育建设方面加大投入,但平秋市有什么优势争取到更多的投入?单凭周瑾瑜这一层关系,能够促成一中剥离项目到位,已经是极限了。 田盛看着熊锐聪,似乎在判断。熊锐聪说,“老板,是不是托赵处长他们问一问?” 田盛笑了笑,却不说要怎么做。 “杨卓林决心很大,不知在省里得到什么承诺。年前年后,工作完全铺开,没有把握他会这样做?” 赵丽丽一直在听,便说,“城南区是不是想先将工作推动了,再找省里?先斩后奏,不失为一种招法,不过风险太大。” “杨卓林给人的印象是很有把握,杨东轩在谈到具体学校选址、建设规划,都有板有眼的,但提到省里那边却说得模糊。” “杨东轩?”赵丽丽看熊锐聪一眼,两人对杨东轩的来历是清楚的,熊锐聪也知道赵丽丽对杨东轩有很深的怨恨,只是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在田盛面前,熊锐聪不会表露出对杨东轩的情绪,赵丽丽却不在意。 “他在省里有如此深的关系?”赵丽丽又说。 “也就是跟周瑾瑜有关系,当初周瑾瑜在雄龙镇遇上厕所事故,杨东轩那次表现让周瑾瑜赞赏,之后才知道两人还是师生关系,才有后面一系列的动作。”熊锐聪说到这些,也觉得杨东轩太走运,这种运气谁不好说什么。 “这个人不是运气不运气,他在救人时表现很突出,也难怪周瑾瑜看入眼。”田盛说。对熊锐聪的说法并不赞同,也不赞同赵丽丽的敌意。 赵丽丽不再提这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让杨东轩的事搅砸了。省里赵处长那边不知会不会有消息,倒是可联络一下,又担心田盛会跟赵处长有交流,提到她,田盛会怎么想?刚才田盛那句话用意也明显,是不让他们搅和了这事。 小静到来,进了包间坐到熊锐聪身边,随后四个人摆一桌牌,边玩麻将,聊着市里的一些动向和城南区的工作。田盛对杨卓林多少有些想法,在打麻将时露出一两句,熊锐聪心里通透,他在城南区不可能威胁到杨卓林的存在,只有借市里的力量才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城南区动作太大,某种角度说就是对市里不尊重,田盛对城南区的建设也乐意见到,只是,杨卓林如此过度活跃,眼里还有市里领导?不过,在这种闲暇时断,田盛不会去琢磨这些。 江敏敏也在当天听到城南区的动作,几次想打电话问杨卓林是怎么回事,最后都强压下来。一起到省里活动,城南区如果真有其他动作,这时候问杨卓林也不会袒露。 杨东轩也知道城南区这些作为,会引起市里关注,所有工作上的细节都不可能瞒过市里。不过,他不去多想,周瑾瑜如果发力,真能够争取到省里将城南区作为教育发展建设的示范点,市里只可能配合这边的工作,即使有人想设置阻力,也挡不住这大势。安心工作,将规划里的三所小学、两三初中、一中剥离、职业中专之外,还准备改建一所两千人规模的幼稚园。 规划方案文本不难做出来,但处理具体工作却是海量的工作细节,这些细节得一个个地核实、记录、归档;要一户户找相关的居民户或农户,农户因为征地会提出千奇百怪的条件,工作小组则要逐一地做工作,与被征地住户之间协商、碰面、妥协、签订意向书等等。 年前时间很少了,在过年之前一定要到省里走一趟,杨东轩几乎没有时间到教育局自己的办公室去,督查怀德镇中学建设项目质量完全交托给张诚智去做,又责令财务室抽调一个人来专一在怀德镇督着,确保建设工程质量不出一丝差错。 田志豪知道杨东轩这段时间忙,也尽量抽时间在建设工地上蹲着,金牛建设是他一手组建,在工程质量上肯定信得过。不过,因为杨东轩主抓这项工作,又作为城南区教育口建设质量典范工程,在细节上他也非常注意。 这边,赵丽丽电话将杜倩倩约到市里喝咖啡,杜倩倩早知赵丽丽到市府办,正科级,在市府办份量不轻,今后的发展前景非常可观。自然希望从赵丽丽这里得到机会。 杜倩倩与赵丽丽私交不多,不过,彼此是同类人,有更多共同的东西。点了咖啡,杜倩倩说,“赵姐,今后妹妹全靠姐姐照看。” “我们之间姐妹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帮你说说。不过,这种事确实急不得。” “先多谢姐姐了,我也是明白人,知道呢。”杜倩倩说。 聊一阵,杜倩倩知道赵丽丽不会无缘无故找她喝咖啡,说,“赵姐,有什么我帮得上的事?”赵丽丽笑了笑,说出城南区那边的事,要杜倩倩找国土局张卫。 钉子户 规划中征集的土地,总计涉及到近三百户人家。 将登门做工作、协调征地、落实补偿的具体工作都分散到政府干部和村镇、居委会等,工作推动起来不会慢。 从省里回来不到十天,城南区以最快的速度将教育发展规划牵涉到的建设项目统筹方案文本拿出来,杨东轩跑省城一趟,交给李伟转交给周瑾瑜,至于之后会有什么进展,省里能不能有实质性的反馈,都要等大年之后才有分晓。不在省城多停留,虽没有见到周瑾瑜的面,也没在电话里得到更多的暗示,可李伟却很肯定地让杨东轩回平秋市继续准备工作。 回到城南区跟李佳乐汇报到省里的情况,却见小组几个人都在开会,杨东轩到了,李佳乐说,“东轩局长,你也坐下来听一听。” 听小组的工作小结,才知道这一天之前同意征地补偿的人有一半以上人家反悔,不同意之前的补偿。 这个情况变得非常严重,也就是说,准备划归用于建设新校的所有地块,都不能落实下来。重新做工作,协商征地补偿工作的难度,比之前要难很多倍。如果,这些人有统一口径或有人居中串/联,接下来要让对方答应征地的难度可想而知。 提高补偿、满足对方的条件再重新达成协议也是不可能的。一是让步后其他征地户又怎么办?二是征地补偿有一定的参考,不能随意提高定价,否则,其他项目用地将无法进行,征地工作将成为乱序;三是如果是有人别有用心,即使这时答应对方要求,对方也会因为这部让步而再次提出新的补偿要求和条件,人心无法满足。 城南区这次用地较多,征地补偿的定价参考市里的定价基础上,提高百分之十,偏向比较合理的补偿。不过,相对于私下土地买卖而言,这样的补偿价格自然低了太多。 杨东轩听明白后,心情也极为沉重。在征地工作上,要说对方横蛮或贪婪等,都说不上,各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各自有自身的利益。为利益而争,政府这边唯有重新来做细致的说服工作。至于到最后能不能成功,心里真没有底气。 在网上见过很多对强拆的报道,引发出来的事件、案例,都在警示着干部们。谁又想因为工作而丢掉自己的工作?但工作任务下来,怎么将工作完成,却又是自己的事,领导只要结果不会关心工作过程。 李佳乐将情况总结后表示,所有小组成员都下去,协同政府干部继续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知道对方签下协议。另一方面向区里汇报最新情况,请求领导支援帮助。不管怎么样,工作必须去做,一定要达成征地目标。 对做群众工作,杨东轩是有一些经验的。李佳乐没有给杨东轩安排具体任务,他的工作重心是与省里沟通,不会让他陷进做群众工作里。不过,之前接触的是家长,做家访,和如今做征地工作又完全不同。即使是因为调皮、违纪学生而去家访,家长也明白教师家访是为自家子女才到来,不会有太多排斥。征地却不同,涉及到对方根本利益。 李佳乐虽没有给杨东轩具体任务,他也要参与这些工作,体会过程、了解群众的情况对整个工作的推进有更准确的估算。 工作任务很快分下来,杨东轩还没想好要参与哪一组,便接到向丽梅的电话。向丽梅有一些抱怨,她头上的工作任务在市内。市内一所小学的选址,选址是在一家倒闭近二十年的木器厂,将这个厂址划出来建学校。之外,牵涉到二十几户居民,要将这些居民拆迁,空出地来建校。 这一块,是征地反悔最集中的一块。二十几户居民仅有三户没有反馈出反悔的信息。向丽梅说,“杨局,我和文姐都在这一组,区政府责成我们攻坚,你会不会过来帮忙撑场?哪怕你不开口,有帅哥过来施展美男计,也是我们掌握的一件大杀器。” 杨东轩原本就想到这一组,比较近,又具有代表性。便说,“行啊,有你和文姐两大美女,美人计一出,还有谁不被你们魅力折服?定然是马到功成。” “你答应了快过来吧,通知开会集中,今天就要去摸底、跟对方见面。” 杨东轩离开区政府没多远,折回区政府到第五办公室去。政府办从离开后也曾回来过,不过,近段时间工作上侧重于省里联系,便没过来了。走到这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留恋。 进第五办公室,见滕军、文璐、向丽梅、麻才阳和另外三个人在里面,文璐见杨东轩进来,说,“你听丽梅疯话啊,有事自己去忙你的工作,没必要参合进来。” 滕军只是招呼,没有说他是不是适合过来,向丽梅则笑,很得意的样子。 “老领导,我过来帮不上什么忙,就跟在后面看看,见识见识做群众工作。”杨东轩笑着说,知道文璐是关心自己。做这种征地工作,很可能对方一见面就会骂人,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可能听到。 “我们七个人,任务明确,分三组,男女搭配。”滕军负责,将到来的人分配具体任务,“每一组八户,做工作时有分工也要合作,特别是能够找到转折关系,有熟人帮居中说和的,一定要将这些关系利用起来。”滕军自己没有具体任务,居中统筹、协同,这也是他们做工作的特色。滕军也没给杨东轩分派任务,他不是这一组里的人,参与到哪一个小组由杨东轩自己定。 分发了居民户的信息,任务算是落到这些干部头上,想什么办法来完成工作,既有自己的责任,在做工作中大家又是一个整体。做居民思想工作,劝居民户答应搬迁条件,确实是一个整体的工作,居民们肯定有沟通与联合。 从文璐手里拿她的居民信息看,上面有九户人家,每一户成员、房屋情况、占地面积、具体位置,甚至有些留有通讯电话。九户人家有六户家主外出打工,其中三户只有留守老人和孩子,能够做主的人都不在家。 从这信息上看,确实不好做工作,单单联系上对方,相互沟通都不容易。即使联系上了,见不着面,在电话里谈征地搬迁问题,对方哪会理会这边? 将信息资料递给文璐,文璐扫一眼,交给分配跟她在一起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区农机局的,这次调配过来帮忙做工作。那人接了资料,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头皱起来。 滕军没有废话,只是反复交待做工作要耐心,不可粗鲁。以宣传政策为主,适当想一想办法达到工作目标。文璐等人都不说话,这种工作平时没接触过,可工作的难度却能够想象。 走到区政府外,有一台车在等他们,上车后,向丽梅将杨东轩拉在身边坐,说,“杨局,你陪我还是陪文姐?” 向丽梅与另一个区政府干部搭档,麻才阳与一个卫生局的女科长搭档。杨东轩说,“向丽梅,二男一女你抵得住不?” “你陪文姐吧,她比我厉害。”向丽梅笑着说,也知道杨东轩会跟在文璐身边,又说,“文姐,路上借我靠一靠啊。” “不关我的事,人是你叫过来的,怎么用都是你自己看着办。”文璐笑着说。 其他三人是第一次见杨东轩,不认识滕军先前也不多介绍,这时间两美女对他是这样的态度,也便注意到他。杨东轩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大家一起做这一工作,最紧要的就是密切配合,特别是男女一起办事,更要配合好才有效果。”说后率先自我介绍,对杨东轩,教育口、政府办以外的人并不了解他的情况,跟麻才阳、文璐配合工作的两人也没多少惊奇,征地他之前在政府办与向丽梅、文璐一起共事过,对他们玩笑的话也理解。 说这些荤素交错的笑话没有谁会真在意,一笑而过,却能够调节气氛,让压力缓解一些。 车在巷子里转,木材公司当年开办在城最外边,如今早给居民住户包围了。木材公司占地不小,当年堆放木材的场地,如今租赁一大半,办起一家加工厂。剩下部分则是停车场,将这些占地收回来难度不大。车进到木材公司停车场,几个人下来,文璐说,“按照各组名单,先一家家落实情况,能够说服更好,实在不答应,先记录情况,汇总后再讨论,想办法。” 滕军没跟过来,文璐级别最高,工作前交待一句。 杨东轩跟在文璐身边,农机局那个尾随在他们身后走,一切都已文璐为主,可能就打算一切有文璐来做工作的心态,对他们而言,区政府调他们过来做这工作,心里是很不甘愿的。 九户人家是在一片,文璐在前,杨东轩跟着,敲第一家的门。 钉子户2 两层的砖瓦房,应该是十年前修建成的,门上油漆虽没剥脱,可原色已经看不出来。下午快到做饭时间,按说主人家应该在屋里。敲一阵,没有反应。确定里面没有人在,往第二家走,如此,到第五家才遇上有人在家里。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家里,见外面三个人,茫然地看着他们。文璐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是区政府的。” “哦,是政府干部来了,请进屋坐。”老人说,没什么表情。 三人也不在意老人是不是欢迎他们,进了屋,先自己找地方坐了。老人站着很不自在,文璐说,“老人家,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便按手里的信息问了老人,信息吻合。老人的儿子、媳妇一起到广东打工,进厂打工五年了,留下女孩一直在家里由老人带着。 文璐说,“情况是对的,区政府规划这一片要建一所小学,你们这里有二十几家人家都要搬迁。这事你老人家知道了吧?” “前几天政府的干部到家里说了,我给儿子、媳妇也说了。房子是他们的,不是我的,他们不同意搬走,我也没有办法。”老人这边的情况不是第一次有人上门说这事,已经知道三人来意,直接说明情况。 “老人家,你说的情况我们也理解,能不能将你儿子的电话给我们,我们直接跟他们联系?”文璐知道老人做不了主,直接要电话联系对方,也不知之前过来做工作的人是谁,有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电话。 “都是他们打电话来,我不知他们的电话。”老人说,将事情推得干净。文璐扫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上面虽没有做任何标注,但却是两户没有记录联系方式的人之一。 “那平时你要找他们怎么办?”文璐不甘心就这样走,拆迁协议也不可能压着老人签约,只有找到老人的儿子才行。老人说没有这边的联系方式,文璐觉得可信度不大。 “都是他们打电话过来,我没有文化,就会接电话,不会打电话。”老人说,也不知真假。下午找几家不在,遇上这家在了,却又是如此情况。 杨东轩进来后也观察这家里的情况,老人肯定不能做主,但要说不知儿子的联系电话,可能性却不大。见文璐说到这程度,没有更好的话头,便说,“老人家,孙女读书了?” “读了。去年跟她爸妈在外地读,今年才回来。二年级了。” “在哪所学校读?”杨东轩转头看着小女孩,说,“二年级了,能不能跟上这边的课?期末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拿到奖?” 女孩有些怕人,见杨东轩问她,往爷爷身边靠,抓住爷爷的棉衣。见杨东轩还在等她回答,低着头,文璐说,“这位叔叔也是老师呢。” 小女孩听文璐这样说,抬头起来,说,“我在红星小学,跟得上课。” “才回来半年,老师说她在外面读书跟我们这里学的不一样,在班上中等。”老人家说。 “红星小学有点远啊。”杨东轩说,红星小学在城南区郊外,只有小一到小三,高年级则分流,一部分被吸收进三小,大部分会到最近的小镇小学就读。 进不进三小,得看成绩更要看关系。三小是城南区规模最小的完全小学,升入初中比率最低,也是收容学生来源最杂的小学。规模虽小,外来插进的人最多,其他两所小学除非有过硬关系,要不插不进人。连这两所学校的学前班都插不进,学位紧张到无法塞进课桌。 “有地方读书就不错了。”老人有些怜惜看着女孩,从这里到红星小学至少有五里路,一长段路都是公路,车多,安全隐患不小。 “每天接送?”杨东轩说。 “哪能接送,自己走。”老人说。 “那一定要注意安全,来回记着走人行道。小同学,有什么困难要跟老师说,啊。”杨东轩说,小女孩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多谢老师。”老人家说。 “老人家,城南区中学、小学都是二十年前修建的,一小、二小是六十年代之前修建,虽然后来做扩建,但现在人口比以前多一二十倍,读书的学生也多一二十倍。所有小学、中学都紧张,一个教室里六七十个孩子挤在一起,动都动不得。红星小学那边不算紧张,就是太远,苦了孩子啊。” 老人感叹一声,这些事不是说说就能够解决的,坐下聊天,倒是很有话说的话题。小女孩依靠在老人身边,听杨东轩说她的事,也对杨东轩等人少了些怕生。 杨东轩话题一转,说,“老人家,像你家孙女这样的小孩,城南区有一两千个,还有一万多个小孩挤在一小、二小和三小,那是安心读书的地方。在教室里一节课都不能动,下课了还是不能动,像养在笼子里的鸽子一样。不少人将孩子送到外面去读,也有些在外打工的,把孩子带在身边读。到外面打工,自己忙上班,哪有时间照料孩子?丢在家里又没一个好地方读书,真正苦的还是孩子,从小没一天安心上学,长大了会少很多出席的。” 老人再次感叹,在孙女肩背上轻拍了拍。 “老人家,城南区政府是把这些孩子的苦处、家长的难处都看在眼里,才规划再修建几所小学、中学,大人就算了,不说他,孩子却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万千不能让他们受苦、受委屈。家长打工、拼了老命挣钱,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孩子?只有孩子好了,我们才真正好起来。” 老人知道杨东轩要说什么意思,头低着,不接话题。 杨东轩也不在意,面带微笑地看着老人。文璐插话说,“老人家,木材公司是目前市区内唯一空着的地块,修建一所小学,会让周围的孩子到这里来上学,就不必要到红星小学那边每天风里雨里地走,家里也不必天天担心孩子的安全。只是,仅仅木材公司这块地稍小了些,区里才将这一片划在里面。如果,每一家都不肯搬迁,这所学校就不能修起来,也有人说将学校修到市区外,那些地方空得很,可真修到市区外,孩子们还不得天天走远路? 征地搬迁我们也理解老人家做不了儿子的主,我们就想知道你儿子的联系方法,我们跟他说说,总要将这工作做起来。再说,区里已经决定要在这里修学校,不是为哪一个领导自己,说为这一带孩子。决定了的工作,一定会做成,迟搬走不如早搬走。区里会给这一片各家修建楼房,集中安置,先签约的住户,会先选新的安置房。” 这些话老人早就听过,这片社区的人说过,政府干部到家里宣传过,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只是,搬迁离开却不是他能够做主的。甚至,连儿子、儿媳的电话也不敢拿出来。 老人只是不作声,这劝导工作便无法进行。 杨东轩见这样不是事情,便看着女孩,见她眼光闪闪,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便说,“小朋友,你知道爸妈的电话吗?”说出这话杨东轩心里也是自责,诱导小孩子确实有失自己的本分。 “我……我……”小女孩在犹豫,抬头看着爷爷,些从爷爷那里得到许诺,可爷爷却没有任何表示,便看向杨东轩,说,“爸爸和妈妈不准爷爷说他们的电话,我知道,我给你写出来。”小女孩说了这话,低着头,不敢看爷爷却又像将心中沉重的压力放开。 拿到电话号码,杨东轩表示了感谢,老人家没说话,小女孩也不说话。文璐想了想,决定在老人面前给对方打电话。 电话拨通,文璐表面了身份,对方也没直接挂电话,在听她说。文璐将这边的情况说清楚,电话另一边表示可以考虑,也会跟邻居们先沟通,具体解决问题可待到过年他们回来当面再谈。 得到这样的答复,对今天过来做工作也算有点进展。至于能不能说服对方签协议,确实用电话说了不什么。 跟老人告辞,杨东轩鼓励小女孩努力学习,同时跟老人说,三年级后,如果不能靠近三小,可找他帮忙。也算对小女孩的一点回馈。 这时已经到晚餐时间,文璐决定利用这个时段将另外各家都走一走,错开这时段,很难找到有人在家里。向另一家走,灯亮着,敲门。对方开门后见三个是陌生人,屋里的男人站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文璐将资料上的情况询问对方,那男人说,“是我家,你们是区里来的干部?我正式通告你们,我们家决定不搬,哪怕你们给再多的钱都不搬。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说我也不听。说也白说,就一句话,谁来也不搬。”语气强硬,毫无妥协,不留丝毫余地。 见文璐给几句话堵在那里,杨东轩将他拉到身后,看着那男人,说,“搬不搬也不是你说了算。” 钉子户3 如今,讲理的人远远比不讲理的要多得多。杨东轩见这人一口横话说出来,知道劝服工作是不能正常进行的。便往前站,说,“搬不搬也不是你说了算。” “吆喝,还来了一个耍威风的。好,我给你一个面子,五百万,政府只要补偿我五百万,现在拿钱来我立即走人。没有五百万,就不用放屁了。” “该补偿多少都是有政策的,不是谁想多少就给多少。区里、市里、省里都有文件规定,谁也不会少给一分钱,同样也不会多给一分钱。”杨东轩说,“搬迁征地时区里要修建学校,这是公益建设,也是城南区千秋事业,还要请你理解和配合。” “什么千秋事业,我看是千秋大梦,做梦去吧。你们有本事派人来强拆,派推土机将这一片都铲平了,才算是本事。要我配合,配合个屁。怎么你家不搬走?”这人的声音越说越大,周围人家都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今天除了他们这一组,另外两小组也在这边做工作,而周围居民住户,也都在这一时间被找上门来。杨东轩知道着人这样说,故意让其他人家庭到,不敢私下答应政府这边什么。当下,将声音提高一些,说,“李块头,我们来是宣传政策,区里的补偿方案也是报请市里批准的。你不肯搬迁,当真能够阻拦修建学校?这一片一共二十六户人,都是十年前从蔬菜队手里买来的土地,这些土地交易本身就是违法的,到时候,区政府会申请法院执法,收回这些土地。” 杨东轩说了,转身对文璐说,“文科长,我们走吧。” 走到离李块头家十几步远,听到李块头家女人在骂他,李块头尤自不忿,底气却没有刚才足了。跟这家,今后还有的是打交道,先压一压对方气焰,或许才能开展工作。 到另一家,进屋后,对方的态度要好多了。一家家走一遍,得出的结果基本律同,都是要考虑,也要跟左右邻居协商,大家在一片村里,即使搬迁后安置房也在一起,还要见面,谁也不好不顾其他人的想法。 这种状况确实不好做工作,要找到突破口,撕开这种联合才可能进到实质性的工作。出来时,在车里集合,其他两组的情况差不多,文璐说,“情况摸清,先去夜宵,解决肚子问题。” 吃过夜宵,并没有散开回家,到区政府集中。滕军也在等着他们,各组具体汇报了名下的各户情况,虽说二十六户人家,情况大致类同。可分为三种:一是能够做主的人外出打工,电话里交待家里人不得同意签搬迁协议;二是像李块头那种,为了多得到搬迁补偿,态度极为恶劣,言语暴躁、见人就骂;三是处于观望态度,基于这一些邻居其他家的态度,他们不能单独签下协议。 简单分化归类之后,接下去做工作会更有针对性,在说辞上、态度上也各有选择。杨东轩听后说出一个提议,说,“之前那户李块头的态度,我建议要用强硬的态度来对待,要不然,工作没法推进。征地工作确实要以劝服为主,不能劝服的,适当用些办法、采取一些措施也是必要的。对这个李块头,他家建设占地本身是违法的,可由相关部门进行追责。李块头一家可能没有在工作岗位的人,但他平时最上面经营,有没有违反行为或以前违法之事,都要查一查,找到他的弱点,适时地利用他这些弱点,达成我们劝服工作的目标。 这是不是有些阴招的意思?准备全面,我们才占据主动。如果一味用软话来说,这些人惯于欺软怕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个建议好。”文璐说。 “协调方面的工作,你们做好材料,我来跟领导汇报,落实相关工作推动吧。”滕军说。 “还有一点,二十六户中不仅仅是李块头一家是非法用地,经过正规手续得到建房地基的只有四家,其余二十二户的补偿问题,是不是这样来做:占地补偿我们落实到之前卖地的蔬菜队所属人手里,对他们私下买卖宅基地不认可,至于这笔钱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私下的问题,由他们自己解决。而建筑面积的补偿,我们另外补偿,补偿给现有房主。做方案是,对不服劝导征地的居民户,是不是可以将现有房屋作为违法建筑申请强制拆除?当然,即使拆除,也要给予正当补偿。我这样说,是不是合适、是不是合法,也请领导考虑。”杨东轩说,他见过征地劝说工作中的难度,想要在年前后有实质性进展,必要采取一些手段。 “做两套方案虽说工作量要大一些,但对我们落实征地工作有利,宣传过程,我们可根据居民户的态度,灵活用最有利对方的方案进行补偿,也可用让他们吃亏的方案让对方下决心。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认为这样做好。”文璐说。 “这个建议可向这次征地其他组推广。”滕军说。 接下来的入户劝导工作,杨东轩没有再参与。大年临近,教育局这边的工作也忙,除了总结一年的工作,将这些工作到市局汇报,自家的私事也要处理。 好在宋嘉伦心态渐渐好转,让杨东轩多出不少时间,但他还是力争尽量多去看望小家伙。除了对小家伙喜爱之外,宋韵秋在大华大厦,他要不露面也不知小魔女会有什么歪招,得先防着。见宋玥秋又是他心底的愿望,有借口过去看她一眼,这动力真不小。 城南区教育发展规划跟市里汇报过,江敏敏也知道这边正在紧张推动一系列的征地运作,省里有没有新的精神下来,还探不到新消息。城南区一厢情愿在做准备工作,是杨卓林一力推动,市里也不好过多干预。 杨东轩陪着杨卓林到市里跟江敏敏汇报后,向杨卓林提出他也得到市局走一趟,汇报他在城南区这边的工作推动情况。 教育发展建设的项目,即使是城南区主持推进这一工作,市局作为上级部门,也有统一规划、协调管理的职权,城南区教育局不能脱离市局的管理。 到市局,临近年边要找领导汇报工作也不容易,大多数人上班都是早上露一面,签到后便走人。到副局长室,敲门没人应答,也不知包大兴来不来办公室上班,局领导对上班有更多灵活性。这也不能怪包大兴,之前自己没有先电话联络。 杨东轩往楼下走,到市局办公室,到办公室主任室见孙立在里面,笑着说,“孙主任好。” “杨局长,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名人、大忙人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欢迎欢迎。”孙立四十几岁,在市局办公室当主任,也是消息通灵、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知道杨东轩最近的情况。 “孙大主任这是在埋汰我呢,晚辈后学,吃得起你这些话?”杨东轩笑呵呵的。 “教育界年度人物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可说错?杨局长,有什么指示,请说,我一定照办。”市局对城南区的态度,孙立很清楚,对面前这个年轻副局长的看法,也非常清楚。哪怕有人再心里不顺,城南区在一中剥离工作上确确实实大大跨出一步,而这一步就是面前这个人推动而成的。 是能力还是他的机缘?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是事实,市局对此也会改变看法。 “孙主任,我找包局汇报城南区的一些工作,没见在办公室,先打听一下领导的去向。”杨东轩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废话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包局应该在局里。”孙立说,他对局领导的动向大致清楚,“我给包局打电话问问?” “包局在市里,我来打吧。”杨东轩说,自己主动联系好过让孙立帮找。杨东轩便打包大兴电话,接通了,杨东轩说明自己到市局的意图,要汇报一些工作,问包大兴有没有时间。 包大兴说半小时会到自己办公室,杨东轩便在孙立这坐等,两人聊着教育方面的话题。杨东轩找好些问题带着讨教的口气跟孙立说,局办公室的管理是杨东轩工作内容之一,虽然具体的工作不要他指导,但每有协调、总结、方案等却要他来抓,孙立对这些熟悉,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想错过,同时,也是对孙立和市局表达一种态度。 包大兴到了,杨东轩到楼上去见他,包大兴脸上的笑很勉强,之前两人的冲突比较直接,杨东轩却当着没那回事,说,“包局,有没有打搅你工作安排啊。” “没有没有,听你谈工作就是我份内工作。”包大兴说,也算是一种态度。杨东轩跟周瑾瑜的关系以及公开,跟省里唐毅的关系也很近,包大兴不想再让两人矛盾表露出来,自然要做出一点姿态。杨东轩将城南区最近的工作进行汇报,包大兴早听到了传闻,听杨东轩说城南区在做几所学校建设的先期准备工作,心里震动不小。 又见刘泽宇 又见刘泽宇 宋韵秋打电话来,让杨东轩赶在晚餐前去大华大厦,杨东轩心里琢磨是什么事。宋嘉伦却将电话夺了去,叫嚷着,“爸爸、爸爸,嘉嘉在等你。嘉嘉想你……” 话没说完,电话又给抢走,却到宋韵秋受伤,大盛说,“姐姐让你过来吃饭,嘉嘉想你抱他玩,最好飞过来,不会飞就跑过来也行,不过,限制十分钟。超过十分钟要罚站……” 宋韵秋同样没说完,电话给夺走,宋玥秋却不再说话,而是将电话掐了。 杨东轩放下电话,在想宋玥秋请自己过去吃饭,可能是要回省里去。离过年不到十天,张蓝阿姨留在平秋市省里那边家里没有主心骨,宋韵秋、宋玥秋和宋嘉伦在哪里过年或许不计较,但张蓝阿姨和宋叔叔却不一样。也可能张蓝阿姨会将宋嘉伦、宋韵秋都带到省里去。 过年的礼物,之前带到省里,请周瑾瑜和周阿姨帮转交,也就是那些腊狗肉,不再另准备什么。可对宋嘉伦、宋韵秋还得另外准备一些。 到方琼店子,说了来意,方琼有这方面的眼力,给宋韵秋选两套衣裙让杨东轩带去。又给宋嘉伦到另一家童衣店子选两套,杨东轩再买了积木、遥控飞机等玩具,不少东西放进车里拉走。 到大华大厦,听到车声音。宋嘉伦跑出来,宋韵秋跟在后面追。见杨东轩到了,拉住宋嘉伦不让他上前,说,“嘉嘉,大坏蛋来了,我们一起揍他,好不好。” “姑姑才是大坏蛋,爸爸是好人。我喜欢爸爸。”宋嘉伦大声说。 “那妈妈喜不喜欢他?”见杨东轩下车,宋韵秋故意这样说。 “妈妈喜欢爸爸,妈妈喜欢爸爸。”宋嘉伦说。 “妈妈说的?”宋韵秋又问。 “还不过来帮忙,专教孩子什么话,讨打。”杨东轩不让宋韵秋纠缠下去。之前,宋韵秋曾说过她到平秋市来是要帮姐姐看着他,不让他有变坏的机会,自然是要将姐姐推销给杨东轩。这些话宋韵秋说出来都是有意的,如今,因为宋嘉伦的事,杨东轩跟宋家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同,宋家人已经接受杨东轩这个人,要将杨东轩和姐姐凑在一处可能性大大增加。 “哼,还说。你自己看,十分钟超过多久了?是选择罚站,还是罚跑,你自己说吧。”宋韵秋很不满他迟迟才来。 杨东轩打开车后门,将里面的包提出来,宋韵秋见了,明白是什么东西,叫一声冲上去将包夺在手里,“这还差不多,放心,一定帮你美言几句。” 嘉嘉见有东西,也过来,得到玩具,抱着往屋里跑,叫着妈妈,要老妈帮他开包装,好玩玩具。 杨东轩两手提着东西跟在后面走,到楼梯,见宋玥秋和嘉嘉走过来。宋玥秋说,“过来吃饭,怎么这么花费?” “给嘉嘉带玩具,要过年了,先送他礼物。” “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哪个孩子不爱玩?贪玩很正常,没事,是不是啊,嘉嘉。” “爸爸,我要你陪我玩。”宋嘉伦跑到杨东轩身旁,将他拉住,要他跟着去玩遥控飞机。遥控飞机在室内玩不能飞高,不能尽情玩,只有到外面去。宋嘉伦只有拉走杨东轩,才会让大人同意他到室外。小家伙自有主意,杨东轩给拉住裤腿不能动,宋玥秋将他手里的包接过去。两人手掌碰在一起,杨东轩感受到一阵腻润细滑,犹如凝脂,心里的感触更强,却不敢看宋玥秋的脸。 宋玥秋也怦然心颤,有些慌乱。接过包转身往回走,不管儿子和杨东轩。 在外面空地玩,风吹着有些冷,但宋嘉伦非常兴奋,跟杨东轩一起遥控着飞机,上下左右狂乱地飞。倒是不会受冷,闹得起劲,大喊大叫,偶尔尖声嘶喊,杨东轩担心小家伙给弄坏嗓子,让张蓝她们担心,忙对宋嘉伦提出要求,说不准乱叫。 宋韵秋也过来跟他们一起欢闹,过一阵,宋玥秋出来叫他们去吃饭,喊了好几声,才听到。宋嘉伦还不肯回去,嚷着要玩。 杨东轩将他抱起来,往回走,宋韵秋拿着飞机边走咯吱着宋嘉伦在闹。宋玥秋见这几个人闹得欢,儿子如今只要有杨东轩在,几乎不理她这个妈妈,也说明儿子对他的接受。心里偶尔有念头飘过,感觉到心跳频率都变了。 杨东轩的情感问题之前在网上聊时,宋玥秋给他很多宽解,之后,杨东轩家庭最终破裂,宋玥秋也是知道的,她本来没有其他想法,可禁不住妹妹在耳边一直提那事,儿子的变故后,自责的宋玥秋心里更柔弱,得杨东轩帮助后,心里对这个人的认知、认可又进一层。 对他确实满意,但这种事却又不能提、不能主动,杨东轩怎么想多少有些把握,只是,宋家不是普通人家,宋玥秋便不能有丝毫任性。 到酒店给宋嘉伦洗手,让他骑到肩头上。张蓝见了,说,“小杨,不要太娇惯他才是。” “奶奶,嘉嘉骑马马。”宋嘉伦听得懂张蓝的意思。 “下来吧。”宋玥秋伸手要将儿子从杨东轩肩头接下来,宋嘉伦躲开不肯下来。宋玥秋看着杨东轩说,“放他下来吧。” “嘉嘉,要不要听妈妈的?”杨东轩说。 “不要听妈妈的,要听爸爸的。”宋嘉伦抱着杨东轩的头不肯放手。 晚餐安排在酒店包间,正要进去,杨东轩见刘泽宇走过来。这是第二次见刘泽宇,之前在周瑾瑜家见过,他们介绍刘泽宇时仅说是在省政府上班,处级干部,没有具体介绍岗位,刘泽宇自己也不说。这时候见刘泽宇出现在这里,又正是饭点,意味便不同。 “张阿姨。”刘泽宇先同张蓝招呼,随即看了看宋玥秋,点点头,也招呼过来,才转对杨东轩,说,“东轩局长。” “刘处长刘哥,你好,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一会。”刘泽宇面带笑意地说。 进了包间,杨东轩将宋嘉伦放下,让他坐到身边,宋玥秋在宋嘉伦另一侧,三个人这样坐倒是像一家三口。刘泽宇看着宋嘉伦,说,“阿姨,嘉嘉现在完全恢复了吧。” “现在好多了,是不是完全恢复,还需要继续观察。”张蓝说,“东轩,之前见过刘秘书吧。” “在省里见过刘处长,一起在周老家吃饭。”杨东轩琢磨,处级的秘书是跟在什么样领导身边的秘书?还是省委或省府的重要秘书?也不好追问,脸上不表露出情绪。 “刘秘书跟在老宋身边,老宋一直都交待不让他在外说身份,倒不是刘秘书故意瞒着你。”张蓝说,“刘秘书在老宋身边,处级,省办公厅一处副处长。” 杨东轩眼睛有些发直,这个信息比之前他估计要高。对省政府的情况他并不怎么熟悉,但省办公厅一处,不是直接对省长工作负责吗?如此看来,刘泽宇的身份呼之欲出。同时,宋家这边的地位也呼之欲出。宋玥秋的老爸宋浩然是省长? 如果说刘泽宇是省办公厅一处副处长,还不能定具体位子,可他是跟在宋浩然身边的秘书,便显然可见了。难怪在周瑾瑜家刘泽宇跟其他人相处如此融洽,此时,到这边来见张蓝等人也自如,对宋嘉伦的情况也熟。 刘泽宇一旦从目前位子放出去,就是厅级领导,或可在省里进某厅掌握一方面,或可狭刀市里担任副厅以上主政职位。 不过,杨东轩也没觉得有多羡慕,他真心对职权有些反应迟钝。 刘泽宇被张蓝介绍,对杨东轩笑着说,“东轩老弟,上次见你不是有意隐瞒,领导交待过,不敢违背。”其实,官场里的人,谁会像杨东轩这样不知刘泽宇的身份? “刘秘书,要不是今天阿姨说起你的工作,我都没想到呢。孤陋寡闻,让你见笑了。”杨东轩也坦然,自己接触面只在平秋市,“我连城南区的领导都认不全,市教育局的领导也不知几个人名字,走进市局去,就出过在局长面前问局长怎么找到笑话。” “东轩是干事业的人,慢慢就熟悉了。”刘泽宇说,两人握手,分开坐下。宋韵秋这时插话说,“当初上千的学生你都能够一一记住,离开一中,记性退化了?” “没轻没重的,哪像女孩子。”张蓝骂到。 “阿姨,现在的女孩子就这样子,在学校见多了,不这样就不是现代女孩。”杨东轩笑着说,不以为然。 “小杨,今天请你过来,是要跟你道谢。”张蓝说,“客套话就不说了,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都看着,宋家没法感谢,知有口头说一声,谢谢你,小杨。” “阿姨,这说远了。这段时间,嘉嘉给我带来多少快乐,他让我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听他的笑声,让人将工作上的烦恼全都忘记干净。” “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小杨,要过年了,嘉嘉这段时间恢复不少,我和老宋商量着将嘉嘉带回省里过年,也想看看他恢复的情况。刘秘书过来,就是来接我们回省里去,嘉嘉到省里后,肯定会给你打电话,换药你多费心。” “阿姨,我看嘉嘉也恢复差不多,可能开头两天不习惯,过几天一定会适应的,又有宋韵秋带他,肯定没问题。每天我抽时间跟嘉嘉通电话,随时了解他的情况。您放心吧,嘉嘉一定会适应。” 省城拜年 省城拜年 到腊月二十之后,手里一部分工作渐渐停下来。 宋嘉伦回省里,每天打一两个电话,每次小家伙都再三叮嘱杨东轩到家里去看他,陪他玩。杨东轩好言好语安慰几句,也能够接受。宋玥秋也请假回省,这边的工作放得开。杨东轩心里虽挂着省里那边又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消失,夜里跟方琼、文璐、王晓梅肆意玩闹一番,玩闹之后,心里却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明智两人关系不可能突破,宋玥秋回省里后,心里的想法更强烈了。或许是隔得远,自己才放肆一些,杨东轩有时自责有时又给自己打气鼓劲。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白天的工作,怀德镇那边的项目有张诚智、林琳和计财股的人专一盯着,可以放心。城南区征地工作虽没有实质性进展,工作在做,收效也不差,年后完成工作任务应该没问题,教育局这边与市局的沟通也有较大进展,至少之前督查出了问题的工作,也都进行了复查,给出整改合格的结论。城南区教育局与市局直接关系,算是和解了,年连伟对此很满意。 杨卓林安排好往省里跑到准备,要肖子山将杨东轩找来,杨东轩到区委后,杨卓林直接跟他说,“东轩,眼看过年了,年前还有一些工作我们要去省里,你那边有什么安排,直接跟秘书长汇报。” 杨东轩没听出意思,看着杨卓林也不知从何问起。杨卓林只好说,“你到省里给领导拜年,要准备哪些东西?立即做一个计划来。” “书记,周老那边上此就给了,腊狗肉,票据也报了。”杨东轩说,“还要到省里去?” “周老今年这么辛苦,我们也要尽到心意。不提什么礼物,心意总要表达吧?哪怕上门问候一声,道一声辛苦,祝福一声快乐、健康,是应该做的吧?”杨卓林苦笑着说,杨东轩才进体制里,不知规矩,只能如此直白说出来。 杨东轩也不是不知,上次给周瑾瑜送礼腊狗肉,已经是极限了,还是以他个人名义周瑾瑜才肯收下,并警告他不得再带东西进门。要不然,对城南区这边的事情会放手不理会。 “书记,周老哪里我会表达到位,你放心吧。” “省里不仅仅是周老,还有其他领导也很辛苦,帮我们城南区奔忙,难道不要表达谢意?这是我们的心意,也是我们对领导的态度,是不是?好了,不要有什么顾虑。赶到省里吃晚餐,你先联系屈厅长吧。” 工作交待很清楚,杨东轩到办公室外跟屈亚男联系,接通后说出意思。屈亚男一口坚持推辞,表示自己下午另有安排,无法赴宴。杨东轩知道他是在推却,便说已经在往省城的路上,如果晚上没时间见一见,他们可等一天,是不是可以?又间接地表达这是领导交待的工作,不完成无法交差。 屈亚男便表示了等杨东轩他们进省城后在联系,看是不是能够抽身,同时,又说如果杨东轩一个人去省里,随时电话都有空见面。他这意思很明白,私交和工作得分开,杨东轩表示了感谢,知道自己跟周瑾瑜、宋家之间的关系到那种程度,外人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了解这些关系都是小范围,这些人不会乱传。 杨卓林得知省里联系好,立即安排车。区政府那边也会往省里跑,叶幸、熊锐聪等一干主要领导,只要在省里有熟悉的领导,都会走一走。年前与领导联络一下情感,是给自己仕途找根子,根子越深,发展的可能性才大。杨卓林不会将叶幸等人叫在一起,这种看望领导的工作都是心知肚明但又不能说开的事。 各有路子,各显神通。 苏培秀也一起走,肖子山、杨东轩加上司机,准备的礼品芳在车后备箱,杨东轩也不问。心里在想,到省里要不要跟周瑾瑜那里走走?刘泽宇要不要联系一下?如果联系这两人,是不是该去宋家,看宋嘉伦和宋玥秋?宋家得知自己这样给下面的人拜年、送礼品,会有什么看法?单见周瑾瑜火系不会惊动宋家,见刘泽宇他肯定会跟宋家说。 杨卓林还不知宋家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如果得知,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宋浩然一省之长,杨卓林作为区委书记确实没有机会在他面前表现,如果让宋浩然记住名字,关注他工作情况,对往下的升迁有多大助益? 一路上都权衡不好,杨东轩不多说话,想着自己的心思。要赶时间,车跑得快,路况并不太好。出平秋市地界,走两个多小时,才到高速。 赶在屈亚男下班前到省府外候着,肖子山和苏培秀安排用餐地点,杨卓林和杨东轩过来候着。见了面,屈亚男很为难地看着杨卓林,也看着杨东轩,表示等会还有一个会议,时间在一个小时后,要吃饭确实赶不及,要么就在省府外路边小店子吃,要么他得回省府食堂去。 杨卓林便请屈亚男上车,就在省府外另一条街,选一家中档的饭馆。杨东轩当即找包厢、杨卓林请屈亚男点菜。苏培秀他们那边本来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只能过来聚齐。这个特殊情况,也不好怪屈亚男事先不说明。 时间太紧,说不了几句话,更不能喝酒联络感情。杨卓林执意要喝点酒,给屈亚男敬两杯,屈亚男不好落面子,喝了两杯后,不肯再喝,说开会要发言。言下之意已经明显,杨东轩换没有给他敬酒,便改用啤酒来敬。屈亚男苦笑一下,也接受了。 其他不话点到大家都明白,屈亚男直接说了,一中剥离项目的推进工作请城南区那边放心,省里已经有结论,肯定要做,只是在年后哪个时间段落实到问题。 杨卓林得到这句话,心里踏实。不说其他项目,单一中剥离项目做出来,做成了,也是他的一件大功。 带来的礼物本该让屈亚男处理,屈亚男要回省府开会,杨卓林便问他家地址,说要将一点心意送去,屈亚男哪肯让人上门去,便坚辞不受。城南区这边也有准备,除了礼物之外,还有红包和购物卡。苏培秀便拿出来,让杨卓林送出去。 屈亚男见了,往包厢外走,城南区这边也不好强拉住不放,杨卓林追到门边往屈亚男衣里塞红包,屈亚男在出包厢时,将红包丢回来。到包厢外,一些话不好说、动作更不好做。屈亚男表示了感谢,便要回省府。 这边请他上车,用车送屈亚男去省府。屈亚男却不肯,表示饭后自己走走就成,十来分钟的路,走过去恰好开会。 给屈亚男拜年是不成功的,但又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杨卓林微微有点挫败,说,“没事没事,年后找机会弥补一下。”说着看杨东轩,意思是要他将这事记在心里。 杨东轩估计屈亚男这样可能真有会议,也许是因为自己参与,他反而有了顾虑。不论是周瑾瑜或是宋家,对屈亚男都有绝对的威慑,他会不会担心自己漏了嘴,给他留下祸事?或者,屈亚男性格上跟周瑾瑜有些类同,不肯接受这些东西。 并不真正了解屈亚男,也不好找周瑾瑜问这种事,年后有时间来处置,杨东轩便应了。 “东轩,你什么时候去见周老?”杨卓林确实想跟着一起去,但也知道周瑾瑜的性格,跟去了不一定有效果。 “我打电话试一试吧,周老师的性子说不好。”杨东轩给周瑾瑜打电话,对方说他在京城,要过几天才回省里。又警告杨东轩不要再带东西进家里,要不然,城南区那边的事情他会完全丢开不理。 周瑾瑜即使没看到他们,对下面的做法也是心知肚明的。 杨卓林嘴里泛着苦味,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杨东轩可以去周瑾瑜家,不能带东西进门,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跟着去。 “这样吧,我们联络省厅那边。今晚能够见张处长他们也可节省时间。”苏培秀说,到省里来的目的明确,他们真不能在省城多呆。年边了,城南区不能出一点儿事,否则都会是大事,特别是杨卓林这个一把手不在家,后果要严重得多。 杨卓林点头,苏培秀看着杨东轩,想让他给张大友打电话。省城这边,还就杨东轩的面子好用,这些人不看杨东轩的面子却要给周瑾瑜的面子。 杨东轩打电话,张大友等人正在吃饭。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张大友先表示了感谢,又说他们那边一时不能脱开身,城南区的意思他们知道了,其他的就不必要。杨东轩说这边等一天两天都成,只要张大友有时间,时间上由他们安排。 张大友自然明白城南区的人不可能在省城多留,这样说是表示诚意和态度坚决。便说了他们所在地点,见杨卓林点头,杨东轩表示到那边再联络。 杨卓林也是无奈,但愿年后有更好的机会,弥补一下。省教育厅这边对他的影响不是直接,可省里也是一个圈子,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容大意。 分头行事 在学校对过年过节给领导拜节的做法很反感,李捷曾说过不少这方面的细节,如今,亲身经历其中细节,杨东轩感受不小。到省里没时间去看宋嘉伦,也不给你吧说明。回到城南区,便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对城南区、市教育局的领导们表示表示,意思意思? 如果要表示一下,会将哪些人列入名单?这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市局那边,可以以工作的身份去见领导,市局的主要领导都得一个不落下,其中运作跟导师亨利可用不他的方式,将礼品送到手上或直接送到家里,就可以了。或者,不需要自己特意来做,年连伟也会出面来做。 正准备将张诚智叫到办公室问一问,他对这些操作应该熟悉。年连伟敲门进来,杨东轩说,“年局,有事打电话我过去啊。” “一样的。”年连伟的办公室在楼另一端,通道堵死后,要过来至少得绕三楼走。 “请坐。” “客气,东轩,有点事跟你先通气。”年连伟说,坐到沙发上,杨东轩做过来,说,“年局,你指我打哪。” 年连伟善意地笑了笑,两人抽烟,年连伟说,“没几天过年了,工作也都收尾,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两天我们得去市里走走,跟领导做最后总结汇报。” “我听年局的。”杨东轩没说具体的,也听出年连伟说的意思。 “往年是向局主导这事,我虽了解一些也不是全部,今年我临时受命,你呢情况更特殊,想必对这些工作都不熟,我们先定一个尺度,好让俊丰主任准备准备。” “行。跟市局多沟通,对来年的工作会更顺利。”如今城南区与市局对立消除,先表示这边的态度,确实是必要的。 年连伟将之前的做法说了,看着杨东轩,说,“今年有必要提一提吗?”城南区换了,区局与市局的关系弄成这样,提高一点心意更表明态度。 “年局,我觉得没必要提高,这不单是开销问题。”杨东轩说,“接下来城南区这边的工作多,市局领导们往这边走也会勤快,我们接待怎么安排?” “这么想也是稳妥的做法,好,就按往年的惯例做。你还有其他想法吗?”年连伟对杨东轩目前的地位理解较深,杨卓林随时将他带在身边,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取代了。 接下来则是安排那些人一起走,卢俊丰肯定要带着,张诚智也会带着,都是处理后勤、接待的人,局级领导必不可少的林长顺、李槐、陈青梅、高开怀等,到市局那边也不可能这些人都一起,而是分开各自拜访自己主抓工作面的市局领导,单人相见,有什么话不传出去,这样领导们才可能收下心意。 杨东轩带着张诚智,先见了包大兴,找一处地方吃饭,喝酒、唱歌,闹一会。给包大兴叫了陪唱的出台女,杨东轩也得点一个才上道,边唱歌没多少出格的事,最多是跳舞时有些小动作,不伤大雅。杨东轩虽不想这样做,却不好太扫兴,要不,会显得没有诚意。 唱一会,换了节目,去按摩放松。进包间各在一间,杨东轩不动声色将红包放在包大兴西装里,包大兴说了句太客气,也不推辞。 孙力打电话来,问杨东轩忙不忙。杨东轩看着包大兴,包大兴知道孙力来电话的意思,拱手表示了感谢的意思,杨东轩说,“孙主任有什么任务?” “杨局长不忙过来坐一坐,我们在大华大厦等你。”这些人却到了城南区,孙力应该是卢俊丰拜访的目标,可能和跟年连伟在一起,市局领导必然是龙平辉。 到大华大厦,张诚智不肯下车,这种级别、这个时候他不宜露面。杨东轩便伸手牵他下车,张诚智知道领导的意思,这时候带在身边是跟领导们表示亲信,至于今后会不会被提拔,那是另一回事。 这大半年的辛苦,张诚智这时觉得都值了。 孙力在大厅等着,见他们到了带着去包间。大华大厦除了住宿区、还有休闲区,也都是城南区较高档的去处。 包间里果然如之前的预料,龙平辉、年连伟、卢俊丰等人在里面,李槐、龙敬平、童鸣声也在里面,人多。杨东轩进来,里面的人招呼一声,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这是一个大包厢,稍挤一挤可容下十几个人,这时,说话有些杂。卢俊丰见杨东轩和张诚智到了,拿杯子来,桌上有白酒也有啤酒。 杨东轩明知一个个敬酒会醉得不省事,却不能退,至少,跟市局的领导要用白酒敬酒。便拿了酒瓶,走到龙平辉面前先敬酒,张诚智跟在身边一起。张诚智单独敬酒稍显弱了,跟在杨东轩身边倒是没什么,要说有问题就是他完全成为杨东轩战线的人。 龙平辉脸上笑容很善,主动跟杨东轩碰杯后,同张诚智也碰了,仰头一口喝下。这很说明问题了,年连伟在旁看着,李槐、龙敬平等人也看着。龙平辉喝酒很克制,除非在市领导面前,喝酒才会一口一杯,今天这样喝绝对不是因为心情好。 这些人暗自感概,杨东轩走通周瑾瑜这条路,带给他的优势太明显却又不失其他人羡慕能够走通的路。一一敬了酒,区局这边便省了,张诚智却不能省,还得多敬几杯。 这种聊天有很多事情都可说说,但又确实没有太多话题。孙力提议摆两桌麻将,人数正好,多出张诚智可为大家服务,也可为领导们接替一下。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市局和区局的人岔开位子,大致分两阵营对战。 这种工作牌打起来很乏味,却又是一种磨练,杨东轩跟年连伟在一桌、龙平辉和龙敬平坐对家,交流起来方便。 龙平辉提到省里和一中剥离的项目,杨东轩没有过多透露,将之前给市局汇报的内容大致重复,不提猜到省城得到的新消息。这个新消息甚至没有跟年连伟说起,毕竟那种情况下,屈亚男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有待参考。 打麻将将近午夜,张诚智安排夜宵,杨东轩这边接到田志豪的电话,杨东轩表示自己在忙。田志豪没追问在哪里。年连伟问一句,“有事?”他担心是市局领导或区里领导找杨东轩。 “没事,金牛建设的老总田志豪,约宵夜。”杨东轩解释一句。 “怀德镇工程进展怎么样?”龙平辉问一句。 “这两天我没到怀德镇,”杨东轩说,“张诚智主任每天都下去盯着。” “不会是工程的事吧。”年连伟又说,他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工程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要不叫田志豪过来?”杨东轩说,也想将田志豪给领导们引荐一下,对金牛建设接下来做工程有好处。 年连伟不敢做主,看着龙平辉,龙平辉说,“行,一起过来夜宵。” 田志豪赶过来,进门后一个先丢一包蓝芙蓉烟,这些领导大多见过,市局的人虽不熟悉,却也见过。端上夜宵,大家边吃边聊着怀德镇的项目建设情况,田志豪说话有分寸,丝毫不显得夸张,但怀德镇那边的做法,让领导们有更深的印象。 龙平辉表示,今后平秋市教育口所有建设项目,都应该以怀德镇的做法为样板,确保每一个项目建设的质量。龙敬平便说是不是让城南区总结成文本,今后对其他项目建设才有具体要求。这个提议便成为城南区的工作任务,年连伟将这事交给杨东轩来做,要求将质量监督的操作细节都要写清楚,成为可操作的文本。 龙平辉又提了一件事,在年后,市局组织全市各区县主要领导到怀德镇参观,深入现场观摩这一做法。年连伟也答应下阿里,转手交托给杨东轩。卢俊丰提议教育局是不是做全程报道,这对金牛建设的影响力便扩大了。 田志豪满口答应金牛建设会全力配合城南区局的工作,之后陪在包间里一直到散场。临走之际,田志豪将这一夜的开销买单之外,给每一个人发一个红包,厚厚的,将金牛建设应做的工作都做到位了。 杨东轩见他这样,也知道年边之际,金牛建设来年要想有更好的局面,这种事不可避免。 散了后,田志豪还邀要喝酒。杨东轩知道他有事,便将年连伟先送回家,折回来再跟田志豪汇合。 “兄弟,找你是想听你说说,年边该走走哪些人?” “哥,我真没弄清楚这些,你看着办就成。” “要走哪些人,我心里有数,就是没路子。”金牛建设也是今年才到市区来,在城南区的关系并不多,不过,杨东轩混到这一步,而金牛建设也因质量监督体系的运作,与不少领导有了往来关系。如今,有人居中联络,自然走得通这些路子。 “这样啊,你定下人我来约请。没理由不给这点面子。”杨东轩笑着说。 “我也这样想,才找兄弟办这事。” 心思复杂 金牛建设要疏通区领导之间的关系,杨东轩觉得自己也得走一走,太特立独行未必是好事。自己要走动的领导也不多,金牛建设那边主要是带田志豪走一走。开支上,杨东轩也有准备,不会用教育局名义去开支,最近收益也不小。除了工资没有动,教育局也有一些奖励、福利和各股室给的份子。年边下面各校多少表示一下,累积起来也有一小笔钱。金牛建设那边,田志豪清算过分红,是一笔不小的钱,这分红明显是田志豪给多了,怕自己在年边没钱花销。 之前藏在家里的那些财物都没处置,等金牛建设规模扩大时,需要资金,在处理掉或放进银行作为抵押来贷款。见领导的红包,田志豪帮杨东轩先准备了,不让他推辞。 商定了名单,要杨东轩居中联络的人不多,主要是城南区主要领导。杨卓林、苏培秀、叶幸等人,熊锐聪本来也该拜见的,不过,杨东轩说了彼此之间的关系状况,田志豪便放弃了。一家公司不可能面面俱到,跟所有领导都有往来。 联系肖子山问杨卓林的时间安排,肖子山表示杨东轩随时都可去见领导,汇报、请示、讨论工作。杨东轩说要请书记吃饭,肖子山笑着表示他得请示领导,不能决定。 杨东轩也理解,杨卓林很快给了回复,安排在晚餐,地点由杨东轩来定。 工作上虽说一起处理不少事,但彼此情感的交流却不多,安排这样一次专一的时间,有利于关系更进一步,也有利于接下来城南区的工作推动。 杨卓林心思复杂,杨东轩这边主要是带田志豪去露面,金牛建设以后要在城南区得到更多的扶持,杨卓林这个一把手的认可很重要。 见杨东轩身边站着另一个人,杨卓林有扭头离开的冲动,原以为那个单独跟杨东轩吃饭,有些话甚至不用说彼此都能够领会。但有另外的人在,意味截然不对。 心中虽然失落,甚至有几分恼怒,杨卓林也知道这时候真走了,他和杨东轩之间关系会破裂。不说其他,杨东轩必然会找叶幸,形成新的合作关系。杨东轩目前没有多少份量,几乎是不起眼的副科级而已,即便是教育局局长的年连伟,在区委区政府领导们眼里,也是呼喝自/由,任性责骂的下级。只是杨东轩这个副科级却又特殊,能够直接搭上省里的关系,这关系虽不能在仕途上直接助益,却能够在工作上有建树与政绩,这也是仕途晋升的硬指标。 摆正心态,杨卓林脸上的笑很淡却显得亲切,杨东轩也不理会杨卓林有什么心态,走到杨卓林身边压着声音说,“书记,金牛建设田总一直在等机会敬你几杯酒……” 田志豪和杨东轩之间的关系,杨卓林是了解的,说,“金牛建设是城南区明星企业,也将是来年城南区大力扶持的企业。田总,你公司的做法令人钦佩,也是田总对企业建树独到的见解,眼界宽阔、做大事业的心胸,城南区企业的榜样。” “书记,感谢您对我们努力的认可。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也是遵照书记的意思,今后在企业发展中,还要请书记多多亲临指导。”田志豪见过杨卓林多次,但单独往来却够不上,毕竟金牛建设在城南区只是小公司而已。 虽然规模小,可将怀德镇项目做出来得到肯定后,在城南区的名气便打出来。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有新的机会,金牛建设一跃而起不算难事,或许三两年见就能够发展成为城南区一流企业。 一中剥离、城南区教育发展规划还将要建设好几所学校,都将是建筑业争竞目标,金牛建设却因为有怀德镇项目打底,占了不少的优势,又有杨东轩全力支持、提携金牛建设再拿标的,甚至在几年内包揽教育战线建设工程都有可能。 杨卓林自然想得透这些,对田志豪的态度也调整过来。 吃饭、喝酒、聊天,气氛融洽,谁也没有多提项目、工程等话题,只要感情到了,那些都是不言而喻的。这次吃饭安排得简单,五个人,苏培秀、杨卓林、肖子山作为被约请方,肖子山反而成服务者。吃过饭,安排一桌麻将,唱歌、按摩、泡脚那些节目都省了。 杨卓林表现得和善亲切,只是心里也有顾虑,不肯在杨东轩面前表露更多。田志豪和杨东轩也不多事,听杨卓林的意思。 打麻将便于彼此的交流,这种媒介轻松而有弹性,尺度之间看各自的关系。对输赢都无所谓,玩一阵,杨东轩前面的筹码变多了,就田志豪一个输。聊一些城南区的传闻、趣事、风情、荤素话语,苏培秀肚子里全是这些有趣的话题。 夜宵之后,杨卓林提到第二天还有工作,不宜太晚。牌桌便散了,田志豪将事先准备的红包拿出来,塞在肖子山包里先带走,杨卓林没做什么表示。杨东轩说他那里还有几腿腊狗肉,苏培秀笑呵呵地让肖子山第二天去选几腿尝尝,城南区乡镇熏制的腊狗肉名气不小。 叶幸那边不好在电话里约,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到那种程度,即使在工作上有不少交集,杨东轩之前选择杨卓林阵营对叶幸说来也是有想法和隔膜的。私下往来多少有些忌讳,但金牛建设不可能对叶幸视而不见,相对而言,杨东轩出面约请是最恰当的选择。 给叶幸秘书李昌华打电话,表示有工作要汇报,李昌华不敢做主,请示过后,才回复说让杨东轩过去。杨东轩有工作要汇报,自然是牵涉到一中剥离的项目推荐工作,叶幸不会拒绝碰面。 进区政府先给李佳乐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免得有人见他传给李佳乐,难免会让李佳乐多心。直接说要找区长,李佳乐只说区长应该在办公室,不说其他。 见李昌华不像肖子山那样热情,杨东轩也淡然,招呼了,发支烟要给李昌华点上,他双手立掌挡住,杨东轩也不坚持,将自己手里的烟也收起来,以示尊敬。跟在李昌华身后进办公室,叶幸在办公桌后忙着。 李昌华稍等便提醒叶幸,叶幸站起来往沙发走,跟杨东轩招呼,要他坐下说话。李昌华弄茶过来,杨东轩站起来接了,道声感谢,才又坐下。 等李昌华出去,叶幸看着杨东轩说,“东轩局长,最近忙坏了吧。” “区长,我也就跑跑腿,体力活,无所谓的。”杨东轩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领导们要研究决策,才是真正辛苦。这半年先到政府办学习,再到教育局那边学习,收获却是不小,再沉下心跟有经验的前辈学习几年,应该有些长进。” “你啊,谦虚也不是这样子。”叶幸说,也不会因杨东轩说辞所动,“城南区要说哪一个年轻有为,除了东轩局长还有谁当得起?今年连续给城南区立大功,那是有目共睹的。” “区长谬赞了。” 客气几句,杨东轩说说来汇报工作,便言归正传。城南区项目工作小组的工作进展,不需杨东轩来给叶幸汇报,有李佳乐等人每天都有情况反馈。将省里有可能将城南区教育发展作为建设试点的消息简要说说,也是要叶幸这边有所准备,对项目小组工作推进有更好的效果。 对叶幸而言,如果争取到全省教育发展建设的试点,影响力和政绩远超出平时的工作努力。不管杨东轩所说的可能性有多少,城南区这边尽全力争取,都是必须的。 叶幸做一些记录,又对细节问了问,杨东轩这边确实没有多少细节可言,但叶幸对其中运作完全可脑补出来。 这件事确实不能深谈,杨东轩接着汇报了怀德镇建设工程的进展,顺着话头说道金牛建设老总田志豪邀请吃饭。“区长,田总三番五次提到要找机会给叶区长敬一杯酒,就不知叶区长屈就……” “金牛建设公司以前在乡镇发展,经年积累,到如今实力雄厚,成为今年建筑业的一匹黑马,佳绩连连,可喜可贺。”叶幸慢条斯理地说,似乎每一句话都在斟酌,也在观察杨东轩的反应,“田志豪是一个有良知的企业家,对这样的企业家,区里必须有明确的支持态度,要设立一定的奖项,扶持这样的企业……” 见叶幸态度鲜明,杨东轩便提出一起吃饭,叶幸稍推托便应下了。吃饭时叶幸不是单独过来,而是将李佳乐带上,可见他对杨东轩和金牛建设还是有些复杂的心思。 田志豪和杨东轩不去琢磨这些,也不指望城南区每一位领导都真心关注金牛建设的发展。该有的安排都安排到位,叶幸对这些安排不多推辞,倒是李佳乐话多一些。 城南区两位主要领导都见面了,礼节到位,下面一些局领导也必要请吃喝。田志豪能够跟他们搭得上话,杨东轩无需每次到场,可抽身出来做自己的事。 赵丽丽的野望 从省里回来,一路上赵丽丽琢磨着自己三十岁过了,目前虽然拿到正科级,要两年后才有可能升一级,这一级还得领导提拔、给出机会才有一丝可能。 目前自己这个位子不错,到下面区县去,有不错的接待规格。只是,城南区却成了她的痛,仅凭市政府办副主任身份下去,不能直接指手画脚,更不能将那个狗日的往死里整。 杨东轩在城南区教育局担任副局长,这个事非常突兀,赵丽丽如今也弄明白了。省城周瑾瑜那老家伙不知怎么看好他,给城南区施压,才有这样的结果。自己可间接通过熊锐聪对杨东轩施压、找事,甚至将他从位子上拉下来。但熊锐聪未必好用,不说熊锐聪有自己的私心,城南区杨卓林对杨东轩也极为照顾,下借周瑾瑜这条路沟通省里,这明明是异想天开的事,可杨卓林偏偏如此没有见识地认定这事,叫赵丽丽也难以施展手段。 这就是在市里一些不便之处,要对某人动手,不那么直接,得让区县的人领悟而采取措施。区县主要领导的意图影响就更大一些,也因为这样,熊锐聪这个常委都不会随便表态,打压杨东轩。如果不是有杨卓林这层关系,杨东轩即便跟周瑾瑜关系好,也难将他呵护周全。 “老田,城南区年连成给弄下来,位子一直空着,市里没有想法?”赵丽丽说,城南区抓文教卫的副区长在工作上直接负责教育方面的工作,不论是一中剥离还是其他原因,这个位置都不宜长时间空着。 她想,如果自己的人将这个位子拿下来,给杨东轩穿小鞋、下黑手,将非常便利,杨卓林也不好事事帮着杨东轩说话。市里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组织部门肯定做过一些工作,从田盛这里能够探出一些动向,假如可能,选对自己有用的人,将这个职位拿到手。 “这些事情要等年后才真动起来。”田盛对这个话题没兴致,城南区排位最末的副区长,确实不太看上,再说,城南区有熊锐聪了,多安插一个人会浪费必要的资源。 “这不是说还有运作的时间?” “你想什么呢。” “副处级虽排位在最末,你看不起眼,城南区那边却未必有这样高姿态。”赵丽丽将田盛手搂在xiong前,动一动,撒娇还是有点作用的,田盛就吃这一套。“平秋市一中在城南区,一中剥离项目年后要启动,对平秋市说来,这件事有独特的代表意义。老田,之前市政府多数人都反对一中剥离,而建议另修建一所完全中学。这些人是对平秋市一中有着独特的情感,你不是平秋市本土人,很难体会到平秋市一中存在的意蕴。同样,一中剥离蕴含的东西也不在单纯是一所学校的改建、分割,人们会长期惦记这事…… 我觉得,在这工作上还是要掌控在范围内更有利,老田,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这么说确实有点说道,”田盛没有进一步细说,多少有点敷衍,“过完年再想这事也不迟。” “别人不会像你这样,粗粗的。” “粗吗?”田盛看过来,显然是另有所指。赵丽丽自然明白,说,“不止是粗,是很粗,粗得让人受不了。”说着将xiong在田盛手臂上挤挨着。 “好了,跟你说吧。这个位子市里有建议,要考,招考。” “招考?” “省里在人事上的探索,全市招考十五个副处级职位,各区县分别十个副科级职位。时间在三月,考过后,考察时段才是关键期,急什么。”田盛对这工作了解很细,作为市里二把手,在人事上没有直接权限,但潜在的影响力可控制部分名额。到时候,主动将这意思表露出来,组织部那边会有倾斜,做平衡工作时也会做适当微调,都能够达到目的。 “副处级招考有什么要求?”赵丽丽说,便想城南区那边得鼓动谁来参与竞争?这时候预先招呼,文化成绩也会占优势。 “要求不严,具体职位的要求也不完全相同,另外,鼓励跨地区报考,竞争不小。” “竞争大小还不是看市里怎么权衡,八区县十五个副处级名额,八十个副科级名额,只要有一两个跨地区代表存在。其他还不是你们之间平衡?” “这些事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不说难道就不是这样?”赵丽丽也不在意,“城南区那个副区长是什么条件?” “哪记得那么多。”田盛说,“正科级两年以上,乡镇工作五年经历,大学本科,专业对口。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具体职位会有细节上调整。” “要是正科级以上,不要求年限,乡镇工作三年经历,我也想去报考了。过两年,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吧。”赵丽丽忽然神采瑰丽地看着田盛,两人的脸几乎挨着,让田盛感觉到一股热力。这热情让他动心,知道这女子疯起来癫狂得很,下意识地配合些。 田盛挨着赵丽丽的腿动了动,让赵丽丽感觉到他的意思,伸手mo着轻缓地拉开,田盛的情绪一下子给点燃。 车在疾驰,偶尔有些颠簸。司机像五识都给封闭住。不会关注领导在后面任何动作,专心地开车,注意规避着路面不平处。 赵丽丽和田盛都不会在意司机。看着田盛,娇声娇气地说,“你说行不行?反正不同职位可以微调,城南区放宽一些条件有什么不行?我不是想那个位子,主要是想自己拼一拼,感受一下报考的氛围。” 说着,手配合着自己的言语在动,田盛将她揽在怀中,笑呵呵地说,“市里也鼓励我们的干部参与报考,担任一些职位,多一些锻炼。你有这想法,我总得满足你心愿,是不是?不过,你得先满足我,先过完这个考官啊。” “这是当然,考官的面试是重要的一环节,我得先实习实习。”赵丽丽嘻嘻笑着,手将田盛腰间皮带放开,蹲下去。 回到市里,田盛没有多说,只是让赵丽丽这段时间多找一些书看。考公务员有完整的资料,赵丽丽在市政府办很容易找到这套书和模拟试卷,但她并不放心,到市委组织部又找来几套真题用于复习。不管怎么样,三月份开考,自己至少比别人多一个月的时间复习,资料又齐全,文化分数至少可进前三,进入考核对象。 这一点,她心里有数,田盛帮她却不能没有底线,至少不能落人口实让人举报。担任,如果真在文化考试中落在五名之外,大可将试卷分该过调高到前三。只是,这种事情会落了把柄,今后自己底气也会不足。 市委组织部已经在运作这一工作,赵丽丽到组织部弄真题,会让人察觉到一些痕迹。不过,让人察觉不一定是坏事,有提前预报的意思,今后运作起来也不会太突然。 担任,赵丽丽不会说是自己要这些资料,而是借口有亲戚要考公务员。虚虚实实,才有更多转寰余地。 田盛不再提考职位的事,赵丽丽也不去问,平时在办公室工作,与田盛接触多,请示、汇报工作也多,两人却都不讨论这事。赵丽丽知道田盛,答应的事情绝对会操作好。 年后上班,工作很忙,开始并没将招考职位提到工作日程上,赵丽丽将借来的资料翻阅几遍,将往年考公务员的试题反复做了,弄来的真题也做得顺手,自觉得有些把握。 这一天,赵丽丽到田盛办公室汇报工作,工作汇报后,田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稿,方在办公桌上,手在文稿上点了点。赵丽丽心里一惊,以为是在工作上出了问题,脸色有些惨白走到田盛身边,田盛的手扶在她腿上,顺势往上。 赵丽丽放心不少,如果是工作出问题,田盛绝对不是这样子,会黑着脸不给情面更不会有情调。专心看桌上的文稿,见是一份平秋市市、区、县招考干部职位的文稿材料。虽然是初稿,但对每一个职位报考要求都写清楚了,这文稿经市里主要领导看过之后,形成文件,上报省里批复。 一般而言,省里不会改动市里的要求。赵丽丽见城南区副区长职位的招考,是抓文教卫工作,招考要求果然变成正科级以上、乡镇工作经历三年,女性优先考虑。 赵丽丽眼前一亮,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值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对这个职位可说是百分之百的把握。田盛肯这样运作,并成为事实,市里其他领导也是预先默认才有这样结果。 在田盛脸上亲了亲,赵丽丽便蹲下去,想钻到田盛办公室桌下去,让他受用一番。男-人坏起来都喜欢这调调,赵丽丽此时也心意欢畅,乐意献出自己的热情。 田盛拦住她,说,“这份文件为以签好字,是叫其他人送去还是你亲自送去?” 赵丽丽站起来,又亲了亲田盛的脸,拿起文稿去市委组织部,这当然是她跑一趟,心里更踏实。招考之后,自己去城南区担负抓文教卫副区长,看城南区教育局那边会听谁的,看那个狗日的在自己手里怎么翻腾!副局长怎么了,副局长也的死!一点点亲手整死他,这样报仇才叫报仇。 值班有人要献身(1) 平秋市一年之中几大节日,过年最隆重。 如今,随着物质丰富、日子过得好起来,对吃的欲望大大减小,也使得过年的气氛一年比一年淡。 杀年猪、熏腊肉、打糍粑、鸡、鸭、鱼、炖猪脚、蒸扣肉、粉蒸肉、春卷、饺子、瓜果瓜子、花生甘蔗等等,都要准备齐全。特别是老一辈人,过年准备更多,家里没杀几只鸡、几只鸭、不炖一大锅猪脚,便觉得自己这年过得不旺,比人家不过,弱了自家的气势。 杨东轩几乎没有时间回村里帮忙,连年货都省张诚智送去,田志豪也给家里送一趟,东西倒是没少。之前,赵丽丽不肯到家里过年,家里倒是适应杨东轩没回去过年。腊月三十上午,才回到家里。吃过年饭,田志豪带着儿子田坤到来,随同一起到来的患有金牛建设好几个人,立即热闹了。 一桌酒,边喝边聊,守年夜,闹到半夜,都醉了,才睡下。第二天早早吃过早点,放了鞭炮,回床上继续睡。 中午吃过饭,杨东轩和田志豪等人一起出村,家里老人见杨东轩这样有朋友人气,非常高兴。叮嘱他安心做事,对杨东轩在市区工作究竟做什么具体工作并不熟悉,只觉得儿子有出息、能做大事。 到雄龙村田志豪家,给田坤压岁钱,吃过晚饭,一伙人在田志豪家摆几桌麻将,一桌酒,闹着,闹到半夜,都尽兴了,才睡下。 年初二、初三都没有具体事,便决定往省城跑一趟。 出发前联系张蓝,得知他们在省城没有其他安排,杨东轩说要到家里看望宋嘉伦,张蓝也没拒绝。这次,给小家伙带几件玩具,让他开心一下。宋嘉伦好些天没见到杨东轩,见到他时死死将他抱住,再也不肯离开。 弄得杨东轩洗漱都抱着他,宋玥秋等人想将他带着都不肯听。陪宋嘉伦玩半天,小家伙才好些,肯下来自己玩,但不会离开杨东轩视野之外。 宋浩然不在家,刘泽宇也没见。宋家显得平静,没有过年那种气氛。或许,很多人都想到宋家来走走,却没有机会。吃过晚饭,带着宋嘉伦等人开车去周瑾瑜家,周家人也不多,坐着聊天。宋嘉伦难得安静下来,赖在杨东轩身上不肯离开,让宋玥秋很不满。不过,在周瑾瑜家里,她也不像在家里那样疯,不时过来惹一下宋嘉伦。 谈到过年气氛越来越淡,周瑾瑜、张蓝、周阿姨等回忆当年做知青的岁月,那种贫苦而有快乐、贫乏而又单纯、艰辛而又向往,如今回想,感叹更深。 今时今日,不缺生活物质、精神上享受的东西也广,但人物的精神却空乏、贫穷,无聊、乏味、空虚、苍白,各种不可思议的事和人应有尽有。 这种感叹虽说有隔代效应,可又是事实。不说其他,之前的人谨守自己的底线与原则,心里有精神支柱、有理想和追求。现在的人还有几个人拥有这一点? 以前的人注重慎独,强调人格、尊严,为理想、追求不惜以死明志。 如今的人注重面前利益,为了利益可用尽办法来达成利益最大化,这成为新的能力标准,追求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益。 杨东轩听得出,老一辈人这样的感叹和反应,一部分是有感而发,另一层意思也是要警示他们这些年轻人。周阿姨便提到了杨东轩,赞几句,话题便转到他身上。杨东轩不敢多说,用宋嘉伦来挡火力。 周阿姨突然问起杨东轩的婚姻,杨东轩说目前暂时孤身一人,之前给伤害有心理阴影。周阿姨便笑着说,“你哪看出有心理阴影?这么阳光正气的一个人,不过,再找一个确实要看看对方的心性,多了解了解,不能过急。” 杨东轩忙答应了,宋韵秋过来逗宋嘉伦,却找机会在杨东轩手臂上掐一下,很用力的那种,痛得杨东轩想踹她一脚。只是,明白宋韵秋的意思,不敢有丝毫反应,强忍着。 周瑾瑜让杨东轩在家里休息,宋嘉伦却不肯,黏着他不放,只好回宋家。小家伙缠着他,晚上一起睡。 第二天,带宋嘉伦出去玩,杨东轩有意识地带他到当日出事的公园,未了让宋嘉伦完全摆脱那心里阴影,有杨东轩陪着走,可以控制他出意外。宋玥秋、宋韵秋跟着,到公园后宋嘉伦确实有些不良反应,特别是见到公路围栏、天桥,紧紧搂住杨东轩钻进他怀里不肯露头。杨东轩将他的头支起来,让他看四周的环境,告诉他公路上的危险、围栏的作用,小朋友和行人要注意安全等等。小家伙慢慢地适应多了,再陪他到公园里坐碰碰车,玩沙子,过了中午才回家。 吃过晚饭,杨东轩便回平秋市,宋嘉伦虽不肯让他走,说清楚杨东轩要上班、又答应下次来省城看望他,带他出去玩,才肯跟杨东轩说再见。 初五轮到杨东轩值班。 值班安排是办公室排出的日程,考虑到杨东轩过年期间会忙,才将他排在正月初五。如果排在初三,时间会被分割,什么都做不成。值班通常不能请假,区里纪检干部每天都有人轮查,一旦见值班的人不到岗、或迟到早退,都会全区通报批评,作为事件来处分。 教育局这边的值班主要分三部分成员,一是局领导班子,二是局中层干部,三是局普通干部。值班会将三部分人员有机结合地安排,年前,卢俊丰在安排之前,征求过杨东轩的意见,杨东轩觉得这样安排非常好,没有理会谁跟他在一天。 作为局班子成员,值班要准时到,还得检查其他成员有没有到位。 提前一些时间,教育局对面的早粉店还没开始经营,至少要等春节长假过后,干部们开始上班才经营。先倒是没有考虑早餐问题,到局里后也不担心,实在没有外卖打电话让人送来也行。 时间还没到点,杨东轩到自己办公室,将空调开了。打开电脑,浏览一阵新闻,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出办公室去检查其他值班人员到位情况,转一圈,见普教股有人在里面,走进去,是石林汉。 石林汉在电脑前玩长沙麻将,杨东轩轻轻敲了敲桌面,石林汉抬头见是杨东轩到了,有点尴尬。平时上班如果发现玩电脑,会给通报批评的。杨东轩笑着说,“值班无聊,有电脑总算有打发时间的东西。” 石林汉确实迷这东西,经常深夜不走,还在办公室玩长沙麻将,跟家里说在单位加班。石林汉笑了,说,“值班习惯了,杨局,你放心,我会坚守阵地。” “不是我要查岗,实在是上面布置的工作,工作没做到位,给通报真亏了。”杨东轩说着,将值班记录本让石林汉签到。石林汉签了,说,“理解理解,一层捆一层,反而是基层的人松动一些。” 有职位的人,谁不怕撞在口子上给通报?普通干部就不那么在意,上面也不会盯着他们。值班只是以防万一,又没有具体的工作任务。 局办公室门开着,杨东轩以为张诚智会在里面,走进去看,却没有人。应该是值班的人到了又到外面去。值班通常要按时签名,但普通干部等会才到,进行补签也没人说什么。 值班主要集中在局办公室,那里有一座机,守电话是值班主要事情之一。纪检部门可能亲自来查验值班到位情况,也可能打电话来看有没有人接听,也是检查方式之一。 开了空调,将门稍关住一些。杨东轩开了张诚智桌上的电脑,浏览网页。过一会,有脚步声,随即办公室的门开了。见向媛走进来,手里提着盒子。见杨东轩在里面,说,“杨局来了,好早。我没迟到吧。” “没事。”向媛这时候到不算迟。 “杨局,还没吃东西吧。”向媛将手里提来的盒子放到杨东轩面前,盒子不小,还带了牛奶等。“我估计杨局起得早,来不及准备早餐,外面还没有买东西。” “嗯,我还准备让诚智主任帮我送呢。” “张主任今天有事到乡里去了,昨天他给我电话,我说杨局有我负责,让张主任放心。”向媛笑着说。 “费心了。” “应该的,杨局,我们可是你下面的人,你不能事事都记着张主任,是不是?”向媛边说话,将外套脱下,丰满的身子顿时释放出来。胸前有些变形,充满压迫感,那里的状况杨东轩虽没见过全部,却也有印象。这时候,两人单独在办公室,杨东轩偏了头不让自己多看。 向媛将外套丢在自己办公桌上,弯腰将带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有油条、豆浆、牛奶、包子、馒头,也不知向媛在家里做的还是到街上买来的,都还热。 “杨局,听人说女孩子要多喝豆浆、男/人要多喝奶,有没有科学依据啊。”向媛将一罐牛奶递给杨东轩,脸颊绯红,带着羞态。 值班有人要献身(2) 向媛在教育局算不上美女,脸型没有特色外,主要是身材显得稍粗。脸上肉多了点,有些婴儿肥。不过,她也有两大优势,一是皮肤白、细腻,细腻到白里透红,极you人mo一把,另一特色是特别大,大得有些夸张,几乎成为累赘。 好在向媛自己习惯了,其他人也习惯了,站在向媛面前,不自主将视线停在她那里。没有办法的事啊,大得让人无法忽略。向媛有时很苦恼,有时又觉得自己就这特色。没有这特色,局办公室接待人员还轮不上。 向媛几乎没有流言,年轻,才二十五岁,朋友谈过了两个,如今挂着一个但有些分歧,不冷不热的吊着。朋友们建议她另外物色,在市区上班条件不算差,找男朋友确实有优势。向媛自己不多说这方面,在办公室、局里,与其他人相处不错,工作上也认真。 之前,向媛见杨东轩这样的大帅哥,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主动靠近过,但见杨东轩这个局领导虽容易接近,但对谁都保持着距离。这种距离对女孩子说来容易感觉得到,看人的眼光也正,向媛反而息掉那种心。后来听说这个年轻局长早成家立业,老婆很正点,向媛等办公室几个接待的女孩子背后私下议论,田静就申言过,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勾yin 这个帅哥一回。 这个话当时向媛听了有些逆耳,后来自己却想,女孩子一生总要放肆一回,才不算亏待自己。这样帅的男/人,凭什么浪费资源不用? 平时搞接待,听多了一些荤素夹杂的话,即便没结婚的向媛,对这些话早有免疫力,自己也学会这种含隐喻的说话方式。 杨东轩听她这样说,心里明白,笑着说,“我从没听说过,有科学依据吗?”说着接过牛奶,自取馒头来吃。 见领导没向自己身前看,向媛也不敢过于主动,没mo清领导意思之前,弄不好会起反作用。带来了两个馒头,两个肉包子和两根油条,两个人早餐足够量了。向媛平时不吃肉包子的,只吃馒头,也是要减少营养吸收。 “杨局,你吃肉包吧。”向媛轻声说,“人家喜欢馒头。” “哦,这样啊。”杨东轩拿着吃了一口的馒头,看着向媛,见她虽目光躲闪,手却将另一个馒头拿了。“豆浆要和油条泡着吃,才吃出味道来。” 这句话也是有歧义的,平时男女聊天说笑话,这种话便常见。只是杨东轩确实没有那层意思,向媛却听叉了,飞杨东轩一眼,脸色更红。霞彩艳丽。 杨东轩感觉到她的意思,心想,也不知怎么的,大清早会生出这念想?不再说话,将带来的早餐吃掉,向媛也不多说,给杨东轩递纸巾、倒水喝,杨东轩也坦然。 吃了早点,杨东轩往普教办公室走,石林汉比之前更专注,杨东轩走到办公室都没听到。杨东轩见他这样入迷,便不拉他聊天,说,“石股,早餐吃了没?” “哦,杨局,我来之前在家里煎了米粑,抗饿,可抵一整天。” 回到办公室,向媛在她办公桌前,开了电脑,没完游戏,却是在淘宝。看里面的衣服、用品,这也是女孩子爱做的事。 “杨局。”向媛见杨东轩进来站起来。 “没事,你看你的吧。” “杨局,我不忙。” 杨东轩走到张诚智办公桌,张诚智是在大办公室里的一个小间,有帘子隔开。向媛离开自己办公桌,将办公室门关上,这样里面的热气流失更少。值班期间也不会有谁找来,城南区纪委说是要督查,甚至有通报,但真正有没有人过来看,除非发生急事或大事件。 才坐下,见向媛拿着一个水杯走进来,杨东轩也不招呼。向媛走到办公桌边,斜身靠着看电脑屏幕,见杨东轩在浏览新闻,说,“杨局,领导是不是都喜欢看新闻?” “大领导才要多看新闻,随时了解国际国内最新动向。” “杨局也是大领导。” “我算什么领导,还不跟你一样,都是给城南区跑腿而已。” “哪呀,杨局你可是高高在上,平时都不正眼看我们一下。” “我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吗,怎么没看你看我。”向媛说话时将身子稍往后仰,xiong前那夸张之物更加突出。 杨东轩看着她,衣下那两团很明显鼓起来。向媛见他真看着,却没有什么表示,便笑着说,“杨局,你真是个好人。” “我可不敢当,说谁是好人,好像是在骂人吧。” “哪是,我说真的。从我开始懂事起,还没有遇上像杨局这样的。男/人很多都坏,杨局你说是不是这样?”她那样子显然是想杨东轩对她也坏一坏。 “杨局,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行不行?” “行啊。你说。” “杨局,不少人都在催我尽快找男朋友,你说找什么样的才好?” “这方面我可说不上,找朋友得看自己适合才好。男朋友就像是鞋,穿在脚上合脚才叫真正好。” “杨局你太幽默了,有这样比喻的吗。不过,想来确实是这样,今后一起过日子,磨摩擦擦的,适合不适合,还得自己说好才是好。”向媛说,“我又听一些人,女孩子在结婚前得多跟几个男/人往来,特别是结过婚的。” “到哪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只听说过从一而终。” “杨局,你那是古代的价值观了。如今的女孩,谁不找几个成熟男?这叫学习。你说有没有道理?成熟男经历过女/人、婚姻、社会经历、事业上也有所成就,这些对初出社会的女孩子说来都是非常有益的,更主要的还是成熟男经历过女/人的培养,有种种好处。” 这种论调杨东轩不是第一次听说起,之前在一中作为普通教师,班级的女生曾有好几个对他宣传过这些,那时,将女生所说当作异谈怪掉,一笑而过。此时,向媛这样说,自然不是十几岁女生那种心态。 “第一次听说过,真得感觉到老土了。” “杨局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成熟男,还是大帅哥,魅力四射。也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在等机会呢。” 向媛停一下,似乎很难开口,“我也在排队……” 杨东轩笑一下,向媛的出发点或许不带多少功利,不完全因为他是副局长位子。但他哪敢在局办公室有这些事,身边不缺女人,自己自我约束力即使不像之前那样强,这时候也忍住不油嘴滑舌让向媛误解。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杨东轩像没听到向媛补充的那句话,在想着事。向媛也不敢胡说,对杨东轩的性格还没看清,惹毛了副局长今后也不好呆。 “杨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哪会生气,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你也不要多想。” “杨局,其实,我们在背后对帅哥有想法,还不跟你们男/人看美女一样的,都是很自然的事。” “确实,男/人哪怕自己老婆在身边,看到美女也会去看。” “甚至在心里想着一些爽快的事,杨局,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我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人,什么事都难免。”‘“杨局最好了,其实女孩子也一样有种种幻想,我不知其他女孩子是不是这样,至少我是如此。一个人在si密空间,就会想自己会遇上帅哥,自己有什么反应,自己会做什么。甚至闭着眼睛,手还在动作。” “……”听向媛说,杨东轩觉得自己搭不了腔,怎么说都不好。 “我去转转……”杨东轩说。 走到办公室门口,向媛说,“杨局,中餐怎么安排?要不我去看看有没有外卖?” “好的,局里这边有我呢。” 转一圈,再回到办公室向媛还没回来,估计到街上转,两人说话到这种程度,确实有必要回避一下。局办公室负责接待的向媛、田静和郑妮,除了郑妮对自己有些排斥,另两个人早有所示意,不过,向媛今天有这样的机会,说出这一番话,并不突然。也可以说,两人说开后,今后相处会有更好的分寸,未必是坏事。 中午前,向媛带来两份煲仔饭、一盒汤。向媛吃不了这么多,分一半给杨东轩,麻辣牛肉丝、酸辣肥肠两种菜两人分着吃。吃饭时,向媛不多说话,吃过了她收拾好,问杨东轩要不要回四楼办公室休息。 杨东轩办公室有长沙发,可在沙发上躺着休息。杨东轩昨晚没睡多少,又开车赶路,确实有些累了。晚上还要喝酒,中午休息一下也是备战。 才尽办公室,将空调开好,向媛跟上来。进了门,向媛说,“杨局,刚才我说的是真的……” “不说这些了。” “杨局,我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想捞什么好chu。女孩子见到帅哥有点情不自禁,能不能给我机会。中午在这休息,我会试着好好……” “明白了,你到自己办公室去休息吧。” “杨局,我就用这帮你……”向媛两手从左右捧着xiong往中间挤,那里更夸张。杨东轩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这么一对,绝对爽。可他却不敢试,现在身边已经好几个女人,王晓梅刚才在电话里交待去她那吃饭,还特意说来女儿到外婆家去了。 吃肉 准时离开办公室,上车跟王晓梅打电话,问她在哪里。王晓梅说,“今天我不值班,在家里呢。快来吧,都准备好了。” 等杨东轩进屋,客厅里温度调得高,王晓梅跟在他身后,说,“脱了外套吧。”将外套挂好,王晓梅走到杨东轩身边,让他手环住腰,手在他脸上摩挲。怜惜之态完全表露在神情里,杨东轩搂住她,让她尽量贴紧自己。王晓梅在家里只穿一件线衣、中长包臀裙,丰腴的身子给他最直接的反应。 “饿了吧。” “真饿,我要吃了。” “吃饭。”王晓梅说。 “吃肉,要吃肉肉。” “有呢,都热好了,摆在桌上,就等你来。” “就在这里吃。”杨东轩不肯走,大年过后,到省城两天,昨晚半夜才回家,今天又被向媛调xi一番,见王晓梅这样子,早忍不住了。手往线衣里伸,王晓梅忙抓住他的手却没法抓紧,里衣给顺利从背后弄脱,挂吊在身前。他的手游过来,将那骄傲捏住。 王晓梅这对傲娇没什么特色,却又很配她的身材、气质,方琼、文璐都比王晓梅丰满,丁晓梦那对则tingli,形态最好,完全如倒扣的碗。王晓梅的气质最娇弱,拼命时也跟其他几个人不同,如同骤雨打ju花一般,让人倾尽全力欺负她、又怜惜她,总之,跟文璐等人的外放感觉不一样。 每一次,杨东轩都觉得自己是在犯罪,这也是杨东轩很少到王晓梅这边来的原因。王晓梅也从没主动过,静静地等候着,让他某时刻想到要她。 裙子被撩起来,王晓梅似乎慌乱了,撒手不管任由他作为。口中直说,“先吃饭……好不好?” 喝了点酒,王晓梅喝干红,杨东轩则是白酒,都不多,一点点酒意。收拾好后,坐到客厅,大沙发上王晓梅将他搂抱着,头搁在她大腿上。静静地坐,电脑在播放轻音乐,非常温馨的氛围。 女儿不在,王晓梅将自己完全放开。坐一会,王晓梅见他比才进门时老实多了,只是将小裤给拉扯掉,没有其他的坏动作。将他推起来,坐着,王晓梅站起来,往浴室走,说,“你等等,啊。” 杨东轩听着水流声,知道遇上里是怎么样you人的美景,不过,这时得熬一熬,王晓梅喜欢他主动,更喜欢他为她多忍受一些煎熬,等她慢热的情绪酝酿出来。当然,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他粘住后立即进击,他尽兴后她却冷静着没有多少感觉,即使身体的反应正常,心里也没有享受多少。 更多的时候,她将灵与肉分得很清楚。 唯有慢慢等,等到她情绪起来之后,才展现出另一种绝对风情。而这种状态,王晓梅说过她唯有在他面前才会有。 十几分钟,急速的水流声停了,杨东轩有些意外,这次比之前都要快。过一会,门开了,杨东轩大感突然,王晓梅黑裙、身上却是护士装、头上也是一ding新的护士帽。真不知她这段时间在想什么,弄出制服姿态。 见她脸上的笑,杨东轩再控制不住,冲到她身边,将她抱起。 “好看不好看?”“好看。”“喜欢吗。”“喜欢。”“男/人都喜欢这样?”“别人我不知道,你穿成这样我很喜欢。” 杨东轩说着,吻她,王晓梅回应着,两人倒在沙发上,这时候,王晓梅进ru那种情绪里,很疯很ji烈,杨东轩放开手脚地要她,王晓梅也全力以赴地回应。 沙发显得小,地面上铺着地毯,就成为他们的天地。 闹到深夜,王晓梅勉强起来弄夜宵吃,吃过后,准备继续拼命。谁知苏冰倩打王晓梅电话,问她在哪里。王晓梅躺在杨东轩怀里,拿着电话在聊,说,“在家呢,我有什么去处?” “你出来吧,我们在吃烧烤。”苏冰倩说。 “半夜了,我睡呢,可没有精神出去闹。”王晓梅不敢让苏冰倩知道她的事。 “我猜,是不是房里藏了男人?我过来看看。” “想来来吧,夜里就在我这里睡。”王晓梅应到,却有些担心,苏冰倩说不定真过来,杨东轩可没地方躲。杨东轩的手还在身上游走,袭扰着她,王晓梅担心自己有所动静给苏冰倩听了去,只能强忍着。等杨东轩直奔核心,她便咬住嘴唇不敢说话。 苏冰倩见王晓梅不说话,问,“怎么了,嘴巴给什么东西塞满了是吧,还说没有男人,看你也是学坏了,骗我呢。” “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东拉西扯的,不知你说什么疯话。”王晓梅尽量说得慢,听着像是真累了。 苏冰倩说,“好了好了,我不捉你奸,睡吧睡吧。” 挂了电话,王晓梅手掐杨东轩,怪他乘人之危袭击她,让她差点出丑。杨东轩坏笑着说,“让苏姐听了,馋死她。” “真的?那好,我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看我们姐妹能不能把你榨干了。” “你一个我都不是敌手,千万不要把苏姐扯进来,她是我姐呢。” “干姐。就知道欺负我一个。” 说归说,属于两人之间的战斗又燃起战火。 原以为第二天不会有事,完全可以睡到中午之后。谁想上午十点过,肖子山打电话来,问杨东轩是不是在城南区。杨东轩说还在睡懒觉,只有这一天可偷懒了,上班后哪有自由支配的时间。 肖子山笑呵呵地说,“杨局,不好意思,搅了你的美梦。书记说中午一起吃饭,有个事情要说呢。” “什么事?不会是去省里吧。” “书记没说,不过,肯定是好事。”肖子山不肯多说,预订地点不放在大华大厦,估计确实不是工作上的事。 王晓梅也还在睡,听他电话,说要起来给他弄点早餐,填一填肚子。杨东轩指着墙上的钟,说,“你看还有多少时间?” “弄点面条,有汤呢,很快的。中午说不定会喝酒,没吃早点容易伤身子。”王晓梅起来,快速洗漱,便进厨房热汤、煮面条。 时间充裕,杨东轩吃了早点,去局里一趟。春节长假最后一天,局领导不少人都会到局里去转转,预备接下来的工作。张诚智今天会回来,也会将怀德镇那边的工程情况汇总给他,杨东轩去见杨卓林,至少要将这工作汇报上去。 怀德镇工程建设的质量监督是城南区树立的标榜,一丝都不能大意,更不能出现监督间断或空白。杨东轩这段时间自己不能每天到工地上督查,却安排了人在坚守监督。到局里,张诚智果然在局办公室等他,两人一起往楼上走,张诚智先口头汇报,将长假这段时间的情况说清楚,杨东轩说,“张哥,辛苦了。” “杨局,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张诚智这大半年来确实忙,但年前杨东轩能够帮他引荐给杨卓林,不管杨卓林有什么看法,这对张诚智而言是最有力的认可和肯定。张诚智还有什么多想?教育局里确实没有多少位子可腾挪出来,但杨东轩力顶、区里领导认可,还是有上进的机会。 张诚智四十过了,没多少发展前景,但人走在仕途上,谁不想往上奋斗?总呆在原来位子会让人说能力不行,被人顶替下来,会让人怀疑出来什么大错,等等,都不是一个人轻易承受的事。张诚智即使没有野望,但自家的脸面却要顾全。这些年来不怎么受领导待见,如今,杨东轩如此信任他,工作上自然热情高涨。 到办公室将汇总材料拿下来,张诚智陪着杨东轩下楼到教育局外,上了车,张诚智才离开。杨东轩开车到街上,给肖子山联系,他们还没过来,杨东轩先去点菜。 大年才过,也没想大鱼大肉,火锅却不可少。要谈事情,有火锅才能延长吃饭时间,要不然,冷菜冷饭的,都没有喝酒、说话的心情。 点了泡菜鱼火锅,酸辣、油脂少,适合这时候吃。小炒却不急,等肖子山和杨卓林到后再点也不迟。还在长假期,来吃饭的人少,厨房将鱼火锅做出来,肖子山他们还没到,杨东轩也不好催,琢磨着杨卓林会有什么事,将自己约过来吃饭?最大可能,还是往省里跑项目的工作。 肖子山走进包间,杨卓林跟在后面,苏培秀也到了。杨东轩忙站起来迎接,先说一串拜年、新年祝福的话,散了烟,杨东轩给领导们逐一点了火,才坐下来。 几个人也不用客套,杨卓林说,“点了什么菜?第一次聚一起吃饭、喝酒。” “我点了鱼火锅,书记,还要不要加其他的?等您来做主呢。”杨东轩说。 “好,鱼好。年年有余,鲤鱼跃龙门。这兆头好啊。”杨卓林笑呵呵地说,“小炒随意上一点就好。”肖子山出包间去点菜,他对杨卓林的口味最熟悉。 吃饭前,杨卓林果然说起跑省里的事。一中剥离项目虽有眉目,还没有完全落实,城南区要抓紧努力。其他建设项目更要跑省里促成,城南区这边前期工作推进很快,省里那边要是没搞好,杨卓林和城南区都会闹大笑话的。 招考消息 杨卓林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这种作为建设典范德机会,其他地区如果得知省里有这一意图,不知会下多大本钱。这方面,城南区毫无优势,不说下不来本钱,在鱼省里关系上也相差万里。杨东轩跟周瑾瑜关系是好,不过,周瑾瑜能够将一中剥离项目运作成功,便是城南区这边幸运的事了,不可能再指望他发挥多大的作用。 杨卓林在春节这段时间每想起这事,心里就有些后悔。之前做出的决策,是在相信杨东轩的前提下做出的,可转念想,省里怎么可能将这种绝好的机会落到城南区头上?即使周瑾瑜权利争取、推动,他的影响力也没有这样大。 心里发虚。杨卓林对自己决策组建项目工作小组,工作开展了,征地协议也签下大部分,其他前期工作推进有明显进展,这些工作即使没有向市里汇报,城南区又不是铁板一块,过半年或一年,省里那边再没有好消息传来,自己确实会弄成决策失误,闹笑话、丢面子都是其次,省里、市里会不会因此将自己挪掉来担负决策失误的责任? 这真不好说。不过,风险与收获往往捆绑在一起,就像打麻将时,有做大牌的机会肯定会做一做的,谁不这样?这一把,肯定会赌。杨卓林也没有怪杨东轩的意思,心里发虚,只是想让杨东轩尽快到省里去,哪怕从其他途径传出一点信息出来,都会减少他工作冒失、失误的责任。 这番心思又不好直说出来,杨卓林甚至跟苏培秀交流时,还要尽量安慰苏培秀,让他也有足够的信心。 “东轩,还有一天才休完假,今天有什么安排?”杨卓林说。 “书记,今天下午本来准备跟张诚智一起去怀德镇看看施工情况,金牛建设两天前开始复工。”杨东轩说,在领导面前多表现一下是必要的。 “好,金牛建设田总是个不错的企业家。怀德镇工程项目的质量监督有你、张诚智主任几方面监管,我就放心了。秋季学生可搬进去了吧。” “书记,按进度,六月份可交割工程,不过,雨季会不会延误如今也不好预料,七月底无论如何都要交货了。不会耽误秋季入学。” “好。开学我一定去看看。” “多谢书记对教育的关心。” “东轩,就不说那些。”杨卓林看了看苏培秀,说,“一中剥离项目才是我和秘书长最担心的,年后会到什么时候才具体落实下来?其他项目的前期工作我们虽推动了,省里那边要怎么积极争取,心里都没有一个章程。” “确实如此,城南区这边下一步的工作怎么做,也要等省里传来进一步消息才能决策。要不然,双方在工作上不能合拍,工作效率也成问题,甚至会引发其他一些事情。”苏培秀插话进来。 “引发什么那些没必要顾虑,”杨卓林说,显得很有信心,“这些工作都是城南区必须要解决的事。东轩,有没有跟周强华市长联络?”周强华提出引进扶贫项目资金,解决建设问题,哪怕是一所学校或一栋教学楼,对各方面都有很好的交待了。 “联络过,不过,周市长也忙,一时还没有回信。”杨东轩不好一直追着周强华问这事,想要企业掏钱修建学校,除了单纯的扶贫之外,给企业带来什么有利因素,平秋市这边确实没这方面的资源。注定这个提议难以变成现实。 一所学校的修建,少则要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企业掏钱也会讲究回报。 杨卓林更清楚企业建校项目的难度,从另一个角度说,多跟周强华联络,是一种政治上的投入。周强华如今在外省,但往上升一级有没有可能回省里来?谁也说不好,如今跟周强华多联络,是一种不需要多少投入的投资,如果周强华真的回省里来,才是真正一本万利。 这些算计都是心里极深的隐秘,这些事本来就是一种潜在的行为,即使周强华意识到自己所作,也不会有多大反感。 “周市长肯定忙,东轩啊,我们虽然要时不时地问一下消息,但不能太麻烦周市长。”“书记,我记住了。” 肖子山带着端菜的人进来,说,“书记,酒还是原来的?”“原来的吧,口感好些。一人一瓶,各自负责。”杨卓林说,喝酒和吃菜不同,吃菜讲究新鲜感,喝酒却喜欢固定的口感,一旦习惯喝哪种酒,不想乱喝。 一人一瓶,是那种二两五的小瓶装,喝一瓶仅是润口而已,对谁都不会有醉意。下午各自有工作要做,杨卓林对着有自己的分寸。 “年后什么时候再去省城,东轩啊,你还要先问问周老,我们不能莽撞跑去,也不能拖久了让省里误会我们工作不主动。”杨卓林今天约见主要意思就是这句话,说出来,不觉得催逼,心里也放心不少。杨东轩的态度,其实就是省里那边的一种直接反馈,虽说这判断没有理由,杨卓林却坚信这一点。 “好的,书记,我记下了。”杨东轩应了,上次在省城两天,没有提工作上的事,周瑾瑜也不提,对杨东轩说来才是最有力的保障。而且,得知刘泽宇的身份后,他觉得在城南区建立全省教育发展投入建设示范点的提法,完全可以实现。 即使不是宋浩然的意思,刘泽宇说几句话,省里相关部门能不领会这意思?这时候,刘泽宇的话通常很管用。 对省里,杨东轩其实很陌生,但从城南区一些环节也能够推断出来。必然,张诚智下去说什么,下面的校级领导会这么理解?自然以为是杨东轩的意思。又如同肖子山到乡镇走一趟,说什么话,乡镇领导必然理解是杨卓林的意思,执行起来很有力。 宋浩然对刘泽宇要求很严,不准他对外表明自己的身份,可那天在周瑾瑜等人面前提出这样的想法,刘泽宇是有考虑而不是随便说出闲聊。 对杨卓林暂时还不能将自己的判断完全说透,里面一些因果还是自己在判断。因为宋嘉伦的事情,自己纵然不提出任何要求,宋家也不会让自己失望,在工作上对自己支持,特别是这种不违背原则的事情,推动了外人也抓不住任何错,他们肯定会做的。要不,那天在周瑾瑜家那些人不会说这话题,这些人虽然是在闲谈,可他们说的话又有哪一句真正是闲聊了? 酒上来,一人一瓶,对喝酒杨东轩如今不犯怵。笑呵呵地帮杨卓林、苏培秀酒瓶开了,又去拿肖子山的酒瓶,肖子山却伸手将他面前那瓶拿去开,够客气的。 碰了杯,说一些祝福的话,毕竟是新年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喝下后,杨东轩说,“书记,元宵节之前,我去一趟省里,问问情况。” “好,你安排吧,东轩办事最稳重、牢靠。”杨卓林说。“来,我敬东轩一杯,祝你往省里跑这一趟马到功成,为城南区再建大功。” “感谢书记,我便借书记福气,一定完满完成这工作。”杨东轩说,将酒喝了。 “好,新年新时就是该有这新姿态。” 白酒不多,要了几瓶啤酒,气氛倒是很不错。杨卓林很满意,要杨东轩走之前,跟区里支付一些工作经费,杨东轩倒是乐意去跑。 “书记,今年全市十五个副处级职位招考,城南区有两个,知不知道具体招考要求?城南区副区长用招考来选取,对接下来的工作推动多少有些影响,也不知市里怎么考虑。”苏培秀说,提出这一话题,也是考虑到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项目与这个负责文教卫副区长有必然的工作联系,今后,杨东轩在工作上也必然会跟这个新副区长有交集,预先心中有些思想准备。 “人事上的事,城南区只有建议权,提名早交上去,如今市里决定要招考,城南区又说什么好?”杨卓林本来要将这个位子拿在手里,才有利于一中剥离等一系列项目建设的运作。“工作尽力,一些不如人意的事往往十之七九,问心无愧就好。” “也不知具体要求,东轩如今是副科级,会不会达到条件?如果东轩报考,我认为是最理想的人选。”苏培秀说。 城南区推荐人选不会将杨东轩列入其中,是因为他得到副科级换没有一年,提拔副区长按理只可能从正科里选拔。倒不是杨卓林没想到杨东轩,杨东轩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丝想法,他虽对行政很多规则不熟悉,两年一升任的最基本底线还是明白的。 “秘书长这话可别出去说,让人笑我呢。”杨东轩笑着说,知道苏培秀不过就这样一说。 “我估计正科两年资历是底线吧。”杨卓林说。 “只招考副处级职位?”杨东轩说。 “城南区招考两个副处级职位,十个副科级职位,其中有一个就是教育局副局长。”杨卓林说。 “教育局副局长?抓哪方面工作的?有哪些条件、要求?”杨东轩有些好奇。 “只招考,工作职责上岗后由教育局分工。怎么,有人选?”杨卓林说,“考副科级,至少要求副股长资历,工作经历五年这些都是基本要求,学历肯定要本科,具体要等三月初市组织部出文件。” “张诚智张主任很不错,书记、秘书长这个人选可以不?”杨东轩直接将张诚智点出来。 “张诚智你这个人比我们了解,这半年来他的工作大家也看到,能力不错,工作热情高,值得培养。”杨卓林说,苏培秀也点头。 谁最适合 平时将工作丢给张诚智,也是在相处过程中觉得这个人可用。此时,得到杨卓林和苏培秀的肯定,杨东轩也很高兴。当然,两位领导的肯定可能夹杂了自己一分脸面,不管怎么样,张诚智得到杨卓林点头后,便可参与报考,只要文化分不差,考核显然占据优势的。 “书记,下午张诚智主任要去怀德镇,你有什么要亲自交待他的?我叫他过来。”杨东轩也想将这事进一步落实,张诚智如果真考取副局长,以后在教育局的工作上自己有更强的帮手,有利于接下来的工作开展。 “好吧,他要是换没吃饭,叫他过来,再点两个菜。”杨卓林说,要杨东轩接下来多用新版是,这点好处总要给的。 杨东轩打张诚智电话,张诚智在家里,听说书记、秘书长要见他,问一问怀德镇中学建设项目的工作,张诚智当下出门,赶到这边来。 进包间张诚智没显出慌乱,跟领导们一一招呼后,坐在杨东轩身边。不急着谈工作,杨东轩拿一大瓶酒来,让张诚智先给领导敬酒。杨卓林和苏培秀也不推辞,张诚智很诚意地敬酒,喝下后,要给杨东轩也敬一杯,说都是领导,总不能有偏向,落下话柄。 杨东轩便跟他碰一杯,说到自家人不说敬不敬的,都是兄弟之间。喝了酒,要张诚智汇报怀德镇中学的建设工作,主要汇报建设过程中的质量监督工作,这些是他这半年来一直盯着的事,费时费力的。张诚智对这个在很熟悉,思路也先有准备,汇报精炼,重点突出,特别是一些做法提出来,杨卓林虽早知道,也觉得张诚智这个人能力确实有。 这次汇报对张诚智也很重要,但杨东轩等人都不说明其他情况,等张诚智汇报之后,问他吃饭了没有,让他点两个菜。 张诚智也坦然,年前年后两次陪领导吃饭,敬酒,对他说来说极好的机会,但也要看他自己的表现,表现得好,得到领导认可将来便有机会。当然,在杨东轩面前,他不会做过头的事,做事有分寸也才会被领导认同。 吃了饭,将杨卓林等人送走,杨东轩不急着让张诚智去怀德镇。要将市组织部招考副科级职位的事先跟他说,得有准备,资料要先拿到手,接下来一边工作另一边得挤出时间来复习。 “张哥,上车。” “杨局,你也要去怀德镇?” “哦,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张诚智便跟着进车里,杨东轩将车开到另一条街边,停下来。回头跟张诚智说,“张哥,我得到一个消息,市组织部在三月份对全市进行副科级干部职位招考,具体职位有一个很适合你,你的条件也能够达到。” “副科级招考?”张诚智听了笑,摇摇头,说,“杨局,招考不说年龄要求,这些年都在忙具体的工作,没有沾书本,什么都丢还给老师了。” “三年前你不是参加过招考吗?有经验。再说,如今招考主要参照公务员考试,死记硬背的东西少,偏重社会经验、工作经验和对事件的处理能力,正是你的优势。” “算了,三年前那次招考之后,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还是安心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张诚智笑着说,“杨局,我对教育这边熟悉一些,不说考不考得上,即使去新单位一切要从头开始,得费多少精神?未必是好事。” “不急着下结论,张哥,我们教育局还要招考一个副局长,你说谁最适合?” “杨局,这些名额先就预订好了的,轮不上外面的人来争。” “你看,市里都换没公布出来,我可以说,年局都不一定知道消息。”杨东轩说,“具体报考条件还不太清楚,下面各校中层以上干部、各局股级干部以上都可报考。张哥,怎么样,没有信心?二月份还有半个月,三月初才会有相关文件出来、宣传,至少要等三月底才考,时间虽紧,你还是有优势的。” “杨局,我不是怕看书复习,就觉得参与这些没有必要。” “你担心内定?”杨东轩直接点明了,“张哥,你安心复习,其他的我来争取,我们一起拼一把,你看成不成?一句话。” “好。”张诚智心里有些热,杨东轩帮他在城南区说项,可能性真不小,跟杨卓林等领导之间的工作往来关系不比一般。这也是跟对人的好处,这半年来本身是对杨东轩这个人的性格对胃口,又信任自己,才如此尽心尽力地做工作,不计辛苦。谁想,领导会给自己谋这样一个机会?虽说机会并不大,张诚智却觉得有必要争取,四十岁过后,机会确实越来越少。 “杨局,不知考哪些方面的。” “这个真不好说,还没有具体细则。我想,考公务员的资料借到手,校长培训资料也通读一遍,有一个印象,其他的等三月份再准备也不迟。” “好,这些资料都不难找。”教育战线人员庞大,参与各种考试的人也多,张诚智在办公室有很广的信息,能够将资料弄到手。“杨局,你放心,虽然要复习,工作不会耽误。”张诚智先将这个态度表达出来。 “我还不知道你?安心复习,文化考分至少要进入前五,要不谁也帮不上忙。”对于改试卷分的事,杨东轩从没想过。面试张诚智绝对占优势,不说之前有过经验,在局办公室工作,处理各方面的经验多,做事很有分寸,都是绝对的优势。而组织部门考察时,有杨卓林或苏培秀先招呼过,肯定不会吃亏。这点掌控力,杨东轩不担心杨卓林没有。 话说到这份上,张诚智也理解杨东轩为什么今天突然将自己叫过来给杨卓林汇报工作,有这个印象,接下去运作才好操作。这些话自然不必说穿,心里有数,做事便有底气和决心。张诚智告辞医生,到怀德镇去看工程,杨东轩也不多想这事。 春节长假赵丽丽将自己关在家里,连父母都不理,一心看书。其中出去两次,都是陪田盛吃饭,闹。借来的资料先粗看一遍,做了笔记,随后顺着笔记,一点点补充,将笔记的内容丰富。这样看书、复习效果最好,记忆深,理解夜深,因为期间做一些笔录,即使忘记整体内容,真要用到时,能够从几个字或一两句话激发记忆,顺着理顺思路将大部分内容记忆起来。 这种记忆方法、学习方法是杨东轩之前提过并鼓吹过的,赵丽丽此时用起来,确实有很好的效果。不管怎么样,自己在文化考试上只要拿到前三,这个职位就是自己的。副处级职位对自己目前说来确实很重要,考过了,在仕途上能够节省两年时间,将会有多少优势?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到城南区副区长位置上,才能对这个命中的死敌进行报仇,当初他给自己的痛,一定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一想到这,赵丽丽浑身都是力量,精力分外充沛。 长假过去,第一天上班赵丽丽几乎有些不适应。走进自己办公室,才调整过来。急忙到田盛办公室去,将里面整理、清扫,这些工作本来不是她的职责,赵丽丽却会去做。做习惯了也让市府办其他人才有这印象,自己多留在市长办公室里少一些猜疑。 这些猜疑某些时候毫无作用,一定时候对人却有杀伤威力。 整理好了,将办公桌细细地擦拭,纤尘不染。从桌面映出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白,精神也有点差。赵丽丽才意识到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付出,还是体现出来。不过,这点苦是要经受的,才会有获取胜利果实的美妙。 田盛走进来,江敏敏跟在身后,赵丽丽见了,忙向领导招呼。田盛点点头,请江敏敏坐下。赵丽丽便告辞离开,心想,江敏敏到来会不会讨论城南区的人事?江敏敏在副市长里排位靠后,没有人事上的决议权,但她作为主抓文教卫的副市长,又连任,对城南区那个职位还是有建议权的。 心想,自己是不是高主动找江敏敏请教一些问题?年初,市长工作设想牵涉到教育这一块,自己主动找江敏敏不突然。 江敏敏在田盛办公室足足呆了将近一个小时,让赵丽丽非常好奇,两人谈些什么?见江敏敏走远,赵丽丽进田盛办公室,见田盛坐在沙发上,帮他换一杯茶,说,“累了?我给你按按?”说着绕到沙发后,在田盛头上按压。 按一阵,田盛表示了下,赵丽丽做到他身边,由着他手伸进群里闹。说,“长假这几天,我将借到手的资料都看一遍,记忆力没之前好了。” “复习怎么样?” “还成吧,不会让你丢脸,我哪敢大意啊。”赵丽丽娇声媚气地说,“市里那边不会有变故吧。” “会有什么变故?这些事年前就定下了,早上交省里备案。” 赵丽丽便放心了。 覃和平的心境 唐云峰进办公室见覃和平很专注地看着桌面上的一份东西,脸上的笑非常和善,便觉得有些奇怪。他对覃和平的了解比谁都深,覃和平这种神态出现,自然是有引起他心里念头,不是一般的事情。 “怎么了,这样严肃。”严肃的其实是唐云峰,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覃和平并不抬头,说,“到地是谁严肃啊,你看我们两哪一个黑着脸?我早几年就跟你说过,这样板着脸没什么好。唯一的好处就是显得老,你说老得快又有什么好啊。”覃和平说着,将桌上一份东西用两个手指推过来。 唐云峰走到办公桌边,将文稿拿起来看。说,“这不是春节前就往省里交了吗?省里打回来的?” “一兰让人送过来的,他不肯过来,在电话里诉苦。” “这个陈一兰啊,他什么都好,就缺那点点魄力。” “你当他容易,受气多媳妇,市里公公婆婆的多了去,得罪谁谁会放他轻松?”覃和平当真平和地说,好像什么都激不起情绪风浪。 “不想得罪谁就能够不得罪?跟他说过多少回,就是想不透。在组织部门,就算扶持一个谁上来,说不定都会得罪这个人,更不要说其他。人的欲/望可曾有过填得满的时候?”在覃和平这里,唐云峰话痨一样,像要将能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世事哪能这样绝对,事事其实都有一线余地,不过看人是不是去找,是不是找得到。” “老覃你这是老夫子的论调,我说不上。”唐云峰边说边看文稿材料的内容,将材料放到桌上,也点了点,“他们有人选了?也真是的,只要有机会都不肯放过。” 覃和平没有应,看着某一处,似乎在琢磨什么。 “不过,杨卓林自己也跳得欢,就怕没人知道城南区有那些安排,这是他自找。”唐云峰说,“这个位子还是找一个懂行的,要不你从省里要一个来?” “有必要吗。”覃和平说。 “怎么没有必要?你看这些条件和要,摆明是要将那个人放上去,条条框框都对应丝丝入扣,谁也别想取替。”唐云峰很不满,“老覃,你肯听我意见?” 覃和平不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唐云峰也不管,在文稿上刷刷地写了好几行,将之前的文稿改动不少。等唐云峰离开办公室,覃和平看着他背影,摇摇头,很无奈地笑笑。 新年上班,杨东轩开始新的忙碌。对张诚智的安排稍微做了些调整,不让他工作做得过于复杂,多一些时间和精力复习。怀德镇的工程不敢抽调出来,其他事更多交给办公室的人做。与政府办、教育发展建设工作小组的协调事宜得他亲自跑,那边有李佳乐、文璐等人协同,工作很顺手,小组工作推荐也有明显的进展,基本完成之前预定的目标,完全可与省里那边提交相应的材料。 经过几天的准备,城南区准备的材料足够翔实,杨东轩跟杨卓林汇报,往省城跑走走。杨卓林这次不亲自跟着去,让区政府那边李佳乐一起走,规划局、国土局和建设局也都有副手一起走。两台车,李佳乐和杨东轩在一起,其余的人在另一车上。 杨东轩也没意识到区里会派出这样的队伍,有些不伦不类。本来,熊锐聪带队去省里最适合,但杨卓林知道熊锐聪跟杨东轩之间有嫌隙,熊锐聪之前虽将自己摘除干净,那只是表面而已,这个项目做好不让他沾手。叶幸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在人选上完全听杨卓林的意思。 杨东轩反而觉得这样组队很别扭,他虽说手杨卓林看好,寄予厚望,可对城南区几大实权的局副手哪指挥得动,更不可能做大。即使有李佳乐领队协统,到省里,要做的工作也就是那一些而已。 找人,约请,见面,交城南区的材料,最关键的还是看谁交材料。省里的人不会理会随便一个人来办事,这些事情李佳乐、杨卓林他们也知道。 在车上,李佳乐一路上讨论城南区的建设项目,他虽不是专业的人,但在区政府办做大管家,掌握的情况还真的很全,这个位子也确实锻炼人。 到省城,没有多少意外。住下后先休息,杨东轩联系李伟,周瑾瑜虽然在省里,可新年之际也忙得很,不能抽空专门等城南区的人见面,让杨东轩晚上去家里吃饭,没有说要见面。将这一情况跟李佳乐汇报,李佳乐惊出一身冷汗,怕之前一中剥离项目出了问题,这项目虽然是省里完全主导,但这次是他领队来省城,成功可得一些政绩,失利了他多少要担责任的。 上交省里的材料不少,杨东轩建议先去省府各部门将材料交了,约人见面得慢慢来。李佳乐觉得目前只有如此,等杨东轩见过周瑾瑜后再进一步判断。 下午到省府走一圈,杨东轩没有一个个部门跑,来不少人分头行事。杨东轩只是去了省督导找屈副厅长,又去省教育厅见张处长,这都是老熟人,见面没有多谈工作的事,反而在聊春节期间的休闲事宜。李佳乐陪着杨东轩跑,毕竟他走这两家才是要害处,见杨东轩办事很得办事的神韵,也在感叹这个年轻人进步之快。 找人办事如果直截了当地提要办的事情,起结果往往难以做成。办事的领导、办事员都是一个个人,只有在情感上有了交流和共鸣,才会热心帮你把事情办好。多谈生活上的话题、情感上的话题,这样的交流才能增进彼此间的关系与情感。 屈副厅长和张处长将城南区交来的材料看得非常认真,花了不少时间,材料的细节都一一关注到,这让李佳乐心里又踏实不少。省里领导对材料认真,也就是对这件事认真,这样细致不是要挑城南区的刺,而是希望材料交过后不出问题,对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更顺利,这也是城南区最希望的结果。 下午忙过,要处理的事情基本做到,可关键的是城南区这边没有得到省里任何一位领导的承诺。就这样回去无法向领导汇报,想来领导也不会满意。杨东轩约屈副厅长、张处长,两位领导都没答应赴约,这两人知道杨东轩与周瑾瑜之间的关系,没答应赴约或许与周瑾瑜有关。 办完事,杨东轩便跟李佳乐说了,要去周瑾瑜家看看。开车到周瑾瑜家附近,送杨东轩过来,李佳乐没下车。跑项目过程如果能够进领导家里,对事情进展则有很大把握,同时,领导不会随意让谁往家里走。李佳乐没得到明确邀请之前,不会轻率地跑周瑾瑜去。 叮嘱一句,让杨东轩代问好,李佳乐回酒店与其他人汇合,安排到省城来的休息与娱乐。 工作要办,自己的待遇也不能太亏。 周阿姨早有准备,见杨东轩到了,忙去厨房炒菜。杨东轩说不忙,等周老师回来后再忙也不迟。周阿姨说不等他,谁知他什么时候才回到家?饭菜给他留一份就成,习惯了。 杨东轩帮不上忙,便给宋玥秋打电话,问了好,说自己在省城周老家,让宋嘉伦来说电话。小家伙听了便急,如今宋玥秋每次有电话他都会跑到身边来听,只要听出杨东轩的声音,便将电话抢走。 “爸爸、爸爸,你不来陪嘉嘉玩吗。爸爸不乖,嘉嘉要爸爸。” “嘉嘉乖,嘉嘉最乖了。要听妈妈的话,明天就去陪嘉嘉玩,我们坐碰碰车、坐马马、一起玩沙子、玩飞机,好不好?” “好,爸爸,不许骗人,骗人就是乌龟王八蛋。我们拉勾勾。” “好,我们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说好明天的安排,宋嘉伦便说自己这些天的事,乱七八糟的说得没有丝毫调理,杨东轩逐一地问他,便将最近的情况说得差不多。 宋韵秋可能不在家,没有过来抢电话,宋嘉伦不时地会提到老妈,说老妈不肯带他出门玩,喜欢跟着爸爸,爸爸才是最好的。 杨东轩很耐心地聊着,都是一些重复的话,四岁的小孩子没什么逻辑,只是想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念头说出来。 周阿姨弄好饭,见杨东轩还在跟嘉嘉说电话,笑着说,“小杨,嘉嘉也是有福气,能遇上你。要不是你,也不知他要收多少苦遭多少罪。” “阿姨,嘉嘉给我们带来很多欢笑,这半年来往最开心的时间就是跟他在一起。” “小杨,有时候我想,是不是让嘉嘉认你做干爸。”周阿姨叹一声,“反正小家伙一直叫你爸爸,只是,他爷爷奶奶怎么想,也没问过。” “阿姨放心,嘉嘉现在慢慢好全了,一切会正常起来。” 两人吃饭,周阿姨让杨东轩多吃一些,预先给周瑾瑜留下他的份量,杨东轩要不加油吃,剩了的她会吃好几天。周家不缺什么,但大大小小都很节省,不许有一点浪费。 吃过饭,周瑾瑜还没回家,杨东轩便在周家等。 屋外有声音传来,很兴奋的响动。 宋嘉伦怎么办 听外面的声音,那欢愉之声,杨东轩便知道是宋嘉伦过来了。知道他在周家,宋嘉伦吵着要过来是肯定的,没想到会这样快,可能先在打电话时就动身的。出门,见宋嘉伦被宋玥秋拉着,可他却拼力往前要跑,人重心都压在腿上,放手就会摔倒。 见杨东轩出来,宋嘉伦更用力,杨东轩见了也担心他会摔。忙跨大步冲到宋玥秋面前将宋嘉伦抱起来,小家伙非常开心,大叫,“爸爸、爸爸、爸爸。”。杨东轩多少有些尴尬,之前不论在省城宋家还是在城南区大华大厦,相处的时间长,宋嘉伦这样叫他没有太大反应,如今,隔一些天不在一起,听着叫“爸爸”,宋玥秋、杨东轩和张蓝都有些刺耳。 倒是跟在宋玥秋后面的宋韵秋,对杨东轩伸出拳头,在警示他不要辜负了她姐姐。 “不是说明天一起到外面玩吗。”杨东轩问小家伙,岔开他的注意力。 “听到你来了省城,哪还坐得住。在路上一直在催,还要我撞红灯。”宋玥秋说。 “嘉嘉,撞红灯对不对呀。”杨东轩说。 “爸爸,不是我撞红灯,是妈妈,是妈妈不乖。红灯停、绿灯行,我记住的。”宋嘉伦说,便记诵上学经,“……红灯停、绿灯行,来园路上靠右行,交通规则要记清……” 杨东轩便给张蓝招呼,“张阿姨好。” “小杨今天到省城来?”张蓝说。 “是,跟城南区其他几个人一起过来,到省府交一些材料。明天还会留在省城。”杨东轩忙说明了,张蓝不想他影响工作。 “工作上一定不要耽搁。”张蓝说,杨东轩答应明天带宋嘉伦出去玩,会不会影响工作,城南区一起来到人会这么安排,她也不好细说。知道杨东轩不是多嘴的人,宋家的情况他知道后,反而比之前更注意一下细节。 “我有分寸呢,张阿姨,明天上午没什么安排,下午会约人吃饭,不一定约得上,到时候再说。”杨东轩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免得张蓝误解。 之前与宋家的关系因为不知宋家底细,反而单纯一些,如今,知道底细后,彼此之间可能会有更多误解的可能。宋家如此深厚的政治资源,杨东轩作为底层的、才开始走进体制里的人,哪不知巴结上宋家后会有多大攀升的空间?不肯错过,适当表现自己,都是很正常的做法。宋家对刻意巴结的人肯定会有防范心,但生活中翩翩有些人是不能避免的,这也是一种很矛盾的存在。杨东轩更特殊一些,不说当初在天桥下这么危险之际,从车流里救下宋嘉伦,之后为宋嘉伦的恢复健康,付出也极多。宋家肯定会有所回馈,不需要杨东轩表露什么他们都会做到,但也会有原则来做。 对杨东轩的为人,宋家也是信得过的,要不是这样周瑾瑜也不可能对他认可,对他直接帮助。 “又是那一套。”宋韵秋说,很不满,社会上请客吃饭办事的潜在做法,让她很反感。 杨东轩苦笑一下,说,“请人吃饭有多难,你知道不知道。” “那就不请不得了,大家省事。”宋韵秋说。 “事情哪会这样简单,我也这样想的,可我的领导会怎么想?他担心我不请客吃饭,要办的事会被拖、会不给重视、甚至会卡下来。即使明知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存在,还是请吃饭了才踏实,吃过饭了得到的承诺更可信。”杨东轩苦笑着,这些话也表示自己的无奈。 周阿姨插话说,“小杨说这话是实话。要办什么工作本来很单纯,大多数人不指望办事得到什么好处,可偏偏有些人在位子上利用自己的权力,拿、卡、要,吃吃喝喝,才肯办事。一来二往,想办事的人谁不怕遇上这种人,干脆,都请客吃饭,送礼送钱,风气也就坏了。” “自己掌握好分寸,这一点,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记清楚。”张蓝说,自然是说给杨东轩听到,不想他受到潜规则影响太多,以至于变坏。 “阿姨,我记住了。” 有些事情不能改变,但有些底线却不容越过,杨东轩知道张蓝的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杨东轩不是圣徒,却知道拿、卡、要、贪会进牢房的,到时候谁也帮不上他。 过周家来,主要是因为宋嘉伦的缘故,他吵着要来,宋玥秋便奈何不了他。张蓝不放心他们过来,才跟着,宋韵秋则是好事,在家里也坐不住。到周家,也没说什么多说,聊了一阵春节情况,感叹一番节日气氛淡漠。 后来说到上班,周阿姨便说,“玥秋年后还到平秋市去上班吗?” “是啊。”宋玥秋说。 “玥秋她说变动太快也不好,平秋市到省城也便利。”张蓝说。 “玥秋到下面市里没什么不好,也锻炼锻炼,今后回来才有更好发展。”周阿姨说,“嘉嘉怎么办?是放在省里上学,还是跟玥秋到市里去?” “我也在头痛这事,跟老宋说起,他根本就不管,说什么小孩子在哪里上学不是上学,这是做姥爷的态度?”张蓝感叹。 “妈,嘉嘉就跟我到平秋市去,在那里上学也一样。”宋玥秋说。 “怎么可能一样?”张蓝说,对平秋市教育落后,外面的人早已根深蒂固深入观念了,觉得平秋市就跟未开发的地方一样。 当然,相比省城的教育发展,平秋市确实落后很多,至少落后十年都不止。投入少、观念旧、教育配套设施空白,即使配备一些,平时也不会有人去用。大多数人对新设施的态度是嫌麻烦,远不如自己已经习惯的那种一本教材一支粉笔,讲述清朝、剖析明白,这样的教学效果好多了,学生思想不乱,课堂有秩序,学校里也秩序井然。 教育观念的不同、教育目标的不同,才是彼此教育最大分歧。 杨东轩不好说什么,城南区学前教育的情况他虽有了解,确实知道得不细,可以肯定,这样的学前教育不是宋家希望的。 不过,宋玥秋在平秋市,留宋嘉伦在省城的可能性又不大,不说别的,宋嘉伦如今健康恢复得差不多,性格上却偏内向,心气还弱。在宋玥秋身边才会踏实,又牵挂杨东轩,在省城万一有什么不顺,宋玥秋和杨东轩都不便,无法及时到他身边。 这是一个两难的纠结问题。 “省城的教育确实更适合嘉嘉,”周阿姨看着杨东轩,怕他心里有想法,杨东轩却笑着点头,肯定这一点,周阿姨继续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玥秋回省城来工作,要不然,嘉嘉春季在平秋市上学,秋季再回省里来,到时候他身体完全恢复了,大人也不用担心。” “也只能这样了。”张蓝叹一句。宋嘉伦要去平秋市上学,她也不能留在省里,将宋浩然一个人留在省城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宋家说来真是不小的麻烦。让女儿回省城上班不上班可以,但宋嘉伦会不会随时吵着要杨东轩?万一有三痛两病的时候,他吵着要杨东轩留在平秋市方便很多,这也是宋家的一个顾虑。 几个月时间,克服一下也就过去。 宋嘉伦进来一直缠着杨东轩,陪他说话,不准杨东轩岔开话题也不准杨东轩跟其他人多说,说到两三句,便会将杨东轩的头扳过来甚至用手将他嘴巴捂住,很霸道的样子。 说起省城与平秋市教育的差异,杨东轩这段时间也有关注,不过,没有实地考察对比,单从表象比较也说不好。宋韵秋说,“省城这边教育好,好在哪?就是家里舍得花钱。再说,省城的家长担心子女没考上名牌大学,今后长大会吃亏,从小给孩子灌注这样的观念。人人都怕考不好,下狠心思读书的人多一些。不过,这百分之九十都是给逼得,你们说,周末补课、补习、寒暑假提前上课程,有几个人不这样搞?家里投入多大?平秋市的学生如果直接到省城来,确实跟不上班。怎么会跟得上?高一的学生,在暑期已经将教材都学过了,老师们也知道这些情况,上课其实就是在复习,速度快,涉及到的知识面放的宽,学生能够接受又是对暑期补课的一种巩固和补充。如果你让省城的学生没在暑期补课,先学过这些课本,用同样的速度来上课,看有几个能听懂?” “好了,就你话多,什么都知道。”张蓝对宋韵秋不满,“省城给子女补课的人是有,那也是一部分,平秋市那边不补课?肯定也有人补,有老师办班。” “确实也补,大家明知这样对学生成长不好,却又都在做。”杨东轩苦笑,他之前就给方倩等学生补过课。 “事情也不是绝对,有些学生对某些课程没学通,落下了,补一补能够跟上,其实也是好事。但补课成风气,就便坏事了。”周阿姨说。 “就是,如今准许机构补课,对教师假期补课一律封杀,其实就是不公平,也是对学生不负责的做法。”宋韵秋说。 诚德教育集团 “又说怪话,有完没完。”张蓝没好气地说宋韵秋。 “本来。”宋玥秋不服气,要不是在周家,肯定会一套一套地反驳了。 “呵呵。”杨东轩有点幸灾乐祸地笑,宋韵秋更不满,说,“有少数教师会强逼学生到他那里补课,是为了捞钱,赚外快。这些人确实品质坏,可大多数老师给学生补课,都是从本心出发,尽心让学生提高学习成绩,补课确实提高了。机构补课,那些人并不上讲台,也不知教材的重点,对学生知识缺点也不了解,会有很好的效果?管理部门却准许他们办班,说来说去,就是管理者图方便,万事一刀切,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她倒是像一个经历很多一样。 每一件事情都不能绝对,宋韵秋这番话大家都不好说什么。周阿姨说,“小杨,你给李秘书打电话问问,怎么还不回来。” 杨东轩便给李伟打电话,问他们到哪里,要不要过来接。 李伟说快到家门口了,说着,周瑾瑜到门外。李伟却不跟进来,杨东轩到屋外跟李伟招呼,抽烟,聊几句。李伟没有进屋的意思,是还要回家去,杨东轩也不多说。 周瑾瑜回家吃饭,很认真,其他人聊天便放低了一些声音。 周瑾瑜吃过饭,让杨东轩到书房去,杨东轩将城南区的准备情况说了,周瑾瑜点头表示知道。却没有说省里这边情况,杨东轩说,“省里不知会拖多久?” “不会拖久,但一中剥离项目也放进教育发展投入建设试点项目中,不会单独出来,四月或五月肯定有具体消息下来。暑假之前破土项目,城南区要配合做准备的工作还很多。按照目前城南区工作的力度和决心,不会影响项目推动。不过,这件事省里暂时不会对外公开,公开出去变数就增加,省里的工作压力也会加大。” “我回去会掌握汇报分寸。” “关键是让杨卓林有决心,城南区再怎么做提前准备的工作,也不会惊动省里,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平秋市市里会不会施加压力?” “压力肯定会有,那是杨卓林的事,怎么处理也是他的事。”周瑾瑜说,对下面具体的工作细节,自然不会担心。城南区只要杨卓林肯担这些压力,市里谁要打压也没有名头。 周瑾瑜没有交待什么话,得知省里的情况后,杨东轩心里盘算,工作要怎么推进在时间上才有余地。两人从书房出来,杨东轩完全放心下来,今晚的事情甚至连杨卓林都不能直接说出来,但却要让他感觉到来自省里的信心。 到客厅,张蓝等人还没走,宋嘉伦见杨东轩出来又扑到他身上,周瑾瑜见了,说,“嘉嘉,没多久你要上学了,喜欢到省城家里,还是喜欢到平秋市去?” “我跟爸爸去上学。”宋嘉伦说。 张蓝说,“老周,先我们也说过这事,春季还是去那边,等秋季再回省城。两地教育方式差别不小,也不能留在那边太久。” “我们小时在哪里读书?”周瑾瑜说。 “话也不能这样说,两地教育有差异是事实,不能否定。你就是这极端,有什么好。”周阿姨说。 “周老,这次回去我让人了解一下平秋市学前教育情况,看哪一所最适合嘉嘉。”杨东轩说。 “近一些更方便。”张蓝说。 “有车,也无所谓。”杨东轩说。 “平秋市幼儿园到底怎么样?我听说七八十个小朋友挤在一间教室,受不受得了啊。”宋韵秋说,“一间教室有几个保育员,能不能照顾过来。”学位再紧也不怕嘉嘉插不进去,有杨东轩来办理,她担心嘉嘉不习惯。 “那是一小、二小和三小,学生数确实多了些,这次城南区准备开办两所规模在500到一千人的幼稚园,缓解学位过紧的问题。” “那你赶紧了,最好春季入学办一所理念新的幼稚园。”宋韵秋说。 “你当是打帐篷,办家家啊。”杨东轩苦笑着说,明年春季能够让学生入校就很满意了。 “能不能引进外人到平秋市办幼稚园?听说办幼稚园很有赚头,孩子的钱最好赚,关键是要办好,家长不会舍不得多花点钱。”宋韵秋说,省城有贵族学校,也有全托幼稚园,收费不是一般的高,服务质量还不错。 “能引进当然好,平秋市在幼教这一块,市场很大,只是一般民办的幼稚园规模小,师资、设施、场地等都相对低档,发展潜力和竞争力都弱。”杨东轩对这方面只能说是粗线条了解。“如果有理念较新的去办幼稚园,肯定有很好的潜力,平秋市那边的家长对孩子教育也有很高的期望。” “我有一个同学在省城做幼教,诚德教育集团在省城名气不小,省城外听说的应该是诚德中学。” “诚德中学确实名气大。”杨东轩说,平秋市最顶尖的初中学生,就想考入这所中学,而每一年最多有三个学生能够竞争入选。当然,花高价钱入学的,那是另一回事。 “诚德教育集团历史悠久,最初是办高中、初中,十年前增办小学和幼教,这两年又把目光投向职教。他们幼教的发展很快,这几年开始放周边延伸,幼教这一块是块大蛋糕他们要发展壮大,也是他们集团自身的布局。”周瑾瑜对这更熟悉,“诚德集团会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平秋市去,确实可以力争一下。玥秋跟那边也熟,你让她跟对方先接触接触,约一约。” “好,不论是城南区还是平秋市,在幼教上都有必要引进新的活力。”杨东轩说,“至少城南区绝对没有问题,不知他们会办多大规模的学校?只要诚德集团有意,我立即给城南区汇报,前期准备工作城南区那边可做起来。” 又讨论一会,绝对可能性不小。诚德集团有意对外发展,平秋市发展空间又大,开办分校又有地方支持,对双方而言都是美事。 宋玥秋便到外间打电话,前后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其他人倒是有耐心等,宋嘉伦却几次跑到妈妈身边缠闹。直到得知妈妈是在帮爸爸做事,才安静下来。 “东轩,诚德集团确实有意向外延伸,平秋市本来不在他们第一批发展目标中,不过,对方有意接触一下,你看是什么意思。”宋玥秋说。 “好,先接触一下,我们也有足够的诚意。”杨东轩说。 杨东轩回酒店先跟李佳乐谈到见周瑾瑜的情况,周瑾瑜那些话没有转述,让李佳乐多少有些失望。杨东轩说到诚德教育集团有意与在城南区开办幼教分园,李佳乐不多说,杨东轩说,“诚德教育集团在省城名气不小,诚德中学李主任知道吧,就是他们集团的品牌。” “诚德中学?省城那个很有名的诚德中学?”李佳乐反应有些大。 “是啊,诚德中学是诚德教育集团一部分,该集团的幼教也很强。有人居中牵线,让诚德教育集团到城南区建分园,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杨东轩说。 “对对对。” “李主任,你看如何给区里汇报。” 李佳乐当即沉思,说,“这件事还没跟诚德集团接触,有多少把握还不能确定。不过,跟接触要拿出诚意,我们的诚意是什么?”李佳乐不轻易给定论。 “李主任,诚德集团要点是发展起来,一是城南区的支持态度,二是有什么优惠政策,三是场地、校址、部分师资和生源。” “部分师资和生源是什么意思?” “我估计,诚德集团不可能将太多的师资调配到城南区,办学最根本的还是教育理念,所以,会缺少一部分师资,这些师资可以向社会招聘,能不能从公办教师里聘请一些?生源不是要给他们划分学生数,而是从诚德集团幼教毕业的学生,去向要有保障。城南区几所小学得接收他们的学生,才会让家长放心送子女去入学。” “有道理。我想,城南区这些都可以先确定下来,我想,区里能够解决这些。”李佳乐说,“你看是不是先给书记汇报,将这些想法也说说?” “好。明天见诚德集团的人,才好谈。”杨东轩便要李佳乐打电话汇报,李佳乐说,“好,我先将这事跟书记说说,具体情况你来汇报。” 李佳乐电话联系了杨卓林,虽说快到午夜,杨卓林得到这一消息,也有些振奋。让李佳乐给叶幸汇报,杨东轩则将详细情况在电话里汇报。 汇报之后,李佳乐很快做出汇报材料,传真回城南区。叶幸、杨卓林对他们的指令是先等区里研究讨论,得出相应结论,立即反馈给他们。 杨东轩不急着睡觉,在网络上查找诚德教育集团的资料,尽量多了解对方,明天的见面心里才有底气。查找之后,才觉得诚德教育集团确实是一家大型集团,实力雄厚。 考察 上午,城南区传来连夜召开的会议精神,原则上对之前杨东轩所提出的引进诚德集团开办幼教的政策是支持的,在税收上给予的优惠也提出来,借鉴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比照执行。这样的结果,对杨东轩接下来跟诚德集团的接触有了底牌。 李佳乐将会议精神整理成文,交给杨东轩一份,由他拿着也是给他交底。 到省里来的工作目标有些变动,李佳乐让其他人都留在省城,陪杨东轩一起去见诚德教育集团的人。约在一家咖啡馆碰面,第一次见面主要是相互沟通,将彼此的一些设想进行交流。 杨东轩到时,宋玥秋先到了,宋嘉伦这次没有跟随。在家里人面前叫杨东轩为爸爸倒没什么,但在外面人前这样叫,会让人误解,宋玥秋也难做。 李佳乐见宋玥秋风度气质,敬畏天人,不过,李佳乐在他这样的位置上见过风浪,心中的惊讶不会表露出来。这美丽的女子跟杨东轩之间似乎很熟悉,之前却没见过。 “李主任,这位是宋玥秋,在市里银行上班。” 宋玥秋很礼貌地招呼,李佳乐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好奇,不多说话。几个人进咖啡馆包间,里面有两个女子,从着装和气质看,是白领丽人。两女站起来,宋玥秋笑着说,“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诚德教育集团的副总丁玉婷,丁总,主持诚德教育集团幼教发展业务。这位是丁总助手张悦,张助理。这是平秋市城南区区政府办李佳乐李主任,这位是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杨东轩杨局长。” 双方握手致意,寒暄一番,分坐小桌两边。宋玥秋在杨东轩身侧,不再多说什么,将接下来的事宜交给两方。 “丁总,诚德集团的诚德中学我在初中就极为向往,一直没有机会入校学习,昨天听说起诚德集团如今的业务扩展很快,特别是幼教在近十年成为省城龙头,引领幼教,理念很新,贴合幼儿科学成长。昨晚我突击在网络上查阅诚德集团信息,更全面地感受到你们在幼教事业的探索和创举。”杨东轩并不隐瞒才接触诚德集团的信息。 “诚德教育集团有自身的发展规划,外人说我们有野望、有野心,我们并不否定,不过,我们谨守的还是对新时代教育的探索。西方教育理念跟我过实际理念差别很大,直接引进显然不是最好的做法,先哲曾有名言:对外来的东西要进行拿来主义。不排斥,也不媚外,我们传统文化同样是人类精神的精华,对传统文化要有怎么样的态度,如今讨论越来越广泛、越来越深入,我们认为,教育孩子们感恩、勤事、乐观、阳光、善待一切等等,一个小孩自小心里有这些东西,成长起来对家庭、对社会、对自身才是真好。”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人将人身自我修养划分为四大层次,也是对人一生自我发展研究很透,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大而化之,如今每一个人,谁又能超脱这框架?”杨东轩说,“如今,也有人对传统的东西非常排斥,一来是他们根本没有接触、没有了解传统文化的内涵,更没有面对传统文化深思过,二来是迷信西方的东西,认为发达国家什么都好。这些也是跟目前我们国家自身的导向有关,说起来就太宽了。” “杨局长对教育很有自己的想法啊,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有更好的基础。”丁玉婷说。“在幼教这一块,我们在平时的教学中最突出的做法是树立孩子自立意识,共享、知礼、动手能力、合作能力的引导,对文化知识本身反而弱化。杨局长你看看这是我们中级班小朋友一年的授课内容。” 杨东轩将这材料接过来,上面列出每一周教学活动、教学内容,确实,从这些内容看,诚德教育集团的幼教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系统探索,跟一般幼教有不少区别。这种教学的理念,会让平秋市家长们看好的。 “丁总,能不能给我一套这方面的资料?”杨东轩说。 丁玉婷看着杨东轩,显得有些迟疑,说,“杨局长,不是我们不肯给,这些教学的东西我们也还处于探索阶段,不便于向外传散。当然,集团肯定会给城南区一份全面的材料,包括教学上的内容。” “丁总,我理解。”杨东轩说,“我觉得我们双方没有多少分歧,丁总,我将城南区的诚意也说一说,丁总再决定接下来的事务,你看可好?” “好,时间对我们双方都是极为珍贵的。” 杨东轩看了看李佳乐,李佳乐对他点头,与诚德教育集团接触者,他也有较多感受。教育方面虽说不熟,李佳乐每一年在做工作总结和工作规划材料中,教育都是一重要而又很尴尬的方面,自己的判断还是有。 “丁总,城南区目前在幼教这一块谈不上布局,学前教育分三部分。一是教育局名下所谓公办幼稚园,市区里一共有四所,城南区幼稚园、一小、二小、三小三所小学附属幼稚园,这四所幼稚园占据百分之六十以上生源,他们生源好,最关键的是保证能够顺利进入小学就读,特别是一二三小队幼稚园元,每一个班最少有七十个以上的小朋友。二是凌乱分散的民办幼稚园,这些幼稚园规模偏小、设备欠缺、甚至没有足够的场地给小朋友正常活动,师资也参差不齐。他们的生存也很艰难。三是乡镇村小的幼稚园,其实都是学前班,教学上更简陋些。更多是带孩子的成分,教育上的意义很弱。 基于城南区目前的状况,诚德教育集团到城南区开办幼教,市场很大。城南区已经讨论过引进诚德教育集团办学的一些实际情况,师资问题、办学场地、学生流向、税收等几个大的方面,至于具体的一些事情,城南区教育局相关股室会将工作开展起来。” 丁玉婷在听,杨东轩除了粗线条地介绍城南区的情况外,对于丁玉婷、张悦提出的一些细节问题也做了解答。 其实,不管诚德教育集团是不是有意进军平秋市的幼教领域,有宋玥秋居中联络,诚德教育集团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建议。诚德教育集团在省城的发展,面对种种竞争、也会面对种种阻力压力,宋玥秋肯开口,对诚德教育集团确实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很多人不知宋玥秋的状况,但诚德教育集团发展到这种程度,对省内种种关系都理得很顺。 何况,平秋市这边幼教这一块,真的是一块大蛋糕,早一步入场会占据更多的优势。丁玉婷当即表示对在城南区建设分园很感兴趣,两天之内,会派人到城南区去实地考察。 考察的内容也提了框架,让杨东轩回城南区好汇报、做一些相关的准备工作。一是与城南区主要领导碰面,建立分园的各种优惠政策要确定落实,二是了解城南区幼教的实际情况,做招生的先期准备,三是选址,选址校址非常关键。目前还不准直接建新校,要等一两年平秋市接受诚德教育集团的教学模式后,才考虑修建新校。四是对师资的选聘,诚德教育集团每一个班会排出一名班主任,但班级另一位保育员、生活教师都要从平秋市选聘。 其中,选址是重中之重,要求有足够的场地,要有牺牲活动场地。 杨东轩提出,能不能在春季招生开班。丁玉婷没有直接回复,表示诚德教育集团会考虑这些情况,并依据实际情况来决策。 回到城南区,杨东轩先汇报了见周瑾瑜的情况,杨卓林虽有少许遗憾,但引进诚德教育集团幼教基本确定,对城南区说来也是有说得过去的成绩,加上一中剥离的项目仅是时间问题,必然会落实的,对其他规划的项目能不能落实下来,杨卓林也不敢过多奢望。目前的进展,基本上超出原先的预期。 将丁玉婷考察前提出的问题给杨卓林汇报,杨卓林更关心的是诚德教育集团会在何时正式到城南区来。杨东轩笑着说,“书记,丁总的意思是放在秋季,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办学设施才能齐全。不过,春季先招几个班,打开影响力未尝不可,就是时间上过于紧凑。关键是校址的选择,城南区没有现有的学校可用。租场地还要改建、装修,都要时间来完成。” “要多大的地方?” “他们办幼稚园对设施比较讲究、学生活动场地也有要求,不可能租几套房就办起来。至少得准备六个班的场地,每一个班所需场地不必跟教室一样大,但四五十平米总不能少。至于设备却不麻烦,从省里拉过来,两天就可按设好。”杨东轩说,这也是在省里跟丁玉婷讨论过的事。 苏培秀走进来,杨卓林将情况稍微说了下,说,“老苏,你对城南区熟悉一些,想想,哪里有这种适合的场地?明天诚德教育集团的人就到了,总不能说我们还没找到适合的地方。” 苏培秀想一会,说,“书记,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不知适合不适合。” 选址 苏培秀提到的地方,是城南区财政局旧楼。三年前,财政局建起新楼,旧办公楼放空,还没来得及处理。如今,有一些办公室临时住了人家,还有财政局一些单身将这里作为宿舍,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快。 三层楼的旧楼修建才十几年,楼本身不破不旧,只是,当初的格局已经不适应目前的排场。财政局想修新办公楼,自然有更好的条件。 站在老财政局大门,苏培秀指着旧楼,说,“三幢楼,目前都闲置在这里。二楼两大间,一间是之前会议室,足有六十平米,一间工会活动室,比会议室还要大,这两间可分隔成三间,也可直接用。三楼和一楼的格局虽然分隔成大小不一的办公室,墙体还是跟二楼一致,只要将这些墙体拆除,也不要多少时间。” “刷白、墙漆、装修要多少时间?”杨东轩说,他对这些确实不太熟悉。 “装修也有讲究,要快,用墙纸贴上两层,完全跟新的一样,还没有挥发物、辐射物。其他墙上装饰,对方怎么弄都快。”苏培秀说。 “这个想法好,诚德教育集团今年也是在试水、主要做品牌宣传,用房上反而简单。”杨卓林说,转看着苏培秀,又说,“目前三幢楼里所有住户情况,责成财政局今天之内汇总上报,并让所有住户做好三天搬离的准备。” “好的。”苏培秀说,肖子山也在工作笔记上做了记录。这样的工作,必须跟踪了解最新情况,免得到期了误事。至于如何安置着些住户,那是财政局的去解决的问题。 按这种说法,目前离春季入学的时间才十来天,确实非常紧凑,赶上正常开学可能来不及。有没有决心在春季开班,还要看诚德教育集团那边的意思。 看到这地方,三幢楼之间有不少绿化地,还有一个标准篮球场,活动地是足够了。这样的地方想来诚德集团那边也会满意,剩下的问题是师资、生源问题。师资要临时招聘有些难度,从教师队伍里选聘一些,对城南区目前状况来说,压力不大。市区内学校、郊区学校教师严重超员,都可调一些过来。生源问题不能简单处理,不过,只要将广告打出去,诚德中学的名气真不小,会让不少家长动心。 招生问题对诚德教育集团而言没提过任何要求,丁玉婷谈到这方面的事,主要是担心学生超过他们的容量。 在省城,他们在招生上确实没有任何压力。 诚德教育集团是不是看上这里还未知,等丁玉婷派人过来实地看过后,才能决定。杨东轩联系张悦,将城南区这边的情况告诉她,张悦表示她会想丁总汇报。 第二天,诚德教育集团的人便过来,杨东轩到市郊等候,接到对方后一起往区政府。在区政府与叶幸见面,对诚德教育集团的意向做了说明,叶幸也代表城南区表达了诚意,将城南区接下来的配合工作进行说明。 丁玉婷这次没来,是张悦带了两个人过来。 城南区这边有准备,见面会直奔主题。双方将情况摆明,彼此的条件和要求也很快洽谈过,取得一致的看法。 张悦说,“叶区长,说实在话,诚德教育集团向省城外寻求发展我们是早三年前就做了决策的,只是,平秋市这边我们一直没有纳入我们计划内。这次过来,有些仓促,准备也有不足。但我们丁总第一次见到你们杨局长之后,也深深感受到城南区这边的诚意、我们到这里之前也都感受到城南区所做的准备工作。我们有信心,能够在城南区发展起来,做强做好,汇报城南区和平秋市这边的家长们。” “张助理,首先感谢诚德教育集团对我们工作的认可,在引进教育外援工作上,城南区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态度统一、要求严格、求真务实,不管现在还是今后,我们都是一样的服务,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力达成。说到底,诚德教育集团过来说帮助我们一高地区教育发展的。今后,杨东轩局长负责与你们做具体接洽事宜,有要求、有困难,可直接找杨局长,也可直接找区政府。” “感谢城南区委区政府对我们的信任,叶区长,我也向城南区交底,来之前,丁总责令我做出两套方案,一是春季招生,时间虽然紧,不到半个月,如果场地好用,改建工程不大,这个方案或许可行;另一个方案是秋季招生开班,时间上比较充裕,各方面的布局也可从容办好。我个人的意见是倾向秋季招生,这样对学生、对家长、对城南区也才是负责的态度。至于最后的方案,既要等我们实地考察之后,也要回省城向丁总汇报,才能最终决定。” “张助理,不论诚德教育集团最后以哪一套方案,我们都是一样的态度,如果春季开班,时间短,改造场地要人要物,城南区会协调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来做成相应工作。”叶幸说,也将他这意思传达给参会的其他人,最后看着杨东轩。 “叶区长,你放心,协调工作我会第一时间跟区政府这边汇报。”杨东轩说。 “好,我们先到场地看看,是不是适合做教学用房。”张悦说。 这次见面会才一个小时,叶幸本来安排的用餐,张悦却表示先看地方,如果可能,力争在春季开班,这样对城南区说来工作上也主动。 杨东轩在心里盘算,丁玉婷对春季开班的倾向性更大,这对建设一所学校而言确实有些儿戏,其他会不会因为有宋嘉伦入学的原因?宋玥秋可能表露过儿子入学烦恼,对平秋市幼教方法不满意,丁玉婷将这所幼稚园做出来,诚德教育集团做多少努力都是很有必要的。至于很多准备事宜,只要有钱,问题总可以解决,何况城南区这边的态度如此积极。 想到这点,杨东轩在心中也在感概,如果不是宋玥秋出面,诚德教育集团肯定不会到平秋市来发展。省城周边还有很大发展空间,何况诚德教育集团的竞争力强大,确实没有到平秋市来发展的必要。至少,在十年内,没有必要往平秋市扩张。 杨卓林这时带着肖子山走进来,先于张悦招呼过来,叶幸将双方会谈的情况进行汇报,杨卓林很高兴,表示了自己积极支持的态度,对区政府的表现给予肯定,也提出要求,无比全力配合诚德教育集团的推进工作。 一行人往老财政局走,老财政局位于市区,在城南区交中心的地段。当年修老财政局时,这一片处在边缘,如今,早成为中心了。财政局有意将这里修建成为高档住宿区,但一直没能办下手续。 在路上,财政局局长陈阳、副局长吴平辉赶过来,见了杨卓林和叶幸,忙着过来招呼。陈阳本来是熊锐聪阵营的人,可对杨卓林和叶幸不敢有半点不敬。财政局长是很牛气,但城南区一二把手联手,熊锐聪毫无拒抗之力,根本保不住他。 “陈阳局长,老财政局里的住户工作都做好了?”杨卓林说。 “书记……具体情况有些复杂,平辉局长向您具体汇报。”陈阳声音小,知道在有外人面前,工作没做好城南区的脸面主要。吴平辉准备上前汇报,杨卓林手一挥,说,“我和叶区长意见一致,不管困难有多大,财政局都要克服,这是组织纪律。” 这句话的份量可不小,在关键时刻不能将工作顶上来,丢帽子的事会落在具体办事的人头上。陈阳作为一把手,也可能会给问责。陈阳听到这句话,脸上立即变了,又不敢将心里的情绪露在脸上,但这种临时让住户搬迁离开,确实各家都有自己的困难,没有缓冲时间谁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 领导只会要结果,不会考虑你执行的细节,要的是你执行结果。 吴平辉脸上也黑下来,皱巴巴的,不知怎么给领导汇报。这时候,强调困难显然不现实,会让领导临时换人都有可能。吴平辉是财政局二把手,抓常务,平时与陈阳多少有些不对付,是叶幸伸在财政局的手,不过,这时候叶幸不会帮他求情。 杨东轩在旁边,看着陈阳、吴平辉的神态,也想到三天之内要将里面住着的十几户人家完全迁走有多大困难。不说别的,单单另找住房就是无法一蹴而就的事,再说,一家人东西再简单,搬走家具用品要整理、打包不要时间? 杨东轩靠近陈阳,压住声音说,“陈局。” 陈阳对杨东轩不熟悉,甚至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个人。见这个年轻人凑过来,陈阳便能够判断出这人是谁。苦着脸笑了笑,说,“杨局长。” 杨东轩不在意陈阳是什么心情,继续说,“陈局,省城诚德教育集团的诚德中学听说过吧。等诚德教育集团幼教落地生根,我们每年可争取一两个诚德中学的入学指标。” “省城诚德中学?”陈阳说。 杨东轩点点头,说,张助理手头有指标。 两天 两天 平秋市只要有条件的,都想将孩子送到诚德中学就读,按一般规律,只要进了诚德中学等于跨进全国重点名牌大学,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每年有几十个。而平秋市这些年来,确实有几个入诚德中学就读考进清华、北大。进诚德中学有两种方式,一是完全靠成绩考进去,每一年六月底,诚德中学都会组织招考,只要是应届毕业生,成绩达到就会录取。只是,这一种方式进诚德中学,一年平秋市地区都难得有一个;另一种是交择校费,具体交多少钱,与初中毕业会考成绩关联、也与一些关系户会得到优惠,至于谁交了多少择校费,是家长与学校之间的秘密。但这种择校指标非常紧,不是有钱就能够得到的。 指标的掌控,诚德中学有自己的通盘考虑,杨东轩有把握,自己要跟张悦或丁玉婷要一两个指标,不会有太大问题。 陈阳作为还不到四十岁,肯定有子女在校读书,很可能在初中就读。不管怎么说,这个对陈阳而言都很有吸引力,能够让他在这工作上有更积极主动的态度。 陈阳的子女或许成绩一般,但交择校费肯定没压力。 陈阳顺着杨东轩手指看,白领丽人张悦不仅有女/人的魅力、更有另一种让陈阳动心的力量。“张助理?” “诚德教育集团老总贴身助理。”杨东轩故意说得模糊些,陈阳这样问了,杨东轩知道自己的判断不错。诚德中学的入学指标这种东西,财政局除了陈阳想要,其他人谁不想要? 陈阳对这个消息也觉得很突兀,城南区对诚德教育集团前来考察的事,并没有扩大,也没有时间扩大。甚至让老财政局这边做工作,都没有交待出真实原因。诚德教育集团的来历很少有人知道,如果不是这次跟对方接触,杨东轩这个做教育的人都不会将诚德中学与诚德教育集团直接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其他人? 陈阳知道,这个年轻人不会跟自己说假话,财政局长的份量也不是教育局一个副局长能够招惹得起的。而自己从去年秋季就为儿子读书发愁,儿子读书很有天份,成绩一直冒尖。当然,这种冒尖还是在努力后得到很好成绩,而不是那种马马虎虎学便有极好成绩的那种,有人建议将儿子初中就送到省城,虽不能进诚德中学,但省城的教育比平秋市任何一所学校都强。也有人说,初中太小,性情不稳,离开父母之后很可能不能自控,容易该变。 陈阳最想到就是将儿子送进诚德中学就读,只要弄到择校指标,花点钱他很愿意。可问题是诚德中学不是想交钱就收的,儿子只要能够进入诚德中学就读,说不定就是一个清华生。陈阳最苦恼的就是打听过大半年了,却没有一点进展。 城德幼教与诚德中学是在同一集团,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局长好,老哥再怎么样,都会将区里布置下来的工作做好,请放心。”陈阳知道杨东轩说这话的意思,以为杨东轩已经知道他的情况,点中他最弱点,“今后,有劳杨局老弟的地方,还要请多多帮一把。” “陈局,一定效劳。” “谢了。” “客气。” 两人低声说话,虽说有人在注意却又不敢凑过来,以为两人在研究对策。 进老财政局大门,杨东轩放心了,走到张悦身边,这里的情况他来介绍,或财政局吴平辉来介绍都比较恰当。杨卓林和叶幸都来了,阵仗真不小,人虽不多,威压却不小。 老财政局这边有人见过来一群人,意识到可能是区里领导到来,有人从屋里出来看情况。财政局这边不乏眼界宽的人,认识杨卓林和叶幸。随后见到陈阳和吴平辉同时到来,跟在人群之后,都不敢乱说。 杨卓林进来见这边没有搬家的迹象,心里便不满,财政局的工作不力,会影响到诚德教育集团对整个城南区的信任,也会影响对方在城南区这边的决策。此时,有些话不便他来说,盯了陈阳一眼。 陈阳浑身哆嗦,满身不再自起来。 杨东轩对张悦说,“张助理,你看这里环境怎么样?绿化带、亭子、标准篮球场,室外空地足够了吧。” “空地足够,铺上防摔垫子,小朋友活动空间足够了。”张悦说。 “稍微整理一番,不需要多少时间,功夫也不多。”杨东轩说。“这栋楼二楼一边是之前工会活动室、一边是大会议室,做两间空间有些过大,分隔成三间没问题。一楼、三楼是小间和套房,但受力墙体跟二楼一致,也可将整层隔成三间。张助理,是不是上去看看?” “行。”张悦和他们的两人跟着杨东轩王楼梯走,楼梯比较宽,比起当年同时期的楼,财政局建房喜欢留宽宽的楼梯,此时不必改建,很方便小朋友上下走动。 往楼口走,张悦说,“杨局长,一楼、三楼将各房间之间的隔墙拆除,要多少时间?” “三天。”杨东轩说,他心里也没有底,不敢乱说。 “时间可以再压缩。”叶幸说,“这方面的工作,有城南区来负责。甚至,三层楼之间的隔墙也由我们完成。室内装修的材料,平秋市这边可能缺少,得从省城运过来。” “也就是说,这里的场地最少要在六天后才空得出来?接下来的装修、用品摆放等等,春季招生开班确实太紧张了。”张悦说。 听她语气,杨东轩更确定诚德教育集团的首选方案是春季开班,说,“张助理,实际上开班入学完全可往后推迟十天或半个月,只要在宣传招生工作充分解释清楚,家长也会理解。当然,这样推后开学对招生也确实有一些影响,必然有些家长没人带孩子,不得已选择先报名进入其他学校入学。” “春季我们侧重点还是将我们教学模式、教学理念传达给平秋市的家长了解,秋季入学前,更多家长了解我们的前提下,招生会稳定一些。”张悦说。 “既然如此,诚德教育集团有诚意,城南区会全力以赴将场地问题处理好,请张助理放心。”杨卓林表态。 叶幸看着吴平辉,脸色沉沉的,不追问,吴平辉说,“书记、区长,财政局这边保证三天将楼空出来。” “两天,两天之内,可以进行拆除隔墙施工。”陈阳大声说。“书记、区长,我可立军令状,写责任书。” “好,这个态度很好。”杨卓林说。“张助理,你放心吧,四天之后,你让人验收隔墙是不是合格。” 张悦看着杨卓林,点点头,脸上却有些犹疑,觉得这样可信度并不大。到这里后,也看得出牵涉到不少人家的搬家事宜,这不是说搬走就可搬走的。 陈阳知道要给张悦一个较深的印象,要让她确认城南区财政局的执行魄力。当下对吴平辉说,“平辉局长,你将这里所有住户都通知过来,我们俩一家家做工作,接菌他们实际困难。另外,通知办公室,让他们找人明天这里等候,只要有一堵墙可拆,就先拆一堵墙,将时间压到最少。” 杨卓林和叶幸都点头。 “另外,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没有搬走的人,立即拿凋零到乡镇财政所报道,有职务在身的,立即解除职务,由其他人接替。你看是不是适合?”见吴平辉点头肯定,又说,“好,那就这样定了。这一条,让办公室打印成文,每一家发给一张,务必让每一户了解财政局班子这个决定。” 杨卓林和叶幸对陈阳等人所说的话当没听到一半,不表态,甚至没有一点表情变化。杨东轩也听到了这话,才明白执行力的强大甚至可怕,财政局的那些人即使困难再大,也怕陈阳将他们踢到乡镇财政所去。而有职位的中层,谁敢违逆陈阳?帽子保不准不说,更重要的是今后陈阳会有什么样后招? 张悦见财政局领导这样说,也觉得没有必要留下来看,城南区这边的态度已经明确,场地整理工作的进展有了明确的预期。便对杨卓林和叶幸说先回区政府,还有一些事宜要进行洽谈。将必要的事情都部署完毕,免得在时间上有所耽误。 这一行人寰没离开,财政局那边的人都行动起来,财政局所有领导都赶过来,而住在老财政局这边的住户,也都回来。原以为区里有什么要求,他们可跟区里讨价还价,如今,陈阳、吴平辉是这样的态度,根本没有一点余地了,困难再大,也得想办法解决。 杨卓林不理财政局这边怎么做,也没有陪叶幸等人回区政府。 杨东轩跟着到区政府,才见识到张悦等人的办事能力,干练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处理事务井井有条。开班所牵涉到的事情,就像列在张悦脑子里,一一地说出来,让身边秘书记录并传达出去,在要求的时间里完成指令的工作。 得到宝了 熊锐聪从省里回来,听说了老财政局转交付给诚德教育集团,才警惕起来,在电话里问陈阳是怎么回事。之前,听到诚德教育集团引进的事情,却不当回事。幼教对平秋市没什么影响,即使从省里引进来那又怎么样?城南区民办幼稚园可不少,单单是市区内,就不下于十所,多一家从市外引进也不会多引入注意。 陈阳诉苦,说,“熊哥,一开始我也不当回事,以为会拖两三个月,什么都可摸得清清楚楚。谁想,书记区长两位都亲临现场,谁也没拿胆子。熊哥,等我这边交待清楚,过来见你?” 熊锐聪听陈阳的话,也知道他的苦处,并没有见怪他的意思。 可这件事熊锐聪又觉得不对劲,陈阳汇报的时间上有延误,为什么会这样?对陈阳的忠诚度他不怀疑,觉得有必要到老财政局去看看。 带着秘书过来,走进老财政局,里面很乱。陈阳、吴平辉站在楼下,目光充满杀气,藐视着里面的所有人,似乎一腔怒火正要找泄出口,只要看谁不满意,就会给骂得狗血喷头,甚至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熊锐聪见陈阳这样,不过来,陈阳这样做完全是摆出一个姿态,要靠这样的姿态来镇住所有的人,才能让老财政局里这些人不敢有抵抗的念头。这不过是一种策略,他要是过来,陈阳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神态,就会将之前的努力完全破坏。 秘书过来让陈阳看到,陈阳交待吴平辉一句跟着秘书走。到熊锐聪不远处,神情就改变了,脸上挂着笑又带一点无奈。“熊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用得这样吗。”熊锐聪有些不满,一把手在多人面前摆着一点姿态并不是好事,会让以后掌控力度减弱。人都有免疫力和适应力,一把手将姿态做出来,让某些人看出底牌来,就不好掌控了。 陈阳对财政局掌控越好,对熊锐聪在城南区的地位越有利。 “还不是给逼的,”陈阳苦笑一下,更多的是做给熊锐聪看,之前,他也将这想清楚了。“我当众答应书记两天将人清空,押上了脑袋,不得不硬ting。熊哥,关键时刻还要请熊哥拉一把,要不过不去该怎么办。” “两天时间确实少,跟大家说透,不心疼钱,大家反而会记住你这次的恩情。”熊锐聪说。 “多谢熊哥,我听熊哥的。”陈阳说。便将这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熊锐聪这两天都在省城,这时听陈阳述说经过,还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即使这幼稚园不是大项目,也不可能在见面商谈之后立即开工,怎么可能如此草率?城南区这边也是,这样子引进来的学校有多少可信之处? 然而,杨卓林和叶幸都出面推动这件事,可见城南区的决心。 陈阳在述说中一直用诚德教育集团来描述,刻意回避诚德中学,熊锐聪在心里的反应自然不同。 不知内情的人对诚德教育集团这次运做,确实有儿戏之嫌,一个再小的项目,也不会两次碰面不经全面考察就全力推进执行。纵然诚德教育集团对这些没有把握,也令人太不可思议。偏偏这个项目就这样推动起来了,杨卓林和叶幸等人其实也是因为两个因素才有这样的决定,一是周瑾瑜涉及在其中,他虽然没有直接露面,可杨东轩接触产生教育集团是在他家提议来开始接触并运做的。周瑾瑜是老顽固,这样的人知情之下还操作这个项目,说明诚德教育集团一定有足够的实力、是可信的;二是省城名校诚德中学,诚德中学二三十年的名气和教学实力,让杨卓林和叶幸对诚德教育集团有坚定的信心,也是如此,他们才一力促成中国项目闪电式建立起来。 有了城南区一二把手的意志,其他操作便高效而毫无阻力。 充满疑惑的熊锐聪让秘书去查一查诚德教育集团的情况,直接在网络上查,能够看到诚德教育集团的不少介绍,秘书看到这些情况,下载一些资料,整理成文档。对这些资料,可信度有多高他心里没有底,便想办法四处打听,要摸一摸诚德教育集团的底细。 在平秋市又有谁会对诚德教育集团关注?打听到结果跟在网上搜索的内容几乎一致,也就是说,他打听后,其他人回复也都是在网上搜索得到的。秘书长的老板对工作要求严,他不敢立即汇报,托人转折到省城找寻熟人,要拿到第一手材料,这样的资料才能提高给老板来决策。 秘书对熊锐聪的意思有点过度解读,这也是熊锐聪平时对秘书工作要求形成的习惯导致的。他本来是想了解诚德教育集团的概括,与真实之间的差距有多少并不在乎,得知情况后,他自己的立场才更好确立。 问秘书的进展,秘书说一句得知一些情况,但有待进一步核实。熊锐聪要他说说,秘书将自己对诚德教育集团的印象大概说了,侧重在幼教这一块。诚德教育集团幼教发展历史并不久,不到十年,幼教在全省的影响力自然不大。 “老板,他们在省城一些很大,师资雄厚、教育理念中西结合,比较新颖,各方面实力在省城贵族学校里居于领先地位……” 这些资料及时完全是事实,但省城和平秋市城南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特别是教育上,理念和经济基础的差异,熊锐聪也不会将诚德教育集团在省城的作为直接套用在城南区这边。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完全开释,又将城南区之前的会议结论看两遍,也没看到多少东西。 这样的正式会议记录与通报,不会将周瑾瑜这种侧面影响力些下来,也不会将大家对诚德中学的信心写清楚。如果真这样写,就显得儿戏,对城南区领导们决策中因素的玩笑。决策的根本理由便是城南区对诚德教育集团的实力是坚信的、对诚德教育集团教学理念是赞赏的,基于这两点,城南区才坚定引进诚德教育集团来刺激城南区幼教领域的活力,开出一片新天地。 在老财政局那边的工作推进很快,熊锐聪知道自己无力在这上面做什么,下午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下班之前便离开,去市里见田盛。城南区对引进诚德教育集团的事确实给实力进行汇报,不过,时间过短,汇报也不是全方位的综合材料。 这些材料到江敏敏手里,她看后也为城南区这样的决策持赞赏态度,引进一家幼稚园算多大的事?及时对方打着诚德教育集团的名义,不过是某种运做的手段。江敏敏准备等这所幼稚园开班之后亲自看看情况。 市政府也知道城南区这一运做,资料不翔实,属于报备性质。市教育局那边的资料要细致一些,不过,市教育局跟市政府信息交流不多。是以城南区引进诚德教育集团的真实情况,在平秋市影响并不大。一些人对城南区这种做法嗤之以鼻,想看杨卓林等人接下来的笑话。 田盛还没到,赵丽丽先过来了。她也听说了城南区引进诚德教育集团的事,如今,她对城南区大小动静格外关注,毕竟,要竞争城南区副区长的位子,可能在两三个月内,要到城南区来主抓文教卫的工作,特别是教育方面。 而诚德教育集团引进工作恰恰又牵涉到杨东轩这个眼中刺,赵丽丽多方打听没有得到系统的消息。先过来见熊锐聪便是想得到一些信息,将这件事完全消化了。她对杨东轩的仇恨,熊锐聪虽有了解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烈,到了非要对方老命的地步。 熊锐聪不会对赵丽丽在情感上有闲话,体制上的人,不分男女,只有跨出这一步,才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他本身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将小静明里暗里送给田盛,心里并不过多计较。 “熊区长,城德幼教你知道多少?”赵丽丽在熊锐聪面前不多掩饰,对赵丽丽谋取城南区抓文教卫副区长的事,他也知道。 “城德幼教在省城背景雄厚,实力很强,处于同类第一。城南区对城德幼教的态度鲜明,全力支持。老财政局办公楼你知道吧,昨天陈阳勒令十几家搬走,空出来作为办校场地,今天下午就开始拆墙了。” “这么快?陈阳发什么疯。”赵丽丽知道陈阳与熊锐聪之间的关系。 “他也是被逼的,在杨卓林和叶幸面前,对十几家人做出两天搬离的决议,划出今天下午三点的界限。超过下午三点,有职位的先摘帽子,普通干部送调往乡镇财政所的调令。谁敢再拖?”熊锐聪苦笑摇头。 “陈阳也疯一把。”赵丽丽感叹,在这一的形势下,有单位有跟脚的人都会服从。 “城德幼教又是那个狗日的在活动?” “听说是这样,周瑾瑜可能在暗中牵线,要不然城德幼教在省城,怎么会失心疯跑到城南区去建分校?” “周瑾瑜也不是好东西,那狗日的得到周瑾瑜真是得宝了。”赵丽丽恨恨地说,偏偏被周瑾瑜看好的人在全省都少而又少。 李姐,你适合 对杨东轩的经历如今熊锐聪也摸清了,当初,他从学校直接调区政府办是李佳乐一力促成,背后是叶幸的作用还是另有其人,熊锐聪多方猜测,都觉得不太吻合。 最初疑心是方儒海在操作,杨东轩给抓紧派出所,是他发话放出来的;之后以为是杨卓林,在城南区几个小项目、一中剥离等事情上,全都有他的影响力;之后,得知实际擦偶哦是李佳乐办的,便以为是叶幸,不过,后来的工作中,又给熊锐聪否定了。 因为在雄龙小学厕所救人,导致城南区一系列危机与压力,周瑾瑜暗示杨东轩可跟他直接联络沟通,就让人有更多想不通的事情。到目前还是如此,就凭在雄龙小学救人这点事,能够有后来一系列的作用? 简直匪夷所思。 “这件事未必是坏事,”熊锐聪说,“幼教这方面跟省城合作,做大了,可能会有进一步合作,对你不正是一件大好事?” “没有城德幼教,也可找周处长帮忙牵线,平秋市有市场、有发展空间,并不是城德幼教一家有这眼光的。”赵丽丽说,周处长在省城同样路子宽,有足够的活动能力。当然,这种胜利果实直接收获,对她说来是很美的事,只是因为有杨东轩的因素在里面,让她有些不舒服。 聊一阵小静到来。如今,四个人不时聚一聚,小范围的,联络感情,赵丽丽也知道小静复杂的角色。熊锐聪偶尔会露出一些想法,只是赵丽丽视野早不在城南区,更不会将他看在眼中,哪怕是平时的娱乐fang纵,赵丽丽都不肯让熊锐聪沾边。 小静文静淡淡的表情,跟赵丽丽张扬肆意、热力四射有极大的对比。坐到熊锐聪身边,让他的手落在腰间轻轻搂住,娇美的脸庞略略显得白,这种白是带着一点点病态的。 赵丽丽便不再说城南区的事,小静不会关注他们说的话题,也不会将他们的话外传。但议论杨东轩、对他的仇恨,赵丽丽旨在熊锐聪一个人面前表露出来。也是想借此影响熊锐聪,他在城南区处理一些事情时,态度上自然而然带一些倾向性,这样就够他受了。 包间热气足,赵丽丽和小静都脱下外套,两人有着共同的特色,那就是凶器shuo大,高高地ding起,让人对那两团有担心。赵丽丽并不掩饰自己,熊锐聪看着她虽馋嘴,但因为有田盛他只能背后想想,吞吞口水,自己不肯他也不敢逼自己做什么。 熊锐聪心里虽痒痒,不时看着两女,xiong口的鼓凸和露出一片白雪、一道吞容一切都深沟,让他思绪万千。不过,这种聚会他多数都是等小静从田盛那边回来,才去喝田盛的洗脚水,不可能有将两女放翻在身前肆意妄为的机会。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可赞,自我调节能力强大,熊锐聪如今对这种已经有心态上的要求。每次小静从田盛那边回来,他反而有更强、更多的要求。 田盛进来后,包间的氛围融洽不少,赵丽丽给他端茶去。熊锐聪递了烟,点上,田盛全身给沙发上仰靠,一条腿抬起放在赵丽丽腿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熊锐聪也坐下,手很自然放在小静腰上。抽烟喝茶,随后赵丽丽将菜单来点,问了田盛的意思,将菜单让服务生带走。 “市长,城南区引进城德幼教您怎么看?”熊锐聪说。 “能引进是好事,教育理念只有在碰撞中才会真正改变。这个改变不仅是从事教育的工作者,也包括受教育者、家长、社会,更包括你我等管理者。”田盛说,脸上绽放出自信,有种让人执迷的神采。 “市长站的高度跟我们不同,看到的也就不同。”熊锐聪说,“市长,诚德教育集团在省城有多强的实力?” “诚德教育集团在教育领域奋斗二三十年,成果累累,当初我也是从诚德中学毕业的。”田盛说。 “啊,诚德中学?市长从名校毕业,难怪有如此眼界和胸怀。”熊锐聪这时,终于将诚德教育集团与诚德中学联系起来,心里一下子通透不少,诚德中学,难怪区里这些人有这样的态度。他们的真正目标未必是城德幼教,而是诚德中学吧。 赵丽丽听到这番话,眼里也多出不少东西。 杨东轩主要的工作在城南区工作小组这边,城德幼教引进工作除了要求老财政局那边看进度,更主要的是配合与协助城德幼教方进行的准备工作,要人、要车、要办理相关手续等等。另外,之前进行的一中剥离和另外几所学校规划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杨东轩这个居中联络的人也事多。 城德幼教的准备工作,除了老财政局的场地改建、装修,对招生的宣传、师资的筹备也要同步运行。张悦办事干练、十分有条理,将一系列工作分化落实到具体责任人,诚德教育集团的成员从省里又过来好几个,这些人在工作中,也要找杨东轩进行协调与城南区这边的事务。 有些工作比如说招生宣传,除了在街巷散发传单、平秋市日报登出大幅广告、城南区教育局名义高社会民众书,下发到各单位、社区等,在两天之内将信息完全散播出去,至于反响、报名热线等,都安排了人在操作。 对师资问题,张悦请杨东轩以教育局的名义传达城南区的精神,杨东轩传达后,却没有收到教师报名。甚至,电话咨询的人都没有。张悦便有些疑问,城南区已经给出政策,凡是应聘进城德幼教的在职公办教师,可享受双份工资待遇。也就是说,在职的那份钱不会少,城德幼教这边同样有一份薪水。 按说这种待遇对教师们是很不错的,双份工资后确实达到高薪,至少在平秋市是高薪了。怎么会没人动心?这让张悦有些着急,开班之前,城德幼教这边至少要对应聘者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将他们的教学理念传达到位,对在具体教学中的要求也要宣传到位。 如此,在时间到就要求尽快将应聘教师落实下来。城德幼教没有向社会招聘的想法。春季招收六个班,大班、中班、小班各两个,需要教师总数在十二人到十五人,主要考虑女教师。从城南区招十几个人,按说不会有太大压力。 张悦传过来的情况杨东轩也感到急迫,对师资的要求,城德幼教有自身的标准,更重要的是,只有合格的师资队伍,才能保证城德幼教做起来,得到社会和家长认可。也才能将城德幼教的教学理念体现出来。 但对谁来应聘,教育局这边也不好强制要求,杨东轩将情况向叶幸反馈。城南区如果有抓教育的副区长,这工作便该由副区长来推动。杨东轩汇报后,叶幸提议由教育局主持,将城南区各校校长教导区里来开会,将城德幼教应聘的政策、要求再次传达到教师群体去。 杨东轩觉得这样应该可行,当即给年连伟汇报、沟通,将叶幸的意思和目前的情况说了。年连伟知道这工作不能再拖,财政局陈阳的事在城南区传扬开来,他更怕区里主要领导亲自过问。 卢俊丰亲自给各校校长开会,申明五个小时后到教育局开会,届时,区领导会亲自到场。 城南区教育战线很少开这种紧急会议,一众校长到后得知会议内容,心里不以为然。可有李佳乐到场参会,又让校长们感觉到双工资的真实性,却又让大家热心起来。杨东轩强调了时间的限制,校长必须回学校之后立即传达给老师。 散会后,城南区教育战线都动起来,杨东轩接到不少咨询的电话,将情况一一解释,让准备应聘的教师安心应聘。 李捷突然打电话过来,“杨局,还记得小女子吗?” 李捷的声音和电话都记得准确,杨东轩说,“李姐,什么时候变成小女子?应该是熟nv子才对。”“对你个头,在哪里。我饿了,想要吃,快快出现。” “李姐,你在哪里。我立即过来。” “准备从学校出去,你订好地点我过去。” “李姐,我来接你。” 接到李捷,杨东轩说,“今天是过来开会?”“是啊,不是说是你布置下来的吗。”李捷笑,“双份工资,真有这样的好事呢。” “当然是真的,有兴趣?” “有啊,有钱谁不想要?” “李姐,照我说,你真适合去做幼教。” “嗯,我对幼教确实有兴趣。不过,城德幼教那边喜欢年轻的女孩吧,像我们这一把年纪的,会不会聘用。” “没信心?” “谁知道城德幼教是怎么回事。” “要不这样吧,李姐,我给你报名。” “报吧抱吧,报名也行抱人也行,都随你。” 李捷第二天去报名,应聘城德幼教。下午接到了通知,让她到一小多媒体室集中。 罗伟辉的玩笑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节奏紧凑,各种准备工作相比预计的时间要少。 教师聘用招聘的在第二天完成,随后,城德幼教在一小多媒体室组织上岗培训。培训对外宣传,允许家长旁观,从让家长对城德幼教有直观印象,了解城德幼教的教育理念。招生报名热线宣传力度很强,使得城南区以及其他两区都得知具体信息,表示送孩子过来入园的不少,城德幼教却明确招生名额,每一个班只招二十五人,绝对不多招一个。 老财政局办公楼的施工也快,昼夜不停,换人不误工,三班轮流施工的模式。里面住户班走后第一夜,基本上将隔墙打通,建筑垃圾当晚清理干净,需要用到新砖、水泥、沙等连夜运到操场,第二天立即有人施工,将三层楼进行分隔成索要的教室。 真正是三天将场地处理干净,完成基础建设的所有工序。杨东轩走到老财政局那边,看一层层楼分隔完好,就差粉刷的泥浆还没有干之外,其他的完全完工。这一次施工的配合、高效,可能是全平秋市第一次。看着面前这些,杨东轩不免感叹,权力的力量真的无法预估。 如果不是杨卓林和叶幸两人压着陈阳,老财政局这楼想要空出来,没有三个月肯定无法办到。没有陈阳所说的两条,杨卓林发威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清空住户。没有区政府、财政局通力协作,哪会出现如此高效的施工配合? 普通的施工,至少要半个月。 城德幼教这边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杨东轩将精力放在教育发展规划推进工作小组上,这个小组的主要成员是区政府干部、教育局一部分人, 项目征地工作的推进,在春节期间确实有了很大进展,但要做到工作还很多。区政府这边的干部会随着春季到来,开春后的工作更繁琐,人员也会被抽调走大部分。借这段时间,杨东轩将所有工作逐一地核实。 一周时间后,便到三月。 叶幸将杨东轩叫到区政府,叶幸、熊锐聪、李佳乐、滕军、文璐等人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工作。三月后,之前的小组便要分拆。 “这个小组的工作到目前为止,已经完成阶段性的工作。教育规划建议准备工作取得实质性进展,规划中的六所学校用地征地和其他相关的工作,都已记录在案。这个小组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在此,我要向努力付出的所有小组成员表示感谢,你们辛苦了。城南区人民、城南区权威区政府不会忘记你们所作出的努力。”叶幸说,却没有提到要怎么感谢,是不是有奖励等,不过,区政府干部也习惯如此,基层干部的工作就是做这些最苦最累的活,领导会不会认可,确实不能计较。 再说,教育发展规划占地不少,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修建,小组里每一个干部都持怀疑态度。包括叶幸在内,谁相信在一年或两三年内能够将这些学校建设施工? 城南区如此大张旗鼓地做工作,叶幸身上承受的压力确实不小,市里、城南区干部和城南区的群众,大家都希望实现这样的规划建设,却又没有一个人相信会实现这些建设。相比,杨卓林的压力虽大,但他信心要足得多。毕竟亲自到省里,有些话没有亲耳听到,从杨东轩口中说出来,他相信是周瑾瑜表露出来的意思。而对周瑾瑜这种固执的老革命,可信度甚至比省里一些部门的主要领导更高。 杨东轩知道这些工作的进展即使省里没有透露出来,也会实实在在地推进,他也不多去打电话催问,时机成熟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自己目前尽力将先期的工作做得越好,到时候功劳也越显,政绩或许不会落在自己头上,能够将这样的工作推动起来,对城南区教育发展极为有利,这就足够了。 “目前,这个小组的主要工作任务已经完成,以后的工作还很繁杂,但小组必须精简,留下少部分人继续推进,将余留的工作做好。”叶幸说,“至于抽调哪些人留下来,一是征求本人意见,二是要权衡区政府这边的全盘工作,服从工作需要和安排……” 这次会议是一次总结会,也是城南区早有预计的工作环节。文璐看着杨东轩,她知道杨东轩肯定还会继续做这方面的工作,教育局那边就是他负责建设方面,她拿不准要不要也留下来。这个小组的存在,在多数人看来就是一个闲置靠边的存在,谁进到里面,三五年项目都没有启动,那会给卡在小组里无法挪出来,晋升之路也许就此终结。 文璐作为正科级,资历已经不浅,虽说要往上晋升副处级的可能性小,但到乡镇担任一把手再磨砺一番的机会还是有的。在区政府办,文璐工作能力、工作魄力也得到认可。只有担任了乡镇一把手,才有可能晋升到副处。文璐如果留在小组,可帮杨东轩解决不少工作上的难题,也能够更多跟他接触,制造两人相聚机会,但会不会从此仕途终结? 这让文璐很难选择。 杨东轩没有将教育发展建设的实情透露给文璐,连杨卓林那边都不敢说实情,其中牵涉面有多大他也说不好。 对文璐笑一下,轻轻地点头,文璐有些无奈,知道杨东轩的意思,是要她继续留在小组里工作。他会不会意识到留在小组几乎等同于在城南区靠边站?陷在里面,很可能无法出去。文璐心里感叹,不过,这些话真不想说,或许是他想建立一番事业,要人来帮他。 文璐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这个小组,区政府这一方便是由文璐负责,级别上也够得到。其他人都暗地庆幸,能够从这个小组里脱身。小组最后留下五个人,包括杨东轩在内。杨东轩不归宿小组管理,工作上同小组协调。 没有给文璐多解释,等省里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后,再透露一点。这个小组在这些项目都落实下来后,要政绩有显耀的政绩,要实利有实利,到时候其他人会不会羡慕死? 从区政府出来,见罗伟辉在车上,按着喇叭故意引自己注意。罗伟辉虽然是城南区四大恶人之首,但一直帮自己,他对自己所处的情况有消息来源,杨东轩猜他知道省城宋家。至少,知道宋韵秋、雷豹等人的真正背景。 当初在一中外巷子里,雷豹出手伤人,之后走掉,惹得雄海、朱俊、年旺敌视自己,不停地找自己麻烦,罗伟辉却不断地帮自己。无非就是知道雷豹等人的来历,才会这样。后来的往来中,这个四大恶人之首,表露出来的却没有恶意。 “罗哥,今天这么空闲。”杨东轩笑着说。 “上车再说。” 杨东轩进到车里,罗伟辉开车走,往香港街去,说,“老弟不忙吧,我们去喝一杯。” 罗伟辉专一来等自己肯定有事,他不是闲的无聊之人。杨东轩笑着,说,“我听罗哥的。”到香港街往大地娱乐城钻,杨东轩也不在意。到包间,罗伟辉先丢一包烟来,两人抽烟,罗伟辉才说,“老弟,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老哥有几句话早准备问问你了。” “罗哥请说,我自然知无不言。” “我知道老弟的为人。”罗伟辉说,“老哥也不会为难你,能够说多少就说多少,我心里有数。” “罗哥当真是大好人。” “四大恶人之首也是好人?不过,老哥做事有自己的底线而已。”罗伟辉笑着说,“我可不敢自承好人。老弟,这段时间城南区上下都在搞教育发展规划项目,老哥想讨一碗汤喝,你不会为难吧。” “罗哥,城南区这些建设还不知何年何月才真正启动,不过,老哥说到这,我也说一句心里话,工程的事哪是我这个小小局长搭得上话?老哥找我真走错了路子。”杨东轩也不是推托,城南区项目真要做起来,可能城南区本身都沾不上边,市里掌控甚至省里遥控主持都有可能。 项目并不算大,但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试点,其中的政治意义可不小。 “以后怎么样先别管,老弟,哥不是贪多的人,也不是做事不管不顾的人,田哥在怀德镇做得事很好,金牛建设能够这样做,老哥天翔有限公司也能够做到。我跟田哥谈过,公司要做大做强,除了各方面积累之外,更重要的是工程质量,唯有工程质量过硬,才是一个公司的立足之本。”罗伟辉说到这,有些激动,“你可打探一下,这几年来我们天翔所做的工程,还是过得硬的。” “罗哥这话在理,天翔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这样你看成不成?但凡我说得上话,肯定会选择天翔。” “好,哥先谢了。”罗伟辉说,反而没有之前激动,“兄弟,还有个消息跟你有关,我们先喝着再说?老哥先恭喜你。” 报考条件框在谁身上 一些传闻往往比正常途径得到的消息更准确,文璐知道,像城南区副区长这样的职位,招考要说凭机遇来公平竞争,是不可能的。市里、区里的领导们谁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再说,完全凭考任用,其中的不定因素太大,今后在工作上搞不好会出乱子。 “我是心里这样想,这个职位与其让其他人来真不如文姐来坐,你不敢争一争?不行,你要不肯报名,我去帮你报,就说是你委托我报的。”杨东轩不想放弃,或许,市里或城南区有其他目标,但他想等过亿段时间,省里那边形势明朗,他跟杨卓林说说,这事或许能够运作起来。 “怕你了,不怕姐在城南区遗臭万年?”“你这点自信都没有呢。”杨东轩笑着说,对文璐的才干和素养是信得过的,至少,第一关考试问题不大。面试更不会有问题,至于考核,至少三个月之后,运作的余地足够了。 三月四号市组织部将招考相关事宜在市日报大幅刊登出来、地方电视台也在滚动播出字幕,同时向各县市传达,并要求向所有单位、向社会传达。五号,城南区将招考事宜在各单位开会传达,同时,鼓励符合招考要求的干部积极主动报考。 截止三月十二号报名终止,三月二十五日考文化,文化分三场考试,总分四百分:《行政职业能力测验》、《申论》为所有职位都考的公共科目,另外,依据不同职位,会有一门完全专业方面的科目。比如,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这一职位,会考教育管理、教育法规、教育学等专业内容。面试的形式,也在公示出来:每人回答三个问题,依据大体情况、临场表现,十二位评委当场打分,保证这次招考的公正性、公平性。 早得知消息的人不过是来印证一下,之前消息情况,也因为提前准备,信心更足。而那些才得到消息的人,不免四处打听,心里跃跃欲试又担心报考不过是陪杀,枉交了报名费白辛苦一场还让人笑话。 但又有几个人安心现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目前的状况? 杨东轩这两天到省里去了,为城德幼教的事,同丁玉婷见面协商一些事宜。从省城回来,已经是三月七日。 回到城南区先跟叶幸汇报了省城一行的情况,再去老财政局那边看。老财政局那边的工作进展推动很快,场地正在加紧布置。教室四周,用墙纸订在墙上,下层则是订了防护用地毯。跟地面地毯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 天花板上也用墙纸订上去,花纹上做一些选择,整体效果确实不错。 楼梯还没装地毯,等施工扫尾时,才会铺上。楼外主要活动地要铺塑胶防摔层,材料也备齐,等施工的最后阶段在铺上即可。 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在电话里跟丁玉婷交流,目前的形势而言,城德幼教来势较好,到秋季肯定会更好,想让丁玉婷下决心修建一所幼稚园,这样,规模上至少可扩大两三倍,对城南区甚至平秋市的冲击力会更强,才真正起到触发平秋市教育理念的思考和改变。 肖子山打电话来,让杨东轩过去一起吃饭。杨东轩也正好找杨卓林,这次到省里又有新消息。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基本确定,省里还在运作,可能用不了多久消息会慢慢扩散。如此,城南区这边要有更全面的准备工作。不仅是教育战线,与之相关的还有城南区政府和其他一些行局的工作都要提前有准备,免得到时延误了工作的推进。 街边一家农家味餐馆,肖子山在门口等着,不知是巧合站在那里还是专程在等,杨东轩见了肖子山,忙快走几步,说,“肖秘书,肖哥。” “到了。老板在里面等你,到省城有好消息吗?”肖子山笑着说,很热情。但却没有往里走,只是说了是哪个包间。这让杨东轩放心不少,肖子山也是副科级,在城南区的地位可不低,自己虽说跟杨卓林关系比较近,却知道自己份量还不足让肖子山在门外等候迎接。 杨东轩不去才肖子山在等谁,进包间,跟杨卓林招呼。杨卓林说,“辛苦了,省城那边谈妥了吧。” “书记,一回来准备给书记汇报,又想到书记之前的叮嘱,就先到叶区长那边汇报了。” “应该的。”杨卓林虽然关注城德幼教引进工作,但到具体事宜还是区政府处理,是以跟杨东轩说过要他工作先汇报叶幸。 “城德幼教在今年扩大招生的可能性很小,他们主要是想先稳定,不过,平秋市这边的发展是必然的,至于到其他区开分园还是在城南区另建一所规模大的学校,利弊之间,他们会权衡的。显然,建一所规模的学校对城德幼教更有利发展壮大。”杨东轩说。 “那就好。”杨卓林对这些的了解并不甚,但他相信杨东轩的话。 “书记,还有一个不能核实的消息。”杨东轩说。 “哦,什么好消息?”杨卓林看着杨东轩,“一中剥离的项目明确了?” “可能说是这样,”杨东轩说,“至少听传闻,这个消息我问但他们不肯多说甚至不肯承认。” 杨卓林就笑了,知道这种消息虽不能核实,反而可信度才是最大的。当即期待起来,“还不快说,吊口味呢。” “书记,是这样,今年省里在全省范围内要大力推进教育发展规划建设,全省一起推动所要的建设资金太过于庞大,是不现实的。省里的做法是,各市县自己解决一部分配套资金,省里分期分批重点投入进行建设,建一个地区就完成一个地区的规划建设。同时,在全省范围里选一区县作为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示范点,城南区可能是省里选择的目标之一。” “你是说省里今年要选规划建设示范点?”杨卓林表情有些大,这个消息非常突然,连市里都没有一点消息,省里杨卓林也有熟人,同样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传开。 杨东轩预想到杨卓林会有这么大反应的,装着没看到,见杨卓林盯着自己看,微微地点头。说,“只得到一句不翔实的传言,无法证实。书记,我想,我们之前所做的工作并没有白费劲,是不是?” 杨卓林看杨东轩的眼神有些变了,城南区顶着巨大的压力在推动一系列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准备工作,都是杨东轩一力鼓动的,当初也是因为杨东轩在周瑾瑜那里得到一些不确定的话,城南区先将工作做起来,如今却反过来说是这边先做了工作,使得省里看到这边的进展才可能下决心。其中的说法就玄妙了,杨卓林会心地笑,说,“东轩,规划建设小组的工作要加强,人手够不够?” “小组的工作,目前主要是文璐主任负责,具体的工作还得找她问问。”杨东轩故意将文璐提出来。 “好,你负责核实。要人要钱要政策,区里都会鼎力支持。”杨卓林笑了,城南区真成为全省试点,对他而言将会是多大的政治资源?不过,这时候还不是得意之时,杨卓林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一切听书记指挥。”杨东轩说。 杨卓林对杨东轩虚空点了点,脸上表情很精彩,却不多说话。杨卓林本想问问叶幸是不是也得知这一好消息,只是,不好问出口。 “书记,还有哪位重要客人过来,我见肖秘书在外等着。”杨东轩不知还有谁会过来,问问,有准备。 “哦,看我都忘记了。”杨卓林说,“东轩,你先看看这东西。”说着从公文包翻出一份文件,递给杨东轩。 杨东轩看这是组织部关于招考的公示文件,杨东轩扫一眼,没翻看,招考对他说来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帮张诚智、文璐等人立即情况,组织部既然公示出来,他们也会得知内容,不需要专一来给他们转告。 杨卓林见他不热心,说,“你先看看里面,嗯,城南区副区长报考条件。今年市里做法有些不同,对不同职位有不同的要求。” 这个对杨东轩还真有兴趣了解下,才好帮文璐分析对手,考虑复习准备计划。这也是事先跟文璐说好的,只不知她有没有报名了。翻到相应页码,查到城南区副区长报考条件,杨东轩一时反应不过来,上面的要求除了政治思想合格之类的外,核心几点才是最主要的。 科级以上,年限不限;从事教育一线工作五年以上,有管理经历优先考虑;年龄要求四十岁以下等等。 杨东轩看了第二遍,感觉这种要求真是太特殊了,分明要从教育战线里提拔这样一个人来担任这个职位,但从另一个角度说,适应这个条件的人又非常多,整个平秋市教育战线副局长以上干部,或从教育战线改行的人,都可报考。 这样的要求,难道是有专门的意属?结合城南区即将到来的大建设,城南区副区长职位或许真的太重要,上面才会有这样的举措? 报名 赵丽丽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尖声叫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知是在问田盛还是在追问自己,又或者是要问修改报考条件的人。谁做出这样的改动?几乎不可能的事,偏偏成为白纸黑字落在她面前。报考条件比起其他职位降低不少,但又有绝对的限制条件。五年从事教育一线工作,将她这种行政出身的人全部排斥在外,她之前一直极尽全力准备,复习已经有很大进展,这一个限制将她的努力和付出,都变成泡影。 到手的一个实权副处级职位,就这样错过。赵丽丽不甘地抬头看着田盛,眼眶有大滴大滴泪滚出来,她没去擦甚至都不感觉到有泪在流。 田盛这时转头看着她,看一会,说,“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我看了看,还有其他职位可选报。” 这次,副处级职位总计有十五个,对准备这么久的赵丽丽说来确实有更多可选的职位,而她在市政府办,这样的基础和工作内容,使得她接触面很宽,不会影响她的发挥。 赵丽丽好一会才稍微平静,虽说自己确实可报考其他职位,但市里这边对这些职位都有潜在的意指,自己突然改变,势必会有最强劲的对手竞争,田盛会帮自己多少,会不会因为自己跟市里领导交换资源? 他这样说是不是在安慰自己而已?赵丽丽不敢直接问他,也不敢随口提出其他要求。“市长,是不是有人意属城南区那边?” 赵丽丽觉得田盛会有一些消息,可田盛却没有说话。“不是有人捣乱,怎么好好的会改变条件?”之前,赵丽丽亲自将城南区副区长报考条件的文稿,上面写的跟如今完全不同,是正科级资历,女性优先,有乡镇三年工作经历。之前的条件,几乎是按照自己资历来框定的,如今,这样改动后框定的将会是谁?自己不知,田盛肯定会有消息,知道内情。 田盛还是不说话,赵丽丽说,“市长,我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不要这么想,我了解了一下情况,报考条件是省里批复时改动的。至于为什么这样改,谁也不好说。换一个职位安心报考,不要多想什么。”田盛说,他也觉得很突然,心里也明白是有人背地运作,目标是指谁,很快也会得知。当然,到底是省里那一关出问题,还是在市里这边有人出手,田盛也很想弄明白。 “我明白。”赵丽丽说,“我会安心复习报考,市长,我是报考哪一个职位更好?” 赵丽丽很理智,自己报考职位必须是田盛能够影响到底,这样才有把握。要不然,自己报考失败,今后在市政府办名声会不利。 “你想去区县还是留在市里?”田盛淡淡地说。 “我听市长的。”赵丽丽不会主动选,随便报考取一个职位,都是自己晋升的考前一步,这一步很重要。才拿到正科级没多久,不用熬资历就得到升迁的机会,比起正常升迁那是跳高的节奏。 回到家,将房间门关牢,赵丽丽一天来压制的情绪爆炸开了。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在墙上,响声不大,啪地一下,掉下来。往桌边冲,上面放有复习的书、资料和卷子,被赵丽丽抓着都往墙上死命地砸。这些东西四散落地,一片狼藉。不过,赵丽丽的怨气并没能发泄多少,又将桌上的一架小闹钟往墙上砸,啪地一声,剥离碎片四散,床铺上、地面上都有。接下来,桌上所有东西都没有躲过被砸的命运,知道桌上空无一物,暴躁中的赵丽丽回头见小沙发便当笔记本,冲过去抓在手里,也准备砸。 高举起来的笔记本让她感觉到有点力乏,冲动的情绪也消退一些。看到满房间的杂物,散乱得透出恐怖,她的情绪一下子消去,手里的笔记本慢慢放下,放回原处。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赵丽丽手捂住脸,慢慢地哭出来。 不甘心,但又无可作为。 肖子山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进来,那人神态稍严肃,杨东轩看着面生,不好随意说话。杨卓林笑着说,“江科长好。” “卓林书记好,太客气。”那人说。 “东轩,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江睿智江科长。”杨卓林说,“江科,这位是城南区教育局杨东轩局长。其他的话我不多说了。” “江科长好,久闻大名啊。”杨东轩这话很假,只是他笑得真实。 “东轩局长才真是久闻大名,用年轻有为四个字很恰当吧,卓林书记。”江睿智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很收敛。 “很中肯,”杨卓林说,“东轩,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江科如此夸一个人。等会你自己自觉,该敬几杯酒才表达你的感谢之意?” “我听书记的。”杨东轩说。 “看看看,工作上表现非常棒,就是在喝酒敬酒上欠积极,这点得改,要多经受锻炼啊。”杨卓林笑着说。 坐下后,杨卓林又说,“东轩,刚才你看过今年市委组织部主持的招考公示,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江科长。江科会帮你解答清清楚楚。” 看着江睿智不知要问什么,城南区副区长职位即使问也是帮文璐问问,不过,要求具有五年以上教育工作经历,已经将文璐的路堵死,再问其实是没有意思的。 杨卓林见他还不想透,说,“江科,我最关心城南区招考的职位,城南区副区长这个职位要求这么特殊,不知市里是怎么考虑的。” 江睿智笑笑,说,“卓林书记,文件这样写我们就这样理解,至于其他的,只能说是领导的智慧。” “组织部门干部就是觉悟高。”杨卓林说,“那我问一个更具体的,总可以吧?”没等江睿智回答,又说,“其中一条要求是科级以上,没有说明正科副科级,也没说年限,是不是说只要副科级以上干部都能够报考?” “是这个意思,卓林书记的理解哪可能有错。”江睿智说。 “东轩局长,听到了?”杨卓林看着杨东轩说,“你也是副科级,大学本科,在一中教书五年,经营管理半年,年龄也合适。还不快去报考?今天几号了?可不能错过。” 杨东轩听杨卓林这么说,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条件似乎自己都刚刚达到。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住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隐隐有些感觉。是不是城南区这个副区长职位真的就是为他设计的? 不过,看杨卓林的样子又不像,真是杨卓林运作的,绝不会在这样场合下说出来。杨卓林显得自然而热心,对江睿智说,“江科,报名时间换没截止吧。” “还有时间。”江睿智说,“欢迎所有适合条件的干部都参与招考,也是我们组织部干部制度改革工作给一分力。不过,报名费还得自己掏。” “东轩局长,江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支持不支持市委组织部工作,可不是一般小问题。我给你个任务,最迟明天中午之前要到区组织部报名,办好手续。这可是工作啊,不能拖。”杨卓林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好,我听书记的。”杨东轩说。不管怎么样,有江睿智在,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听,完全服从,这也是作为下属的基本态度。 吃过饭,江睿智有杨卓林陪着,杨东轩便告辞离开。几个人都不再提报考的事,杨东轩上了车,喝了几杯酒,虽没有多少感觉,却因为是白天,也担心开车不好。打文璐电话,不知她得知城南区副区长职位报考条件后会有什么反应。 文璐接了电话,说,“东轩,从省里回来了?” “上午到的。”“你在哪。”“才吃饭呢,喝了点酒,有点上头了。”文璐听说他喝了酒,便过来接他。不久,人到了。 进到车里,文璐伸手来贴住他额头,有点烫,说,“喝了多少?” “没事,我心里有数。”杨东轩虽有点酒意,却没影响,说,“文姐,你看过招考公示了?”“看过,我没戏。”“其他职位也可报考呢,不会吊在一颗树上吧。” “我没事。”文璐笑笑,这样的结果对他影响不大,之前本身没多少期待值,失望也会少很多,“哦,对了,城南区副区长职位的条件,你不也适合吗?明天一定去报考,说好了,你不去报我代你报。” “我凑什么数?”“那说不准就是你的职位,这样一来,你在一年内由普通干部升到副处级,完全是坐火箭队升迁速度。” 杨东轩唯有苦笑以对。 第二天,杨东轩到城南区组织部填了表,上交了相应材料。答应了杨卓林,也不能拖。既然报了名,杨东轩心里多少找到点感觉,便找一套资料来看,虽然只有十几天时间,静心复习,总可将资料翻阅两轮,有多少印象,只能听之任之,也不往心里去。 考得可好? 准备安下心看几天书,白天工作之余,下班后也没能清净。王晓梅先是要鼓动他报考,得知他报名后,偶尔会打电话来问情况。苏冰倩就更多事了,给他找来不少资料、真题,每天电话过来催问复习情况,要他将工作先丢开一些,不管怎么样,报考后总不能分数拉远。 文璐犹豫到最后一天,在杨东轩督促下也报考了市里一个副处级职位,她虽报了名,也没心思去复习。不过是陪杨东轩考试,勉他一分心而已。 张诚智复习时间要长一些,虽然工作忙,杂事多,但之前因为领会杨东轩的意思,知道自己可能性比较大,很有心,复习进展也快。他跟杨东轩说过,一二十年没这样用脑、用心,开始一周脑子里像针扎一样疼,过了一周,情况就变了,看书能够记住东西。 得知杨东轩也报名,张诚智将自己的资料拿来,要给杨东轩用,并将复习中抄写下来的知识链复印成套,送杨东轩,让他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工作。 剩余时间本来就短,杨东轩离开一中之后也少有看书,如今突然要复习记忆,也不会有多大效果。其实,实际上招考职位的考试牵涉到的知识天南地北的,复习效果之类的无从说起。想通这些,杨东轩也不太在意复习进展,有时间看看资料,没时间也就算了。 如此,没有什么压力,也能很轻松。倒是应付几个身边的人要费一些心思。 宋玥秋带宋嘉伦到平秋市来,这次,没住大华大厦,市银行空出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安排住下。张蓝和家里保姆也一起跟过来,这套房子也能安置。杨东轩得知宋嘉伦到来,跑到市银行那边,陪小家伙玩一阵。 宋玥秋却要杨东轩少到那边去,见他疑惑,宋玥秋说让他这段时间安心复习,可不能考砸了。杨东轩琢磨到一些意思,知道这次他够资格参加考试,宋家是不是有什么暗示?或者,市里的人得知他报名考试,才将消息转告给她? 杨东轩听宋玥秋这样说,便摇头,说,“还有几天啊,复习不复习都一个样,就算看到那些知识点也不会留下印象。” “我知道这样,不过,看书复习临时抱佛脚总比不看书要好。”宋玥秋说。 杨东轩便苦笑,跟宋嘉伦说,“嘉嘉,你说我们玩好,还是我回去看书好?”小家伙立场分明,嚷到,“爸爸,我要你陪嘉嘉玩。不要看书。” “嘉嘉乖,大人有事,不能胡闹哦。”宋玥秋不准嘉嘉再缠着杨东轩。 从市银行出来,慢慢体会到这次招考的不可言说的事,知道自己当真得安心看看书,要不然,事情会更复杂。之前,周强华曾提过自己起步太低,三十岁了才副科级,对今后仕途发展很不利。这次招考,如果自己真考取了副区长职位,相比其他人而言,至少节约了四五年时间。三十岁上到副处级职位的并不少,可在平秋市却少见,在同龄人中一下子变为前茅位子。 杨东轩想到这些,才觉得事情的复杂比自己所想要更甚。真安心下来复习,时间多少不是首要的。到如今,将文化成绩考好,才会让这件事顺利推动而不出意外,自己能上去固然好,也不能因为自己让其他人失望。 接下来十几天,杨东轩过得平静而有规律,考试也没有什么风波。一天将三科考完,出来后张诚智便凑过来问杨东轩考得如何,杨东轩笑笑,对考试这时候换不好预估。文璐也过来问题考得如何,杨东轩复习时确实见过不少考题,申论题也做过类同的,可能不能进前五还没有完全把握。 他们这一组报考的人数最多,十六人,又多数是教育战线的根本,在知识体系上谁占优势真不好说。杨东轩不敢夸口,都没直接回答考试情况,仅表示考得不差。 杨卓林也在考后打电话来问考试情况,杨东轩忙表示了感谢,杨卓林说,“考过了,是不是要放松一下?今晚多喝两杯。” “我听书记的。” “东轩啊,能不能有点新词,总是这么一句,听起茧子了。”杨卓林笑着说,“你自己过来吧。” “书记,我现在跟张诚智在一起呢。” “让他一起过来吧,人多热闹。” “谢谢书记,我们这就过来。”杨东轩挂了电话,对张诚智说,“走,一起去吃饭,要有思想准备哦,今天得多喝两杯。” 张诚智在杨东轩说得好时,走开两步回避开,也不知他跟谁说电话。说,“杨局有朋友?我去是不是适合?” “那你自己看吧,卓林书记交待要多喝两杯,你怕喝酒便不去吧。”杨东轩故意说。 “啊,喝酒不怕,最多醉了。”张诚智明白,这时候让他去见杨卓林,目的明显,不管考得怎么样,如果杨东轩考取了,他会空出位子来,今后,教育局抓建设的副局长仅一中剥离项目都是很大的成绩。张诚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加入没考好或城南区另有意推其他人上位,教育局也可能要增加一个副局长的位子,也会让张诚智有一点点希望。 教育局副局长的职位,对区委书记而言,不过是一句话或一个暗示而已。 到那边,人真不少,杨卓林、苏培秀、宣传部长田静、副部长苏冰倩作为主要领导,之外还有三四个人。杨东轩进了包间,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领导太多,身处其中要做到分寸恰当是很辛苦的。 这些人即使都是杨卓林阵营的,利益上一致,可对下面的人也会各有看法。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和需求,又因为有杨卓林在,其他人尊严和需求都压制下去没有表现,容易让人忽略,也容易在细节上得罪其他领导,给记在心里以后成为自己的阻力。 这些人杨东轩基本认识,田静打交道少些,也见过几回。进门便一一招呼,将自己的尊重表达到位。与苏冰倩的关系,两人要特殊的多,她之前并不隐瞒这一层,杨东轩说,“苏姐,好些天没给你问好了,你更精神更漂亮了呢。” “以为这段时间拼命看书累了,想不到跟姐姐油嘴滑舌起来。姐姐也想越活跃漂亮,又怕自己变成妖精呢。真瘦了,得补一补。”苏冰倩一直都是活跃分子,气场不小。让杨东轩坐在她身边,说是要帮他把关,只准喝三杯酒。 张诚智要拘束多了,领导们多区委常委就有三位,对自己非常重要。这次招考,文化分前五名参加面试,取综合前三,再考核。考核这一关,区委常委的意见必然是重头戏,甚至区委常委在关键时刻就是决策了。 领导们也不会在意张诚智有多少表现,他跟在杨东轩后面跟领导们问好,介绍时杨东轩夸赞工作能力,得到领导点头、夸一两句就是给领导留下印象了。 苏冰倩很关心杨东轩考试情况,坐下来后便追问起来。杨东轩说,“苏姐,考试的人第一感觉倒是很不错,成绩高低那是另一回事。” “我不管,你给我说。公共科目答对多少,能够拿多少分?” “我哪有时间复习啊,只指望别人多出错,我多蒙对,这便有差距了。” 苏冰倩便感叹,说,“看看,之前跟你说要安心复习,就是不听。工作是重要但这次也是关键,算了,跟你说不通,就是一个工作狂人。”说这些话不免王杨卓林那边看,想得到他认同,考核时会多一些倾向。 “申论考得怎么样?”苏冰倩又问。 “申论很有把握。”杨东轩说。 “说说看,考公务员都怕这科,你倒是最有信心。”苏冰倩声音提高一些,是想让其他领导得知。 “算是运气好,在网上查资料时,恰好看过类同的题,那道题还是作为分析标准解答的题。苏姐,你说是不是运气?” “运气也是因为有准备,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这话一点都不错。”苏冰倩很开心,比她自己做好一件事都开心。“专业科目呢。” “专业科目很有把握。”杨东轩说,“如果一直在一中上课,也不会注意到这么多教育方面的政策、法规,对教育管理、教育规律也不会去思考。区政府办接触到更多教育管理方面的东西、教育局这段时间,将这些东西又具化成一件件具体的工作。春节前参与建设小组的工作,收获也不大,考题上不少内容都是一些具体案例的分析,都用得上。” “一份耕耘一分收获,果然是真理。”苏冰倩说,对杨东轩考得好非常高兴,“考得这样好,等会要多喝一杯,提前庆祝。” 虽说要给领导们一一敬酒,杨东轩喝得并不多,张诚智就惨一些,不过,这样的机会他不会错过表现。在局办公室负责后勤接待多年,张诚智很给力,对自己角色也把握得好,让领导们看到他处事的能力。 苏冰倩叮嘱杨东轩回家好好睡一觉,养息养息,杨东轩点着头一连串应下来。 回到家才看手机,里面十几条短信,都是问自己考试情况。 第一名 跟自己有往来的人都发短信来了,年连伟等教育局的几个人、方琼、王晓梅她们问情况要自己多休息。宋韵秋也知道自己考试,短信里威胁说要是没考好,会将他成绩向一中学生散布,让他出糗。宋玥秋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考得应该不错吧。 杨东轩一一回复,才要睡,丁晓梦开门进来。见杨东轩换没睡,小声说,“老师,你先躺着。我很快的。” 果然,丁晓梦十几分钟披着浴巾出来,直接往床铺来,坐到杨东轩身边,伸手去mo捏他要害,说,“老师这些天看书可苦了,今天我代表你学生慰劳慰劳老师。” “搞怪呢。”杨东轩将她拉着躺下,雄姿英发,肆意纵横,杀伐无敌。 两天之后,考试成绩公示出来。公示时,是写出报考人的号码,没将名字写出来。对应的成绩到底是谁,其他人无法得知。当然,参加考试的,或许能够从座次推算出来。信息灵通的,自然能够得知哪些人是文化成绩前五。 杨东轩这天不安排具体工作,成绩张榜公布在两处地方,一是区委组织部宣传栏,另一处在城南区市内广场信息公示栏。 张诚智早早过来等着杨东轩,陪着一起到教育局。但凡见到两人的,都会问问成绩。杨东轩便笑着说要等组织部那边公布才知道。在办公室整理最近工作的材料,怀德镇项目基本进入尾期,这边的材料也收集不少,整理成文稿向市局、城南区、市里上交汇报都可先准备了。一中剥离项目虽然还没有具体日程,杨东轩心里有数,上半年一定会出结果,到时候,自己可能会将目前的工作交给新的副局长来负责,自然,这个人如果是张诚智,对工作的接承会顺利得多。 当然,到时候,自己按照所想,可能在副区长的位置上了,对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会站在更高一些的视野来看待,推动工作的力度也会增强,教育局这边不管是谁来做这个字,都不可能跳出范围。 梳理好这些工作,对接下来的事才更顺手。 张诚智也沉得住气,一直静心在做事。到九点半,杨东轩说,“张哥,组织部那边该上班了吧。” “现在过去,想来不会等久。”组织部等行政体系办事的时间与教育战线不同,弹性大。说是上午公布成绩,很可能到十一点才会有结果。 “有点紧张?” “杨局,我可没有你那么大把握,担心落到五名之外,辜负你期望呢。”虽说之前很努力,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可张诚智毕竟上四十岁,记忆方面不再是高峰期。 “一切随缘,这种考试主要还是看平时积累,工作中的体会。” “确实这样,副局长这个职位报考人中,我年龄第二高,信心也就更小。” 两人下楼,开车往广场去,不想到区委那边,万一考得不好,碰上区里的人问,可真没脸的。到广场,张诚智停了车,扭头看公示栏那边,有不少人围站在前面,估计成绩已经公示出来,目前还没收到有信息传过来,也许才张贴出来的。 刚下车,杨东轩手机响了,是苏冰倩打过来的,她在区委肯定一直在盯住招考成绩。苏冰倩知道杨东轩的考号,杨东轩见她来电话,估计前五名没问题了。“弟弟,见到成绩了?太好了,第一名,要什么奖励,你说。” “苏姐,我在广场周边看成绩,人多,听不清楚呢。”杨东轩故意说。 “第一名,高出第二名十多分啊。太厉害了。”苏冰倩说,“你先看吧,记着要请客啊。” 杨东轩呵呵地笑,说,“这里很吵,姐,先这样。”挂了电话,杨东轩跟张诚智说,“快去看看你的成绩,肯定会过的。” “杨局已经过了?第一名吧。”杨东轩点点头。 “恭喜杨局,太好了。你在面试、考核两关绝对没问题。”张诚智喜形于色,真心为杨东轩高兴。确实,杨东轩在教育局帮他要靠领导表示,但到副区长位子后,要启用张诚智不过是给教育局提一句,便利很多。区里不会因一个副科级计较,教育局党委更不会设置阻力。 到公示栏前,这边公示了城南区所有职位报考的成绩,好在分类地张榜出来,也容易查找。杨东轩看到副区长职位的十几个人,排在第一的果然是自己的编号。排在第二的好像是一个外地区的人,具体情况不知,前五名中,只有自己的分数与他们差距较大,十六分的差距,之后四人的差距在五分以内。第六名跟第五名的差距也小,不到一分。落在后面的几个人,差距就比较大了。 张诚智先看了看杨东轩这边,说,“杨局,你实力太强了。”两人考试的内容不完全相同,没有直接可比性,但在同类排第一还是超过其他人十几分的高成绩,实力足很有说服力。 杨东轩说,“还是蒙的,当不得真。”他在考试前后确实没有丝毫弄假,心里坦然。再看张诚智栏目成绩,他也很不错,排名第二。里第一名差了三分。 “张哥,很好了。第二名,安心准备面试。”杨东轩笑了,“虽说面试确实无法准备,但有准备和没准备还是两回事。我觉得,回答三个问题时,一个看问题的视角、立场上很重要的,另一个,心态上要谨慎也要坦然自若,应对突然的问题,一个人的思路、解决方法,都是平时积累,以张哥的能力只要正常发挥,面试肯定有很好的成绩。” “杨局,我记下了,会有充分准备的。说实话,这次复习吃点苦不少,收获也多。真正静下心来看书,对自己的提高还是明显的。这次,让自己在理论上得以弥补,再处理同样问题,思路、出发点多少会有改变。”张诚智说,这也是他的实话。 其实,张诚智的变化主要的还是心态问题,之前是以办公室副主任的角度来判断、处理,如今,会试着用副局长的身份来看待问题,高下之间很明显的不同。 面试要等一周之后,杨东轩确实没必要多做准备,安心自己目前的工作,做好自己就好。城南区不少人得知杨东轩考出这样突出的成绩,也意识到这个年轻人飞跳升迁的可能性,对之前从普通教师直接调进区政府办的旧事让人翻出来,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杨东轩必然在考前得到最好的资料。 恭喜的声音不少,杨东轩也不在意,这种事不说背后却有领导们的意图,即使真没有,也会有不少人在瞎猜。之前,自己同李捷等人在一中办公室闲聊,对这种招考不也是如此态度? 赵丽丽在市里参加考试,成绩很好,在同一职位的十二个竞争者里名列第一,同样,比第二名高出不少,九分。她之前请先虽然受到不小刺激但发泄过后,明白自己唯有考好了,田盛才会对她另眼相看,至于最后能不能得到职位,自己都要争下这口气,在市政府办才有更高的威信。 见到这样的成绩,赵丽丽很是自满,但在田盛面前却表现得更多委屈,意思是自己如果能够考城南区副区长职位,肯定是自己囊中之物。田盛对她的委屈也不怎么在意,让她安心准备面试,一个关卡都不能大意。 同样没有给赵丽丽承诺,她却知道田盛对她的成绩很满意,如此,在接下来的运作中占据的优势也显见。 赵丽丽比较关心她这一组前五名,虽说她有田盛帮忙,多少担心有竞争对手。但目前只能看到参与招考的号子,只有组织部那边才有具体名单。要弄清这四个人是谁,还要另找途径。相信半天之后,这些人的情况会查到。 赵丽丽非常关注城南区副区长这个职位的报考者,考前,她曾多方打听过报名名单,但只得知少数人,而这些人本身就是陪杀的角色。如今成绩出来,这个职位为什么会改变报考条件,完全可从考分上线状况看出来。 赵丽丽不想到城南区这边查看分榜,便给杜倩倩打电话,杜倩倩这次不肯报考,区委里也有考试成绩公示栏。杜倩倩接到电话,到楼下去查看,将城南区副区长一栏前五名分数报给赵丽丽。赵丽丽一听,便觉得不可能。谁可能在考试中考出如此巨大的优势?第一名超出第二名十几分,悬殊太大,唯有先拿到核心复习资料,才有这种可能。 她虽然在本组也有不小优势,可她从春节前就开始准备,又如此投入地复习。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城南区招考条件改变的人,考出如此高分,接下来在面试、考核中即使不算突出,也必然是综合第一。 “倩倩,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将五个人号码、分数记下来,赵丽丽问,城南区那边可能有消息传出来。 “今天有点事情在办公室忙,我去问问。”杜倩倩说。 “好,你帮问问,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样大的本事,考这样高分。”赵丽丽说到本事,咬得重,自然是指暗自操作,拿到核心资料。 谁来举报 赵丽丽突然没了做事的心情,城南区那个职位既可能是她潜在对手,也可能是市里或省里意向的人,那今后都到心岗位后,彼此会在工作上遇到、面对,自己该有什么心态?如果,考高分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所想,而是一个考试幸运者,分数虽高,面试和考核这两关过不了,落下让人唏嘘的结果,自己又会如何? 以为杜倩倩会在短时间给自己回复,没想到过了半小时,还不见回电话。赵丽丽想给城南区其他人打电话问问,又不想惊动其他人,让人察觉自己的意思。先应该直接问熊锐聪,他总该有这方面的消息。 实际上,分数才出来,组织部那边将考生信息捂得紧,即使分数出来,也只有少数人能够得知底细。通知各职位前五名进行面试,还要过两天才进行这工作,到时候,会将信息传开。而此时,得知杨东轩考得好的人不多,更多的人都在打探那个考霸是何方神圣。 一般说来,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猜疑杨东轩得到什么核心资料,这方面,组织部组考工作还是做得严密,不让人挑出事,引发的责任不是谁能够抹平的,会有人承担后果。这种操作显然不科学。真要运作让谁上位,直接改分数、或在面试、考核阶段运作便利得多。 差不多一个小时,赵丽丽方在办公桌上的电话终于响了。见是杜倩倩的来电,赵丽丽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太拖了,如果期间有工作要走,自己就不好接听电话,至少不好追问一些情况。 “赵姐,消息问到了,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杜倩倩说。 “到底是谁?”赵丽丽觉得杜倩倩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杨东轩。”杜倩倩说,她知道杨东轩与赵丽丽的关系,也知道杨东轩曾得到方儒海关照。这个电话让杜倩倩心里有些不安。 “是他?”赵丽丽像给踩着尾巴的猫,声音突然提高,“不可能。怎么可能?” “都说是他,我猜,城南区这边是不是有人帮他?”杜倩倩对杨东轩这个学霸实力了解不多,但对他最近在城南区的一些工作却有所知。不仅方儒海暗地帮他,杨卓林、叶幸等人都说得上话,在城南区考得好真不算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赵丽丽还在重复那句话,杨东轩考城南区副区长职位,真远远超出她的猜测。即使当时看到招考条件改变,将赵丽丽拦在报考资格之外,她都没想到他身上。此时,才意识到杨东轩也是副科级干部了,教学工作经历恰好对上年限。难道省里或市里专为他改动报考条件? 怎么可能?赵丽丽觉得真是不可想象。城南区杨卓林和叶幸等人或许看好这个狗日的,但城南区这些人不可能有改变招考条件的能力,市里最起码也是经市委书记覃和平点头才会有这种结果。覃和平会做这样的事吗?他与覃和平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是说自己准备谋求城南区副区长位子,因为是田盛出手,让覃和平很不满才出手运作这一系列的事? “赵姐……”杜倩倩没听到赵丽丽说话,也有点理解她的感受,赵丽丽离婚的事,杜倩倩也知道一些内情。赵丽丽快速升迁,改变自己生存状态,杜倩倩看在眼里是非常羡慕的,也觉得赵丽丽离婚是正确的选择。然而,当看到杨东轩在不断地被领导看好,被重用、委以重任,如今,招考又考得这样成绩突出,极有可能上位到副区长,一年之内,从普通干部到副处级的飞升,赵丽丽受到刺击也是必然。 “哦,没事。倩倩,你帮我注意一下有什么新消息,啊。”“赵姐,好,我听到什么新消息一准跟赵姐说。” 赵丽丽将电话挂了,整个人陷入一种不可控的状态,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完全脱离生存,人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有人从办公室外走过,脚步声让她清醒,赵丽丽闪念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文稿,放在桌上,让人看着她是在办公。 随后,两手紧紧地捏成拳,指节发白,嘴角也因咬住牙而破,渗出一丝血迹。 脑子里念头不断,极度的仇恨让她要发狂了,只不过是在办公室,她唯有将一切都压在自己心里。心里的痛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深,这种摧残式的折磨,赵丽丽将这一切都化为对杨东轩的恨。 原本平淡而呆板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是什么力量在背后起作用?赵丽丽一直想不通,周瑾瑜虽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但周瑾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离婚之痛稍平静后,赵丽丽曾将杨东轩那段时间的情况也摸清了,知道他差点给踢到最偏远学校去,那一次,帮他扭转处境的应该是方儒海,这一点,赵丽丽反复推敲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第一种推断如果成立,那么,接下来就是杨东轩在雄龙村救人,跟周瑾瑜结实得到周瑾瑜的帮忙,才有接下来的改变。周瑾瑜不是一个老顽固?怎么会做这种让人抓住把柄的事?再者,周瑾瑜对城南区的影响力也不可能这么大。 赵丽丽有时候真想问问田盛,市里对周瑾瑜的态度和所有内情,但偏偏不想让田盛知道跟杨东轩之间的旧事。就无法问关于杨东轩的内情,赵丽丽觉得,应该是城南区的人领会周瑾瑜的意思出了差错,杨卓林等人才有这样的态度? 不过,即使不想让田盛知道自己与杨东轩的旧事,田盛对城南区副区长这个职位心里肯定也不顺,自己想一些办法,让杨东轩考核不过关,田盛也会乐见其成的。 脑子很乱,赵丽丽再三压制纷乱的思绪,想清醒下来,让心情平静,要将这件事理清楚,总是无法做到。判断不准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会有很多漏洞,也会为自己留下很多难以抹平的痕迹,最后可能会把自己拖进麻烦之中。 这是赵丽丽不想看到的,摔一会头,赵丽丽觉得先将这事放一放,等杜倩倩有进一步的消息,也让自己理智一些,才有更好的判断。 吃过晚饭,赵丽丽特意到江边沿江码头去走,那里风大,视野空阔,能够让人情绪得以改变。三月份,平秋市这边的冷气虽不刺骨,却只十几度,吹在脸上冷感还足。走十几分钟,赵丽丽情绪好一些,思路也顺畅。 知道城南区副区长职位,很可能是周瑾瑜在使力,运作杨东轩尚未。自己要阻止、破坏这一运作,从市里这边唯有求田盛出力,但他不一定会答应。就像他看到这个职位招考条件改动,并没有表现激烈而是默认这样的事实。对城南区副区长位置,田盛不会动意最多是帮自己才出手,但要跟其他人大费周章较劲,是不太可能的。 或许,还会让田盛将她放弃。田盛是非常现实的人,心气虽高,这种理智的人对趋利避害掂量得非常精准,不会由着情绪而办事。正如之前所想,田盛对城南区这个职位也有怨气,乐意见到有人使出阻力,甚至知道是自己也不会点透。 那么自己用怎么样的方式来阻止那狗日的拿到这个位子?方法不外乎两方面,一是从上面借力,对平秋市组织部施压,杨东轩在考核时为不合格;二是从下面对杨东轩用力,找出他的污点,公布出来,平秋市组织部不可能无视他的污点;当然,也可以用实名举报的方式,将不存在的事实,强加在他头上,等纪委部门核实这实名举报,招考已经过期,达到自己的目的。 两种办法最直接的还是举报最直接,省里虽可借用周处长的力,但周处长对平秋市这边施压,效果怎么样还不能完全确定。举报则是纪委不能压下的,特别是实名举报,必定立案、核查。 不过,办这事要做得稳妥,自己也参加招考,举报的人不能牵扯到自己,将自己卷进去,最终是两败俱伤,真到那种地步,田盛绝对会放弃自己。 想着这就心痛,田盛终究不是自己轻易掌控,他的力借用还是有限。省里那边得加快联络,到省里找到靠山,才能让自己真正站稳起来。 城南区谁才真正可用?杜倩倩虽然投向自己,肯帮自己做一些事,彼此相互利用,但这种事情她知道轻重,绝对不敢实名举报,另外还有谁肯来做这件事? 杜倩倩打来电话,这一天,她都在留意杨东轩的消息。到下午,杨东轩在招考中表现突出已经成为城南区最有话题的人,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都给人找出来,只是,几经传开,内容乱七八糟已经与实际完全不同了。 有一个版本就说他当初离开一中的原因是跟一个女生不清白,致使女生怀孕,无法留在一中,才改行到区政府办。 至于这种人为什么还能改行,用三个字节完全解释:你懂的。 实名举报 赵丽丽听杜倩倩说了半小时电话,心里也想通了该怎么操作,有些事情的自己来做,才隐秘和周详,有些事情必须借用他人的手,自己才脱身室外,安全无扰。 “倩倩,辛苦你了。” “赵姐,应该的。再有什么进展为会跟赵姐说。” “好,费心了。”赵丽丽语气淡一些,“倩倩,等招考的事情过了,我安排你跟领导见一见,一起吃饭。” 杜倩倩忙不迭地感谢。 城南区财政局雄汉林被抓,四大恶人之一的雄海也被关进牢里,当年所犯的事,这时,给人翻出来追究,并不怪异。雄海自己做过天怒人怨的事不少,并非有人落井下石,秋后算账。 李精粹如今一个人,工作没有丢,但房子没了。之前,雄家强势,将老宅基翻修成别墅,又在市区购买了好几套住房、门店面,随着雄汉林倒下这些都被没收。李精粹租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单间里,没有自家的卫生间,只有在房间里放一个桶来解决如厕问题,之后到两百米外的公共厕所倒掉。 如今,自己的工资不能完全领取,可领取的只是一部分生活费。这点钱,不会让她饿死,可李精粹过惯了奢侈生活,落到这种地步,几次都想寻死,一了百了。只是,还有儿子牵挂在心里,儿子在牢里没有人照顾,会受到欺负、折磨,自己即使帮不了他多少,总能够看看他让他心中有一份安慰。 才几个月,李精粹已经看不到之前的一点风采。年轻时,李精粹也是一个大美女,才被雄汉林看中,后来随着雄汉林在城南区地位渐渐提高,生活条件完全改变,她年龄渐渐变老,为了留住青春风华,李精粹几乎隔天就进会所做美体。可如今,李精粹比普通五十几岁的人都不如。 之前,李精粹去得最多的是美体会所和茶楼麻将室,如今,这些地方只能是她躲在家里回想的地方。偶尔去街边的麻将室,因口袋里没钱,只能听一听那麻将声。之前一些麻友,如今攀不上了。好几次,见到那些麻友,都认不出她。 生活上困顿李精粹还能忍受,可每月去探视儿子,要给雄海带一些东西去却没钱买。李精粹想到了卖身,只是,如今她没有丝毫风采,老态的样子也不能换多少钱。到广场某些角落去,留意一下老人或一些在市里务工的四五十岁男/人,他们会给二三十元让她跟去住处玩一会,积攒起来,也能够得到一些钱,给儿子买点东西。 李精粹虽说渐渐适应逆来顺受,但心里的怨恨也在日日积累。她不知道老公为什么会给抓起来,要找谁来报这倾天大仇,却一直在等,也决心一旦有机会知道仇人是谁,不惜一死同归于尽。 这一天,陪了两个七十岁的老头、三个进城务工的老男人,回到住处,开门见门缝里落下一封信。李精粹心里奇怪,但也警觉,到门外看了看见外面并没有人,回到房间将门栓好,打开信封看,这是一封很长的信,是一个知情者写给她的,表示雄家当初有恩情,如今自己不敢站出来愧对恩人。 经过这段时间,他将雄家的仇人找到了。雄家之所以被人打击,主要是因为一个叫杨东轩的一中老师,他跟雄海争女/人。而那个女/人当初还是一中的女学生,这个叫杨东轩的老师,跟女生有奸情,对女生喜欢雄海大大仇视,就借城南区某些人的手将雄家整倒,污蔑雄局长贪污,也给雄海罗列了很多不存在的罪名,使得雄海给抓判刑。 这个叫杨东轩的如今参加城南区副区长职位招考,本来他没有一点学识,就是一个流氓混蛋,凭借跟城南区某些领导的关系,先弄到试卷请人做了,带进考场抄答案,当时不少人看到他这样抄,却没有人敢指责、检举。 考试的最后结果现在已经出来,杨东轩考了第一名,过两天面试,城南区肯定有人帮他轻松过关。等他面试一过,考核根本就是走形式。这样,杨东轩会被提拔到副区长的位子,对雄家更不公平,也让恶人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实在看不过眼,但又胆小没用,怕让杨东轩察觉而报复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将目前的情况告诉李精粹。另外,还附带了一封举报信,只空下实名签名,之外,都是电子文档打印,不留下任何个人痕迹。 举报信的事实上以一中某女生的口气讲述当初与杨东轩交往、虐待、遗弃、限制自由等种种恶行,时间、地点、次数,都是在城南区这边,显得真实而准确。 李精粹虽说憔悴而衰老,精神萎靡,但她毕竟在城南区上层经历过不短的时间,有自己的见识和判断,能够猜出是杨东轩的对手要对他进行打击,借用她的手来达到目的。不过,信中所说的情况跟当初儿子受伤住院的情况是吻合的,那时候,朱俊帮忙,将杨东轩抓了,随后却被人救走,这个人就是方儒海。 对方儒海之前雄汉林也有些怕他,这时候,李精粹反而不怕。方儒海又怎么样?还真能一手遮天不成?方儒海在城南区肯定也有对手,熊锐聪要是有机会,也不会放过。城南区这些内幕,李精粹多少听说一些,即使不完全是实情,相差也不远。官场之间的斗争很玄妙,可对目前她的境况而言又显得简单,大不了一死,什么都不要怕了。 如果,将杨东轩举报后查出他做恶的事实,是不是反过来证明雄家父子无罪?那个人没在信里提到这一点,李精粹将那信看过几遍后,突然领悟到这点,这时候,只有自己站出来为儿子做点事,也只有招考考核这种时机举报,纪委才不会将举报信压下来。 李精粹想了一夜,将自己名字写上,还按了血手印。 第二天,李精粹走进市委纪委,将举报信交到纪委副书记手里,跪在办公室里不肯起来,要纪委核查事实,为儿子申冤。 于此同时,城南区见一见另一个人也处在矛盾之中,种种念头交锋,不知该怎么选择。 城南区教育局办公室秘书田灵杰,这大半年来经受的波折也大,拖到目前,已经是家庭破碎、事业低谷、人也精神萎靡。前思后想,这一切改变的根由都出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杨东轩。 杨东轩最初在一中做普通教师,因为跟雄海发生冲突,年旺去处理要惩治杨东轩,将他踢到乡镇偏远学校自生自灭,甚至找机会坏了他的工作。田灵杰那时候跟在年旺屁/股后春风得意,到哪所学校都被人尊称为田主任。年旺还亲口答应,等春季到了,将他提为办公室副主任职位,田灵杰也坚信年旺能够做到。 谁想,杨东轩当初没有被踢走,而是到区政府办,随后,转身进了教育局成为副局长,将年旺等踩在脚下。田灵杰少了春风意气,多一些多年旺的失望,似乎才发现自己老婆徐莉跟年旺不勾搭成奸。即使他没有勇气亲自捉奸,追问徐莉之下,徐莉并没有否认,还倒打一耙,说是田灵杰鼓动她这样做,将老婆卖给别的男人换取地位、权势,如今,年旺已经是局长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田灵杰气不过,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敢找年旺,也斗不过徐莉。徐莉说她没文化不要什么脸面,撕破脸就撕破,偷人就偷人,谁让田灵杰自己不争气没那本事? 这些话才真正伤了田灵杰,但他不敢跟徐莉闹,知道逼急了徐莉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在家里徐莉不肯理他,在单位也没脸,其他人多少知道当初他跟杨东轩之间的事,谁肯搭理他而得罪杨局长? 田灵杰思前想后,所有加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是因为杨东轩这个人。没有他,自己就该是办公室副主任了,过两三年,调整岗位,自己可能会提拔成科室主任。 心里早明了这一切,田灵杰在接到一个不肯透露名字的女/人电话后,心里顿时乱了。确实,这次杨东轩报考考出的结果成绩惊人,要说其中没有弄假,谁会相信?杨东轩从一个普通教师转身被提拔成教育局副局长,怎么可能?接下来,一旦面试过了,考核有人在背后运作,上位到副区长,成为城南区高尖端领导,洋洋得志,他田灵杰将完全堕入深渊,再也不会有机会。 说不定,等秋季人事调整,自己会被调到偏远村小。这种几乎是必然的事,即使杨东轩不明说,教育局也会有人来办这些事,以求让杨东轩开心。 又想了一天,夜里回家,见徐莉在家里淋浴,推门进去,却被徐莉一脚踢在小肚子上,田灵杰忍痛骂几句,徐莉理也不理,穿好衣裙出门。出门前还故意将裙子搂起,让他看到里面空空的,方便野男人。 田灵杰气的吐血,下决心写匿名举报信,复制十几封从邮局投递到城南区和市里领导手里。 清白一身 李精粹到市委实名举报,消息没有传开,但市纪委接到举报后,登记在案,并对李精粹承诺一定会依据举报情况进行核查。 李精粹走后,市纪委办公室和信访办立即将材料整理出来,向纪委副书记夏秋冬汇报。对于实名举报,纪委这边是有政策,必须立案调查。调查结果会与举报人会知。 这一次,收到对报考干部的举报信不止杨东轩这一人,只是,其他举报信都是匿名信,纪委对这些举报信的处理是酌情立案,而不像实名举报,必须立案调查、核实举报内容。 夏春秋得到情况汇报,非常重视。这次招考规模不小,在平秋市的影响力大。省里也很关注这样的干部任用改革,作为干部任用制度的探索,首先要注重公平公正,舆论上虽说不可能将负面议论完全消除,但尽量减少议论确实必须要做的工作。 实名举报动静不小,除了纪委这边收到材料外,很可能举报者会往省里、或对社会公开、或对记者、媒体公开材料,这边工作的进展,压力也不小。 夏春秋当即将情况往上汇报,让信访办立案后,请示书记赵半山。赵半山一边与组织部沟通情况,一边往市委书记覃和平处汇报。 平时,纪委部门对于实名举报的材料不会这样急,但这一次设计到招考干部,政治因素既然不同。对接下来进行招考第二轮面试,也有影响。当然,最终对干部确定考试成绩和结构,还得在考核之后才定。 考核的时间内,纪委也有足够的时间将所有举报人的材料进行核对。 覃和平得知有人实名举报,也不在意,让纪委按章程进行工作。该怎么查就如何查,一定要将真相查出来。以翔实的核查材料,来确定这些报考干部的情况,对接下来干部任用也有帮助。 一份举报材料复印件交送到覃和平手上,他看到被举报者是城南区杨东轩,对城南区这个职位的招考,覃和平是心里有数的。对杨东轩能够考出如此突出的成绩,最初也表示愕然。唐云峰第一时间将这样的考试成绩抄写出来放在她面前,覃和平看着唐云峰也有是不是泄题的疑问,不过,很快否定这一想法。才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真有点货,这样的考试很说服人。 见到举报的材料,材料里是李精粹为儿子雄海申冤,对杨东轩在平秋市一中做教师时,致使女生受孕,雄海对此不满,杨东轩疯狂地报复。先殴打雄海,之后再诬陷雄家贪--腐。 杨东轩个人情况、当初在一中当教师时的师德表现,覃和平确实不知详情,但后来到区政府办后,特别是在雄龙村救人的事迹却非常清楚,另外杨东轩在省里救人的事,他也知道。这样一个人会是品德败坏的人? 覃和平也想知道真相,不管怎么样,如果杨东轩经得起查,那是最好,否则,也不可能将他的劣迹掩藏下来。带病上岗只可能给工作带来更多的被动和负面东西。 唐云峰急匆匆进来,见覃和平后,说,“老覃,又有人想热闹了?” “你急什么?”覃和平淡淡地说,“再急也没用,打铁还得自身硬。品行过不了硬的人,能力越强破坏性也越大。” “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事。” “那不是正好吗?查出真相,接下来更好任用,将那些人堵死。”覃和平笑笑说,“就当没那回事就行了,再说,这事参合进去,让人牵着鼻子走?” 唐云峰黑着脸说,“就有这么些人,心思不用在工作上。”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心思,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心思,你五个手指都不一样长,是不是?” “那好,等纪委那边查处结果,再算账。” 市纪委信访办立案之后,立即成立专案小组,夏秋冬交待督查一室处长张伦亲自过问这一案子,也显示了市纪委对这一举报案子的高度重视。情况在市委小范围做了通报,市委主要领导覃和平对此作出指示,就是对立案一定要一查到底,查出真相,绝不能放过一个品行坏的人,也不能让好人受委屈。其他领导没有谁表态说话,市纪委对核查小组成员没有公布出来,汇报之后,小组立即开展工作。 同一天,城南区、平秋市不少部门和领导收到了关于杨东轩的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信的内容跟实名举报材料相差不多,匿名信里的材料集中在两点,一是杨东轩作为一中教师,跟女学生有私情,使得女生怀孕,又对女生打击报复。这一女生的名字和实名举报材料里的女生名字不同;另一个重点是到教育局后,抓建设工程中有严重贪腐情节,在教育局管理工作中也严重失职,完全没有管理能力。这封信传播面比较宽,影响力也更宽,市纪委很快将这些匿名信收集整理,作为对杨东轩调查的材料之一。 杨东轩本人这边纪委暂时没有惊动,他倒是听到了有人对他匿名举报,杨东轩也不在意。自己当初在一中的情况,一中教师、学生都可一一调查,相信不会有人随意诬陷自己。即使有个别人让人买通,做出伪--证,纪委也会查出真相。 工作较忙,杨东轩一如之前地做自己该做,抽空文璐会给杨东轩做模拟面试,也会跟着存在一起讨论面试的一些细节。 纪委的核查小组分头工作,材料里出现的两名女生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当天,纪委的人便找到两个女生。女生赵在市职业学院就读,材料里虽没有提到这一点,纪委从一中那查到去向,很快找到本人。 在询问女生赵的过程,先将她在一中读书时的经历问清楚。女生赵在初中确实是杨东轩的学生,她在班级算得上班花级别的,成熟比较早,对杨东轩这样帅气的老师,少女心中难免有想法,甚至在学校、在家里都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对于这些,女生赵很坦然地承认了。 工作人员问,“那杨东轩跟你之间有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女生赵说,“杨老师当时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谁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多接近他?我也想,可我也怕被人打。”女生赵在职业学院读了三年,对于这些旧事还记得清楚,说话也完全没有一般女生那样害羞。 工作人员问:“怎么会被人打?是不是杨东轩身边有别的势力,有其他女生跟他关系亲密?” 女生赵说,“在学校,对杨老师的喜欢有两种,一种像我们这样的,会找机会接近他,听他说几句话,甚至借机做一点亲密小动作;另一种却把他当做心目里的神一样,处处维护他,谁敢让杨老师有可能出错,都会被严厉警告甚至直接揍人。” 工作人员问,“有人举报说杨东轩当初跟你有亲密关系,使得你怀孕,有没有这回事?” 女生赵笑了,说,“真的啊,我一直都在想,等我毕业了再去找杨老师。不过,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到时候不知杨老师还会不会喜欢我?” 工作人员说,“严肃点,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女生赵说,“都跟你们说了,你看我的脸有没有伤疤?没有吧,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说的破事。要是有这种事,我早被其他女生抓破脸了。” 纪委干部不能从女生赵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还得多找一些人来佐证。不过,这一届的学生初中毕业才三年,基本上还在本地读书,找人核实当年的情况难度不大。 另一个女生则是当初年旺让林斌找来做伪证诬陷杨东轩的那个人,如今,女生在城南区另一所高中读书,成绩一般。纪委工作人员表明身份后,问她当时情况,女生没有说话,只是哭。 足有十几分钟,女生说,“你们想要我怎么说?” 工作人员有些手打击,只能将来意再说一遍,表明了是想将当初情况了解清楚,立即杨东轩跟女生之间的真实关系。 女生又问,是要真实的还是要有用的。 工作人员再说一遍,要知道的是真实情况。女生又哭,说,“当时他不是故意陷害老师,在一中读书期间,自己跟老师说话都不到十句话,这些事情,有她朋友们作证。而当时,是因为一中的林主任让她一定要这样说,要不然会不能毕业的。” 举报信里设计到的两名女生,工作人员进行调查后确定跟杨东轩没有那层关系,又将女生周围的朋友进行询问,所有的记录表明,杨东轩当时在一中深受女生们爱戴,又帅气,几乎所有女生都对他亲近,平时他也少有摆出严肃面孔,却真没有跟女生那些关系。 清清白白。 举报另一些事迹也在核查,这时候,纪委已经跟杨东轩正面接触,询问了他的工作,杨东轩将自己的工作坦然说出来。纪委工作人员对所接触的工作进行核实,落实真实情况。这方面的工作反而更复杂些,但经过大量的核查落实,杨东轩清白之身依然显现出来。 考核 前后十多天,纪委专案小组将材料整理出来,大量翔实的问话细节、涉及到几十个人的证词,都表明了杨东轩在一中工作期间、区政府办工作期间、城南区教育局工作期间,品行端正、作风过硬,能力突出,全心全意地赴在工作上。 一中老师、雄龙村小学家长、金牛建设的职工、张诚智和怀德镇等学校的教师、村民等,特别是一中学生的证词对杨东轩非常有利,也让纪委和市领导充分了解杨东轩在一中执教期间受到学生们的尊敬、崇爱,也难怪当初在教学成绩上一直居于第一。纪委专案小组得出调查结论后,将李精粹请到市委跟她沟通,李精粹自然不服,也不相信专案小组所作的工作。 专案小组在做核查杨东轩过程中,也涉及到雄海、雄汉林等人,与公安、检察院协同办案,也将雄海在城南区所犯下的所有罪恶、雄汉林所有贪/腐细节都查清楚。纪委小组的人将这些情况记录给李精粹看,李精粹看了后更加激动,发疯似的要将材料撕碎。声称要到省城、京城尚访,一定要将雄家案子翻过来。又骂纪委的人官官相护,故意用黑恶假材料、伪证来为杨东轩掩饰罪恶。 纪委的人也无法跟李精粹计较,城南区国土局的领导赶到市委,将李精粹接走。虽没有说什么威吓她的话,李精粹也知道自己再闹下去,国土局这边的人会有办法对付她。平时在测绘队吃、拿、敲诈也做过不少,但要收罗材料,将李精粹送进牢里完全达到条件,只不过,城南区这边有熊锐聪等暗示下,要留一丝余地让李精粹为雄家父子有点想头。 核查之后,雄海所犯下的罪行比之前派出所得到的更多更严重,量刑上也会加大。李精粹这次受到的打击非常大,虽然不相信儿子所犯下的罪行是事实,可雄海自己都认罪了。 至于那些匿名信,纪委处理要简单一些,将专案组得到的结果、过程细致材料、案情综述等,汇总后直接给市委主要领导汇报即可。当然,也会将专案组得到的结论向杨东轩所在的单位教育局、城南区等进行通报。 这期间,招考面试如期进行。纪委核查案子虽然跟杨东轩直接接触,对他印象不多。杨东轩心态正,也知道是有人使出手段,自己如果受到影响,反而让敌手达到目的。自己不受影响,才是破敌最好的手段。 张诚智得知杨东轩被举报,比自己还急,却不知要怎么去弥补、去帮杨东轩作证。纪委核查找过张诚智,他知道唯有按实情来叙述才会更有利,倒是一点不夸张,将一些他做的工作都加在杨东轩身上。 张诚智分析过情况,对是谁举报杨东轩做出反复的剖析,但无法确定是谁收罗这些资料,有这立场的人不少,在城南区杨东轩曾得罪过的有好些人,一中的林斌、年旺、雄家父子,甚至一中一些暗地嫉妒的人都有这样的可能性。教育局那边也有,但张诚智却没想到田灵杰,因为田灵杰之后几乎没有跟杨东轩有什么交集,算不上有仇怨。 罗伟辉得知的消息要多一些,李精粹实名举报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没有告诉杨东轩。主要是担心杨东轩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不恰当的反应,反而会使他出状况。约杨东轩吃饭、喝酒,安慰他要他安心准备面试,杨东轩笑着表示自己不会有任何影响。 长年练习拳法,使得杨东轩等人心志异乎常人的坚定。 面试很顺利,张诚智也是如此,之后成绩出来,杨东轩自然又是第一。张诚智的面试也是第一,但有另一个并列的。那个人文化考分没有张诚智高。无形中,张诚智就占据了优势。杨东轩在面试成绩出来后,又带张诚智见过杨卓林一次,城南区副科级职位的考核和选择,城南区主要领导的意见份量很重。杨卓林虽没有直接表示什么,对张诚智考出的成绩很满意,夸了两句,也对张诚智的工作能力表示了肯定。 对张诚智说来,这虽然还不是最后结论,却也有很大的优势了。杨东轩知道,自己离开教育局,那教育局这边却是要一个懂建设又可靠的人,选择张诚智是他最放心的。 直到纪委将关于实名举报杨东轩的案子有利定论,结果转送到教育局,年连伟价昂情况在小范围传达,并表达了对杨东轩的慰问之意。张诚智作为杨东轩身边工作的人,这次小范围的传达他也在列。 张诚智听到结论,当即就说,“杨局工作拼命、能力突出、品德高超总算在这次纪委核查中让更多的人看到、知道,虽说对杨局不公平,但坏事也有变好的一面,根本一点,就是打铁还得自身硬。” 年连伟紧接着说话,表示了对杨东轩的赞誉。其他人自然也要表示,如今,能够经受纪委调查的人真不多,而杨东轩在一中国站期间受到几乎所有学生的赞扬,这种老师确实不多。教育局这边的人还真的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杨东轩参加招考成绩突出,接下来必然担任副区长,抓教育方面工作。教育局将是杨东轩的直属下属,他们都将听命于杨东轩。这时候不抓紧表示心意,让未来领导有一个好印象,谁知新领导上位后会不会对人事进行微调? 杨东轩真到了副区长位置上,对教育局副科级一层人事调整有很重份量,区组织部会参考他的意见的。 杨东轩没多做表示,只说了感谢组织的工作,自己今后在工作上要多向有经验的前辈学习,在工作方式方法上要多思考,让更多的人满意自己的工作等等。 张诚智提出喝一杯一起庆祝,杨东轩笑着答应,跟教育局一些人,叫上罗伟辉、田志豪,一下子凑够十几个人去聚会庆祝。调查结论虽然是小范围传达,可杨东轩身边关心他的人,都在这一夜知道了情况,打电话来表示祝贺。 唐云峰是从陈一兰那里直接得到关于杨东轩实名举报调查结论,比其他人都要早。当时唐云峰不在市委而是在下面一个县里,当即叫司机开车回市里,直奔市委。急急到覃和平办公室,说,“见到结论了吧。” 覃和平明知他回来的意思,却装着一无所知,说,“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装,你再装。”唐云峰说,两人在工作上配合很久,相互之间早有很多默契。今天市里让他们都有足够关注的事,当然是杨东轩案子的结论。 “你看你,乐得什么似的。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论,对这个人,虽然没见过从平时一些工作还是能够判断的。”覃和平说。 “是啊。”唐云峰有些感概,“这样一个有能力、深受学生爱戴的好教师,当时差点给踢到角落去。难怪平秋市这边的教育发展慢。” “看,又以偏概全了。平秋市教育发展慢,更多的还是经济、地域等因素,管理理念、教育理念等落后当然也是因素之一。” “真没想到,还真捡到宝了。”唐云峰说,“陈一兰问我,要不要将匿名举报的人追索出来。” “有必要吗?这一点,还得提醒提醒下面。” “跟他说?没必要吧。” “不是跟他本人说,城南区、城南区教育局要按时一下,他本人有什么态度也可借这件事看一看。” “确实,年轻人的心性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掩饰性情和肚量。” “我也是这意思,先看看,总能够看得更多。” “老覃,李精粹背后还有一双手,也这样放过?” 覃和平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哪里缺少这样的手?我们只要做好工作,有这样的手也能起到警示之用,未必都是坏事。” “难怪说,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你总是这种心态,难道不是因为你这样纵容,让这些人更得意?”唐云峰多少有些不满。 城南区和平秋市得知举报结论时,赵丽丽也得知了情况,这种事虽说不会传得太宽,可要知情却不难。赵丽丽之前也是想拦阻杨东轩在面试前能够参加面试,或搅乱他心神,让杨东轩无法正常发挥,都能够起到她要的效果。谁知,纪委工作会如此快速推进,没让这个案子拖住对杨东轩的考核。 这样的结果,赵丽丽很不满意,但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田盛没有任何表示,赵丽丽也不会跟他说这些事,彼此心里明白,这件事就这样翻过。赵丽丽在面试中表现也很好,主要是准备充分,心态上有足够的自信,发挥很不错,在同一职位五人中,面试第一,新的职位基本拿下。赵丽丽虽不满杨东轩快速升迁,但这次招考,对她而言同样是绝好的机会,也成为快速升迁者之一。 最受打击的确实田灵杰,得知杨东轩的考核结论后,担心自己匿名举报泄漏了,不知自己会有什么报复。 任命 所有招考职位被选人公示一周,程序合法,几十个人在这次招考中成功。 四月底,城南区组织部得到市组织部的全权委托,将城南区这边的任职人员宣布新的职位。原本以为组织部任命会很复杂,实际上却简单,在教育局召开一次局级会议,组织部的人宣布免去杨东轩的城南区副局长职务,调任为城南区副区长一职。这样的任命在市电视频道早有公示,市日报也有大版刊出,如今只是由组织部的干部宣读而已。 杨东轩、张诚智的新职位宣布后,杨东轩便要离开教育局,走之前,他得将自己的工作转交出来,而接手的人就是张诚智。教育局局级领导的分工,组织部门不会干预,年连伟心里有数,征求杨东轩意见之后,也不等杨东轩有明确的答复,便让张诚智分管教育建设这一块。不论是教育建设、后勤、办公室等方面的工作,都是张诚智之前接触的、熟悉的工作。 之前杨东轩抓的很多都是张诚智在协助,两人对工作熟悉,交割工作事宜也简单。杨东轩还不急着到城南区到任,在教育局这边多留一两天,有一些工作还得给张诚智交底,也要跟教育局这边的其他局级领导沟通。 等组织部干部离开后,年连伟便笑着对身边的杨东轩说,“杨区长,教育局这边有很多工作还要请你提出指导意见,你看安排在什么时间好?” “年局,你可别这样说,年局之前是我领导,永远都是我老领导。在教育管理工作上,你经验丰富,得多给我们传经送宝,为城南区教育事业掌舵,献才献力。”杨东轩这时候说话姿态自然会高一些,旁人听着,只觉得新领导对年局还是信任的,会安心开展工作。 “杨区长大才上下有目共睹,今后教育局的工作完全听杨区长指导。”年连伟说,“杨区长,先吃饭还是先回会议室?” 这时候,中餐时间稍早,连组织部的都不肯留下等饭,杨东轩也不肯就去吃饭,传出去真不好听。说什么新任命下来,他们这些人早早就是会餐庆祝,民脂民膏什么的。教育局这边的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会议论。 自己离开教育局,张诚智新任职位,教育局肯定会安排聚餐庆祝,自己要跟教育局这些局级领导重新定位,才便于接下来的工作开展,这个聚会自然不能推掉。只是,时间的选择却要隐秘一些,说,“年局,你看这样成不成?上午到下午,我跟诚智局长先交接工作,我也才好一身轻。” “杨局哪是一身轻,是有更重的担子要您来担负。”张诚智说。 “张局,你可说错话了。不能再是杨局,是杨区长了。”林长顺说。林长顺之前对这个新任命的年轻副局长不太以为然,不过,彼此在工作上没有过多交集,各行其是,也没有必要拉扯那些有的没的。只是,从市组织部公示了杨东轩等人新职位后,林长顺也意识到今后城南区教育局会在杨东轩的领导之下,对教育局工作是不是满意,直接牵涉到人事的调整,他心态再怎么不平衡也能够认识到新的变化,必须调整过来。 其他跟着过来送组织部干部的领导,也都表示了自己的意思。高开怀、李槐、张大放、陈青梅、卢俊丰,都找机会说一句话。杨东轩便笑笑地应着,年连伟见杨东轩是这意思,便交待卢俊丰先去定晚餐,将庆祝宴、送行宴、接风宴办在一起,越快越好。 回到四楼办公室,对这里多少有些留恋,杨东轩做在办公桌后向窗外看,不免回想到当初丁晓梦被推进办公室来,在危急之时从窗口出去,破了年旺等人的诡计。这些事虽说可回忆却都会随时间变得渐渐遥远,成为历史。 到教育局后,跟年连伟较力之后,倒是没有多少阻力,工作上有张诚智协助很快入手也顺利地铺开。这些顺利,背后其实是城南区承受来自省里的压力,而不完全是自己的工作能力。工作能力的展现,除了设计规划、理念思考、主要是集中在执行力上。执行力强,所有工作预案都能够如期落实,变成实在的工作推进,达到预先的效果,这便是能力的具体展示。否则,设想再妙,不能变成现实的存在,都是空想,不会被人认可转化为效益,就是没有能力。 执行力的落实,工作方法固然重要,最主要的却是领导个人的魅力、魄力、影响力,这些无形的东西中,有借势可用,所有事情都顺乎如流水下滩一般。自己如果没有周瑾瑜的支持,没有借他的势,在城南区立足都难,更不要说参与城南区种种工作的推动。这一次参与招考,没有上面的势可借这个职位也轮不到自己来坐。 心里这样想,明悟在事业上的艰难,杨东轩感概之余也在想,难怪有人到了一定位置之后,会拿出种种手段为自己谋利。利与势之间,也是相生而长的关系。 这一点,倒是要点一点张诚智才好,城南区接下来会有大量的施工建设,其中很多环节都会滋生利益,唯有谨守于自己的本心,才能走得更远。张诚智工作能力、经验和事业心都够,责任心也强,到新的环境后,能不能坚守杨东轩也不敢保证。 将办公桌一些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电脑里一些有用的东西早归类了,只要拷走这边就没有多少牵挂。 张诚智敲门进来,说,“杨局,说心里话,我心里最想的还是之前我们那样配合工作。如今,你要将这样一副重担交给我来担,真担心做错事,辜负杨局的培养深情。” “张哥,我们不说这些。我到教育局来,其实一无所知,完全是张哥帮我、做给我看,才从张哥学到很多东西。张哥,你的工作能力、责任心也在这过程完全展现出来,如今,自己努力争取到新岗位,正是发挥自己才干的平台,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杨局,你对我的提携之恩,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我会深深记在心里。”张诚智平时也少有说这种话,只是在工作上拼命多做事,将工作做好,不让杨东轩操心。但现在却不同,这次招考能够胜出,完全得力于杨东轩的帮忙。张诚智在办公室虽说担任副主任时间有好几年,自知凭自己连一个科室主任都难熬到手,更不要说副科级别的实权副局长位子。 这种知遇之恩,在体制上真说得上是再造之恩。 “张哥,我们朋友之间就不提这些。”杨东轩说,“工作上的交接,我们先理顺一下,其他的等会再说。” “好,我听杨局的。”张诚智说,虽然杨东轩已经是副区长,称他旧职位也是一种表达。将工作分类整理,一一地提过,张诚智用笔记本用心地记录,列出条目,以便今后在工作上不会出现遗漏和错过。 不到两个小时,工作基本交接清楚,时间也到午餐之际。张诚智拿电话准备交外卖送盒饭来,办公室门却给敲响,张诚智开门,见门外田静站着,手里提着盒饭,却是给两位领导送中餐来了。 “田静,正好,肚子饿了。”张诚智说。 “张局、杨区长还在忙工作啊。你们领导就是一心为工作,也不顾肚子问题。”田静笑着说,之前,张诚智也是田静的领导,但如今却不同了,张诚智是局级领导,比之前高几个档次。何况,办公室空出一个副主任位子,谁来填补,张诚智的意思很重要。 卢俊丰直接抓办公室工作,年连伟对教育局中层干部进行委任,但年连伟肯定要尊重一下张诚智这个新提拔的副局长的意见。即使副主任轮不到自己来,跟两位最新红火的领导先沟通关系,只会对自己有利,田静在办公室搞接待,这点眼色却是深有体会。 田静进办公室,笑着跟杨东轩先贺喜,之后说到吃饭问题,对两位领导的胃口她熟悉,带来的饭份量也足。杨东轩笑着,跟张诚智一起吃饭,聊着城南区的一些趣事。田静偶尔插一句话,很有分寸,也将聊天气氛哄起来。 吃过饭,田静将垃圾带走也就告退,不多在这里影响领导们工作,这点眼色,她同样具有。 张诚智先提到怀德镇项目的工作,那边推进较快,如今,建设以及进到尾声。林琳几次提到让学生先使用新楼,免得在考前多手委屈。那边不论是挤在完小还是借助在临乡中学,哪有住进新楼便利而环境好? 张诚智又提到这个问题,杨东轩说,“最迟一周,你要林琳在学校做好准备,真要搬进新校,两天内搬迁完成,这样对教学影响最小。具体时间,还得请示区里。” “好。” “张哥,你现在抓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有几句话要跟你交底。” “杨局,我一定牢记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坚决执行,绝不打折扣。” “张哥的工作能力为完全信任,只是在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工作上,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之前没有接触到的,如今,你却要理解好其中的大局、整体部署……” 履新 教育局这边的的工作交接比较简单,杨东轩也不急着到区政府去,先休息一天。 上午回家走一趟,看看父母,对老人,杨东轩没有说自己目前的变化,甚至于赵丽丽离婚的事情都不说。吃过中餐回市里,跟田志豪联络,晚上聚一聚,也要谈谈金牛建设接下去的规划。怀德镇学校建设项目进入扫尾,只要留下少数人将事情做完,准备资料、汇聚财力、招募人员,扩大金牛建设的规模,才能更好应对接下来的工程招标。杨东轩要要提前跟田志豪招呼,金牛建设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在竞标中胜出。 下午,在家里闲着有些心慌,这次回老家,父母又提到自己孩子的事情,三十岁过了,再没有孩子,老人不会接受,村里也会有人议论。不过,目前自己这样子,他也不好将赵丽丽离婚的事直接说出来,怕老人家无法接受这事实。老人家对赵丽丽有很大看法,却不想儿子受太多委屈,夹在中间受气近几年都不到市区来看儿子。杨东轩每次回村也不多问,对儿子的心也理解。 但在孩子的问题上,父母每年都会问,这是根本问题。即使这些年没有孩子,父母也不提到让杨东轩离婚另找,他们觉得遇上这样的儿媳妇,那是钱辈子欠下的债。 自己要想孩子,得抓紧考虑婚姻了。只是,目前自己的工作正处在上升紧要关头,结婚或许对自己有助益也可能有负面影响。得先等等看,何况自己目前真不知怎么选择。 方琼是自己乐意选的第一个目标,但她不肯,或许方琼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两人之间的结合除了年龄差距之外,还存在一个孩子问题。她有方倩,而杨东轩却没有孩子,再婚必然想要一个,这是方琼可能做不到的事。 孩子问题或许是杨东轩再婚最大的问题。 同样,王晓梅也存在这样的问题,而文璐却不存在考虑婚姻。与丁晓梦没有这些阻力,要孩子不成问题,可杨东轩正要跟她结婚,心中是有点压力的。特别是这次招考举报,这方面的压力一下子清晰了。以至于后面这一段时间,杨东轩都叮嘱丁晓梦别再过来。 与丁晓梦的关系确实无法解释,解释别人未必会信,反而证实之前的谣言确实有真实的一面。另外还有谁?丁洁是一个目标,但丁洁背后比较复杂,杨东轩哪肯牵扯进去,她这种女人不是结婚的好人选。 这些烦恼的事,让杨东轩一个下午都不安。到幼稚园放学时间,杨东轩便到老财政局去接宋嘉伦放学。到那边,幼稚园还没正式放学,不少家长在大门外排队。杨东轩到时,大门打开,家长便各自进入活动场的指定位子。这里有六个班,便给家长划出六处指定位子,学校各班老师、保育员会带着学生有序出来,到指定位置交托给家长。 这种方式,开始一周家长不适应,学校强调了要考虑孩子们的安全,家长便不再乱走。在指定位子接到孩子,安全带回家,这种有序对谁都好特别对孩子的安全最有保障。这些细节上,也体现了城德幼教管理的给力。 宋嘉伦很开心,见是杨东轩来接他,几次想从排队的序列跑出来,给杨东轩阻止了。等轮到他们放学,宋嘉伦冲过来扑到杨东轩身上,叫着爸爸。幸好周围都不是熟人。一路走,杨东轩问小家伙在这里入学的情况,宋嘉伦便将在幼稚园学的儿歌、手指活动、游戏、舞蹈等等,杂乱地说给杨东轩听。几乎每句话,都会加上我们老师教的。 一路说笑闹着回银行宿舍,宋嘉伦之前的病几乎没有了痕迹,心态也完全正常了。这让杨东轩放心下来,又想到小家伙完全恢复后,会回省城上学,连同宋玥秋也会去省里上班。想要见这两人,虽有借口,但总之不像现在这样。 宋嘉伦爬到杨东轩肩头上骑马马回家,张蓝见了,说,“嘉嘉要乖,叔叔上班多辛苦,你要让叔叔休息,懂不懂?” “奶奶,爸爸不累。”宋嘉伦说。 “叫叔叔,又忘记了。”张蓝纠正嘉嘉,宋嘉伦有些不高兴,但如今身体恢复,也明白杨东轩不是爸爸。之前叫习惯,家里人也不管,如今,家里人都在慢慢纠正他,让他不开心。 杨东轩也意识到这一点,对宋嘉伦说,“嘉嘉,乖,等周末不要上学,叔叔带你去游乐场玩一整天,开心不开心。” “好,爸爸最好了,奶奶有时候是坏人。” “不准这样说奶奶,快给奶奶道歉,说对不起。” 佳绩见杨东轩有些严肃,小脸带着委屈,平时在家里这样说,奶奶只是说一句,不会骂他。说,“奶奶,对不起。” “声音太小,我都听不到。”杨东轩说。 宋嘉伦便放大声音,“奶奶,对不起。我错了。” 这时候,宋玥秋回来了,听到儿子大声跟奶奶说对不起,笑着说,“嘉嘉,你又惹奶奶生气了?” “妈妈,嘉嘉很乖的,嘉嘉不惹奶奶生气。”嘉嘉跑到宋玥秋身前,要她抱。宋玥秋将他抱起来,嘉嘉在她耳边悄声说,“妈妈,爸爸接我回家。妈妈,爸爸好不好。” “叔叔当然好。”宋玥秋说,宋嘉伦扭头转脸,做很生气的样子,宋玥秋便笑,知道儿子喜欢叫杨东轩为爸爸而不喜欢叫他叔叔。甚至晚上在房间睡觉,还给“爸爸”安排了位子,要他睡在嘉嘉身边。 请杨东轩坐,要他在家里吃饭,杨东轩说已经约好朋友吃饭。宋玥秋说,“任命下来了吧。”“下来几天了,在教育局那边交接工作。明天准备去报到。” “好,到新岗位去,平台更大,才能让你发挥才干。” “我有什么才干啊,硬着头皮做事。”杨东轩说,论见识、论能力自觉跟宋玥秋差距很大。 “小杨,谁做工作不是从不熟悉到熟悉,肯学、多问、勤思,都是提高自己必不可少的,而这些素质都是你的长处。最令人称道的是你善良,舍己为人,这种情怀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美好。”张蓝说,她说话语速不快,每一句都显得非常肯定,让人听来感到是由衷的肯定。 “阿姨,谢谢。我哪有这么好呢,只是做一点本心的事情。你这样夸我,我怕自己骄傲哦。”杨东轩笑着说,如今相处时间稍久,说话也没有必要太谨慎。 “该骄傲就得骄傲。”张蓝说,“到新岗位后,要大胆工作,拿出魄力。要有开拓的勇气,不能事事遵循守旧,那还能做出什么来。” “阿姨,我记下了。”有宋家在省城支持自己,在工作上确实没有必要缩手缩脚,让谁都来指指点点。杨东轩早有自己的打算,工作上该汇报得汇报,该下决心得下决心。 第二天,杨东轩先到区委组织部,组织部长徐正跃还没有到,先说好了酒店碰头。杨东轩提早一点,也是表示自己对徐正跃的尊重。这次上任,由徐正跃亲自送杨东轩到区政府上任,规格上确实超高了些。这种排位最末的副区长,市里组织部派一个副科级中层干部也就差不多,如今,市委组织部却委托区组织部派送上任,区组织部长徐正跃主动来护送,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只是感觉到这个副区长份量重很多。 杨东轩自知情况,将姿态做到位,不会让徐正跃心里有疙瘩。 徐正跃虽说是组织部长、区委常委,但级别上却是副处级。当然,这个副处级的份量比杨东轩这个在区政府排位最末的副区长要高很多。 组织部其他人即使有人没见过杨东轩,如今也早知大名。不到一年,杨东轩从普通教师,飞升到副处级领导,让最便捷晋升的组织部里干部都眼红不已。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辉煌?工作人员很热情请杨东轩到办公室坐,端来茶水,杨东轩客气地道谢,不亢不卑,倒是让组织部的人另眼相看。 只要是干部,进到组织部里,谁不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三分?心态好的人少,特别是像杨东轩这样初涉官场的人更难有好多心态。 徐正跃到来,带着一个办事员。杨东轩站起来,笑着说,“徐部长好,今天可要辛苦您了。” “东轩区长早,组织部就是为干部服务的,是干部们的娘家,能够陪你到一个新的平台去发展、创业,见证城南区的新变化,是我的荣幸。” “徐部长太客气,要求可不低,我怕辜负徐部长的期望啊。” “东轩区长,谦虚是必要的,可不能在组织部这里过于谦虚,我们对一个干部的评估,也会从自己讲出的话里找一些依据。”徐正跃笑着说,见面之初,多聊几句,对今后的相处自然是好开端。对杨东轩这样的大干部,徐正跃也了解到一些传言。 从组织部到区政府很近,叶幸等城南区主要领导都在小会议室等着,徐正跃带杨东轩过来履新。 港南市有消息 到区政府开始两天,杨东轩真有些不适应。在教育局时,工作上自主性比较大,特别是怀德镇建设项目的推进,得到杨卓林的支持,教育局年连伟几乎不过问,而具体工作有粥吃粥协助、提点,工作开展很顺利。到区政府这边,工作面要广,用人上还没有和手的人可用。文璐、滕军等人可以帮自己,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稍有点那个,作为之前的老领导,杨东轩还不习惯对滕军等人发号施令,和文璐也不想太亲近,让人看到彼此之间更深一层的关系。 李佳乐作为区政府的大管家,不过是正科级,一年前根本没将杨东轩看在眼中,即使是他奉命将杨东轩改行调到区政府办当文字秘书,都看不上这个人。但一年后,已经成为李佳乐的领导,当然,李佳乐不会对杨东轩直接工作,会安排一位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杨东轩的工作联系。 不过,李佳乐多少知道杨东轩的一些事,又有工作上的联手,对杨东轩的升迁没有抵触。杨东轩上任后专一找过来沟通工作,征求杨东轩要安排哪些人协助工作。杨东轩是副区长,没有专职秘书,但实际工作时,可到政府办点一两人随行处理工作,也有专一的区政府办副主任负责联系工作事宜,安排人手和落实工作的推进。 杨东轩刚来,也不好自己选人作为自己工作上的助手,让李佳乐帮安排就行。又找文璐聊了不少,对自己新岗位也在渐渐熟悉中。 第三天,杨东轩在自己办公室罗列这一天要做的工作,接到周强华打来的电话。先问了杨东轩最近的情况,杨东轩说,“周哥,我换不就是那样子。” “不是说招考考取了吗,还没到任?我还没给你道喜啊。” “到了呢,在熟悉情况。”杨东轩说。 “恭喜恭喜,这一步迈出来后,你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就不明显了。”周强华说,当初,就是他提出这个问题,说说杨东轩的短板,这时候,将短板补上。 “周哥,感谢你呢。”杨东轩知道这次运作,周强华虽没有直接出力,但他的因素不小。 “不关我什么事,这件事虽然运作了一些,但也是你自己争气,能够拿得下。招考三关,每一关你都是最优秀的,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难道还让那些无才无德的人窃居位子?老爷子虽然对运作很有看法,但他也不可否认,让优秀的人来获得职位,对社会和事业更有利。” “是周哥和老爷子抬举,我哪算什么有才有得。周哥,今后有疑问会随时打电话问你,你得多包涵。” “不用客气。” “先谢谢周哥呢。” “哦,对了,给你打电话一是要给您道喜,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两天前,港南实业集团那边有消息,准备运作一次扶贫活动,我跟他们稍做沟通,对建造一所学校作为扶贫项目,有一些兴趣。昨天,我将你那边的资料发给他们,对方想跟你先见一面,如果谈得好,这样的项目完全可做下来。他们投入到资金不会太大,几千万,如果资金上不够,到省里、市里再跑一跑,应该能建造出一所学校。” “周哥,这个消息真及时,我立即跟区里汇报。” “好具体资料为传真给你,你先跟对方沟通一下,然后到港南市来一趟。过来记得给我电话,我让人来接你。” 先将资料研究一边,脑子里有整体认知。 滕军敲门进来,见杨东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杨区长,什么时候走?”杨东轩才记起本来说好到怀德镇去看看那边的搬迁准备情况,过一两天,就是怀德镇中学搬迁进新校的日子。到时候,会请市教育局领导、杨卓林、叶幸等城南区领导,还有城南区电视台等媒体一起,见证这次搬迁。怀德镇中学项目是城南区建设质量新篇章标志性项目,意义不一样,杨东轩不敢有丝毫大意。 “滕主任,刚刚接受到一份资料,还得看看,请你通知教育局张诚智局长,让他先走。我来得及便赶过去。” “好的。”滕军说,准备出去。 “滕主任,再请文主任过来一下,资料还要请她协助整理出大纲,今天得跟区领导汇报。” 文璐很快到来,她目前还在教育发展规划建设项目小组担任执行组长,负责具体的工作事宜。见杨东轩找她,进来就说,“大领导,有什么需要?” “文姐,你先看看这份资料。整理出大纲,汇报时让领导能够看明白。”资料不少,牵涉到的方面也多,经过秘书整理后,会将整体脉络提炼出来,领导一看就有印象,怎么决策才更好处理。 文璐白他一眼,笑着将材料拿走。 杨东轩回想整个材料,脑子里将一些细节和操作也都补充完全,又在纸上记下一些关键点东西,才将电话拿过来,给港南实业集团那边打电话,周强华提供的是该集团一位副总,也就是负责这个项目提案的主要责任人叫周叶茂。 港南实业集团对这一项目提案是针对广告效应日渐弱化的一种改善思路,花一些钱做善举,并得到适当的宣传,从而达到广告的目的。至于怎么运作,才会将建设扶贫性质的学校,成为宣传广告效应,港南实业集团会有一套操作,城南区、平秋市得配合对方的操作一些环节。不管操作环节怎么样,都不会损及已建学校和在校读书的学生。 杨东轩对此是认同的,企业要广告效应,地方要有扶贫项目来支持教育办学,其实是双赢局面,只是这么操作与合作而已。 接通周叶茂秘书电话,杨东轩先自我介绍,将自己职位提出来,又将周强华招牌亮出来。秘书便将电话转接到周叶茂那边,杨东轩说,“周总您好,我是周强华市长的老弟杨东轩。”这时候,必须将周强华先推出来,周叶茂才会听自己往下说。 果然,得知是周强华老弟,对方客气得很。杨东轩便将项目事宜提出来,将港南实业集团的提案中关键点提出城南区这边的看法,和城南区这边怎么操作。 大体的合作框架是地方上提供建校土地,包括征地、三通、各种手续等涉及地方上的事务,港南实业集团负责建设资金、招标、质量监督和宣传操作。两方的职责、义务划分得很清晰,包括宣传中,地方的领导举行的仪式、撰写资料、文案等等。 周叶茂提出这一提案,港南实业集团董事会初步讨论,觉得集团有必要做这方面的项目推动。周叶茂将提案的细则完善后,才给周强华一份。他具有初步的目标不止平秋市城南区一处,至少要在三地进行考察与选择,最后才会确定将资金投放在哪里。得知城南区对学校规划建设以及做了不少先期工作,连土地征用、建校手续也都在年前运作,周叶茂提起不小兴趣。 这个项目的运作,时间越短,对港南实业集团越有利,对周叶茂自己也越有利。一个提案项目运作成功,达到预期的效果,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董事会也会对这样的人有更好的任用。 在电话里虽不能形成更多的共识,可初步的意见还是取得一致,周叶茂对杨东轩提出的条件觉得比较实在,只是对城南区这边是不是真能够做到这些,是持有谨慎态度的。港南市经济发达,观念上和办事效率上与中部、西部地区有较大差别,也使得港南市多大事人对内陆这边办事持怀疑态度的。杨东轩表示自己的信心,也请港南实业集团派员到城南区来考察,因为这边规划建设的学校有好几所,城南区会优先港南实业集团选择建设其中一所。 周叶茂的意向是要建设一所小学,而城南区这边规划建设的小学有三所。周叶茂表示在必要的时候会派人到城南区来实地考察。 跟周叶茂沟通之后,杨东轩觉得城南区争取到这一项目的可能性很大,除了周强华的因素之外,城南区之前所作的准备工作占不小优势,从宣传角度上说,省里将城南区作为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公布之后,对港南实业集团的宣传操作和广告效应有很大提升,赋予一定的政治因素,港南实业集团自然有自家的判断与选择。 文璐将整理的材料交到办公室来,杨东轩要她将之前与周叶茂沟通的一些事宜也记入材料。中午后,材料做出来,看了两遍,反复琢磨。杨东轩便联系叶幸,叶幸得知杨东轩有工作要谈,请他到办公室去。 这是杨东轩到区政府后第一次跟叶幸谈工作,先将大体情况汇报后,杨东轩将材料给叶幸看。叶幸看了后很高兴,说,“东轩区长,这是大好事啊。” “区长,材料上我们只看到优势的一面,港南实业集团虽没提到其他,我想,对方肯定会先选择三到五个预订地,进行比较,最后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点进行建设。城南区是不是占优势,我心里没有多少底气。” “确实,你考虑到这点估计是实情。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做工作?我个人意见社城南区要尽全力将这一项目争取到手。” “区长,城南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就看我们怎么做接下来的工作。” “走,找书记汇报。” 组队去港南市 到区委见杨卓林,肖子山占在走廊楼梯口等着他们。笑着,见叶幸和杨东轩在楼梯转角便往楼梯下一两步,说,“叶区长、杨区长。” “肖科长。”叶幸回一句。 “肖科长肖哥,客气呢。”杨东轩说,对肖子山有这样的心态,他也不敢像叶幸那样坦然受之。不过,今天肖子山这样做,大多是冲着他来的。叶幸之前过来,肖子山不过是到楼梯口接一接,表示了礼貌与尊敬,没必要往楼梯下走。 这些事,大家心里明白都不会挑出来,但又要表达一下。 “书记在办公室等请,请两位直接去。”肖子山说,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衡,在城南区本来很有感觉的,可如今有杨东轩这么个妖孽,过于打击人,以往一些自得都扫除干净。 有叶幸在,杨东轩也不多做表示,跟在叶幸身后走。 杨卓林见叶幸和杨东轩进来,当下站起来,说,“见你们俩一起过来,肯定是有好事。快说说。” 杨东轩说,“书记说了是好事,肯定是好事。”三人坐下,杨卓林说,“东轩区长,不需这样客气。” 肖子山给三位领导上了茶,退出办公室,叶幸说,“东轩区长,还是你来说吧。书记等久会给憋着的。” 杨东轩笑呵呵地,“书记,周强华周哥那边有一个比较确切的消息,上午接到对方资料,我整理之后,跟对方在电话里做了初步接触,城南区这边还得书记和区长来把关。” “周市长给的消息,绝对可靠。”杨卓林说,叶幸不知周强华的具体身份,之前他们也不多提省里的具体情况。杨东轩便解释了一句周强华的身份,叶幸觉得这个事情比先前预判的把握更大。 “书记,港南市的龙头企业港南实业集团准备拿出五千万的资金来做扶贫建造学校,也是该集团的一个决策,用在何种方式对集团进行宣传。具体的操作,你先看看这些材料。”杨东轩说,材料和口头汇报各有所长,对港南实业集团的运作,文字材料会有更深的印象。 “好,城南区有不少优势吧。”杨东轩将材料浏览两遍,沉思一阵,看着杨东轩问。叶幸也重新看材料,要更精准地将材料看细看全,对事情的把握更准。 “正如书记所言,城南区有不少优势,我跟周叶茂副总沟通时,他对这似乎不太相信,我请对方过来考察,他答应会在一定时机派员过来。我和区长讨论过,港南实业集团操作这样的项目推动,不可能只物色一个点,会先预选三五个地方,进行比照后选最便利项目操作、宣传效果最强的来实施,才符合企业的利益。我们要做的工作还不少,争取之后,我相信有较大优势。” “我的意见是尽全力将这个项目拿下来,城南区要做到工作,区政府退加强力量来推动。”叶幸说,“将我们的优势继续扩大,东轩区长最好是跟对方见面谈谈。将这边的详细资料带过去,也能加强港南实业集团对我们城南区的印象。”他主抓具体工作,这些都是他作为决策的一部分,当然,这事要提升影响力还得等杨卓林来拍板,能够在常委会过一过,今后的工作推进力度就更大了。 “我完全赞同叶幸区长的意见,东轩区长,你来负责这一工作的推进,将工作分成两块,城南区准备工作的推进交给之前小组来完成,你专一负责与港南实业集团沟通,最好是在但时间内到港南市走一趟,带着诚意去见面会谈,将这边的资料准备充分,对方既然是龙头企业,有自身的判断和眼力,不需要我们多做假材料。”杨卓林说,“叶幸区长,我看,对这一工作区政府准备一下,在常委会上提议,讨论过一过。你看怎么样?” “好,这样更有利与工作的推进,东轩区长工作起来更没有后顾之忧。”叶幸说,“东轩区长,书记的态度非常明确,接下来能不能争取到这一项目落在城南区,惠及城南区群众众多子弟,就看你的工作了。” “书记、区长,我尽全力去争取这一项目,引进城南区来落户。”杨东轩说。 “其实,以我之见,引进这一项目是工作的第一阶段目标,跟港南实业集团这种发达地区龙头企业的接触、往来,对城南区经济建设的触动才是更重要的目标。”杨卓林说。 “书记高见。”叶幸说。 平秋市整体经济都处于落后状态,原因众多,最现实的困扰是地域因素。中部偏西地区,山地多,水资源、矿产、林业资源都缺乏,甚至农产品也没有特色。交通上,跟之前西部开发的也错位,没有国家投入,这里有的仅仅是国道。只有通往省城的国道,路况较好。周边的公路不缺,但多是弯道曲折、路况也是年年修补年年修,并没有实质上的改善和升级。 省里曾多次提出提升交通网络的方案,之后都是拖着就过去了,没有足够财力和国家投入建设,交通改观仅是停留在口号上。 物产不足、地域偏远,这些限制了平秋市的发展,从二十多年前,平秋市便提出招商引资,并对引进来的商家给予诸多优惠,不求税收增长,只要将人脉做出来,人力用工上有突破,都是平秋市这边的目标。 相对而言,城南区因为有长途汽车站、火车站,使得香港街一片稍显繁华。也使得城南区在整个平秋市的经济状况相对要宽松,城南区领导们对经济的概念也要敏锐。 其实,不论是平秋市还是城南区,要说经济建设,基本上没有实质性的产出,香港街一片繁荣也是商贸推动。田盛市长到平秋市后,提出以国道线为经济带,以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为两个点,拉升经济的增长。又以开发小区、建造中高档小区为经济龙头,这几年,平秋市至少在经济数据上有较大改观,而受惠最明显的当然是城南区。 城南区有火车站,有交通优势,杨卓林一直想在招商引资上做出实质性的突破。目前,城南区有几个加工厂,但规模太小,不能为城南区产生实质性的收益。 港南市的港南实业集团这边的人都没什么了解,不过,既然是港南市的龙头企业,仅凭这一点,就不是平秋市谁可小看的。假如、假如双方接触到一定程度,港南实业集团肯在城南区建一个分厂,或寻求一个代理,哪怕加工一些什么,都意味着城南区真正地做了招商引资项目。这种突破性地进展,在城南区和平秋市意义深远,政治资源足可让杨卓林或叶幸改变如今的地位。 城南区对组队去港南市的工作很重视,要准备的材料不少,好在实际工作在春节前已经有了,主要将材料整理好,让对方看到材料时,能够对城南区有更直观的印象,从而看好城南区。 整理材料时,杨东轩特意咨询过周强华,内陆、行政战线与发达沿海城市、商业集团通行的材料肯定不一样,按照对方的做法,才能让对方容易接受。周强华见杨东轩想到这一点,赞了几句,说他做事细心,考虑周全。介绍了一个人给他,将整理的材料请对方审核,并在那个人的指导下进行修改。 材料拿出来,组队还有一个人选问题要解决。 杨东轩自然是带队领导,他准备将文璐带走,叶幸对这有不同想法,城南区这边小组工作的推进要强化,特别是针对三所小学选址的工作当紧要做到工作还不少,文璐走后,领导力度就小了,推动不力,万一港南实业集团的考察紧随而至,会让城南区这边被动。 不过,组队不可能完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必须有女干部夹杂其中,处理一些问题才有更宽的余地。杨东轩本想将张诚智带着走,不过,他如今要处理的工作也多,离开城南区这边,确实手边还没有完全可交托的人。 杨东轩说,“叶区长,教育局那边得有一个人走,你看王芬主任可行?” “教育局那边你熟悉一些,你来定。直接通知年连伟,让他派人过来就行。区政府办也去一个,文璐主任不能走,就让向丽梅走,你们之前在工作上有过配合,她的能力你也了解。”如此,三男两女加一个司机组成的小队名单出炉:杨东轩,负责联系杨东轩工作的区政府办副主任田涛。文秘吴叶,向丽梅和王芬。 田涛是接替郑超的,年连成出事后郑超也没有落下好,副主任的位子自然空出来。第五办公室之前的工作主要是配合年连成副区长的,如今,杨东轩接替这方面的工作,第五办公室的如今也算是上面有人了。 小队的名单要杨卓林批,杨卓林无意插手这些具体的事,虽说这次去港南市有着很重的政治意蕴。杨东轩也无所谓,有意带走的两个人都不能离开,也没有其他想法。 去港南市之前,杨卓林和叶幸都过来为他们设宴壮行,提出要求,也给出承诺,特别强调了到港南市后一切行动听杨东轩指挥。 港南市 算上司机六人,开一台八成新的大众汽车走,也不会太丢城南区的脸。车不是区政府的,而是到国税局那边借一台,杨卓林准备让出他的车,可杨东轩哪肯这样做。传出来可不好听。 上车后,让杨东轩坐副驾驶座,他却不肯。让王芬坐那里,他选在第二排,向丽梅便陪着他,田涛和吴叶坐后排。小车行走即使路况一般,也不会太颠簸。田涛坐后排确实有些委屈,但向丽梅、王芬是女干部,不能跟她们计较,杨东轩虽年轻却是这一行人的灵魂和领导,田涛哪肯让领导坐后排? 出发往省城,中午走一半的路程,再往前就上高速。杨东轩征求了一件,向丽梅首选说要午餐,往省城赶至少要两个小时。最主要是下高速后,穿进省城无法控制时间。城市里红绿灯多,走走停停,最耗时也最烦人,到时候,又饿又烦,那是自找罪受。 田涛便征求杨东轩的意见,让司机往市区走,先吃饭。 难得出来一趟,向丽梅一路上说不停,好在基本上都是区政府办人员,说话无忌,荤素不论。王芬虽然是教育局的,在督导室与政府这边有工作交往,知道这边的说话套路,偶尔回头参言,整体说来,这样一个小团体便形成了。 向丽梅习惯性地将点菜单抢在手里,先点了主菜,才抬头看田涛。见田涛看向杨东轩,向丽梅便笑着说,“杨区长,你来点。” 杨东轩笑着说,“向丽梅,点菜是你专长,怎么能不发挥出来?”田涛便说,“中午,就随意一些,也要赶时间。” 田涛三十五岁,如今是区政府办副科级的副主任,又对口杨东轩副区长工作联系的职责,按说前途也不差,不过,顶头的领导杨东轩才三十岁,就副处了,让他受到的压力有些山大。这几天一直在调整心态,总觉得找不到点,这对他说来不是好事。不过,有这一趟港南市之行,会将与领导之间的关系处理好。 行政上最讲究资历,而级别的资历份量最重。打个比喻,年连伟之前是杨东轩的领导,年龄、工龄都远超过,但如今杨东轩到教育局去,因工作上意见不同或工作处理上有不妥,杨东轩完全可将年连伟骂得像孙子一样,年连伟都不可能摆出不恭态度。教育系统就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快退休的老教师,完全可站在大门口指着校长骂一场,校长还得笑着连服软,摆平这事,也是校长心胸的表现。 杨东轩的思路更多偏向教育战线的习惯,对向丽梅没有做领导的意识,跟王芬也总是善意地理解。田涛和吴叶因为相处不多,反而显得正常一些。 要几厅冷饮料,也是向丽梅点的,她对杨东轩的口味了解,或许在来之前,文璐交待过她,要她一路照料杨东轩的生活。见上来的菜和饮料等,都是之前杨东轩喜欢的。 吃过饭,田涛请示是不是要休息一阵,杨东轩便觉得累。王芬是有午休的习惯,可在车上休息。当然,司机状况才是最紧要的,杨东轩说,“张师傅,是走是休息一阵子都在你。” “杨区长,行程安排自然听领导的。”张司机有自己的分寸。 “那好,我们到省城再休息,今天赶一赶,明天直达港南市。” 到省城,本来可继续赶路,杨东轩突然想到先到周瑾瑜家,看看周阿姨有没有什么要给周强华带去。便停下来,让几个人在附近街道等,他带了田涛一起去周家。 周瑾瑜也恰好回家,招呼后,周阿姨问杨东轩是不是在家里吃饭,杨东轩便说了自己的来意,要赶路去港南市跟周强华见面。 “港南市的港南实业集团?实力确实不错,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周瑾瑜说。 “当然是好事,企业赚钱,拿出一些来回报社会,那也是应该的。”周阿姨说,“总算他们还有些良知。强华在那边也算作一件好事。”周阿姨只让杨东轩帮带几句话去,要儿子安心工作,他们在家里什么都好。 “东轩,你现在是副区长了吧。”周瑾瑜说。 “是,周老师的意思我们不,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就好,强华说的话也有道理,给有才华、有善意的人越高的位子,发挥的正面效应越大。反之,对社会的危害也就越大。” “说什么呢,小杨升职是大好事,他说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就知道乱说。”周阿姨说,杨东轩也只能苦笑,周瑾瑜的苦心他是懂的,这次对自己的运作,周家多少参与一部分,他是不想看到另一种局面而后悔。 田涛在客厅,他们在书房说话,这些话田涛都不知,但他看得出周家对杨东轩的亲厚。不过,周瑾瑜看好杨东轩在城南区早传扬开,体制里的人大多知晓。 见杨东轩慎重其事地给出承诺,周瑾瑜严肃的表情轻松下来,又说,“东轩,你走进行政时间太短,里面有很多事情还没遇上,有些人所有的精力就用在钻营、内斗、私利上,形形色色的存在、有些根本不可想象的圈套,总之,你要随时小心在意,如履薄冰。当然,真做错什么事要勇于承认而不是掩饰,承认错误才能修正自己的方向,这个也非常重要。” “老师,我记下了,今后在工作上、日常生活、交往都会尽多反思,避免自己犯错。” “应该这样,每天将自己做的事想一遍,即使有错,也能够尽快弥补,如果工作上有疏漏,也能够尽快弥补,不会造成大的损失。须知职权越大,责任越大,牵涉面越宽。” 这次跟周瑾瑜在书房谈这一席话,杨东轩心里反而踏实,特别对今后自己该怎么开展工作觉得有了明确的方向。由衷地感激周瑾瑜,表示今后在有空之时,会将自己的工作情况说给老师得知,这也是一种反思。 周瑾瑜笑着点头。 “东轩,你要尽快将港南市那边的事情落实下来,省里这边已经确定,城南区的准备工作占不少优势,这很好,你在下面工作开展得不错。” “老师,还不是借助你的影响力,才能说服杨卓林书记,没有他支持,这工作哪能推动起来。”“杨卓林胆子也不算小了。” “老师,跟港南实业集团的谈判,我准备将省里选择城南区作为建设示范点作为谈判的底牌,不会有别的影响吧。” “可以,时间上没问题。” “那就好。”杨东轩之前对这有些担心。 吃过晚饭,离开省城继续赶路,在路上歇一夜,第二天下午赶到港南市。港南市最让杨东轩等人惊叹的不是整齐而高的楼群,也不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和招牌,而是比蜘蛛网更复杂的都市交通网络。可以说,整个港南市就处在一张复杂的、迷宫一般的网上。 张司机也经常开车外出,但进了港南市,还是难以分清该怎么穿行才到达要去的宾馆。田涛建议,请一辆出租车在前面带路,他们的车跟在后面行走。 杨东轩应了,跟周强华电话联系,告诉他一行人已经进了港南市。周强华问要不要派人过来带路,杨东轩笑着说不必,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熟悉港南市的人自然能够找到建设城市规划的规律,按照规律布局分块,在复杂的交通车道上行驶也不会出错。对外来的车,即使有路标指路,也不一定能够查到最便捷的通道。 请车带路,很顺利进到之前订下的宾馆。周强华这天也忙,抽身不出来,让市政府办一个副主任冯平利过来安排生活,为杨东轩等人接风。 冯平利说话语速有些慢,普通话夹杂一些地方口音,杨东轩等人听着不习惯。冯平利很热情,知道客人是市长家乡来的,又是市长亲自交待过来接待的,不多问杨东轩一行人其他情况。先安排了住的房间,得知杨东轩才是这一行人的核心,田涛又将杨东轩的职位介绍出来。不禁多看杨东轩一眼,笑眯眯地说,“叶区长不到三十岁吧,这么年轻轻就是副处级领导,了不得啊。前程远大、前程远大,让人打心底敬服。” “冯主任神气内敛,才气横溢,依我看,年内必定高升,执掌一方大全,才是真正前途远大,事业上迈开关键一步。”杨东轩笑着说,对冯平利的情况,虽问了周强华两句,周强华也不多说,杨东轩自然能够猜出一些。 “杨区长还会看相?大才。”冯平利似乎很有兴趣,琢磨着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市长那听得什么,对他而言这时候确实是一个关键期,谋到自己心目中位子后,对以后的发展至关重要,人生路便不同了。 “冯主任面含官相,近期必然有应。”杨东轩说,不去说自己会不会看相。 “感谢叶区长吉言,叶区长,我们这边最讲究看相推运,有空要请叶区长再费心费神帮细说一番。”冯平利真真假假的,也不知哪句是实话。 喝酒 上午没有安排,冯平利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派一个干部过来带杨东轩他们看港南市景色。港南市有多大,几乎没有明确的界限,市区和周边完全接壤,有港南市政府的干部给解说,对港南市有所了解。 一面靠海,这边主要发展旅游业。杨东轩他们到海边,没有下水游泳,安排了中餐,品尝了海鲜,看到大海的壮阔与汹涌之势。除了旅游业的繁荣,海产也是港南市一大特色,作为港南市支柱产业之一,这里的海产业在市里资金扶持下,大力研发,培育了不少新品种,创下巨大发展空间。 港南市另一面则是不高的山脉,山脉背后又是平坦地域,这一边跟市区有山脉分割,港南市将所有工业产业都安排在这边。工业开发与商业、市区几乎完全隔离,使得港南市在居住环境提高了一大层次,成为全国最佳居住城市之一。这也使得港南市房地产业高度发展,这里虽然是二线城市,房产的价位跟一线几大都市非常接近,同样,让港南市的经济强劲。 有车代步,半天时间将港南市看得七七八八,杨东轩、田涛等人很有感概。田涛让吴叶用心看,写一份对港南市的感想文稿,供城南区那边今后规划做一份参考的东西。 城市规划是一个很要命的东西,规划把准发展脉络,对接下来的建设与发展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反之,则会阻遏建设发展,会给后人建设极大的浪费和束缚。 田涛有这样的眼光,杨东轩对这个副主任有些心的认识。 从长长的隧道穿过,便从港南市区穿到工业园区。工业园区这边分布很广,布局很大,杨东轩等人虽有冯平利介绍解说,对这边的印象也是停留在总体印象上。杨东轩对经济没有接触,但这时过去是要跟港南实业集团那边的人碰面,冯平利知道他们的目标,留下足够的时间来解说港南实业集团相关信息。 港南实业集团作为港南市龙头企业是一个超级大型集团或说财团,总资产接近千亿,每年的净收益在百亿以上,旗下掌控上市公司就有十几个。业务上涉及非常宽,外贸、制造业、地产业、电器研发与生产、机电和汽车业、餐饮服务业、农产品深加工和海产品深加工等十几个主要产业。 杨东轩感叹,城南区不要求多,只要有一个分公司、一个分厂,都比城南区全年的总收益要大。经济发达地区与偏远落后地区的差别太大了。而港南实业集团不过是港南市的一家龙头集团,还有其他诸多企业,可见两地之间的差距。 周强华在港南市大展身手,难怪周瑾瑜在省里受到如此重视。 港南实业集团副总周叶茂也是一个大人物,冯平利在市政府地位不低,很有潜质,到这边见到周叶茂都表达了足够的尊重。周叶茂笑呵呵地操着不纯的普通话,杨东轩勉强能够听得懂,相比之前在电话里沟通,见面后周叶茂给人的印象更强烈。整齐得体的西装,红润的面孔,张扬的神态,带着夸张的手势、动作。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让心态稍弱的人在他面前都难顺利说出话来。 向丽梅平时嘴巴不饶人,可到这里之后,几乎不说话,不知是因为要突出杨东轩的地位还是受到周叶茂的影响,压抑所致。王芬显然受到影响,变得拘谨了,处处小心,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周叶茂白衬衫、黑西装,神态自若,说话时表情丰富而夸张,透出的自信确实压抑人。不过,杨东轩还好,笑着握手见面后,说,“周总,你好,见面比听声音感觉好多了,仅看周总便知道港南实业集团作为港南市龙头企业的实力。” “杨区长好,前几天我们通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正是年轻有为啊。对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朋友,我最喜欢交接这样的朋友。我们集团在商业上虽有小小的一点成就,不能跟杨区长比,你们在体制里发展,那才叫前途远大。” “周总,我听说港南市这边有这样说服,对不肯努力学习的子弟经常说这样的话:你不好好读书,长大送你进政府去上班。”杨东轩笑着说,经济发达地区,对行政体制不顺那么看重,但真正有实权、有本事的人却又有更好的机会。 “说笑了,只要在国内,不管在哪一地方,在政府上班都是大家向往的、最有前途的地方。”周叶茂说。“杨区长,不知周市长今天能不能过来?” “我是昨天到港南市跟周哥联系的,他有事在忙,请冯主任过来给带路。”杨东轩说,港南实业集团能够与城南区联络上,自然是因为周强华的引荐,他没有必要掩藏与周强华的关系。 冯平利未必会进入周叶茂的眼中,只是,此时冯平利的身份稍有不同,也意味着冯平利与周强华之间有一定的关系。如此,周叶茂对冯平利也客气不少。周叶茂安排给杨东轩等人接风洗尘,也会在吃饭时谈一些事,做好正式商谈项目的准备。 进了包间,周叶茂跟杨东轩之间已经老弟、老哥叫起来,显得很亲近。杨东轩明白周叶茂的意思,完全是看在周强华脸面上才有这些客套,周叶茂毕竟是港南实业集团的副总,做这个项目也是他一力在运作推动,几千万项目对集团影响有限,不过对周叶茂本人的发展却重要,不会当成儿戏,更不会为面子而不顾这些。 先喝酒,周叶茂、冯平利等喝酒很有讲究,杨东轩虽有所了解这边的习惯,对个人习惯却又有些特殊。周叶茂喝酒喜欢小口小口地抿,一杯酒拖的时间老长,话多,往往会在说话劝酒时,让客人多喝而自己却少喝。 杨东轩也不能完全较真,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能够劝好酒也是一种能力的表现。杨东轩便以感谢为由,全周叶茂喝给周叶茂敬酒。两人在为喝酒一直斗嘴,看说更能说,说出的理由更让对方不可推托,不得不喝。 冯平利见杨东轩很快适应周叶茂的劝酒,心里也有些感概,对市长这位老弟有新的看法。也偶尔加入他们的话头,虽不偏帮谁,但也不让周叶茂太表现出强势。 “杨老弟、老弟,”周叶茂似乎有些酒意,说话虽利索如旧,但细听还是有所变化,“我痴长几岁,称你一声老弟,没有辱没你吧。” “周总肯照顾我,小弟感激不尽。” “先不说这话,你听老哥说几句心里话。那你得叫周哥、周哥。”周叶茂手势挥舞,其他人搭不上话,插不进嘴,谁也不会笑他们。 “周哥。”杨东轩不以为周叶茂真醉酒,这时说话,多是彼此试探,都当不得真但要应对在理,接下来的碰头才会顺利。“你请说。” “老弟,扶贫建设一所学校的创意是老哥先提出来,要说做不好,老哥这脸往哪里放?老哥这些天心里一直不安,说句实话,除了你们平秋市之外,还有三家也都跟我联系过,都亲自在电话中讨论过。老弟,今天我们喝得好,喝得投机,喝得有感情、有情调,喝高兴了。好,我觉得对老弟你很有感觉,这个扶贫建校项目如果交给你来做,一定会超过最初预想的效果。我信得过老弟。” “谢谢老哥,你信得过我,我很感谢。老弟不才,但这个项目我们城南区上下非常重视,目前在那边,成立一个专一的工作小组,我希望港南实业集团能够派人到实地考察,看看我们所做的项目准备工作,这样,老哥会更放心将项目交给我们来做。” “实地看一看,这个提议好,很好,百闻不如一见,眼见为实。好,确实要安排人去看看。”周叶茂说,杨东轩觉得城南区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是有效果的。 晚餐之后,周叶茂安排了泡脚,大家有些酒意,谈兴虽浓却没有直接讨论彼此的合作事宜。泡脚之后,已经不早,周叶茂还提议去唱歌,杨东轩客气地表示了感谢,推辞不去。回到宾馆,周叶茂等港南实业集团的人离开,冯平利还没有走,周强华和秘书赶到宾馆这边。 见了面,杨东轩表达了感谢之意,周强华没多客气,说,“跟港南实业集团接触了吧。” “是,见过周叶茂副总了,今晚一起吃饭、之后还安排泡脚。周总口才真了不得。” “哦,活动还很丰富,说明周叶茂对你们还是比较看好。有戏啊。老弟,你真不错。” “哥,周总还不是看在你面子才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那也不见得,港南实业集团或许会看我面上给一个不痛不痒的承诺,给一个机会去争取,但不会定夺。我听说他们这次选了四个点,城南区只是其中一个,周叶茂陪吃饭又安排泡脚,是较好的开始。” “嗯,周总在吃饭时也提到这事,说是等两天一起见面各自阐述自家的工作和条件,也就是当面竞争。” “有把握吗。” “我再准备两天,资料足够的。”杨东轩说,“周总不难相处吧。” 周强华便笑。 几方竞争 第二天,周叶茂让人过来通知,要杨东轩他们最好准备,两天后,港南实业集团会让之前所选的四个点的人碰面,分别阐述各自的优势。港南实业集团会对这些阐述进行综合评价,选出两个地方进行实地考察。至于其他三地点,港南实业集团事先不透露,都不知对手是谁,便只能将自家的优势阐述到位。 杨东轩有心里准备,得知港南实业集团确切消息后,跟杨卓林、叶幸分别汇报了到港南市的情况。杨卓林对他的工作进展很满意,特别是跟周叶茂接触,有一定的基础,还是有不小优势的。杨东轩也判断,城南区这边至少可进入下一轮实地考察,这是城南区先做不少准备工作的优势,也是给周强华这个市长的脸面。 将带来的材料依据这两天的情况,进行必要的修正。正到了港南市,见到这边的情况,也见到港南实业集团的概貌和周叶茂等人,杨东轩有些想法还是做了调整,文字文案有吴叶来完成,他只将想法提出来即可。 上午在宾馆,中餐后,冯平利过来,杨东轩下午跟冯平利到市区去。杨东轩还有另外的用意,带了田涛、王芬一起,到港南市几所重点学校看一看。有冯平利联系,这边市教育局办公室一位副局长过来陪着,进任何一所学校都没问题。 杨东轩不想多看,选小学、初中、高中各看一所,这方面,杨东轩自己也谈不上内行与专业,他之前仅是一个普通教师,对教育管理和教育发展很少去思考,最多是发点牢骚,就事论事。到教育局后也没有专心教育管理,所做的工作主要是项目建设方面的。不过,如今,在副区长位子上,对教育管理侧重在教育布局和发展规划等工作上,具体的教育工作和管理等也不是他专注的。 不过,离开一中后,杨东轩看来不少教育管理方面的书籍,在区政府办短短几个月接触到教育方面的工作也全面,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却有这些方面的知识,到这里考察港南市教育工作情况,与平秋市那边进行对比,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用一天半时间考察、参观学校建设、教育投入、教学、队伍管理和激励机制、师资及教师培训、设备使用等情况,资料对方肯给的,一律收走,作为今后教育发展的参考。杨东轩这边做正事,冯平利和教育局副局长一直陪着,教育局那边还负责接待。 吃饭时,冯平利对杨东轩表达敬意,像他这样能够充分利用时间来为工作而努力当真少见。港南市沿海旅游名气不小,却没见杨东轩问过。杨东轩笑着表示,在完成工作之后,肯定会抽时间浏览港南市这边旅游胜地。 冯平利笑着表示,到时候他一定会安排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核心的景点看完。杨东轩表示了感谢,彼此相处这些天,杨东轩也能够看到冯平利前景很好,留下一些人脉关系,今后谁知用不用的上。 两天很充实地过去,吴叶和向丽梅在宾馆准备资料也完成任务,杨东轩和田涛反复推敲完善,材料应该没有问题。几方见面阐述,最主要的是口头表达,这个事情得杨东轩亲自来做。所以,在研究材料上,杨东轩即使不亲自撰写、整理,却必须非常熟悉材料内容,向丽梅和吴叶在房间一起帮杨东轩将厚厚的材料消化下来。 港南实业集团那边有时间安排,来人到宾馆接他们,引着到安排的地点。杨东轩等人到时,见另外有两伙人也到了。那两队人也显得有些紧张,见杨东轩他们到了,不免细致地打量着他们,彼此之间是直接的竞争者。周叶茂这样安排,用意也明显,既为自己和港南实业集团考虑,也将各方面的面子都照顾到,没有人引介,不可能知道港南实业集团有这样一个扶贫建校的项目。 还有一队人没到,组织者将杨东轩他们安排了座位,很热情地端茶来、发瓶装水和瓜果。场地不大,可容下几十个人,有一个小平台,到上面演讲完全不需要扩音。四家分别安排在前后左右四块,杨东轩他们处在右后一块,不知等会阐述之时,顺次如何。估计不会抽签,这方面港南实业集团有掌控之权,不存在公平一说。 周叶茂带着五个人进来,男男女女的,着装严肃,白领系列,给人多少有点压抑。其中两个白领丽人化了妆,看不出是多少岁数。周叶茂进来,跟三方都招呼过,才去自己位子坐下,他不参与评分,但有总裁判的权限。 各队人将自家的材料递交给周叶茂,周叶茂表示了感谢。另一队人这时也到来,是一个女子当先被引进来,估计是她带队。进来后看着周叶茂说,“周总,来迟了吧,对不起,没想到会堵车。” “萧县长,时间正好,港南市就一样不好,交通不便,经常堵车,有时候开车还没有走路快。”周叶茂说。杨东轩到港南市后在市里穿行,主要是红绿灯让开车耗费时间多,堵车倒是没遇上。冯平利也说过,市内极少堵车,因为路口多,真遇上堵车完全可选另一条路也会在相同时间赶到目的地。这个萧县长找一个堵车的借口,是故意引起周叶茂的注意,还是真遇上堵车? 萧县长风情地跟其他不人都笑笑,才进到她们的位置。 人齐了,周叶茂站起来说,“首先,让我以最真诚的感谢来感谢各位尊敬的客人,千里迢迢来到港南市,你们的诚意我和我的团队都感受到了,这是我要感谢的第一个意思。第二要感谢的是尊敬的客人对我们港南实业集团的信任,不论接下来我们之间是不是能够合作,对你们的信任,我在这里先真诚地表示感谢。”说了后,周叶茂深深地弯腰鞠躬。 “港南实业集团有在港南市做事业、做生意,有一些成就,有一些收获,我们想对社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回馈,同时,又是我们集团发展找寻新的契机。才有这样一个扶贫建校项目的提议和推动,各位朋友们得知我们的项目,也有兴趣跟港南实业集团一起合作、互动,但项目只有一个,我们只能选一个地点进行合作。所以,先要对另外三家朋友表示歉意,今年我们不能合作,但今后或许还有机会。因为假如这个项目做得好,做出让集团高层满意的效果,类似的项目会继续推动,这一点,我可以给大家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到这,杨东轩便明白周叶茂的用意,不管今后还有没有类似的项目,今天失败者都不会有多少怨言,会等下一次机会。在座的人都鼓掌,表示赞誉。 “这一次项目只有一个,到港南市来到朋友却有四位,我们也不好直接指定,更不能用抽签的方式来处理,这太儿戏,也不是我们做扶贫建校的初衷。我想,请各位先将你们每一个县、区所做的工作说一说,之后我们选取对项目推动最有利的两家,再派人到实地看一看,最后确定合作,你们看还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有好的想法、建议,也可说说,我们不管是不是能够合作,首先我们是朋友。” 四家在之前肯定都得到通知,周叶茂这样解释,不过是强调一下港南实业集团的意思。大家到港南市来,目的相同,港南实业集团要四选一,也能够认同他们的做法。争取建设项目对贫困地区本身就难有机会,做再多的工作只要有机会,都不会错过。 接下来很明确,周叶茂将四家的来历进行了介绍,彼此之间才知道对方是谁。萧县长跟杨东轩他们来自一个省,而另两家则来自不同的省。相对说来,平秋市城南区在经济上、地理位置上都比其他三家要好,单从扶贫这一角度来说,杨东轩他们变得最劣势。看得出,其他三家对杨东轩他们的目光里,警惕都松懈一些。 杨东轩却不这样看,扶贫建校固然要选择贫困地区,平秋市恰好处在特殊的地理位置上。对港南实业集团宣传广告效应却是有利的,这一点,周叶茂和他的团队也会看到。 得知对手之后,各家在演说辞也会稍作调整。让各自稍做准备,周叶茂便宣布阐述开始,按所坐位置,从前往后从左往右打顺次进行。如此,杨东轩他们便排在最后。平时活动,被排在最后是不利的,可这一次越在后面,对前面的情况了解越多,阐述会更好选择突破口,强化自家的优势。 不过,其余三家先已经将杨东轩他们排在最不可能成功的对手,对港南实业集团如此安排反而更放心。杨东轩不动声色,见王芬、向丽梅和田涛都有些不安,也不给他们任何暗示。 田涛他们还有些信息并不知情。 演说 位于左前位置的那一队人站起来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领导,女的协助。两人走到小台上,看得出,两人都有些激动或者说紧张。虽然来到到都是政府里的领导,平时官威不小、派头也大,只是,到港南市后肯定见识了港南实业集团的实力,又有周叶茂和他身边的白领们,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领导极力地想将自己的紧张压住,反而显得不协调。往小台上走有五级台阶,很窄,杨东轩看着他们走担心会不会摔倒。真摔倒了会留下笑话,同样会让另外三组的人都蒙羞。 好在没摔了,站到那桌前,桌小,高度上也不足。那人将稿子放在桌上,要往稿子瞟就不便利,稿子拿在手里也不妥。看着这个人的表现,杨东轩心里有些失落。或许他在县里出席各种场合都不会有今天这样有失水准,这个留给港南实业集团几个人的印象分肯定大落,即使文稿准备再完美,也不能发挥出来。 短短的时间,给台上两人留下的印象肯定很深,看得出坐在下面的一队人也在急。好在那人总算调整好了,找到自己的感觉,开始说话。杨东轩注意听他的说辞,先自我介绍,姓名、职位,再表示对港南实业集团的赞誉和感谢,之前这些说辞没有什么错漏,只是,听不出他有激情和特色,很干巴。随后,进入正文。 先表述了他们自治区的落后,经济、教育、观念、交通、信息等等方面的落后,使得教育上的艰难,港南实业集团如何实力雄强而有爱心,先富不忘落后地区等高超情怀。最后表述了假如港南实业集团选择在他们自治区落户,他们会怎么做配合工作。 演说到最后表示感谢,虽没有出彩之处,但确实没有漏洞,可见他们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这两人下来后,周叶茂和他的团队并没有做出亮分的动作,但确实给打分了,也进行了统计,交给周叶茂手里。这分数或许会在最后公布,或许只是让周叶茂一个人掌握。 左后一队人在等前面的结果,周叶茂看了分数结果后,没说出来,而是让左后的人继续。他们也是两个人上去,领导在前,助手在后拿着文稿。有第一队的人做先例,后面的人沉稳一些,流程类似。到上面后先自我介绍,再对港南实业集团表示感谢。 内容基本相似,但这一家在县里有所准备,将建校的地址划出来,县里那边在做相关工作,而县里和市里有一定的配套资金,资金是多少没说出来,却表达了县里对这一项目的态度。这是一个新的内容,让之后的两家对这都在琢磨,要不要加上这样的内容。 萧县长站起来,先对周叶茂等人笑了笑,转身看着杨东轩也笑了笑,才往台上走。她没带助手也没有拿稿子,很自信地上台,到小桌后,同样自信地对周叶茂等人问好,才自我介绍。流程没有多少改变,不过,萧县长魅力不差,镇定自若,环顾之间流露风情,在演说时有不小优势。 “……我们县里确实很穷,办学校的决心大,一直处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窘境中,港南实业集团这次如果将项目投放到我们县,至少在五年内,会让我们在小学教育阶段学位紧张状况得到缓解,在此,我深切地请求周总、港南实业集团的裁判团为我们县投一票,谢谢。”萧县长的演说重点放在县里教育的困难,而解决困难则请港南实业集团来扶贫,说到困难,她列举了不少实例,这些例子确实让人感动,受到感染。 可以说,前面三位各有特色,除了第一个人发挥得差些,后面两人都很强,特别是萧县长选择她的强项,以情感人。杨东轩自知自己了解到的学生入学难度例子不少,也会感动人,可有了萧县长的事例在前,他再说就失去一定的真实性。 当周叶茂转脸看向杨东轩时,他恰好站起来。环顾一下,微笑着,同样自信,没有带人上台,一个人走到小桌后,对周叶茂和他的团队点头示意,再道好,说,“首先感谢周叶茂副总和港南实业集团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回顾我在平秋市城南区做的教育规划与发展的工作。我叫杨东轩,城南区副区长,一年前我还是平秋市一中的普通教师,教九年级化学。每学期要到乡镇家访,请每一个辍学的学生返校读书,对于贫困地区读书难、学位紧盯实际状况,在这期间见过的例子非常多,正如先前萧县长所说,每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都让人泪下,也让我们这些经验管理这深感愧疚,由于我们工作不得力,让孩子们受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罪,都是我们的过错啊。” 杨东轩说到这,稍稍停顿一下,提萧县长一句也说要将她之前营造的气氛冲缓一些,同时,表明了城南区的困难并不比萧县长那边差。 “去年秋后,我们得到一个不确切的消息,省里要对全省边远贫困地区进行教育建设投入到规划,城南区便开始做做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基础工作,到如今,我们城南区已经规划了好几所学校,其中,小学三所、初中两所,高中一所、职高一所。上述所有规划建设的学校,虽然建设资金还没有着落,到我来港南市之前,征地、用地手续、三通等前期基础工作都已经完成,一些用地有住户的,搬迁工作也在推动。我想,我们城南区所作的准备工作,最有利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落户,也能够最快产生投入资金的效益。此外,城南区政府有倾向性政策,确保项目推进一路绿灯。 我再说说城南区的具体情况,由于城镇化推进,平秋市市区人口在近几年增速快,学龄儿童和少年相应增加,使得城南区学位非常紧张,有不少小学学生,不得不每天走十来里地上学,辛苦又不安全,还有一些只能到城外乡镇寄宿就读,或者干脆辍学。目前,市区的没一所学校的每一个班级,在校学生班额小学平均在七十人以上,初中也是如此,每一个班非常拥挤,教师能够维持正常教学秩序都会费很大精力,要发挥自己教学才智,几乎瘫不上。也因此,城南区对未来十年的教育发展建设规划,才增加了这么些学校,小学学位增加一万五到两万,初中学位增加一万五,高中和职中总学位增加也在一万左右。” 这些数据杨东轩很熟悉,说话速度不快,让周叶茂等人能够记下这些数据。 “目前,建设规划虽做了准备,但建设资金还没有到手。得知港南实业集团有扶贫建校意向项目,我们过来争取将这个项目引进城南区,改善我们目前学位紧迫的状态。 从目前的情况看,港南实业集团选择城南区是最优选择,达到我们双方共赢之局面……”杨东轩最后将城南区的政策支持概述后,再次表示对港南实业集团的善举表示感谢。 时间用得稍长,但没有感觉多余,杨东轩停下来阐述结束,大家都思路也嘎然而止。不过,综合这些信息,港南实业集团的人也觉得要稍微消化一番。 “杨区长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周叶茂突然发话,这让另外三家的人都有些愕然。之前都没提问,选择周叶茂插话提问,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可不好说。 “周总好,请说。” “杨区长之前说过,城南区是港南实业集团最有利的选择,能不能简单告诉我理由。”周叶茂说。 “好,周总。选择城南区对港南实业集团最为有利,理由有三:一、城南区在建校前期工作准备最足,可以说双方签了协约后,即可进入实质性投建,可以预期,在明年秋季学生可进新校就读。节省时间,能够让港南实业集团尽早从这一项目运作中脱身,也能够看到扶贫建校的效果;二、平秋市位于内陆,西部大开发之外,而我省省会在国内影响力大,这种扶贫建校的宣传效果容易成为话题性新闻;三、去年城南区得到省里要对全省边贫地区投入建设,我们做了大量的先期工作,这些工作并不是无用功,就在昨天,我已经收到确切信息,省里将城南区作为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试点地,至少会在城南区投建八个亿吨资金用于学校规划建设。这对港南实业集团而言,宣传方面的效应会更大。” “三个理由确实让人动心,”周叶茂说,“杨区长,城南区既然成为全省教育发展建设试点,建设资金将不缺少,我们这些意思对城南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他们就更需要这个项目。” “周总,您这样说确实有您的理由,也是普通人的必然思维逻辑。不过,我有不同的看法,请允许我说说。” “请说。” 杨东轩见萧县长一脸惊讶,肯定为之前说的那消息给惊到了,对她笑笑,才看着周叶茂说,“周总,我们知道人道法则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天道法则则相反,一片作物生长,一旦有稍强壮的出现,阳光、养分都集中在最强的植株上,园丁还会将劣势植株拔掉。我想,港南实业集团之所有现在的实力,在经济竞争中,也是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的。城南区虽有省里投入资金,但跟实际所需要的建设资金还有不少差额,有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项目参与,城南区未来教育才会完整……” 赵丽丽上任 拖了一段时间留在市府办,赵丽丽也不能总不走。这次平秋市招考,公示之后,所有职位陆陆续续就职到位。这批人或许仅有赵丽丽对新职位不满意,即使她是从正科升到实打实的副处级,可实际的权利和地位真没有她在市府办强。在市府办相当于市长田盛的代言人,到哪都会给人高看几分,到实际岗位后,即使没人敢打压她,工作上不相干的人却不会表现过多的尊重。 行政口上的心态和做法有时候就这样子,赵丽丽之前惯受冷遇,自然了解这些。田盛不催她便拖着不走,如今,杨东轩等在新岗位上有了不俗表现,赵丽丽知道自己得面对现实。招考之前,本来没设市房产管理局副主任职位而是招考市供销合作社副主任职位的,两家单位都是市直属单位,赵丽丽不能报考城南区副区长职位后,田盛强势运作,招考职位才改为市房产管理局副主任,赵丽丽考而获得。对赵丽丽而言,这样一个职位不是她所想的,进入行政口才是最强的履历。 阴差阳错谋得这个职位,好在也有优势。市房产局是市直属单位,调回市政府或到区县就职没有多少障碍,再者,副处级的级别解决后,赵丽丽在级别与年龄上协调起来,起点的优势明显了。三十岁的副处级全省都不多,何况她还是女干部。当然,一般规则上,赵丽丽进市政府后才得到正科,若非有招考要进到副处至少要熬两年才行,如今,几个月之内从正科升到副处,完全超越晋升规则。 杨东轩的晋升也超越了规则,赵丽丽心里的不平、不满、怨气等等负面的东西,都是因为跟杨东轩比较产生的。杨东轩不到两年时间,从普通教师转身成实权副处级领导,让她如何甘心?杨东轩的成长是畸形的、目前看,发展空间比她要直接、要大。 虽说没有就职,赵丽丽对平秋市的房产发展业是关注的,在市府办有足够的资源让她调用,理顺思路,把准脉络。最理想的状态是在市房产局呆一年或更短时间,调离,但要达到这样的目标在新岗位上要有足够的表现,田盛那边才好运作。 赵丽丽履新市组织部派人护送的,市房产管理局单位小,在职人数才十三个人。主要领导一正三副格局,赵丽丽作为招考而上的,排位在末,至于就职后分工、调整等得一步步来。市房产管理局是田盛的自留地,没人敢欺负赵丽丽的。欢迎会上显得热闹,局里主要领导、中层领导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送走市组织部领导,局里主要领导小小地开一个会,虽没有调整分工,主任却当众征求赵丽丽的意见,承诺在分工时尊重她的意见。赵丽丽知道市房产管理局领导的意思,也不会直接提出要求。市房产管理局虽是市政府直属单位,办公楼却在另一条街道,是单独的。平秋市经济落后、房地产的兴起才露出一些强势远没有省城及发达地区那种特优行业之势。市房产管理局的工作也没突显,要做出醒目成绩赵丽丽琢磨好些天也没有具体思路。 城南区组队往港南市的事赵丽丽得知内情,省里已经决定将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她也知道内情,杨东轩谋夺的职位恰好是处理这一摊子,不管他能力强弱、能不能将摊子铺开、做好,三两年后总会有明显的绩效。有这么多经费支持,放一头猪在那里也会有成绩的。 愤愤然几天,赵丽丽心态才平静一些,事实无可改变,只有另想办法。市府办那边有人帮着传递消息,城南区一旦有进展,她都会第一时间知情。 港南市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赵丽丽估计城南区的人这一趟会白瞎,或许,杨东轩等人只是在为自己造势。平秋市也好、城南区也好,谁能够从外面拉来投资,都是耀眼的政绩,城南区为了削弱市里的辖制,卖力推出这一行动确实有效。 市委表态了、关注了,市政府这边也表态、关注,田盛还特别交待了一些事。到市房产管理局两天,赵丽丽琢磨出一点意思了。港南市的项目加入真引进来,这笔资金用于建小学是很可惜的,调整投入一中搬迁建新校,市里会减轻担负,对港南市那边也有好处。平秋市一中高中部的影响力不局限在平秋市一隅,而在全省,宣传效应肯定比小学要强出不少。用心做一些工作,这可能性还是不小,对港南市那边有利,平秋市这边也没有影响。这一动作促成,受到影响到是城南区和杨东轩而已,相信很多人都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见到石永曦,茶馆包间里灯光不强,米黄色的连衣裙很醒目,见石永曦眼神的变化,赵丽丽心里一笑。男人那种种心思早被她琢磨透了,石永曦心里再有想法,也深知面前这个女人背后意味着什么,平复了心态,说,“赵主任好……” “石校长好,请石校长来喝茶没影响您工作吧。快请坐。”这时是下午、大白天,一中分拆、搬迁项目在推进中,石永曦也是百事缠身。 尽管眼前一亮,石永曦见包间里没有其他人,心里也在警觉。对赵丽丽有不少了解,特别是那次省里到来的会议上跟杨东轩当面打对台,石永曦当初决定很出一口气,可对这女人也有了警觉。见赵丽丽客气,忙笑着说,“赵主任相招,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石校长是长者又是我们的师长,我虽说没在一中读书,可平秋市一中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圣地。石校长是平秋市教育界最有影响力的德高望重者,到哪里不被人敬重?石校长,等会请允许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石校长,习惯喝哪种茶?”赵丽丽笑盈盈地将点茶单子推到石永曦面前。 石永曦主掌一中有几年了,但跟赵丽丽初中、高中阶段读书没有直接关系,之所以说这段话只是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免得石永曦一直心存戒备接下来的事情不好顺利说透。 点了茶,很快送进包间来。石永曦知道赵丽丽是平秋市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又有市府办的跟脚,也不会摆老资历。一中分拆已成事实,高中部搬迁与市房产管理局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可以后的事谁能说准?今天的见面本来很突兀,石永曦倒是有些期待了。 闲聊市里的闲话,之后,说到赵丽丽作为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前途光明,前程无限。赵丽丽不多说这些,将话题引到一中分拆,聊起高中部该归宿在市里的话题,对城南区的做法表示了不满。两人有共同的话题,却不会深说。 续了茶,赵丽丽见差不多,便拿话来试探,“石校,你对省里将城南区大力投入教育基础建设有什么看法?” “那是好事。”石永曦说。 “是啊,平秋市这几年经济虽说发展迅猛,但底子太薄,各行各业都期待资金来提振、发展壮大。对教育的投入虽大,怎奈教育这摊子太大,撒钱也不见效果。”赵丽丽顺着说,因为在市政府办关注过教育,她不会说行外话。“不过,我觉得平秋市的教育发展要有侧重,眉毛、胡子不能一样长,什么才是平秋市教育最紧要之处?高中教育。平秋市一中的成绩在全省不弱,如果有一笔资金投入强化基础建设,补全教学设施,必然极大促进平秋市一中高中部的提升,在省内排名完全可进入可喜的层次,受到省里、市内民众的肯定。” 石永曦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却不说话。 “石校怎么看?” “事已如此,还能怎么样?新校建设上如果能够按标准校来建设,今后在班额上降下来,就心满意足了。” “省里的投入不可能改变,市里近几年内也不可能再有大笔投入。”全市教育口一盘棋,也不可能将资源都放在一中高中部,“不过呢,我知道外省有一个笔扶贫建校资金困难放到平秋市来,如果能够争取到一中高中部,几千万的资金到位后,高中部目前的尴尬局面肯定改变了。” “哦,市里有这样的消息?”石永曦之前关注的是省里这边的投入建设。 “确实有,市里还在争取。不过,城南区那边早一步得知消息,正谋算着要将这笔投资运作到城南区建设一座小学。”赵丽丽做一个感概的表情,“有些人眼睛只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有全市的眼光和格局。不过,这种外来投资也容易受到蛊惑,谁先接触对方就容易被投资者接受。石校,我个人觉得,市里的教育大局在一中高中部,跟市里先沟通再跟投资方见面谈,某些人未必能够将一切都遮住。” 江敏敏的意图 港南实业集团没有当即做出选择,而是让四家先回去等消息,承诺集团这边会第一时间进行了联络。 一切尽力就好,何况有周强华这个大市长在,港南实业集团必定会给他面子。 回到城南区,杨东轩再一次跟杨卓林汇报港南市之行。当面汇报可将具体细节都说透,叶幸也赶过来,几个人在杨卓林办公室聊,话题侧重在城南区的准备工作。港南实业集团哪天派人来实地考察还得等消息,城南区的工作却要提前,准备越充分会更主动。文璐一直倾力在推动工作,这个小组的人员得到补充和加强,城南区方方面面的人也得到杨卓林和叶幸警告,工作上非常配合,进展顺利。聊得差不多,把文璐通知过来,对照工作的进展,部署接下来的工作推进。 文璐到来见杨东轩回来了,看他两眼,见他没有表示。知道港南市之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城南区这边做到工作主要还是针对省里的试点建设工程。文璐汇报了小组最近的工作进展,杨卓林、叶幸对他们的工作很满意:拆迁进入扫尾、几所学校所在地的整平主体工程完成、三通、征地手续等进展也快,也就是说,一周或更短时间,这些学校的建设工程可招标投建、破土动工。 “文主任大显身手,难怪人瘦了也黑了。”杨东轩笑呵呵地说,两位主要领导面前,他将这话说出来,也是要领导记住文璐的努力和付出。 “那你请吃饭吧。”文璐说,在书记和区长面前有些态度要隐藏,有些话要说出来。 杨卓林面带微笑,叶幸却说,“文主任是一员干将,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文璐说。领导的肯定与褒奖,自己却要有足够的姿态。城南区这边准备工作十分到位,可说万事俱备,只等省里的建设资金下来了。杨卓林让杨东轩先休息一天,又嘱咐文璐在具体工作上一些事,便让两人离开。 到车里,文璐直直地看杨东轩,眼里流出的意思很浅白,杨东轩说,“怎么,饿了?”“就是饿了,你给吃的?”“给呢。”“到我家还是去哪里都随你。”杨东轩去港南市没两天,但却有分开重逢的意思。小别之后,那如火的情绪熊熊燃起。杨东轩不想去文璐家里,找宾馆开房间,狠命地将文璐打败。文璐浑身乏力缠在他身侧回血,说,“下次一定要搬兵,把我家那妹妹找来并肩作战,看你输不输。” 文琴比文璐更胆大,更会来事,杨东轩听她这话,情绪激动起来,但还是压制下了。回来肯定会见方琼,得留一些余力。文璐见他激动,随后慢慢息兵休战,多少有些失落。 回到车里看手机,见有一个未接来电。不熟悉的号码,杨东轩想想便回拨,对方接了,杨东轩主动问,“哪位?”“杨区长,你好,我是陈君凤。” “陈秘你好,真不好意思,之前在杨书记办公室,手机调成静音。对不起,请问有什么指示?”陈君凤是副市长江敏敏的秘书,打电话来自然是江敏敏找他。江敏敏可算得是杨东轩直接上司,主抓的工作完全重合。对陈君凤也很客气,今后彼此打交道多。 “杨区长客气了,”陈君凤之前对杨东轩有些看不起,但他考到副区长职位后,身份大为不同,陈君凤比杨东轩还大几岁,正科级,今后江敏敏调职或许会帮她安排,会有什么位子还说不准,“杨区长,江市长得知你从港南市回来,想见你谈一些工作,你什么时间有空,我给江市长汇报。” 江敏敏消息太准,杨东轩觉得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自己前脚回城南区电话便追过来,说明江敏敏一直在留意自己,她是什么意图?不过,江敏敏让陈君凤追问落实,自己不可能找借口回避不见。笑呵呵地说,“陈秘,我时间便利,一切听领导的。” “杨区长,今晚如果你没有安排,过来陪江市长吃个饭?”虽说在征求意见,语气却是肯定句式。 “成,江市长请饭那是求之不得。”杨东轩挂了电话,犹豫着要不要给杨卓林汇报,琢磨着江敏敏摆出这样的姿态急切地见自己,肯定有用意,还是弄清楚后再汇报。 陈君凤将地点安排在城北那边,开车过去也便利。平秋市稍微高档去处大多在城南区一片,陈君凤避开城南区,可能与江敏敏的意图不无关联。想来,不外乎与目前的几件工作有关,省里将平秋市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试点,市里有相应的态度也是正常的,市里想到城南区来谋求一些什么也是正常的。 作为具体的执行者,与市里领导处理好关系很有必要,杨东轩琢磨一阵收起心情专心开车。到城北一家四星级宾馆门前停下,没见陈君凤在,先泊了车。往宾馆餐饮不走,有侍者带路。这家虽说挂了四星却与城南区三星级宾馆档次差不多,但城北区也要有这样一个消费场所,市里领导不可能所有接待都往城南区这边跑。 这家不过设施几年没更新,人员的素质也要低一个层次,不过,可能江敏敏或陈君凤在这是熟客,杨东轩没有受什么冷遇。带他走的女孩子勾着头在前面走,没说话也不注意他的神态等。到八楼意见包间,敲门,陈君凤在里面。见杨东轩到了,说,“杨区长来了,请进。” 包间里就陈君凤一个,开着空调,热气足。杨东轩有些不适,却没表露出来。陈君凤三十出头,跟在江敏敏身边前景也不差,脸上虽有笑容却又有些生硬,作为女人,陈君凤确实没有多少吸引人之处。脸、肤色、身段和表情都大众化,但她有着精明强干的一面,自身有不错的工作能力。杨东轩对她的信息都是间接得知,文璐、苏冰倩对平秋市少重要的一些人都有足够完整的信息。看着陈君凤,杨东轩不难想在江敏敏到来之前,两人在包间里尴尬情状。 好在有茶水可延时,杨东轩控制着节奏边喝茶边聊着港南市所见所闻所感,说这些让陈君凤有些印象今后处理工作多少有用。陈君凤不是口拙的人,不过,跟杨东轩确实不熟,往来也不多,但听他说港南市的见闻还是很感兴趣的。 江敏敏到了,陈君凤和杨东轩一起到包间外接。 “江市长好。”杨东轩老远先招呼,江敏敏对他的印象最初是很不好的之后却有改变,杨东轩也不管领导怎么想,自己年轻又是初到副区长岗位,怎么样的姿态都是应该的。 “等久了吧。”江敏敏显得亲切,“今天才回来,累了吧。” “谢谢江市长关心,坐车,不累。” 进包间坐下,杨东轩坐在江敏敏对面、下手,江敏敏随即让陈君凤通知宾馆上菜。说了几句闲话,宾馆人员推着菜进来,三荤三素一汤,一瓶红酒。“杨区长单独来点白的?”江敏敏说。 “我就免了,”杨东轩笑着说,“江市长有兴致倒是可陪一杯。” “白酒我可降不住,一杯红酒都勉力。” “红酒养身,好哦。”杨东轩拿了酒瓶麻利开了,给江敏敏和陈君凤都满上,自己杯子也倒了,“江市长一直关照,今天借这个机会敬您一杯。” 喝了两杯,气氛融洽不少。江敏敏放下杯子,抽一张纸巾擦手,有意无意地看着杨东轩,他便知道正戏来了,也停下来以示尊重。 “杨区长,港南市之行收获很大吧。” “原本准备明天到市里向您汇报情况,江市长关心,我便借这个机会汇报了。”杨东轩说,“之前听到消息,港南市港南实业集团策划一个扶贫建校项目,他们的目的有二,既是扶贫也是通过扶贫的宣传达到对港南实业集团的宣传广告效果。出发前知听闻大概情况,到港南市后才了解到,港南实业集团确实有这样的项目,预计投资五千万至八千万,在贫困地区单例建一所学校。我们到港南市见到对方,已经有另外三个区县、自治县申请,四家各自申述情况,我们将城南区的优势和具体贫困提交了材料。回来之前,港南实业集团换没有做出回复,我们估计对方要进行实地考察,之后才定下落实。” 江敏敏听得仔细,也问了另三家的情况对比后平秋市这边有多少优势。“有几分可能将项目拿到市里来?”江敏敏指的是到平秋市。 “城南区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既是这次没能拿下,第二期项目总可引进。”杨东轩很肯定。 “杨区长,如果将这个项目跟一中高中部新校区建设结合起来,是不是更有优势?平秋市一中高中部声名在外,在全省的影响力不小,对港南实业集团所要达到的宣传效果也有利,市里再组织资源,加大宣传力度,港南实业集团肯定会有倾向吧。” 心里长草 杨东轩真不知怎么回应,市里的意思还是江敏敏的意思?市里的人早盯上省里这个试点,想找籍口把资金挪出一些脱离城南区范围,但说盯上港南实业集团的投入资金,还是第一次听说。直接推脱显然不行,甚至不好用杨卓林来顶炮,得罪江敏敏以后的工作肯定不顺。 没多想,杨东轩笑呵呵地说,“江市长,港南实业集团的这笔投资他们强调了两方面,一是项目独资、校名独有,二是重在基础教育、更显得扶贫的意义。能不能将投资放在平秋市一中高中部,当初提交申请时没提过,对方会不会接受是不是等他们过来考察再提出来?” 江敏敏能够影响城南区和杨东轩本人,可港南实业集团的意思却不能左右。引进扶贫投资是最大目标,其他的运作也会以这一目标为核心,杨东轩想过后也不多担心。如果,因为江敏敏的建议而使得港南实业集团改变投资意愿,江敏敏能够承担这样的结果? 江敏敏见杨东轩表示会尽量争取,也觉得满意,杨东轩态度的细微变化看在得清反而相信他是真诚的。等港南实业集团的人到后,她会亲自跟对方接触、游说,必然会有效果。 接下来吃饭便轻松了,江敏敏问起港南市的风情、建设和经济等,杨东轩说得细,这些感观也能让江敏敏对港南市那边有初步认知,有利今后城南区的工作推进。陈君凤话不多,偶尔一句,也是不想在老板面前留下坏印象,她总觉得杨东轩这个妖孽在眼前让人太憋屈,心气哪会平衡? 从城北区出来经绝色酒吧时,不免想到丁晓梦,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她。丁晓梦也知道杨东轩出在招考、考察关键之时,又被人举报当初与学生有染,躲开不见免得真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如今,风头过了,杨东轩在副区长职位上就职,谁还想往他头上泼污水,可能性不大。想到丁晓梦种种好、种种极尽讨好的做法,杨东轩饥渴难忍的感觉。 没停车去酒吧看丁晓梦,回到家里心中不免长草,心绪不宁。天黑了,去看宋嘉伦也有不便,张蓝阿姨如果疑心他另有企图,今后不好往来。其实,也是他自家心里有鬼,在宋玥秋面前无法神态自若表现差了。 可去的地方还有,方琼那里、王晓梅那里都会有幸福的享受,这时,心里不宁反觉得自己这样心神失守,失态,有些严重。与身边的女人往来是必须的,前提却是不能影响自己的工作、心态,当下静心下来,强压心里的情绪。坐在书房,将眼下的工作梳理,一条条罗列出来,再按缓急、先后标识清楚,对工作怎么推进思路理顺、明确。 当前最紧要的工作就是将省里试点项目,所有准备工作要尽快推动完全,这是目标。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也很重要,两者并不冲突,建设学校的前期准备工作是一致的。其次,处理好城南区、平秋市各种利益,确保项目顺利落实、招标、建设,直到竣工、发挥效用。 江敏敏今天的意思,其实是正常的,她没出面提也会有其他领导出面提这样或那样的要求;或许,江敏敏不过是第一个出面的领导,接下来还会有其他领导,甚至田盛亲自出来。要将城南区试点项目的建设转嫁、资金挪移等要求。自己今天因江敏敏而心神失态,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想通这一点,杨东轩有些凝重又觉得轻松,心里清明后,即便面对重重困难,也自信有办法解决。城南区有杨卓林和叶幸联手支持,熊锐聪等人不可能明目张胆出手,市里田盛、江敏敏等人肯定有自己的心思,但覃和平、唐云峰等肯定会支持自己,省里那边既然由周斌禺主抓,不可能改变初衷,市里的人也不可能过分强来。 浑身轻松起来,将最近该做的工作分条列得更细,将每一条都琢磨透,具体推动可能出现的困难也想过,不知不觉间已是午夜。 “喀嚓”轻轻一声锁头转动声,应该是丁晓梦来了,只有她有钥匙。随后是轻轻关门声,丁晓梦或许以为自己不在家。开了书房门,丁晓梦见杨东轩在家里,惊呼一声,说,“老师,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去了港南市。” “今天刚回来,”杨东轩见她一脸欢喜、激动,脸上红潮密布,眼里神采流转,便伸手让她过来,搂住她柔韧而苗条的腰肢,“近来好吗?” “我很好,老师……就是总想你……”丁晓梦说着两手环住杨东轩的腰、扣紧,生怕杨东轩又叫她离开。 感觉得到她深切的思恋,丁晓梦用情极深,又是那种认准了不会改变的性子。杨东轩轻抚安慰,两人随后热烈起来。这一夜,酣畅淋漓,杨东轩的幸福感空前高涨,丁晓梦到最后处于半昏糊状态下,依附在杨东轩胸前睡了。 田涛在区政府大门候着,见杨东轩到来,迎住。区政府办的工作分工上,田涛对口联系杨东轩这里的工作,只是,文教卫方面的工作特别是教育口作为全省教育规划建设试点,他对工作上总觉得拿不准。及时听领导安排,体会领导的工作意图,会让他在更短的时间摸准状况。 两人往办公室走,杨东轩说,“联系文主任,我们今天到各个选址看看具体进展情况。” “好。”田涛说,“杨区,吴叶昨晚将港南市之行的材料做出初稿,你抽空看看?” “也好。”杨东轩本想让田涛自己把握,港南市项目的争取确实重要,城南区这边有足够的认识,材料方面可随意一些。想到江敏敏的意图,在汇报材料上得有所偏重,这份材料要交给区里也要上交到市里,自己还得掌控好才行。 将材料看过,细批了两点让吴叶修改,交待田涛再把关即可。吴叶写材料很不错,又亲自到港南市看来,一路大家讨论,对港南市的项目有足够深刻的认识,材料把握很准。 带着田涛和另外两人,先到三小选址。那里工作推进很快,有两台机械在操作。只是,还有两栋民居楼还耸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醒目。杨东轩记得这片楼拆迁情况,这两家当时已经做好工作,拆迁协议也签字了的。如今还没拆楼,是不是又出现反转? 田涛也不熟悉具体情况,打电话给文璐,文璐在过来的路上,在电话里说了,那两家确实有些波动,他们小组两天前做通了工作,只是,两家还没找到适合的住处,一周之内肯定可解决。只要两家人搬走,拆楼在一两小时内可完工。这倒是,用机械臂往楼扫倒,一两车将垃圾拉走,很快整平看不到痕迹。 文璐到来,带杨东轩、田涛到那两家去看。一家人锁了,另一家有两老人在家,走进家里见里面已经打包、清整,随时可搬走。杨东轩问了问情况,老人说他们这两天就搬家,外面成天在挖这家哪还能住。不过,这里是用修建学校,他们也没有意见。 城南区给搬迁户补偿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按原住房、占地算总金额,一手补偿到位;另一种是以房换房,另外适当补偿安家费、搬迁费等,但安置房还没有修建完成,搬迁户得先找到租房过渡。 城南区住房相对紧张,乡镇、农村进城务工的人员年间增多,使得租住房也紧俏、价格提起来。搬迁户要找到适合的房源并不多,杨东轩也理解三小这边的情况。问了问其他各处情况,这次项目所有搬迁户仅有三户没有签搬迁协议。文璐表示小组正在积极做工作,征地的用途是建学校,拆迁户们从内心反对不强烈,做通工作只是时间问题。 到另几个选址看了,基础建设进展很快,即使省里、港南实业集团的人来实地考察,也会有满意的印象。文璐将小组近期工作具体汇报,很有针对性,能够确保项目的推进。 下午见到杨卓林,汇报项目小组的工作进展。杨卓林也很满意,笑着说,“东轩,你说省里考察组会在哪天过来?”“书记,迫不及待了啊。”“是心里没底,总让人有在梦中的感觉。”杨卓林倒是不避讳,城南区能够拿到这个试点,几个亿的资金下来帮助城南区解决教育方面的建设,今后至少十年不要在教育基础设施进行大投入,对城南区其他工作的推进大有帮助。谁遇上这种事不满心高兴? “书记,昨天江市长叫我去吃饭……” “哦。”杨卓林惊疑地看一看,杨东轩点点头,说,“江市长提出一个想法,想将港南实业集团那笔投资房在一中高中部建设……” “枕头垫得挺高啊。”杨卓林冷着脸说,对市里这些小动作很不满。 看不惯也只能忍着 石永曦不敢跟杨东轩碰面,藏在一边见杨东轩上车走了才出来,随即去见江敏敏,要探探领导口气。他很关注高中部能不能在这次项目推进中落到一笔大资金,既是高中部发展的契机,更主要的是彰显自己的能力,在市里、区里领导面前也能够抬起头来。 江敏敏没透露什么信息,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将石永曦打发走。江敏敏自己也有些纠结,城南区从去年开始推动一系列的运作,将最初的危机转变为发展契机,得到省里极大关注。关键人物就是周瑾瑜,城南区这边搭得上周瑾瑜的确是杨东轩,而杨东轩之所以被周瑾瑜看好,恰恰是雄龙镇消息救人的经历,让市里很多人徒谈奈何。 省里将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放在平秋市城南区,对市里当然是好事,只是,省里直接跟城南区联络让市里情何以堪?这种工作本来就该市里出面,对全市教育规划得从大局着眼而不是仅顾着自己一小块地盘。一中剥离、高中部的建设、投入都应该得到极大加强,才能够彰显平秋市教育效益、展示平秋市教育最高水准。小学、初中的基础教育肯定也很重要,两者不冲突但重点应该放在高中部的发展与提高,这才是平秋市的大局。 城南区大部分干部就没有这种大局观。江敏敏本以为杨东轩能够明白,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应付之意,又不好直接训斥他。对杨东轩这种火箭式提拔任用的,江敏敏很瞧不上,不过,周瑾瑜瞧信任他、城南区和市里某些人迎逢周瑾瑜才有这样的提拔。至于招考过程,江敏敏没参与也能想象到里面的猫腻,体制里这种事不能避免,好在周瑾瑜给带来的项目将所有质疑都打消干净,江敏敏觉得自己顾着大局才让杨东轩过来见面谈。 没离开往宾馆茶室区走,进一间包间,赵丽丽、田盛、熊锐聪在里面喝茶,见江敏敏和陈君凤到来,赵丽丽、熊锐聪都站起来。“市长。”江敏敏招呼一句,坐到田盛不远处,陈君凤站到赵丽丽身边不动,领导见面聊工作,下面的人自有分寸。这次碰面不是很正规谈工作,属于沟通的意思,陈君凤、赵丽丽等人不用回避离开。 田盛只看江敏敏一眼,赵丽丽拿着牌铭过来让江敏敏自己点茶,江敏敏点了极品毛尖,68元一杯的,赵丽丽去叫人送茶进来。江敏敏见田盛看她,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进展不满意。田盛没什么表示,也看不出喜怒。 市里对城南区独自跟省里接洽建设试点项目很不满,田盛一直没表露出什么,但到如今,市里该将态度摆明就得让城南区明确市里的意图。江敏敏不过是在试探,杨卓林、叶幸的态度很重要,杨东轩的态度也很重要,他在这个项目所扮演的角色田盛比其他人所知要多。 因为省里有意扶持这个人,覃和平和唐云峰的态度才这样暧昧,这种事各人心知肚明。城南区如果一意孤行,市里今后还怎么做工作?只要讲究方式方法,周瑾瑜都不好直接干涉平秋市的事。 熊锐聪见赵丽丽陪陈君凤说着小话,两位领导却喝茶想事,便凑到田盛身边,说,“市长,一中剥离是将高中部迁走还是将初中部迁走,区里这边虽有讨论,但怎么搬迁、建设才是对我市教育发展最适合?我觉得还是站在全市的高度来权衡这个问题,江市长是教育界专家级别的,近十年来一直在抓我市教育工作,取得辉煌成就,最有发言权。”熊锐聪转向江敏敏说,“江市长,大原则问题上,城南区肯定会听您的。也只有这样,才能物尽其用、将现有的教育投入资源发挥到极致,不遵守科学、不听专家意见、刚愎自用,会遗害几代人。” “是啊,可恨某些人夸夸其谈,不遵守客观规律,一意孤行,很要不得,会给平秋市带来极大损失。”赵丽丽听出熊锐聪的意思,也顺势出刀。他们虽没有点明某些人是谁,却都知道是指杨东轩。 “城南区都有哪些议论?你们可组织教育界的行家,反复讨论嘛。”田盛说,“市里、区里要尊重省里的工作意图但也可反应情况、提出看法,提供必要的材料供省里参考。” 熊锐聪心里想将这事揽过来,只是,他如今在城南区话语权变弱,杨卓林近一年来越来越强势,杨东轩分管的工作自己能插手干预吗?一时不知要怎么应答田盛这话,便点头沉思像在思考怎么执行推动。 田盛也没多少期待,赵丽丽却看着熊锐聪,有盯着他不放的意思。她跟田盛之间关系熊锐聪知道,田盛虽没表露意思,熊锐聪给盯着不放,压力可不小。有些话不能说太直白,熊锐聪表示会促成一次研讨会,重点讨论一中剥离建新校事宜。 等熊锐聪离开,江敏敏说,“市长,市里也有必要召开讨论会,群策群力,辨析清楚。” “让市里政研抓紧深入调研,赵主任,市规划局、建设局都会抽调人参与调研,你们房产管理局有没有人参与调研?”“有,市长。”赵丽丽说,显得严肃。她才从市政府办外调任职,对市政府办的工作比较熟,田盛要抽调她来做这个字也是一句话的事,不违背什么也不会惹出闲话。 只一天,市里便将这次调研的人员确定、集中,开碰头会,分派调研的主要方向。赵丽丽代表市房产管理局参与其中,却又协助市政府办做协调工作。这次调研城南区也有人参加,石永曦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主要的一员。一中剥离从开始的民意调查、市里强力压制、城南区取得省里赞成、运作剥离项目、推动建设新校,一系列的工作都是城南区在做,但又离不开石永曦这个一中高中部校长。当然,城南区可不理会石永曦的意见,只是,他作为校长很多工作还需要一中高中部内部配合,才不至于影响剥离后的工作延续。 田盛也不等调研结论,端着茶杯从自己办公室往覃和平办公室去。两人见面,田盛带着笑说,“书记,突然过来串门,不会影响你的事吧。”到市里这一级,每天都工作都是提前计划安排的,突然插队会将工作顺次打乱。不过,田盛身份在那里,突然找书记谈工作其他人自当退让。 “今天我这边安排不紧,时间足够。”覃和平笑眯眯地说,田盛很少这样直接上办公室来,态度强势的人在工作上通常自己拍板了。平时田盛工作上没有胡乱伸手但他市政府那一块地盘却也守得紧,覃和平虽是一把手也难插嘴。 “那就好。”两人坐到沙发上,覃和平秘书进来泡茶,覃和平说,“我这有点红茶,是不是尝尝?” “算了,我习惯喝铁观音。”田盛杯子里茶叶片片伸展、叶脉清晰,匀匀悬浮在水里,非常好看,确实有一种境界感。 “书记,省里将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集中投入建设,解决基础问题是我们一个极好的机会。我认为市里要高度重视这工作的推进,仅仅让城南区跟省里接洽,是不是不妥?” “说说看。”覃和平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笑容不变,这也是两人每次沟通工作的习惯。 “这么大的项目不说,关键是省里试点的代表意义。建设中,全省各地区、市区县都关注这里的进程,建成后,作为试点必然成为全省参观、取经之地,完全由城南区来承担这些工作,省里即使不说什么,兄弟市到平秋市来会怎么想?再说,既然是全省的试点,那不仅仅局限在基础建设这一单方面,教育成果、教育布局、教育远景规划、教育效益都是兄弟地区关心的东西。目前,城南区所进行的规划,是不是符合教育发展,有多少不足、有多少有待于改进完善,我们得到的还只局限在书面汇报上,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啊。” “确实,其他市的人甚至外省的人到平秋市来看试点建设成果,肯定不会只看几幢楼房、几块操场。关键是投入后产生的效果,投入必须有回报,这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市里也有不少说法,这些说法不完全有道理却也不是完全无理。”田盛说,“我觉得有必要做一次深入的调研,反复讨论,征求专家们的意见,才是市里负责的态度。再者,市里有必要组成一个专项项目小组来负责这一工作,小组直接向市里负责、与省里沟通。书记,你的意见呢。” “市长的看法很有道理,我是赞成的。”覃和平依旧笑呵呵地说,“省里这个试点,是周省长亲自主抓的项目,省里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先请示?” 覃和平的意思也很明确,市里的意思要服从省里的意思。 李捷试探周思雨 两人没有讨论出一致的意见,田盛也不肯向周斌禺汇报市里的想法。但市里的工作可先做起来,等省里考察小组到来,市里再将这层意思表露出来,省里想必不会驳回。 熊锐聪参加了市里组织的调研碰头会便回区里,让秘书联系田涛,得知杨东轩在一中新校址坡地,也不好立即叫他回来。国土局、规划局、城建局等要害部门确实肯听熊锐聪的话,只是如果与杨卓林或叶幸的意思相冲突后,这些人即使当面答应好好的,转身也会跟杨卓林、叶幸汇报,求得他们的意思。熊锐聪知道这两位领导对省里试点的意思,便不好私下给这些人施加压力。 只有等杨东轩从新址坡地回来再找他谈谈。 周思雨带着李捷、张诚智、王芬、李槐等一干人都在一中新址,这里已经挖开,几台推土机、挖掘机在工作,满地都是新土。杨东轩站在一小坡上,周思雨站在他左侧,张诚智站在他右侧,拿着一张图纸在解说。 田涛接到电话,得知熊锐聪问杨东轩的行踪,想跟领导汇报却又不好插话。好在不是熊锐聪直接打电话来,想必也不会紧要。 从港南市回来,杨东轩也意识到城南区的试点建设工作任务很紧,得加紧工作节奏。转一圈到实地看看,才有针对性做出工作推动。李捷在一旁用余光看着杨东轩,对这个昔日最亲近的朋友,如今成为城南区政治新秀,总觉得有种梦境的感觉,又为他有今日的风采而高兴。杨东轩显得专注,睿智而雄健,极具男人魅力。 “周校,这块chu女地被你开垦了,今后压力可不小。”杨东轩笑着对周思雨说,虽然身边有人在,这样的话有双重意思也不很在意。 “开垦chu女地不是你们男人都专利吗,我可不敢担当,一中如何发展,全靠杨区长一念之间。”周思雨笑着回应,她如今也适应跟行政口的人打交道,说话荤素都能来几句。张诚智、李捷等站在身边都不插话也没有表露其他表情,似乎没听到领导说双关语。 “要有好收成还得找熟地,一中发展要依靠专业管理人才,周校,这可是你最好的平台。”也不知怎么的,如今在周思雨面前,杨东轩觉得管不住自己的嘴,收不住心。说着话,眼神在她丰满的xiong上扫,不免琢磨着大小。 “杨区长是领导又是教育管理上的专家,我只认你了。”周思雨说,感觉到他的眼神,浑身有些燥热不适,却又强自镇定。对杨东轩具有侵略意味不排斥,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自己不是这样的,对老公之外的男人很敏感深为防范,自己真变坏了? 说一些建设、一中管理方面的话题,不在工地上多转悠。 回到城区,周思雨说安排中餐,杨东轩回绝了,表示有时间再安排,这几天确实忙。周思雨说,“那好,我等杨区长电话,随时候命。” 看着杨东轩等人离开,李捷见周思雨神态有些恍然,说,“周校,回学校吗。”“也好。”“要不去吃饭?我听说一家才开张的小店,很有特色,我请周校吃饭。”李捷被提拔到校办顶替林斌位置,一直说要请周思雨吃饭一直没机会兑现。 “也好。”周思雨心思似乎还没定。 到那家小店,新开张显得很干净,包间非常小,一间勉强可坐下四人,她们俩对面而坐空间正合适。这里显然不适合大宴宾客,好朋友之间吃饭叙旧却正好。 喝茶等菜,两女说话,话题是护肤、保养、衣服、瘦身、发型等,随后却感叹杨东轩的变化,李捷说,“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几乎是白痴,没有一点男人气。” “你说男人气是什么?是拈花惹草、见女人迈不开脚底那种?”周思雨笑着说。 “那有什么不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传得这么广,周校,你说没有道理吗。”“有什么道理。花心男人都是不负责的,受罪的就是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如今女人在经济上自立,不用依附男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同。你不知道吧,当初他还在一中时,我知道他家的情况,知道他老婆不准他上chuang,曾多次跟他说过,让他到位这里来做男人。你猜他怎么做?” 周思雨知道杨东轩跟李捷关系亲近,当初在一中时两人往来并不掩饰,这时听李捷说起,也很好奇,却不问。李捷说,“他两三年不沾女人,都不敢摸我的手,更不要说别的了。” 周思雨“噗”地笑出声,李捷肯定不会夸张瞎编,当年杨东轩确实很老实,与人为善的正人君子操行。不过,离开一中后却不同了,说话每一句都带有另一层意思。“到领导岗位就让人有这么大变化?” “也就嘴巴上说说,如今单身一人,我约他开fang他还是不敢。”李捷笑着说,“他就那得行,我本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处处,他却借口工作忙,要先把工作处理顺再考虑个人的事。其实,说穿了就是在女人上栽跟头,怕了。” “那你不缠住他,让他尝到甜头还怕他不开窍?”周思雨也不知怎么会这样说,平时只要听别人说男女方面的话题都远远回避。 “当我不想啊,上次我约他吃饭,喝了点酒,意味他胆子会大,都坐到他腿上了,还不敢。真是气死我了,那有这样的男人。” “是不是太熟悉不好下手。”周思雨听过这段子,心里在回想这半年来与杨东轩打交道,觉得他分明有明显的侵略意味,不像李捷说的那样子。 “谁知到他狗脑壳里在想什么。”李捷也看出,杨东轩似乎对周思雨有念想,今天这番话也是在试探,想看看周思雨心里是不是也有他。“周校,要不哪天我们捉弄他一回?先灌醉他,扒光了,看他能不能做男人。”李捷嘻嘻地嬉笑,周思雨脸红起来,笑骂一句,“想野男人想疯了,回家好好发疯去。” 回区政府,田涛说了熊锐聪曾打电话问行踪的事,杨东轩说,“没说有什么事吗。”“没说。”田涛想了想说,“区长,熊区长会不会是问港南市那边的事。” 港南实业集团可能来城南区投资建校,这种事对城南区的领导而言都有机会捞一些政绩,熊锐聪作为常务副区长,关注这一点事也是正常。 给熊锐聪打电话,杨东轩得知他在办公室便直接找去,熊锐聪不论有什么心思也不担心,区里有杨卓林和叶幸两位掌舵、定调,熊锐聪即使在市里找到强力靠背山,那又怎么样?更主要的是,城南区之前在教育口的建设工程有不少质量问题,或多或少牵扯到他,熊锐聪无法硬气与强势。 “坐。”熊锐聪语气有些生硬,同杨东轩之间不曾有直接冲突,可在怀德镇中学危楼揭穿时,对熊锐聪的影响至深。这种单独见面也是第二次,上次还是为怀德镇中学杨东轩给他汇报,而这次见面杨东轩的地位依然不同。熊锐聪甚至了解杨东轩背后强力升迁牵涉到省里,底气肯定比他要足。 “谢谢。熊区长,刚才在市外没来得及赶过来,不耽误事吧。”这个态度杨东轩还是有,在城南区政府副区长里他排位最后,资历最浅。 “茶还是水?”熊锐聪也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两人从某种角度说有共性,都显得文质,不过杨东轩年轻而阳光,熊锐聪却阴沉。 “我自己来,熊区长客气了。”见熊锐聪准备弄茶,杨东轩拿一次性水杯接一杯水,可不好真要熊锐聪亲自倒水泡茶,传出去会让人说自己不懂进退。 坐下喝水,熊锐聪说,“也没有什么紧要急事。东轩区长,省里几时下来,有具体时间了吗?” “还没通知。”杨东轩之前预料到是这些事,“上次省里只强调要区里做好前期工作,我们目前的准备工作基本符合省里要求。” “不能有丝毫大意,杨书记、叶区长对工作要求很严,再说,省里交待的事必须不折不扣、高标准完成,不能带一丝侥幸之心。” “好,我会一直盯着。”在工作上,杨东轩也得服从熊锐聪这个常务副区长。 “我相信杨区长能够保质保量做好工作,省里这个试点让城南区来承担,压力过大了。其实也不符合一般工作程序,省里布置下来的工作,本来就该由市里出面对口接洽。”熊锐聪说到这话,注意观察杨东轩的反应,杨东轩早有心里准备,没露出情绪。“不过,我听到一些消息,市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在讨论、调研,估计会有新的意见。杨区长,你怎么看这问题?” “我听领导安排,工作上的事,我经验少、得多看多听多学逐步理解。” 杨卓林艰难退让 看杨东轩离开的背影,熊锐聪有冲他背后一脚踢去的冲动,到行政口不足一年都不剩一丝当教师的本分品质,更那些几十年的行政老油条差不了多少,将事情完全剥脱不沾自身,这都怎么回事?当然,不论是背后偷袭还是正面动手,熊锐聪知道自己都不是杨东轩的对手,论打架城南区领导层有谁有他那种身手? 杨东轩对城南区试点的工作一推二五六,熊锐聪反而不好说辞,也不好把握杨东轩的真实想法。 吃过中餐,回到自己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午休的习惯。开了电脑搜找资料,查处最新的教育教学和经营管理方面的理论、案例等,自己琢磨透,吸取更多的养分,提高自己的水准和能力。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不断学习才能真正提高。 看一会,却见qq头像闪动,见是秋水怡深有消息发来,杨东轩忙点看。以为是宋玥秋找他有话说,却见发来一句话:中午又在sao扰谁?便知道是宋韵秋在用这qq,回一句:你中午不休息上网干什么? 秋水怡深:要你管。 杨东轩:再不安心学习,我跟张阿姨告状。 秋水怡深:不知好人心,你现在真变坏了。本来要跟你说一个秘密的,现在不说了。 见宋韵秋这样说,可能是有关宋玥秋的什么事,杨东轩也不知说什么好,对这个宋韵秋确实惹不起,说:高中课程跟得上吗。 秋水怡深:就知道说这些没营养的,算了,姑奶奶大发慈悲还是跟你说吧,过几天是我姐生日,你看着办吧。要是再像木头一样,我找方倩她们一起过来秋后算账,哼。 宋韵秋一直在撮合要杨东轩追求她姐,甚至当初到平秋市来读书就是要替宋玥秋看住他,不准他跟其他女人有往来。后来因为周瑾瑜、又因为在省城救宋嘉伦、给宋嘉伦治病等,跟宋家的关系很密切后,宋韵秋不再像当初那样将这事挂在嘴边随时念叨,可心中却没忘记这事。宋玥秋过生日,她如今在平秋市上班,这边没有什么朋友与熟人,或许张蓝会在家里小小办一办为她庆生,自己要不要凑过去? 如果不知道则没什么,如今得知她过生日没有表示心里也过不去。对宋玥秋自己真觉得她天仙一般存在,高贵、不容丝毫亵渎,自己在她面前缺少勇气,但背地里心中所想还是想亲近她,为她的一个笑容、一句关怀、一个表情再三品嚼揣摩,又喜爱小宋嘉伦。宋家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自己没弄清楚,却该让宋玥秋知道自己的心意。 转念又想,宋玥秋如果看不上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今后不是都不好去见宋嘉伦了?心里又犹疑起来,不知该怎么办。给她庆生吧,这总没有什么错,试探一下才甘心。患得患失是他这种时候的通病,看网页也无法专心了,索性关了电脑出去。 罗伟辉开车来找,到车里,罗伟辉说,“杨区长,先去喝两杯为你庆祝?” “罗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还要上班呢。”“知道你是大忙人,中午爱在办公室呆才过来看看,真碰上了。我听说市里正谋划这要插手城南区试点建设项目,城南区这边怎么应对?” “没听说过。”杨东轩心里有数,江敏敏和熊锐聪找自己不可能是简单的碰面,只是,市里要怎么插手却真没有消息,看来市里也谨慎,严密控制消息扩散。 罗伟辉见他一口否定,也不知真假。说,“谁来推动这事我不管,我只想要几个项目工程来做。”这个是之前说好的,即使市里要插手甚至将项目推进收上去,罗伟辉也有办法,他老爸是第一副市长,即使不直接开口,谁还真能将罗伟辉丢开? “你还听到什么。”杨东轩笑着说。 “好像今天市里有一个调研组分头行动,具体怎么弄谁知道他们的心思。照我看,直接我市里找书记汇报,要不找唐秘书长汇报也行,这些人正事做不了,坏心眼可不少。” 杨东轩想了想,说,“虽他们吧,城南区的试点不让市里插手,他们睡不了觉城南区这边日子会好过?” “看不出,你现在也深得其中味了,资质不差啊。不过,当官的关键就是要学会退让、把握好平衡,谁想一口独吞就会噎着,也会树敌无数。”罗伟辉说着摇摇头,“当官这些狗屁事说穿了很没趣,倒胃口。” 杨东轩也摇摇头,苦笑,对勾心斗角的事原本就反感,如今,跻身其中,百味杂呈,又说什么好?想做任何一件事,都无法绕开利益二字,权衡利益的分配、取舍成为权重最大的一块。 既然市里的动作已经出来,杨东轩给张诚智打电话让他留意,城南区这边不要有抵制行动却不能一无所知。不能落下被动。等罗伟辉开车走了,杨东轩跟打肖子山电话,得知杨卓林在乡镇可能旁晚才回来,索性开车去跟他碰头。最看重城南区试点工作的,就是杨卓林,他会有什么反应、什么举措还不能揣度,可自己得知市里有行动不沟通肯定不成。 肖子山在注意杨东轩的车,见他到了,跟杨卓林汇报。杨卓林避开乡镇的人到杨东轩车上说事,“突然过来,市里有什么行动对区里不利?”事先在电话里虽不说,杨卓林也能猜出大体内情。 杨东轩将市里组织调研、人员进到城南区,石永曦、熊锐聪等人参与碰头会的事说出来,有些情况是张诚智汇报过来的,具体细节也不清楚。 杨卓林阴沉了脸在琢磨,也不细问,过一会,说,“压力不小,东轩,你说下一步怎么做?” “我说不好,听书记的。一句话,书记怎么指示就这么做。”这个态度是必须有的。城南区的试点项目其实是杨东轩跑下来的,杨卓林心里明白,要制约市里、排斥开市里的伸手,主将则在杨东轩的意思,也只有他通过省里来发话,才可能将市里拒绝在外。 “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卓林感叹一句,从杨东轩的表态里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让省里发话,反过来想,真要省里发话,今后吃亏的还是杨卓林自己。 杨东轩不说话,这时,怎么说杨卓林心里都不会好受。 但这事却要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倾向性态度,城南区才好应对,主意得杨卓林来拿,杨东轩便静等着。杨卓林静默一阵,说,“东轩,市里有什么工作要求、精神、指示之类的,我们作为下级只能听从。不过,城南区进行的项目,质量达标是我们向省里做出保证了的,是一根红线,坚决不能踩踏。” “我记下了,书记,你放心。”杨东轩笑着应下,杨卓林的意思听得出来,市里之所以查收,八成是要在建设项目揽过去,才能掌控项目里的利益和建设后形成的政绩、影响力等,核心还在项目产生的利益上,城南区如果坚守建设工程质量关不退让,便能跟市里计较一番。 张诚智得知的信息表明,市里调研组人员正在绕开城南区主要领导,对一中剥离、建设新校等每一个项目进行征询意见,而被谈话的对象都是有选择的,城南区成员只是少部分。平秋市教育界和稍有影响的人物,对平秋市一中寄望都大,愿意保持之前这种几十年来的建校方式,要进行剥离也会侧重在高中部的建设和投入。对小学、初中的建设也觉得重要,但相对于社会影响力却远没有高中部的投入有效果。之前讨论一中剥离时,就曾有人提出另建两所高中,把所有初中毕业生都容纳进去就读,扩大基础,从而增大高考录取基数。对职业高中、中专的建设持否定态度,觉得职业学校完全是样子货,是白费了教育资源,是应对国家政策的存在。 杨卓林不关注这些具体的东西,着重在政治上的影响因素。杨东轩对市里和平秋市教育界不少人那些似是而非的观点,也不会去直接驳斥。或许,这些观点不过是某种表面的说辞而已。 两人在车里说话,肖子山在车外等,很耐心。其他人不时远远关注一下停着的车,不过,谁也不会走过来影响领导谈话。杨东轩先离开镇子,回到市区往市政府去,准备见江敏敏。城南区这边索性将态度放开,申明观点,对省里试点工作的推进牵制里会减少吧。再者,市里要插手这工作,总要拿出一些诚意、动用一些资源,对项目的运转也有利。 当然,如果市里想李代桃僵又或将省里的投资挪移到其他方面,这心思敢不敢说破、敢不敢操作,还得看省里的态度,周斌禺副省长只怕田盛也不敢惹,其他人在有想法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杨东轩心里虽拿不定,又觉得完全可坦荡以对。 我理解 见杨东轩出现江敏敏也觉得惊讶,调研小组才撒开不足一天,回馈的信息很少,城南区过来是表达不满还是严辞以对?市里的底线在哪里江敏敏也把不准,她领悟市里的意思是要参与城南区试点建设项目工作,是完全将城南区排在外还是双方共同主导又或是以城南区为主,真没人跟她说。 省里在城南区高这个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项目是城南区跑来的,一开始没有人肯信,都以为是城南区自己往脸上贴金,以求得市里对城南区的重视。领导们都听之任之甚至还施加一些压力,可等到省里有明确的肯定之后,市里领导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过得半个月不少人才琢磨出省里这个试点项目影响力之大。项目建成后,对城南区而言至少十年不需要在教育基础硬件建设上进行投入,节省的资源可倾向软件、人力培养等方面,会将平秋市其他区县甩得远远的。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城南区几年内必然成为全省关注的一个点,教育基础建设的一个示范点,蕴含的政治资源很大,市里领导们谁不眼馋? 开始大家想岔了,此时,市里怎么做都显得被动。 “杨区长来了,请坐。”江敏敏心思不少,脸上也没表露。上次他没有驳自己面子,江敏敏这时客气不少。陈君凤端上一杯茶,杨东轩客气一声接了,坐到待客沙发,不急着将来意说出来。 江敏敏过来坐,喝着茶,一边观察杨东轩。 “江市长,市里有一个调研组对城南区试点项目做全面调研,城南区应该做哪些配合?”直接点出这事,估计江敏敏见自己到来也想到因果,便不再绕来绕去。 “是有这样一个调研组在做一些工作,”江敏敏见杨东轩显得平静,一时拿不准城南区的态度,也不知杨东轩自己的态度。不过,作为上一级推动的工作,下一级进行配合也是常规做法,“市里有这样的考虑,省里既然将全省的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项目放在平秋市,市里如果没有足够重视,万一出一点差错,谁来担负引起的负面影响?” “江市长,之前一直忙着与省里接洽、磋商项目的细节,港南市那边又传来有意做一个扶贫投建的项目,以至于有些手忙脚乱,向市里汇报不及时、不到位,主要责任在我。” “城南区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工作,你也是才从区局上来,市里也理解城南区面对的困难。这次的调研,主要是防止工作上存在漏洞,完全是善意的,也希望城南区理解。”江敏敏说,见杨东轩反应不大,喝一口茶,停顿一下,即让杨东轩消化这些信息也要重新组织言语。城南区有多少反弹之力,从杨东轩这里应该试探出来。 “我理解。” “谢谢。”江敏敏也不管杨东轩真实想法,他既然说能够理解便顺势认定他的态度,“杨区长是从教学一线走过来的,对平秋市的教育劣势看得更清楚,相信你在城南区抓教育方面的工作更具针对性。平秋市教育口一盘棋,纵观大局,工作的重心应该放在哪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省里的意图我们要执行,平秋市的特殊性我们也要考虑,至于怎么样将两方面有机融合起来,这就考验我们的工作方法、工作能动性和创新性。” 耐着性子听,江敏敏在平秋市教育战线威信高,有固执的一面也有积极的一面。如果将她倒毛了,触犯她威信,今后自己在城南区开展工作阻力会很大,也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打上年轻张狂等负面标签。 等江敏敏说得透了,杨东轩才说,“江市长,城南区很有诚意。市里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具体怎么推动目前的工作,还得等调研小组得出结果,跟市里主要领导汇报后再做决策。到时候,肯定要跟城南区沟通、协调,不管市里怎么调整,可以肯定的是,城南区一定不会吃亏。” 那就等吧,不过,城南区几个新校址的基础工程推进不能停,杨东轩从市政府出来便给文璐电话,让她心里有数。不论市里和区里怎么闹,实际的工作如果停滞、拖慢,很可能让省里不满,港南市的人来考察也会影响结果,市里那些人会不会看重这些,杨东轩觉得不指望他们什么。 市里组织的调研小组专门推动工作,城南区不再多问。杨东轩到市里跟江敏敏表示了态度后,不管市里怎么做城南区也不会太被动,这就够了。 赵丽丽得知城南区表达出来的意思,心里一阵快意,只要让杨东轩受憋、遇挫,又能让市里得到实际好处,便会有人记住她,提高她在市里的影响力。接下来的运作,设计到具体利益时,她完全可放弃不沾,这样才能积攒人脉。消息是陈君凤传过来的,不很具体,但跟田盛汇报、讨论已经足够了,有城南区的态度后,市里这边更好决策。 当天下午,调研组对信息不断收拢、汇总,晚餐后不休息,当即着人整理材料,形成汇报初稿。赵丽丽虽不擅长写材料,也全程参与这工作,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材料。结论还没出来,赵丽丽将初稿带给田盛看,田盛却没有认真去看,只是扫过几个主标题,反而对赵丽丽的冬裙更有兴致。在办公室休息室缠绵一番,赵丽丽在等田盛的意见,田盛却说,“调研组对工作是过程,结论并不在材料上。明白吗?” 赵丽丽猛然间想到什么,显得激动,领悟其中的奥秘。 市里有这样的态度后,城南区还不得忍气吞声?杨东轩也不可能折腾出什么事,真要不服气,肯定会受到市里强手打压。她倒是希望杨东轩做一次强项令,看他凄惨的结果才开心。见田盛专心批阅文件,便想哪时候安排一次活动,让领导多开心开心。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小静了,不知她与田盛是不是另有秘约。赵丽丽觉得自己不比小静差,但你不能完全占了领导的欢心却没有底气,甚至不知自己在领导心里有几分重,小静跟领导之间往来更久,田盛喜欢她那种双重身份的:既是熊锐聪的qing人又不怎么掩饰地任由田盛索要。如今,雄汉林倒下后自己的关系变得单纯,说不定在领导心里还没有小静更具刺激与引力。 不过,心里怎么琢磨,赵丽丽也不会在平秋市再另找一个男人。省里那边有心却不能刻意,只能随缘了。如果,与小静沟通好,将来的服务好了未必不是好事,小静和她所需求的东西并不冲突。 “市里会成立一个项目专项工作小组,我考虑过,你还是安心在房产管理局那边,将新工作做好才是你目前最当紧的。”田盛没从文件上转移注意力,话说得却清楚。赵丽丽乍一听心里很难受,这种明显有政绩可得、利益可得的事将她拍开在外,那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露,说,“好,我知道了。” “这事不会这样简单。”田盛又点一句,赵丽丽忙应了,“嗯,我会将房产局那边的工作理顺。”不简单的事肯定牵涉广,结果或许不是目前看到的那样,如此一来,自己避开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只是,杨东轩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能够让市里缩手缩脚? 省里或市委那边如果强力支持城南区,扶持那个该死的家伙,这事真还说不准了。赵丽丽本来以为杨东轩必定凄惨,此时心里又没准了。 田盛将一份名单拿出来,让赵丽丽亲自交给江敏敏,这是市政府这边组建一个城南区试点项目工作小组的成员讨论名单,虽不是最终结果,赵丽丽扫一眼见城南区的几个人都在名单上,而杨东轩就排在熊锐聪后面,是执行领导者之一。这也表明了市里的一种退让态度,没将城南区踢出去,自己不参与这项工作,便不会直接跟杨东轩冲突。是不是上次自己在省检查组面前给杨东轩难堪,传到市里让田盛有什么看法了? 赵丽丽心里一惊,这次的事或许是田盛在保护她又或许是在警告她。之前面对杨东轩确实有些压制不住怒火,有些任性妄为了吗?领导肯定不喜欢任性的人,任性会惹事也会惹出敌手。 不管怎么样,赵丽丽对自己进行反思,今后针对那个该死的死狗是要讲求一点方式方法了。 江敏敏拿到名单,跟赵丽丽客气两句便不多理会她,赵丽丽随即告辞,陈君凤送她到楼梯口。对赵丽丽这个人,陈君凤也很有看法,只是,在市政府办这个圈子里又不能避开,甚至面子上还得表现出热情。在心里偷偷地呸一句,私下里有多少人在议论这sao货与田盛的关系?折回办公室,见自家领导脸色不怎么好,说,“老板,怎么了?” 筹备会 市里动作很明确也很快。 高卓君主持下,将市里拟定的名册人员召开预备会。城南区杨卓林、叶幸、熊锐聪、杨东轩、年连伟等都参加会议,市里主要领导田盛、姚动成、江敏敏等参加,总人数多达二十几个,涉及到建设工作的每一个方面。当然,工作小组的最后成员会缩减在十人以内,具体哪些人此时,城南区等人还不清楚。 很明显,杨卓林、叶幸和熊锐聪都不可能丢下本来工作而主持建设小组的工作事物,只能在小组挂一个虚职,当工作小组在实际工作推进中遇到困难时,他们能够出手解决一下问题,最后小组使命完成,项目建设竣工这些人理所当然有功劳的。 城南区的人坐在一起,杨卓林和叶幸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这些笑不过是职业使然,内心怎么想是另一回事。熊锐聪却低着头,他明白自己参加市里的调研,杨卓林和叶幸肯定知道,今后在城南区会有哪些小鞋穿、田盛能够支持他到哪程度,心中根本没有谱,这时候,只有低调再低调表现出一种可怜模样或许杨卓林能同情一下。 杨东轩坦然自若,不心虚也没对市里做法有反感,观察到会的人见这些人进来都先王城南区这一块的人扫两眼,肯定事先知道内中缘由。也是,这些人睡不是官场老油子,见一而知十,完全能够推测出市里与城南区之间的龌龊。 市委那边一个人都不出现,虽说有些那个但建设工作是市政府领地里的事务,市委不插手又属正常。高卓君见人到齐,便给田盛秘书王程打电话,领导们一起过来入座。会议先阐述平秋市教育发展事态,对省里将建设试点项目方在城南区表示高度的赞扬。这是平秋市一个绝好的发展机遇,平秋市唯有全力以赴,集全市之力来推动这一项目进展等等,也没有多少新意,重点是将平秋市的概念替代城南区。之后,请市长田盛讲话,领导逐一发言,将这个试点项目诠释非常清楚。 市里各个牵涉到建设口的相关行局主要领导也到会,也逐一发言,表示在自己工作领域里会给建设试点项目予于高度关注,作为政治任务来完成。最后,杨卓林代表城南区发言,杨卓林说得很简洁,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领会市里的精神,城南区会不折不扣地落实到位;二是对试点项目的高度认识,试点项目建成后对城南区教育的重大意义;三是在具体工作中,城南区给项目工作推动给百分百全力支持。 等杨卓林发言之后,高卓君用问询的口气征求到会人员还有谁发言,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都不接腔。高卓君却点了杨东轩的名字,杨东轩见大家都看过来,笑着站起来,说,“我刚刚接触这方面的工作,得沉下心学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就免了,领导有各种交待下来,我尽力完成,今后请在座各位多帮助、会摆正自己小学生的学习态度,提高自己的能力。” 这次会不过是预备会,核心的东西才提出来让大家心里有数,也是市里在试探城南区的反应以便应对。城南区没有激烈的反响,杨卓林、杨东轩的情绪即使显得不很合情合理,市里的压力也小。这个小组具体做工作的成员,还得等省里那边的考察后才有实质推动。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打电话将叶幸、杨东轩叫过去,三个人在政府宾馆要一间房,到房间后却没有话说,连牢骚都发不出来。事情到这一步,之前跟市里对抗都显得幼稚而无聊,行政口的事没有是非对错之说,只有下属听命上级。 抽烟,房间很快烟雾缭绕,杨东轩忙将窗户开了,用风扇扇,免得激发房间里防火设施喷出水来。叶幸说,“要不叫两瓶酒来?” “算了,传出去不知那些人会怎么样说难听的话,恶心人啊。”借酒消愁、买醉等等是必然的话题,闹传出去杨卓林更难做人。 “我担心的是市里会不会将试点的投资转移到城南区之外,一切都让市里说了算,这种可能性很大。目前最热的话题就是要将一中高中部大力建设投入起来,做为平秋市的门面,这个既是面子工程也是平秋市群众关注的实际问题,压力不小啊。”叶幸说。 “市里主要在打港南实业集团那笔投资,才有一个影子,他们就揪住不肯放了。东轩,压力顶不顶得住?”杨卓林看过来说。 “书记,我腰背骨脆弱得很……”杨东轩笑着说。 “这话不能传出去,让那些个婆娘们听到了,你以后找对象还不得被对方先测试几次,验货才放心。”叶幸笑着说,“不过,我估计你是故意这样说,通过验货也才知道对方深浅,是不是。” “区长得多传授经验,我情商太低,要不哪会打光棍没人要啊。”杨东轩说,岔开一下话题也让彼此心里淤积的闷气消散一些。 “算了,有些羡慕你两个,没心没肺的。”杨卓林说,“不过,目前我们确实没有好法子,走省里的路子来跟市里打擂台我们都没有这样的底气,都装乖乖小媳妇吧。东轩,你去点饭吧。” “行,主菜还得书记点。”这里的菜式三个人都熟悉,杨卓林的胃口喜好杨东轩也知道,但今天却要尊重他,也是下属为领导排解烦闷的办法。 吃过饭,下午还要工作,三人便散了。 熊锐聪一直在关注杨卓林三人,随即得知三人都去了政府宾馆却没叫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办公室强忍着没有将茶杯摔在墙上,做一会,心气难消,给小静打电话。小静没有具体的事做,接到熊锐聪的电话答应了便过来。两人在一家餐馆吃饭,熊锐聪要了一瓶酒,二两五那种。让小静坐到身边,手在她身上mo捏,小静没有过多的反应,逆来顺受。 喝下酒,熊锐聪情绪来了,将小静拖到身前闹一回,小静配合着恼,同样没有多少反应。熊锐聪知道她是这性子,也不计较,让自己情绪发作出来,继续吃饭。之后,小静离开,熊锐聪到宾馆开一间房睡一觉。 小静买了些零食和水果往好朋友何韵韶家去,何韵韶如今更显怀,挺着大肚子。还有一两个月就到预产期了,何韵韶一直在家里休息,睡觉、起来走走、听一听曲子,做一做胎教。见小静提来不少东西,何韵韶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不难提啊。上次买来的水果还没吃了呢。” “你得多吃些,一张嘴吃着两人的份呢。”小静很羡慕何韵韶,“胡哥会不会提前下班?”“他没说。”何韵韶觉得小静似乎有心事,又说,“今天不走了,等他回来……” 小静脸一红,如今,身边有三个男人,唯有胡振华让她最动心,也只有跟胡振华那个时才主动。只是,在好朋友面前说这种事,多少有些不自在。何韵韶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小静也猜不透,目前,她处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跟他老公往来,今后三个人怎么处理这层关系?先前虽任由熊锐聪索求,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心里没有那种感觉,甚至没有与田盛那个时那个些。 两人在小小的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随意聊着。对小静的状况何韵韶是知道一些的,也不怎么劝她,小静的性子是那样,只想依附在男人身上过日子,至于自己的角色、名分都不在意。要劝她安心找一个男人结婚或劝她找一份事情做,小静肯定不肯的。彼此之间的情谊从小就有,高中时期偶然被那个男人缠住,小静便跟了他,几年来生活说不上满意不满意,她宁愿这样过下去,不肯想长远的事。如今,何韵韶觉得更不好劝她了,这个话头即使自己是好心,小静也会以为要她远离自己老公。对小静跟老公之间的事,何韵韶也很矛盾。如今的男人哪有转移在一个女人身上,与其在外面乱来还不如让他跟小静往来,让他心里有愧疚又得到享受,反而安心在自己身边。 这些事看透了就是若此。 晚餐弄得简单,几个小炒,炖一锅汤,浓浓的。等胡振华回家见小静在,不免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蠢蠢欲动。三人吃过饭,胡振华主动收拾、清扫卫生,忙前忙后的服侍何韵韶,何韵韶坦然受之,小静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文文静静的,不参合那两口子的事。 何韵韶饭后要外出走走,只是,旁晚外面清冷,往日都是胡振华陪着,披一件外套。这时,何韵韶却说饭后有点累,想先躺一躺让胡振华扶着回房间。 拉了门,胡振华径直走到小静身前扯她起身,小静神采飞扬地看着他,等他抱起来往客房走,手轻抚着他的脸。 喜欢妈妈 “那个小家伙是不是被吓到了,居然没来找你。”唐云峰说,脸色黑黑的分量十足,比平时更吓人。 “也不是没找你嘛,”覃和平笑着说,“不过,你是出名的黑脸,敢到你面前诉苦喊冤的真不多。那边推动这件事有他们的私心也有积极的一面,说不定他就是这样看的,又说不定他在观望,等你这个黑脸跳出去呢。” “你确定不是在说故事、说传奇,一年前还是一个书呆子,这一年不到就变成老政客了?也太夸张了些。”平时唐云峰惜字若金,今天却有说不完的兴头。在市里也只有在覃和平这个大书记面前他才会如此。两人在讨论市政府那边推动的动作,市委虽没有参合,市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唐云峰这个市委大管家,覃和平虽说成天一副老好人样子,对谁都笑呵呵对谁都不摆严肃的脸子,可消息同样灵通。 “你说有积极的一面,这些事本来就该市里主动配合,现在不过是要做份内的事情,却被你定义成积极的一面,是不是不做事才是大家的本份?风气就给你惯坏的。”唐云峰一肚子火气,嚷嚷着,很不满。 “现在不就这样子?世风日下,道德沉沦,你说到底该谁来承担责任?说到底还是社会发展到某个阶段的产物。国内本来就没有信仰,之前相信天地君亲师、相信举头三尺有明神,破四旧、树新风,改革开放西方思潮肆虐,只将西方文化里的糟粕泊来了,直接接受,却没有学习人家好的东西,比如诚信、契约精神、自立、duli思想和duli生活等积极的、有利于社会发展的东西。你说这又怪谁去?”两人在一起聊天,喜欢这种漫天说话。 “就因为如此,才要我们努力,一点点地改变人们的观点、思维方式,只有我们坚决、给他们压力后,才具有推动力那些人才会动。” “这几年,平秋市不是有不小变化了嘛,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也叫变化不小?本职工作做了较积极一面,本职工作不做才是正常现象,这真是正常的?”唐云峰提到平秋市的工作风气,火气更炽,言辞也锋利多了。覃和平知道他是这性子,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达到最终目标就很不错了,什么方法你管那么多不累啊,那些人想要一些东西,当真一点不给,所有的事情你一个人做得来?水至清则无鱼,当然,原则上的事我们立场要坚决,底线要坚守。” “行了,跟你说不到一起。”唐云峰了解覃和平,也知道平秋市这种发展之后地区,社会矛盾、地域限制、物产缺乏,要想发展起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换一个话题,“杨卓林肯吃这么大的亏?我看他们肯定有下一招。” “其实,省里这个试点完全由城南区来主导不见得顺风顺雨,近十个亿的工程量集中在一块投入建设,得引发多少红眼病?监督机制再完善,尽善尽美,也堵不住别人的嘴,更压不住一些人的心思。与其步步受压制还不如交出去,抓住监督一关,让那些人头痛。” “这样好是好,不过,成天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要拿一副放大镜四处看,也不轻松。”“你说,如今做什么事轻松?” 沟通到这里,其实想法已经一致。对接下来该有什么态度,省里问起来怎么汇报都有数了。唐云峰说,“杨东轩会有什么想法?” “你不去直接找他问啊。”“我找他干什么,要找也该他来找我。”“他为什么要找你?城南区试点项目建设市里又没有谁说要挪走,投入资金也没人卡着不给,就因为市里插手这工作他便哭着来找你,只怕你也要批他。” “这倒也是。”唐云峰总觉得杨东轩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满意,按照一般做法,给市里领导汇报工作是必然的,不来诉苦就不汇报工作了? 覃和平微笑着看唐云峰,唐云峰觉得这样也好,再多观察观察。其实,在这种变动中能够有清醒头脑、能够稳住情绪,分析得失、应对得当,便是一个比较成熟、有才干、有能力的干部。 杨东轩不知市委里这场聊天与他有不小关系,下午去接宋嘉伦,待他回银行宿舍。张蓝在家,见杨东轩来了,说,“从港南市回来了?”“两天前就回到家了,只是忙着,到今天才过来看看嘉嘉和阿姨。这段时间都好吧。” “都好,就是嘉嘉每天要念叨几句。”张蓝对杨东轩接近宋家没有反感和警惕,宋家对杨东轩可说是认可了的,要不,也不会将他运作到副区长职位,更不会有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落到城南区。港南市那边的项目的运作,同样是因为对杨东轩的认同才会启动的。当初杨东轩给惊骇过度的宋嘉伦医治,宋家是警惕的,毕竟这种家庭与普通人家不同,牵涉到的因素关联过大,接着宋嘉伦过度依附杨东轩、离不开杨东轩,宋家还是警惕的,得知最初宋嘉伦遇险是杨东轩在危险关头救下他,又知道在雄龙村小拼死救落入粪坑学生的事例,宋家对他的警惕渐渐放松,后来的往来中,对杨东轩了解越多对他的认同也就越好。 “嘉嘉乖不乖?”杨东轩笑着摸他的头,宋嘉伦便嚷着,“嘉嘉最乖了,嘉嘉天天帮妈妈、帮奶奶做事情,我拖地、我折衣服、我收碗还帮奶奶捶背。爸爸,你说我乖不乖,要不要发奖励?” 当着张蓝的面给宋嘉伦叫爸爸,杨东轩有些尴尬,不过,宋嘉伦被惊骇之后第一次说话就是这样叫他,后来一直纠正一直都纠不过来,“表现好当然要奖励的。”杨东轩将他抱起来往空中抛,抛得高高的,落下来接住,继续往上抛。宋嘉伦一边尖叫一边笑,非常开心。张蓝见他们在闹,也很开心,小孙子唯有跟杨东轩在一起才如此的欢乐,两人也是投缘。 正闹得开心,突然宋嘉伦叫起来,“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宋玥秋从铁门外进来,见儿子跟杨东轩在嬉闹,开心得很,心头热乎乎的。只是,被儿子叫他做爸爸,虽说习惯,每次总觉得怪怪的。她对杨东轩私事也了解,离婚了,而且之前老婆对他很不好,他却一直忍让,这样的男人难让人排斥。宋玥秋心里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儿子一直叫他爸爸的,哪可能没有想法?不过,宋家的情况特殊,作为宋家女儿的婚事、情感首先要考虑宋家生存状态,任性自主是不可能的。 杨东轩固然是个不错的人,脾气好、纯情、帅气,更主要的是跟儿子投缘,自己对他也算知根知底,家里有什么态度却不敢试探。目前,家里对杨东轩是认可了的,这种认可主要是在工作上、政治立场上的承认与支持,个人情感却是另一回事,宋玥秋不敢有所表露。 “回来了呢。”宋玥秋说,淡淡的笑,显得很满意。 “下班啦。我是前天回到城南区的。”杨东轩说。 “爸爸现在变坏了,回来几天才来看嘉嘉。”宋嘉伦有些愤愤不平,“没有妈妈好,妈妈天天陪嘉嘉。” “嘉嘉,不准乱说。”宋玥秋轻声斥责,“叔叔有工作,忙呢。” “嘉嘉不生气,下次不敢了。”杨东轩说,拉着宋嘉伦的手等宋玥秋走过来。“嗯,这才是好爸爸。爸爸、爸爸,我喜欢你,你喜欢嘉嘉嘛。” “喜欢,很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吗。” 杨东轩不敢看宋玥秋,也不知怎么的在她面前就缺少勇气,心气紧张。宋嘉伦摇着头的手,追问,“你说,喜欢妈妈吗。”“喜欢。”杨东轩说。 “妈妈、妈妈。爸爸说喜欢妈妈的。噢,喜欢妈妈哦。”宋嘉伦跑到宋玥秋身前将她双腿抱住。 杨东轩不敢看宋玥秋有什么表情,宋玥秋却见他那扭捏样,心里一笑,甜美幸福。又有一点失落和不满,自己难道这样凶? 进家门,宋嘉伦在显摆从幼稚园学来的手指游戏,做得有模有样,杨东轩不停地夸他、鼓掌,也学着他样子跟做手指游戏。宋玥秋先回房间换了衣服才出来准备吃饭,见儿子还缠着杨东轩,说,“嘉嘉,你也不让叔叔休息下,叔叔忙一天工作了。” “不要紧。”杨东轩说,“听、听宋韵秋说你过几天生日了?” “就她多事,”宋玥秋表示了不满,“不想做什么庆生……” 杨东轩便不好再说,张蓝从厨房出来招呼开饭了,杨东轩站起来牵着宋嘉伦去餐厅帮忙。 见儿子肯自己吃饭,宋玥秋很喜欢。也只有杨东轩在,儿子才肯这样听他的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不在时,自己和妈妈要他做事儿子总是挑三挑四地找理由,让大人帮他做事。 海归陈梁 回到家里,心里有些后悔,杨东轩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直接问宋玥秋生日的事。如果,在那一天自己买了礼物去会不会更适合?后悔依然没用,宋玥秋说了不会办庆生活动。 接下来几天工作都是在城南区这边,处理一下麻烦事、解决一些问题。城南区和市里之间显得平稳,没有出现反弹或其他什么。彼此之间都在观望,也在等省里的反应,市里项目工作小组仍在筹备中,具体负责的成员还没定下来。城南区这边的工作推进不受影响,反而是牵涉到市里相关的工作,比之前更顺利,总遇上绿灯。市里可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减少城南区的反弹和抵制,城南区找不到借口,对试点项目工作的调整就不好说什么。 杨东轩乐得见到这样的局面,试点投入建设的每一项工程只要落实在城南区地头上,谁来抓、谁来推动区别并不大。市里插手后,工程运作过程可能会出现不少问题,但抓紧质量关,公开招标,督查到位,真有人乱伸手城南区这边反而更好反制。到时候,市政府那边不得不支持,田盛能说什么? 港南实业集团实地考察的时间定下了,城南区这边是放在第二站,他们对四家申请方都会考察,不影响城南区这边的工作推动。杨东轩得知确切时间后,跟杨卓林汇报,杨卓林有些担心,主要是担心市里再次插手。港南实业集团投建的项目跟省里试点建设项目不同,市里更有插手的籍口和动力。 对此,杨东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市里已经透露出重视高中部投入到意图,而他的想法则侧重基础教育的发展。基础教育改善后,高中部自然而然会提高,如果一味为提高高考成绩,采取的措施必然是短期行为。再者,目前平秋市困难最大的就是基础教育设施严重落后,学位严重不足,如此拖几年,九年义务教育都不能正常落实。 高中阶段的教育,其实可进行分流,职业教育真正将工作做到位,会有学生选择入学的。如此一来,高中部的压力会减缓。当然,如果按照高考结果来评价一个地区的教育状况,将学生分流入学或许会出现数据减少的情况。 这种观念的不同,杨东轩又处于弱势,确实没有很好的手段。港南实业集团拿出这笔钱来扶贫建校,核心在扶贫。高中部显然不太应景,这样一来,城南区这边也有优势。 这天正准备下班,张诚智说好过来接他一起吃饭,宋玥秋打电话过来,杨东轩见是她来电话,心里怦地突跳,不知是不是宋嘉伦发生什么事,忙接听了,说,“是我,有什么事吗。”宋玥秋在那一端听出他着急,说,“没有急事。” “那就好。”杨东轩说,又觉得这样说不对,“有什么事吗。”宋玥秋极少主动打电话来,甚至在qq上两人如今都很少对话,比当初显得分生。这天宋玥秋来电话,肯定有事。 “是这样,东……东轩,本来我不准备办什么庆生活动,只是,省里有几个人要过来,后天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杨东轩听出她的意思,说,“我这边没什么安排,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提前过来。” “不用提前准备什么,只是聚一聚,一起坐坐。你要有空就过来吧。”宋玥秋说,“我要下班了,挂了啊。” 杨东轩听着挂断的声音,心里乱乱地不知想什么。宋玥秋请他过去庆生,表示什么?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可能了,随即又觉得自己太龌龊,亵渎了她。让自己过去或许是宋嘉伦那小家伙的意思,又或许宋玥秋是因为自己救过她儿子,而自己之前换提起她生日的事,礼貌上的邀请而已。 知道张诚智进办公室,杨东轩都收不拢心绪。之后,就在盘算该带什么礼物才恰当。省城那边有朋友会过来,自己带的礼物就要好好琢磨,不能丢脸也不能让她的朋友多想了。 宋玥秋单身带着儿子过日子有三年多,要不是宋嘉伦之前病一场,宋家也会关注她的婚事。当然,之前到国外生活两年多,宋玥秋也是在回避婚姻上的种种麻烦。有儿子,再一次婚姻在选择上要考虑的因素更多,她最在意的是儿子的感受。此时,儿子才四岁多,对继父的感受不明显,可随着他长大,对这个问题会越来越敏感,关系到他成长。自己的幸福宋玥秋觉得可以放在第二位,甚至,就这样维持着自己带儿子长大也是不错的生活方式。 这次庆生,省城的朋友过来,此时还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家里却透露出让她接触、试着交往的意思。总不能一直单身过着,不是个事。爸爸和妈妈如今对政治婚姻之心淡漠了,但选择婚姻对象却有一定的圈子,在圈子范围里怎么选都看缘分。宋玥秋不好反对,毕竟爸妈都是好意。 给杨东轩打电话也是突然的想法,儿子很喜欢他,自己对他印象也好,家里对他也认可,自己为什么不能选他?对他近况,宋玥秋却了解不多,特别是私生活上,不知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到他这位置,年轻帅气又是政治新星,身边那些女人谁不动心?看得出他在自己身前的表现,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加上宋韵秋一直在为他们走在一起出力忙活,他不会变心了吧。男人虽理性更强却又最容易被女人勾住,只要有女人主动追,送货上门,又有谁能够守住堡垒? 心里矛盾,有些事情确实不能主动提出来。这次叫他参与庆生,也是想让他在某些时候帮着自己挡枪。到平秋市来给自己庆生,肯定有几个人是怀有那种心思的,对这些世家公子哥,自己或许不会过于反感,可儿子能够接受这样的继父?电话拿在手里,宋玥秋在想着杨东轩的不少事,脸辣辣的热。 陈梁一米七八,今年三十三岁,脸上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弄得一丝不乱,加上从上倒下世界顶级名牌装,给人十足的成功人士印象。陈梁确实是成功人士,美国留学五年,留学期间自己创业做出不俗的业绩,之后,加入美国绿葡萄集团,一年前作为这一家超大集团亚洲首席代表、亚洲市场的决策者,已经是顶级的存在。加上有京城雄厚的世家底蕴,在京城公子哥圈子里也属最上一层次的存在。 当年在美国偶然的机会见到宋玥秋,便深深地被她气质感染,之后花不少力气才正式见面成为认识的人。只是,陈梁表达出的意思,宋玥秋这边没有任何回应。他之所以选择到亚洲来发展,并不是因为京城的家和家族资源,真正的目标是宋玥秋。 宋玥秋一年前突然回国,从陈梁视野里消失,陈梁很快得到可靠消息。宋家在江南省对陈梁这些京城有深厚根基的人说来,信息来源快。查出宋玥秋在江南省很容易,陈梁便要求到亚洲来发展。工作之余,多跟宋玥秋亲近、熟悉,增进彼此了解和情感。一年前,陈梁在省城见过宋玥秋,只是宋玥秋的依旧没有明确反馈。后来,宋嘉伦出事后,宋玥秋又消失了,最近才知道她藏在落后偏远的平秋市。 美国绿葡萄集团是一个跨国集团,之前的业务没侧重想亚洲,但也有不少的业务量。如今,随着亚洲经济的发展,这一超大市场被集团上层看重,作为集团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发展的重心。绿葡萄集团的核心业务在通讯业,涉及到面很广,特别是手机业务、手机开发与制造,先进于国内在国际上的名声也响亮,全球排名前三。 陈梁发展亚洲业务主要是两大块,一是手机制造加工和组装业务,另一项则是手机销售业务。国内作为亚洲乃至全球最大消费市场,国内对欧美产品的追捧力度之强,远不是产品质量本身的魅力,而是一种消费心态,一种彼此攀比的心态。绿葡萄集团的产品质量确实不差,比国货要强,只是,在性价比上却远远超了。 陈梁到任一年有余,业绩显耀,使得他在集团的地位稳稳上升,得到的回报也不少。如此,陈梁那种成功光环耀眼,在朋友圈里、在事业圈子里头都是最具吸引力的红人。 陈梁觉得自己的成功,完全有实力征服宋玥秋这样的美女。得知宋玥秋藏在平秋市,又知道她生日,便通过一些关系,邀请了不少人到平秋市来为宋玥秋庆生,同时,准备在这样的机会发起总攻,一举拿下这个心目中的女神。 从上海过来,到江南省省城与其他人汇合,虽说都是圈子里旧人,如今,各自发展和生存环境都变了,陈梁尽量保持一种克制的温和,显得不忘旧情谊。可在细节上,免不了露出一些跋扈。 闺蜜晓晓 最先发起给宋玥秋做庆生的是她的闺蜜晓晓,晓晓人在上海,平时忙碌彼此难得见一面,但从小两人就是好朋友,性格虽不同,恰能够互补,而令人被后的家族阵线相同。这种情谊便能够长久维持不变。晓晓精明强干,读书时便是学霸,高中后就到国外就读,之后,学国际法学,读完博士,回国继续专研法律,在上海这种大都市开拓自己的事业,成立一个国家法律援助机构,接承国内外多种业务。随着国内与国际在经济上接轨,衍生出众多的矛盾、经济上的各种冲突、陷阱、诉讼,晓晓的公司业务大增,公司也急速发展起来。 事业上的拼打,晓晓在爱情上也接连受挫,家里对她的婚事过问一段时间,安排一波又一波的相亲活动,都被她一一化解,过了三十岁,家里人见她执意如此,做一个金领丽人,不再过多干涉她的婚事,晓晓却依然单身,对情感问题上,她跟宋玥秋的观点不同,更倾向国外的观念,du立性更强,但身边男人并不缺。合在在一起,分则挥挥手。只是,要走进婚姻殿堂她却不肯,不想受那种束缚,对要不要孩子,她也羡慕宋玥秋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曾几次说想领养一个,或者到医院人工一个。总之一句话,不想要一个孩子的爸爸。 晓晓自己不想捆在某一个男人身上,却热衷给宋玥秋介绍男朋友。三年前,嘉嘉的爸爸因车祸死后,晓晓就不断地将一些她觉得是成功人士推介过来,宋玥秋哪有那种心思。跟嘉嘉爸爸之间感情虽不深,可因有了宋嘉伦彼此之间的那种就他同了,一时之间化不开。以晓晓的观点,人在悲伤时段,就该多跟人往来才能够更好化解,女人有男人陪着也才有新的依靠,如此,之前的悲伤会在尽短时间冲淡、消散。 宋玥秋对闺蜜如此安排也是无奈,但她也是好意,介绍来的那些人,确实是各界里的精英,人还帅气。或者是京城世家里实力深厚的,真嫁过去今后不用为生活费心,只管享受生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宋玥秋多次说晓晓,问她自己不选一个结婚。晓晓说她是单身主义者,又说这一辈子唯一理想是要跟五百个入眼的男人shangchuang。反问宋玥秋,假如结婚了,谁能够容忍她完成这个理想?晓晓对男女方面的事,接受的是国外的观点,自己也身体力行。与男人往来最多不会超过半年,除非那个男人能够容忍她跟其他男人亲密。在国外几年,确实有过这种日子,回国之后,身边男人不断却少有三两个同时往来的。 事业上的成功,加上晓晓如今正是女人最具魅力时段,引得身边不少男人围绕,献殷勤,谋求亲睐,猎获美人芳心。晓晓对此早有手段,应付自如,一直持守自己的生活观,不为其他所动。 宋嘉伦出事时,晓晓到过江南省看望他,之后,得知宋玥秋到平秋市为宋嘉伦医治恢复。在大上海又听说了一些关于宋玥秋的事情,有不少人问起宋玥秋,晓晓知道这些人也是值得宋玥秋还没再婚,甚至几年来都没有跟异性往来。宋玥秋之美,当初在京城被称为京城之花,京城美女虽多但容颜、身材、气质综合分真没有谁能够跟她相比较。 男人在外喜欢拈花惹草,却希望自己老婆谨守本分,所谓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就是这种心态的完全体现。老婆不出墙,想谋求良家又从何而来?这些男人之希望别人的老婆出墙,自家老婆安分。宋玥秋的性格恰好是最能够守住安分的女人,即使之前有过婚姻,她的再婚也不是因为情感问题,心理上很好接受。 晓晓明知这些男人心里所想,不过,对男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看法就是如此。也希望闺蜜有所改变,至少,快三十岁了的女人更需要男人在身边呵护、滋养,才是健康的。 得知陈梁的意思,晓晓觉得安排一次机会也不错,陈梁这个人虽说身边也是女人不断,人却不坏,对女人不是将她们当做玩物或发泄的对象,也是接受国外那种观念。彼此接近、亲密只是各有所喜,是正常的需要而已。 晓晓跟陈梁没有那种关系,陈梁也知道晓晓与宋玥秋之间的情谊,只从她这里了解宋玥秋的行踪、喜好等等,不会跟晓晓发展那种亲密。而工作上绿葡萄集团亚洲总部设在大上海,跟晓晓在业务上也有往来,彼此间联系多。 晓晓突然提到要到平秋市走一趟,给闺蜜宋玥秋庆生,陈梁自然踊跃,出了不少主意,并将平秋市执行的开支一个人担负了。当然,给宋玥秋庆生不可能就他们两人去,太冷淡了可不成,传出去丢面子,而陈梁的意图也不能过于直白。陈梁追到平秋市去,至于怎么向宋玥秋表白,自家闺蜜会不会看上陈梁,晓晓是不在意的。 有联系了七八个人,男的女的都有,晓晓将如今跟她往来的一个男人也准备带去。不过,临行之际却又改变主意,觉得宋玥秋不会喜欢看到她这样子。 约集人在江南省城集中,之后开车去平秋市。陈梁刻意修饰,开着最新款大奔。到江南省后,大家碰头聚集,陈梁见这一行人都是豪车但跟他还是有小小的差距,心里自得。一群人是来个,虽然都是某种层次圈子里的,跟脚都在京城,彼此不一定就亲近。不说世家不同,各自的生活理念也大有差别,如果不是因为给宋玥秋庆生,这些人真难凑在一起。 晓晓介绍了来客,彼此以前或见过或听说过对方大名,向陈梁这样的,名气不小。当然,这群人听晓晓说平秋市之行的费用有陈梁承担,好几个男士就不高兴,反倒是几个女人开心欢喜。这几个女人并不是缺钱,有人肯花钱让自己玩开心,也是一种身份。 从省城出发,晓晓联系宋玥秋,告诉闺蜜他们一行人已经开拔,大约到达到时间,要她那边准备好,也要安排人接车队。平秋市偏远而落后,在晓晓等人看来,这种地方生存艰辛、物质匮乏、野蛮封闭,就像国外发达国家对国内的看法一样。如果没人带路,他们到平秋市后真不知要往哪里走,要怎么样才找到宋玥秋。 平秋市确实没有高档去处,宋玥秋曾想过将这次活动安排在江南省城,只是,这样做又有些高调了。自己躲进平秋市来,一则为儿子治疗二则是躲开一些是是非非。闺蜜晓晓执意要过来为自己庆生,这不是什么大事,在那个圈子里这些都是常见之举。 宋韵秋从省城先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得知晓晓拉一票人过来为宋玥秋庆生,更是开心。下午便给杨东轩打电话,警告过他,要他好好装扮一番,如果过来时不合格,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宋韵秋鬼精灵,知道这种庆生活动虽然热闹,热闹背后必然有男人给姐姐献殷勤,说不定会有哪个帅哥触动了姐姐芳心,却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杨东轩下午还在为庆生的礼物伤神,几种方案都觉得不妥的,宋玥秋所在的层次他了解少,偏偏这事又不好四处问,比如问周强华或丁玉婷都能够解决,只是,这些人听到这问题必然性到自己跟宋玥秋的事。也想问宋韵秋,却怕她发飙,以为自己太不用心。戒指不成、项链也不行,镯子呢? 对了。之前从地下挖出来的宝物还没处理,就有几副镯子,碧绿碧绿的,杨东轩虽不是行家,仅从外观看,感觉确实是好玉。 回到书房选一副玉镯子,到首饰店要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杨东轩有新请人看看玉镯子的成色与品质,又怕泄露出宝物的机密。真正识货的行家见到这些镯子,可能会断定出产地、年代,推想得出这是出土的文物或宝物,再推想有可能察觉真正来历。 反正当一个普通礼物送出去,这种东西至少不可能是假货,玉的品质怎么样谁说得清? 庆生活动地点安排在大华大厦,这是平秋市最高档次的场所,肯定不能入那些来客的眼,只能强差人意。宋玥秋曾在大华大厦住一段时间,对那里也熟悉。要一个duli的、最大的厅,一部分吃的喝的有晓晓带过来,大厅的装修临时做一些小改动,使得氛围好一些也很不错。 杨东轩提前到大华大厦,见宋韵秋还在忙弄一些修饰,这些场面上的事,宋韵秋虽没有多参合,但也见过,能够帮得上忙。宋玥秋见杨东轩到了,说,“东轩,能不能麻烦你带韵秋到路口去接那些人过来?他们找不到路,我又脱不开身。” “好的。他们车牌号或电话给我,才好联系。”杨东轩说。 “我跟姐夫却接晓晓姐,”宋韵秋欢喜地说,“晓晓姐我认识。” 这位我姐夫 杨东轩的车太普通,宋玥秋虽说也有车,不过,女士车型不适合他开着走。宋玥秋也知道这理,不说开。开普通的车去接那些人会让人瞧不起,只能让他委屈了。不过,体制里的人当然不能开豪车,从这个角度说也说得过。 其实,杨东轩也可跟朋友借车开,田志豪、罗伟辉都有好车,特别是罗伟辉还是豪车。杨东轩事先没想到这事,又不想把给宋玥秋庆生的事传开去。宋韵秋上车间车里虽整洁,可这种车在晓晓那群人眼里会有怎么反应她明白,此时也不能说穿。转着眼珠在想办法,随后露出狡的神色。 平秋市进市路口有一家大加油站,很显眼,停车在那里容易找。宋韵秋在车里不安分,盯着杨东轩看一会,说,“姐夫,这段时间我不在平秋市,你有没有做坏事?有没有做对不起我姐的事。” “小孩子一个,管天管地的,怎么不知安心读书?”杨东轩真惹不起这个小魔头。 “哼,就知道骂人。没良心。”宋韵秋很不满,一脸怒气,转念又想开了,说,“只要你真当我姐夫,对我姐好,我就听你的话。姐夫,我跟你说啊,晓晓姐很可能会给我姐介绍男朋友,你要当心看紧哦,不准弱了名头,不过,我会支持你的。” 杨东轩满腔委屈,在宋韵秋面前也不敢说一句。在宋玥秋面前,他哪敢将心思透露半点?这些说出来让宋韵秋得知,只能让她笑话自己,不知会说出多难听点话来。 跟对方说定在加油站等,不用站到路上看过来的车辆,在车里放了音乐,杨东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久,见一车网他们停车处来,鸣笛,宋韵秋说,“是他们到了。”说着开门跳下车。那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宋韵秋高声招呼,“晓晓姐、晓晓姐到了。” “是韵秋呢。长高了,也漂亮了。”那美艳的美女脸上笑容很迷人。 “晓晓姐,他们人呢,还没到?”“在后面,很快来了。” 杨东轩见是客人到来,也下车。这时,接连五六台豪车一串儿到来,都开进加油站空地停下,其他车也开了车窗,看着宋韵秋和杨东轩。晓晓见杨东轩下车,很难得见到的帅哥一个,主要是他显得阳光、健康,这种感觉不只是身材、身体显现出来,而是他的精神气给人的感觉。站在空地车旁,让人觉得一亮、心里暖和几分。 宋韵秋见杨东轩站着不过来,便跑去拉他,显得亲密。宋韵秋是一个异常精致的小美女、小萝li,这样亲密随意地拉着他的手,让这一行人很不是滋味。特别是男人们,那种吃味感太明显。晓晓见了也很吃惊,对宋韵秋她是了解到,很活泼,很有主见,眼光挑剔,对看不惯、不认同的人挑鼻子瞪眼睛的不会给一点面子,她如此神态和做法,说明她对这个帅哥特别认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晓晓在猜,他不会是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吧。 这男人虽帅气、阳光和健康,但说真要配上自己闺蜜,似乎还差一些。帅气之余,这个人其他的一些东西也能够看出来,应该是平秋市这边的人,甚至是下面乡镇的人。出生太低,即使有一万个好,异常优秀,还是不够啊。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宋玥秋不可能在平秋市长时间生活,宋家的跟脚在京城,圈子也在京城。回到京城,宋玥秋真带着面前这个人到处露面,会跟其他人格格不入,难以容进圈子的。 不过,自家闺蜜的性子要独特些,对人从不以貌取人也不在意谁的身份、跟脚这些外在的东西,说不定她会跟这个人往来、恋爱。晓晓不由地多看几眼,见宋韵秋拉着他过来,晓晓开了车门下来。 其他人见晓晓下车,有几个人也下车,这些人虽不见得都认识宋韵秋却知道宋玥秋有这样一个妹妹。至于宋韵秋拉着的人,他们不会在乎,左右不过是乡间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而已。或许是宋玥秋的同事、或许是江南省城的某一个人,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又或者是一个司机而已。 “这是晓晓,我姐最好的朋友、闺蜜。”宋韵秋说,给杨东轩介绍。 “晓晓姐好,一路辛苦了。”杨东轩多少有点紧张,晓晓下车后给人的感觉更强烈,不进是脸儿美艳,身材绝好,完全是一个女王气质,气场十足。这种气场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长期生存环境逐渐养成,无意识流露出来。杨东轩对人的气场感知很灵,如果对方不是祸水级别的美女他也不会有压抑之感,必比如见周强华、周瑾瑜、周斌禺等官场中人,甚至见到宋浩然也能谨守自己不露怯,这些积威已久的高官,泰然面对。 这点局促看在晓晓眼里对他多一分好感,可在其他人看来这人完全是土包子一个,或许真是某个司机罢了。晓晓见宋韵秋故意没给她介绍,看了她一眼,面对杨东轩伸手来握,杨东轩这时不再局促,大方地伸手跟晓晓握一下,说,“我叫杨东轩,平秋市人。” “你好,叫我晓晓就好,目前在上海混日子。”晓晓笑着说。 宋韵秋这时站到杨东轩身边,说,“晓晓姐,这位我姐夫,平秋市城南区副区长。”她声量不小,脸儿又故作严肃,让其他人都听到她的话。晓晓一愣,这是什么节奏?杨东轩自己没说与闺蜜之间的关系,反倒是宋韵秋说这个话,见她表情不对,才知道里面有不少故事。 一个偏远地市的副区长在晓晓等人眼中不值一提,不过,看他这样年轻,估计才三十岁样子,实职副区长位子上要晋升也不难,如果宋玥秋真看对眼,今后上升起来也快。或许不到四十虽就是正厅级别,主政一方,到那时真算得上政治新星了。不过,宋家阵营虽强,在国内和京城还无法达到一流实力,宋家年轻一代也有强力人选,需要的资源倾斜不少,还能有多少落在这个人身上对他进行扶持真难说得很。 其他人听宋韵秋说杨东轩是她姐夫,敌意更强了,特别是陈梁,他过来给宋玥秋庆生最主要目的就是向宋玥秋表达心声,得到美人芳心。如果美女已经成他人妇,自己还折腾个什么劲?两眼冒出火星子地盯着杨东轩,又觉得面前这人跟司机没什么区别,或许真是某司机给宋韵秋开车来接他们给他们带来的。如此想,心里好受多了但没有消除敌意和醋意。 宋韵秋见晓晓有点晕,嘻嘻一笑,说,“姐夫,我们上车给晓晓姐他们带路吧,这里风大又冷。” “晓晓姐,走吧,请上车。”杨东轩说,人不动,要等晓晓等人先上车。晓晓看他一眼,觉得这家伙没有否认宋韵秋的话,真是有点名堂的,等见到宋玥秋后再拷问她。 回到车里,宋韵秋欢喜地说,“姐夫,你怎么感谢我?空话就免了,买衣服还是直接给零花钱都行。” “等着你姐收拾你吧,就知道瞎说。”“我瞎说呢,帮你宣布主权,我姐那你自己搞定,她问我我就说是你让我这样说的,看谁不自在吧。我是你学生,敢不听你的话?”宋韵秋这时还记得他是她老师了,让杨东轩苦笑不已。宣布主权什么的,都只是宋韵秋一厢情愿,谁知她姐怎么想?宋玥秋也不会信宋韵秋瞎说,倒不担心她会直接来问罪。 车队进大华大厦,宋玥秋出来,晓晓下车跟宋玥秋抱抱,乘机说,“秋秋,你坦白说那个帅哥是什么人?”“哪个,我不知道你说谁。”宋玥秋很无辜地说。“还有哪个,你要装呢。”晓晓一努嘴,指向杨东轩。“朋友,平常朋友。”“还不坦白交待。”晓晓哪肯这样算了,“这回给你带来不少帅哥,你自己用心挑吧,不要挑花眼哦,我是有言在先的,只负责带过来,其他概不负责。” “宋小姐好。”陈梁拿着一大捧红玫瑰,走到两女身边,见她们低声说不停,便扬声说。 “陈先生,谢谢。”客人来了,礼貌性招呼是必须的。陈梁这时捧着花走到宋玥秋前面,献花,宋玥秋犹豫一会才接了,“谢谢。” 宋韵秋见了,走过来将这捧花接走,说,“花好漂亮哦,姐,我来拿。”捧了花往大华大厦里走,将某种气氛冲淡不少。 招呼客人进包厢,杨东轩跟在后面也进去,主要是负责一些安排、与宾馆服务方面接洽。这样的角色让晓晓稍稍失落,而陈梁等人见了却舒心些,这种人本来就该做这些杂事。 杨东轩不以为然,只要能够让今晚的活动顺利,让客人玩得开心,特别是宋玥秋这个寿星高兴了,一切都值得的。 其他的什么又算什么? 送礼 租用的厅有一百多平,装饰一新之后,原先那种金碧辉煌的风格掩饰掉,有着宜人的风韵。忙过头一阵,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杨东轩才注意这里的环境,感受着这种气氛。音响等设施没有换,音质比以前参加过的一些活动所见都要好,清晰、音厚、那种荡人心魄的冲击力,大华大厦作为平秋市最好的高档去处,确实有实力。 大厅不着痕迹地分出几个区域,休息区是真皮沙发、座椅等,茶几上放满各色水果、饮品和平秋市的特色小吃;交流区有几个卡座设施,半封闭状态,坐进去可单独交流又不会过于私密,与其他人完全分隔;公众活动区域是一个大舞池,这种庆生聚会肯定有舞会环节,大舞池完全能够容下到来的客人。宋韵秋也是才忙完,见杨东轩站在一侧观望,凑到他耳边说,“姐夫,不准缩在后面哦,我们过去吧。给姐姐唱生日歌去。” 杨东轩什么都不怕,可对于唱歌、跳舞却是他最差一面,平时完全可不在意唱得好坏,吼两嗓子不怕人笑,这种场合却要藏拙,免得这些人笑自己将宋玥秋都连带了。如今跳舞还勉强,主要是之前李捷强拉着,最近身边几个女人都有意无意地训练自己,说什么走上领导岗位,交谊舞是必修课,要不然怎么勾住别人的老婆?只是,杨东轩知道自己总是放不开,跳舞就扭捏,在宋玥秋面前会更加紧张。不过,今晚自己不可能成为主角,不会献丑的。 宋韵秋无顾忌拉着他往人群去,挤进人群,来客都围在宋玥秋身边,听晓晓与宋玥秋在聊着,说平秋市这边的情况,说宋玥秋最近的工作、生活、玩乐等,也说到宋嘉伦,只是,今晚这种场合真不适合小孩子过来,让他在家和姥姥在一起。 晓晓问宋嘉伦身体恢复情况,也问起治疗的细节,觉得最好到京城大医院或者送到国外去,才不至于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对平秋市这边自然是信不过的,宋韵秋听她这样说,便插嘴进去,“晓晓姐,给嘉嘉治病的人就在眼前,你这样说会让人有想法哦。”她嬉笑着,将杨东轩拉到人前,“嘉嘉出事就是他从车流里救的,嘉嘉病了后,很巧合给他听说,第一次治疗就很见效,如今,嘉嘉已经完全好了。” “是的,嘉嘉还留在平秋市是我想让他完全稳定下来,担心离开东轩后会有反复。”宋玥秋说。 “这位杨先生这么厉害?”晓晓笑着看杨东轩,因为这种情况他出现在宋玥秋身边便好理解了,如此,晓晓之前说他是她姐夫明显是戏言,宋韵秋一直都如此没一句牢靠的话又常常捉弄人。 “土方子?祖传神药?”陈梁站在晓晓与宋玥秋之间,听宋韵秋说到这些,自然是不信的,怪腔怪调地说。到过国外,接受西方的理念对国内的医疗、特别是有传承的东西最为反感,那些都是迷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是愚弄无知愚昧的人群。 “不是。”宋玥秋说,“当初嘉嘉病了,上海、京城大医院我们都到过,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东轩是偶然听到的,那时嘉嘉已经病快一个月了,经他看过,第一晚能够安睡,几天后开始说话。”宋玥秋说到当时的经历,眼角便积满了泪,如果不是杨东轩来帮儿子治疗,儿子如今会是什么情况?可不好说。 “哦,很神奇嘛。”陈梁有种国外人听人说中医的反应,神态夸大。晓晓知道宋玥秋不会说谎,这些必然是真的,便看杨东轩,见他淡淡的没有邀功之态,对这个人有两分好感。 这个话题沉重不宜多说,今晚是来庆生,自己要多说开心的事。 晓晓打出一个响指,说,“换一个话题,今晚我们算得是不远千里到平秋市来,就是看你开开心心的,不是?来,是先上生日蛋糕还是先给礼物?” “生日蛋糕还没到点,”另一个女客人说,“见了寿星先拜寿,给贺礼。宋姐姐,一点意思,可别嫌哦。我这是千里送鹅毛。”那女客送给一不大不小的盒子,盒子精美漂亮,既然最先拿出来,里面肯定是不错的礼物。 “谢谢了,大老远过来,就非常感谢了,还让你破费,太客气。”宋玥秋笑着接了,这些人过来庆生是一个意思,也是想过来玩玩,是要找这样一个由头而已。 有得玩才是他们生活重点。 “打开看看。”晓晓说,送礼的人和收礼的人会在展示中得到更多面子,宋玥秋稍迟疑,见其他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而送礼合的也显出热切,便将盒子上的丝带结拉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环,是白金的,品质好造型也好看。晓晓故意高叫着,“呀,好漂亮。” 这耳环是不是适合宋玥秋都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装饰品,主要是品牌硬,价值便高出不少。盒子里有一张票据,用票据可查这款耳环的相关材料,也证实这确实是奢侈品。杨东轩站在旁边,看第一个礼品如此高大上,放在包里的手镯卖相不怎么样,真不敢拿出来。 “×××耳环一副。”晓晓高声唱起来,宋玥秋对送礼的女子说,“谢谢,太贵重了。”女子说,“客气了,一点小意思。”晓晓说,“玥秋你客套什么啊,大家凑个热闹。还有谁带来礼物的,都快拿来,等换节目了,再拿出来就没意思。”她如此说,围在周围的都从包里掏出礼物,晓晓笑着说,“玥秋,我给你早准备装礼物的包了。”说着将一个精美的爱马仕包包递给宋玥秋,又是一款最新的奢侈品包,限量版的,她这个是特定的编号为六号。包包不算什么,只是编号在前十又是具有六六顺含义的六号包,却是难弄到,晓晓费了不少心。 “我就不跟你说感谢了。”宋玥秋等几个人看过包,接过来,将之前的耳环放进包中。随后接了递来的礼物,也都先展示一番,大家品评一番才放进包中。 陈梁不急着将礼物送出来,一直在看,也在注意杨东轩。杨东轩的来历多少了解一下,在他看来,是故弄玄虚的那一类人,从心里厌恶。哪怕不是因为有情敌关系,他也不想宋玥秋跟这样的人多往来,没的降低自家身份。 宋韵秋虽爱看打开的每一个礼盒,都是一些奢侈品,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家里对她们所用物品是有约束的。不得逾越某种限制。当然,姐姐要特殊一些,宋韵秋还是学生,家里的限制更严。她见这些礼物后,有些担心杨东轩是不是准备了礼品,带来的礼品是不是敢拿出来?在她看来,礼品不在于贵或贱,而是对姐姐的一番心意。如果真不敢拿出来生日礼物,姐姐心里会不会失望而移情别恋?走到杨东轩身边,悄悄说,“姐夫,准备好礼品了吗?我帮你送。” 杨东轩轻缓地摇摇头,这些精美的礼物让他撩花了眼,那对手镯确实拿不出手,自己受人轻视、看小倒无所谓,可让宋玥秋丢面子就不好了。觉得与其这样,不如别拿出来献宝,反而只丢自己一个人的脸。宋韵秋不知他是真假,心里微怒,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陈梁见其他人都送礼了,虽各有特色,都是圈子里常见的饰物,价值都不差,但他在衡量觉得自己的礼物最昂贵、最重。来的客人里,除了他之外,也察觉到还有两三个男士对宋玥秋多少有些想法,决心要打击一下这些人,让他们清醒点。同时,庆生舞会与寿星跳第一支舞意味深远,往往是礼物最贵重的人有这机会,或者由寿星自己选邀谁来陪跳第一支舞。便说,“大家都带了礼物,让我们漂亮的寿星惊喜连连,我想,今晚我们的寿星是最幸福、最漂亮的。” “陈梁带了什么礼物,让大家也看看眼?”晓晓知道他来平秋市的用意,也有意配合他。 “能够参加宋小姐今晚的庆生帕提,是我的荣幸,来之前也精心准备了一点小意思,希望宋小姐喜欢。”陈梁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盒子,很精美。不少人见这样的盒子,心里在惊叹,陈梁果然大手笔。 晓晓抢着接了,说,“什么礼物,我先睹为快。”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款钻戒,造型精美、大方,内行人一看,便知道价位在多少范围。这样一个大钻戒,价值不菲。晓晓拿着让大家看一轮,便装进盒子,递给宋玥秋。钻戒除了价值本身,明显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求婚。 这时候,陈梁双目烁烁,看着宋玥秋想看到她婉转答应之态,可宋玥秋却没有表露丝毫。陈梁也不是第一次在宋玥秋面前表露自己的意愿,见她这样,陈梁微笑着说,“宋小姐,虽然是一点小意思,主要是千里送鹅毛的一分心,希望你能接受。” “快戴了吧。”有人在起哄,这些人当然希望见到陈梁追求宋玥秋成功,今后在圈子里也有新话题。 破玩意是祖母绿 宋玥秋带着微笑,淡淡的,没理会大家都起哄。陈梁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带来的礼物也不会收回,否则,今后如何见人?晓晓见两人有些尴尬,知道自家闺蜜的性格,说,“先收了再说。” “太贵重了。”宋玥秋没有接礼盒,女士收男人的戒指意味什么,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外人总会有说头。本来也可无所谓,只是宋玥秋在这方面很计较。 “说什么你,送出的就当一个玩意。”晓晓劝说,礼盒在她手上,没送走也没面子,“要不你转送给我,也行。” 宋玥秋知道闺蜜的意思,也知道当真拒绝收这礼物会将人得罪死自己闺蜜也没脸面,只是,一时不知怎么办,实在不想让陈梁有什么误会。陈梁这人在事业上确实比很多人都强,能力也强,但他接受国外那一套思想却不是宋玥秋喜欢的,而他在生活上也随意得很。最最主要的是,陈梁的家庭观很淡,儿子今后哪会有幸福环境?这念头闪过,不由自主地看杨东轩一眼。 “晓晓姐,我来拿吧。”宋韵秋知道她姐的情况,陈梁是来客中最引人注目的,送出的礼物也最贵重,这个戒指精美漂亮,晓晓拿着总不是事,便主动去接了,化解他们的难做。宋韵秋来拿着个礼物,其他人真不好再说宋玥秋和陈梁之间的可能性,也看出宋玥秋自己的态度,而礼物也送出了。宋韵秋不管晓晓怎么想、陈梁怎么想将礼物拿在手里,也不转交给宋玥秋。 到场的人唯有杨东轩一个人还没送礼物,陈梁见宋韵秋这样,便记起之前她叫杨东轩为姐夫,不知他们是不是真有那回事。心中为宋玥秋的拒绝恼火不已,却又不好发作,成功男人基本的素养、礼仪总要守着,才不会丢更大的脸。眉梢间挂着的笑其实已经冷漠,脸上的表情也僵化,人群里的氛围也在变化。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往往不能按道理来推,当然,另外几个有新一亲芳泽、谋获芳心的家伙见陈梁受挫,心里自然高兴,他们多少还有些希望,接下来便有表现的机会。 宋韵秋拿来礼物也不打开再看,刚才她在杨东轩身边检查了,发觉他是带了礼物的,只是不知是什么。见杨东轩没有要将礼物拿出来,可能是因为给之前的那些礼品吓着了,宋韵秋心里暗暗生气,她姐说那种看礼物贵贱来对待人的人吗?难道这么久还不了解她姐的性格?如果在这些人面前都有自卑心,将来真要跟她姐在一起,也难以融入宋家,姐姐也难得到真正的幸福。 藏起来的幸福不可能长久,必须要融入环境、被环境所认同才会长久幸福。就像私奔的人,后来的情况往往比较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董永和七仙女。 宋韵秋没想这些,只觉得要跟她姐在一起,就得正视一切,勇敢地面对一切,而今晚也得帮她姐分担一些压力。便对晓晓说,“晓晓姐,还有人没将礼物送寿星哦。礼物有大小,全凭一分心。是不是这样?”说着却看着杨东轩。 知道宋韵秋是小魔女,没想到她这时候会出幺蛾子,明显是要自己丢丑。自己丢脸没什么,让宋玥秋脸上没光才是大事。本想藏拙,宋韵秋点出他来,不拿出贺礼反而更显小家子气。宋玥秋也看过来,多少有些期待,又担心杨东轩真没有准备。 想骂妹妹一句,这时候跳出来捣乱实在不该。对杨东轩她确实没有多想,这时更多的是担心,这分担心流露在脸上,让陈梁等人见了,心里更加怒火冲天。 “是啊是啊,韵秋说得对。今晚来给寿星庆生,要是没有准备礼品祝寿就太失礼了,哪怕在街边买一个一块钱几个的玩意儿,也是一份心意。”陈梁说,虽没看着杨东轩却在看宋玥秋,觉得她真的对他有所不同,真是看中这个穷小子,想要演绎现代版的公主与穷小子的戏码? 其他人也觉察到其中一些事,都关注起来。晓晓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宋韵秋之前说过“这位我姐夫”晓晓以为她在玩闹,但闺蜜的表现却是说明有状况,真的看上这个男人?古人有英雄救美、舍身以报,闺蜜这是演一出英雄救子、舍身以报的大戏? 所有人都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杨东轩身上,他知道事情大了,神态没什么变,笑了笑,说,“玥秋,生日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健康幸福,今年二十明年一十八、越活跃年轻。” “不错、不错。”晓晓在起哄,“跪献礼品吧。” “谢谢。”宋玥秋说。 “快拿来。”宋韵秋手伸到杨东轩面前,要他将礼物拿出来,小心思里有了准备,只要杨东轩拿出礼物后她抢先拿在手里,不打开,其他人谁好真跟她计较?如此一来,便将尴尬消弭。 杨东轩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虽新却显而易见是那种不上档次的花俏,一看就是街边货。不管里面装着什么,这样的盒子很说明问题。 “啊吆,真被说中了,是在街边买一块钱五串的那些玩意,这么个盒子能够装二三十串啊,了不得。”陈梁人不住大声说,平时除了或许会注意自己的绅士风度,可在宋玥秋面前落了脸面,嫉妒心一起,什么风度都没了。 “不会吧,应该是五块钱一串的。”另一个人说。 “不管礼物大小,总是人家一份心意。心意大小,怎么好计较?宋小姐肯定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又一个说,都想看杨东轩的笑话。 宋韵秋当即将礼盒抢在手里,准备跑开,陈梁见了,知道宋韵秋会护着他,一把抓住宋韵秋的手不放,说,“韵秋,客人们的礼物大家都看了,你总不能藏起来不给大家看,是不是?” “就不给你看。”宋韵秋说。见陈梁这样,她早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在起哄,杨东轩却平静,自己带来的东西或许真不怎么样,玉镯子的成色谁说得清?也不至于太丢脸。宋玥秋见杨东轩真带了礼物,心知在平秋市这边真没有多少东西会让这些人看上,与其藏着不给他们看,还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看。 “韵秋,给我吧。”宋玥秋说,这也是表明了态度,她会接受这样的礼物,不管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宋韵秋见姐姐这样,也明白了,翻眼瞪杨东轩一下,是在警告他千万不要送一个几块钱的东西。这种巴掌大的盒子,能够装下什么?或许就是一个蝴蝶结、发卡之类的。 晓晓不说话了,得知闺蜜的心思,宋玥秋真要看不上这帅哥,不会这样做的。既然对他有点心思,作为闺蜜还能怎么做?要么劝她要么支持她,晓晓对这帅哥没多少了解,不好决定。 宋玥秋拿了礼盒,其他人起哄更欢,大家也感觉到一些什么。也都想看看这土包子的糗态,全当是一次闹剧。 宋玥秋其实也有些犹豫,怕打开礼盒后大家笑话,伤了杨东轩的自尊。像他这种一直在基层、生活条件较差的人,自尊心往往更强,不容谁冒犯。而今天到来的这些纨绔子弟,却一直生存在高端阶层,对圈子外的人都以一种高贵在上的俯视心态,必然会冒犯了他,她能够承受吗?杨东轩显得平静,对周围这些人的起哄、怪叫,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难推测,这点外力自己都无法抵御,未免太脆弱。自尊太过其实就是脆弱,也是不健康的心态。 对宋玥秋点点头,宋玥秋见了,心里一暖。不管里面装什么,等来客散了后自己再跟他解释吧。当下将系着的彩带拉开,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副翠绿的手镯。 宋韵秋最关心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一见之下,叫了起来,“啊,镯子啊,真漂亮。”她自然会给杨东轩撑场面。 锦盒虽次,盒子里的镯子却有很好的成色,只是,玉这东西假货遍地,用玻璃加工的占百分之九十九,用下脚料压制成的占百分之一,市场上真货几乎为零。或者说,真正的好玉石根本不会流落到社会上来销售,都被高层人群独占,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玉镯?玻璃加工的吧。在国内遍地都是这假货,国内厂家对做假技术研发是全球之最,也只有国内低素质的人群用这样的假货来炫耀。”陈梁说着伸手想将玉镯拿去看,宋玥秋却转了转身,回避开去。 “梅梅,你来帮忙看看吧。”晓晓第一眼见这对镯子,觉得华光内敛,很有底蕴,不像是假货。不过,国内作假水准确实高,好在今天有一位玉石业内顶级鉴定专家,就是梅梅。梅梅在上海大型拍卖会上但凡是玉石类别的,都会做最权威的鉴定,即使不用器械、工具,也会精准地识别玉石的品质。 “玉质老旧、手感沉重、外表软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浆滋润,至少是宋代之前的祖母绿。”梅梅说,“好玉,具体断代得带到工作室去鉴定。” 第一支舞 第一支舞 “啊……我也要一对,不行,你不能这样偏心。”宋韵秋惊叫起来,拉住杨东轩在那里摇摆撒娇。这样的老玉价值当真不菲,怎么说呢,放在大型拍卖会上去拍卖,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都有可能。如果有来历、有跟脚更加了不得,是收藏家们最爱。 其他人也都神色怪异,心里仿佛都憋了一股戾气,说不出的难受。陈梁有心不信,但梅梅在业界的声誉不容置啄,不会为杨东轩打掩护说假话。这玉肯定是真,价值多少没人说出具体,贵重却是必然了。 宋玥秋先是一喜随后却凝重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杨东轩从哪里弄来的,估计是杨家祖传之宝,自己怎么好收下?当然,如果两人的关系是那种关系则不同,现在为时早了点,以后会有怎么的发展可说不好。 “太贵重了,我不敢要,你还是收回去吧。”宋玥秋从梅梅那拿回礼盒,递给杨东轩。 “不行、不行,给我吧,我要啊。”宋韵秋大呼小叫,有些故意玩闹,她觉得太有意思了,这次面子够大。那些人想看热闹,想看他丢脸出丑,谁想却有这样的神转折。宋玥秋却不肯放手,要亲自交给杨东轩拿了回去。 “就是一对玩意而,不要太当真。”杨东轩本想说不过是在街边买的,谁知是真是假却忍住没说,对陈梁这些人没有必要直接回击,都是宋玥秋认识的人今晚又是客人。对宋玥秋很认真,但还是不敢直视她,镯子品质好是好事却怕她反而多想了。 见杨东轩坚持,宋玥秋也不好多说,心想等明天再还回去也成。晓晓见宋玥秋将镯子收进包里,凑过去,悄声说,“不声不响的,就勾上了?”“瞎扯什么呢。”“还不承认?韵秋都说了是她姐夫,韵秋有几个姐姐?” 宋玥秋估计宋韵秋是说过这话,平时在她面前也没少说,何况儿子总是叫杨东轩做爸爸的。脸微红,不再争辩,说,“跟你说不清,以后再告诉你吧。” 下一个环节是吹蜡烛,宋韵秋已经将放了生日蛋糕的小餐车推进来,等着点蜡烛。晓晓也不纠缠,闺蜜的性子有些淡、又专情,不过,她对杨东轩有不错的印象。当然,即使对他的印象再不错,也不可能与自己有任何交集,注意观察一番,帮闺蜜掌掌眼还是乐意的。 宋玥秋到做成几层的生日蛋糕前站了,打开蜡烛包,取八支插在蛋糕上。按说,生日插蜡烛是有几岁插多少支,实际却不是如此,象征性地插一些即可。点了蜡烛,晓晓说,“许愿许愿,快许愿。” 宋玥秋默站在烛火前,心里默念,不知在许下什么愿。她这情况,许一个感情方面的大愿可能性更大。宋韵秋见姐姐在许愿,偷偷地将杨东轩往前推,杨东轩却站着不动,惹得她用鞋踩他的脚。 默许之后,宋玥秋将燃着的蜡烛吹灭,分蛋糕,划出一块先给晓晓,这倒是说得过的。这次庆生是晓晓组织的,先答谢她谁也不会有想法。接下来,先给女士分蛋糕,大家也没想法。等女士都分得了,剩下的人便在观察,看谁得到第一块蛋糕。寓意也深,当然,比起与寿星跳第一支舞而言,又淡许多。 给男士第一块蛋糕是给陈梁,陈梁不免有些得意,心思也活一些。杨东轩、宋韵秋等都在帮忙传送蛋糕,又将送给谁第一块蛋糕的寓意冲淡了。 吃蛋糕只是一点意思,没有谁真吃多少。 随后,将蛋糕推走,空出空间来。舞池有了,音乐响起来。宋玥秋表示了对朋友们到来的谢意后,第一支舞曲响起来,宋韵秋先走到晓晓面前,似乎要跟她跳第一支舞,晓晓却笑着说什么,舞曲声里,周围的人也挺不清。不过,见宋玥秋有些迟疑,大家也在等待。 陈梁一直在等机会,想第一请宋玥秋跳舞,这个寓意很深的,不想错过。宋韵秋却早有谋算,拉着杨东轩往她姐面前去,杨东轩这时候也不扭捏。人多场合下,他勇气给激起来了。 宋玥秋见妹妹如此,也笑笑地没有回避,杨东轩显得大方,勉强能够拿出手,心中安慰。他本来就不在场面里混的人,一时不适应很正常,宋玥秋觉得自己也不太适应。宋韵秋见杨东轩到她姐面前还不主动约请,而陈梁却走过来,真等陈梁先开口约请了,会让她姐难做,当即拉着杨东轩的手放到宋玥秋手上,杨东轩见宋玥秋没有回避或反感,说,“玥秋,再次祝你生日快乐。请你跳一支舞,可以吗?” 宋玥秋脸颊微醺,微微地点头却有瞪妹妹一眼,似乎怪她多事又显得自己被动一些。身子却往前倾,迈开步子,随着杨东轩往舞池而去。晓晓等人见了,不免感叹。陈梁还差两三步才到宋玥秋身前,此时,那边已经开始起舞,也不算太打脸。与陈梁有相同的几个男士,心里齐齐憋屈,只有等下一曲。 不管是哪一个,这次到平秋市来怀着另一番心思的人,都体会到难度。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在宋玥秋这不按常理出牌,只希望杨东轩多出糗、丢脸,挽回心里的失落。美女固然难得,宋玥秋也不一定都适合他们,特别是她还有一个儿子,但争不过平秋市一个土包子,传出去也实在丢人。 杨东轩虽练习一段时间跳舞,身子的协调与柔和还差些,带着宋玥秋起舞,两人适应一会,总算合拍,有了些感觉。杨东轩闻着她清香的气息,第一次这样接触,也是第一次手放在她腰间,心跳显然地快速,呼吸有些紊乱。宋玥秋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却是甜美的,唯有他在意自己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一曲下来,将宋玥秋送回休息处,杨东轩说了谢谢。宋韵秋马上拉着他不放,要他带着她跳舞,杨东轩这时候自然多了,知道不让宋韵秋跳一曲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安心起舞。宋韵秋说,“怎么感谢我啊,姐夫。”杨东轩只有避开她,拿她毫无办法。 庆生活动虽说有几分尴尬在其中,晓晓等人见多识广,倒不会让过程出差错。气氛活跃,热闹,陈梁等几个人见事不顺,也不使性子。杨东轩除了开始路面,之后一直在做服务工作,与宾馆方面联络安排,直到午夜过了,将来客都安排进房间休息,她才轻松下来。 晓晓本想多观察观察杨东轩这个人,但整晚见他的机会不多,等客人都入住了,晓晓还要陪陪宋玥秋这个闺蜜,说些体己话。 杨东轩见事情忙得差不多,想将宋玥秋送回住处才真正放心,不急着走,站在一边静等。宋韵秋也没走,等姐姐一起回家。 晓晓见杨东轩神态不变,似乎到这时都没有丝毫受累,精神饱满。悄声问宋玥秋,“这个人你想好了?”“什么这个人。”在闺蜜面前,宋玥秋也不肯认账,再说,确实没有那回事的。 “还在嘴犟,韵秋早就说了他是你心上人,连姐夫都叫得那么顺口。”晓晓很不满宋玥秋的表现,“再说,人家送这样一份大礼给你庆生,还不是为博得美人欢心。” “哪有你说的那些事,我正烦着,不知该怎么退回他礼物。”宋玥秋很认真地说,虽没有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这副手镯肯定是杨家祖传之物,自己哪能要了来。“哦,对了,明天我把来的人礼物也都退回,得你来帮忙。” “我才不做那恶人,要退伍帮你把手镯推给那帅哥吧。其他人物概不负责,你自己看着办。”晓晓故意说。 大家千里过来帮宋玥秋庆生,带来礼物也是常事,花费多少都不会在意,哪怕像陈梁等几个另有心思却受挫人的也不会在意那些花费。退回礼物显然不行,有瞧人不起,不给面子的意思,但晓晓了解宋玥秋,她或许会做出退回礼物的事来。 “那算了。”“你还没说关于他的事,要我直接问他吗。”晓晓不肯这样算了。 “本来就没有的事,你夹缠不清做什么,八卦没用。”“看人家这样耐心在等你,你这话让人听到多伤心?有没有实质进展,或者只是在彼此好感的程度?要不要我帮你牵线、做媒?”晓晓见宋玥秋始终不肯承认,便用话激她。 “夜深了,休息吧。你是在宾馆睡还是到我那边去睡?”宋玥秋问晓晓。 “我去看看嘉嘉。”“那我们走吧。”宋玥秋知道妹妹和杨东轩会一直等她忙完回家才肯走,怕影响杨东轩第二天工作。 晓晓别有意思地看杨东轩一眼,说,“心疼了呢,还不肯承认。好了,我们走吧。” “谢谢,不会影响你吧。”走到杨东轩那边,宋玥秋说。 “不会,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杨东轩说。 “不错。”晓晓说,看杨东轩显得大方,跟宋玥秋说。 港南市的人来了 参加宋玥秋的庆生没有设想中那样进展,也没有小说中那种用自己来当挡箭牌,回避某些狂蜂浪蝶的袭扰。杨东轩多少有些失落,又找不到要领。宋玥秋在客人走后,将他叫到家要把那副手镯退给他,杨东轩自然不肯收。宋玥秋坚持好一阵,便不再提这个话,两人也没多交流与深谈,好像彼此之间真没话说。 纠结两天,杨东轩也平静下来,与宋玥秋之间的事情一时间不好求快,顺其自然更好些,也不会让彼此关系僵化。宋嘉伦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对杨东轩的依赖虽说淡一些,却一直舍不下,真如同他老爸一样的存在。一直叫杨东轩为爸爸,不肯改口,宋玥秋也不再纠正,随儿子的意思。张蓝虽在纠正孙子的叫法,却只是以她的口气跟孙子说,没表露出强行改正。杨东轩跟宋家的关系还如之前那样,仔细体会又有些变化,只是变化很细微,难以察觉罢了。 工作上进展却明显,随着时间推移,城南区在生理试点基础建设的进程已经到扫尾阶段,跟省里做了汇报,省里考察组很快会下来,之后,会有一些列的工作铺开,有得杨东轩等人忙碌。杨东轩也是收敛心思,一心将目前的工作做到位、做好,省里推动这个项目其实是运作之后才落到自己手里,自然是宋家给他一个展示能力的平台,也是积累政绩的最好时机。杨东轩明确这点,不会浪费宋家一番苦心。 市里虽然不停地插手这项目,对城南区影响不小,城南区这边主要受影响的是杨卓林和叶幸这两位,对杨东轩这个实际落实工作的责任人,影响不大。 从市里回来,田涛找上办公室来汇报,有些激动荡样子。说,“杨区长,港南市那边来消息了,明天会到平秋市,他们已经考察了两家,似乎很不满意。” “哦,对我们来说那是好消息了。”杨东轩笑着说,对手的错误正是自己的优势。港南实业集团有心将扶贫建校项目放在城南区,也得破土动工甚至落成后才算到手。不过,这项目是周强华引荐的,自己没费多少力,之后,却要好好感谢周强华,当然他不会在意这点。“他们提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也没具体要求,只是问了基础建设完成进度,至于考察成员行程安排和生活安排,他们提出要尽量简便。到平秋市来考察,也是因扶贫建校,如果生活上安排太客气,有违公司初衷,他们回去也会受挂落的。”田涛说,“杨区长,这却有些难办,不好把握分寸了。” “从简有什么不好?省钱啊。” “道理虽然是这样,但远来是客,当初我们到港南市对方这样客气招待,我们总不能让客人受委屈吧。”田涛要负责具体接洽与安排,分寸上的问题确实要领导指示,要不然,得罪客人不说,万一事情有变,城南区这边的其他领导也会将责任落在他头上。 “也是,再联系对方,确认一下为好,对方确实要求从简,我们在接待上尽量简单些,至于人情方面,到时我来安排。”杨东轩觉得全狗火锅做出来非常有特色,地方风味,实惠又不张扬。“考察的行程也要逐一落实,我们这边做好准备。” “杨区长,刚才跟对方联络时将一些主要的都记下来,我稍微整理了。你先看看,再指导。”田涛很不错,将考察的行程按对方要求整理了一个大概,有些事情还要给区里汇报之后才定。杨东轩看了,行程也简单,港南实业集团的人到城南区的时间是两天,第一天安排,要求看扶贫建校点实地和基础建设进度,城南区贫困书面材料,城南区对这所学校的发展规划和管理规划座谈会和书面材料;第二天要求到村镇看看贫困实况,走访几家人,对困难学子进行对话。晚上回来与城南区商讨对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宣传方案。 田涛的记载很清楚,每一项之前城南区也有准备,对应的工作都有人去落实。只是,牵涉到区里领导,还得请示,听领导的意思进行操作。具体参与接待对方的主要领导,除了杨东轩之外,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人谁出面谁不出面,也得先定下来。 杨东轩把自己的意见直接批在田涛材料上,这样方便他继续做好行程安排,调集人手,将所有细节都考虑清楚,写了方案后,还要领导审核,接下来通知到位。这些事情都要时间来做,杨东轩这关上最主要的,他如此干脆利索批出意见,田涛见了,大大地舒一口气。 晚饭后,田涛将整理好的行程安排材料送来给杨东轩审核,杨东轩看后觉得没什么不妥,两人找杨卓林汇报,请示行程相关事宜。见到杨卓林,他也知道港南实业集团要来考察的事,让肖子山将叶幸请来一起讨论,将事情定下来。其实,杨卓林这样做也是要将城南区这此引进项目的政绩同叶幸一起分享。 叶幸很快过来,杨东轩将介绍了情况,两位领导看了行程安排,又讨论其中细节,将整个行程可能出现的事都进行设想、讨论,做好处理问题的备案准备。 田涛做了笔录,对已做好的文案进行调整。之后,田涛回办公室整理,几个人便在一起说话,等他弄好文案做最后审核。 杨卓林说,“东轩,港南实业集团过来我们有几分把握?” “书记,我可说不好。港南市那边既然有意要做这样一个项目,我们的优势摆在那里,至于最后怎么选,对城南区教育硬件建设大格局没太多影响。区长,你说是不是这样?” “影响还是有,少这一笔投资,给区里财政压力增大不少。有这笔投资,城南区可挤出一些资金放在乡镇学校建设上。乡镇改善硬件,一所学校有一两百万头会会有较大幅度的提高,几千万我们拿不出,但十年之内一定会将乡镇、村小进行一次改造建设。”叶幸说,多少有点意气风发。 “确实如此,教育工作是百年大计,这个十年规划要落到实处,让教育局那边做一个文字材料,区常委过一过,定下来,不能让这样的规划成空谈。” 杨卓林担心政策的延续性,通过了常委之后的规划文书,后来继位者多少有些顾虑,甚至有可能尊章执行。 “两位领导用心于教育,是城南区之福,请两位领导放心,港南实业集团这笔投资,我们尽全力争取,拿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杨东轩也不肯满打满地应下来。 等田涛过来,这边讨论也差不多,细节的事杨卓林和叶幸不会参与。杨东轩与田涛一起,用电话传达工作布置。 隔一天,港南实业集团一行五人到了,田涛和张诚智到进入市里的加油站接了人,按照对方要求,入住安排没有放在大华大厦,而是在城南区的一家挂三星的宾馆。杨东轩在宾馆等着客人,执行经理田睿带队,之前在港南市打过交道,见面很客气。 等客人稍做休息、洗漱,杨东轩将行程跟田睿等人进行沟通,田睿要了三份行程文案,看过后,笑着说,“杨区长,考察两天要辛苦你们,我方的意思是城南区这边只要有一个人陪着带路、与考察点沟通就成了,不必要惊扰各方,影响你们这边的工作。” “太客气了,港南市作为全国最发达、开明地区,工作思路比内地要超前不少啊。”杨东轩笑呵呵地说,“田总远来是客,平秋市城南区热情欢迎客人到来之余,工作上就按田总的意思,吃、住、行也按田总的意思。不过,今晚接风,我个人请田总和朋友们,总没任何问题吧。” “杨区长太客气了。”“是田总太讲究了,说内心话,我对田总这种讲究的做法是非常赞成的,接下来还想多听一听一些具体的,不知田总介意不介意。”“行,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区长果真与其他内地领导不同。”“说远了,其实我离开教育一线不到一年,脱不了书生意气。” 说到吃腊狗肉火锅,田睿表示很想尝尝平秋市这边的特色,只是叨扰了杨东轩。杨东轩只是交待医生,有林琳帮他准备,将一条肥腊狗送到市里来。这种存放过了春天的腊狗,滋味又有独特之处,也是有特殊存放之法才能够存放到现在而不坏。 让张诚智等人在宾馆停车空地做菜,满院子都是腊狗的飘香。杨东轩、田涛、苏培秀、李佳乐等人也过来跟田睿见面,聊考察中一些具体事宜。 等晚餐时,杨卓林、叶幸等主要领导也过来,就在宾馆停车场空地,将近二十个人一起吃腊狗火锅,很热火,田睿等人见城南区这样子,如此接风也不好拒绝。 瞒不住市里 第一天在市区,主要考察城南区三小也就是规划为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的小学。地点在市区与郊区结合点上,周围主要是低矮的自建房,以及不少棚户。田睿虽提出城南区这边只要一个陪着他们就好,但杨东轩还是跟田睿商议,由杨东轩、张诚智和田涛三人陪着。文璐则在工地上等,介绍基础建设工程的进展和牵涉到的一些情况。张诚智代表教育口、田涛则代表区政府这边,杨东轩是领导才好处理与回答港南实业集团一些问题。 分两台车走,杨东轩陪着田睿,边走便介绍平秋市发展概况。之前的郊区,如今已发展成市区,三小所在地址是金几年才由耕地之上建成民居区,当初没做任何规划,显得很乱。道路狭窄,车道仅容两车对开,稍有状态,堵车起来没有人走得快。城南区虽想改变这一状态却没有足够的财力。搬迁这些住户成本太高、区里无法承受,而这些地方商用价值虽不差但换没有过多溢出价值,开发商也不会参与这样的城市改建。 田睿感概说,“港南市的规划主要是当年周市长在任抓市政建设副市长时,强硬推进的,要不,港南市哪会有如今的环境?港南市人都记周市长这份情,因为他的坚持与努力,才使得港南市在发展中少走弯路,节省大量建设成本。像港南市这样早早提前规划的城市在国内太少,也不是在位子上的领导没有眼光,而是国内当初就没有长远规划的概念。再说,一任领导一个想法、一套班子一种干法,三年一调整五年一纠错,乱啊。” 说到这些,杨东轩也觉得一肚子苦水,他虽然接触行政还浅,也尝过苦头,说来说去,根子还是在国内对领导的评价方式,又缺乏完备的监督机制制约领导的乱来,建设也好、发展也好、创业也好,各行其是,根本没有连续性。 钻进巷弄街道,这里的落后之态便展示开来,不须入户细看,从院子或门窗见到的情景也能体会到主家的经济状况。杨东轩没有刻意宣传这里的贫困,侧重是介绍平秋市近些年来发展迅速,城市化速度远超一般想象,每过几个月走走,城市的扩展已经大变化,在外围增加一圈。 三小校址施工一级完成,新翻开、压平的泥土颜色新旧不一,车开进来,将整个场地一眼看清。杨东轩将规划图纸、建设后效果图、小模型拿出来,对照实地进行介绍。文璐充当解说员,一连串的具体数据,她记得很清晰。水路管道、电路架设、通讯网线等在实地也都见到。田睿身边有人对实地全方位地拍照、录像,也将考察的人群记录下来作为资料。 走一圈,看看各处结合部,田睿回到车边,对杨东轩说,“杨区长,这里的建设果然是你到港南市之前就开始了,如今的情况只要建设资金到位,便可开工动土了。我们集团的也想将这个项目尽快启动,六个月或九个月之内完成所有建设工作,让学生入住启用,产生效益。” “港南实业集团提出的要求城南区这边肯定能够实现,如果换一个地方,仅仅基础施工建设的时间都会花费两三个月。项目会拖延到一年以上时间,我们的优势也就在这里。” “我个人比较看好城南区三小。”田睿笑着说。 “田总,这次考察的决策权不就是在你手里?要不今天就定下来,城南区这边开始运作招标,将各栋楼分开招标,一起建楼,协作完成所有建设工程,会让建设时间减少一半以上。八月份初竣工,楼群空置一个月,透透气,教学设备安装也能够做好,九月份正好赶上新开学。” “杨区长,分开招标建设确实能够节省不少建设时间,但分开招标建筑商不会有想法?分开招标在建设上的质量又如何保证?”田睿回避立即签署协议的话题,而是细问具体的操作。 知道这些事港南实业集团最关心的问题,杨东轩这早有准备,建设工程分开招标,每一家建设单位得到的工程都小,似乎不合算,不过,城南区教育口接下来的建设多,将其他工程招标跟这所学校工程招标捆绑在一起,建设单位就没意见,而是积极争取。质量的保障问题上,杨东轩将全程录像、巡视签名、质量文璐落实到具体涉及到的人,便能够将质量关守住。田睿听他如此介绍,很有兴趣到怀德镇中学看看那里的情况,这也是一种新思路,将质量责任捆绑到具体人,签名之后,保留二十年追责年限,对建设者、监督者都有比较实际的牵制作用。当然,具体执行上还要下力气,否则,同样会成为空谈。 国内大多事情都坏在执行力度上,总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不执行,才使得国情糜废,根子还在利益上。 上午实地看了三小,还看一中新址,约请田睿看正在修建基础工程的职业高中,介绍一些情况,特别是今后招生、开设专业,打的主意便是与港南实业集团这种超大市里集团达成意向协议,将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向他们那边输送。职业高中在不发达地区之所以没有市场、没有前景,关键问题在学成后无法就业,缺少吸引力。田睿不回避这事,也不做任何承诺,杨东轩也不多纠缠,如今打一个预防,今后找上门去在看有没有机会。 中午简单地吃饭、安排短短的休息时间,下午开始看材料,对平秋市地区的情况进行了解,对城南区贫困状况也系统地进行了解。扶贫建校的目的有二,扶贫是话题,宣传是核心,两者又是结合体,田睿对贫困情况的了解比较深入。对平秋市地区而言,贫困是普遍现象,越网乡镇村组就越贫困。城南区有四分之三的区域是在乡镇,三小虽建设在市区市郊,关注的入学群体确实以进城务工人员子弟为基础,也会在乡镇招收两三个班进行寄读。 生源来历做了解说,田睿等将资料整理、收集,如何形成汇报材料,那是田睿一行人的事,城南区这边不参与。晚上杨卓林过来,看望田睿一行考察人员,交流一下感想和考察情况。 第二天,行程安排临时增加了怀德镇中学之行。先看了雄龙村小,与村小老师交流,看了雄龙村几户人家、几个小学生,田睿等人也稍做表示,杨东轩再三提出不让考察组的人破费,田睿表示他们过来有这样一笔开支预算,进了贫家,多少表示一下心意谈不上破费不破费。杨东轩代表城南区这边也跟着表示一分心意,只是做得隐秘,至于这些钱最后是区里开支还是自己掏腰包,杨东轩也不在意。 到怀德镇,看了新建教学楼和教学楼建设过程的资料,田睿沉思好一阵,没做什么表示。心里对杨东轩的看法更好,对项目放在城南区来做已经有了初步结论。城南区对工程建设质量监督的做法,确实有效果,看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大致能够看出的。 安排在怀德镇中学中餐,林琳这边有准备,按照田睿他们的要求,不搞大吃大喝。在学校食堂准备四菜一汤:酸菜炖田鱼,青椒肉片、油淋豆角茄子、农家豆腐和乌鸡汤。菜式不多,但真正实惠的菜,比起餐馆的菜要强不少。 正吃得高兴,一台车开进校园,门卫给林琳汇报,林琳不敢稍迟拉着杨东轩到一边汇报,“杨区长,市里领导来了。进校门口了。” 杨东轩听她这话,便知道市里过来是冲着田睿一行人的。田睿等人到城南区来考察,城南区很低调控制着消息,却也不可能将消息完全封锁。熊锐聪就在城南区,他手下也有不少人,不难捕捉到这事,如果田睿他们是住在大华大厦,估计当晚市里就得知消息的。 迎上前,见赵丽丽、陈君凤、江敏敏等人走过来,市局包大兴也尾随在后,六七个人一起,急匆匆赶过来。杨东轩见赵丽丽参合在里面,心里对江敏敏也有不满。即便是为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项目,带着赵丽丽过来算什么事?她就是一条疯狗,有她参合,这个项目很可能会丢掉。田睿等人的行事风格,等平秋市行政那一套不同,你操控手段高明,港南实业集团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算在谁头上?最关键的是,田睿还没签投资意向协议,要走人毫无牵挂,在周强华那里也有借口。 “江市长。”杨东轩脸上没将清晰显露出来,跟这些人打交道,有清晰反而更加不利。 “杨区长,我们不请自来,会不会是做恶客?”江敏敏语气虽不冲,脸上表情却晴转阴,不用看也知道她情绪不好,城南区瞒着不汇报,哪会有好心情? 一点私心 见赵丽丽得意又阴冷盯过来,杨东轩不便回击,惹得江敏敏更不高兴,使出权位威压来,事情会更糟。 “请。”杨东轩在前面带路,“江市长,港南实业集团的田总他们正在吃饭。”很多事没必要解释,如今解释江敏敏也不会听,干脆直接把事情掐断一截。 “田总昨天看了好几个地方,都有什么印象?”江敏敏虽弄清田睿的行程,接触过哪些方面,具体的事却不甚了解。这次过来,也不跟城南区招呼,连杨卓林和叶幸都不知江敏敏带人过来。三小、七小、一中新校区、职高中等处,江敏敏之前的意思早跟杨东轩说过,想将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投放在一中高中部,强化高中各种软硬件设备,整体地提高一中高中部档次,能够在两三年里将教学质量提一提。 算起来,江敏敏在平秋市出任副市长抓文教卫快满两届,不可能继续在抓这方面工作,离开之前,如果让一中高中部提升一个档次,哪怕质量上没有明显变化,只要设施上极大改变,也将是她事业上最靓丽的一环。这点私心,江敏敏觉得也是平秋市教育事业的大局和核心,本来就该这样操作的。只有城南区这些人,鼠目寸光,本位思想作祟,不想让有限的资源充分发挥出作用。 当然,港南实业集团那边的意思也很重要,平秋市虽有做对方工作的机会,但也要充分尊重对方的意愿。江敏敏却担心杨东轩或城南区这边背后弄手脚,干扰考察组的思路,先从杨东轩这听听情况。“江市长,田总一到城南区先申明了考察要求:只要派一个人随考察组开支工作就成,我还是厚着脸皮要求跟随的,田总不肯将考察的情况透露出来,他说是集团的要求,我纠缠几次都没得一点消息。”杨东轩一推干净,主要是懒得跟江敏敏解释,这时候解释她会听吗? 江敏敏不是鲁莽的人,即使有谋图,也会先试探港南实业集团的态度,不会乱来。杨东轩最担心的还是赵丽丽和包大兴,这两个人说不定会出昏招。 赵丽丽还是冷冷的,包大兴之前是杨东轩的上级领导,又曾亲自刁难过城南区教育局和杨东轩本人,如今,杨东轩已经到行政口,实权的副处级,包大兴实际地位落在下面,虽说是市里来的,不能对杨东轩摆脸谱耍态度。赵丽丽也是如此,她如果还在市政府办,多说两句城南区这边人也不能不理会她,可如今到市房产管理局任职,级别跟杨东轩一样是副处级,业务上却跟学校建设不直接搭对。 “哦。”江敏敏看杨东轩一眼,自然不太相信他不话,只是,没跟港南实业集团的人接触过,也不敢断言他所说是假。发达地区来的人,思路不同也是有可能的,港南实业集团据传实力雄厚,看不起平秋市这边一个副区长也不算什么。 行进速度较快,田涛、张诚智等人见这一行人过来,都走过来迎着。杨东轩快步走到田睿身前对他做介绍,主要介绍江敏敏的身份,至于其他人却不提。江敏敏听杨东轩介绍后,主动与田睿握手,笑着说,“田总,上午听到港南实业集团的客人到了,便急忙赶过来。城南区没有冷落我们尊贵的客人吧。” “江市长客气了。”田睿对内地很多做法虽不喜欢却也能适应,已经吃好饭,学校将准备的水果端上来,也还有人没吃好,田睿几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城南区很客气、很热情,是我们过来打搅了。” “田总这样说,我总算放心一些。平秋市处在落后地域,经济、教育都远落后于港南市,港南实业集团先富却勇于担起带动落后,拿出大笔资金来做扶贫建校,帮助我们这些落后地区,这份情为代表平秋市三百万人感谢你们这份深情厚意。”江敏敏不知是先已经准备了,还是临时发挥,田睿虽对城南区这里看好,却没给出结论,江敏敏的话里却将事情定下来似的。 田睿没有接过话题,江敏敏也不见尴尬,看杨东轩一眼,说,“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田总,你们考察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如果说错了话,请你多包涵。”江敏敏五十几岁,田睿才三十岁样子,江敏敏这样扯开话头,他也不好有什么不满。 “江市长,情况是这样的。”杨东轩见江敏敏如此用意,只能配合她,“田总昨天考察市区,今天要走访乡镇村组,还没对城南区这边情况做最后反馈呢。” “哦,是这样,倒是我心急了。”江敏敏笑着说。 “江市长心急教育。”包大兴说。 “江市长,情况确实像杨区长说的那样。港南实业集团策划做一个扶贫建校项目,但申请这个项目的却有四个地方,平秋市城南区是我们的第三站,得等四个地方都考察过后,综合各方面情况才能做最后选择。选择权和决定权也不在考察组,而是副总周叶茂周总。”田睿解释说,他这说法跟杨东轩的话对得上,江敏敏不禁又看杨东轩一眼,不知是他跟田睿先沟通过,还是真实情况如此。 “哦,那请田总带向周总问好。”江敏敏说,“今天我没有冒失吧?” “江市长是心系教育,这样有实干精神的领导可不多见。”田睿应付一句,虽看破她的用意,却没多少反感。 “田总,平秋市落后、贫困,教育发展受到严重制约,学位缺少、学子流失,很多学生有求学之志却无法入校门。市里、区县明知这些情况存在,却有心无力。教育投入一直处在补漏状态,维系着勉强运转。我听说发达地区开始实施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我们平秋市唯一一所像样的高中都难保住,高中不保,对基础教育的冲击更大。”江敏敏显得有些沉痛,舒缓一下,又继续说,“田总,能不能到平秋市一中看看?平秋市一中是我市最具代表的高级中学,说他是我市教育的旗帜也不为过。” “江市长,这样吧,行程安排看完之后再看吧。行不行?”田睿犹疑一会才应下这一句,想了想,又说,“来之前,周总的意思这个项目偏重在小学阶段教育上,平秋市的情况我可代为转达,至于集团能不能采纳,我可不敢做任何承诺。还请江市长理解……” “感谢感谢。”江敏敏将话说透,相比而言,她是平秋市副市长,身份份量在那里摆着,与港南实业集团的合作显而易见要有诸多便利,港南实业集团如果想要这些优势,他们自然会有选择。但田睿的话也透露出一种冷淡,拒绝的意思虽不明显,让江敏敏也有些犹豫。 赵丽丽一直在观察、在听,见田睿说话不太对劲,笑着说,“田总吃点水果吧,平秋市这边没好东西招待客人,怠慢了。” “客气。”田睿应一句,赵丽丽容貌出众,丰满妖娆,只是不知她的身份。能够在这时候插话进来,也该是江敏敏身边的人才是。 “江市长还没吃中餐吧,林校长,你安排一下吧。”杨东轩说,将话题先岔开,不想赵丽丽参合到这件事来。林琳虽也不差,站在赵丽丽面前便显得弱两分,主要是气场弱了。她去请江敏敏,准备安排他们一行人到镇里餐馆吃饭。江敏敏自然不肯,说,“就在学校吃点,吃过饭我陪田总到村组走走,看看平秋市这边的真实情况。” 林琳准备很充足,江敏敏一行人六七个也足够他们吃。杨东轩也不执着,让林琳安排饭菜端上来,他却陪田睿等人在一旁说话。 市里突然插手,田睿只觉得情况变得复杂,担心他们的投资给市里搞一个乾坤大挪移,内地很多官老爷都善于这一招。这对港南实业集团而言,项目的初衷有违背,可能难以达到最初设立的意图。杨东轩见田睿显露沉思的神情,也琢磨出一些味道,却不好直接点明。其实,只要在签协议之前,港南实业集团就是天王老子,市里不可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协议写清楚,今后资金到位严格按照协议来做,否则,追回资金之外还要追索平秋市这边的责任,市里便不会强行干涉。 田睿或港南实业集团的人肯定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想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毕竟,项目资金在他们手中,怎么用还有其他选择,主导权在港南实业集团手中。 吃过饭,稍稍休息,田睿见江敏敏等人不肯离开,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到乡镇村组考察,无奈地随同而行。江敏敏感觉到田睿的情绪变化,一路介绍情况,说一些本土风俗、生存状态等。赵丽丽一直跟在江敏敏身后不远,与陈君凤不时压着声音说几句,偶尔瞟杨东轩一眼,恶意满满。 留守老人 此时不是猜测赵丽丽心思的时候,杨东轩要做好带路人的角色,田睿的心思有些乱,也得找机会跟他沟通,消除一些不必要的情绪。另外,赵丽丽会不会鼓动陈君凤出招,甚至她赤膊上阵都有可能,也得严防。 进了雄龙镇往牛谭村走,路况不错,路虽小却是水泥硬化过的,好走。三台车一串前行,江敏敏、杨东轩陪着田睿和他秘书在一车,杨东轩也拉扯着风土人情的话题。进了牛谭村小学,这边有老师在校门口等着,杨东轩见范惠贞也在,而她见到他时眼睛发亮,杨东轩察觉了也觉得烦心。范惠贞什么都好,就是色字当头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让他有些担心。范惠贞如今是小学副校长,几个人的学校又将教务方面的工作都兼任了,可她浑没有丝毫压力感。当初,她参与救人,真情真意,牛谭村人对她印象很好,村里人很喜欢她。 田睿看杨东轩一下,对有教师在校外侯着有些不满,说,“杨区长,会不会影响学校正常教学?”“田总放心,我交待过了。他们这边师资配备较齐,不会空着班级来。”江敏敏听杨东轩解释,看他一眼,觉得这个人还算靠得住。 站在校门外,田睿似乎不肯往里走,学校正在上课,十几个人进学校肯定会引发学生的注意力,多少会影响教学秩序。杨东轩说,“田总,还有两个小时学校就放学了,我们是不是先去村里看几户人家?”这也是行程安排的内容。 “如此更好。”田睿说,“江市长,你看呢。” “村里人会不会出工不在家?”江敏敏说。 “应该有人在家的,我们进村里随意走,碰上哪家开门进去聊聊。”杨东轩说。 到牛谭村来是杨东轩启发的宝地,之前他的绰号“厕所局长”就起因于牛谭村小学,赵丽丽到这里后远远躲开杨东轩,村里人也好、学校人也好,有机会都会提起当初杨东轩在学校勇于救人的事迹,这种恩情村里这边不会就忘记,学校却要用这样的话题来捧场、拍马屁。 见赵丽丽低眉顺眼的样子,杨东轩突然恶作剧泛起,冲着赵丽丽说,“赵局长,村里路况不太好,像赵局穿高跟鞋的不要又扭破鞋了。”陈君凤虽然也是高跟鞋却不是那种尖尖跟,江敏敏也不是,田睿一行有两位女人却不是穿高跟鞋。故意说破鞋便是在挤兑赵丽丽,在江敏敏等人面前,她也不好破口骂出来。 江敏敏似乎听出一些事,对赵丽丽多了一些防范,这次谋求城南区引进项目,最初的来源就是这个女人。之前在市政府办那边有些状况江敏敏也有听闻,不过,她对田盛的工作很支持,对田盛这个市长评分较高,即使有些传闻,也不当真。但赵丽丽要是耍小聪明,不顾平秋市工作的大局,却是江敏敏最烦的事。 赵丽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击,又不能真冲到杨东轩身边踩他两脚,他真不相让,扑过去才会吃亏。 陈君凤听杨东轩这样说,也知道两人上次在省督查组面前争吵互骂,不顾脸面,她不知杨东轩跟赵丽丽之间的旧事,多少多杨东轩有些看法。见赵丽丽受气便走过去,像在支持赵丽丽一样。 其他人不当真,对赵丽丽这样妖精一般的女人内心更多是乐得其见。 进村里,牛谭村是远近最大一个自然村,老式房舍多,依山势修建。村口和村四周的房子有隔墙,厚实的青岩垒成的院墙是当年防范土匪的屏障。平秋市地区在近代匪患严重,可牛谭村这种大村子,大股土匪都不敢袭扰强攻。村里青壮多,又有习武的风气,除了在外闯出名头、身份的人之外,村里的武力也足。 杨东轩介绍牛谭村历史上一些传说,明、清两朝抗倭、民国抗日,解放后抗美援朝都留下赫赫战绩。又指引大家看村子寨墙,村子里各家各户之间通道交杂,唯有熟悉的人才能够不走错。转半个寨子,田睿等人好奇心才弱下来,随意走进一家人,那家人见有客人来,忙着出来招呼。 小学校长、杨东轩都是寨子里认识的人,一个老人从家里出来,见是杨东轩后,说,“杨局长今天有空到村子来?好好好,就在家里吃饭了。”老人并不知杨东轩职务已经变了。 “老人家客气了,今天是有远方客人过来,您老不用客气,我们随便走走。”杨东轩笑着说。 “弄清人不在家,打工的打工,还有上坡做事去了。杨局长,大家进屋坐。”老人也听不出杨东轩话里的意思,自顾地请他们进家里。 “那就坐坐?”杨东轩问田睿,这家人家是那种老房舍,百年以上的,又在耳房配了水泥砖厨房,显得新旧杂合,很不协调。老房子宽敞,只是青石砌到瓦檐,非常结识,再过几百年都不会损坏。 “老人家,您好。我们打搅您老了啊。”田睿很客套,进房子后见里面空空的,没什么家什。几张破旧的座椅也残缺不全。 显而易见的贫困,只是老人很客气,将家里几张凳椅给客人却又不够,说到邻家去借,杨东轩忙请他坐下,说年轻人就站一站,没事。老人不肯坐,要给大家弄水喝。城南区这一带有习俗,客人进家里,烧一把火煮几碗甜酒水端给客人,才是主家的本分。 杨东轩只好再次拉他坐着,江敏敏见了,开口问家里一些情况。老人的儿子外出打工,媳妇也跟着去打工,留下两老人和两个孙子,老人的女儿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也帮着做一些农活,种点菜自用。村里本家留在村子的青壮也会帮忙,生活不成问题。说起孙子读书,老人便提起杨东轩当初在学校救人的事,老人说法夹缠不清,杨东轩说,“老人家,之前的事不说了,有客人来,他们想知道您孙子读书读得怎么样。” 牛谭村小学已经得到城南区重视,师资配备到位,硬件设施的建设也不差。老人便笑呵呵地感谢杨东轩,一味地说杨东轩的好话。田睿虽了解杨东轩不多,见到这样的情景对这个年轻的副区长又有不小改观。走了几家,情况大都一致,这些人家基本上随意遇上走进去的,村里人只要见到杨东轩,都是一副感激不已的态度,便很有说服力,不仅是田睿心有感受,江敏敏和陈君凤对杨东轩也有些改观,只有赵丽丽很后悔,今天真不该过来。 出村子时学校放学,四点半了。一行人抓紧进学校看看,也会找几个小学生问问学习情况。也弄不请田睿等人怎么有什么想法,城南区这边反正无所谓。 从学校出来,范惠贞等人送到校外,看着来人上车离去,她给杨东轩发了个短信。 征求田睿的意见,车直回市区。杨卓林等人已经得知江敏敏等人跟港南实业集团考察团碰面,便在区政府等着。晚餐后,田睿主动提出跟城南区这边交流考察情况。杨东轩心也给吊起来,不知会不会出现意外变化。 这些事无从掌控,杨卓林汇报之后又跟江敏敏汇报了想法,江敏敏也不多说,只是强调一句,“杨区长,这个项目保住就是大局,其他的无条件让步。当然,有可能的话,尽量将项目争取放在一中高中部建设与提高工作,平秋市教育发展就看平秋市一中了。” 江敏敏这个态度让杨东轩轻松不少,当即笑着说,“江市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尽力而为吧。”两人一起走,赵丽丽没有离开,见他们后跟在后面是要参与接下来的反馈会议。对杨东轩更是仇恨。从牛潭村返回,与杨东轩不在一车上,赵丽丽也玩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肯走或许还不死心又或许是充当田盛的耳目,在监视江敏敏。 杨卓林、叶幸都赶过来,先跟江敏敏招呼过,再与田睿客气几句。会议室不大,事先没什么准备,水果之类的还在采买,先上了茶。杨卓林作为城南区的一把手,先发言,表示对田睿等人到来的欢迎,对招待简单表示歉意、对港南实业集团做扶贫建校项目这种爱心表示感谢,“田总,不论港南实业集团考察后如何决策,我对贵集团这种富裕不忘落后地区的爱心是衷心感谢的。我这感受,不会影响到田总吧。” 有人便笑起来,这话跟之前江敏敏那番话大体相同。 “谢谢杨书记,集团做这样的决策,只是一份善意,小小的意思,也是我们应该做的。”田睿说,“既然杨书记说到这话题,我请杨书记谈谈城南区对扶贫建校管理上的想法,行吧?” “行。”杨卓林反应很快,“教育工作方方面面本来是区政府的本分,该叶区长来谈。不过,田总所说的管理应该有特殊性而不是只专业的教育工作管理,是城南区对扶贫建校建设投入资金、运作和后续利用这些资源让教育资源充分发挥价值等方面的管理,城南区委会制定完善的管理机制,全过程监督资金的使用,督查教育资源的利用。我这里预做了一份方案,请田总看看,提出宝贵意见,使得我们对这个项目的管理更完善……” 定盘 田睿将方案拿着看,城南区有这些准备对项目的推动是用心的,也是积极而有利的。虽然是一纸空文,今后在实际运作中或许还会出问题,但在国内哪里还有净土?沿海发达地区将当干部视为没本事之后的不得已选择,国内却削尖脑袋谋求一个干部职位,特别是行政干部。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这样做? 看过另外两处申请县,田睿心里有了倾向,但还有那个自治县没到,送来的材料上表明他们对这个项目也是万分渴求,港南实业集团所有条件都会答应,这却不是集团需要的东西,这个项目的推动,最后的目标是要将港南实业集团宣传出去。 心里有了倾向后,关注的问题更具体。田睿看完,说,“杨书记,城南区对项目的管理确实有了文案,份量不轻,能不能照章执行,或者说怎么保证照章执行?” “杨东轩区长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今天你们到怀德镇中学看了,这所学校建设过程所做的质量监督不知田总有和感想。要不,还是请杨区长来说说?”杨卓林笑着说,关于建设项目质量问题,城南区早有讨论和准备。 “我来说说,”杨东轩说,“扶贫建校项目的管理,我们从良方面来做的,一是项目资金,以合约的方式写出条款,建设进度跟划拨资金进行捆绑,票据及时反馈。这些在具体操作中,都会录成影像资料存放,资金有一分钱调整他用,城南区都会承担法律责任和经济责任,这样的经济责任直接追索到承办者头上;建设项目建成后的使用问题,同样写进合约中,投入使用前三年内学位数达到三千个,至于今后人口基数变化,学位变化情况,这时候也不好估算。对于师资配备,城南区三小也将可能是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小学是一类学校,优先选择教师资源和教学方面的配套设施;在学校招生方面,我们计划按区域招生之外,将面向全区乡镇村组贫困学子招收四十五或九十个人,也就是一个班或两个班的贫困生进行全寄宿就读。其中涉及到的经费,城南区解决一部分,再向社会筹集一部分;教学质量上的要求按城南区一类考察,学生考试成绩占考察比值的百分之四十,学生行为、素质、操行、实际解决问题的综合能力等,全面进行考核,评定优劣。” “我对教育是外行,教育管理更是门外汉,就不瞎说了。城南区对项目资金使用管理上是有实质性监督的,能够在项目合约上以文字形式写出来,做出规定,我们集团对这一做法非常欢迎,对我们选择项目点有很大帮助的。”田睿总算说出具有倾向的话,让城南区这边参与反馈会议的人心头松林一些压力。 “我来插一句,田总不会生气吧。”赵丽丽突然说话,她的身份之前一直没介绍,但平秋市这边的人都默认她作为市政府代表,作为市长田盛的耳目而出现的。只是,插话进来就有些不当。 田睿也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存在跟城南区之间的冲突,江敏敏副市长之前也表示过市里的一些想法,这时候,她要说话无非是听出讨论项目进展到实质性阶段,出来截胡了。便笑着说,“请说,在座各位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叫赵丽丽,之前在市政府办,”赵丽丽先自我介绍一句,却没有说目前的职位。 “平秋市由于历史和地域等诸多因素,这里经济落后导致区域内各种工作的推进都举步维艰,教育工作事关百年大计也是一个地区发展的根本。平秋市要发展,人才是关键,引进人才和培养人才将是长久持续的工作。像平秋市这种经济落后地区想要引进人才是非常难的,有本事的人才在外面会找到更适合的发展平台,不肯到我们地区来一展才华。平秋市要发展,唯有自己培养人才才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怎么培养人才?目前,最切合实际的做法就是扶持高中教育,对本土学子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和扶持政策,等他们完成学业后再回到平秋市来建设平秋市。这种培养人才的做法是经过论证、可行的办法,我们甚至在学生中做过调查,有数据支持这一方案。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平秋市高中各校受到经济困扰,教育教学中硬件、软件投入严重不足,教学质量卡在瓶颈上不去,平秋市想推进人才培养方案也无法启动。” 赵丽丽的说法杨东轩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地向陈君凤和江敏敏看去,见两人没什么表情,或许市里有这种说法推出来?或许这说法就是赵丽丽这些天盘算出来的。 田睿一直在认真听,但没做过多的表示,其他人也都在听。杨东轩心想,所谓人才培养计划的推动,不外乎将高考考取的学生以协议的形式将他们捆绑在平秋市,但真的能够捆绑吗?其中的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人才流动、人才双向选择才是正理,只要平秋市有发展的条件和基础,自然有人看到机遇,反之,强制这些人留在平秋市,不见得会有多少创造性激发出来。这个讨论起来没完没了,杨东轩也不便在田睿面前批驳赵丽丽的说法。 “田总,平秋市急于在两三年内推进人才培养计划,否则,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平秋市会越来越落后,发展的机会也将错过。我想请问田总,扶贫建校项目能不能放在平秋市一中高中部?有这笔投入,一中高中部在各方面的设施完善起来,突破发展瓶颈,上到新的台阶,培养更多有益于平秋市建设的人才。平秋市请求田总、港南实业集团慎重考虑这个方案,假如这一方案得到支持,平秋市会保障项目投入一切顺利运转,也保证港南实业集团所有条件达到目标。” “赵处长,”田睿等赵丽丽说后,沉思一阵,表示对她说的话消化考虑了,才笑着说,“你所提出的方案我是第一次得知,目前,港南实业集团对于扶贫建校项目的运作是针对基础教育的,至于今后集团会不会有针对高中教育的意向,我回集团后会向集团书面汇报,将平秋市一中的情况写进去。人才怎么培养、怎么吸引人才,对任何区域、社团、集团公司都是一个深远的大课题,平秋市有这样的想法,想做这样的尝试确实很令人羡慕,怎么说呢也可说令人感到振奋,这是大好事。我国在人才培养上下了大力气,但尖端人才的流逝却又是国际上最严重的国家,有时候私下谈到人才培养,大家都感叹又无奈。给这些人才们条件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国内缺少足够的平台让这些尖端人才发展自身,没有好的环境让他们施展身手啊。” 赵丽丽听田睿这一番感概,也听出他的另一番意思,自然不会驳斥田睿言语中的不当之处。说,“田总在发达地区见多识广,能够听田总一番高论,受益不浅。还请田总考虑平秋市一中高中部的帮扶项目。” “我会的。”田睿答应了。 “谢谢田总。我觉得基础教育不一定是指小学阶段的教育,在平秋市这样落后地区,高中教育实际上也是基础教育,甚至是更重要的基础教育啊。”赵丽丽不甘心就此错过机会,还要争取一番。 田睿面带着笑,不回应。 见赵丽丽死缠烂打,杨东轩又不好直接出言骂她,看向江敏敏。江敏敏也感觉到赵丽丽这样可能会坏事,市里如果一味坚持要将项目放在高中部,港南实业集团那边会不会以为项目下来后市里会强力干预,使得项目资金被挪走?对方一旦有顾虑,很可能这个项目会抽走,投放到其他县、区。 “我也说两句,田总。”江敏敏缓缓地说,似乎在组织言辞,也是让田睿和其他人有所准备。“平秋市对教育管理在不断探索,其间很多想法和思路,有些很中肯有些也不一定适合真实情况,至于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才切合平秋市这个具有区域性特色的,我们有耐性详细进行论证,不会鲁莽。至于港南实业集团如果有意在平秋市城南区投建扶贫建校项目,我认为杨区长所提到的,将管理细则书面化、责任到具体的人,实际操作过程一旦有出入,可追究执行人的法律责任,确保项目顺利推进完成。” 江敏敏这样的说法有着总结性发言的权威性,虽没有针对赵丽丽的说辞,也确定下平秋市对项目落在城南区定下来。田睿一直微笑着,等江敏敏发言之后,才说,“到平秋市来后,最让我感受到的就是有很多领导非常关心教育,将教育作为自己的事业来做,以我的想法,集团的项目会定在城南区这里,当然,集团最后的结论是什么还得听上面的。” 先做起来 田睿等一行人离开,他们还要到最后一个点去考察,不论对城南区这边怎么满意,甚至有了决定,都会到那个点走一趟。也就是说,最少要三天或一周,才能确定三小那个项目。杨东轩不担心,送走客人,城南区有必要将下一步磋商的细则拟定出来。 将田涛、张诚智、文璐、向丽梅等召集起来,将工作任务部署下来,由他们商定拿出初稿,审核过后给市里和区里汇报,最终要市里与区里通过。与港南实业集团的协议,除了建设建校之外,对项目完工后宣传港南实业集团的细则也要确定下来,跟港南实业集团沟通,达成最后条款,让彼此之间扯皮环节节省时间,工程施工才有足够的时间,确保九月开学学生能够进入新校园。 对项目施工的招标细则,也可以提前考虑了。虽说之前在工程招标上有一些经验,有如何督查工程质量等方面的细则资料,可这个项目有其特殊性,对之前的一些细则要做适当调整。这个项目要快速完工,唯有将建设项目分拆招标,这种事本来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一家建筑商肯这样做。只是,城南区接下来有一系列的建设工程,省里将城南区定位教育发展建设投入的试点,近十个亿的过程项目会在两年之内完成,城南区完全占据主导。杨东轩只是将这个想法跟杨卓林汇报过,没有跟建筑商沟通,不过,唐志豪这边肯定没问题,罗伟辉也不会挑剔,其他建筑公司想进来参与招标,答应这样的条件设成进入门槛,不接受也得接受。 新建的港南实业集团小学主体工程就有好几栋楼,教学楼两栋、综合办公楼一栋、实验室、阅览室等是一栋,学生寝室两栋,室内体育活动场一栋,室外硬化、体育场地、设施、全校绿化等,这些工程如果让一家公司来做,没有一两年很难完工,但分成好几家一起施工,各修建一栋,三个月时间足可完成。之后的配套扫尾工程,月有充足时间来做,不至于弄成边上课一边在施工。 其中要考虑的细节要一一完善,时间安排上既要科学又不能拖延,得请教一下建筑方面的专家。杨东轩准备到省里走一趟,向唐毅请教,他即使没空也会安排人来帮自己策划这事。与港南实业集团签订协议时,也会将这些东西都给对方看,运作项目过程中,彼此才有文本可依。 讨论逐项进行,记录下来,然后将工作分拆开,让各人承担一块。整理出大体轮廓,杨东轩便找杨卓林汇报,杨卓林听后,很高兴。说,“东轩,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肯定会引进来,你又给城南区平秋市立一大功。具体工作上有任何困难,都可向区里提要求,群策群力,不能让市里某些人看笑话。” “书记,我准备到省里走一趟,这个项目要在九月之前投入使用,时间上太紧,期间不能耽搁。跟专家请教,请他们帮协调好整个项目工程的推进,以后我们只要按时间督促建筑方施工,推进项目,工作上便简单些,才不会误事。” “好,你放心去办,田涛要不要跟你去?区政府办那边、区委这边的人都可调配带走。”杨卓林很满意,杨东轩如此主动积极做事,这工作才会有更高效。 “田涛不一定走得开,到时再看吧。”“也好,你到省里去,如果时间来得及是不是去省政府走一趟?”杨卓林惦记着省里的试点项目,这才是城南区彻底改变教育投入现状的根本。好在省里已经将城南区定为试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改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港南实业集团会在短时间进入实质性投建阶段,他也希望试点项目尽快运转起来。 “好。”杨东轩爽快应下,省里的工作推动起来,牵涉到方方面面,可不比港南实业集团这边简便。省里同样要派人到城南区来考察,将项目诸多细节与城南区衔接好,才会进入实质性阶段。 “等你从省里回来,我请你吃饭。” “谢谢书记,我记下了啊。”杨东轩笑着说,能够跟杨卓林一起吃饭是彼此之间情感拉近,根本点还是有利益的共同性。杨东轩在城南区政府只是排位最后的副区长,多跟杨卓林在一起吃饭,今后做工作会少许多阻力。 从区委出来,立即找叶幸汇报,将许多想法也跟他沟通,杨卓林抓方向叶幸却是抓具体工作。教育基础建设投入的诸多工程,说到底还是区政府的直管工作,与叶幸之间的利益关系要淡得多,杨东轩也不会绕开他做工作。 叶幸真心对杨东轩所作的工作极力支持,城南区的立场上,即使跟杨卓林有所分歧,可在市里的压力下唯有保持一致才可能顺利推动,哪还有惦记自己那点利益的可能? 三小的项目基本成功,市里有江敏敏沟通也不可能再出岔子内情的不多,周思雨却是其中一个。一中分拆,初中部搬迁是最初杨东轩的设想,但市里还有其他思路,具体怎么做城南区这边也定不下来。省试点项目的建设项目落脚点也是针对基础教育进行投入的,也就是说,所有基础硬件建设工程主要是投入在小学和初中学校建设上,对高中部的建设,因为有国家政策因素,才有职业高中学校一所的项目。而一中高中部原本不在这次试点项目范围。周思雨心中不安,市里干预之后,省里会不会有所调整?知道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基本敲定后,估计杨东轩的注意力会转到省里试点项目上。 还在叶幸办公室,周思雨的电话就追过来了,他没接听,汇报之后得听叶幸说完。出叶幸办公室,才在手机来电看到是周思雨的电话,回拨过去,笑着说,“周校,有什么指示?” “杨区长你这是埋汰我啊,你是大领导,小女子惟命是从。”周思雨轻笑软语地说,“不知杨区长下午有没有安排,一起吃个饭?” 虽然不是她第一次邀约吃饭,杨东轩脑子中突然出现周思雨风韵媚态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热,说,“烛光晚餐?” “你是领导,按李捷说的话是领导喜欢什么我们就提高什么样的服务,领导开心了就是我们的工作做到位了。”“李捷什么时候又出这些怪论调。”“杨区长,李捷说她知道你的长短,你也知道她的深浅,是不是这样?”这话歧义太明显,杨东轩不好接着往下说,“周校,你还是让李捷回原来岗位吧。” “怎么啦。”“她会带坏你的,到时悔之晚矣。”“李捷工作能力强,自然责任心也强,怎么会带坏人?真要坏也是自己变坏,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校现在是不是变坏了?以前在我们心目中可是最纯粹的女神。”“杨区长说笑呢,晚上吃饭能不能安排?一句话,可不能总用话推搪。” “肯定有空,女神相招,小子敢不从命。”“你跟李捷说这话吧,我可不敢当。”周思雨又笑几下将电话挂了。杨东轩也不多想,回办公室将两位领导的想法整理出来,杨卓林也好、叶幸也好,他们虽说对教育方面所知不深,但作为城南区这一盘棋,两人的想法才是主导今后工作的走向。 到下班时,李捷来了电话,诡笑着问,“东轩,你是怎么跟周校说的?”“我哪说什么,我敢吗。”“也是,量你也不敢。不过,如今在行政上工作是领导了,心态变化,胆子说不定真大了,不比以往呢。” 李捷笑着告诉他吃饭地点,不是放在一中接待点而是安排在城北区,杨东轩开车到城北区去,琢磨周思雨是不是怕人遇见说闲话?李捷在包厢外等着,杨东轩本想带张诚智一起来吃饭,又觉得周思雨有些变化,可能独自请自己吃饭都说不准,见李捷在包厢外,心中放松一些又隐隐有些遗憾。 如今胆气足,在几个女人shen上尝过滋味后,对美女有更强的tan念,虽不住地反思自己,真遇上情况时,心底的念头一下子占据理智。对周思雨的念想也越来越强,何况,周思雨她自己也有问题,彼此说话中就给了不少暗示,这种念想起来后都不觉得对她再是亵渎。 “嘿。”招呼一声,李捷等他到身边先搂住他手臂,另一只手便掐在腰肌上。“坦白交待,你是怎么将周校勾住她心的,别给我否认,当我是瞎子啊。”“别瞎说,没有那回事。”“那你让我看看。”李捷说着手往他要害mo去,也不知是想借机揩油还是真要查验。 “再胡闹当心从严从重惩罚你。”“怕你啊,你尽管放马过来,看谁最后会输。我早等着你,看看看,被我说中了吧,显然变坏了,之前哪敢说这种话。” 马失蹄 包厢只有周思雨一个人,见杨东轩到了,站起来。 “周校。” “大领导到了,欢迎欢迎,没有到门外等是不是有点失礼?”周思雨眼角含笑,虽是玩笑之语又是下属对领导所该说的话。彼此身份拉开后,有些话总要挂在嘴上。 “真是诛心之语,真该打某个地方。”杨东轩当即回应,跟周思雨等人的关系与官场上其他人完全不同,老关系老感情了。眼睛便往周思雨后身看去,意思是要打屁股。李捷在杨东轩身边,听到这句话随即说,“打哪个地方?啊。” “没你什么事。”杨东轩说,周思雨脸也红透了,不会将李捷的话当真。坐下来,周思雨说,“杨区长,等你点菜。” “女士点菜,我随意。”“领导点菜,我很随便。”李捷笑着说。 周思雨便白她一眼,笑着说,“你随便还不快去点菜。”“好好好,我听领导的,我点菜,就当两位领导都随便了啊。”笑嘻嘻地出包间去,留出空间给两人说话。 等李捷出去,周思雨不敢直视杨东轩,说,“真是的,口没遮拦。”“我说了你会被她带坏,担心了吧。”“我担心什么,跟你在一起有什么担心的。” “我是好人,不见得其他人也像我这样是好人。”“谁会说自己是坏人,往往坏人才一直将自己是好人挂在嘴边。”“我真的坏了啊。”“我不知到,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唉——”杨东轩故意长叹一声,周思雨便笑得弯了腰。 过一会,周思雨收住笑,说,“杨区长,一中新校区会不会有变数?” “听到传言了?”“没有。”“担心什么?”“能不担心吗,市里倾向高中部发展,城南区压力可不小。我更加没办法。” “也是,市里确实有想法,初中部留在市区和搬迁两种方案对你没多少影响吧。”“是没多少,可迁入新校区给人的敢也完全不同,对一中初中部发展是一个契机,至少基础设施比如今要完备得多,谁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一中剥离后,招生的区域城南区肯定会调整,杨东轩觉得有必要从乡镇招收一两个班作为特殊班级来培养。精英教育会让学子受到不公平待遇,但实际上哪又有多少公平可言? 实验中学、贵族学校等发达地区是常见的存在,能够进入这种学校的,则是有背景或花大钱的子弟,平民百姓子弟不可能享受这样优质的教育资源。城南区或平秋市弄一两个精英班培养,正如赵丽丽所说的,作为地区人才培养来做长期工作,是有必要的也有利平秋市地区的发展。跟省里诚德中学做工作,从诚德中学那搞一些教育资源过来分享,落到这两个班级里,其意义会更大,也能够从深层次促进平秋市一中的发展。 杨东轩也是因为这些想法,才更倾向于将一中初中部搬迁到新校区,与高中部完全剥离开。 “明天我准备到省里走一趟,你一起去?”杨东轩说。“好啊。”周思雨脸又红了红,“我见得着省里领导?”“不一定要见省领导,是不是?去诚德中学看一看,跟他们聊一聊,对今后一中怎么发展、怎么管理提高,会有帮助的。” “啊,去诚德中学?那当然好了。”诚德中学极少接待外来客人,即使在教育教学上进行交流,往往也难进入他们的教学区。省内有心做教育教学工作的,都想尽诚德中学看看,听一听他们的做法。 基础不同、环境不同、师资、学生基础等都不相同,不可能直接照搬诚德中学的办法,但借鉴其中一些做法却是有益,能够让自己在管理上少走弯路,开阔眼界后解决具体问题的思路也会变宽。 “那你也做些准备。” “好,我知道了。”周思雨很开心,“杨区长,之前你曾提过将一中初中部更名为城南区实验中学,会不会变化?”她心里还在纠结。 “这谁说得准。等省里考察足下来,市里的意见会不会被采纳到时就知道了,假如省里同意将高中部搬迁,你们接收他们如今的地盘,至少,空间足够了。至于资金投入,叶区长已经承诺过,三年内至少要抽调三四千万专用于教学设施的投入,一中不会吃亏。” “谁不会吃亏?”李捷敲门进来,听到半句,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在欺负我们领导?” “哪敢。”杨东轩也怕李捷,她有时候胆大得很。 “明天我要去省里,如果有机会要去诚德中学看看,今晚得准备一些资料。李姐,又有得忙了。”“啊,那是好事,要准备哪些方面的材料?我业务还不熟,周校提一提。”周思雨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外乎是教学管理的一些理论、一中的一些经验,整理出来,做到心里有明确的思路,跟诚德中学那边交流才能做到言之有物。周思雨是做事业的性子,平时勤勤恳恳,能力和水平都是城南区这边最突出的。要做周全准备也是一种心态,不是临时抱佛脚。 杨东轩在一旁静心听着,也是有感受的,对教育方面的理论与经验,他接触虽广却多是近一年来才接受的,说深刻感受也不尽然。饭菜上来后,边吃饭,一边讨论一中的发展和管理,又衍生到平秋市和省城之间的差异、作为落后地区该如何努力等等话题。吃饭的气氛便有些沉重,李捷之前几乎没接触教学管理这一块,平时发一些牢骚,说一些见解也都是从普通教师视角来看问题的。这时候,也感觉到自己的差距,用心地吸纳。 吃过饭,李捷便先走了,她要回学校去整理一些材料,送周思雨带到省里去。周思雨还没要走的意思,觉得整讨论着的话题还可拓展、深化,杨东轩如今是站在城南区或平秋市的层次来阐述教育管理,与周思雨在某一校的视角上当然不一样。 谁知,等李捷走后,讨论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她自己都理不清话题该从何说起。喝着茶,也不好李捷前脚走,就立即离开。周思雨有些不甘心,总想将之前的讨论氛围找回来。杨东轩也感觉到了,努力着,只是,聊天也有情绪化和机缘性,一旦飘过便抓不住。 两人觉得说话干瘪,杨东轩笑着说,“周校,我们还是换节目吧。” “我听杨区长的。” “别总杨区长杨区长的,成不成?就像当初,我叫你周校你叫我名字。”“是不是对领导太不尊重了。”“那我得教你老领导才对。” “我可不敢。”“私下本来就是老朋友关系,还总叫着官职,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多大大官瘾。” 周思雨笑笑,包厢不小,除了餐桌换有一点空地,也有音响设施。杨东轩将音乐开了,拿出话筒要周思雨唱几曲听听,周思雨却不肯,说她可不想出丑。吃饭包间确实不好纵声放歌,杨东轩站起来请周思雨跳一曲。周思雨稍疑虑一下便站起来,两人轻缓起舞,试着走两步便合拍。 闻到周思雨的气息,杨东轩心里有些乱,也察觉到自己谋处在变化,那是无法控制的。如果周思雨察觉了,该怎么想?不过,也不担心。李捷不知在她耳边说过多少坏话,才让她有如今的变化,说不定见怪不怪了。 也是巧合,场地总是小了些,舞步本该杨东轩后退一步才转身,但他才退半步已经碰上东西便随势带着周思雨转身,周思雨没有准备,往前跨的步子稍大,转身时便擦着杨东轩了。两人一下子感觉到,周思雨没来由地嗯一句,察觉不对忙闭上嘴却已经来不及,脸颊红透埋头不敢看杨东轩。 杨东轩也很不好受又尴尬不已,不知周思雨心里会怎么想,肯定把自己看成是大se狼。音乐没停,周思雨虽埋头不看他,也不好真停下舞步。太明显了更不对劲,只有假装不知。这是,会不知吗? 又走两步,舞步渐渐合拍起来,只是、周思雨依然不敢看他。杨东轩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成,说,“周姐……”周思雨三十六岁,正是熟透的时段。 “啊。”她恍然间应一声,不知他说什么话。转头看他,脸颊的绯红不褪,火re火re的烫。杨东轩见她眼波流转,媚意炽浓,估计真被撩出那个了。心头一热,也不顾其他,附在周思雨腰间的手突然收紧,她的身子不由自主贴在他身前。 某地方再次被碰着,两人的反应更大、更激烈。 “不……不行的。”周思雨语气如同蚊蝇之声不可闻,气息也乱了,搭在杨东轩肩头的手想将他推开些又没有力气。 杨东轩不说话,只是手没放开。稍僵持一阵,周思雨便软了,伏在他身前。“周姐……”周思雨不应也不反抗。 “对不起。”杨东轩放开她,想要站远些。可周思雨的手却将他腰环抱住了。 枝头挂的蜜桃 杨东轩心里又是一愣,这是什么节奏?真真说不好了。冲动过后,理智占据上风,虽念想过周思雨的好,却不能真害了她。周思雨跟文璐等人不同,与王晓梅的情况也不一样。她又舍不下的家,真到那一步会害了她的,这却不是杨东轩希望见到的事。 “周姐,对不起。” “东轩,你真变坏了。”周思雨还不能从那种情绪里超脱出来,陷进去后,女子感性上很难压制的。 “哪有。”“还说呢,信不信我跟李捷说,让她收拾你。”周思雨脸虽红如苹果,这会慢慢顺过气,身子的力气也渐渐恢复一些。身子往后稍挪,两人隔得稍远,她一只手抚在他脸上,轻轻摩挲,柔情至极。“听李捷说,你好些年都没女人在身边,我不怪你呢。真……真要难受……” “听她瞎说,李捷有几句话能够信她……”杨东轩忙将周思雨的话头掐断,如果她说出那种话来,两人反而没了退路,弄不好会疏远甚至不相往来。 “李捷什么不知道?说话有时候是直了些,难听一些,心里却很有主见很有分寸,她是心疼你呢。”“知道了呢,周姐。” “要不要周姐也心疼你一番?”周思雨放开他,两人散开。周思雨虽这样说,却不敢看他,心里怪怪的,既安慰又觉得失落。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优秀,不仅是李捷说得多,她也一直在观察他。从当年的普通教师到如今的副区长。 “……” 两人继续跳舞,彼此之间却维持着应有的距离,知道超越这个距离之后,真会变了样。心里都清楚,虽然都有心里预设又都没有充足的准备。连续跳几支曲子,便适应这样的关系,变得轻松自如起来,周思雨不时看杨东轩的脸,彼此视线对撞也不回避。 送周思雨回学校,杨东轩不下车,怕跟李捷碰面。随后直接找文璐,先放肆一番才聊工作上的事情,交待一番,这次去省里可能要三五天,好些工作要叮嘱到位。 意犹未尽,与文璐分开后到方琼那里,闹到下半夜,方琼连连求饶才睡了。 城南区这边要做到事多,田涛走不开、张诚智也走不开。向丽梅等人是可以抽身,杨东轩却不想带。午饭过后,联系周思雨,两人上车出发。 这时见面已经没有尴尬,周思雨上车,杨东轩只是笑着说,“周姐,李捷不去?”“我准备带她一起走,可她却说不太舒服,就不勉强她了。”这话也不知真假,杨东轩不会找李捷核实。“就我们俩一起去,担心吗?”“有什么担心的,你是大老虎会吃人啊。”“那可说不好。”杨东轩笑着说。 腰身一挺,周思雨说,“你是大老虎我便是武松,谁怕谁?”她这个表现,杨东轩便放心了,周思雨如今是枝头上熟透的蜜桃,随时可采摘,可见,昨晚她也是反复想过的。 一路上的话题都是讨论教育管理方面的问题,这个话题此时说起来很切合心情,讨论宽泛有时候又深入,把上回在吃饭时讨论过的话题经过思考后再讨论,一些想法又有改变和提高,路上不寂寞,两人也丝毫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绪。 带周思雨去周瑾瑜家,周婶在家见杨东轩带人来多少有些疑惑,杨东轩介绍周思雨后,周婶没多想。周瑾瑜见过周思雨,晚饭后,杨东轩和周思雨陪周瑾瑜说话,杨东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周瑾瑜说,“时间太紧,不能弄巧成拙,好事变坏事。” “九月新招生,对港南实业集团而言也是最有利的契机,拖到春季,学校也不好操作,总不能将其他学校的学生直接迁过来。” “确实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建设工程的质量关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必须保障。至于你说将工程建设分包到不同公司,齐头并进进行施工,确实是一个思路,能够行得通的确缩短这个项目的建设周期。你有心要请专业的人来策划,可见对这事深思过的。这是好事。”锻炼这段时间,杨东轩跟当初显而易见地稳住多了,考虑问题也全面,周瑾瑜很满意。 周瑾瑜亲自给唐毅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唐毅也不知忙不忙,应一声,表示尽快赶过来。接下来聊到平秋市教育的发展,这一点也非常重要,包括周瑾瑜也一直在思考、琢磨。省里将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的试点放在城南区,不仅是建设上的示范样板,督促全省加强对基础教育的投入力度,以教育投入量作为评价地方主政领导重要指标,同时,投入加大了,教育质量该有怎样的提升?对教育战线又该做怎么样的要求? 按经济原则,投入必须有产出,教育也一样。只是,教育具有特殊性,跟工厂不同,跟生产线更不同。投入加大,教育的成果不会直接反馈出来,要怎么样评价、引导、找出新模式下提供教育教学效益,是目前平秋市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总不能投入加大后、基础设施齐备了,只是增多一些学位,学生、教师、学校的风貌都没有改变,这种试点必然会受到攻击,没有积极的引导作用。 如何提高教育教学效益,是省里、平秋市、城南区管理者、学校、教师们必须面对的一个具有时效性的课题。 “周老,初中方面的教育教学是不是听周校长说说她的看法?”周瑾瑜点点头。 “周老,您是全省教育界宿老,这次到省里来也是想有机会聆听您老的教诲。我抛砖引玉说一些浅见。”周思雨多少有些紧张,虽不是第一次跟周瑾瑜这样的大人物说话,可第一次谈自己对教育的思考、理解和想法,也担心出大错。 有些想法自己认为很合理很有新意,说不定是违背教育规律的。 “周老不是那种摆教授架子的人,你尽管放松些。”杨东轩笑着说,不过,周思雨这个态度却是对的,第一次在周瑾瑜这样的大佬面前,必要保持自己的谦逊。 “平秋市一中一直是全市的重点完全中学,因为目前的学位压力,一中分拆已经是必然要做的工作。分拆对一中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发展契机,首先,学位放开后,生源扩大,一中优势资源会得到更好的利用,学生在设施齐备的环境下学习,学习效果提升便有了基础和可能。对学校而言,分拆之后,学校的有限资源也能够有针对性利用,比如设备更新、辅助手段的运用、教师研究课题的规划和实施、教师的培训等等,分科目、分年级地推动。对教师而言,学校环境改变了,学校的前途与自己的努力联系更加紧密,会有一个主人翁的心态参与学校的管理与发展,精神风貌也容易提起来。其次,教育教学辅助手段、教育资源共享性变成常规化,这对学生是新的感受,对教师也是新的考验,学校该激励教师、引导教师在这样新的模式探索更有效益的教学方法……”周思雨说一阵又沉思一会,接着又说一阵。周瑾瑜一直在听,偶尔插一句话。杨东轩也在听、在思考,周思雨主要是谈新模式下教育教学的改变与探索,具体的操作说得不多。 思路、思考、论证、结论和操作细则,是一个管理者的心路轨迹。 没说透,唐毅到了。周瑾瑜让他与杨东轩说话,继续跟周思雨讨论教育教学的话题。 杨东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特别是对学校建设工程分包、几个公司齐头并进地施工,协作完成整个工程。唐毅笑着说,“你总是要玩出一点花样来。”“没办法啊,秋季这所学校能够投入使用对城南区有利对港南实业集团也最有利,才有这样一个想法。” “施工工程齐头并进没问题,具体工程细节有施工方自己协调,但是,有这么多公司乐意接受分包吗?质量监督任务也非常重。” “分包十几个公司不可能,五六家公司应该不难吧,我把城南区那个省里试点工程扯在一起,作为投标试点项目的门槛,他们敢不服气?至于质量问题也好操作,城南区退休教师中,有不少人有管理经验,我们返聘他们,一对一地进行监督,签下责任状。” “这样操作确实有可行性,”唐毅说,“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分包工程会产生很复杂的建设关系,我需要先做出一个完备的策划方案,支持这个项目实施,细化到具体某一个施工环节,时间上完全安排下来,确保在九月能够使用新校。” “难度确实不小,不过,做起来目标明确,我是派一个人跟你到平秋市去,还是你将资料送到省里来?” “能够派人过去自然好,只是辛苦一些,我们那边条件差一些,怕委屈唐哥的人。” “成,过两天让他到平秋市找你。” 交流会 先送唐毅回家,再回酒店。在路上,杨东轩说,“周姐,饿不饿?宵夜去吧。” “看你怎么安排,我还能提什么要求嘛。”“周姐这话好像我就是一个法xi斯一样。”“大差不差,”周思雨笑着说,“你说说,我在周老面前有没有说错话?” “我在和唐主任聊,哪敢分心听你们那边说话。”“哼。”周思雨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么没信心啊,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哪有你脸皮厚。”周思雨说着伸手过来在他腿上掐一下,似乎对他不满。只是掐得轻,让杨东轩倒吸一口冷气,让心里的那股劲压下散开。 “哼。”周思雨以为他故意夸大痛感,很不满。 杨东轩呵呵地笑,说,“周姐夜宵喜欢吃什么?元宵、炒饭、烧烤、汉堡还是奶……” 沿街道走,杨东轩对省城也不是很熟悉,打着遇上什么吃什么的想法。转过两个路口,见人行道上有烧烤摊子,停下车,让周思雨点吃物。选一张稍微看得过的小桌,占了。见周思雨似乎还在思考,说,“周姐,还在想事?”说着手在她面前晃动,引开她的注意力。周思雨在桌子伸腿轻轻踢他一下。 “不准欺负我。”“武松谁敢欺负?”“对的,你再欺负我,我便骑到你身上三拳打倒你。”“欢迎骑到身上来。”杨东轩笑着说,想象一下,这也太那个些了。周思雨听他这话,知道这人又在乱想,这时候,两人在省城都没有丝毫压力与束缚,只要稍微那个很可能擦枪走火。便当着没听到他说的话,看烧烤摊子是不是弄好。 街边烧烤没有多少特色,味道也一般。快到午夜,填填肚子却也不错。喝一点冷饮,杨东轩要开车,也不要酒。回到酒店,两人的房间是面对面的,杨东轩将周思雨送进门,站在门口,说,“周姐,晚安。” “夜深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是要去诚德中学吧,可不能头昏脑胀的。” 杨东轩笑了笑,折身回自己房间。 出发前便跟诚德中学联系过,有诚德幼教的人居中联络,杨东轩要求诚德中学也方便。带着周思雨到学校门外,诚德中学一位副校长在那里等着,客气两句,带他们进学校。不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三个人悄然走到办公区,给副校长直接带到他办公室。 喝着茶,杨东轩说,“刘校长,今天过来打搅你,是想到教学区走走,没问题吧。” “杨区长,你如今高升,不在教育局还对教学感兴趣?”刘校长自然有些不情愿,他是诚德中学抓教学的副校长,能力很强,威信高。教学这一块他说了算,诚德中学有如今的成就,刘副校长居功不小。 “教育出身的人到哪里都会对教学感兴趣,教学才是教育第一生命线,最紧要的阵地。我对诚德中学永远都有浓厚的兴趣呢,这不,学习学习。另外,这位美女是平秋市城南区一中校长,也是我的老领导,对教育教学执着十多年,得知我要来学习也跟来了,想见识一番开开眼界。周老师说了,省里将试点放在城南区,不是建设硬件这么简单,这个试点要成为教育投入示范点,也要让大家看到投入之后教育效益提高的示范点。我压力大啊,既是来学习也是来求教。” “周老师的话自然是真理。”对周瑾瑜这位教育界大拿,江南省没有谁不佩服。刘副校长虽然不是周瑾瑜的学生,却以学生的心态对之。 “是啊。”杨东轩故作感概。 “这样吧,我们先在初中部转转,高中部就不去了,成不成?”刘副校长说。 “到什么地方唱什么歌,自然听刘校安排。”杨东轩很干脆,不会提出过分要求,“我的想法还要请刘校长安排一个小规模的讨论会,耽误刘校和一些教师的时间。” “一个小时交流会。”“成,感谢了。” 周思雨先一直在看杨东轩跟刘副校长交涉,等刘副校长答应了,也表示自己的谢意,“谢谢刘校给我这个宝贵的学习机会。” 诚德中学初中部名气不太显,但也是很了不得的。高中部能够有如此成就,主体生源还是从初中部上去的,基础扎实,管理到位、学生学习习惯养成、行为习惯培养等等,诚德中学校风的基础。高中部的教育经验对城南区也许更缺,只是,目前引进也难见效。 初中部总计六十个班额,每年纪二十个班额,每个班四十五人,规模不算大。诚德中学也只要这样的规模,真扩大了未必有更强的发展张力。 往A栋楼走,这边是九年级,没多久面临中考。从教室外走过,学生的注意力都在黑板上,黑板有少量的板书,而多媒体也在显示。从教室外看不清显示的内容,给人的感觉,学生专注而有活力。才看了三个班,便下课了,刘副校长站在走廊没动,杨东轩和周思雨走进不同的班级,跟学生进行交流,询问一些学生学习情况。学生对杨东轩的询问并不排斥,也没多少新鲜感,没有将他围住围观,而是问道的学生在回答问题。学生表述很清楚,也没什么隐瞒,学校怎么要求,平时教师如何上课、学生的学习、练习、考试、自己安排的时间、活动等,都一一地解说。 快要上课,杨东轩才出教室,周思雨也出来了,两人碰面对视一下,对诚德中学的感觉还是没有把握住。能够从对方的神态看到这点,但又觉得有所获益。刘副校长等他们过来,说,“交流就放在九年级这边?” “好,九年级有代表性。”杨东轩说。 在一个小会议室,里面放了茶、水和几样水果。三个人进去后,有教师陆续进来,总计十二个人。七科各抽调一个人到来,然后是年级组长、教研组长等,这样的群体可从不同的角度来阐述教育教学问题与观点。 刘副校长先将情况做了简介,周思雨、杨东轩也自我介绍,表达了过来学习取经的目的,对到来的教师们表示衷心感谢。 诚德中学这里虽然对外校进来交流卡得很死,却依旧有这种交流会,这对诚德中学本身也是一种促进。老师们也熟悉,随后,七科教师简要说了各自在教学上的一些做法,杨东轩听着,与先前在学生那里听到的对照,发现老师们并没藏私。七科教师主要谈学科教学的做法、经验和一些小窍门,不同是利用越来越丰富的网络教育资源,让杨东轩和周思雨都有较深的感受。 组长们则从学科的大方向、校本研究、小课题上进行发言,发言时,周思雨也将平秋市一中的一些做法说出来,进行讨论。 等一个小时到了,交流会却不能掐断,这也是杨东轩最希望看到的。这次会有这样结果,主要是周思雨起了不小作用。她提出的一些问题经双方讨论后,话题扩宽也深化了,讨论激烈,时间就悄然过去。 刘副校长也乐见这样的事,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也快中午了,刘副校长才掐断这样的交流讨论,说,“杨区长、周校长,两位今天给我们诚德中学带来了可贵的经验,非常感谢。我们的老师受益很大,由于时间问题,原本计划一个小时,这时候快翻倍了,足见这次讨论交流会的成功。今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做讨论交流。” “周校,你将刘校这句话记下来,再请他签名,以后我们再找上门来,刘校就不好推托的。”杨东轩抢着说,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杨区长,你好歹也是一区之官,副处级的领导,我敢推托你的事?再说,像今天这种有益彼此教学的交流会,诚德中学是非常欢迎的,我们在教学教育工作上即使有一点成绩,可不敢抱着老经验不放,只有不断吸收更新、更好的经验,充实自我、更新自我,才能做到更强、更好。” “刘校,诚德中学海纳百川的胸襟真真让人敬佩,我们周校也是沉醉教育,只是在平秋市这样贫困落后之地,发展潜力受到桎梏。下一次再来,我相信时,我相信我们一中会有改变,多谢了。更多些这么多老师在百忙中挤出时间帮助我们,感谢感谢。”杨东轩客气着,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好。 “客气了,杨区长和周校长都是人中龙凤,一遇风云化为龙。”刘副校长笑呵呵地打着嘴仗,等参会的教师走后,才说,“走吧,就安排在学校吃饭,怠慢两位了。” 杨东轩本想请刘副校长和教师们一起去吃饭,看这样子可能不成,说,“多谢了,有机会我再做东,希望刘校不要推辞才好。” “行,有机会再说吧。”刘副校长虽傲但不是目中无人的人,诚德中学也不是与外界隔绝的,他多少知道杨东轩在省里的跟脚,留下一些机缘。 周思雨背后的故事 本想在诚德中学弄一些资料出来,刘副校长却看得紧,周思雨和杨东轩不着痕迹也不强求。今天,诚德中学能够有这样态度,已经超乎他们的预期了。要不是因为周瑾瑜的关系,即使有诚德幼教的合作,诚德中学也不可能搭理平秋市这样落后地区的来访。 下午到省政府却没找到相关的人,杨东轩再去省教育厅,想为即将修建的职业高中谋求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周思雨跟在他身边,如同秘书一样,只是,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上午在诚德中学的交流会。晚餐是省厅下面的一个处室安排招待,不是刻意接待,吃过饭便分开。 喝了少许的酒,杨东轩不便开车,周思雨也喝了两杯,红润的脸丰美。先在街上瞎逛,这时候也懒得去找步行街,离入住的酒店较远,想回酒店必须打车。周思雨比杨东轩熟悉省城,乱逛一阵便提议做公交车回酒店。杨东轩觉得这样也好,夜后,公交车不会太挤,也是对省城的一种体验。 公交车内灯光很暗,开车后连灯都关了。两人坐一排,周思雨挨着窗,往外看风景。座位靠车尾但后面还有三排,后面人少,坐一段路,对车里的光线适应了,便能够看清车内的情景。杨东轩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时往窗外看,周思雨专注的神情便看得清楚,那神态当真非常纯情、让他又见到当初女神的样子。 车后排突然有粗重的啜吸声,声音是隔一排的一对年轻男女抱在一起发出的,杨东轩受到影响,便看向周思雨。她不知是不是也听到,却依然专注窗外的灯火夜景。 或许感觉到杨东轩在注视她,周思雨回头,两人对视。周思雨笑了笑,随后伸手给他,杨东轩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两人的手有些潮湿,热乎乎的。周思雨又转头看向车外,却在回避他,不想再有主动的表示。 杨东轩也不说话,静静的,心里乱七八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车后排“啪”的一声巨响,立即乱起来。吵闹声分不清情由,周思雨吓着了,往杨东轩身上靠。杨东轩却注意着不让身后的吵闹打斗波及到他们,一手护着周思雨,空出一只手来应对突发事件。 后排有几个人打起来,都少年轻人,拳来腿往,没空处,拳脚多落在车子塑料凳椅,异响声较大,怪吓人的。其他坐在车尾的,有女子尖叫着想离开免得波及。司机将车内的灯开了,车也往边靠,站起来往车后过来。其他人多在看热闹,倒是没人起哄和劝解。 打斗时断时续,间杂着吵嘴。杨东轩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在亲密的青年男女,本来与其他人确实无关,不过,正好后排一个打牌输钱了,一肚子不爽,便看不惯他们这样做。先对那亲密男青年头上拍一掌,便吵打起来。输牌男人不是一个在车上,还有两人,打起来后,那两个虽没直接动手,站在边上防着,却占不少便宜。 打斗双方打出火气,便从座位处移向过道,重心点也移到杨东轩那排。杨东轩不想离开,主要担心周思雨跟在身后不安全,见他们打斗过来,便面对着过道。忽然,一个人扑着另一个人,那人站不稳向杨东轩身上退来,杨东轩不能退让,伸手抵住那人,高声说,“车里太窄,你们要较量到车外去吧。”说着,伸手将另一个人的手抓住,互殴的双方都落在他手里,不劝解也不放手,等两人先平缓情绪。 被抓住的两人先想挣脱,也担心是对方帮手,几次都挣不开后,才意识到互殴双方都被抓着不放,反而平静下来。见两人真平静了,杨东轩才放开,不去劝说,那两人回到自己座位。青年男女很快站起来往车门走去,准备下车。 “你不怕啊。”下车后周思雨心情还没平静,搂着杨东轩的手臂走。两人虽显得亲密,杨东轩也不想借机占便宜。 “我很怕,没办法啊,我都准备逃跑了。”“你是说我拖你后腿了?”“我有这样说吗。”“那你是说今晚英雄救美,美得你。想小女子怎么报答?”周思雨掐他一下,似乎不满,两人确实有了默契,只差那一层而已。这种情况下,彼此之间说话、行动反而随意。 “以身相许怎么样?”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思雨骂一句,又掐一下。也是周思雨,如果是文璐或李捷肯定会动手检查他某个地方,看他是不是真有坏心。 回到酒店,开了房间。等还没开,杨东轩将周思雨往里一挤,站不住,两人都进了周思雨的房间。感觉到周思雨浑身僵僵的紧,杨东轩说,“周姐,怎么了。”周思雨偏着头不看他,在回避却也在等待,shu透之后必然会有采摘,出发之前,周思雨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昨晚没有发生什么意见超出预计。 见她不做声,杨东轩也明白,时机确实到了,不过,临到头反而犹豫起来。这样下去会不会害了她?对周思雨的家庭情况不了解,连李捷都没听说。只知道她老公不在平秋市,好像在另一个市,至于做什么,他们的家安在哪里也无人知道。这些年来大家印象里周思雨一直醉心教育教学,一直在学校努力工作,平时又严正很少开玩笑,更没有不雅的荤话。遇上说笑,往往是脸带着笑而看,不参与。 可以说所有的人对周思雨的印象都是如此,当然,也听说过有人见她孤身美女,有过想法,却一丝机会都没获得。以前杨东轩没往深想,进来却觉得周思雨能够在一中上到主持初中部工作的副校长一职,背后还是有人支持的,要不然,不可能平平静静地在那个位子上做事业。 倒不是担心她背后的人会对他怎么样,主要是怕破坏她幸福的生活。 见他没有动作,周思雨也缓过气了,转身面对他,说,“想做坏事又没胆子?平时不是胆子很大的吗。” “谁说我胆子大了。”“是,知道你胆小。李捷说她不下一百次要拉你让你做坏事,某个人就是不敢。”说到这,周思雨便嘻嘻地笑,有些得意,“今天心动了?” “是周姐太有魅力,让人无法克制。”“你是说李捷不能让你动心、魅力不够?好,我把这句话说给她听。” “周姐可冤枉人了。”杨东轩笑着说,对于李捷的魅力问题,跟她不知说过多少次,也不怕周思雨真说给她听。 “哼。”周思雨很不满,却靠到他身边来,两人温存在一起。她的丰美和女人气息,使得杨东轩反应极大,周思雨自然感觉得到。心里有些得意又不敢表现出来。 “周姐,是我不好。李捷有家,你也有家。我真不该这样的。” “……”周思雨突然将杨东轩搂紧在怀里,亲他的脸,继而哭起来,“谁要你好心了。” “周姐,我……”“知道呢,宁愿自己受苦受罪也不想害人,是吧。李捷是有家,她那里怎么样我不说了。我的事我说给你听吧。” 周思雨家在临安市,与平秋市相隔一个市,确实有一个家。只是,这个家却有着说不清的苦涩。她在大学期间跟老公恋爱,之后,突破那一层关系。甜甜蜜蜜地过了两年。大四那年,老公想留在省城,便找另一个有背景的女子,这边跟周思雨也没断掉。后来,那女子察觉,不肯跟他继续往来更不肯承诺什么,她老公又全心意跟她在一起。 毕业后不久,结婚,一直没有孩子。老公一家对她的态度渐渐变冷,老公倒是没变,周思雨对冷言冷语不在乎。只是,第三年,老公突然一次车祸压断了腿。断腿本来不是大伤,只是那次车祸救援拖得太久,使得不少伤者都出现病变。她老公腿的主神经因此而变坏,截肢之后老公的心就完全变了。老公不停地疑心她会出轨,另找高就,不断跟踪她或派人跟踪她,每一天做什么时间扣紧到分钟。两人虽没离婚,各自的心却变了,周思雨体谅他突然遇到的灾变,心情不好而生出种种。可老公却变本加厉,他家里人才参合进来,冷言冷语不说,有时候破口大骂,周思雨越是忍耐家里人越觉得她形迹可疑。 之后,周思雨也忍无可忍,平秋市城南区一中恰好招考副校长,她便报名考过来。这些年来,她老公都不知她在平秋市这边,她也不管那边的情况,两人的婚姻还在家也在,这个家给她的更多是数不清的伤害。 “离了吧。重新过。” “不可能,你不知他的性子,神经质。完全变了,这次如果让他见到我,肯定会杀人。” “杀不了的,有法律,会保护你。” “我不管那些,你来欺负我吧,快点,把你的委屈都爆发出来。” 债多不压身 回到城南区杨东轩还沉浸在于周思雨欢好的幸福中,不是回想在省城的许多细节和感受,以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扑倒你。周思雨便会顶他,你敢吗,让你你敢吗。随即便会感叹环境造就人、环境改变人。 得知周思雨背后的苦水,两人放开之后,似乎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留在省城的两天三晚,几乎是只要有机会都会享受一番那甜蜜的幸福,而回到酒店几乎是一直纠缠不肯放开。到后来,周思雨不敌、周思雨担心、周思雨怕了,拒绝了他,杨东轩却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像永动机一般无休无止。 这其中的诸多过程,三万字本来写出来的,编辑让一键删除了哈。 在省城玩得疯但工作上的事情不敢耽误,找唐毅的事情确定了,回程唐毅的一个学生虽他们一同到城南区来,接受这些策划工作,在港南实业集团反馈之时,运作的整个细节都会策划到位,顺利施展。诚德中学那边不可能接连拜访,省政府那里也找到了,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将一中初中部搬迁,升档位城南区实验中学的想法也表达到位,省里没有直接回应,这些细节会在考察之后一一落实。 回到城南区,周思雨不敢跟他同车,担心自己受不了他的邀约也受不了他无休止的要求。进市区找一个借口下车离开,一个人回校。看着她顺着街道走去的背影,杨东轩心里感念也多。每一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将她外衣揭开看到她的真实,从此便要背负她许多苦许多痛。除了周思雨,其他几个女人即便没提出要自己如何对她们、如何承担、如何负责,似乎没有多少干系,但自己能够没有干系地跟她们往来? 肩上似乎又重一份,转念又想,这些事情都不是强求能够做到的。在省城欢愉之时,自己多少次跟周思雨说过,要她坚强起来回去离婚,之后两人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可她却不肯,表示这些年都过来了,不想改变什么也不是怕那个只留下名分的老公。这事她这些年不知想过多少回,如今,遇上一个好人也不想做什么改变。 女人的心思确实难以猜透,周思雨表示今后她会继续沉心做教育工作,回到城南区后会将两人之间的事情都忘记了。杨东轩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周思雨心性坚韧,不为外物所动,又有自己事业的目标,或许真能够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杨东轩却也没什么遗憾,知道她的真实故事,也坚信只要去找她,她会接纳他让他享受那番欢情。 回来多一份牵挂,多一个去处、多一份责任。坐在车里将身边的女人一个个想一遍,自己无法面对的还是宋玥秋那里。确实,庆生之后,又有好些天没去看她,心里的彷徨、迟疑、自责等等复杂的情绪越来越那个,仿佛有许许多多的铁链将自己完完全全缠住。至于其他女人,不是泛情更不是寡情,总觉得债多不压身。 回到城南区后也要给周思雨一些时间来适应目前的最新变化,心里的调整对她对两人的关系处理都是好事。自己无需逼紧她,再说,李捷那肯定也会疑心重重,怎么应付还得周思雨自己去处理。不让李捷察觉两人的关系更好些,倒不是担心李捷会有什么激烈反应或将事情传开,主要是她也有那份心存在,不加掩饰,三人怎么相处?周思雨不是那种胡来的女人。 收拾心情,回到城南区第一时间是给杨卓林汇报省城执行的收获,也要跟叶幸汇报。唐毅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接下来运作筹划的事宜也需要城南区方方面面协调完全。 杨卓林笑呵呵地听杨东轩汇报,很满意,一般人去省里,十次有一两次有十几收获就拴很强烈,杨东轩每次去省城总能够带回好消息,说明什么?杨卓林心里清楚得很,今后十年甚至更短时间,面前这个人的舞台会比自己更大,如今,做好铺垫结成盟友对将来自己的前提也有利。 市里有些人还看不到这些,说明政治敏感不足,也许是嫉妒心在作怪,觉得他们辛辛苦苦奋斗这么久,却不及一个才走进政治舞台的更耀眼,觉得这个年轻过分的人将他们的光彩都夺走了。这种真正是短见,也难怪他们没有发展空间。 杨卓林更觉得自己心情好,工作进展顺利是一方面,最近要的是自己看清了一个人,对近来左手有更好的参照,怎么可能不开心?政治这种东西最讲机缘,有时候十年八年如一日地努力不能有丝毫突破、丝毫进展,往往偶然的机会,某一微不足道的事情被人看在眼里却被认可努力和水平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晋升。 从省里的情况看,市里对试点项目的干预作用不大,让杨卓林也分外舒爽。在杨东轩汇报时,便有足够的表情配合,试点项目不变动,城南区这边又有杨东轩这样肯干工作的人在复杂,出成效是显而易见的。何况,省里也担心这个试点项目建成后,做不出效益会让试点项目的样板意义变味,肯定会下大力气做这一块,其实是一个被动捆绑性质的关系,对杨卓林说来这却是万年难遇上的美事。做试点项目样板工程是政绩、试点项目做出后接着出教育效益将是更大的政绩,这些看得见的东西会让自己有着很亮丽的一面,而语省里的往来中,也会与省里领导接触、熟悉、进而认可自己,挂在领导的阵营上,解决晋升问题会变得轻松。 等杨东轩离开,杨卓林忍不住哼出一段曲子。 叶幸也很高兴,省里来人策划三小的建设工程,在尽量短的时间将新校区建成投入使用,也将是城南区的一个新话题。这样的话题在经过港南实业集团的宣传后,城南区政府受益也多,作为区政府一把手,会将里面主要成绩写进档案。当然,工作进展开来也会很忙,压力很大,对叶幸而言却不在乎工作压力,他的压力在于如何突破目前的局面,找到往前迈一步的契机。杨东轩在短短一年里从普通教师升迁为副区长,负责城南区的主要一方面工作,与省里、市里关系近,这些种种都强烈地刺激了叶幸,心里那种紧凑感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杨东轩没有琢磨两位主要领导的心里想法,先召集相关的人,田涛、文璐、张诚智等集中开会,将三小项目的资料集中过来,让省里来人熟悉这些,安排专人配合工作。争分抢秒,要在港南实业集团回馈之前将这个在完全。 交待好这边,要张诚智联系之前有过之联系的建筑公司。要将项目分包建设,其中牵涉到的事情远比预想要多,协调好先将大方向、粗线条商议好,之后在细节上有什么事才好调整。 请建筑公司的老总过来,安排在政府宾馆,先安排吃饭,杨东轩在包厢等他们到来。 罗伟辉最先到来,见杨东轩呵呵地笑,说,“老弟,准备开罗唱大戏了?先祝贺了。”“老哥误会了,今天请老哥和另几位老板来聚聚,是有件事情想请大家帮忙。” “哦,好说好说,只要是兄弟的事情,我先答应了。”“谢谢老哥。” 正说着,又进来两人,是城北区两家建筑公司的老总:韩晖、田浩华,两人公司的规模不算大,主要在城北一片讨生活,之前到城南区投标,没争取到项目。他们对罗伟辉比较熟悉,与杨东轩也打过交道,进来便笑着说,“杨区长、罗总,我们没迟到吧。” “欢迎两位老总,快请坐,还得再等等,有几位朋友都在路上。”杨东轩说着请两人坐。“杨区长客气了。” 田志豪进来时基本到齐了,还差一个说是在外地赶不回来,等回来后再请杨东轩吃饭赔罪。田志豪见包厢里不少人,忙抱拳行礼,说,“抱歉抱歉,老弟今天在怀德镇,接到电话立即赶过来还是慢了,让哥哥们久等,等会给大家敬三杯赔罪。” “要敬酒你给杨区长敬几杯才是正理,杨区长可是大家的财神菩萨,我们近几年都要在他手里讨饭吃呢。”罗伟辉说,他是有意给杨东轩先立一个威,接下来杨东轩有什么事就好推动。其他人早听说城南区这边的试点项目,建设工程多,总建设资金近十个亿。对这些搞建筑的老总们而言,杨东轩确实是财神菩萨了。 “对的对的,先敬杨区长三杯,再敬哥哥们三杯。”田志豪在建筑业这一块是后来者,其他人先入行又都比他年纪大,做这样一个态度,也是要在圈子里被人认可。其他人都知道田志豪与杨东轩之间的关系,几次合作项目虽小,却能够看到一些有用信息。 一众老总 看着包间里热闹和谐的场面,杨东轩心里暗笑,这些老总都是百炼成钢的角色,见风见雨的。各自心里有什么想法,彼此也能够猜出二三,田志豪进来搞气氛也是为自己,要将自己的主导地位确立好,要有什么事阻力会小得多。 等大家说笑一番,杨东轩才坐下来,其他人见了也知道召集这些人聚会,肯定与建设项目有关,但省里试点项目他们一直在关注却没听到具体动静,杨东轩才从省里回来,难道就有最新情况?能被请过来就是好事。 “各位大老板都是日理万机、钱掉在地下弯腰去捡起来都会亏账的角色,请你们来大家给我这个面子,先说声道谢了。”杨东轩抱拳行礼,笑呵呵的半真半假。 “日理一鸡还勉强,多了没几个奈何得了。罗总、田总年轻能力要强多了,万鸡怕也理不了。”韩晖呵呵地笑,他五十几岁,在某方面能力肯定下降了。“杨区长总是客气,给我们面子,您大领导召唤,我们肯定随叫随到,决无二话。有什么要我们分担的,也没二话说,大家说是不是?”“是啊。杨区长义气、够朋友又照顾我们这些人,大家心里有数,肯定会尽心尽力。”几个人纷纷抢先表态。 “谢谢谢谢。我就直说了,今天请大家过来确实有事想请大家帮忙,我们是先喝酒再谈还是先说事情再喝酒?” “说了事情喝酒好,轻松上阵。”田浩华说。“我们都赞成田总的,杨区长,先说事吧。” “好。”杨东轩笑着说,“大家肯定得知,港南实业集团在城南区要做一个扶贫建校的项目,也就是如今我们的三小项目。这个项目更名为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小学,总投资在八千万左右,具体核算还得等双方签约、图纸等出来后才能核算。不过,八千万包含所有的投入资金,六七栋楼、运动场馆和设施、校园硬化、绿化,也包括学校教学设备在内。项目不大,但这个项目又比较特殊,特殊在哪里? 港南实业集团不是完全无偿过来投资建校的,他们要求要用扶贫建校项目来为该集团进行宣传,宣传效果要达到对方要求。这一点,我在最初跟他们接触时就承诺过了,会在城南区、平秋市和省城组织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将对方扶贫建校广为传扬。 说穿了,就是港南实业集团策划的一次广告活动,只是这样的广告对城南区是占足实利的,我们有义务和责任帮对方做好宣传。 为达到宣传时效性,这所学校要在九月秋季开学就迁入使用,时间太紧。假如九月工程不能交付使用,对这次扶贫建校的宣传效果会差一大截,城南区将付出更多的资源来推动宣传,反而亏了。 城南区商讨后准备这样运作:将这个项目所有工程进行分拆,之后分包,我希望各位的故事参与进来,每一个公司应标一栋楼或其他分块工程,多家公司齐头并进地施工。如此,三个月内可将工程做下来,就有足够的时间将扫尾工程结束,将时间掐在九月之前交付使用。” 杨东轩说后,这些人都不接话,或许在琢磨该不该参与进来,或许在考虑施工的难度、彼此之间的协调等问题。杨东轩也不急着,这种事自然要等他们想通,盘算清楚才行。 “分包,是分开招标?”田浩华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杨东轩说。 “杨区长,分包的意思我们知道了,具体施工各公司之间却不好协调。空地也不够,材料堆放、施工管理、安全生产等如何协调?时间很短,排除一些气候原因,可施工的时间几乎不能有丝毫拖延。真要做这个项目,难度可不小。杨区长,我不是推托,就怕临到头了出这样或那样的事无法顺利推进工程进度,耽误大事啊。” “先感谢田总,你这番话说出来是真在想这件事怎么才做好。我也想过,如今要做到是,首先要各位答应分包项目,项目分包之后,落到各公司的项目就很小,或许你们公司还从没接承这么小的项目,又要调集主要资源过来施工,对公司业务也有冲击。其次,请大家来是要商定同时施工困难遇上的种种困难,先说出一个大概章法,怎么处理彼此之间的矛盾等,有你们的帮忙,这点事总能够担下来,不至于让港南市那边的人看小吴门平秋市。” “分包项目肯定没问题,我们都接了。哪一个公司包哪一栋楼,负责哪一块硬化、绿化都可分包开来。项目大小都是大家都脸面,可不能让外省人看扁了。”“对的、对的。”到场的人纷纷表态,接受分包项目。这一点,杨东轩早有预计。能够过来参合的人,心里也清楚城南区接下来有多少项目要做,而他们在市里路子不宽、势力不强,绕不开杨东轩这一关,这个态度就必须有。田志豪和罗伟辉两人自然不同,会竭尽所能来支持杨东轩的工作,对公司业绩反而放在第二位。 “感谢感谢,各位热心城南区教育事业,我代区里感谢大家也代今后受益的孩子们感谢大家。我这样想,今后在做港南实业集团宣传时,承建各栋楼的公司名字难道就不能闪一两个镜头、多一两行批注?当然,这个只是个人想法,还要跟区里请示也要跟港南实业集团商量。”杨东轩给一个可能存在的甜枣,这种可能确实存在,宣传资料在剪接时确实有机会,摄影角度上也有讲究,顺带给这些公司做做免费广告,他们自然动力十足。 “杨区长肯为大家着想,我们不给你卖命还跟谁跑?既然大家伙觉得接承项目,我们先选一个项目总体负责的,今后在具体施工过程中,就由他来督促、协调、分派,其他人都必须听从,哪怕自己公司真损失了一点,也可商定补偿办法,目标就一个,九月前将工程做完交付使用。”韩晖说。 “这个我赞成,确实该这样才行。我说一个提议,这个总联络的人推选田志豪田总,怎么样?”一个人说。 “赞成。”有人附和,这时表态积极会给杨东轩留下更好的印象。 “我说一句,”田志豪站起来,“推选一个人居中协调、负责全盘是因该的。不过,这个人不该由我来承担。不是小弟躲事,兄弟之前在乡镇混,在市区没那分能耐,大家都想将事情做好,不能耽误杨区长的大事。我提议由田浩华田总或罗伟辉罗哥都是最好的人选。” “志豪老弟就是谦虚,”田浩华说,“不过,他的情况也是真实的,到市区时间不长,有些临时的事做起来或许要绕弯子,都是为了不耽误杨区长的大事,我也不是推托,还是请罗伟辉罗总来担当这个居中协调的人。” “好,赞成。” “好,我来负责。丑话先说在前面,今后具体事情上如果得罪哪一位哥哥,我先在这里给赔罪了,等项目做下来交付使用后,我在请酒赔礼。”罗伟辉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反正是城南区四大恶人,声名在外,在圈子里也有名气,背后又有老子做靠背,也不怕什么人真给他做难。 “多谢多谢。”杨东轩说,“在这里还有一句话要先跟各位说透,城南区所有建设工程在质量上都以怀德镇中学教学楼看齐,质量监督会给大家带来不少麻烦,也请各位多包涵、多谅解。城南区目前唯一可取的就是建设质量过硬,大家在具体施工中,遇到监督人的刁难也要多从另一角度想,别跟他们为难。”这个话要先说清楚,也将是城南区这边工程建设最严格的一环。 “工程质量肯定保证,也欢迎城南区派人全程监管,建筑质量不但是城南区的面子,也是我们这些在建筑口讨饭吃的人都命根子。”田浩华说。对之前杨东轩在怀德镇、在一中等地所做的质量监管做法,早有了解,当初如果说有反感,觉得他是故意引人注目,如今,已经认同这点。田志豪很明显就是因为这而受益,才有机会插进城南区建筑圈子来。接下来城南区这么大的工程项目,在质量一关肯定把得紧,这也是向杨东轩表态的机会。 其他人也明白,纷纷表示一定谨守质量要求,配合区里的质量监管。 “谢谢、谢谢。”杨东轩一连串表示感谢,“对三小建设的分包项目怎么协调,我已经从省里请来专家,他们会将整个项目运作时间来进行策划,合理地进行施工,会将我们想不到的、可能存在的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大体说来,只要等这份施工策划案出来,我们依照施行就不会出乱子,不过,方案再完整也会有考虑不到的因素,也会有突发事件,真的在施工中出任何事,不论大小,都要大家协调合力……” 项目敲定 这次将这些老总召集起来是先打预防,不过,效果超过杨东轩所预料,本来是请这些人吃饭,后来却让田浩华抢着买单了,另一家则请大家再去消费,闹一闹。杨东轩不肯去,推辞了,说是杨卓林叮嘱过要他饭后碰面说事。 将这些老总送走,杨东轩也在感念,对城南区这边的掌握越来越好用了,当然,也有例外,平秋市的一建老总这次就没应约过来。一建全名是市第一建筑公司,后来更名为平秋建设集团,老总王永翔。在平秋市建筑圈子里也算是老大级别的,为田盛扶持,进几年发展迅猛。市一建的发展也是起起伏伏,和当年集体制单位一样,有辉煌的兴旺史,在改革浪潮起来之后因为跟不上时代而没落,改组,重组等方式另寻出路。改组后的市一建在王永翔手里也仅仅是能够存活,吃当初的老本。田盛到平秋市之前,平秋市整个建设形势渐渐火热,可市一建混得不顺,市里一些人伸手干预市一建的运转。田盛到后,平秋市的经济慢慢有些起色、最明显的就是建筑口袋浪潮到来,也不知王永翔如何说动田盛,市一建作为市里改革的试点,先进行更名,之后得到市里诸多优惠政策,扶摇直上,短短三年间膨胀起来。 城南区之前的建设项目确实不被平秋建设集团看在眼里,但省里试点项目总建设资金在十亿,王永翔不可能没有想法。这次,杨东轩让张诚智通知建设口老总聚聚,即使王永翔不能亲自到也该派人过来才对。这次他们却没来一个人露面,在电话里简单解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 不是很在乎这些,但也不能琢磨里面的蹊跷,平秋建设集团是市里的一面旗帜,不鸟城南区这边的工程也可理解。市里对城南区不满,对杨东轩这个副区长不满也是真有这些事,王永翔琢磨到其中味道,不给杨东轩脸面也不能将平秋建设集团怎么样。试点项目定下来后,招标中也不能将平秋建设集团排斥在外,拒绝他们投标。 “杨区长,王永翔太不是东西,他做初一我们给他做十五,看谁怕谁。”张诚智很不满,等客人离开后跟杨东轩说话,也不多说通电话里的详情。 “张哥,没必要往心里去。”城南区跟市里还不在同一平台,争这些意气没意思。张诚智也是这两年顺了,心气慢慢涨一些,之前在教育局办公室混时日,对城南区的事都用仰视的心态,哪敢对市里的事说嘴?杨东轩也不是这个意思,觉得将自己工作做好,做工作过程中遇上阻力,有拦路虎时,再想办法搬开这些阻力。 平秋建设集团不参合城南区的项目也不会影响他们建设进展,从另一面看,王永翔不来也是好事,他来了,耍大神作风今后还有得头痛。不过,人家不给脸,这边不计较就是了,没有打脸还叫好的。 田睿再来平秋市只带两个助手,过来是将扶贫建校项目确定放在城南区三小,一系列的协商也就紧锣密鼓地进行。争取时间,港南实业集团也想在九月学生进入新学校使用,争取更完美的宣传效果。所以在双方合作上的问题,田睿在来之前也有准备,城南区这边同样有准备,上次田睿等人来考察,不少建校项目的细则、双方合作的事项也有陈列。 田睿上午到城南区,杨东轩安排他们入住后,当即让文璐跟省里联络,将三小的设计初稿打印出来,拿一份给田睿,如果有所修改或不满意,则尽快提出来,将修建项目图纸先定下来才不耽误招标时间。 项目仿真模型还没做出来,但效果图已经做好,看效果图,这个项目一览清楚。田睿拿到效果图后,展开看,让随行的专业人员来评定。省里设计的水平还不错,对方看了,没挑出大错,至于一些设计习惯问题改不改无所谓。 “杨区长是早打埋伏了呢。”田睿笑呵呵地说,他虽知道城南区这边有准备,也志在拿下这个扶贫建校项目,却没料到杨东轩的准备已经非常完善,从目前的情况或许只要双方签下协议就可招标、进入建设阶段。“是不是明天就可招标,启动项目建设了?” “什么时候启动建设,还不是等田总一句话嘛。我们城南区是盼星星盼月亮,落后地区引进一个项目可不容易,能不多做些准备工作吗。田总,我也是一番苦心啊。宁可多做些无用的准备工作,积累经验也是好的。” “杨区长这种踏实工作的领导,在国内真是少有,港南实业集团这次能够跟杨区长合作、跟平秋市城南区也是我们的福分。”两人间合作起来比预料要顺利,说话都非常客气。 中午简单地吃过饭,将双方一些基础性的东西确定好,下午,田睿正式跟城南区商谈。杨卓林、叶幸、江敏敏等领导也都过来,与会的还有市教育局、区教育局等相关领导,文璐这个小组的成员都参与旁听,还将罗伟辉请过来,今后在施工建设中,他在分包项目建设作为总协调,也参加会议。 商谈之前都已经做较全面交流,已进入会谈,先做好必要的备忘录。一条条念出来、确定彼此权益与责任、记录,最后请主要领导、见证人分别签字。过了这一关,在细则上的讨论,领导们便不参与,留给双方的工作人员来磋商。这次合作不是彼此之间的利益之争,磋商细节只是为了让项目运转顺利,不出意外等,商定起来也不存在领导拍板。 杨东轩请田睿到实地再去看看,随时间间隔不大,到这里之后也看得出一些新的变化,电路、水里也都有进展,为今后分包施工做了准备。场地里甚至有了一些建筑材料堆放,只等招标之后,立即投入施工。 田睿不管城南区运作招标事宜,只管工程质量达标,对地方招标的事宜有所倾向,也是必然的。地方的政府或某领导有心扶持一家公司,也是常见的情况,谁手里没有几张牌打?杨东轩站在空地上介绍分包打算,对其中一些协助的细节,如今也有构思,分包方案也在紧急策划当中,最多一两天能够将方案拿出来,不会影响工程推进。 田睿会参加这个项目开工动土仪式,这种工程一般情况开工破土是要择日的,好在这几天没有忌日,杨东轩觉得索性不理那套,再就是请一些小学生过来参加仪式,有这些人镇压什么不利都给冲刷一空。建学校是大利千万人的好事,反而没什么忌讳要遵守。田睿在说到项目破土时就间接地问了这事,发达地区对阴阳忌讳更看重一些,特别是生意人更在意风水和气运这些玄妙的存在。 经杨东轩解释后,田睿呵呵地笑,说,“杨区长这份见识过真不一般,难怪你遇上风云化为龙啊。”“田总是大人物,自然有大气运。扶贫建校惠及万千人、功在千秋,自然有大气运回馈港南实业集团也会回馈具体承办的人,田总,今后发达了可要记得拉老弟一把啊。”杨东轩也是顺着田睿的话头说,不过,在村里乡下不少神神秘秘的事情不少,比如之前他给宋嘉伦所作的喊魂,单用目前的科学来解释就无法解释。 田睿对城南区所做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杨东轩也想通过这个项目的合作,今后在职业中学建设、发展中与港南实业集团搭上就业关系,彼此之间都是有心人,相处自然融洽。看了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小学,杨东轩带田睿去看看职业中学的建校地址,到那边杨东轩介绍基本情况后,谈到平秋市这边的职业教育之弱势、人们对职业教育的冷遇,关键在于职业高中毕业后没有对口的就业岗位,学校培养专业也盲目,就业与岗位、从业与需求脱节,使得职业教育成为现在这种窘迫状态。 田睿将港南市那边的情况介绍了,因为发达地区就业岗位多,学校与一些用人公司有联系,或者受用人公司的委托来培养专业,职业学校兴旺的多,甚至有人将就业培训作为一份事业来做。田睿建议杨东轩在职业高中建校之前,到发达地区走走,看看那边怎么做、扑捉到更多的信息,主动去联络一下大集团、大公司、用人密度高的加工类公司,有针对地培养专业,会解决好学生毕业去向问题。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杨东轩没有直接提到港南实业集团是不是可接受职业高中学生就业。 两天之后,港南实业集团与平秋市、城南区就扶贫建校项目的商谈已经完成,签约后田睿等人没有离开,而是在等扶贫建校项目破土动工,参加启动仪式之后才会回港南市。 主动相约 项目签订,紧接着便是招标。 招标方案早准备好,一边公示对项目招标条件、要求,对项目进行分包也有细致的解说、要求,一边准备项目的全部图纸,唐毅那有准备,对这个项目之前就将资料送过去的,上次到省里见唐毅,也确信这个项目会尽快启动,进入施工阶段,唐毅在省里将图纸做好,这边提了后,再用一天的时间参照定下的项目协议修改一些细节,便可将电子版图纸传过来、打印,不会耽误事情。 事情这样顺利,城南区这边参与这项目的人都很激动,领导们也非常高兴,承诺项目启动后要对之前参与项目准备工作的人员论功行赏。 具体的招标操作是城南区教育局来运作的,城南区相关单位、文璐所在的工作小组、区政府、杨东轩和叶幸等领导也参与其中的环节。 田志豪、罗伟辉、田浩华、韩晖和其他参加碰头会的公司都在第一时间报名,参与招标。王天翔的平秋建设集团也报名参加招标,张诚智第一时间给杨东轩打电话,请示怎么应对平秋建设集团的投标,是不是将这一家投标拒之门外。上次碰头会,平秋建设集团一个人都不肯派过来,分包投标后,在施工中相互协调的环节多,如果平秋建设集团不按事先约定的规则来做,对这个项目的推进很可能会出现更多预料之外的事,使得项目无法按期交付。 杨东轩没深想,让张诚智先同意对方参与投标。在招标细节上,城南区对投标方有细致的施工要求,包括质量方面的跟踪监督、各施工公司之间的协调等细则,也对造成事故阻碍公司的责任进行了规定,平秋建设集团敢投标,必然要接受这些规定与要求。 用一天时间给投标单位报名和准备资料,到下班结束,也有十一家建筑公司报名。之前杨东轩召集聚集的几家都有投标目标,另外两三家投标避开他们,不重复。只是,平秋建设集团却准备投标一栋教学楼,跟田浩华之前预定的楼重复。这种情况本来是正常的,以往投标三五家甚至更多单位进行竞标,才符合投标要求。 只是,这时候平秋建设集团与田浩华竞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其中的不定因素确实存在,杨东轩虽不想有这些不确定因素,却又不能做什么。投标、竞标是必须的,过于干预或暗中操作都会引人病垢,甚至向市里举报,反而落在那些人手里,造成更加被动的局势。再说,这个项目如果出手干预,下一个项目又有新的不顺要不要再出手干预?演变下去,招标会失去意义,也会使得城南区工程往意想不到的方面发展或失控,贪腐滋生是必然结果。 张诚智也是担心平秋建设集团会不会是故意出来搞事,让城南区这边的工程无法顺利施工,在九月之前完工交付使用? 在杨东轩面前,张诚智没有点明这点,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进一步指示。 不多说什么,平秋建设集团背后有没有田盛的意思或赵丽丽在操作说明,都无法推测。静等事态发展吧。等张诚智先走了,杨东轩给田浩华打电话,问他那边竞标的准备情况,如有可能,城南区这边对投标做一些微调也是不得已的操作。田浩华也知道平秋建设集团的竞标,在电话里没表露出什么不满。再说,田浩华还真惹不起王天翔,他的建筑公司也不是平秋建设集团的对手。 当然,彼此真要生死较量也只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给田浩华打这个电话彼此心里知道意属而已,不会说其他的。放下电话,本想给杨卓林汇报这个情况,又想这事还是不说为好,杨卓林或许已经知道了。对港南实业集团这个扶贫建校项目杨卓林非常关注,市里同样也很关注,谁真要闹出破坏大局的事,市里也会施加压力。 大局上不会走样,细节上即便阻力重重,杨东轩也觉得没什么,多一些阻力也是锻炼自己的机会。这样想,人便轻松了。 将投标大致情况向杨卓林、叶幸交了材料便离开,陪田睿吃饭也要将找他的情况跟他通气招标进展和项目其他工作的进展。吃过饭,送田睿回宾馆休息,杨东轩才脱身轻松了。 回城南区好几天,一直没有联系周思雨,两人忽然像完全陌生了,虽说从省城回到平秋市时,周思雨说了将一切都藏起来、割裂开来,他东轩觉得她不过是在掩饰,也是在给她找一个籍口。分开需要勇气,两人的关系确实不能公开,周思雨也不想沉迷其中。可这些天来一直都不联系,也不对劲。 编一个短信:在忙什么?发送了,杨东轩觉得这太冷漠了,又编一个:一起吃饭?发来后觉得还是不对。再编一个:太想你了,等你。 可周思雨不知是没察觉有短信还是身边有人,不好回他,又或者真不想理他,一直都没动静。杨东轩心思也杂,犹豫不决,只是,今天发了短信她没有回要是这样算了,弄不好会使两人关系变味。虽然自己尊重周思雨的选择却不想让彼此关系转变成不可控的状态。 开车到另一条街,找一个安静处停下,想了想,拨打周思雨的电话,想了五六声,接听了。周思雨说,“有点忙,等会给你打过来。”声音显得平静,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情绪。或者她真的在处理工作。 在车里坐,听着歌,慢慢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一时间完全平静下来、放松下来。仿佛一切都静止、之前所经历的种种在脑海里接踵而至、纷沓而来,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似乎抽离出来。确实,这一年来真如同在梦境,不管怎么样,如今的自己再不是之前的那个普通教师。 手机一个提示音将他从迷糊中警觉,是周思雨发来一个短信:在哪里? 杨东轩回一个:等你吃饭。 周思雨:去城北吧,上次那家餐馆。 见她肯见面,杨东轩放松不少,有这几天的缓冲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想透了,接下来会变得稳定,他也不希望跟周思雨就那么两天亲密。确实,这几天不见,此时,分外留恋她的身体。想着在省里的一些细节,不免某处有明显变化。 苦笑一下,周思雨要知道他这些念想是喜欢还是厌恶?会不会以为见她就为那种事?女人的爱最难琢磨。 到城北那家餐馆,不知周思雨到了没有,准备打电话问问,却见李捷从一个包厢出来。杨东轩顿时惊出一身汗。李捷肯定是周思雨带来的,她知道多少内情?可能不知道,要不然这几天李捷会忍住没跑过来套问内情? 李捷笑笑的,有些怪。杨东轩明知有问题只能装,说,“李姐,你先到了?周校呢。”“你问我我问谁。”李捷走到他身侧没好气地说,脚提起来,似乎要踹他。 “我饿了。”杨东轩忙说,怕李捷这时闹起来。 “谁管你饿不饿。”李捷总算没踢他,折身往包间走,等杨东轩到她身边时伸手掐他一把,“你自己坦白,把我们周姐怎么啦。”“什么怎么啦。”“还不老实交代,以为你是好人呢,自己做过什么要我说吗。”李捷像是知道了一切,不过,杨东轩知道,周思雨不可能将这些说出来,她不是李捷忍不住嘴。或许是周思雨偶尔表露出来的细节让李捷在瞎猜,说,“别瞎说,让周校骂你。” 周思雨在包厢里,见杨东轩进来心猛一紧,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将她摄住,连呼气都不能够。嘴木木地不知该说什么,觉得他进来风轻云淡的样子又有些不忿,等杨东轩先招呼,“周姐,等久了吧。”也不等周思雨回应,转而对李捷说,“点菜了吗,真的饿了。” “我去点。”李捷出包间到外面去。 “周姐……”包间门关上,杨东轩便到周思雨身前静静地看着她,“这几天好吗。”“我……很好。”周思雨有些慌,也许没想到他会这样也行担心李捷立刻回来见到两人这样。 “想你了。”杨东轩见她紧张,搂住她,周思雨挣扎起来,要挣开他搂抱。杨东轩哪肯放,在她嘴唇啄一下。“先不要闹,给李捷见了怎么得了。”周思雨更慌。“那你说等会我们去哪里吧。”“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想你了。”“我知道。”“想你了怎么办?”“就会欺负人。”周思雨听出他的意思。“不喜欢?”“不喜欢。”杨东轩看她不是真不喜欢,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表现。随即手在她xiong上按压一把,周思雨没过大的反应,只是脸完全红透,要是李捷进来看见绝对会怀疑。 退开坐到周思雨对面,李捷在这里确实不能过分表露,让她察觉虽不会有事却不知周思雨心里会不会拒绝。 与周思雨之间,还是单纯一些为好。 招标会 李捷进来,见两人各自坐着喝茶,到杨东轩身边轻轻踢他一下。杨东轩因在周思雨眼前,只能忍住,由她踢。周思雨见了,忍不住笑又强忍着,转脸不看。这坏人也只有遇上李捷这样的才会吃瘪,稍讲点道理的人都会受他欺负。 李捷报了菜名,说,“周姐,要不要酒?”“酒就不要了……”周思雨却在看着杨东轩,“杨区长想喝酒,就上吧。” 杨东轩在想,什么叫“就上吧”,喝酒不喝酒没关系,喝nai倒是很想。这话却不敢真说出来,如果单独在一边肯定会说,李捷在这他要说了,还不知会被怎样鄙视。“我随意,你们喝什么我也喝什么。” “我们喝醋,你要不要。”李捷笑得很欢,不少人传言苹果醋养颜美容,也不知真有科学依据还是生产厂故意传这种话,刺激消费、扩大销量赚女人的钱。 杨东轩有点不着调的感觉,李捷这段时间似乎跟他有仇似的,要不是看着她有家又那么熟,便把她收了看她还敢不敢嚣张。这念头只是一瞬,也知道不能有这想法,目前背负的债不少,真要安心结婚过日子,以后处理这些情感的事够头疼。 “不喝醋,要不喝奶?”李捷故意调戏他,戏谑地说。杨东轩明知她故意,只能装着没听到,说,“周姐,不用多久,省里项目组的领导会来下,有一个征求意见的座谈会,你可先准备发言稿,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说起工作的事,李捷便不在说那些话。周思雨说,“杨区长,正是要请教啊。”“一中的发展,谁还有你熟悉?”“一中的发展还是在城南区领导指导下开展工作的,我不向你请示,找谁啊。”周思雨像有些不满地说。 “老领导发话,自当知无不言。”杨东轩嘻嘻地笑,“是得好好研究研究。”这话的意思有些深了,在李捷面前故意如此说,即便等一会将李捷甩开,她也不好缠着不放。虽说这也不是隐秘的工作,周思雨不叫李捷去她确实不好主动跟着。打下埋伏,周思雨没什么表示,杨东轩心里蜜滋滋的。接下来说话的话题主要绕一中如何阐述未来发展,李捷还真看不出两人有太多的变化,又觉得有些不对头。 吃过饭,李捷说换地方到茶楼去继续聊,周思雨迟疑不定,杨东轩却不肯再拖,在李捷面前表演多了会弄巧成拙,她聪明而敏锐的,可不像平时看到那样咋咋呼呼。先送周思雨,等她下车后再送李捷到家弄子口,李捷不肯下车,要他送回家去。杨东轩便知道她老公不在家,是有机会可乘的,他却不肯,也不多解释。李捷虽有些失望但这是他一惯的做法,也不深想。 联系周思雨,她说在办公室做事,杨东轩多少有些失落,这时候不好冲进一中去将她拉出来。两人的身份在那里,杨东轩进一中总要有工作上的接口才好,夜里跑去找周思雨还不知给人说成什么。“还有多久?”杨东轩犹豫一阵才问。“我整理一下刚才说的事,免得忘记。”周思雨说,没说会出来见他也没表示拒绝。 “那我来一中等你。”“别,不行动。”周思雨忙说,真怕他到学校来让人看到。 “那我在门外等你,在街外等你?”故意缠着不放,今晚要是这样算了,今后两人的关系不好处理。 “我……我很快的,”周思雨似乎给逼着下决心,“我给你电话……” 把车开到一中附近,等她出来便能接她。心里在桌面,接了她后是送她到如今居住地家里还是去宾馆开一间房?去她家最适合,反正她一个人住,送她回家也没什么。去宾馆自然更自在随心所欲,没任何顾忌。 电话联系,周思雨绕开一中才在街边等他,上了车,她扭头不看他,或许觉得这样多少有些送货上门的意思。杨东轩不急着开车走,手伸去抓住她的手,“周姐。”“嗯。”“接下来听你的,你说到哪里。” “开车转转就好了。”“好,要到市外去吗?”故意这样说,不知周思雨会不会想到野外活动,如果文璐等人肯定会往那些事想。王晓梅也提议过,而丁晓梦极力想拉杨东轩到户外去,觉得那会更好更妙。 “就兜兜风,好吗?”周思雨有点软玉相求得意思,之前在省里那种彼此默契似乎没了,不过,她肯定知道他的意思而是在尽可能回避。男人在这方面会直接得多,女人却婉转讲究情quqing怀。 先在市区里转,时间确实还早,看着市区霓虹灯辉煌闪烁,很热闹很繁华的景象,周思雨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跟杨东轩说话。杨东轩不时伸手来牵她偶尔会放在她大tui上,摩挲一下,周思雨会立即将他的手捉住。 出了市区,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停了车,杨东轩说,“周姐,你要是不喜欢,我等会送你回家,好不好?”“东轩,我……我不是那样,就是……就是觉得会耽误你。”杨东轩单身,又在城南区领导位子上,应该尽快解决个人问题对他升迁提拔更有利。 这话不少人跟他说过,苏冰倩一直在过问他这事,连周瑾瑜也提过,周阿姨也曾表示会在省城帮他物色人选。 “我最想对还是你勇敢地面对现实,离婚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这个说过很多次的话题又重复起来,只是,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杨东轩也不是说假话,周思雨真有这样的决心,他确实想跟她在一起生活。 “不可能,不会这样的。”周思雨急忙否决,也怕他误会自己,“你不要这样想,我不可能的。真的……”她伸手过来抓住他的手表示自己的情急,杨东轩便顺势将她拉过来,搂着,手不老实地乱mo,周思雨没拒绝,由着他占便宜。 “周姐,想了呢。”两人亲昵一会,他的手早攻城拔寨,占领要地,周思雨也接受他如此。 周思雨不回答,杨东轩的手再作怪,捏着她要害,周思雨浑身都软了,却始终不肯说话,“再不说话看我会不会就地惩罚你。”杨东轩威胁说。 “回去、回去吧。不能在这里。”“得令。”杨东轩嘻嘻一笑,周思雨见他如此,扬手捶他几下。周思雨不肯去她住处,便找一家酒店,yi夜欢快。经过这一夜,之后周思雨便不会再有多想,会任由他予取予索。 在区政府集中,文璐见杨东轩到了走到他身边,压着声音说,“今天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她的担心主要是平秋建设集团那边会不会捣乱,市里会不会对城南区这里的分包进行干预,没到最后时刻,可能患有牌没亮出来。 只要分包招标会开过,对文璐的工作小组而言便完成一个阶段,对城南区教育基础建设的推进也进到实质性阶段。事关重大,杨东轩也不知市里会有什么招,实现在这方面无从多准备,要说百分百的把握确实不敢保证。便摇摇头,主要领导还没到,这种引进项目的事情对平秋市说来也是大局,田盛肯定会有分寸的,王天翔不会胡来。 给陈君凤打电话,问她们到哪个位置,这边好安排人接。陈君凤说她们已经在路上,有车,不用麻烦。杨东轩又安心不少,对城南区、市里有些人为了自己的那点点利益,不顾其他的做法,确实很愤概但更多的是表示无奈,国情如此,地方上的人总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先位子,考虑过自己的得失后才会想整件事对工作的进益。 杨卓林、叶幸都到了,苏培秀在门外等到了江敏敏一行人,市里除了江敏敏之外,市教育局也来好几个人,包大兴等在工作上与教育基础建设有关的人也来了。杨东轩在门口处占在叶幸后边,对市里领导表达欢迎之意。 参加竞标的建筑公司老板拖后一些,他们的时间还没到,这边碰头后,江敏敏申明了市里的态度,完全支持城南区的工作。杨卓林带头拍手鼓掌,其他人也都给了热情的掌声。 到招标会会场,一众老板也都过来。罗伟辉进来给杨东轩使一个眼神,笑着点点头。他这样子,杨东轩估计昨晚不仅自己在忙,市里某一层次的人也在忙着较量、较劲。 出乎意外的是,平秋建设集团的人一直没出现,到招标会开始都没到来。杨东轩估计他们是退出了竞标,难怪罗伟辉一进来便挤眉弄眼的得意,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可他却没给自己电话,会不会是清早才有最后结果? 招标会很顺利,完全出乎城南区这边的预计。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项目分包招标标的一个个给投标、达成合作协议,签订了合约。之后,举办了新闻发布会,这个会精心准备的,以扶贫为核心进行宣传。 省党校学习班有名额 虽说有所准备,杨东轩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底气,不过,平秋市大局如此,可借这势头来推动目前的工作,也不怕谁敢撕破脸。除了借平秋市大局的势,省里也会盯着这边,市里那些人即使有多少想法,总归会在可控范围内。加入当真平秋建设集团仗着田盛的支持,强行破坏对扶贫建校项目的分包招标,闹起来后自己能不能真借周斌禺的强势? 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自己真找周斌禺副省长来帮压住田盛等人,也会在周瑾瑜等人心目里丢大分,是无能的表现,今后会失去其他机遇。 签下协议,各家建筑公司老总在宣传的镜头前露了脸,有的还安排说两句。田睿也大露一脸,谈到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的出发点,谈实业做起来后不忘社会、不忘根本,将力所能及的事做起来。这些话既是扶贫建校的实际效应也是宣传港南实业集团自身的必须,算不得说假话。 杨东轩等宣传采访结束,陪着田睿,建筑公司签约后会回去准备,第二天上午才举行破土动工仪式。这一天,田睿也放下心思,到城南区这边的先期工作大致完成,接下来的关于宣传方面的工作会在建设项目进程中不断增补完善,一直到九月项目投付使用之后,宣传都换会继续。田睿也会一直负责这些工作,与城南区这边配合。杨东轩约他一起走,带了张诚智去一中,要看一中目前的情况。 进一中时,周思雨和李捷等人在大门外等着,不少人,杨东轩让其他人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没必要这么多人在一起,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一中的拥挤、大班额、条件落后、设施不足等状况只要在校内转一圈便能体会得到。转着看,不少学生遇上他们这些人,总会先站住了,礼貌招呼后才会离开,这点给田睿留下很不错的印象,觉得一中学生的素质好,也表露出一中教育的一些理念和努力。 学生良好习惯的养成,必须有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培养与维持,投入的精力肯定不少。看过后,田睿没做什么表示,杨东轩也不提起那些话题,让田睿觉得城南区这边教育教学上困难确实大、教育者付出的努力确实够,今后要找港南实业集团要点什么相对容易说服对方。 周思雨要安排晚餐,杨东轩拒绝了,城南区这边对田睿等人有专门的接待。吃过晚餐,跟田睿告辞,便去见杨卓林。杨卓林在办公室处理工作,肖子山见杨东轩到了,笑呵呵地说,“杨区长来了,领导在办公室呢。”“杨书还在忙?”“主要在等杨区长。杨区长,明天破土开工,你可谓城南区立下大功,扶贫建校可是百年千年的大事件,惠及千万人啊。” “肖哥可见外了,我不过是遵照书记的工作指示跑跑腿,可不敢多占功劳。”肖子山又笑,对杨东轩的态度真是好得很,也知道这位领导潜力之大,今后说不准会受他提携。 肖子山在城南区也是骄傲之人,但杨东轩的成长无法用一般的规则来比照,最具潜力的政治新星都不能完全表述他的情况。谁要将自己的情况跟他相比照,非得发疯不可。笑呵呵地陪着杨东轩进领导办公室,肖子山便准备泡茶,杨东轩知道他的套路,说,“肖秘书,我自己来吧。” 杨卓林从办公桌那站起来往外走,说,“东轩你客气什么,坐、坐、坐。”港南实业集团的项目引进落实下来,杨卓林心里最是美,接下来要忙的事依旧多,面前这位才是城南区的真正大功臣。这时候,再如何表现亲切都不为过。 喝着茶,杨东轩过来是要汇报工作的,即使接下来该做哪些工作彼此都明白,工作思路早汇报过,但这时还得汇报。肖子山见机,泡好茶便带门出去,留下空间给领导谈工作。“书记,明天上午举行破土仪式,你还有哪些工作精神要指示?” “明天的仪式准备很完善了,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杨卓林笑着说,不管明天进行得如何,城南区这边反而不是主要,市里在招标上退让,在项目破土奠基仪式上肯定要露面,田盛等市里主要领导会出场,也能够让港南实业集团的宣传提高一下层次。城南区的主要领导肯定也会露面,只是,不可能是主角。“市委那几位能不能请得动?” “沟通过了,那边反馈的意思是市政府主要领导到了,市委则看情况,能抽空过来会准时到场。”杨东轩也知道,市政府那边要出面,杨卓林请市委的领导来,是表达一种态度。既能够缓冲市政府的压力,也表示城南区的靠拢之意。 “书记,昨天我还满肚子担心,今天怎么回事?”这些内情罗伟辉说了大半,可在杨卓林这里还得问一句,杨卓林对这个变化肯定知道一些细节,说出来也让彼此关系更近。跟上级领导之间,偶尔套问一些内幕信息,也是做下属的招法。 “我也是担心,听说昨晚市里开了几个会,秘书长在会上拍桌子,大批一些人不将团结、不懂大局。”“秘书长?”杨东轩自然知道这个黑脸市委秘书长的脾气和传闻。“还有谁说话如此直接?”杨卓林之前跟市委的关系一般,算不得是谁的人,可如今城南区有如此好的机缘,到市委汇报工作机会多,感觉到市委态度的变化,心头暗喜。 “书记,今晚会不会又有故事?”杨东轩笑着说。 “还是安安稳稳的好,城南区小胳膊小腿的,哪经得起折腾。”杨卓林感叹起来。城南区在全市最风光吹风下雨的也多。 “是啊,田睿田总也一直担心市里会有变动,虽没有直接质问我们,却感觉到他对这些有不满。我也不好解释,好在明天上午启动仪式进行后,高层全力施工,几家老板都是靠得住的人,工作按章程来推动,再苦再累,下面的人也没怨言。” “田总是港南市那边的人,他们习惯那种高效节奏。东轩,这次要不是你出力,城南区哪会有如今的局面。等工作一个阶段后,城南区这边该做一个阶段性总结,区里也该表示表示,慰劳慰劳大家。你有什么想法?我们私下说说,不必要顾忌。” 知道杨卓林会有这样的表示,论功行赏的姿态要做出来。不过,杨东轩才到新岗位,不可能提拔,个人立功、评奖这类肯定少不了。“书记,城南区有这局面,主要是你领导有方、运筹帷幄,我们不过是跑跑腿,谈不上功劳最多有点儿苦劳。”这也是一个态度,自己没必要争时,先表态清楚,杨卓林才好对下面的人进行奖励,“书记,这段时间我觉得文主任他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才这样快速推进基础建设,跟港南市沟通、跟省里汇报才占据主动。” “是啊,文璐这个女干部关键时刻顶得住,能力强、方法多。”杨卓林自然听得出,也知道杨东轩和文璐之间在区政府办时的工作关系。有这次展示能力的机会,提拔起来是肯定的。“听市里的消息,九月省里有一批参加青干班学习的指标,我准备推荐你去,又担心你离开后城南区这边工作会不会被动?不过,安排好,一边学习一边盯着家里的工作,做到两不误也是一次磨砺。” “谢谢书记。”“要说感谢,得我感谢你。东轩,你可是城南区最有福的,多少人搭你享福受益。”“书记这话说得不对啊,是书记你运筹帷幄,统筹一切。” 这次见面,杨东轩得到两个信息一是将文璐在工作上的努力和成果给杨卓林提了,这是比较重要的提议,杨卓林会体会到其中意思,二十自己将有一个学习深造的机会,跟之前在城南区党校学习不同,到省党校学习,以后有机会便可得到提拔。虽说自己不往这方面深想,可能够上去,得到更好的发展平台,有何不可? 到车上,给文璐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里。文璐很快回了电话,听得出那边乱糟糟的,可能是在聚会吃饭或安排活动。他们小组从年前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够苦够累的,现在,总算告一段落。扶贫建校项目已经签下协议,即将破土启动,慰劳一下大家也是应该的。“你在哪里?我们在吃饭,还要安排唱歌,过来与民同乐?” “我就不来了。”“我吃好了,有事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出来,是不是想要了?”文璐胆子但,也不怕有人听到这话。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那好,我在香港街这边安排包厢后等你,想怎么着都随你,够意思吧。” 等文璐上车,还没说消息。文璐张牙舞爪扑过来,带一点酒意,就在车头那身手乱摸…… 感概良多 虽知道她过来会疯一阵,谁知她喝了些酒更疯,兴许是在那边喝起劲了,这时候发作出来。车停在暗处,不是谁故意过来看也不会见到车里的情景。借着街道弱光,面前能看清文璐的神色,兴奋得很。关了车门,文璐叫一声就扑上来,在身上乱啃,手乱摸。 不准杨东轩拒绝,在车上便疯一回。 文璐的癫狂劲过后,杨东轩将车开走,到江边,在那吹风,让文璐情绪平静一些。从市里流过的江流不算大,江面不足两百米,星星点点的灯,更有将烧烤、夜宵、饭庄放在江中船上,霓虹灯更辉煌璀璨。坐在江边沿江码头的石基上,江风吹拂,让人的心态大好。坐一会,杨东轩说到目前的工作,说到区里领导对文璐等人辛苦的认可,文璐当然听得出里面的意思。笑着说,“两三年前我要是能够上一级到正科,还有些奔头,拖这几年也灰心了。有时候想,真到正科去当一个局长还是到乡镇去当镇长、乡长?副处才有几个位子,哪会轮上我?还不如在区政府混下去,至少工作熟悉、又在市内……” “你这话让领导们听了会批评你不求上进,政治素质有待加强。”杨东轩笑着说,“确实,行政上位子只有那几个,僧多粥少大家都盯着那几张板凳,这种梯塔状是客观存在,久了或许习惯了。” “谁都知道,才会有那么些人千方百计地弄手段、对领导巴结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形势所迫,谁还天生下贱?”“说来说去,还是用人制度问题,人才的选用、考评、晋升,如果都是阳光机制、不搞运作那一套,良性竞争,风气才会真正改变,也才能激发工作的积极性。”“谁不知道,实际上情况就复杂得多。” 没想到两人会有心思聊到这些,其实,深在体制里的每一个人又有谁看不到这些?不过,想是一回事,真做起来是另一回事。 体制里,钻营苟苟、吹捧迎逢不算什么,跑官要官也是常见,这些都不是问题,也不涉及到根本。但在这种氛围里,让身在其中的大多数人心生出得过且过、充分利用手里的职权为一己私利罔顾一切、大家将牟利作为一种常态,这种才是危害最大的东西。比如下乡接待、来访客公款接待、到哪里都要叫车报销等等被大家认为是最起码的待遇,就是危害最大的东西。相比于贪腐的个人背后行径影响更深远,真正动摇根基的恶习。 杨东轩从普通教师走进行政岗位,对行政里很多被认为“必须”的东西一开始确实是反感的,到如今,见得更多,也见到周瑾瑜等这些谨守自己品行底线的,对所见的人与事,感觉会复杂得多,也能容忍这种种而不乱发不满。跟文璐说说,也是一种发泄和内心的自我调节。 不能改变这些,连自我要求都不能做得那么明显,否则,就会成为整个群体的敌人。像周瑾瑜一生谨守的底线,在很多人眼中是另类,也是妨碍别人正常办事的绊脚石,不过周瑾瑜声名在外又不惧外来诋毁,才能坚持下来。杨东轩知道无欲则刚,又明白刚则易折,他心里总有千般想法也不能表达出来或在自己领地里执行。如今,在建筑工程这一块,借省里的威压做出严格监管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今后全力维护这操作也是因为这要求被人认可、给人接受他们才容忍下来。 文璐有这些感概与体会,是这几年被压制了晋升希望,如今,阻碍搬开了,在她面前已经有一条通道,至于通往哪里还不能确定。 在江边没坐多久,说这种话题让人沉重也犯忌讳,文璐多少有些兴奋,要杨东轩送她去宾馆,杨东轩却没有,开车到香港街将她丢下去,让她跟小组的人继续去闹。 第二天,当朝晖从山脊射出,辉映平秋市。人们新的一天开始后,城南区这边忙忙碌碌,一桩影响深远的大事即将开始。除了城南区委区政府、相关的行局、新闻单位等,不少民众得知消息,也准备到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小学项目校址去看热闹。 杨东轩早早到宾馆去请田睿,一起早餐,一边跟杨卓林等联络,要得到其他信息,也担心一夜之间会不会又有变动。这种担心也是下意识的,这个项目的启动牵动不少人敏感度神经,让他们失去牟利的机会,他们怎么肯老老实实地收回贪婪之手? 其实,分包招标的工程除了在建筑质量上有严格的要求、对承建方还有额外的要求,比如承建方要拿出利润中的一部分用于给学校添置一些设备,使得投标方利润压薄。不过,这是建设学校,宣传力度又大给建筑单位的宣传也不差,杨东轩便以广告费用来进行折算,这些老板也认同他这样做。除了扶贫学校之外,省里的试点项目建设,城南区承诺给他们同等条件下优先拿项目的优惠政策,也是一众老板配合城南区运作这个工程的根源。 杨卓林在电话里表示他会准时参加活动,张诚智那边也没有其他消息,对整个启动仪式说来就是最好的消息。安心吃了早点,田睿见他这样,说,“杨区长,等今天的仪式过后,你也可以暂时缓一口气了吧。” “田总,只能说告一段落。接下来对工程质量的全程监管、监控也很伤脑筋,建筑方确实承诺质量要求,可监督必须到位,不能出现反工误时,分包招标各公司之间的合作也要我们居中做工作,工作越细合作才越顺利。” “辛苦了,之前,我们对行政里的官员看法是有些偏颇的,认为官员都是一杯茶、一份报纸就是一天。”田睿笑呵呵地说,“这次在城南区确实看到不少官员兢兢业业地工作,尤其是杨区长更勤苦。像杨区长这样踏实做工作的,不说在行政里,就是到企业去也会在短时间里得到重用。杨区长,我真心希望你能给到我们集团去就职,对我们集团说来也是发展的一个契机。” “田总开玩笑了,港南实业集团在全国的影响都不小,我能够做什么?到港南实业集团去看守大门啊。”杨东轩笑着说。 “是金子方到哪里都会发光,杨区长不要过于谦虚,不用三五年,你又会有新的提高了。”“多谢田总吉言,田总这次回港南市才是真正被重用了吧。”田睿呵呵地笑。 直接到校址,其他人早到了。文璐和工作小组的人、城南区教育局和张诚智等人、市里的主要领导还没到。城南区这边也是,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人可能去接市里领导。下车,便有摄影机过来,将田睿摄录过程。 既定的时间要到了,一溜车队开进来,市里的领导从车里下来,都往田睿这边走,要先与田睿握手致意。杨东轩站在田睿身边陪着,自然被录入镜头中。场面热闹,组织有序,该到的人都到了,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点燃礼炮,一阵轰响后,烟雾中开始讲话。主持的是江敏敏,请田睿先发言,之后是市里领导讲话。对港南实业集团在平秋市做扶贫建校表达深切的感谢。 田睿、田盛、江敏敏、杨卓林等人分别拿着楸铲一铲土,杨卓林伸手将杨东轩也招过去,让他也加进去,这种镜头虽没有实质性的,却是一种工作认可也是重要经历。 摄下这历史性的一幕,旁边的建筑老总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点燃爆竹,噼里啪啦燃响起来。准备好了的施工队真正动工,开始建设。参加启动仪式活动的人们便上车离开,杨东轩陪着田睿,将一些活动的资料、影像整理送他一套,要带回港南实业集团。中餐后,田睿便要离开,只留下一个助手在城南区这边随程监察项目施工。 送走田睿,先见杨卓林汇报情况,之后便去工地。文璐、张诚智等人都在工地,此时,车辆来回运送建筑用料、好几台挖掘机在同时操作,开始挖基打桩,会利用晴天尽可能放快施工速度。先走到田浩华那边,田浩华今天也留在工地指挥,见杨东轩到来,笑呵呵说,“杨区长过来指导工作,欢迎欢迎。” “田大老板,一切拜托大家。”“放心吧,我虽然不可能天天盯住工地,但一定会将最可靠的人盯住这里,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多谢,有机会我请田总喝酒。”“杨区长,是你照顾我们这些人,大家都说杨区长仗义,有时间我们做东,感谢杨区长。” 田志豪那里也在忙,见杨东轩到来,将事情交给田志力。走过来跟杨东轩说话,两人默契得多,也知道杨东轩这段时间,碰面时一笑。“哥,要辛苦你了。” “辛苦才有钱赚啊。” 八月要事 接下来的事情按部就班推进,省里面试点项目虽说平秋市不少人眼红,但省里的意图也很明显,这个试点是做给全省看的,周斌禺甚至亲自到平秋市走一遭,让那些人都索回去。周斌禺亲自关注的项目要是有人敢伸手进来,未免太不给面子,结局可想而知。 随后几个月工作很顺利,杨东轩虽忙碌却充实,甚至有时候有种回到之前一中做普通教师那种感觉。只要将心思放在工作上,谁都是为工作而工作。没有种种勾心斗角的拘绊。 转眼到八月,开车去扶贫小学看最后的绿化进度,张诚智先在学校这边等。见杨东轩的车到了,迎上前,帮车门打开,说,“杨区,用不了十天,主要绿化就可完成,各教室的电路、通讯也在安装,功能室的设施也到了,调试安装可在中旬完成。” “辛苦张哥了。”这段时间张诚智一直盯着这边,没日没夜的,杨东轩虽然没有完全放手,这边进度到一定程度时,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省试点几所学校的工作推进。这些学校的建设目前才陆续启动,但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是杂乱繁多,将杨东轩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挤占掉。“杨区,省里那几所学校施工前后启动,接下来虽然忙,不会再那么累了吧。” 知道张诚智说的是什么意思,杨东轩笑了笑,虽说周斌禺亲自到平秋市走一趟,使得这边各方人物都缩手回去,处理具体工作时,各方也积极配合,终究免不了要牵涉到利益的分配。杨东轩并不回避这些,而是在占据蛋糕主要一块后,将必要的利益分出去。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才是张诚智所说的“真累”。“张哥,这两年都有你累的,嫂子不会有意见吧。有机会我请张哥和嫂子吃饭,当面给嫂子解释一二,免得误会。” “杨区,该我请客。”张诚智说,对这段时间的辛苦很自得,如今他在教育战线早声名响亮,在城南区领导心目中也有份量,今后的发展肯定不差。他不会将那些话说出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不同。 边说边转,教学区的楼群已经完工,路面硬化同时完成,这时候看着还有些乱,道路上遗落泥土不少,是绿化挖开和运送适合栽植的黄土。好在晴天,阳光直射,路面不是泥泞。上到主教学楼,六层的楼修成半圆状,总计有六十个教室。每个教室安四十人算,二千四百学位,当学生数增多还能够打挤,至少可容下三千学生。 教室防护网已经装好,其他的室内设备还没有运来安装,这些设施会在半个月内完成。总的说来,如今的工程进度完全符合当初的预想。这次来看后,可向市里、区里汇报,也能够跟港南实业集团那边沟通,杨东轩虽每天都在关注这个项目的进展,等今天真正施工收尾,质量不存在任何瑕疵,还是有些激动的。 这个扶贫小学工程完全可成为平秋市新的样板校,对接下来的宣传工作也是很有利的。转一圈,回到车上,张诚智也弯腰坐进车里,外面太热。车里打起空调凉爽的多,张诚智说,“杨区,扶贫小学班子定下来了?” 学校还在修建,但学校架子却要先竖起来。教育局对扶贫小学师资配备很上心,特别是扶贫小学主要负责人的选择上,推举了好几个人。杨东轩拿到教育局交送来的人员配备方案,只是,对这个方案还没有表态。张诚智提到这,也许是教育局那边见时间越来越紧,再不将人事定下来接下来扶贫小学要招生,工作会被动。第一届生源也是非常重要的,又牵涉到对港南实业集团扶贫建校之举的宣传。 “张哥有理想人选?”主要是得将校长一职定下来,这个位置让谁来,不是教育局能够确定的。或许,会在城南区常委会上讨论通过。 杨卓林之前曾透露过,扶贫小学校长是不是高配副科级,如此才显示出城南区对这所学校的重视。不过,杨东轩觉得还是有些过了,今后说不准会有不少外地去、外甥的人都来参观、取经,副科级配置会不会让人有负面想法?学校还是单纯一些为好。 也因此,扶贫小学校长一职还在酝酿中,经张诚智这样说,杨东轩也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疏忽,这个校长得尽早定下才好开展工作。 “我没人选。”张诚智不会向这里伸手,他抓教育战线的建设足让人眼红了,上位后一直很低调。“杨区,李捷是不是可用?” 李捷与杨东轩之间的关系张诚智知道,工作能力也不差,在城南区有杨东轩在、教育局又有张诚智在,谁想欺负李捷也不可能。杨东轩明白他的意思,说,“李捷能力不错,只是她参与管理的经验太少。” “林琳怎么样?”林琳在怀德镇中学担任校长,如果调到扶贫小学来,也算是杨东轩直系人手,今后在城南区工作对杨东轩有更好的支持。“林琳没有明显的欠缺,影响力够不够?”杨东轩也不想直接插手扶贫小学校长一职任命,但如果这一职位选出来的人过于保守,今后在学校管理上抓不出成绩,对今后与港南实业集团之间的合作确实也有影响,这不能不考虑。 “要不公开招聘?时间来不来得及啊。” “这个主意不错,报名公开竞选。”杨东轩说,“教育局做出一个方案,报区里来,我去给书记汇报。”“年局那边是不是请领导直接沟通,这样动作会更快,教育局才能更深刻理解这一层意思。”“行,我们到教育局去走一趟。” 先联系过了,年连伟、林长顺、李槐等主要领导都在局里等,车进教育局,年连伟等人到院子来迎接。如今,杨东轩在教育局这群人印象里是十足十的领导,不在留有之前的印象,欢迎之态非常那个,没半点滞碍。 杨东轩也很客气,教育局很多人都是他老领导,必要的姿态是必须的。年连伟陪着一起走,张诚智主动落到后面,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敢超越忙跟在他身后。如此,虽然是一行人却粗略分成两拨,主要领导在前,其他人落在后。 到小会议室,年连伟先表达了欢迎之意,杨东轩直接说了过来的主题。“年局,对扶贫小学班子的构想,教育局这边有没有新的想法?” “杨区长,之前教育局交送区里的方案确实考虑不周,我们也在讨论,只是,教育局这边的视野窄了些,我们的意思还是听区里的指导意见。校长一职的任命确定后,由校长组合班子,再由班子选聘教师队伍,教育局全力配合不管要什么人,教育局都会协调好,不让秋季开学受到影响。” “区里也没有定论,对校长一职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当然,还要请示书记和区长的意思。”杨东轩说,今天过来的意思很明确,“对扶贫小学校长一职是不是用公开招聘,应聘人员当众演说自己施政规划,然后评议、打分、考核、聘用这个程序来做,年局觉得可不可行?” “这个办法好,既选出可担重任的人才又将选任人才公开化。”年连伟当即说,杨区长专一过来说这件事,提这样一个方案,教育局还能反对?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是不是可行,教育局先做一个方案来,我给书记去汇报。扶贫小学相比其他学校有特殊性,我们选首任校长干系不小,这点我想大家都有同感。”说后,自然又有一片赞叹之声。杨东轩让年连伟等人先将方案细节讨论出来,下班后他将成文案的方案带走。 这段时间杨东轩主要精力沉在工程项目上,教育局这边来得不多,年连伟等人虽主动汇报工作,可毕竟有些事情顾不上。这次到教育局来,要解决新建设的学校师资问题,做出一个规则性的章程,以扶贫小学为模式,以后城南区其他陆续修建成都学校都可照章而行。 一是一校之长如何选定,二是学校班子设立,三是骨干教师的招聘,四是生源地划分。这些都是教育局为主的工作,却又关系到城南区教育工作的推动,做得好会有积极的导引作用,反之,会让城南区的教育工作搞得乱糟糟的。 一个个问题进行讨论,这些人都是熟悉学校管理又具备管理经验的,讨论起来也快。杨东轩偶尔说一句,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完全取代教育局集体智慧。 吃过晚饭,要讨论的问题基本定下来,而公开选扶贫小学校长的方案也经过审核定下来。杨东轩带着教育局做出的方案去找杨卓林,要尽快将扶贫小学教师队伍配备好,接下来要做到工作可不少。学校的师资非常重要,但又不能将城南区所有名师都集中过来。 换药方 “书记,扶贫小学项目如今只剩下扫尾事宜,我反复确定过,半个月后能够完工,交付使用。新建的楼群至少有一个多月通气,加上当初用料要求,环保上也过得硬。半个月后,会请市里环保专业人员来进行检测,将检测过程和结果公开播放出去,是对学生安全负责也是对城南区建设项目进行宣传。” “很好。”杨卓林虽了解扶贫小学施工环节,进度也是一周一汇报,这时候,听杨东轩汇报情况也是很高兴。毕竟,扶贫小学投入使用对城南区影响太大、受益的人多,对他这个城南区一把手而言却是政治生命的一个亮点。“扫尾工作也要盯紧,不能有丝毫差错。东轩办事就是让人放心,想三个月前提出这个设想,谁敢信真能够做到?”说着,杨卓林忍不住大笑起来。 “书记,扶贫小学建起来,我们才走完第一步。扶贫小学运转起来,发挥应有效果,惠及城南区贫困学生读书成长、成才,才是我们的目标。”杨东轩笑着说,如今对教育战线工作推动,城南区都是拼命给推动力,运作起来自然顺手。“接下来得选出扶贫小学的学校班子,配备师资,准备做好招生工作。” “是啊,时间也紧了,只有一个月就是秋季入学的日子,我们不能只盯着项目建设,师资是更重要的一环。” “教育局那边有这么个意向,要我代为向书记汇报。”杨东轩将公开竞选扶贫小学校长的设想进行汇报,然后将方案材料递送杨卓林。杨卓林不去看材料,杨东轩说得比较清楚,这样选出来的校长也有话题性,对城南区说来其实也是一脉相承的思路。不过,这样选出来的校长也存在不小风险,对竞选的人了解并不甚,即使考核也不定能够全面了解。 “这个想法不错,是东轩有这样的设想吧。”杨卓林知道年连伟等人小心翼翼的做派。“不过,这样选出来的校长风险可不小,能不能将城南区办校意图贯彻到底?能不能符合港南实业集团对扶贫小学的创办意愿?” “书记,风险肯定有,这不是还有你掌舵吗。市里也有领导在关注扶贫小学,大问题不会出,小调整也是正常。再说,我们还可用试用期、可用一年一聘等条件进行限制。” “参加竞聘的人不一定是城南区的教师?” “我的想法是只要有学校管理经历、文凭合格、文化成绩达标、阐述的管理方案合理有效,不论是哪里人也不论是不是有正式工作指标,都在选取范围之列。” “这个步子迈得更大了,有胆气。”杨卓林笑着说,“城南区就该有这种气魄才能将教育办起来,闯破之前种种框架,要不然又是新学校老套路,换罐子不换药方,老格局也不能改变。这件事,你盯住教育局那边,将事情先推动起来,区里再到常委会上过一过。” 先便有思想准备,书记这边不会反对,得到杨卓林这话,杨东轩便给年连伟电话,让他准备好第二天一早发布扶贫小学公开招聘校长事宜。时间不多,定在三天后举行竞聘演说。在一周内将校长确定下来,同时,对扶贫小学学校班子、中层干部和普通教师也采取选拔、竞聘结合的方式进行。校长定下来后,主要职务和业务骨干可由校长选定,校长如无中意人选,教育局这边将提供成员来担任,之后,任职干部的任用权在校长手里,他可随时调整学校内的干部或下或上。 方案有教育局来做,具体操作也由教育局操作,城南区这边肯定会有相应的监督机制。年连伟也不可能绕开杨东轩自行其是,年连伟虽说是杨东轩老领导,只是一个正科级,在杨东轩面前完全可被随时训斥道孙子一般存在,只是,杨东轩一直很尊重教育战线的人,不摆副区长架子而已。扶贫小学项目、省建设试点项目的连续推进,杨东轩在城南区甚至在平秋市的威信都非常高了,教育局这边更是完全信服。 报名最后一天下午,林长顺带着名册来见,杨东轩拿到名册,不急着看,笑着说,“怎么样,不冷场吧。决策有些急促,宣传也来不及,真正有心要谋求这一职位的人不一定得到消息,最适合的人有可能错过。”扶贫小学校长公开招聘确实太仓促,虽然这三天利用电视台频道字幕、广告、市日报和电话通知,可八月是暑假期间,关心教育、教育第一线的人都在放假,传达未必到位。 “杨区,这是难免的。不过,从报名来看关注的人不少,电话询问、到教育局询问的更多。不少人想试一试,又担心教育局是走过场、做宣传,实际已经内定下校长人选。”林长顺说,公开选拔、竞聘、考职位等人事改革的种种试探已经推动十来年,不过,一般人心目中坚信这些只是领导们的手段而已,传说不一。 杨东轩笑笑,包括他自己那次考副区长职位,要说是凭本事考得也说得过,要说背后运作也确实有迹象。国情如此,否认也没用,人事改革还得慢慢地推进与探索。 “这次我们是换药方的,林局,扶贫小学开学前后这段时间要多辛苦盯着,我们招聘虽然不是走钢丝绳,风险也不小。” “杨区放心,年局也强调过,扶贫小学一旦竞聘选任之后,教育局虽不干预学校运转、人事任免,但会更细地观察学校的举措,讨论这些举措的得失,又不能过急干预学校运转。要放开手又不能撒手不管,杨区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我们要关注扶贫小学,市里、港南实业集团等都会关注扶贫小学工作的推进。有没有理想的人选?”杨东轩用手点点名册,看着林长顺。林长顺如今负责教育战线的人事工作,对城南区内的人有比较全面的了解。 林长顺笑笑,说,“我可说不准,关键还得看明天个人的表现。”“口才是一方面,内才更重要,核心是对教育管理的理念要新、要能化变为日常工作执行上。”杨东轩说着翻看名册,林琳、李捷、莫静雯、田静等熟悉的人都报名,还有不少学校中层干部、副校长、校长等报名参与,另外一个名字将杨东轩吸引力,范惠贞。对名册一半多的人都不熟,杨东轩说,“基本上是城南区的吗?” “城南区的占七层,市里占一部分,平秋市以外的有两人。”林长顺说,知道领导对这关注,做了统计。 这次赶得太急,扶贫小学校长一职在待遇上也没有特殊性,很难吸引平秋市意外的人来竞选。“明天的安排全部通知到人了吧。”“参与竞聘的人今天下午已经安排入住,确保明天工作不出意外。” 晚上,杨东轩受到范惠贞发来一个短信,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好。知道这女子的性子,也不回她。 公开招聘竞聘现场放在教育局六楼大会议室,竞聘人员等待区放在五楼一间办公室,抽签之后,上台演说执政方针的竞聘者依次到六楼去,演说之后可在六楼旁听后来的演说,可比较其他人的做法吸收起来,对今后在工作上是有帮助的。 杨东轩提前到教育局,上到五楼,走进办公室跟这些竞聘者见面。绝大多数的人都认识他,李捷、林琳、范惠贞等人都淡淡地招呼一声,不想让人有误会。 “大家好,我在你们走上竞聘演说之前赶过来,是想先对大家说一声感谢。感谢你们对城南区教育事业的支持,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极大信任和支持。我坚信,有能力、有激情、有思考、有理念必定会有平台让你们来展示和发挥,只有将这些发挥出来才是对城南区教育最大的改善。扶贫小学校长只有一位,但这次大家将个人能力展示出来后,城南区会有其他的平台提供给你们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在场的人都鼓掌,很热烈,杨东轩这番话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针,即使这次没有竞聘成功,只要有好多表现,教育局也会量才取任。 突然看到张悦在人群中,杨东轩确认后,也觉得有些意外。张悦是城德幼教丁玉婷的助手,城德幼教的教学理念比较先进,张悦在城德幼教时间有好几年,真有点让人期待。对张悦点点头,杨东轩不做过多的表示。 往楼上走,杨东轩给丁玉婷打电话去,问到张悦的情况,丁玉婷说她事先知道这事,张悦征求过她的意见。虽然在城德幼教会给张悦更好的发展机会,可她有意去竞选,丁玉婷也是完全支持的。对人才的培养与流动,诚德集团会以正常心态来对待。 杨东轩还不能确定结果,但却真心期待张悦能够胜出。 展示 教育局对评判十人团的人选很费了些精神,其中三个人是三十岁以下一线教师,三个人是任职五年以上的校长,两人是省城嘉宾、一人是林长顺、一个是江敏敏副市长。这样的人选在三天内定下来难度不小,本来要请杨东轩也做评判之一,他却推辞了,从旁边看或许更恰当,再说,有几个竞选人都是他比较亲近的人,可不好打分。 前三排留给城南区、平秋市一众领导和一些教育界名望大的退休老教师,杨东轩选一个靠边的位子坐下,笔记本拿出来,等会要做一些简短的记录,特别是将参与的人最精彩部分记下,以后这些人可能调用到适合位子。张诚智见杨东轩到了,过来招呼一声,今天这场和不适合他出面,随即去忙自己的事情。省里建设试点项目已经进到实施阶段,工程项目都在建设,张诚智要在工地上盯着。 张诚智离开后年连伟走过来,坐到杨东轩身边,市里、城南区还有其他领导会到场,年连伟要应对的人不少,但杨东轩这里才是最主要的。“杨区长,一切准备都顺利,就是时间紧了些,要不然效果会更好。”此前,不单是年连伟担心,杨东轩等区领导也都担心。 好几位退休的老教师走进来,是教育局特意请他们来参加今天的招聘会,年连伟走去迎接,安排这些人位子。杨东轩只是站起来表示一下敬意,见其中一位是之前教过他的老师,准备过去,那位却用手势表示,让杨东轩别过去惊扰会场。 今天,杨东轩虽没有具体的事务,其实,他才是最核心的那个人。 时间到了,教育局督导室主任李槐主持,请叶幸区长讲话,又请城南区组织部干部科科长讲话,最后是年连伟发言,对整个竞聘程序再次交待清楚。接下来,留下抽签抽在第一位的老师,其他人都到楼下休息室等候。 抽第一签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教师,乡镇中学的一位副校长,在副校长职位上做了五年。经验不缺,外貌上也有气势。李槐说请他上台时,顺口说一句:第一签是上上签,肯定有精彩表现。与会的人便笑了,会场气氛缓和不少。 副校长站起来,走到台上,杨东轩观察出台一路走去时的变化,很明显地感觉到越来越紧张。还没走到台中心处,他便转身给下面的评委、领导、与会者鞠躬,表示感谢。随即,才看到自己所处位子偏离了,又走两三步才到主席台桌后。 不少人强忍住才没笑出来,杨东轩见了,心里为他可惜。作为副校长,上台的机会并不少,可今天情况特殊一些,又是第一个上台,出现一些状况也属自然,只是,对他本人而言有些错过这次机会之感。能不能竞争得扶贫小学校长位子是一回事,主要的还是要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得到领导们认可,接下来极可能调整职位。 这位副校长演说中规中矩,之后的表现渐渐稳当些,但不出彩。在乡镇学校任副校长,到市区开会都少,大场面之下,自身一些思考受到限制也很正常。得分不高,副校长下来后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意,倒是让人们对他的印象扭转不少。接下来几个人都没有突出表现,杨东轩很有耐心,一直想看看张悦的表现。几个人下来,打分的十位评判特征也显示出来,总体说来,对最新的教育管理思路都是认可的。杨东轩最担心有两三位评判是那种老观念,今天的招聘演说很可能不好把握大方向。 范惠贞抽到七号签,前面留给人进行得怎么样并不知情况,对打分倾向也不了解。不过,范惠贞是那种很有舞台感的人,走进来先看看人群,平稳自己的情绪才往台上走。到中央站下,先鞠躬敬礼,才说,“我是一个外来支教的青年教师,经验少,参与学校管理也仅仅是村小,这是我不足之处,但因为我年轻才有更多的精力、更大的热情、更好的学习态度和接受心态……”范惠贞的演说还不错,至少比之前留给人要好一层次,杨东轩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关系才有这样的判断。 下来之前范惠贞往杨东轩那瞟了一眼,笑了下,也不知是她在显摆还是有什么想法。从掌声可以看出,听众对她的演说也是肯定的。分数出来后,第一次出现九分以上选手,会议室再次响起掌声。范惠贞坐下后没有往杨东轩这边看,而是低声问一起来的村小校长。 等林琳上来演说的人已经过半,期间起起伏伏的,大多数人都表现都还行,只有个别人对新理念的理解歪了,上来后在讲台上简直是在搞小品,将精力放在与评判、听众的互动上,情绪调动起来跳下主席台到人群中跟人击掌,让杨东轩暗自摇头。 林琳一身深色西装,显得庄重,走到主席台后双目灼灼,精力十足。她接受新的管理理念并在怀德镇中学执行、尝试,这次演说的主要内容就是对自己尝试的小结,有了实际尝试的基础,演说时比照扶贫小学来完善自己管理理念,言之有物、层次也比较清晰。 林琳演说到最后,自己的情绪也高涨起来,对扶贫小学前景的描述,她是从内心坚信能够做到的也因此感染了听众。说了结束语“谢谢大家”几个字,激烈的掌声响起来,掌声也包括她的竞争对手,对学校管理的新理念有不少人接触过,特别是报名参加竞选校长的人,突击地查找这方面的资料,熟悉内容将最新管理理念融进自己的演说里。只是,林琳与他们不同的是她有将近一年的实际尝试与操作,在执行过程中种种冲突见到体会、见解的升华,是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林琳的演说让评判、听众和领导都感觉有真正新的东西,是行之可落实到具体管理的东西。 杨东轩也觉得满意,怀德镇中学修建之初,就跟林琳交流过学校的管理,提出新的管理理念,林琳表示要试一试,看看效果。时间还短,效果的验证还没到时候,不过,从林琳的演说中怀德镇的探索有足够的价值,这就够了。 林琳之后隔一个人就是李捷,杨东轩见她进来很自信的样子,心里在偷笑。事先李捷并不告诉他会参与竞聘扶贫小学校长,报名后也不跟他联络,是想以自己的努力来求证一番还是怕为难自己,杨东轩也不去细想。李捷报名,可能有周思雨的意思。 城南区教育战线的变迁、蜕变、急速发展是很明显的趋势,这其中,要不少人为之努力与付出,而关键人物之一便是杨东轩这个抓文教卫工作的副区长。周思雨今后掌控一中、如果李捷能够掌控扶贫小学,对整个城南区而言就有足够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能够带动整体的发展与变化。 周思雨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对城南区教育发展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要不然,以李捷的性子哪肯出来争校长职位。李捷也有一点基础,她一直以嘲讽的角度抨击城南区的教育,又到城德幼教几个月,转而到一中给周思雨帮忙,抓办公室工作,也接触了新的理念和学校管理。相比林琳有实践经历,李捷的基础确实要薄弱些,但她见识要广也可补足。 到主席台上,李捷一直不敢看向杨东轩,让杨东轩心里暗笑。又不是做贼有什么心虚的。也不做什么表情,面带微笑看着台上的李捷。 环视一圈,李捷才开始说话,先自我介绍,将自己的工作简历说了说,证明自己是有管理基础的,也有信心能够将扶贫小学管理好。这一点演说给人的印象不错,随后,阐述自己在校长职位上如何管理、如何执行、如何激励教师、如何激励学生等等,不少做法显然是将一中目前的管理做法基础上演化出来的,在新理念的框架里进行变化,让人觉得行之有效。 演说结束,给李捷的掌声也激励,相比林琳却又稍微弱一些。下来前,李捷才看了杨东轩一眼,杨东轩借机给她一个大拇指竖起来。周思雨今天也在听众席,李捷下来后走到她身边去,两人低声地说一阵,估计是在讨论演说得失。周思雨也扭头看杨东轩一次,见她脸带红晕,杨东轩也觉得好笑。 李捷的分数出来了,超过了九分,也是前五的排位。在前五里,杨东轩记载的情况是两男三女,林琳暂居第一,李捷第三、范惠贞第五,其他人都没上九分。位居第二和第四的两男选手,一个是市局的教研室副主任,以前有过校长任职经历,能力和水平都不差,只是年龄稍大些,快五十岁了。第四的那人是外地区来参与竞聘的,口才确实不错。 杨东轩期待张悦的表现。 张悦出场 一开始确知是城德幼教的张悦报名参加竞聘,杨东轩就有些期待,这次竞聘演说中,竞聘者的表现比预想的要高出一线。当然,演说不是真正个人的理念,可要将林琳或李捷又或市局那个副主任来任这一职位,都比教育局调配人任职要强。至于张悦会怎么样,主要是她在城德幼教时间不短,接受城德幼教那些管理理念和教育理念,如果真有管理能力和执行力,出任扶贫小学校长是杨东轩比较看好的选择。 丁玉婷的能力足够强,杨东轩是有体会的,张悦作为她的助手,自然不会差。杨东轩跟张悦接触不少,特别是创城德幼教分园期间,处理一下具体事务上可看到张悦的能力。当然,处理具体事务和作为一校之长多少有些区别,宏观掌控能力和具体执行能力之间的区别对一些人说来并不明显,但有些人身上却非常明显。 张悦抽签抽到倒数第二,这个次序确实不够好。一般说来,评判的十个人到这时候精神萎靡、也见过不少人的表现,好与差之间的感受很清楚。对一个人的评判与印象,从出场到开口说第一段话,将基本分定出范围。之后表现再强也仅是在基础分上调整。必然基础分数为八分,后来表现好在九分以下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分数,竞争力都不强。排序越到后面的签,选手表现如果第一印象非常好,也会有很高的基础分。 见张悦终于出场,杨东轩想到一句话:等得花儿都谢了。不过,他精神好着,坐正了些。张悦一身职业女装,先得精神,职业女性的干练、魅力尽显无遗。脸上挂着的笑,从任何角度的一个人看都是将笑送给他的。这种笑也是张悦处于助手的职位养成的,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确实有较大帮助,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 干练的风格让人有爽的快意,她走到主席台,灿然一笑,顿时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张悦形貌只能说漂亮,气质跟她的体型谐和,冲击力确实不小,加之所处的职位养成的习惯,用在今天大有杀伤力。 一笑之后,张悦说,“我叫张悦,之前一直在省城城德幼教丁玉婷老总身边工作,前不久,诚德集团突然决定在平秋市开展业务,创办城德幼教分园,跟随丁总第一次到平秋市城南区。跟印象里的平秋市相对比,眼中所见的平秋市城南区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东西。平秋市经济相比落后、地去也封闭一些,可谓见到的很多人、很多事都让人有种叫感动的情感激发出来。淳朴的感情、风气,热烈的亲情、关爱等等,比之省城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我倾向我喜欢这里的单纯与阳光。城德幼教在城南区已经渐渐走入正轨,丁总说过,秋季让我回省城总部,可目前在城南区有一个新的选择,城南区对外放开、接纳,我想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城南区留下来,将自己最精彩的年华留在平秋市城南区。” 掌声猛然地响起来,张悦很有意思地抓住机会暂停,小小地表示感谢,随之演说主题转到担任校长之后的设想。张悦在城德幼教时间不短,城德幼教引进、开办学校的理念本身就居于国内先进之列,将治校理念描述出来,与林琳、李捷和那几个分数较高的人相比,有不少类同点又有明显的差别,“……孔老夫子最为珍贵的教育思想就是‘有教无类’四个字,用如今的说法是不要放弃每一个学生,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就看教师怎么去培养、发现和引导,有意识地督促他们的闪光一面壮大,成为学生真正优势和特长。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实际情况却是每一位教师面对的是四十甚至更多的学生,要将学生闪光一面发掘出来,怎么做才不会停留在倡导时口号之下?首先,要求每一个教师都有宽广的胸怀、能够容纳表面看起来调皮的行为,要从另外的角度来分析、捕捉一闪即逝的……” 张悦演说让听众渐渐地顺着她的思路走,似乎看到另一种模式下可行的做法,杨东轩也在听、在接受、在比照、在琢磨,近一年来一直在思考、在学习,也在观察城德幼教、诚德中学等不少学校的管理实例,觉得张悦所说确实有可执行的一面,虽说对教师的要求可能会高不少,张悦提出每周用一定时间对教师进行培训、教师与学校、教师与教师之间进行交流,逐渐地完善新理念下学校的运转。 所谓新理念在一定程度上跟一直以来的以考促学、以考评判学校、评判教师优劣势冲突的,不过,张悦的说法稍有不同,她是赞同考的。也鼓励学生考好。学生天生素质不一,偏好也不一,学校统一的教学、训练、培养等等,会让他们在接受这些东西时有个体差异,但文化知识体系是学习的基础,这一点不论什么素质都不可否决。没有文化的画家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师,没有文化的体育特长生,有什么发展空间?其他的种种素质、素养同理,都必须有文化基础才有长远的发展平台。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对小学生而言,兴趣才是最大的动力,对学生不能要求更不不强逼而是变换方法,让学生有兴趣了,学习就成为轻松而简单的事。张悦提到一个很现实的例子,真正的学霸有哪个是逼出来的?至于如何引导学生,如何激发学生的兴趣,对不同性格的学生要有不同的做法。她举出不下十种可操作的办法和案例,以证实她的想法是能够实现的。 杨东轩将这些列举一一记下,作为材料,今后不管张悦是否竞聘上岗,都可让人在学校里试行,探究引导学生的办法。确实,越是封闭地区、教师信息不足、学生同样信息不足,对学习的主动性也越低甚至大多数人觉得在学校不过是让学生将身子养大一些。认为读书对贫困人家、对成绩一般的学生而言,负面作用更大些。 这场演说从情感、理念和执行细节等方面阐述的,层次分明、细节细致、脉络清晰,几乎所有的人听了后都觉得她的方案最适合,相信她。热烈的掌声中张悦下了主席台,进演说竞聘人群,又一阵掌声,是那些参加竞聘的人给她的。分数出来后,评判给了最高分,比林琳高出0.5的9.8分。 抽签最后那人上来后,演说一段,除了自我介绍外,其他就不怎么明白说的是什么,不过,听众也没喝倒彩,等他说完自己的时限。 如此,张悦分数最高,夺获校长职务的可能性最大。当众宣布竞聘演说的前五名成绩,又宣布对前三名进行考核,教育局会在三天之内分别对三人考核个人情况。张悦、林琳和市教育局教研室副主任,三人的底细都好摸清情况,三天后会宣布任命。 会后,杨东轩让林长顺将前三留下来,到副局长室去见一个面。三个人,都是熟悉的人,见杨东轩走进办公室不由地站起来。杨东轩笑着说,“是不是有点紧张?”三人便笑。林琳说,“没什么好紧张的,今天来参加竞聘是因为不想错过这个学习的机会。听了张助理的演说,真真得到很多启发,以前一些一闪而过的念头总算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路,以后,在工作中或许可借鉴、抄袭、模仿,至于能不能在实践中收到效果,目前我是没有把握。不过张助理的执行力肯定比我强多了……” “林校长谦虚了,”张悦笑着表示感谢,“理论和真正执行是有距离的,我没有在教学一线体验过,大多的想法能不能执行还要验证,到管理一线谁更强可说不好。” “刘主任有心到城南区来出力,真是太好了。”杨东轩跟刘副主任之前有过工作关系,但确实不熟,这时候要先表示一下自己的意思。刘主任笑笑,他是有点心思但也是市局找他聊过的结果。扶贫小学校长一职对他而言不能算是事业上的飞跃,只是从一块领域转移到另一块领域,再说,他年龄到那里了,一切要从头来,有多少信心可说不好。城南区这边明确要对扶贫小学搞新理念教学,他接触到理论固然不少,管理实践的基础还是他之前的经验和观念,杨东轩这一关不见得好混过去。万一不足一年给评定不足优秀,脸就丢大了。如今,他排名在第三,心里压力反而小多了。 “杨区长,报名之初也没多想,今天听几位同行演说教育理念,受到不小启发,也让我更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和不足,相比这两位,我落后了,活力显然不足,劣势明显啊。”刘副主任没直接回应杨东轩,城南区对前三的考察综合分后谁最终出任校长,真说不准。如今,有机会退出,主动提出来对他更有利。 扶贫小学的人事安排 对前五名进行考核虽然形式多于实质,但考核的程序却一丝不苟地做完。三天时间不多,教育局派出三队考核队伍,考核的内容早已经定好,虽说不同的考核人员可能会引起评判尺度不同,教育局这边对张悦、林琳和刘副主任已经有大致印象,对他们也熟悉,考核的结果不会有太大出入。 群众基础一环节,重点防在被考核对象的执行力的评价、亲和力的评价、个人素质、个人品行等方面。熟悉的同事眼中所给出的评判,或许是教育局对本人印象里有疏漏、有观察不到的细节。 不过,从考核的情况反馈来看,三个人都没有意外,而另外两位陪考核的人也没意外。杨东轩得到这样的反馈汇报,心里也觉得安慰。对张悦、林琳和刘副主任三个人的个人意愿已经明确,要定下扶贫小学人事便容易了。虽然三天还没到,没对外公示,教育局这边的工作可先做起来。 下午将林琳、张悦都通知到教育局去。杨东轩先不跟两人见面,在局长室跟林长顺、李槐、年连伟、张大放等局里几个主要领导在一起,讨论扶贫小学的班子配备。 “考核的情况已经出来,局里这边对扶贫小学班子配设有什么想法?”杨东轩直接将问题抛出来,刘副主任已经选择放弃,林琳和张悦之间的选择是必然的,其他领导成员如何配备虽然要尊重新任校长,教育局也可做一定的决策,提出方案,备选人员等。对校长一职时选张悦还是定为林琳,杨东轩也将最终决策权留给教育局。 “杨区长,校长一职基本确定由张悦来出任,区里的意思还没请示,不知能不能确定下来。”林长顺知道杨东轩的性格,不绕弯子。学校人事安排上他做方案,之后报局长拍板,也要报区里备案通过,有些特殊职位还得以区里的意思来定。杨东轩在人事安排上的意见非常重要,之前年连成担任副区长抓教育战线工作期间,他对市区几所学校主要领导的任选权都抓在手里,人事中的乡镇教师调进市区权也控制一定额度的人数,这些权力用得恰当,可从中谋取足够大的利益。杨东轩是第一次参与教育方面人事工作,他对其他学校的人事没做具体指示,教育局也不敢越过他,对扶贫小学校长自然会以他的意思为最终结果。 “人选由教育局定下来,之后,我给区里汇报。”杨东轩很明确表达意见,放手让教育局来推动这些工作。“班子人选问题,也可先初步拟定一个方案,再跟校长沟通,争取在今天确定下来,明天将这些人召集见面,开始推动扶贫小学师资聘用工作。” “好。”年连伟说,“杨区长,教育局的意思是按竞聘之前定下的方案,拟选张悦担任校长一职。林琳校长要怎么安排,教育局还没有商定。不过,林琳校长在怀德镇中学高中成绩斐然,我们也有意让她到更好的平台来施展她的能力,以更好发挥她的作业、促进城南区教育发展……”年连伟也不知杨东轩心里怎么想,张悦是外来和尚,念经念得好,神通是不是也大还有待实践来验证,林琳却是本地和尚,念经也念得好,而她的神通已经展示出来,教育局对她的态度很重要,不能因对林琳不当使用而伤了下面人的工作积极性。 “张悦担任校长一职,区里应该没有问题。”杨东轩说,“副校长准备配几个?都是哪些人?” “副校长怎么配还得先征求张悦的意见,教育局这边不好定下人选吧。”年连伟说,他这是按照之前对招聘扶贫小学校长基本做法来执行的。 “班子配备以校长意思为主,校长聘用班子,这是大原则。不过,扶贫小学目前没有人,要从全区来甄选,局里提供一个方案让张悦来选择、确定没有违背什么原则问题。真要让张悦一一选人,那要多久才将人事定下来?”杨东轩意思也明白,主要考虑扶贫小学目前面临的具体问题。 “我想,能不能从这次竞聘者中选一些人到扶贫小学去任职?”林长顺说。“会不会不妥?”李槐插话,“竞聘者最初是想竞聘校长,如今任命为副职甚至是中层干部,他们能不能接受?”李槐考虑的也有道理,竞聘者中不少人已经是校长职位或副校长职位,至少也是中层干部的,从原单位调进扶贫小学职位并不升高甚至可能调低了,这些人能不能接受确实是一个问题。 “确实要征询个人意愿。”杨东轩说,“那么,局里提供一定人选,在一天内三方商定下来,时间上会不会太紧?” “我们尽量努力完成工作,达成目标,不让误事。”林长顺说。 “是不是请张悦来?”年连伟说。杨东轩点点头,林长顺站起来亲自去请,以示对这位新选聘的扶贫小学校长尊重之意。 不一会,林长顺带着张悦进局长室,见里面领导不少,张悦说,“杨区长好、各位领导好。” “张助理,现在得改称你为张校长了。”杨东轩笑着说,“今天请你来,是当面确认聘请你担任扶贫小学校长一职的意见,城南区教育局经考核后,决定聘任你来担任扶贫小学校长职务,张悦助理,你个人是什么意见?” “杨区长,年局长、林局长、李主任、张书记”张悦一一招呼后,肃正了表情,继续说,“城南区对我信任、教育局对我信任,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将扶贫小学校长一职担负起来。不过,我没在教学一线干过,没有什么经验、跟城南区教师也少有打交道、对城南区的一些习惯做法都不熟悉,要请各位领导多耐心指导我、帮助我,时时提点,免得做错事、走歪路,耽误城南区的教育工作发展,称为城南区人民的罪人。” “好,张校长答应担任校长一职,我们就放心了。”杨东轩笑着说,“张校长的能力、水平、理念我们都有较全面的理解,肯放弃省城发展的好机会,到平秋市来支援我们教育发展,先在此表示感谢。工作上今后但有要求,都可以跟教育局提出来,也可直接找我提出,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城南区一定优先满足扶贫小学的需要。”年连伟等人心里也有准备,笑着对张悦做了承诺。 张悦表示了感谢。 “张校长,接下来要商定扶贫小学班子配设事宜,你有什么设想?”杨东轩说。 “杨区长、各位领导,竞聘之后,我确实想过学校的班子配设问题。”张悦直承其事,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涉及到今后学校基本运转,事关重大,有杨东轩在场主持,她不会错过。学校的调子要先定下来,以后才有轨迹可寻。“学校准备配设两到三位副校长,职责的安排分别是主抓教学、学生行为与风纪、教师培训与后勤工作。中层的教务处、学生处、教科处、后勤总务、工会、团委和学生会等则配备一正一副,年级组、学科组分别配备一个人来负责。具体人选,目前我还是一片空白,想恳请区里给一定的政策、教育局这边提供人选、放人到扶贫小学来帮忙。” “没有问题。”杨东轩说,“扶贫小学的人员配置就依张校长的意见,个人觉得,两到三位副校长的人选能不能尽快定下来,才好将学校的架子搭起来?招聘教师这一环节,时间上尽量充裕一些,可不能像我们招聘校长这样运气好,但时间里找到最适合的人来。” “杨区长,年局长,我有个想法想请领导帮忙沟通。”“你说吧,有跑腿的事我去做。”杨东轩说。年连伟等人便笑,也体会到杨东轩对扶贫小学的真正重视。 “多谢杨区长了,我信心更足了呢。”张悦笑着说,“杨区长,我想请林琳校长到扶贫小学来担任主抓教学工作、教师培训工作的副校长,只是,这个意愿我不敢跟林琳校长开口。林琳校长在怀德镇成效突出,教育局很可能调任到主要位子上去,我这样想法会不会耽误她的前程?” “对林琳校长的安排,教育局这边还没有明确。她是不是有意到扶贫小学来担任副校长职务,我会尽量做她工作,这个职位基本上可定下了。”杨东轩说,对林琳也是了解,只要开口没有回绝的可能。 “李捷主任可不可能到扶贫小学来担任职务?”张悦说。 “你这是要组建女子敢死队?”杨东轩笑着打趣。 “杨区长,我是认识的人不少,最主要的是,这两位能力摆在那里,我哪不想拉到身边来帮忙?” “好吧,李捷我去问问,不知一中周校肯不肯放人啊。” 杨东轩不知张悦是有意将这两个人拉进扶贫小学还是真为她们的能力才这样做。 不准变成坏爸爸 “爸爸,你在哪?”宋嘉伦打来电话,平时他并不多缠人。虽然是八月,城德幼教不完全放暑假,对家里没人照料的小孩,可托送到幼稚园,收费与平时开园期间一致,方便上班的家长。宋嘉伦虽然有张蓝照料,还有保姆,但暑假期间,宋玥秋坚持让他在幼稚园里。 “嘉嘉,回到家了?”“嗯呢,爸爸可不准变成坏爸爸哦。”“怎么啦。”关心则乱,杨东轩听小嘉嘉这样说,心里一虚。自从那次参加宋玥秋庆生之后,两人似乎变得陌生一些似的,本来庆生时两人关系以及走到最紧要关口,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没有水到渠成的契机,都没有突破那层纸袋心理准备。杨东轩在宋玥秋面前觉得压力更大、更加不自然,而他跟周思雨有那关系后,心里更虚,觉得对不起宋玥秋。 内心的矛盾杨东轩一直用理智来压制,用工作的繁忙来忘记要过去看宋嘉伦。这时听宋嘉伦说他会变成坏爸爸,以为他听到宋玥秋与张蓝对他有什么议论被小家伙听到。真有什么落在她们眼里或被她们听到信息,都不会太难,自己平时跟几个女人往来虽收敛、注意隐秘,宋家如果要查自己的行踪,估计不会难,只是她们会不会这样做罢了。 “你有没有记得有几天没过来看嘉嘉了,不喜欢嘉嘉,是不是变成坏爸爸?”小家伙说这句话有些绕,杨东轩虽听不完全清楚,心里却放松下来,“嘉嘉乖,是爸爸不好,我跟你说对不起了,不准生气,好不好?”“嘉嘉不生气。”“妈妈呢。” “妈妈在看电脑,她不准我多看、不准我多打字。爸爸,我打出好多好多字。”宋嘉伦说着便开心起来。“嘉嘉最厉害了。”“嗯,嘉嘉要做火炮飞机,我要飞还要会发射火炮,爸爸你说我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嘉嘉最厉害。”杨东轩逗他,“说说看,今天在幼稚园有没有被老师表扬?”“有啊,老师表扬了好多同学也表扬了我。”“表扬嘉嘉什么呢。”“嘉嘉穿校服了,老师就表扬还有坐得好吃饭又喝汤。”“哦,很好。嘉嘉吃了几晚饭?”“两碗,不,是三碗、四碗十碗千百碗,爸爸你说我厉害吗。” “太厉害了,嘉嘉,可不准说话骗人哦,骗人的孩子乖不乖,你说。”“不乖,嘉嘉最好了,不骗人。” 跟小家伙乱说一会,才挂了电话,杨东轩觉得自己这样真不对,内心一直在回避某种说不清道情绪,其实是自己不敢面对。这样下去是危险的。对不起小家伙对自己的喜欢,与宋玥秋之间的关系要是迟迟疑疑地拖着,对她也是不尊重是很大的伤害。可又想,自己跟她挑明、对她说自己爱她,有没有勇气开口?杨东轩觉得肯定不能直接说,她一直都没有明显暗示,这样逼着她说爱或不爱,真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此时时机还没到。 跟宋家阵营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自己考取城南区副区长,自己考试分数绝对是真的,但这个职位的招考不就是因为自己之前还是副科级,周强华觉得自己在级别上有很大的短板,之后才会一路顺风地上位?虽说不知具体细节,杨东轩自然明白其中关窍。没有宋家这一层,自己不可能到今天这位子。 以后,跟宋家之间在利益上、阵营上是一致的,只不过,宋家没提这事也没人跟自己说这些内情。 心里有数,杨东轩之前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今天接了宋嘉伦的电话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做错了。不论对宋玥秋、宋嘉伦还是宋家,关系疏远后自己的前途在哪里? 虽然并不贪恋目前的职位,可从另一个角度说,要不是宋家出手,自己的命运便是另一种状态。林斌如今的情况就是自己的写照,自己比林斌只会更惨。这是自己要的吗?扶贫小学、省试点项目、怀德镇中学、城德幼教、一中剥离等等,这一年来自己所做到每一项工作似乎都顺利,似乎都是自己努力后而促成的,可仔细想想,没有宋家在背后使力,自己会怎么样? 想到这,杨东轩虽不是满头冷汗,头脑却清晰起来。这些都是事实,做出这些工作都是为城南区的发展,对宋家、对自己、对城南区都是有利的事,自己又何必回避这样的事实?如今也体验到另一个事实,在国内如果没有阵营的支持,想做出一点有利于民众的事都难上加难甚至根本不可能、没那机会。 清醒之后,浑身虽不对味,杨东轩却是理智的人。开车到银行宿舍,捧一个大西瓜,保姆开门时宋嘉伦抢到门边,对保姆动作快过他有些不满,只能从保姆身后伸头看是不是杨东轩到来,见来人果然是爸爸,便跳出来大叫,“爸爸、爸爸来了。嘉嘉好喜欢哦。” 杨东轩抱着大西瓜,无法将小家伙抱起来,宋嘉伦两手勾在他手臂上,缩腿挂起来。保姆见了,忙去接杨东轩手里的大西瓜。瓜有二十多斤重,保姆要抱起来会很吃劲,杨东轩笑着说,“不要紧,我送去厨房。”说着将瓜联通宋嘉伦挂在手膀上一起往厨房走。 出来才抱起宋嘉伦,他欢喜一阵,突然想到什么,挣脱下地,忙忙地跑进宋玥秋房间,叫喊着,“妈妈、妈妈,爸爸来了。爸爸来看嘉嘉了。” 杨东轩心里一阵慌,不知宋玥秋会有什么想法,小家伙一直不肯改口叫自己叔叔,张阿姨一直在纠他,宋玥秋自己倒像无所谓,宋韵秋却对小家伙这样叫法非常支持,暗地鼓动他。或许时间长了,宋玥秋没有从儿子这种称呼做什么联想? 宋玥秋出房间,不知之前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到来,宋嘉伦拉着她的手,还显着兴奋劲。“东轩来了,吃晚饭了吗?”“还没呢。” “张妈,厨房有准备吗。”宋玥秋说。保姆张妈说,“有呢,就是不多,不过很快的。杨先生稍等等就好。” “也不饿。”杨东轩在这边吃饭也是寻常,没有刻意去客气。明确自己该做什么后,杨东轩也会从这些小细节加深彼此的认同。 正在吃饭,杨东轩很没型地扫荡大碗里的食物,一个人所吃比宋玥秋四人都要多。张蓝回来,宋嘉伦先看到了,一蹦跳过去,说爸爸来看嘉嘉了。张蓝进门,杨东轩忙站起来招呼,张蓝笑着说,“东轩,自个先吃饭,吃饭最大。” 这是杨东轩之前说过的话,也是鼓励宋嘉伦加油吃饭的说法:因为相传雷公要劈人时,如果遇上那人正在吃饭,雷公都会等那人吃完饭才劈。 对杨东轩到来,张蓝没任何特殊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杨东轩这段时间在忙工作,很多事情都要他去督促、梳理、调解、沟通等等,方方面面的,张蓝也有信息途径,对他工作的评价算得上优秀。宋家虽然将不少资源倾向到平秋市来,不过,具体运作却不参合,也是对这个年轻人的试探与锻炼。一个人的能力、心性,要在不断的锤炼中提高。 吃过饭,在客厅先陪张蓝说一会话,说了近期自己所做的工作,又陪宋玥秋说一些话,陪宋嘉伦玩着幼稚园教的手指游戏。到晚上八点过,便要宋嘉伦洗澡睡觉。宋嘉伦有些不甘,杨东轩将他脱光光了,带进浴室去淋洗。 宋玥秋突然想到什么,忙冲进浴室,杨东轩本来没留意,一直跟宋嘉伦在说游泳的事情,准备说服他开始学游泳。宋嘉伦胆子小,之前遭遇过危险事件,心中的惧怕始终无法完全消除,对水也怕。杨东轩便想鼓动他,清除心里的恐惧。不想见宋玥秋急急冲进来,伸手去收敛丢在浴室里的东西,扫眼之下,见识内衣、里裤之类,小小的黑色小裤,捏在手里不足一握,撑开了回事怎么的情景?杨东轩不免遐思,某处有些反应。 宋玥秋急急进来,随后便逃跑一般冲出去,没说一句话。宋嘉伦很不理解,说,“妈妈怎么呢,爸爸,你知道吗。” “……”杨东轩可不敢鼓动小家伙去乱问,小嘉嘉肯定会听自己的话,一旦问他老妈什么,宋玥秋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怂恿的。 宋嘉伦淋澡爱抢喷头,不肯淋冲头顶,怕水流淹过自己的眼和嘴。杨东轩却一直鼓动他,要他大胆些,不准怕。有杨东轩在一旁,他便肯自己拿了喷头往头上淋。其他人陪他淋洗时,坚决不肯做这个似乎带危险的事。 抱着宋嘉伦出浴室,将他放进房间,四岁多的宋嘉伦还不肯单独睡,要陪着老妈一起。进房间,见宋玥秋在房间看书,见两人进来,放下书,说,“嘉嘉,有没有说谢谢?”“谢谢爸爸。” “到睡觉的时间了,嘉嘉,晚安。” “爸爸再见。不准欺负妈妈哦。” 路途暴雨 心里最深处的事能够面对,人便坦然,心便安稳。 杨东轩觉得这几天做什么都轻松,也觉得在宋玥秋面前少了一些拘束感,变得自然。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被释放的幸福,虽然不是每天都去见宋玥秋,可想到她时不再回避。 工作上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张悦的任职、林琳、李捷也都肯到扶贫小学去帮张悦,将学校班子组建起来,开始招聘教师。目前,扶贫小学教师的待遇还没有明显提升,杨东轩准备在开学后跟田睿沟通,每年从港南实业集团那边弄一笔钱来,作为对教师努力工作的奖励,也奖励学习上、个人发展等方面突出的学生。如此一来,扶贫小学教师的待遇会提高不少,至少比其他学校教师要强。 具体的招聘教师的工作由学校和教育局一起来推动,杨东轩没参与,省试点建设工程项目的进展也快,有扶贫小学这个项目作为样板,其他项目的建设有样学样,市里在督促在建项目时,也不想拉下太远,以致舆论上对市里不利。如果,市里主抓的项目建设拖一两年,相比扶贫小学建设三个月内投入使用,平秋市群众必然会说市里的人是吃干饭的,办事不努力所致。 省试点建设项目名义上挂市里管项目,具体的管理、联络、督促、协调等各种却是杨东轩在负责。这个项目小组里,领导一大串,也是两层意思,领导们在关键时候会说话,让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变得顺利,同时,项目建成后,挂了名的领导自然有一份政绩。更具体的管理工作则是文璐、张诚智等人在做,杨东轩要超然得多,不会让项目建设具体事情将他缠住。 两三天,江敏敏会到建设现场看看进度,杨东轩便汇报一下建设情况,特别是对建设质量的监督情况。对市里做到每周一次材料汇报,也是杨东轩必做的功课,城南区这边相对要随意一些,跟杨卓林、叶幸等主要领导的汇报都是口头汇报,有时在电话里说说,让他们了解工程项目建设进度,做到心里有数即可。 今年雨水显得少,对城南区建设似乎很有利。但平秋市地区旱情越来越严重,抗旱工作成为平秋市乃至江南省半边省的重要工作。江南省产粮大省,但平秋市周边是山区,产粮不多,只能自足。这一带干旱,对江南省而言却是粮食丰收之年。 大旱和大涝往往会并发,久旱常常会有大暴雨。这段时间,对天气的关注,成为平秋市这边不少人的新习惯。杨东轩也是如此,抓项目建设工作,更关注近期的天气情况,不仅是本地的,本省内的天气也会关注,全省的天气预报会准确些。 吃过饭陪宋嘉伦玩积木,他堆好一个新的样式,会缠住杨东轩或老妈用手机拍下来,觉得自己堆得好也会跑去跟姥姥显摆一番。杨东轩主要在旁边看着,听小家伙说他对积木的意图和一些部件的作用。宋玥秋偶尔出来看看,见宋嘉伦跟杨东轩玩得好,只是面带笑容,眼中的幸福藏起来不想让杨东轩看到。 “东轩,明天准备带嘉嘉去省城。外公想见他了。”宋玥秋看两人对积木,看一会才说。 “哦,嘉嘉要去看外公,我也想外公了。爸爸,你陪嘉嘉一起去好不好?”宋嘉伦之前在电话里跟外公说过这事,只是见杨东轩到来只顾玩忘记了。 “要回省里去吗?阿姨也一起走?”杨东轩说,不知宋玥秋她们会这么安排,如今,宋嘉伦身体状况稳定了,精神也完全恢复,离开平秋市回省城是迟早的事。宋嘉伦虽说在城德幼教上幼稚园,城南区这边的条件哪有省城幼稚园条件好? 听得出他不舍得一身,宋玥秋心里也在发颤,这次去省里确实有一些安排,想让儿子在省城住几天,看看他适应情况,如果可以离开平秋市,自然会带他回省城。籍口便是外公想见到儿子,杨东轩的反应也正常,只是,他那不舍之意看到让她不忍心。 “我妈妈不走,是我带嘉嘉去省里住几天。”宋玥秋说。 “爸爸、爸爸,你陪嘉嘉去看外公好不好?”宋嘉伦的注意力转到这件事上,便缠住杨东轩要他一起到省城去。 “嘉嘉,叔叔要上班、有工作要忙,不能这样缠人。”宋玥秋见儿子如此,忙制止。宋嘉伦知道大人工作的事不能阻止,不会因为他让爸爸被领导批评。便便再说话,眼里却酿出泪来,只是忍住不流下。或许,他也意识到这次去省里不单纯是看外公,也许是因为省城远不能像在平秋市这样,随时可见到杨东轩。 “明天好像有暴雨,发出红色预警了,不能改天?”杨东轩说。暴雨具体在哪下地区没确定,不过,有暴雨赶路是有危险的。 “有车,我会注意的。爸后天要走,又难碰到他有闲的时候。”宋玥秋轻声说,他关心自己,能够体会出来。 “明天我陪你们一起走吧,我也去省里一趟。”杨东轩说。 “哦,太好了,爸爸也去省城。爸爸也去看外公。”宋嘉伦兴奋叫起来,跑走,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姥姥,分享他的欢喜。 “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就是去一趟省城,不会有什么事的。”宋玥秋柔声说,看见儿子的兴奋样子,也不忍心真拒绝他陪着去。杨东轩在抓省里试点建设项目,去省城的机会和借口也多,一些工作上的事也可调整,公私一起办理,也不算什么。 “不会影响我。”杨东轩说,宋嘉伦或许会去省城上学,今后要见到他机会少得多,送他一趟心里也舒坦一些,到省里办事那是顺带,对这些事,杨东轩不觉得是原则问题。“项目推进到现阶段,跟省里沟通是必须的。”宋嘉伦从张蓝房间出来,还在大呼小叫,张蓝跟在他后面出来,见杨东轩和女儿站在一起,外孙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感触极深。张蓝不说什么,似乎就没有要过问这些事的意思,出来只是想看着外孙别摔了。 宋玥秋见老妈出来,却没有干预,也明白她的意思,等张蓝折身回房间。宋玥秋说,“真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我心里有数。”“明天也不用太早,下午到省城就行。”八月太热,日头毒得很,大多数人赶路都会选大清早或旁晚。“明天我开车过来接嘉嘉。”宋玥秋微微地点头。 吃过早餐,杨东轩到一中新校看看,才跟文璐、张诚智说要去省城,让他们多留意项目建设这边的事。用电话跟江敏敏、杨卓林和叶幸等说了去省城的事,几位领导也不细问,甚至不问题要走几天。跟省里的沟通,一直以来都是杨东轩来做,他去省城便是很自然的事情。 宋嘉伦见杨东轩进门,显得紧张的小脸像猛然绽放的花朵,人也高跳起来,扑向杨东轩身上。大叫着,“妈妈、妈妈,爸爸来了、爸爸来了。”扑到杨东轩身上后不肯下来,怕他再次离开。杨东轩甩着他方到肩头,让他骑在颈上。 宋玥秋早准备好了,见他到来,笑着站起来。提了包,准备出门。“去跟姥姥说再见。”将宋嘉伦放下来,小家伙一跳一跳地跑进张蓝房间,跟她道再见。杨东轩将宋玥秋的包拿过来,宋嘉伦跑出来,杨东轩将他搂着往肩头放,“嘉嘉,骑马马去看外公了,好不好?”“噢噢噢,骑马马、骑马马。” 太阳老高,车里即使打了空调也觉得燥热,不过,宋嘉伦很兴奋,从上车后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陪老妈说也陪杨东轩说,宋玥秋见他这样,也很喜欢,不时引导他说在幼稚园的趣事。 一路往前赶,倒也乐趣,笑声不断。宋嘉伦几次要到杨东轩身上去,宋玥秋跟他说开车不能打搅,要不然会出事。小家伙虽不愿,见杨东轩确实不支持他,也不坚持,怕爸爸不开心。 从平秋市往省城走,有一半多的路程是在山区,路弯来绕去的在山里转。余下一小半路却进到平原地带,一望无际,远远见某处有村落或一处稍高于四周的隆起,算不得山。 在山区走,杨东轩开得慢,倒不是因为车技问题,怕将宋玥秋和小家伙给转得头晕,出晕车状况就不妙了。 不料,离出山区还有二十几里样子,天突然变了。之前灿烂炽热的太阳藏在厚厚的黑云里,远近的山暗下来,如同突然到黑夜似的,只能看到几米远处。好在是国道,车速不快,倒不担心有车追尾。杨东轩将车速控制在四十码,宋嘉伦因天色变黑,紧紧地抓住宋玥秋,不断地看着杨东轩想到他身边去。 “不怕,嘉嘉,啊。”杨东轩才说,猛然前方不远处一道刺亮炫目的光闪出,远近照得通亮。宋嘉伦浑身一抖,扑入宋玥秋怀里。 “嘎——”一声巨大的声响,似乎将天地都撕裂了。 瀑洪迸涌 仿佛天地在哪一瞬间给劈开、撕碎,这种天地的力量无从抗争,不仅是宋嘉伦吓得往宋玥秋怀里钻,宋玥秋自己也下坏了,情不自已地往杨东轩那边靠。一手搂住儿子,另一手去抓杨东轩。极强的闪电光闪现时,杨东轩也知道接下来会有雷鸣轰炸,车速在那瞬间刹住,伸手给去抚mo宋嘉伦给他安全之感。 没想到宋玥秋会靠过来,杨东轩伸手去便碰着宋玥秋的xiong,只是在巨响之中也没过多意识,杨东轩抚mo宋嘉伦头上一直触及宋玥秋那柔软之地。雷声轰响后,紧接着前方不远的空中便像乱战的战场,闪电乱闪,雷声隆隆,虽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却依然大显天地之威。他们的车停在路边不走,两三分钟过去,天更黑了。密集而大颗的雨点、冰雹一起从黑云里砸下来,车顶给砸得噼里啪啦。 这种骤雨、雷电、刮风,交汇的气候,如果是宋玥秋自己遇上,肯定会吓坏的。此时,有杨东轩在车里,便有了依靠。三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车外骤雨倾盆,看着车外冰雹砸下的树叶、树枝,看着车外洪水越来越猛。 停车的位置旁边有一条山溪,浓浊的溪流在短短的十来分钟将四周山坡的水汇聚起来,很快涨高。杨东轩他们所在处地势不高,他觉得这样有可能出问题,而车外骤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雷电却减弱了,偶尔一阵轰鸣也远在云端之上。 山溪流以可见的涨速汇聚,杨东轩突然记起之前跟文璐某次下乡路上所经历的山洪,便推了下宋玥秋,说,“车外涨水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往前开。” 宋玥秋紧搂着儿子,车外的变化虽有感知,但天地显威时对她而言最担心的就是吓着儿子,其他的都不在意。而在杨东轩身边,不管车外发生什么,都觉得是安全的,儿子也因为有他在得到他的安抚而镇定,从老妈怀里往外看不时地看看身边的杨东轩,手紧紧抓住他那双有力而坚定的大手,从那吸取力量、感知安全。 听杨东轩说,才意识到三个人依靠在一起,虽之间隔着车调档把手,却没有真隔开彼此。她也感受到他的手碰着自己的柔软,那里本来是儿子单独享有的领地,此时,给他手碰着意识到后才有感觉。宋玥秋心里一阵慌,见他似乎没有异状,忙偷偷吸一口气,坐正了回到自己座位。 宋嘉伦对车外的暴雨景象也适应了,在老妈怀里见要跟杨东轩分开有些不舍,看着两大人。杨东轩摸他的头,说,“男子汉,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嗯,我不怕。” 说话间,车外的水流已经冲到路面,还在快速地往上涨。杨东轩不多停留,开车往前赶,前面几百米地势开始爬山,离开溪流。 路到山脚下,溪流本来从桥下流走,等杨东轩开车到桥头,见桥面已经有十几厘米深水,车外的雨没有减弱的迹象,等远近雨水汇聚,必然会在短时间里涨得更高。杨东轩也不说什么,将车速提起来,直接往桥面冲去。车速提高后,车轮将路面的水流破开,压得飞起老远。 最担心的是车子熄火,如果熄火到桥上,即使桥没有问题,洪水都有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将车淹没,一旦熄火,必须立即将宋玥秋和宋嘉伦抱走,冲到桥对面坡地高处。 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杨东轩万分紧张,只是该怎么做却是想好了。在桥上走得时间很短,不过两三分钟。桥不长,只是水淹没了桥面后车速根本提不上来,聚精会神地注意车的情况。好在桥头越来越近,杨东轩不敢稍有松弛,车外溪流在涨,涨速比预期更快。杨东轩一脚油不放,面色沉静,不让宋玥秋母子俩有危险感,让他们多担心。 过了桥,离开水淹没的路面,车速提高起来。车外骤雨如故,上坡的路面有流水哗哗冲下来,这山也不高,才两三百米,不陡峭。也不担心出现泥石流,即使有泥土滑流也不会出现大面积流泻,杨东轩上到一定高度后停下车,不知翻过这段坡地路下面的路怎么样。 在车里喘口气,宋玥秋也意识到刚才的危险,过了桥,才算真的安全些。回头看,溪流将之前路过的桥全部淹没,只看见浑浊的洪流急速地往下游冲泄。离桥稍远之处,也是一片水泽,殇殇流动,一起聚汇在溪流这边低矮的地势。 易涨易退山溪水。四周不知有多广的地域在下这样的暴雨,四周山地的雨流聚汇龙,溪流自然猛涨起来。宋玥秋和宋嘉伦也扭头往后看,宋玥秋察觉到危险,很自然地伸手到杨东轩这边,杨东轩也是,仿佛之前两人的犹豫、两人的顾忌都在车外的危险威压下冲散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紧紧的。宋嘉伦见了,也兴奋地将手伸出,抓住两人的手,叫到,“爸爸妈妈是好朋友,噢噢噢,好朋友。”说着将两人的手搂住不放。 “没事的,放心吧。”杨东轩说。“嗯,我知道。”宋玥秋轻声应到,“如果今天不是你来,真不知到会发生什么事。”路上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母子俩,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桥对面的公路现在积水有多深,会不会将车淹没了?如果这样,自己和儿子该怎么办?这是不敢设想的事。 车停一阵,车外的雨似乎小一些,空中的黑云也在渐渐散开、薄了些,天光亮不少。车里彼此之间看得更清晰。看着杨东轩平静而轻松的表情,宋玥秋一阵幸福热潮漫过全身,抓着他的手也更紧一些,“东轩,谢谢你。” “怎么说谢谢呢,是我应该做的。”“嗯,我知道。”宋玥秋便看着他,柔情更炽,眼里云雾弥漫。宋嘉伦看看老妈、又看看杨东轩,似乎弄不清两人是怎么回事。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是宋玥秋的电话。她忙接了,是张蓝打来的,问他们在路上的情况。宋玥秋说在路上虽然遇上暴雨,但很安全,要老妈放心。宋嘉伦也说两句话,说车外大雨、雷声吓人,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要姥姥放心。 挂了电话,杨东轩说,“给省城那不也打个电话,报平安吧。”“嗯。”宋玥秋知道老爸在省府对省里出现这种暴雨肯定得知消息,会担心他们在路上,只是,他处在那位子上要处理的工作多,私事、儿女的安危只能放在心里。 报了平安,车外的雨虽小一些,却还是大雨。杨东轩说,“我们往前走吧,看看前面的情形。”公路边的山溪水是绕山脚而流,公路翻过这小坡后,与溪流又会重合相伴,一直到大江汇合后,公路与溪流才完全分开。 这种暴雨持续的时间一般不会太长,但这次似乎因为江南省这边地域旱情严重,几个月来的雨量集中在这一次,虽说一个小时过去,还没有明显减弱的迹象。杨东轩慢慢地开车往前走,上到坡地最高处,可望见四下洪水翻滚,仿佛远近都是湖泊、海洋,也可想见,再过一阵,等四周山坡的水都聚集起来,水位还会升高。 “爸爸、爸爸,你看那边有两个人在游泳。”嘉嘉突然指着车前面远处。杨东轩看往前,见真有人站在洪水里,似乎焦急地向四周呼喊、挥手。地点是在车前山坡脚下不远处,不知道哪里发生什么状况。 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挤在一起。 开车往下走,雨水视野不好,看不清前面三个人的情况。宋嘉伦和宋玥秋观察着前面三个人,“东轩,他们是不是站在车顶?”看着三个人站在水里不敢动,淋着暴雨,只有可能是车被水淹,他们站在车顶这情况。 车离水面十几米,高度差距在五六米,即使溪流再涨,杨东轩也不担心会在短时间里淹到车。停了车看,那三个人跟这边的间隔在五十米样子,水已经淹没到三个人的膝盖,而水位还在往上涨,或许,下一刻就会将他们脚下的车给冲走,洪水将他们吞没。 三个人是两男一女,看不清具体相貌。两人年轻一些,一个可能在五十岁样子。三个人见到杨东轩的车开过来,更是竭力地往他们这边招手,求救。 “爸爸,他们在喊我们?”宋嘉伦说,不知该怎么做。其实,前面站在水里的人喊什么根本听不到,只是从他们动作肢体的求救连宋嘉伦都看出来了。 “东轩,很危险吧。”宋玥秋握住杨东轩的手紧了些,似乎不想让他涉险,出去救人。杨东轩虽没说话,他要下车去救人的意思很明显。 “放心,我有分寸。”杨东轩稳稳地说,前面三个人在水中五十米前,随着山洪急速涨起,救他们的机会也越来越小,必须当机立断。 虽然危险万分,杨东轩不可能看着前面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洪水冲走。 又见舍生救人 三人离岸边太远,洪水不断上涨,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被谁冲走、淹没。杨东轩当机立断,决意要冲出车外救人。 “东轩……”宋玥秋情不由己地叫一声。出去救人太过于危险,她非常担心。 “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杨东轩给出一个笑脸,信心很足,三下两下将外衣脱了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宋玥秋一直看着他,宋嘉伦也看着他,都不说话,小家伙也在犹豫要不要拉住爸爸。 杨东轩跳下车,先到后背箱拿了一个备胎,将里面的气胎扯出来,外轮则垫在车轮下。车听处坡度不大,可大雨里有一层水流顺路下冲,他担心自己离开车后,万一车往下滑,宋玥秋虽会开车但她能不能顾及到这些? 又将车里一根长绳拉出来,一头捆在路边一颗较大的树干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间。宋玥秋在车里见他如此,总算放心几分,有绳子捆着,即使水流速再大,也拉扯住不会给冲走,宋嘉伦见杨东轩在车外忙活,很害怕,往老妈怀里躲,一双眼随着杨东轩转,一点都不肯错失他的身影。 水里的人间杨东轩出了车外,知道是准备救他们的,手挥动更厉害,嘶喊声虽听不到,却给人感觉到那种频临死亡时看到一线生机的急迫。 跳下水,感觉到水温不高但也不冷,八月暴雨洪水,水温不冷让救人少一分体力消耗。只是,水浑浊,含泥量高,水流也急速,又没有固定的方向,湍流旋转,浪头一波接一波。游动时速度快不起来,虽如此,杨东轩带着一个车胎往三人站立点油,五十来米也不用多长时间。临近三个人,才听到三个人嘶哑的声音,有感谢、有喊救命。 靠近了,水位又升高一截,已经到三个人大腿。不知三人站立处还能不能再站一个,杨东轩犹豫着,担心靠近三人时水没站稳给水冲走可坏事了。慢慢靠近,杨东轩探明三人确实是站在车顶,按说还有位置可站。靠近了,上到车顶,准备站起来。那女子给一个波浪又在往后稍退的去势下一脚踩空,“啊”的一声尖叫,好在给另外两人拉住她的手,杨东轩也站稳拉住另外两人,女子从水里给拉出来,一身水,很重。 站稳了,将腰间系着的绳解下来,三人知道他的意思,便让女子将绳捆在腰间。杨东轩说,“有谁会游泳?”他不可能将三个人一起带走,每一次只能带走一个,留下车胎作为备用救生圈,让留下来的人安心支撑。这时候,最关键的是稳定不乱,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求生欲望之下,杨东轩也估计到一些意外状况。 三人中两男人一个三十来岁、另一个五十来岁。都表示自己不会游泳,最多能够在水里趴两下子,汹涌的洪水中真不敢下水去游。 “这样吧,一个留下,拿着气胎。一个捆着腰间顺着绳子拉,靠向岸边,只要咬牙坚持,这点距离不会有事。我先带这位女士走。”杨东轩觉得这给方案最好,他只要往返两次救人,对目前水情而言也是最恰当的安排。 “我来游吧。”五十来岁的说,他姓张,张总。其实,留下也好,在水里游也好,都有一定的危险性。水在涨,涨速还不慢,谁知道在杨东轩下一次到来之前会不会被谁冲走?这时候,站在车顶有三个人,也感觉到脚下不稳,水位已经到大腿再淹没上来,即使脚下的车没给冲走人还能够站稳多久?就算有车胎可用,负载在水中,一个浪来看你将人打进洪水里淹没了。沿绳游动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在车顶站这么些时候,呼救中消耗的体能不少,下水后能够坚持多久?即使被绳子捆了,没被冲走,但没了体力等同于泡在水里,没准一分钟就沉入水底,即使杨东轩返身来救,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权衡的时候,张总说他游水,三十来岁的赵经理忙说,“张总,这……”赵经理也不知怎么选择更安全些,对张总更有利。“这位先生,要不请你先带张总走,我和孙助理在车顶等……” “瞎说什么。”张总嘶哑着声音冲赵经理吼,不管怎么样,最危险时刻让女人先离开时最基本的。 “我……我……”赵经理也不知怎么辩解。 “张总,你先走。”孙助理也说。 “别瞎说,没时间墨迹了。”张总当下将绳子捆在自己腰间,又说,“洪水里求生,水机会更大都不好说,各自安天命。这位先生,你舍身救我们,我们非常感谢,但洪水无情,你却要自己保重不能勉强,让这个世界少一位品学高尚的人。” “好了,都别说了,命是自己的,都拼了吧。”杨东轩笑着说。随即揽住孙助理的腰扑进水中,一入水,孙助理便没了主意,手乱抓,要抱住杨东轩不放,觉得只有抱牢他不放才会安全,杨东轩冲她大声说,“不要紧张,放松、放松才能往前游,主意呼吸、呼吸。”也不知孙助理能不能听进。 杨东轩偶尔往回看,见站在车顶的赵经理摇摇晃晃地似乎站不稳,脚下的车是不是浮起来?而张总在水里扑腾,身体和头时浮起时沉进水中,看起来也是非常费劲,但好在离自己不远,真遇上危险时也可伸手救援。 游不到二十米,孙助理已经没有体能,意识也模糊了,杨东轩一直严防着她将自己死死抱住,真这样只有将她打昏,拖着她上岸才是最安全可靠的。 感觉体力在消失,杨东轩加快一些速度,离张总的距离拉开一些。突然回头看,张总似乎不见了,杨东轩心里一突,不知张总是不是淹进水里起不来。他游动时也是顺着绳子方向,忙伸手去拉绳子,觉得绳子还是紧紧的,便猛力一扯,感觉将张总拉靠过来。随后见张总浮出水面。苍白的脸,虽睁开了眼,却是在体力的极限中挣扎了。 非常危险,说不定他便坚持不住会丢了命,杨东轩觉得张总这样丢命淹死跟自己有不小的责任,便退回往张总游过去。退回十来米,到张总身侧,拉住他的手。张总见了,尽力绽出笑,眼睛看着前方示意,杨东轩知道他的意思,大声说,“没多远了,一定要坚持住,拉住绳子不能放、一定不要放手。” 泡在水里不是最好的办法,拖得越久,三个人都会危险。杨东轩下了决心,将手边的孙助理先弄昏,拖着,一手拉住绳子,每次往前都是一米多前进。如此一来,速度便快了。只是,他这样拉绳前进,会影响到张总的行进,如果没有足够的力气,手很可能放开,又重回车那边起点。 总算将孙助理带到岸边,宋玥秋见了也冲出车来,杨东轩见她出来,也不多说,让她扶住孙助理往车里送,至于要不要将她弄醒却不急。 拉拉绳子,觉得绳子还紧,张总沉沉没没的像一个大体积的垃圾。杨东轩感觉到绳子另一端情况并不妙,一边收绳拉着一边往水里走。好在张总没放手,之前也游了一段,这时候彼此的距离并不远。杨东轩看见张总后,急忙扑进水里,将他托起来。 到岸边,张总明显喝了不少洪水进肚子,极为萎靡。宋玥秋要过来扶他站起来都无法,坐在雨中、流水里,气息并不强。不管怎么样他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解下绳子系在腰间,宋玥秋说,“东轩,保重啊。”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等我回来。”“我和嘉嘉都在等你。” 站在车顶的赵经理摇摆不定在洪水中,手举着气胎,不敢让气胎接触水流使得阻力变大连同他一起冲走,此时,赵经理自己也没有什么体力,两手似乎已经到了承受极限。 绝望的人体能的流失更快,直到杨东轩出现在身边,赵经理精神才振奋些,张口要喊,却没有声音。他急切地挥手,手里的气胎落在水面果真冲力变大将赵经理也冲拉得站立不稳倒扑进洪水里。杨东轩也心急,绳子最长才到车边,赵经理如果被水冲走要救他难度更大。不过,赵经理那有车气胎在,不担心沉进水里。 快速游到赵经理身边,拉住气胎,两人在洪水里沉浮。绳子在几米外飘荡,要找到绳子自然沿绳拉到岸边容易得多,可这时不知绳子给水冲在哪处。不急着找绳子,赵经理见杨东轩到了也安心些,两人合力在水中划着。水流急湍,方向也不好把握。杨东轩感觉到自己体力还不错,茫茫洪水里很耐心地往岸边划动。 宋玥秋一直站在雨里,向杨东轩挥手,他看到了,在水里给她做手势,让她回到车里。只要车里开着热气,即使大家淋湿了也不会出问题。 脱险 离岸边其实也不远,五六十米,正常游速时杨东轩只要几分钟可到岸边。赵经理这时候体力消耗几乎一空,手虽在水里划动却没有力气,向岸边前进完全由杨东轩来使力推动,水速较快,水浪翻涌,想推进要费的力气真不小。 杨东轩不可以追求速度,顺着水是势而动,尽量节省体力。宋玥秋不肯回车里,杨东轩也没办法,只得稍微加快一些速度。同时,鼓励赵经理也拼命划动,两人在水中缓缓向岸边移动,洪水还在涨,暴雨如今小一些,头顶天色亮起来。更远处的天空看到碧蓝晴空,有阳光在云层上。 夏天的雨来得快、来得猛,暴雨之后也散得快。差不多费了十几分钟,杨东轩找到之前那根绳子,往岸边靠拢就容易了,抓住绳子往前拉,每一次可前进一米,转眼就到浅水区。能够站到地上,杨东轩还拉着赵经理和气胎走,赵经理虽然没了体力,也知道到了安全区,从气胎上下来也走进水中。宋玥秋见两人过来,迎上前,杨东轩见她这样,说,“快进车里去,别淋坏了。嘉嘉呢?” 宋嘉伦见杨东轩上岸,也想从车里跳下来,却给孙助理拉着,不让他下车。头伸在车窗外大声哭喊,“爸爸、爸爸——” 杨东轩朝他挥手,示意他在车里等着,雨虽小了,沿车道留下来的山洪却没有变小,还在哗哗哗地冲,公路上的水流足可淹没脚踝,冲流时飞溅过膝盖,小家伙真下车会给冲倒的。“快回车里看着嘉嘉。”杨东轩说,宋玥秋却像没听到一样,到他身前将他搂抱住。感觉到她的意思,杨东轩也激动,经历生死的冲击后,人变得孱弱。看着杨东轩在洪水中救人,每一秒都处在危险之中,对宋玥秋精神的冲击更深,也体会到当时他在车轮下救儿子时的惊心动魄。 两人抱住,感觉到对方的热度,宋玥秋浑身轻微地发颤,不知是因为淋湿身冷还是因为担心过度,将她搂紧些,杨东轩轻声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玥秋念着一直看着他,杨东轩察觉到她的不同,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宋玥秋没有回避,还在说,“没事了好、没事了好。” “嘉嘉在叫你,去车里吧,我处理一下就过来。”“嗯。”宋玥秋应了,却在他唇上亲一亲,标准的一个湿吻。杨东轩有点反应不及,只是,这时候不是缠绵诉情的时候。 宋玥秋回车里去,赵经理还站在一旁等,车里张总、孙助理和宋嘉伦都看着他们这边,对两人亲密也是很理解,杨东轩从水里上来,心中最安慰的自然是身边的女人。 让赵经理也去车里,杨东轩收拾车外的东西,将气胎方到车尾,绳子也解下来。山洪虽然流泻而下,空中的雨却是见收了,或许过一会,天上薄薄的云层会散去,天阳会下来。山溪水流水位还再往上涨,得等遍山的水流集中流下后、流完后,水位才会消退。这时候,他们只能留在原地,耐心等待山溪水消退,公路露出来才可能继续赶路。 回到车里,张总给杨东轩递一瓶水,杨东轩接了咕咕咕灌下,感觉体力恢复一些。在安全地带,对杨东轩而言便不算什么困难。宋嘉伦见杨东轩回来,叫着他,要到他身边去。杨东轩浑身湿湿的,好在之前将外衣裤都留在车里,这时候,宋玥秋给他毛巾擦干,杨东轩也不以为意,说,“我不用,你自己擦擦,一身湿,容易受冷、生病。” 宋玥秋却不肯,一定要他擦。只能顺从着将身上水擦掉,穿了外衣裤,宋嘉伦早扑过来,黏在他身上不肯放。抱着他,“爸爸是大英雄,爸爸是奥特曼,爸爸是超人。”小家伙嘴里乱说一气,搂着他在杨东轩脸上亲。 等小家伙闹一阵,杨东轩挂记着宋玥秋,说,“后备箱有你洗换的衣服,我给你拿来换了,湿湿的会受冷。”宋玥秋之前下车来帮忙,扶孙助理到车里,后又帮忙把张总带车里,之后更站在雨里看着杨东轩在洪水里救人,一点点从远处移游过来。当时人紧张,对雨水淋湿或许没太多关系,只是,此刻都到安全地带放心下来,反而容易被雨水的冷意浸入身体。 “没事的。”车里开着热空调,也不觉得冷,另外,车里还有三个人,怎么好将他们赶下车自己换衣服?宋玥秋轻声说,伸手来不是要抱儿子而是要跟他牵手。宋玥秋身上湿湿的,自然不会去抱儿子。两人牵手,宋嘉伦见了,说,“羞羞羞,妈妈牵男生的手。”边说边做羞状,小手还在自个脸上刮羞羞。宋玥秋却不因儿子的话就放开,手拉得更紧,杨东轩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也一阵阵发热,明白她此时已经完全突破两人之间的隔离,接受他、认可他了。 “玥秋……”“我明白的。”宋玥秋不想听他多说,这时候什么表达都不适合。“嗯。”杨东轩郑重地点头,“给家里再打一个电话吧。”“好。”宋玥秋收回手,去打电话。杨东轩下车,车外此时只有零星的雨点,天光大明。公路上往下流泻的洪水也小一些,到车尾,将行李箱拿出来,提到车前面来,要宋玥秋自己换衣服。 张总等人在杨东轩上岸后说了不少感谢的话,此时,见杨东轩拿行李箱到车头,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都下车。那三人也是浑身湿湿的。 下车后,杨东轩将嘉嘉也抱下来,宋玥秋打过电话后,在车里换衣服。之后,要孙助理也去换,先穿宋玥秋带的衣服,孙助理犹豫着不肯,觉得自己能够抗得住冷。宋玥秋一再叫她,张总也表示了要她去换,衣服什么的今后折价退还或另买一套退还。 要张总、赵经理将上衣脱下,拧干水,这样要好受一些。杨东轩也不知在这里要等多久才能赶路。车里带的水并不多、吃物也少,这时候,尽量少消耗体能才是最佳做法。抱着宋嘉伦,不让他下地踩水,小家伙缠着杨东轩,看着汹涌的洪水,露出害怕来,杨东轩便鼓励他,男子汉,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面对。 小家伙胆子小,短时间是没办法的,只有耐心地慢慢培养。 宋玥秋和孙助理在车里换了衣服,让他们回车里,此时,不下雨,天空虽有薄云但气温并不低,几个人便留在车外,看远近低平地块的洪水流涌。 “张总,你们今天怎么也在赶路?”杨东轩说,“这次暴雨,只怕百年都没遇上这么大的暴雨。”“我们从省里出来,要去平阳市,本来可选走高速,只是想拐道看看这边风物。杨先生,要不是遇上你,我们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相见是缘,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张总是生意人,这中缘分的事肯定看得更透。”杨东轩不想居功,救人是顺手而为,遇上了危难,真不救人今后自己会安心? “大恩不言谢,不多说这个。”张总说,“这场雨来得快,下得猛,我们当时也察觉到危险,只是前面这段路都是低平地段,我们车那处恰好又低了半米,准备冲过来到半山安全地带,可冲到那里后水深了,冲不出来,便熄火。看着洪水一下子涨高到车窗,忙将车窗摇下,还勉强可打开车门,才爬到车顶。只要再慢一点点,我们会被困在水底。” 张总、赵经理都嘘唏不已,生死之间,往往在临时的决定。 “杨先生是哪里人,做哪一行的。”张总说,这时候了解一下杨东轩的来历是必须的。当然,要查出他们的来历即使不亲自问也可从车牌的信息查找。 “张总,叫我东轩吧。”杨东轩笑了笑,本来觉得救人只是顺手,救过后便不提了,可从张总的意思看,这是不可能的,他至少要弄清自己的基本情况,“我是平秋市城南区的,在区政府上班。今天也是碰巧到省城去,主要是送玥秋和孩子回姥姥家看看。张总是做哪方面生意?” “电器方面,做销售、加工、组装等,也搞一点产品研究。公司准备将加工这一块转移,找适合的地方搬迁,降低人力费用也降低运输成本。”张总将他的情况也说出来,“我虽不是江南省人,在江南省的时间不短,五年了。孙助理就是江南省省城的,赵经理是北方人,标准旱鸭子,今天也吓得够呛。”这时候,说一下赵经理的情况,也会让彼此之间在危急关头引起的一些隔阂消散。 杨东轩笑笑,说,“学游泳确实很有必要,也是一种生存技能,可又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北方水域少,不会游泳的人相对多一些。” “何止呢。”赵经理干笑两下,今天自己在洪水围困中,表现确实糟糕,不知张总今后还会不会对自己信任。 按一按 生死面前,各人内心都会袒露出来,赵经理其实不算差,只是,在当时三个人时,哪一种选择才是最安全?无法判定。至少,他提出让张总先离开,没有抢那最优先的生机。 张总说,“学游泳跟学语言一样,在少年时期最适合、也掌握得最快。成人之后反而难精,也是一个谬论,按说没这道理。” “其实是有道理的,”杨东轩说,“年少时没有恐惧、没有担忧,学游水深也好浅也好都可去得,成年人却担心这担心那的,失去勇气也失去遇险时的奋争,同时失去体会在危险时种种体验,对游泳的技巧掌握便失去机会。再者,年少时有得玩,成天泡在水里,成年人哪有这么多时间来练习游水?”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张总笑着说,“最难得的就是身处极限时的经验、体会和感悟。不只是游泳,其他什么事情其实都是这个道理。” “张总做生意感悟可不少。”杨东轩试探着说。 “我做生意谈不上有感悟,规模小,只是最初的积累阶段冲过来,到如今只要清醒一些,谨记自己的需要,不乱出点子,遵守一定的规律,公司就会在稳中求进,慢慢壮大。至于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也是一个‘缘’字来解释。” “张总,你在江南省已经有五年,对平秋市的经济有什么感观?” “平秋市这边很少过来看,这次本想找机会去看看平秋市三年来的变化样子,听说你们的市长到那里后在经济上有一些作为,平秋市变化不小。谁知路上遭遇这场暴雨。”张总笑了笑,才继续说,“平秋市在江南省处于最落后地区,主要原因还在于地域因素,交通封闭、物产又没有特色亮点,吸引外资的可能性在哪里?即使政府给出更多的优惠政策,那些良性资产也难以进入。目前,平秋市这种地区,能够吸引的是那些污染比较严重的行业,从发达地区搬迁过去落户生产。这种企业对当地的破坏性很大,政府除了引进投资这个政绩之外,企业交税、用工、生活资源流动等方面的贡献,远远没有今后治理环境投入大。生产方生产五年造成的损害,或许今后用十年、二十年都弥补不过来。这笔帐,对落后地区的在位者而言,他们不会这样算。以环境换取工业发展不仅在国内各地如此,在国外的发展史上也是如此,伦敦有雾都之称,其实就是当年工业发展带给他们的后遗症。” “或许不少人都看到这些却都绕不开这些,身处官场,各地之间要比较、要评价,想往上升迁就得有政绩、有数据,有过硬的业绩摆出来。”赵经理插话说,他们做生意跟官场中人有不少往来,从旁观者的角度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确实如此。”杨东轩说。 “杨先生在城南区做哪方面工作?”杨东轩毕竟年轻,不可能担起什么主要方面的工作,更不可能在重要的位子上。张总也是好意,万一今后有机会,结识平秋市这边场面上的人,可伸手帮他也算报答今天救命之恩。 “我在做文教卫方面的工作。”杨东轩也不想隐瞒什么,这几个人的用意他能够判断,今后,能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谁说得清。不过,张总也没深想,三十来岁,负责文教卫工作的,很可能是区政府中秘书一类。 “杨先生,平秋市城南区最近弄到一个全省教育建设方面试点工程项目,是吧。”赵经理说。 “是的,目前正在建设当中,这次去省里也是有些工作要跟省里沟通。” “哦,杨先生本人是哪里人?”张总说,从杨东轩的话里似乎听出一些意思,心里有疑问。 “我是平秋市城南区一个镇里的,老山区人。”杨东轩笑着说。 “乡村里走出来的人,才有那份侠肝义胆啊。”张总说。 站在坡地聊天,彼此了解一些对方基本情况,杨东轩知道张总三人是一个公司的,只是,一家实业企业生意做多大、涉及面有多广,也难有确切认识。 宋玥秋在车边跟家里说电话,此时,暴雨停下,山溪水还在汹涌,要等山溪水消退不知要多久。将情况跟爸妈说清楚,免得他们担心。宋嘉伦听到外公的声音,也抢到手机拿说话,说了爸爸很勇敢,刚才条金洪水里救人之事,想显摆一番。宋浩然在省里已经知道这边暴雨灾情,省府极为重视,责令当地政府救灾外,省府主要领导也会下来视察灾情。听到杨东轩救人的消息,便问具体情况。宋玥秋将之前杨东轩在洪水里救下三个人,如今一同被困在小山坡地的情况简略说了。宋浩然得知,淡淡地说,你们等等,当地会有施救措施。 宋嘉伦便喊杨东轩过去,等他到车边,小家伙高兴地说,“爸爸、爸爸,我跟外公说了。”“说什么,外公担心你了是不是?”“外公让我不要怕,会有人过来帮我们的。”宋嘉伦说着将之前要说的话忘记了。“爸知道你救人的事,他要我们安心等待,地fang政府正在外面组织施救。”宋玥秋握住杨东轩的手,轻声说。杨东轩一只手将宋嘉伦从车里抱出来,一只手与宋玥秋握着不放,说,“救人不救人的事,等水消了我们就走,这事不用再提。我在想,你跟老人家有没有提我们的事……” 脸颊突然红起来,宋玥秋低头避开杨东轩直视,说,“我们有什么事跟爸妈说,要说你去说。”两人的手没有放开,宋嘉伦在杨东轩身上,虽不能完全听懂两人的对话,可也知道一些他们的意思,将宋玥秋的脸捧住,抬起来,说,“妈妈,你的脸好热哦,是不是感冒了?哦,妈妈在羞羞哦。” 对儿子捣鼓的事,宋玥秋自然没法子,只能对杨东轩出招,“看什么看,嘉嘉在笑我,都是你。” “嘿嘿嘿。”杨东轩在笑,如今,握着心中女神的手后,知道她的心意,心里那种怕也消散,化成万般爱意,不舍放开她的手。不论她说什么,都是对自己的表达。“等水消了,到省城家里我跟爸说去。”“谁的家,谁的爸。”宋玥秋又担心他莽撞,真的到省城见到老爸后开口挑明两人关系,老爸能不能接受? 宋家对杨东轩的培养之意宋玥秋也看得出,但起因不是为自己跟他的关系,而是因为周瑾瑜那边的推荐与看好,其次才是他救过儿子、与儿子缘分重。如今,两人一旦有这份关系后,宋家肯不肯接受她没有一点信心。父母和宋家阵营这几年不再提政治联姻,但自己与杨东轩在一起肯定有很多人会不满,当然,最主要的意见还是爸妈两人。 见他兴高采烈的欢喜样子,宋玥秋不忍心让他受到打击,等到省城后再跟他说,要他稳重一些。其实,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之前的情况想来爸妈也看得出一些倾向,他们没有干预没说什么,或许,他们心里也赞同自己的选择? 两人手相握着,杨东轩感受到宋玥秋内心中的颤抖,不是因为情绪的激动,说,“是不是有些发冷?刚才在雨里淋久了,冷意透进里面,最好是有一碗热姜汤喝下驱寒。” “没事。”“嘴皮发青呢。”“我活动活动就好。”“这样吧,到车里去我给你按一按,激发气血流动,也可达到驱寒的作用。”杨东轩确实担心她,宋玥秋身体状况只能说一般,主要是儿子生病后担心、忧虑所致,要不是以前身体底子还不错,肯定会有一场大病。到平秋市后,宋玥秋身体渐渐恢复一些,却没有完全复原。 孙助理兼杨东轩过来,自己换过干衣裤后下车跟张总他们在那边,留下空间让一家三人亲昵。几个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宋嘉伦一直叫杨东轩爸爸,而宋玥秋没反对,谁都不知他们之间的真实情况。 拉着宋玥秋进车里,将宋嘉伦放下,到车后排,放下背靠让宋玥秋仰躺着。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担心他在儿子面前抬冲动。杨东轩微笑着,不多解释。宋嘉伦很好奇地看着他们,见杨东轩似乎坚决,宋玥秋自己也感觉到身子骨里有冷意,让她不时地颤抖一下。先把背给我,从背按起。 宋玥秋折身侧躺,极为美好的身材袒露在杨东轩面前,他虽有些激动、按捺不住,却不敢有任何表露,宋玥秋会被惊吓而宋嘉伦这小家伙见自己欺负他老妈,会有什么反应?先按肩颈穴位,力度渐渐加重透进里面,宋玥秋强忍住痛感,偶尔呻唤出声。好在张总等人站离远了些,外面洪水汹涌声也响,车里的声音完全给盖住,否则,会误会他们在车里做什么。 全身按过,宋玥秋忍住痒痒和痛感,觉得浑身发热。 到家 见宋玥秋神色扭捏,羞意满脸,杨东轩拉她坐起。便在回味之前的柔美接触,有宋嘉伦在看着,两人心里即使万般旖旎也不会多表露,而杨东轩在按揉之时也专注在力度和手法,要将她身体里渗透的寒冷气排出,唯有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完全压制。这时候,满眼的柔情看着宋玥秋,她也知道他心里的意思,笑了笑,手将儿子拉到身前,自然表露出心中的想法。 杨东轩不舍放开她的手,牵着,眼看着她,另一只手也放在宋嘉伦身上。宋嘉伦觉得今天两人跟平时不同,说,“羞羞羞,爸爸拉女生的手不肯放。” “嘉嘉,我喜欢妈妈,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啊,爸爸喜欢妈妈,爸爸也喜欢嘉嘉,我们三家人都喜欢。”宋嘉伦说,宋玥秋便笑,“是三个人,不是三家。”“爸爸、妈妈、崽崽三个人。”宋嘉伦在三个人身上点着,很认真地说,“是三个人喜欢,不是三家人。” “我们下车吧,我舒服多了。”宋玥秋催杨东轩先下车,外面虽没有放晴,天上云薄,大放光亮,外面气温不低。坡地下的溪流依然汹涌却也在消退,更远处,洪水之上有水雾腾起。车里吃物不多,主要是给宋嘉伦带的零食,水也不多。宋玥秋将一瓶水、两包零食饼干送给孙助理,要三个人多少吃点东西。张总却不肯要,困在坡地,不知要过多久才会跟外面联系上。这点吃的东西留给孩子,大人多忍忍没什么的。 “张总,山溪水涨得急也消得快,外面肯定得知这里暴雨洪灾,地方上会重视的。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搜找过来,送来水和食物。”杨东轩说,省城得知宋玥秋和宋嘉伦困在此地,即使宋浩然不直接过来,肯定也有安排。洪水消不了,也会有冲锋舟过来搜寻被洪水困住的人,免得多出人命。 “杨先生的心意我们知道,真不要紧,水和食物先放在车上。天黑之前,但愿能够出去。”张总其实也跟省城公司那边联络过,但涉及到救灾、涉及到地芳政府的工作,并不是很乐观。 孙助理将水和食物放到车上,三人不肯享用。杨东轩之前喝了不少水,便要宋玥秋和宋嘉伦吃些东西,小家伙自己在吃,却不停地往杨东轩、宋玥秋嘴里喂,说是要分享。诚德幼教对孩子灌输分享概念在他这里体现很充分,杨东轩也不好逆他的意,便要小家伙将自己那份送给妈妈吃,也是分享。三人大秀恩爱,让这个枯燥的下午多出很多温馨。 洪水消退也快,过两个多小时,张总他们的车露出水面,只是侧翻了也飘离公路二三十米,是三个人离开车顶后被水冲走的。看到车侧翻,被一颗折断的树挡住才没冲到更远,张总等人再次体会到当时的危险,当时或许再过十来分钟,水涨起来后,三人会被冲入洪水里,不知倦到哪里。一旦离开车顶,茫茫洪水里唯有葬身此地一途。 坡地下的公路也隐隐露出,只是,泥水还深,不能往前走。往前的路是沿山溪流走的,过十几里远才会分开。此时,洪水消退、溪流的流速可不慢,稍低的地段水深还能没过车窗。没有等到地芳政府救援的人,或许山溪水流速快,冲锋舟也不见得能够逆流而上。离天嘿还有两三个小时,杨东轩觉得不急,最多一个小时后,可沿公路往前走了。 果然,过一小时样子,水位再降。有两辆军用卡车出现在视野。车速不快,到山坡下,宋嘉伦欢喜地叫着,挥手。身着救生服、载着冲锋舟过来的军车和车上的军人,见到坡地上的几个人忙过来问情况,将水和食物递到他们手里。杨东轩问了问下游的水情和路况,暴雨虽冲垮一些路,也出现泥石流塌方等,只是情况不严重,车勉强能够行走。 张总等人上了一台军车,另一辆军车继续前进搜索情况,其实,这次特大暴雨波及面并不大,主要集中在附近区域的几平方公里之内,只是,雨太急,雨量过大,短时间内形成洪流造成灾害。离开这个区域后,几公里外几乎没下雨,也使得救灾行动反应有所不及时。 车能够往前赶,杨东轩便开车而行。宋玥秋伸手与他握了握,五指插在一起,宋嘉伦也将手放过来,说,“爸爸加油哦。”杨东轩一笑,摸他的头,开车赶路。 十几公里之后,已经走出暴雨区,看见沿公路的溪流洪水泄流迸涌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对杨东轩等人而言,这种洪水肆流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今天真危险。”宋玥秋说。 “应该说今天很有纪念意义。”杨东轩笑着说。宋嘉伦看了看两人,弄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回到省城,街道路灯明亮,夜后,省城的繁华热闹都在霓虹灯下,路上的车多。进了城区要回到家至少要一小时,宋嘉伦在路上吃了不少零食,也不饿,宋玥秋让杨东轩先赶路回家。不知宋浩然会不会在家里等,杨东轩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跟之前每次见面不同,即使宋浩然不问起,他和宋玥秋都可能有些细节让老人察觉他们关系的升华。 周瑾瑜和周阿姨也可能在宋家等,他们也知道了超大暴雨情况,遇险之余,过来探视也属正常。面对周瑾瑜和周阿姨心里会坦然,只是,杨东轩想过,跟宋家提婚事之前先跟周老师说说,是不是更稳当? 与宋玥秋之间的事,真得格外上心才是,不知宋家会有什么态度。如果宋浩然反对,或张蓝阿姨不同意,今后遭遇的阻力会不会是无限大?工作上自己肯定会走上另一条路,可以不在意,但给宋玥秋带来种种压力和痛苦却不是自己所愿。 “玥秋,家里会不会给你很大压力?”“我不知道。”宋玥秋轻声说,“你担心吗?”“我在担心,你为我承受格外的压力。我自己无所谓,尽自己本分做好。” “不用怕……”“能不担心吗,宋家最好的女儿给拐跑了。”“谁拐跑了,你吗。”宋玥秋有些不满,回击他。宋嘉伦插话说,“爸爸是坏人,要拐跑妈妈是不是?妈妈跑了,嘉嘉怎么办?” “妈妈跟嘉嘉在一起。”宋玥秋忙说,两人说笑可不能吓着儿子,弄不好回家见到老人后,儿子就会告状,将这些话说出来给外公听。“嗯,我要爸爸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当然一起。”杨东轩说。 停了车,宋玥秋看着杨东轩不忙下车,宋嘉伦却有些兴奋,隔一些时候没回省城看外公了,要开车门下车。宋玥秋主动些,伸手跟杨东轩握了握,才下车去。杨东轩从另一侧下车,绕过车头来抱宋嘉伦。小家伙却往前跑,院子灯光还不错,不担心他会摔倒。 周瑾瑜真的在这边等,站在门外,杨东轩见了,忙招呼,“老师,你也过来了。” “没事就好。很危险吧。”周瑾瑜说。宋玥秋跟在杨东轩身后,不敢牵手走。也招呼了,才往家里去。 进门时,周阿姨正要出来,见宋嘉伦后要抱他,小家伙叫一声阿婆往里跑。杨东轩笑着说,“嘉嘉不急。”也跟周阿姨招呼了。阿姨说,“回到家就放心了,好,快进来。” 宋浩然在客厅沙发那边,听到声音站起来,宋嘉伦已经跑到他身边,扑到他身上。抱起小家伙,宋浩然没有走过来,等杨东轩和宋玥秋到他前面,杨东轩说,“宋省长。”“爸……”宋玥秋心里并不踏实。知道老爸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他,而他在宋家以威严持正出现在人面前,扫一眼,似乎将人心底的隐秘都看得清清楚楚。 平时宋浩然很忙,难得像今天这样在家里等着,也是因为家事要断决,特别是事关外孙留在省城还是留在平秋市的事,他才安排这时间。 “灾情怎么样?”宋浩然说,从地方汇报来的情况,自然不及亲身经历的人更确切。 “暴雨太猛,短短十几分钟,水位提高十米有余。暴雨波及面不大,几平方公里。地方上反应不及很正常,只是,有多少人遭到洪水冲走我们也没看到。”杨东轩说。 “也是东轩当时断决得快,处理及时,只要慢一两分钟,我们就过不了那桥,给陷在洪水中。”宋玥秋说,“到那小坡地上恰好见铜怀电器实业集团张总三人的车给水淹没,站在车顶求救,东轩下水救了三人。等了三四个小时,搜救的武警到了,洪水消退,我们才出来。当时地势低缓的地方如果有人,山洪暴发之后,很难跑出来,太快了。” “天灾,有些事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用过于放在心上。”周瑾瑜说,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嘉嘉怎么安排 稍微说说情况,便张罗吃饭。 宋浩然出门,可能还有事情要处理。周瑾瑜夫妇俩留下来陪着他们吃饭,杨东轩吃过饭将城南区这边省里建设试点工程简要地说一些情况,周瑾瑜主要关心的还是工程质量问题,杨东轩将城南区的监管质量措施说得具体一些。 吃过饭,宋玥秋要儿子洗漱,让他去睡了。小家伙虽不愿,反抗也不太强烈,却拉着杨东轩要他陪着睡。周阿姨和宋玥秋两人哄着,小家伙总算睡了。 说一阵话,周瑾瑜两人要回去,问杨东轩是不是到他家去休息。杨东轩有些迟疑,之前,想过要请周瑾瑜出面帮他到宋家来说亲,可这想法还没跟宋玥秋商量过,也不能直接说出来,万一这样做触犯宋家的忌讳啥的反而不妙。 将周瑾瑜和阿姨送走,折回家,宋玥秋站在他身后不远,杨东轩在宋玥秋面前有些迟疑。宋玥秋往回走,没在客厅停下,似乎是回房间看儿子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盖被单。杨东轩稍迟疑便跟进房间。之前在坡地那两人情感表露清楚,可离开特定环境之后,意思又有不一样。趁热打铁,将彼此之间所有隔阂都清扫掉,才是这时最应该做的。 宋嘉伦已经睡熟,宋玥秋帮他弄好盖的,房间开着冷气,不盖会感冒。杨东轩挨在她身后站,等宋玥秋理好床盖单,杨东轩轻轻地搂住她。宋玥秋虽有心理准备,还免不了全身都僵硬起来,一来是在家中,又在儿子身边,心头的拘畔不去。“别……别这样。” 杨东轩稍退后一步却没有放开,这时候放开要再抱她又得找机会,而杨东轩自己心中的勇气也会弱两分。男人该耍赖时就必须耍赖。宋玥秋见他赖着不放,也不再多说,软软地靠着他。手环住她的腰,感受着两人的亲密,杨东轩不知要说什么,总之,在宋玥秋面前依然是胆怯的、生涩如初哥。相拥一阵,宋玥秋在他脸上亲了亲,说,“我们出去吧,儿子万一醒来……” 杨东轩听话地往外走,搂着她,宋玥秋几乎脚没落地。出了房间,杨东轩更用力,宋玥秋也回应他,随后,情动起来两人吻在一起。长吻着,杨东轩男人的胆气也给激发出来,手并不老实,宋玥秋感觉到他的侵犯,一点点地防守、破防,知道最后的核心之地。 杨东轩没过多贪念,自己虽有强烈的反应,都忍住不去碰触她最核心之地,对她不能有丝毫亵渎。宋玥秋也感受到他的情况,见他如此,将自己完全放开。亲密之后,杨东轩觉得有些事情得商量、听取宋玥秋的意见,之后自己才能行事。 “玥秋,我准备请周老师出面帮我们做媒,你说适合不适合?”“我哪知道你的事。”“我的事?”杨东轩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不就是嘛,关我什么事。”宋玥秋轻声说。 “我不是不知道爸妈的脾气吗,你不说要怎么操作,我担心自己鲁莽将事情弄糟,反而不美。是不是?” “谁爸妈啊,脸皮厚。”宋玥秋脸皮发烧,虽说接受他了,但开口讨论这些事情,还是有些那个。杨东轩嘿嘿地笑,不管怎么说,事情走到这一步,承认不承认有什么关系? “玥秋,我希望你尽快嫁给我,好不好?”“谁要嫁给你。”口不肯承认,只是,杨东轩却将她搂紧,吻她,两人再次深吻起来,宋玥秋哪受得了这样的,浑身软酥没半点力气。 “你说说看,是请周老师好还是我自己跟爸说我们的事情?”搂抱着浑身酥软的宋玥秋,杨东轩再次说到这个话题,她便不再回避。 “请周老师出面也行,你自己要是有胆跟爸妈亲自说也可。”“要不,我们先斩后奏?”杨东轩笑笑说,便迎来几下轻轻捶打。“谁跟你什么先什么后的……” “那行,等爸回来,今天就跟他老人家说了。”“不急啊,今天要说的是嘉嘉学习情况,他们想要嘉嘉到省里来,这边条件要好一些。”“那你不是也要回省城?”“我想,嘉嘉还有一两年才真正上学,再让他在平秋市一年。你说要怎么跟爸说,他才会同意?” “嘉嘉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胆子虽说小了些,不见得是坏事。如果说爸妈执意要他到省城来,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拦着。说嘉嘉病情还有待稳固、强化,都是借口罢了。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会不会反而多心?”虽说跟张蓝接触的时间不少,杨东轩对她并不了解多少。宋浩然、张蓝这种环境的人,看不到他们内心想法,喜怒完全不会泄露出来。 “那怎么办?” “要不这样,直接说让嘉嘉在城南区再呆一年,爸妈不同意,就让他回省城,你要是调回省城也不要紧,平秋市到省城只是几小时的车程,也方便。” “还是我来说吧。”宋玥秋说,“爸要是问起嘉嘉身体状况,你按实说好了。”两人将这事商定好,便轻松些,虽然这么给老人家提到两人情感的问题还在那里摆着,却不急于去面对。 絮絮叨叨地说话,手牵着,偶尔吻吻。两人之间的情感实际上从两三年前就开始了的,在qq上聊,谈心、诉苦、安慰等积累够深,只是,当时谁也不会想到后来的变化,特别是宋嘉伦遇险,杨东轩巧合遇上并救下他,后来偏偏又是他出手治疗病情,使得嘉嘉对他先叫爸爸,这一关阻力消除,不论是宋玥秋自己还是宋家老小,对杨东轩的排斥都消掉大半。 快到午夜,宋浩然才回家。见杨东轩没走、女儿在等自己,宋浩然并不多说,心里怎么想外人猜不到。给老爸泡一杯茶放在茶几,宋玥秋坐回沙发,家里有事要商量,往往都是在夜里宋浩然处理完工作回家才讨论,三言两语的定下来。 喝着茶,宋浩然说,“秋季又要开学了,嘉嘉你准备怎么做?” “爸,嘉嘉身子大好了,精神也不错,算是恢复过来。我想,还是让他在平秋市那边多呆一年,妈妈先回省城,有我看着他也想让他多学一些独立。您看行不行?” “小杨,嘉嘉的情况怎么样。”宋浩然说,看着杨东轩,似乎想从他这里看到更多东西。 “嘉嘉身体已经恢复,如果能够多锻炼锻炼,对他成长有利。阿姨、张妈对嘉嘉关心过细,嘉嘉没有自己做事的机会,未必是好。目前,他的精神状况也完全恢复,心里没有之前的阴影。如果留在平秋市,我想我能够在今年秋季和明年夏季,带他学会游泳,胆气会更壮。”嘉嘉如今最信得过的便是杨东轩,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宋浩然关心嘉嘉的成长,对他怎么教育问题也是考虑的,杨东轩这个说法确实有可取的一面。 孩子太娇柔,长大了会有什么出息?对大家族的孩子说来,自小接受各种锤炼、学习各种能力,是必须接受的。 宋浩然没有直接应了,感觉着今天女儿与杨东轩之间似乎多了某些默契。杨东轩对外孙孙怎么样,他是知道的,杨东轩在平秋市城南区的上位他虽没有发力,但也是认可的。这个年轻人做事认真、能力也有,最主要的还是救过嘉嘉而后不求回报,连周瑾瑜这样的人都看好他,肯扶持他上来,宋家这边自然顺其推动。但跟女儿之间如果有什么发展,却不是宋浩然最初想到的,老婆张蓝在这事情上敏感一些,之前曾提过,宋浩然却不以为然。今天的感觉让他警觉起来,看着杨东轩见他没有胆怯回避,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再看女儿,见她有些回避自己,心里又再想,女儿的婚事拖这些年,几次撮合她都不肯接受,以儿子作为挡箭牌来推托。外孙孙对这个杨东轩却分外黏糊,甚至病后第一句话就是叫他为爸爸,之后,家里再怎么纠正,嘉嘉都不肯改口。这莫非是他们的缘分? 政治联姻固然是好,可对女儿和外孙说来,那不一定就幸福。宋浩然见多了各大家族之间的婚事,诸多事例都说明年轻人对家里的婚事安排是反对的。女儿再婚,她要不要再扮演这样的角色? 宋浩然一时之间也下不了决心,便不表露什么,说,“嘉嘉怎么安排,我跟你妈再商量商量,回省里也好,留在平秋市那边也好,家里都不会再惯着他。男孩就得按男孩的养法,娇惯之会害他。” 宋浩然将事情定了调,便去休息。杨东轩虽在半夜里,却没留在宋家。出来找宾馆住下。躺下休息,给宋玥秋发一个信息去,让她安心睡了。 这次到省里来,杨东轩收获最大,今后或许还有很多艰辛的路要走,很多阻力要克服、要忍耐,终究他跟宋玥秋之间已经达成一致,其他的困难都可想办法解决。 儿孙自有福 第二天,杨东轩早早锻炼之后才到宋家来,宋玥秋已经准备了早餐。宋嘉伦也起来,只是宋浩然不在家,已经出门了。宋嘉伦见杨东轩进来,扑到他身边,往身上爬。杨东轩横举着手臂让他吊在上面玩。 宋玥秋看着两人闹,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儿子的开心与幸福比她自己的幸福都要好得多。只有儿子有幸福的童年,便是她心之所向,情之所往。杨东轩却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宋玥秋那,见她喜欢,一边逗着宋嘉伦一边说,“今天怎么安排?” 杨东轩来省里有工作要忙,得去省政府那边沟通一些事情,宋玥秋和儿子怎么安排,是他关心的。也想在工作之余,带宋嘉伦到游乐场去疯玩一次。有杨东轩在身边陪着,宋嘉伦胆子才放开,玩起来也才胆大。 “我会在省里留两天,你先处理自己的事吧。”“好,沟通工程建设方面的事情不复杂,只要找到人,会很快的。我想,有时间带嘉嘉到公园去玩。”“行不行?”她知道他的意思,如今宋嘉伦病情完全好转,心底是不是有阴影,最好的验证部分是带他到当初出事的公园去,到旧地去看看,看他的反应。杨东轩觉得自己陪着宋嘉伦去,肯定不会有问题,最好到天桥去走走,放任他在天桥去玩,才能将心里的阴暗完全祛除。 点点头,杨东轩说,“嘉嘉是男子汉,长大了,什么都不怕,是不是?我们到公园去玩,好不好?”这个话题杨东轩早说过不少次,这时到省城重提这事,宋嘉伦还是很兴奋,从杨东轩手臂放下来,到宋玥秋身边,拉着她,“妈妈、妈妈也去,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去公园玩。”“噢噢噢,玩去了。”宋嘉伦叫喊着要拉两人走,宋玥秋说,“儿子,爸爸还有工作要忙,我们在家里等,等爸爸忙过了给我们打电话。” 吃过早点,瞒过小家伙两人匆忙进行吻别,彼此的亲密暂时不让小家伙见到,免得说出去让家里其他人得知。杨东轩去省府和下属的部门沟通工作上的事,不复杂,这些事本来可在电话里进行沟通,只是,到省城来处理也是下面人的一种态度。 等杨东轩走后,宋嘉伦自己翻找玩具在玩,宋玥秋给老妈打电话,要商量儿子秋季入学的事情。留在平秋市城南区诚德幼教上学,条件不算差,可家里在这方面都倾向回省里,昨晚跟老爸说过关于儿子自立的问题,回应也是赞同的,只是,在省城同样可培养他的自立。 听老妈在电话另一端说话,宋玥秋没来由地心虚,自己之前与杨东轩之间虽没有说破,可彼此有那种意思,老妈在身边会不会看出来?这次,在回省途中遭遇危险,是他再次处理得当才让自己和儿子安全无恙,又奋不顾身救人,这时候,突然提出留儿子在平秋市一年,还让老妈回省里,她会有联想的。 “昨晚你爸说过,你想让嘉嘉留在城南区这边一年,自己带得来?”张蓝说,之前,因为外孙身体原因,要治疗,她才到平秋市这边来照看,外孙情况好转,她得回省里照看着老头子,没人在家,家里就不成样子的。 “妈,你放心。我能够照看好嘉嘉。”宋玥秋也有信心,之前,她在国外,同样能够带着儿子,如今,有杨东轩在身边帮忙,多感受一些男子汉气息,对他性格的养成有好处。再说,与杨东轩之间才说破情意,她确实不想离开平秋市到省城去,丢他一个人在这边。 “你能跟我说说吗。”张蓝没在嘉嘉留在平秋市的事多说,而是直接问原因。 “妈,杨东轩说他会在这一年教嘉嘉游泳……”宋玥秋觉得这样的理由很牵强,可总比没有理由要强,而教儿子学游泳,他在老爸面前也说过的,可以相互对照。 “你啊,总是让人放不下心。”“妈……”“算了、算了,只要你爸没意见,我由着你吧。嘉嘉也见长大了,确实不能总宠爱着他。”张蓝意绪消散,在电话里有些事也说不清。对女儿有些事一直看在眼里,不过都不去碰,如今,这些事情要冒出来,也不是想压住就能够做到的。女儿、外孙的幸福在哪里,作为父母也不能说完全能够保全。这些事暂时还不说开,嘉嘉跟那个人之间的缘分太重,女儿有意的话,还怎么说好? 但这话不能说破。对嘉嘉的去留问题表了态,母女俩确实没有多话要说,宋玥秋将昨天的情况又简单说一遍,张蓝自然听出女儿的一些用意,是在夸杨东轩这个人,对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张蓝也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当初在村小跟周瑾瑜一起救人这个根由,哪怕他救过嘉嘉、治好嘉嘉,宋家未必会接纳他。宋家根子在京城,宋家阵营不算很强,确实需要与其他阵营联手、结盟,这些事情张蓝心里明白,宋家如果将过多的资源投放在一个毫无根基的人身上,回报会不会过低?当然,这些事情不需要张蓝操心,可她也会想这些事的。作为宋浩然身边最亲密的人,不需要她决策,可她却会去权衡。 杨东轩在一年之内接连提拔,如今到副区长位子上,经手省教育建设试点工程项目建设后,职位进行调整也是顺势,各方面也不好阻拦。但他这样会不会后劲不足?没经过磨砺的官员,到一定高度后无所适从,再没有才华展现,之后默默无闻。这种事例可不少,这个年轻人品行是信得过的,关键在于能力、才干。 当然,这些事情跟女儿的婚事搅和在一起,事情会变得更复杂。这次对他的运作,主要是周家那边发力,宋家这边仅仅默许罢了。张蓝也觉得心事重重,对外孙的去留已经交给老宋来决定,心里也不会轻松。 电话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真说的话没几句,母女俩都有意回避一些事情不去碰。 挂了电话,宋玥秋也觉得心里乱,老妈的态度中,她也感觉到自己与杨东轩之间的事情可能被察觉了,家里会不会反对?如果反对,压力有多大?最担心的,还是给他造成伤害。 宋玥秋无心外出,宋嘉伦却一直记挂着杨东轩对他的承诺,想着到公园去玩。只是,接近中午日头太毒,火辣辣的燥热,要宋玥秋这时候到野外去,确实太那个。杨东轩的电话一直没打进来,不知他的事情处理怎么样。快到中午,宋嘉伦有些等不及,要老妈给爸爸打电话。宋玥秋却不肯,说,“你总催爸爸带你玩,影响爸爸工作,爸爸会被领导批评的。” “谁敢批评爸爸,我叫警察抓他,好多警察抓他。”宋嘉伦心目中警察说最大的,是一切坏人的天敌。“那是谁影响爸爸工作?”宋玥秋说,不想让儿子对是非有混淆。 杨东轩回家,带一些吃的,宋嘉伦见了,说,“爸爸,你工作做好了没被领导批评,是吗。”“是。嘉嘉,等下午我们再去公园,到时候不会太热,知道吗。太热会生病的,也会将妈妈晒黑。”宋嘉伦兴致多少有些受挫,不过,杨东轩答应下午去玩,也忘记了烦恼。 吃过中餐,要上轿了先小睡一下,之后才出门去玩。宋嘉伦反复确定了等他睡醒就会带他去玩,才肯到房间去睡。宋玥秋陪他去房间,之后留他在里面睡了。 牵着宋玥秋的手到客厅,杨东轩不舍得她离开自己一点点时间,情浓之时,便要拥吻她。宋玥秋担心儿子还没入睡,可能会出来看见他们这样便不好了。两人之间的事,处理起来本身就是一种爱的体现。等确定宋嘉伦睡着了,两人在客厅挨着坐,牵着手,小声说话。 宋玥秋在杨东轩怀里也小睡一阵,杨东轩手附在她身上,幸福的滋味让他一直坐着不动,怕惊扰了她。只是,宋玥秋自己也担心儿子醒来见他们拥坐在一起,醒来得快。 出发前准备充分,带了水、零食,出门前宋玥秋给削了苹果,让杨东轩和宋嘉伦一人一个大苹果拿着吃,这东西比水更好。停放了车,宋嘉伦精神十足,嗷嗷叫着往前跑。杨东轩放任在他人流里跑,宋玥秋却在叫喊,让他等着。在人流里乱跑容易出事,没有大人看着出意外怎么办?不过,杨东轩的注意力在他身上,虽隔着流动的人群,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到他身边。 江南春公园下午来玩的人不少,公园里绿化做得好,每一条通道大多在树荫下,或在亭子里。消暑很好的去处,也难怪人这么多。到公园门口,宋玥秋去买票,杨东轩拉着宋嘉伦站在门口,让他看着天桥那边,上回他就是因为追一个气球从公园门口跑到那边,爬过栏杆到车道遇险的。 重游江南春 宋嘉伦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同杨东轩说话,说着要玩哪些项目:碰碰车、海盗船、旋转马等等。杨东轩答应着,这些项目都要有大人陪伴,安全上也没什么。两人说得起劲,小家伙也更来劲,要去催妈妈快一些。随后,他看到不远处的立交天桥和路边的铁栏杆,便记起来。忙退到杨东轩身前,抓住杨东轩,两手紧紧的。 “爸爸、爸爸。”“怎么了。”杨东轩见到他突然的变化,也猜到小家伙变化的原因,“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怕的?男儿当雄心万丈,纵横四海,睥睨天下。”宋嘉伦对这些话其实不真懂其含义,不过,平时两人说多了,知道这些话指的是什么意思。 “爸爸,嘉嘉长大了,成为男子汉,男子汉,胆子大,什么都不怕。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是不是?”“当然是这样,大丈夫志在四方,有什么怕的?”“嗯,我不怕,什么都不怕。”宋嘉伦说着但其似乎大一些,不再仅仅抓着杨东轩不放,却不肯离开他远一些。 “嘉嘉,我们先到桥上看车,好不好?你数数有多少车,数对了有奖。”杨东轩借机想让他到天桥去看看,或许他心里还有些怕,但真正面对之后,心中的阴影更容易驱散。当然,也有可能加深他的阴影,杨东轩觉得他带宋嘉伦去有把握控制小家伙情绪。 “爸爸,我们等妈妈一起,好不好?不等妈妈、妈妈会找不到我们的,我们三个人去桥上玩,三个人数车,比赛,第一名有奖、第二名也有奖,第三名没有奖。” “妈妈会找到我们的,不怕,啊。”杨东轩说着往天桥那边走。小家伙脚步迟疑,想拖着不走,只是在杨东轩面前又想表现出自己的勇敢。 “男子汉,真不怕。是不是?”杨东轩说,“我们到桥上去,看妈妈能不能找到我们。”“好,躲迷藏,让妈妈找。”宋嘉伦说着加快步子。 到桥边,从公路边的栅栏可看到公路上车流,栅栏比当初加固也加高了,几岁大的小孩子不可能爬得上去。杨东轩握紧了宋嘉伦的手,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也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好在小家伙记性虽好,但对危险和恐惧的抵抗力增强了。 往桥上走,宋嘉伦一言不发,上十几步,杨东轩说,“看看妈妈在哪里?”小家伙本能地回头看公园门口,却没有宋玥秋的身影,可能还在排队买票。下午,公园门前树荫遮着,阴凉,游人非常多,小孩子也多。要买票进公园排队的人多着。 “妈妈是慢子慢,上山慢,打不着,走得慢。”宋嘉伦说。“妈妈在排队,买票排队是讲文明,知道吗?”“嘉嘉知道的,妈妈是文明妈妈,嘉嘉也要做文明嘉嘉。”“嗯,这样才是好孩子。” 桥上人行道较宽,有不少小孩子在桥上玩,看桥下往来飞驰的车辆,阳光照射在桥上,很热,不过,除了女人们打着太阳伞,其他人都不回避阳光。“嘉嘉去数车,我在这看着妈妈。”“爸爸和嘉嘉一起数车。”“我们一起去数车,妈妈找不到我们会迷路的,妈妈不见了怎么办?”“妈妈会找警察。” “妈妈迷路了,我们没票进不了公园,怎么玩碰碰车、开海盗船?”小家伙要一个理由,见说不过,才说,“好吧,爸爸在这里等妈妈。” 动作有些犹豫,宋嘉伦还是离开杨东轩身边往桥边护栏走去,从桥上看下面的车流,飞速行驶,看着会让人有种漂浮感,会让人头晕。不过,对小孩子而言,却是新奇与刺激,只要不怕他会觉得好玩。要数清车流的车辆,是不可能的,杨东轩不过是引起小家伙的兴致,小孩子都爱比、想超过其他人自己最强。 看着他小心点样子,杨东轩也觉得好笑。宋玥秋买了票往公园门口走,杨东轩见她便打手机,让她也过来。桥上太阳强如果不是宋嘉伦在这边,宋玥秋是不会过来的,即使有太阳伞桥面反射的光也能将人晒黑。小家伙回头也见到妈妈过来,杨东轩说,“嘉嘉快数车,等妈妈过来了跟她说数了多少。”“嗯。”宋嘉伦便看着桥下车流,认真起来。 宋玥秋到杨东轩身旁,有些担心地看着儿子,这里是当初引发病的地点,遭遇的危险有时候会潜伏着,到具体环境后容易给激发出来。杨东轩却单独让儿子去桥边,还看着桥下的车流,即使是大人这样看下面的车流,也会头晕目眩的。 “不要紧,他坚强的很。”杨东轩轻声说,宋玥秋拉住杨东轩的手,看着儿子专注的样子,心里很紧张,想喊他回来又怕这样喊让儿子受到刺激而害怕。 “嘉嘉。”杨东轩说,“妈妈来了,你要给妈妈说什么呀。”宋嘉伦便跑过来,到两人身边,“妈妈、妈妈,我数了好多好多车。”“哦,好,很好。”宋玥秋笑着,手附在儿子背上。 “嘉嘉看下面的车怕不怕?”杨东轩说。“妈妈,嘉嘉是男子汉,什么都不怕。”说着做一个弯臂显露肌肉的动作。宋玥秋便笑,儿子在显示自己的力量,说明真不怕了。到这里都没有心里阴影,也足够说明之前的病完全好转,不会留下什么。 “去吧,给你五分钟自己去玩,就在桥上。”杨东轩说,让小家伙自己去玩,这样才放得开,宋玥秋看着儿子跑、在人流里穿行,时而到桥护栏上将自己吊挂起来,很活泼、很阳光,无拘无束的。她便很开心很幸福,搂着杨东轩的手臂,藏在伞下对他示爱。 五分钟很准时地将小家伙叫回身边,宋嘉伦两手分别牵着两人,走在中间,不时双脚弯起,整个人离开地面让两人吊着前进,很好玩的样子。进了公园,里面绿荫将阳光挡住,往儿童游乐地区走,那里人多,每一项游玩的项目都要排队,杨东轩去买票,让宋玥秋带着儿子排队等进场,这样可节省不少时间。 先玩碰碰车,杨东轩买到票,那边排队也接近进口了。碰碰车场地不大,里面有十二个车位可同时开动,杨东轩才拿票过来,等十分钟就轮到他们。坐进碰碰车,三个人有些挤,宋嘉伦在中间,抢着方向盘就要开动。而管理的人还没开电开关,怎么转都不能动。 开动后,小家伙对方向盘的掌握完全是在胡闹,他们的车不时乱转,不时停在那里根本就不动,或者与其他车对撞,这时候,宋嘉伦便会大声叫喊,非常兴奋。碰碰车是十分钟一轮转,似乎都没有感觉便结束了,宋玥秋准备下,杨东轩将票递给她,他之前一连买了三轮的票,坐在车里不下,直接交票进场。小家伙自然开心,三轮的票都用了,兴致还高,杨东轩说换一种玩的,宋嘉伦也没意见。 海盗船是高空项目,危险性虽大一些,有两大人陪着也不会出问题。同样排队,等轮到他们坐进船里,小家伙不肯老实坐着,总要站起来看四周,杨东轩也随他,宋玥秋却担心。船开动了,慢慢摆动起来,宋嘉伦便坐下,有些紧张。杨东轩说,“怕吗。”“不怕,男子汉怕什么。”等船摆渡到高处,宋嘉伦紧张地抓住杨东轩,宋玥秋也紧张地抓住他。却没有怕,兴奋地尖叫着,大声喊。 他们不忙,时间充裕,到下午六点多,宋嘉伦还要玩过山车。宋玥秋不想再玩,又不想因自己而让儿子兴致没了。杨东轩见这情况,对小家伙说,“嘉嘉,妈妈累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帮妈妈捶捶背。”他说着到妈妈身后去捶背,杨东轩笑了,又说,“妈妈饿了,怎么办?”“我给妈妈买吃的。” “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天快要黑了,妈妈累了又饿了,要回去吃饭。”杨东轩见启发不了,便直接说出来。 “啊,是不是妈妈。”小家伙有些不甘心,还不行走,还有些项目没得玩。 “还想玩?”杨东轩说,宋嘉伦便点头表示,不说话,很不舍。“能不能一直玩呢。”“不能。”宋嘉伦说。“那我们回家,好不好?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来玩,成不成?”“爸爸,明天我们又来,好不好?” “你说明天能不能来玩?”见杨东轩笑着问,宋嘉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低了头。“今天玩开心不开心?”“开心。”“那好,记住了啊,下次爸爸妈妈又带嘉嘉来玩。”“好,我们拉勾。”说着先跟杨东轩拉勾又转跟宋玥秋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王八蛋。” 离开公园,天色已暮,夕阳下宋嘉伦在车里有些疲倦,赖在妈妈怀里。宋玥秋也累了,只是,看着儿子,确知儿子之前的心中惧怕已经消散,非常满足。 张蓝回省城 从省城回平秋市,杨东轩将宋玥秋母子送回宿舍,没进门,便回城南区处理自己的工作。离开几天,试点工程建设进展很快,扶贫小学这边也快,安装设施、绿化等紧凑地忙着。杨东轩要汇报在省城沟通的相关工作,张诚智等人也要将城南区的进展给他汇报。 多留在省城两天,与宋玥秋之间的亲密宋家那边的人自然有所意识,宋玥秋说她先去见老妈,探一探情况。杨东轩乐得如此,知道老人家的意思后再当面开口说亲,应对会更恰当,对解决两人之间的可能阻力也更有针对。 张诚智得知他回来,开车过来汇合,见面后先将试点工程项目大体汇报,特别是针对质量监控的工作做专题汇报。之后,张诚智说,“杨区,张悦校长也几次问到你,扶贫小学班子成员定下来,中层干部也物色一些,还没够。想从招聘的教师中再选一些补充,她希望你参加她们的招聘教师工作。” “局里那边有问题?”学校具体的事情,杨东轩一般不会参与,但扶贫小学这种情况特殊一些,招聘教师主要从城南区乡镇或市区内学校里选聘,参杂的成分可能会有。乡镇教师进城问题一直是城南区一个令人头疼的人事问题,每一年,乡镇教师会有一百多人申请调动进城区学校,而城区学校的师资早就臃肿不堪,乡镇里稍偏远的学校确严重缺教师,不少学校只有请临时教师开课。导致教学秩序和教学水准紊乱,严重阻遏教育发展。 如今,扶贫小学所需要的师资不下于一百人,招聘起来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不少人肯定会借机伸手,安插自己的亲属和关系人员。这个问题,之前是责成教育局来把关,林长顺难道坚守不住? 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 “局里暂时没问题,目前招聘报名也顺利,只是,学校也担心招聘程序能不能如实落实到位。张校长想请你坐镇啊。”张悦竞聘校长成功,城南区和实力都会在大原则上支持她开展工作,但面对具体一些问题,一些具体的人员聘用上,能不能完全选择最优?实际上的阻力也是很大的。 今年是教师进城最好机会,人数多,又是有岗位需求的。而城南区在春节前就开始吹风,要将市区内几所学校进行瘦身,多出来的编制、人员都流动回乡镇学校,到秋季能不能这样做,目前还没有真正行动,可市区里的教师并不安稳。 杨东轩确实有这想法,但今年的工作主要是熟悉情况,自己先稳住阵脚,等秋季入学后,城南区各学校建设、扩编、扩班,学校教师新编制出来之后,还有多余的人员,到时候再强硬动手,即使跟城南区主要领导也可解释清楚。对教师做工作也容易一些,推动的阻力变小。 这种事情摆上桌面也没意思,杨东轩点点头,不多表示。往扶贫小学去,到学校,张悦、林琳和李捷等人都在,招聘教师的工作离不开她们,林琳的分工主要抓教学,开学初确定人事也要她来主抓。见杨东轩到了,李捷说,“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忙啊,晚饭是不是该你负责?慰劳慰劳我们这些劳苦大众。” “行啊。不过,不是今天,等招聘教师工作完成,我请大家加餐。” “就知道是这样。”李捷说,张悦和林琳等学校其他领导却不敢跟他乱说。进办公室后,张悦汇报了学校工作的进展,对教师的招聘工作处在的担忧也隐隐说出来。杨东轩不多表态,具体的事情其实还在于学校自身能不能过硬。真有隐患、有人为难学校正常运作,他再出面沟通解决。 杨东轩到学校一趟,便是表达了支持学校的意思,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明白李捷是想安排晚餐,只是杨东轩心不在这,从省城回来,总要去面见张蓝。何况,张蓝可能察觉到自己与宋玥秋之间的关系变化。 张诚智陪着出学校,杨东轩交待一声,便去银行宿舍。母女俩有什么话也该说得差不多,宋玥秋没发短信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进门,宋玥秋与儿子在客厅玩,宋嘉伦见杨东轩回来了,喊一声冲过来,扑到杨东轩身上便往上爬。上次到天桥那边后,宋嘉伦精神气也有些变化,似乎胆子更大些,做什么也显得野一些。放任他在自己身上爬,脚踩手抓的,也不管他会不会摔下。看着宋玥秋,想从她那获得一些信息。 宋玥秋见儿子这样野,忙说,“快下来,看你把爸爸衣服踩脏了。”“不要紧,踩就踩吧。”“爸爸说了,可以踩。”宋嘉伦得到支持,便反驳老妈的话。 “妈妈呢。”杨东轩轻声问。 “叫谁呢,你自己叫去,别问我。”宋玥秋笑着驳他,知道他如今还不敢在老妈面前坦白他们的关系,只会这样偷偷地说。“情况怎么样?”“我没说,你不敢我哪敢乱说?” 正在小声说话,张蓝从房间出来,见他们三人在一起闹,外孙子玩得开心,“小杨来了。” “阿姨。”杨东轩规规矩矩地招呼,让宋嘉伦下来,牵着他到张蓝面前。 “嘉嘉说他到江南春公园玩,他怎么样?”张蓝对外孙的情况了解,担心还有后遗症。 “嘉嘉很好,这两天胆子更大了,很正常。”杨东轩说,“阿姨,那天津公园之前,我先带头到天桥上看车流,他也就是开始那一会有些怕,之后适应了胆子反而大了。我觉得让他回到旧地去,更好面对之前的事情。这两天来看活泼一些,心里的阴影散了。” “那就好。”张蓝也很安慰,“那天要不是你陪着他们去省城,路上也不知会遇上什么事。”“那天主要责任在我,要不是我开车,嘉嘉他们可能早早出发,中午前就到省城。不会遇上那暴雨。” 张蓝知道女儿去省城的时间安排不在于杨东轩而是女儿的选择,杨东轩如此说,自然是不想背救人的好。在省城停留时,张总亲自打电话约吃饭,要见面,杨东轩都推了,也是不想担那救人的债。 “今后遇上这些事情,要多慎重。”张蓝说,“有把握救人是不错,也该伸手救人,但不能过于冒险。” “是,我记下了。阿姨,让你们担心了。”杨东轩此时完全是乖乖崽,宋玥秋见他这样也是喜欢。宋嘉伦从他身上下来,也规规矩矩站在他身侧,似乎在聆听外婆训话。 张蓝见外孙如此,心里在感叹,外孙跟面前这个人的缘分太深,或许正如老话所说,几世修得的缘分,外人要强行分开只能让事情便糟。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张蓝脸上的笑深一些,“也不是要说你,就想要你在危险面前多想想。” “嗯,我记住了。”“爸爸是大英雄,好厉害的。”宋嘉伦插嘴夸赞一句,张蓝笑笑,走开了。 两天之后,张蓝便回省城,杨东轩得知这一情况,忙问宋玥秋是怎么回事。宋玥秋没细说,让杨东轩去银行宿舍帮忙。到银行宿舍,张蓝行装整理得差不多,进客厅见那堆行李,便意识到张蓝不是临时回省城,而是之前所说要回省城照顾宋浩然对起居。宋浩然这种封疆大吏有自己的生活待遇规格,起居安排有专人来负责,但作为一个家、一种象征,张蓝在省城会让宋家阵营稳固、凝聚。之前离开是迫不得已,这边稳定之后,她确实该回去才对。 “阿姨,您要回省城去?”杨东轩明知故问。 “是啊,嘉嘉身体好了,但还会留在平秋市这边一段时间。小杨,今后还要辛苦你照看他。”“不辛苦,嘉嘉这么可爱,他是大家的开心果。您放心,我会多抽时间过来陪他,也会在一年内教他学游泳。”这也是之前答应的事。 “你工作也很忙,又要带嘉嘉,确实很辛苦……”“阿姨,不辛苦,跟嘉嘉在一起,会将所有烦恼都忘记了。您放心,不会让他受委屈。”杨东轩这承诺其实也包括宋玥秋在内,不过,这话还没说开。 将行李送到车上,不需要杨东轩开车送张蓝回省城,有司机负责。张妈留在平秋市不走,张蓝担心宋玥秋一个人照看宋嘉伦照看不过来,虽有杨东轩帮忙,两人都有工作,每天接送上学也要人来做,日常生活也要人来弄。临行之前,张蓝与宋玥秋到房间说一阵话,出来时间宋玥秋似乎脸红红的,不敢正眼看杨东轩。 看着张蓝的车远去,几个人折身回宿舍房间,张妈随即消失不影响三个人说话。宋嘉伦缠杨东轩一阵,给打发到一边玩,杨东轩才跟宋玥秋说,“阿姨都交待什么话?”“能交待什么话,不都是跟你说的吗。”“不坦白交待,看我怎么那个你。”“你敢。” 亲密的尺度 “丈母娘不在,没了护身符,看我敢不敢。”杨东轩笑着说,从省城回来,两人因为有张蓝在身边,一直不敢亲热,最多小小地拉拉手之类的,或交换眼神,同时,也要躲着宋嘉伦,怕给他看到说出来。张蓝回省城,也说明宋家对他们之间往来的态度,之前,张蓝来平秋市虽说是照看外孙,在一定程度上不也是在监视女儿跟杨东轩之间往来? 她回省城,便是放任了,对杨东轩和宋玥秋说来压力消失,发展有多快谁也无法预料。张蓝临走前交待女儿什么话,也是宋家最基本的底线与态度,杨东轩自然想知道。宋玥秋却不肯说,看杨东轩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笑起来,“敢欺负我,看儿子不捶你。” “是不是岳母临走前放话让我们在一起?”“想得美。”宋玥秋笑着,回自己房间。张妈虽不在面前,可怜人要在客厅说闹、亲密,也会落在她眼里,张妈不会干涉他们,可总是不好。杨东轩跟在身后,很自然的样子,宋嘉伦自己在玩,不跟着他们。 两人才进房间,张妈在外面说,“小姐,我送嘉嘉去上学了。”两人在房间听到这话,宋玥秋应一声,虽在八月,城德幼教幼稚园也开班,宋嘉伦除周末外要坚持上学。听着两人出去、关门,杨东轩大是得意,笑mimi的看着宋玥秋。 “你不去上班?我要上班了。”宋玥秋见他那样,哪不知他在想什么。张妈送儿子上学,再采买一些生活品,少说要一两个小时,足够他在家里做坏事了。 “我今天不忙,工作的事都交待清楚。不过,阿姨才走,你这里要好好安慰安慰才对。”杨东轩口花花地瞎说,将宋玥秋拉到身边,像大灰狼看着小羊羔一般。 宋玥秋口不应心,随着杨东轩动作不断,柔情大起,有这样的环境自然也放心跟他亲密。吻着,良久之后,浑身没了力气。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都滚落在宋玥秋的睡chuang上,她被压着,感觉到他某些变化有些担心,怕他控制不住会要那个又担心他太委屈自己,吃苦不少。宋玥秋对男人是了解的,知道下半身激动起来根本不能自主,但此时老妈前脚才走,总不能就让他那个。 杨东轩没想到宋玥秋会这样矛盾,也知道今天不能表现太过,让她觉得自己没分寸。只是,不受控的所在,只能尽量藏起来,免得她误会,两人情迷之余反而小心翼翼起来。 闹一会,宋玥秋说,“东轩,你先去上班吧。”“担心什么,怕我吃了你?”“你……”宋玥秋抬手在他身上捶打几下,“妈妈应该看出我们之间的事了,她没说反对也没说支持,应该是爸爸还没有明确的态度。我想,等一段时间我们找机会跟爸爸说说……”“好,这是应该的。”杨东轩说,“你说,是请周老师先说和说和还是直接跟爸爸去求亲?” “我哪知道你。”“那好,过几天我去省城找爸爸说。”“不急的。”“自然听老婆安排。”“没皮没脸,谁是你老婆。”这次亲热没有任何压力,两人都非常开心,张蓝的离开其实说明家里的态度,哪怕张蓝没表示,家里如果不答应,哪会留宋玥秋母子在平秋市?即使到省城面见长辈提亲,也不会有多大阻力才对。 没等张妈回来,杨东轩和宋玥秋相继出门上班去了,虽然偷懒半天一天也不会有谁追究,可两人都不是那种贪图轻松的人。杨东轩回到区政府,感觉浑身都是劲,处理工作效率极高。与宋玥秋之间关系巧合地突破,也是杨东轩始料不及。虽说身边还有几个女人没处理好关系,他不去多想。或者说,他有意地回避这个事实,几女每一个对他都是全心意的,却又都不肯与他走进婚姻殿堂。 与宋玥秋之间却不同,当初两人在网络上诉说足有一年多,彼此了解深、全面,对对方的性情也熟悉,宋玥秋外貌、气质和性格,杨东轩都喜欢,而跟宋嘉伦也极为相投,他们三人之间毫无阻隔,走到一起才是最适合的。 当初在一中作为一个普通教师,对自己的工作、事业没有任何野心,能够上好课、让学生欢迎自己,就是最高要求。可经过林斌等人的欺压、赵丽丽的背离、到教育局担任副局长、与城南区平秋市甚至省城的不少领导往来后,杨东轩也不在是当初的那个人,对自己的前途有一份考量。 与宋玥秋结合,除了感情适合之外,宋家在江南省有多深厚的背景他了解并不多,但如果没有了宋家这颗大树,自己会怎么样?不是有热情、有能力就能够安安稳稳做好工作的。到如今,杨东轩甚至对赵丽丽之前的一些做法有了理解,多一份包容,至少敌意削弱不少。 经过这一年的变化,对体制里的事理解更深,离开宋家的支持、离开周瑾瑜的扶持,自己还有什么?只会到更偏远的学校去任教,甚至连教师这工作都会丢。杨卓林也好、叶幸也好、方儒海也好,都不会给自己多少支持。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有这样的平台,自己只要将工作做好,便可问心无愧。有所作为,便是对地方、对受益人们得到更好的改变,总是比让某些在位子上只知谋取一己私利的人要有益。也不觉得对不起宋玥秋,自己对她好、呵护她、尊重她、对嘉嘉好,为他们付出、为他们开心,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心里念头畅达,杨东轩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量。 下午,李捷又打电话来联络,说要他请客吃饭,杨东轩笑呵呵地推了。本来跟张悦等人一起吃饭是有必要的,可今天的情况特殊,阿姨去了省城,自己当然得去陪着心中女神,免得她生出寂寞之意。两人在一起,没有了张蓝在身边肯定轻松又亲密,这样的时光哪会错失。 本来准备去幼稚园接宋嘉伦,宋玥秋说张妈会去接,要杨东轩安心上班,晚餐到银行宿舍那边解决。杨东轩哪有心思处理事务,回到办公室,将近几天的材料整理归档,看看时间差不多,开车走人。 到银行宿舍,宋嘉伦已经回家,张妈在准备晚餐,宋玥秋还没回家。宋嘉伦见杨东轩来了,嗷嗷嗷叫着冲过来,大叫,“爸爸,看我天地无极龙虎拳。”手转圈摆动,随后握拳前冲,两拳一前一后,到杨东轩身前,击打出拳。小拳头打在身上,没多少力气,杨东轩装着承受不住,退了几步。 小家伙见了,先是开心,随即跑到杨东轩身边,“爸爸、爸爸,嘉嘉有没有打疼你。”“嘉嘉很厉害,爸爸也厉害。爸爸不疼的,不过,嘉嘉要记住,不能打小朋友,知道吗。”“嗯,老师说过要做好朋友、不能打人。谁打人谁就不乖。”“对,打人不是好孩子,嘉嘉不打人。” 对小孩子看动画上一些暴力动作和古怪的取名,他们学样子、甚至接受这样的暴力,很多人不以为意也有不少人提出过异议,只是,国内大环境如此,难以改变什么。只能就事论事教育孩子分辨是非。 杨东轩之前有心要教小家伙打拳,即使不是很规范地学拳,只打一些基本练身体柔韧、协调等,持之以恒,对他生长、发育有一些好的改变,也能够培养他恒心。不过,宋嘉伦不一定会在自己身边,担心学不对拳反而无益。 今天见小家伙这样,反觉得要教他练拳,得等几年,稍微分清轻重、知好坏再学拳。 陪宋嘉伦堆积木,宋玥秋回来见两人坐在地板上,说,“凉不凉?”“没事,坐地上吸地气。”杨东轩笑着说,“我们小时每天都滚一身泥呢。”“你就是一个泥猴子,还跟嘉嘉说这些。”宋玥秋在国外生活过,对卫生、细菌等认同比较深。赶着嘉嘉去卫生间洗漱,杨东轩也跟着走,张妈那边也整理好晚餐。 吃过饭,夕阳西落,天地间的余温还高。杨东轩带着宋嘉伦出门散步,边走边读一些少儿读本的书。两人一句一句衔接着读,宋嘉伦记住不少东西,也都是杨东轩陪他玩时教会他的。宋玥秋走在一起,听儿子念三字经、念千字文、念百家姓等,虽不能记全但每一内容都记下不少,很是高兴,对身边这个男人更满意。 散步回来,天色已晚,这边灯火不多。杨东轩牵着宋玥秋的手走,宋嘉伦想插在两人之间,杨东轩总让他一个人在前面跑。 回到家,给宋嘉伦洗了哄他去睡,张妈也早早回自己房间休息。宋玥秋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会怎么样。杨东轩也有些忐忑,明知道这时候不能过界,但今晚能不能留在这边不走? 从房间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周老出马 商量一夜,最后决定请周瑾瑜出面帮忙到宋家说亲,也是对宋家尊重。 自己登门求亲也是一种办法,只是,请长者出面才是对女方的尊重。杨东轩目前而言,可请动动长者不多,周瑾瑜是他的老师,与宋家也是熟悉,最是适合。两人在平秋市这边虽亲密,却控制着尺度,都不急着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杨东轩每每有过激反应,便先退去,宋玥秋安抚慰籍,极尽温柔之事。当然,除了最后一关,也还有其他办法解决杨东轩的过激反应,宋玥秋也表露出愿意效劳,他却不想这样,显示出超强的自控之力。 这段时间,杨东轩与其他女人都割断了往来,借口工作忙,想将这些关系先淡化,之后慢慢完全割裂。有这样的心思,这几天跟宋玥秋亲昵在一处,虽每次都难受收场,他却当成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也是对宋玥秋的专一。另外,两人在亲昵之余,也清楚地意识到张蓝回省城背后意味着宋家的态度,每一天,宋玥秋会跟老妈通电话,主要说儿子的情况,偶尔也会提到杨东轩的工作、杨东轩跟儿子之间的趣事。张蓝没有明显关注杨东轩,却没有丝毫表露出反感。 两人商定,杨东轩这边得加快些,不能让宋家这边久等而生出变化。 本来打算是下次去省城当面跟周瑾瑜说清楚这个事情,只是,杨东轩去省城也不好随便找借口就走。确知宋家的意思后,杨东轩觉得打电话跟周老师说情况,再准备了礼物送到省城去,即使周瑾瑜带为上门求亲,也得看一个吉日。 晚饭后特意留在房间,让宋玥秋带儿子出去逛,免得缠着不好说事。等张妈、宋玥秋带宋嘉伦出门,杨东轩才拿电话给周瑾瑜打去。 “老师,您好。” “东轩,这段时间忙吧。”“还好,今天给老师打电话一是问候、请安,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请您老帮忙。”“挂心了。东轩有什么事我帮得上你说吧,没问题。” “老师,本来我该到省城当面说才对,几天前就这样想了,只是这段时间又抽不开身,在电话里跟您说确实少了诚意。” “工作缠身,打电话说也一样。”周瑾瑜似乎也意识到他要说的事情,语气中显然在安慰。 “上次到省城,途中遇到暴雨,路上除了救下三个人之外,我们也是经历一点点危险的。因为这危险处理及时,没有造成直接后果。宋玥秋当时也给吓着了,担心儿子也担心我出事。后来脱险,洪水消退,我们、我们便决定以后要在、在一起了。”杨东轩说着不免有些口吃,语句不畅。 “哦,这是好事情,你们有这样的决定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们。”周瑾瑜笑呵呵的说,“这是好事、好事啊。你跟宋玥秋投缘,跟嘉嘉更是有缘分。” “老师,几天前张蓝阿姨回省城,本来家里准备让嘉嘉也回省城上幼稚园的,我们跟家里说让嘉嘉留在平秋市一年,也是我们的私心。阿姨走后,我觉得阿姨和宋叔叔可能察觉到我跟玥秋之间的事,如果拖着不跟阿姨、宋叔叔开口,也是对他们不尊重。想来想去,只有请老师来帮我上门求亲。老师,要准备哪些礼品我可不懂,您得跟我直接说。” “好,东轩,这是好事。姻缘千年事,自然要稳重、礼节完备,上门求亲的事情我去做,礼品我会列出单子让你自己准备好,不会带你准备,这也是你的一份诚意。” “老师,谢谢您。”杨东轩听周瑾瑜非常乐意帮忙,估计他们家也早看到这样的事,毕竟自己跟嘉嘉、宋玥秋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尤其是与生俱来之间亲近无间,才是最难有的缘份。“老师,阿姨和宋叔叔会不会对我有不满意?” 心里即使有几分把握,杨东轩多少也有些不自信。宋家背后的实力有多大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也意识到这些,特别是宋玥秋庆生活动,从省城过来的人意味着宋家往来的圈子的特殊性,杨东轩草根一个,真可能没能入宋家的眼。 “你放心,我去说,问题不会大。玥秋的幸福、玥秋的想法,嘉嘉的成长,他们也会考虑的,宋家不会固执什么也不该固执什么,要不是这样,玥秋也不会到国外几年。玥秋性子柔和温顺,却有自己的主见,对自己对儿子都有个人主张。家里会看到这些,同意你们在一起。” “要辛苦老师了,礼品我会尽快准备送到省城。” 等宋玥秋散步回家,杨东轩跟她说了沟通的情况,宋玥秋笑着说,“周伯伯哪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怕是早就猜到了。”“才到就猜到,你猜我今晚会怎么做。”“不准……”宋玥秋抗议说,走出这一步,离家里同意他们在一起便更近了,也是两人在一起的最后突破关口。他要是执意想要,是不是还坚持不肯? 两天之后,杨东轩准备了大部分礼品,有些东西可到省城去采买。杨东轩特意请一次假到省城走一趟,杨卓林见他为私事请假,也不好说什么,让他安心去省城,办事之余也去省府和行局去走走,沟通一下工作上的事。 杨东轩笑着应了,明白杨卓林的意思,这次去省城即便不请假,只要告知一声城南区这边也不会有问题。到这个级别,工作的范围远超过本身职责了。主要领导去省城或其他地方,只要说一声去跑项目,理由就十足十,何况,杨东轩在城南区负责的工作完全可随时去省城处理。只是,杨东轩却不想这样做,主要是觉得自己到省城去求亲,专程去才显得庄重而有诚意。 从自己收藏的宝贝选一件砚台,他也分不清价值高低,反正是从地下挖掘到的,那家人会藏在地底,肯定是不差的物件。包了带给宋浩然,他在那位子上不缺这些,只表示一种诚意。 到了省城,先见到周阿姨,阿姨很高兴。看着他笑,弄得杨东轩有些不好意思。等周瑾瑜回来,杨东轩将准备的礼品拿出来,也将那个砚台拿给周老看,周瑾瑜端着看一会,说,“这个真是个老物件,可能四大古砚台产地之一的作品。我对这也不内行,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一份心意。” 第一次去宋家,杨东轩也不好跟着走,在家里静等。周瑾瑜选上午去宋家,宋浩然不可能在家里,可张蓝却在。上门求亲说穿了就是一种礼节套路,表达杨东轩这边的尊重与诚意,周瑾瑜是不是直接见宋浩然都没关系。儿女婚事,张蓝作为母亲也完全可做主表态。其实,第一次上门,宋家也不会就有明确的态度,总要表达一下矜持、慎重,才是尊重对方也是女方自重的做法。八大礼品送进家,没有退回便是一种态度,以后再去,自然会有明确答复。 周瑾瑜从宋家回来,杨东轩迎住,看着他。周阿姨等不及,说,“老周,事情办好了吧。” 周瑾瑜笑着说,“主要是走完程序,张蓝从平秋市回省城,留下女儿在平秋市,那意思还不明白?”“张蓝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周瑾瑜到客厅沙发坐下,要杨东轩也别站着,“带着礼品进门,张蓝并不惊讶,笑着看我。我说明上门的意思,表示自己作为东轩的老师、长者,代他来宋家求亲。张蓝便说,年轻人的事情他们也不好管太多,主要是他们自己有缘分便好。至于家里的态度,她这时候也不好多说,要等宋浩然回家后跟他商量,宋浩然的态度才是最后决定者。话说到这样,还有什么不放心?东轩,我过几天再去一趟,就该有明确回复,到时候,你再到省城来,带来宋玥秋和嘉嘉,我们一起去宋家,吃一个饭,主要的程序也就差不多。虽说求亲、嫁女是非常庄重的大事,如今也不按老一套办理,根本点还在与你跟玥秋之间的感情。你们感情如此之好,宋家也不会看不到,儿孙的福分就该顺其自然才好。” “谢谢老师,辛苦您了。”“成人之美的好事哪怕天天做都不累,积福啊。东轩,今天虽没见到你宋叔叔,不过,他那个人胸怀广,能够容人,不会在意你起点高低,今后自己努力工作,有机会将能力发挥出来,有了能力也会有平台给你锻炼。这一点,也可放心。不过,你也要明白,宋家可给你一些资源来利用,但工作上却要靠自己努力、自己争取,其他的想法都不要有。”周瑾瑜见多了,虽说对杨东轩信任有加,但环境会改变人,有了宋家做强力依靠后,杨东轩会不会变?这时候,确实该敲打敲打,也是对他负责。 “老师,我记住了。”杨东轩明白周瑾瑜的意思。 急报 张诚智突然来电话,杨东轩觉得有些担心,这段时间自己下班后主要陪着宋玥秋,跟张诚智等人交流少了些,这次请假到省城甚至都没跟他说,只是走之前交待他抓紧工程施工和质量监督工作,不能有丝毫侥幸心态。他虽不知自己的具体情况,也多少察觉到迹象,不是特殊情况都不可能这时候打电话来。 “张哥,有什么事?”杨东轩说,“不用急……” “杨区,确实有紧急情况,但还不能确定,我拿不准怎么做。” “具体什么情况?我在省城,明天赶回来。你说细一些。” “是这样的,今天整理归档材料时,五小的质量监督员张校说了一个情况。建设方用次等钢筋取代达标钢筋做圈梁,但他到场时,圈梁已经灌浆,从外面看不到了。从材料购买记录上看不到破绽,我不知要不要勒令他们停工。” “猜疑还是有证据?”“估计的成分大一些,证据也有,张校在工地上捡得一截标号12的钢筋,很短。要求钢筋标号是18的,而整个建筑上只有封顶时才用到12好钢筋。” 工地出现从没用过的钢筋标号,确实有疑心。但仅仅这一点真不够。“张哥,五小的圈梁是哪一幢楼?”“综合实验楼,四楼。”“还有没有其他迹象?”“我细问过,每一所学校建设开工后,质量监督跟进都很紧,施工方也没出现大问题,经过这样短时间的磨合,监督方和施工方关系处理得也融洽,往往在对方要施工前会有报备,主动请监督方前去。这一次,五小那边也有报备,只是张校临时有事不能到场,让市里黄主任去验收。黄主任据说是到场了,但当时他进施工现场时,对方买一大袋冷饮和冰镇西瓜,他们在工地吃了,之后,黄主任应该没爬到四楼去验看。”这种可能性不小,却又有几率问题。张校临时有事不到,黄主任给缠住没爬上楼上验看,难道对方将这些事先都算好了? 黄主任五十几岁,胖,腿脚虽没什么不便,但由于胖,多少有些恐高。不爬到四楼去验看是可能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杨东轩也理解这点。施工方难道算准这点,以次充好,是想试探这边的质量监管有没有漏洞?用12好钢筋代18号钢筋,在价格上有差距只是一层楼的圈梁又能节省多少? “张哥,对方这样做能够节省多少钱?”“杨区,我也这样想。不过,这是不是施工方一次失误或试探?”五小的建设工程才开始不久,主体工程还在挖基脚,如果有这一次试探抓到破绽,以后会玩什么花招就很难说的。 “这样吧,明天你先到现场看看,问问情况,我早点赶回来处理。”“我知道了,真有问题我先找他们返工。”张诚智也坚决。 负责五小建设的是平球建设集团的一个下属公司,标的投标责任是平秋建设集团,这个集团的背景张诚智和杨东轩都了解。原竞标时以为会是他们集团总部来做,可平秋建设集团除了五小的工程外,也将一中新校建设拿到一半的工程量。之后,平秋建设集团总部在建设一中新校,五小这边则交给下属施工队来做,也不算违反签约协议。 质疑五小施工队以次充好,肯定会跟平秋建设集团交涉,王永翔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单凭张诚智去碰他,有可能会碰一头苞。见张诚智坚决,杨东轩也不多说,张诚智处理这些事情也拿手,会把握好分寸。 建设工程的质量,城南区这边主要责任人是杨东轩,市里却是江敏敏副市长在负责。这个事情还在猜疑中,没有得到实据之前,也没必要先惊动对方。杨东轩又想,这次真出问题的话,好在自己去省里之前请假报备了的,得到杨卓林批准,要不然,事情可能会复杂一些。 整个试点工程项目量较多、建设又集中,建设过程中施工方和监管方之间斗智斗勇也是必然,平秋建设集团的王永翔再强势、再有背景,只要真抓住他们的错,也不可能颠倒黑白。城南区对工程质量的监控之严厉,在平秋市也树立成样板了,这也是一个有力的后招。 没跟周瑾瑜说发生的事,早早从生理赶回城南区,张诚智一上午也没传消息过来,说明五小那边的事情还在可控制范围。到城南区后直接去五小施工地,到现场去看看,张诚智也可能在那边。 五小的建设工期安排在第二期,虽说各栋楼都在开工,也有先后。综合楼是最先开工,如今建造到四楼,只要是框架,各层楼的墙体还没做,从外面看,其实就是就是手脚架和防护网。当然,留有上下的通道、塔吊的长臂还工作,收放着从下面往上送建筑材料。 看不出有什么异状,杨东轩放心一些,不急着联系张诚智或施工方负责人。停了车,往工地走,有人过来拦着。不论是谁,进工地必须戴上安全帽,这也是重要规章。这里的管理人员认识杨东轩,见他到来,招呼说,“杨区长来了。”接过安全帽,杨东轩觉得对方跟平时不同,脸上少了那种笑神态也显得不自然。 往工地走,没人拦阻。施工方有一个管理人员跟在身边,两人都不说话,杨东轩有目标地往楼上去。才到二楼,就听到楼上有吵闹声,虽然彼此都控制情绪,但态度却鲜明不肯退让。到四楼,围着一堆人,杨东轩见张校、张诚智都在争执处,市局黄主任也在只是站得稍远,不直接参合争执。 “我再问一次,你们这个圈梁的钢筋是多少型号的,是不是达标?”“我们钢筋当然没问题,完全是按照合同来施工。你去问问,平秋建设集团哪一个项目不是按章施工的?”“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在四楼这里,我捡到这一截12号的钢筋,在一楼也捡得两截,是怎么回事?解释不了,是吧?是不是告诉我你们将封顶的钢筋拉来了又拉走了?我要敲开这段粱看看里面的钢筋是什么型号,怎么就不行?” “当然不行。这时候,梁正在固化,敲开不仅仅是影响这一段,可能会让整段圈梁都破坏内部结构。以后,质量问题谁来保证?” “我有权这么做,有权怀疑和检查这一段梁内部情况。”张诚智提高了一些声音,表示自己的态度。 “敲开后,整个圈梁就必须重做,要消耗多少材料、耽误多少功夫?连带的经济损失归谁来负责?再说,之前你们对质量监管没有间断,我方施工前也通知验看的,还有什么值得怀疑?是信不过质检员还是对我们公司故意刁难?” “这不是刁难。你问问,在城南区做工程的公司,哪一家的工程我们不受不定期抽检?且不说四楼的圈梁才做出来,还没有完全固化,就是我要抽检一楼、二楼的梁施工方也必须配合。”杨东轩挤进人群,对施工方管理人员说。 两方的人见杨东轩到了,不由地往后稍退,留下一定空间。从张诚智手里拿过那段不长的12号钢筋,“不管这段钢筋怎么到工地的,我们要看你方的质量都是合约里的,你要没看过双方的合约细则,可回去看看,也可向平秋建设集团请示。至于我们验看过程中造成的一些情况,主要由施工方担负费用,如果出现质量问题,则由施工方担负全责之外,还有一定罚款。你要是有意见,想不通,可让平秋建设集团另外派人来主抓这边的工程。当然,你说这时候圈梁换没有完全固化,敲打会影响到其他地方的内部结构,那这样好了,取钻机来,将这一段破开看看,只要钢筋达标,重新复合也不会影响整体结构。” 见杨东轩强势,施工方的负责人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们越是不肯破开梁,也便越明显地表示有问题。 “不行,不管谁来都不能破开做好的梁。”站在对方的另一个人说。 “你是谁。”杨东轩说。 “你不管我是谁,平秋建设集团从没遇上这样的刁难,我们不服。” “不服?”杨东轩见那人还真不服,看着之前跟张诚智辩驳的人说,“是现在回去拿合约看,还是怎么处理。拖是拖不过的。我肯定地说,这圈梁里的钢筋我方必须验看。” “杨区长,情况也明白了,我们在这里争辩无益。这样成不成?我先请示集团,集团老总们发话,有多少损失也有集团来承担。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钱由谁来出的问题,修复破开的圈梁也要安排人来做,是不是?” “行吧。下午,会不会给我们答复?” “最迟明天上午,我们有明确的答复。” 有这样的结果,也觉得不错,杨东轩觉得发生的事情不一定是平秋建设集团在背后授意,但破开后有问题,却牵涉到施工方不小责任。缓一缓,对今后施工也有利。 破开 五小的施工方牵涉到平秋建设集团、牵涉到王永祥,或许还会将市里某些领导牵扯出来。田盛作为平秋建设集团最直接的扶持者,在以次充好的质量问题上肯定不会授意,但这边工作方法简单、双方冲突激烈后,田盛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也难说。即使在这个问题是不支持平秋建设集团,也可能会在其他方面的工作上设置难度,卡一卡、拖一拖,对城南区工作的推动都是不利的。 张诚智、张校长、黄主任等都跟着出来,也不怕施工方继续施工,将这段圈梁掩饰掉。到车里,也不好说什么,杨东轩从省城赶回来对一些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全面,几个人出工地后找地方说事情。将车开到僻静地方,要张诚智去买几瓶水喝,让他先离开一下。 黄主任等张诚智离开,低着头说,“杨区长,我跟你检讨。” “昨天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先说说。”杨东轩和声和气地说。 “昨天是我工作不到位,这两天有点感冒,头重重的,就没上四楼去。”“黄主任有恐高,是我昨天没到位。”张校长插话进来,“杨区长,我觉得这可能是一起偶发事件,对方不可能预料到我们两人不到场验看材料型号。但这次圈梁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反应激烈。” “质量问题明摆在那里,想混过关时不可能的,我们静等对方回应吧。”杨东轩说,“但这次也给我们提一个醒,不管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偶然,质量关无论如何都要亲眼验看。特别是建筑关键环节像每层楼的圈梁、地基、立柱等等,不仅要看钢筋的型号还要看生产厂,看对方购买钢筋、水泥、砂石的质量,要量圈梁、立柱的尺寸,我们工作做到了,施工方就不会存在侥幸心理,材料上得到保障、工程质量也得到保证。” “我们明白了,今后一定会注意工作上的细节。觉不会出现质量上的漏洞。”张校长说,黄主任也做了保证。 “你们为工程质量付出很多,城南区是知道的,每天到在工地上转,爬上爬下的很辛苦。再说,谁没有三病两痛的谁没有一点事要处理,只是,今后有事要跟张诚智局长招呼一下,让他安排,特别是在建设关键环节,更要注意。” 无心追黄主任的责任,一大把年纪,天天在工地上确实辛苦,黄主任又是市局的人,到城南区来监管工程质量本身就是市里的配套人员,不算工程质量监管的主要力量。黄主任是另外一系的人员,城南区这边确实不好苛责。他说这两天感冒,却去吃施工方准备的冷饮、冰西瓜,这种天气也只有在中午太阳暴晒时才真热人,躲在阴凉地方穿两件衣服都不会觉得热。头昏可能是真,感冒却未必。只是,不追究这些自然不会拆穿。 张诚智拿了水和饮料过来,分给他们,杨东轩喝了水,说,“无论对方是什么态度,这一次我们都不能让步,只要破开圈梁,看到里面钢筋型号不对,就让对方全部返工重做。至于违反合约的罚款,我跟对方来协调。” “杨区,如果在我们选定的位置破开,里面钢筋型号能对上,是不是要另找一段破开。”张诚智说。或许,整个圈梁对方不是全部用小型号的钢筋替代。 “应该这样。” 将事情说清楚,杨东轩便先离开。随即,给江敏敏打电话,准备详细汇报发生的事,黄主任那边的事城南区不好说,但江敏敏是这支队伍的直接领导,至少要让她得知情况,告诫市里监管质量的队伍。而语平秋建设集团之间的摩擦,有江敏敏出面,也可抵挡大部分压力,城南区这边就轻松多了。 “江市长,我从省城回来了,有一件事情要跟您汇报,不知您有没有安排?”陈君凤知道是杨东轩来电话,直接转交给江敏敏,也不先请示。 “哦,发生了什么事?”江敏敏也明白,如果不是发生事情这个年轻人不会这样突然打电话来。两人之间虽没有敌对与直接矛盾,可市里与城南区争夺省里下拨资源,是站在不同立场的,能够少打交道都会尽量避开。 “事情不太急,江市长,那我过来当面向您汇报吧。”“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江敏敏沉静地说,即使有什么事情发生,或可能是在城南区或可能是在省城那边的因素,都不会直接针对她。 陈君凤在外面等,杨东轩见了笑着说,“陈科,辛苦了。”“杨区长,你是大领导,我们辛苦一些是应该的。”“陈科这是在骂我,下次可不敢在过来见江市长,免得又劳动陈科大驾。”“杨区长对我有意见还请当面提,你这样说是要老板炒我鱿鱼、赶往走呢。” “看看看,误会了不是。陈科大美女一枚,我是觉得担不起辛苦你之罪过。”两人如今在工作上见面多,偶尔会唇枪舌剑斗一斗,也是一种锻炼,同时,也是一种沟通和关系融洽的表征。“来点实惠的,哪天陈科有时间,来电话,我安排吃饭,请我们城南区美女校长陪你。”城南区美女校长有好几位,杨东轩都请得动,彼此接触,也让她们有更广的交往。 “知道杨区长这样的大帅哥领导肯定有一支得力的娘子军。”陈君凤笑着说,别有意味地看杨东轩一眼。“如果说是娘子军,可少一位主帅,恳请陈科来担这重任?” “我哪敢,怎么都不会是我。”陈君凤说,不过,这种话适可而止,也是因为杨东轩平时极少将荤话挂在嘴边,才会说上两句,要是给江敏敏听到这种打趣无聊的话,肯定会严厉批评的。 “江市长。”“来了,坐。”两人招呼,陈君凤去泡茶,送过来,江敏敏也坐到沙发这边。陈君凤不会留下听领导们谈事情,走出去带了门。 “江市长,今早从省城赶回来,私事本来还有一点没办完。”江敏敏不听杨东轩什么私事,说,“工地有问题?”杨东轩点点头,将五小那边的事情详细说了,“估计是偶发事件,只是,施工方不想返工,造成损失。其中的经济责任可能会牵涉到平秋建设集团那边,施工方才想混过,他们集团知道情况也会找他们麻烦,负责人肯定会被处理。” “平秋建设集团内部的事情我不管,杨区长,能不能确定四楼圈梁有问题?”“肯定有质量问题。不过,破开某一段或许找不到不合格钢筋,我们也无法判断他们用多少小型号钢筋替代。” “那就多破开几处看看,质量问题是合约明确条款,省里、市里和城南区都盯着,任何一点质量问题都不能放任,否则,所有建设的过程质量就成空谈,不说省里、市里会不会追究,我们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江敏敏态度非常明确,让杨东轩放心下来,也要将自己的态度和自己怎么处置汇报一下,“江市长,施工方当时说要请示集团总部,我答应了,双方合作,今后要协同的地方多,就没有当场破开圈梁。下午最迟明天上午平秋建设集团会有答复。工地那边已经责令对方停工,免得有更大的经济损失。” “这样处理很好,原则要讲,不能有丝毫让步,工作方法也要讲,让对方心悦臣服。”江敏敏说,“对方有了答复后,破开圈梁之前,打电话来,我一起到现场去看看。” “多谢江市长支持我们工作,是不是太辛苦江市长了?” 吃过饭,才跟江敏敏、陈君凤分开,吃饭期间不谈发生的事,却将整个试点工程进展情况归总分析,对哪些工作要加强、要预防也都提出来,提出具体措施。 不知江敏敏有没有跟市里汇报,下午四点,平秋建设集团那边有了回应,同意城南区这边的质量检验,破开圈梁看里面的钢筋。张诚智来电话后,杨东轩当即给江敏敏打电话去,一个小时后集中到五小,验看圈梁钢筋。 得知江敏敏要到了,杨东轩带着张诚智、黄主任等人到五小工地大门外侯着。江敏敏下了车,杨东轩跟在她身边陪着进工地,将安全帽递给她,引路往前走。上到四楼,施工方主管也在场,见江敏敏到了,迎上来,表达了施工方的意思。施工过程确实存在工程质量问题,他们会坚决整改,对经手的具体责任人也会做出一定处理。 这样的态度江敏敏表示欢迎,杨东轩却无所谓,要说施工方没有试探的因素,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巧合的事,都是背后有算计的。不过,追究也只能按合约来,生气之类的却不必。 到四楼,江敏敏看一段梁,说,“破开。”钻机往里打,一会儿便见到里面的钢筋,果然是12号的,型号跟合约上的不对。“都破开了,看看有多少不合格。”江敏敏有些生气。 回家摊牌 五小的质量出问题被抓及时,对双方而言损失都不大,平秋建设集团对这事没有直接回应,倒是江敏敏对市里那队工程质量监督员们开了自查自纠工作作风会议。 杨东轩让张诚智分批通知城南区这边的质量监督员,不可在工作上有所松懈。城南区和市里、以及江敏敏的态度,也让施工中的每一个项目都起到警示作用。过后,杨东轩才跟杨卓林、叶幸做了汇报。 各方面对这次出现代问题都没有多少反应,杨东轩更不会再这事上去纠缠。 过两天,周瑾瑜来电话,告诉杨东轩说宋家有了回复,表示家里对自家女儿的情感问题不强行干预,尊重女儿的选择。虽没有立即答应说亲,却是委婉地同意了。等过几天,找另一个吉日,会再次去周家登门拜访,当面向宋浩然提出亲事,到时候,宋家会有明确答复,也会选定一个时间,双方正式地见一面。到那天,还得请杨东轩父母到省城去,家长会面。 得知这一情况,杨东轩高兴之余又有些难做。跟赵丽丽离婚后,还一直没有跟家里父母提起,是不想让他们伤心。可要去省里跟宋家长辈见面,必须在这之前,让他们得知自己发生变化的事情。也要在去省城之前,让他们接受宋玥秋、宋嘉伦。 接受宋玥秋没问题,可接受宋嘉伦这个孙儿,父母会不会有想法?之前,父母多次提到要他和赵丽丽尽快生小孩,他们等不及有孙子。只是,赵丽丽对家里的态度,让父母一直忍着。这时候,直接带一个孙儿到他们面前,俩老会有什么想法? 干预是不会的,只不过,心里不接受会有一段时间不开心,也是杨东轩不想见到的事。之前,没说出于赵丽丽离婚,跟几个女人交往时,也考虑过该让家里得知自己的情况,却一直拖着。跟宋玥秋之间明确恋爱关系进展快,有反应不及的意思。 这时候,不管怎么难开口、怎么给父母骂,都得尽快跟老人家说明白,要不然,会让宋玥秋和宋嘉伦受委屈,也会让父母心里存有芥蒂。 到宿舍跟宋玥秋说了周瑾瑜传来的消息,宋玥秋见他得意的样子,手掐住一丝皮肉,“得意什么,占便宜了。”“那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给我抓到了,能不开心吗。玥秋,今晚是不是可名正言顺留在这边了?” “你留下吧,沙发够长,实在不够长将你对折总能够放下。”“不会吧,就这待遇。我留下陪儿子睡,问问儿子肯不肯。”宋嘉伦之前不知说过多少次,在床那留给爸爸的位子,杨东轩是知道的。 “哼,就知道欺负人。”宋玥秋对这更明白,从省城到平秋市后,儿子不知有多少回说过,在睡床划成三块,指定其中一块留给爸爸。位子就在他自个身边,不管妈妈是不是同意。他现在说要征求儿子的意见,小家伙肯定喜欢,哪还顾老妈的态度?不过,这也是宋玥秋自己希望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段时间两人感情进展快,彼此之间不过是维系一种那个,才多次在最后关头生生止住,没有走完最后程序。其实,只要杨东轩稍坚持,她也不会反对的。但直接说到睡一起,宋玥秋自然害羞满满,怪他欺负人。 “东轩,家里老人家会不会反对?”宋玥秋说,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心,她虽少有接触平秋市这边乡村,不怎么了解这边的习俗,可她对人情世故却是知情的。 “没事,这样漂亮的儿媳妇,自然喜欢。嘉嘉活泼可爱、聪明灵动,老人家一定喜欢他。”杨东轩说,老人良善,即使心里有些想法也只会压在心里,对赵丽丽那样的媳妇都不说一句重话,何况宋玥秋跟宋嘉伦。之后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会消除种种隔阂。“玥秋,我这两天先回村里跟爸妈说明情况,他们还不知道我跟赵丽丽离婚的事。过几天,我想请你和嘉嘉到村里去一趟……” “好,应该去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尽可能让老人家接受我们在一起,让老人家开心,才是该做的。”宋玥秋说,对男人好,就要接受他身上的这些亲情。 当晚,杨东轩没留下在银行宿舍这边睡,两人之间的阻力虽说已经不存在,可宋玥秋的意思还是要留在最适合的时候。 稍准备,下午请假回家处理一下家事。杨东轩心里难平,却只有硬着头皮回家跟父母说。开车回家,带一些吃用的东西,从一中改行后,自己回家的次数反而少了,想起来,心里也愧疚。父母在村里,即使有小病小痛的,也不会跟他说,而是强忍着。不过,好在父母一直劳动身体还不错,特别是父亲,小时候练过即使不出成就身体状况比一般的同龄人要好。在一中工作期间,杨东轩提出让父母跟他到市区住,以便照应,可父母哪里肯,觉得市区住憋屈,不像在村里自在。当初也因为赵丽丽,杨东轩不多坚持,可今后,得多提出这个问题,让老人家逐渐接受离开熟悉的村子。宋玥秋也好、宋嘉伦也好,短期的几天到村子住住手可能的,但长期是绝不可能的。 山村离市区其实不远,不到二十华里,只不过,有一段山区小路如今虽说通了公路,交通依然不便利,村里只有一台老旧的中巴每天出来一趟。电、自来水的问题早解决,而家里也习惯用节能炉做饭,节省柴草,可省下不少力气活。以往,每天要砍一挑柴才能够用,如今,一挑柴可用几天。没养猪的人家,做饭用柴草很容易解决。这使得在乡村的体力活减少不少,老人们在乡村的日子好过一些。 开车进村,小学还没放学,村里老人和妇女们见有车进村,也都关注。得知是杨东轩回来,便赞杨家有出息了。 回到家老爸出去做工还没回来,只有老妈妈在家里,见杨东轩突然回来,两手在衣襟上搓,都不知要怎么表达了。杨东轩忙叫一声妈,见她这样也觉得眼泪要出来了。两人不知说些什么,过一会才平静了些。 “爸呢,还在地里?”“也没什么忙的,他下午才去割地坎,准备种点油菜。”“不是说不要那么累吗,种点菜,自个够吃就好了。田里一年一季,也够吃的。”不让父母种地、种菜是不可能的,少弄一些,自给自足,也不会让日子过得太闲而无聊。 “今天不是周末,你不要上课吗?”“妈,我都一年多不上课了,等爸爸回来,我有再跟你们说清楚。”“怎么不上课了,不上课还是老师吗。”老妈有些急,杨东轩忙解释,“我去年就到区政府上班,不在一中了,那是还不稳定也就没跟你们说。” “好好的老师不做,到区政府瞎忙什么?是丽丽的主意?”老妈对赵丽丽意见不小,只是性子肯隐忍没直接吵起来而已。杨东轩不多解释,便跟老妈说一句,到山上地里去接老爸回家。老爸见儿子突然回来,也有惊讶,不过,知道儿子大了,不多骂人。 回到家,饭准备好了,父子俩各一杯酒,给老妈一瓶饮料。吃起来,喝半杯酒杨东轩才说,“爸妈,有件事一直没跟你们说,也是不想让你们心里放着事,不痛快。”“你说吧,我们不会骂你。”老妈说,却给老爸横一眼。 “一年之前,我从一中调到区政府上班,三个月后又去教育局,当副局长。” “当什么?副局长。”老爸对这些比较敏感。 “是的。去年秋天,我在雄龙村救了几个学生,当时厕所横板段了,救人时省城的周瑾瑜老师也和我一起救人,后来,周老师觉得我表现不错,跟区里领导提了,我到教育局当副局长。”杨东轩不知给父母怎么解释这些,这样说虽跟真相不完全一致,却是他们最容易接受的方式。 “嗯。”老爸表示理解,也知道救人的难度和危险性。 “爸妈,那时候,我、我跟赵丽丽就离婚了。” “什么?离婚?”老爸声音顿时提高了。 “他爸……”老妈声音弱,却提醒了老爸,发脾气没有用,都是去年的事。 “跟赵丽丽过不到一块去,离婚各走各的路,好聚好散。”杨东轩此时平和多了。老爸没看他,也知道儿子跟赵丽丽在一起不爽利,过得憋屈。但离婚分开对一家人说来却是大事,这样无声无息地做,真是不对。“我知道我不对,不该瞒着,她也不想我困住她……” “分了也好。”老妈说,“分了有分了的日子……”老妈对赵丽丽看不顺,过不到一块,老爸其实更看不过,只是,不肯说出来。 “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分了就分了。喝酒、喝酒。”老爸过好几分钟,才说这话。 “爸妈,前段日子我又找了一个,还带一个孩子的。” 人家孙自家孙 爸妈只是看着他,似乎面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家的儿子,杨东轩重复一遍,“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儿子的爸爸因为车祸走了的……走了快四年了。” “孩子有几岁?”老妈说,从惊骇中回过神。 “五岁,很乖的孩子。” “五岁了啊。”老妈带着感叹说,“五岁了啊,小孩会不会认你……” “爸妈,我跟她儿子投缘,之前在省城救过他一次,那次差点出事。给吓坏了,又是我帮他喊魂治好的,醒过来一只都叫我爸爸。” “那他们家爷爷、奶奶不要孩子?”老爸说。杨东轩明白爸妈的意思,是想知道今后他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从大政策上而言,他这种情况是不能再有孩子,但宋玥秋随时可不要上班,只要她不上班,却又能再要一个孩子。 “孩子一直跟他妈,不会有什么的。”说起宋嘉伦的爷爷、奶奶,杨东轩还真不知道,对宋玥秋之前的婚姻、关系,他一直都回避不谈,不是心里有隔阂而是怕她伤心,也怕她误会自己,以为自己会对她婚史有什么想法。 “爸妈,今天我回来就是跟你们说清楚这个事情,等几天,我带他们到家里来看看?”“啊,来家里?”老妈却是看向老爸,杨东轩也有些无奈,老人对宋玥秋有孩子的事情终究难以释怀。村里的观念对别人的孩子总是有看法,给别人养孩子也不赞同,背后会有一些议论。这些议论,会让俩老在村里多少承受一些舆论压力。杨东轩对此确实无奈,帮不了什么。但也不会因此不让宋玥秋母子俩到家里来看看。 “来家里好不好?”老妈说,看着有些空、有些乱又显得破旧的家,心里担心儿子谈到这个新对象见到家里这个样子,会不会嫌弃? “爸妈,只要你们没意见,她不会像赵丽丽那婆娘那样。”杨东轩提到赵丽丽,父母心里便有不满,对儿子离婚的举动也多一些赞同。 沉默一会,老爸将杯子里酒喝完,见儿子给他倒满了,才说,“你长大了,如今大小也是个领导,自己做什么就自己做主。我和你妈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喜欢、合得来,就是好事。有孩子、没孩子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妈是想要自己的孙子,政策如果允许,能要一个就要,不能要也有一个孙子了,没什么不满意的。” 老爸这个态度说出来,杨东轩便放心下来,或许,老人家心里还有一些那个,等他们见到宋嘉伦后,这些都会消散的。 “爸妈,宋玥秋她是省城的人,家住在省城。不过,这一年她在平秋市银行上班,以后,也可能会回省里上班,她儿子一年后会回省里上学。”“不跟你在一起?那你们……”老妈听这话有些担心,与赵丽丽之间的关系弄得很坏,不就是当初两人不在一起上班吗。 “这没什么,我有车,去省城也方便。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你自己买的车?”老爸虽看到院子外的车,却以为是借的。“你哪来钱买车?在工作上可不能有那些不应该有的想法。” “爸,我知道的。买车是一个朋友做生意帮我买的。”“什么朋友帮你买车?买车的要多少钱,你想清楚了没有?”老爸还在担心,老妈听者有说,也看着他。 “爸妈,这个车上年前买的,真不会有哪些问题,你们放心。爸,大年后我参加招考,后来考进区政府,现在是城南区政府的副区长,还没跟您说呢。” “副区长?哪时候的事,村里都没听说过。”“我不管乡镇这块工作,是管教育、老师这一块的事情,村里这边很少有人到市区去,我也让镇上不要多说,村里人不知道没什么不对。” 得知儿子是区政府的真正领导,俩老精神气有些涨起来。杨东轩不多纠缠这个话题,“爸妈,过两天宋玥秋带孩子到家里来看看,我工作上忙,可能不会住,要住也就住一晚。这个事先跟你们说清楚,不要看成是她嫌我们家。家里的事我都跟她说过了,在过一阵子,我要请爸妈一起到省城去跟她父母见个面,定下我们的婚事。” “他们家是省城人,宋……小宋她爸妈会同意你们吗。”老妈说,“省城人到我们村里来,怎么看得惯……” “没事的,她家知道我的情况,半月前我请周老师到她家说亲,他们也是答应了,等找个好日子,两边见个面。”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老妈说,双方家长见面,也是一次比较,她要做到心里有数。 “她家在省政府,她爸是个大领导,她妈妈主要在家里照顾她爸的生活,也上班,不过,上班没什么要忙的事。” “省政府大领导?什么官啊。”老妈说。杨东轩却不肯细说,真跟他们说宋浩然对职位,或许他们去省城的勇气都没了。 长期居住在乡村里很少跟外界接触,当真见到村干都心虚、乡镇干部到村里、上门,都会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区里领导那就更那个,市里、省里领导都是传说中存在,要不是杨东轩说他已经是副区长,听到儿子跟省城的大领导女儿谈婚论嫁,俩老未必能够接受。 老妈在为未来儿媳妇到家里来担心,目前这个家确实难让人看入眼,得整理好。吃的该怎么安排?新人进屋,见面礼该给多少?少了可不成,会让人以为他们小气又穷,继而会看不起自己儿子。多给家里又拿不出,多给点要多少才算得上多给?如今,乡村成亲的成本可不低,彩礼几万的有,十几万的也有。 “妈,玥秋和嘉嘉来家里,见面的礼包我会准备,你不要想这些。到家里来吃的随意些,买一套新的被盖、床垫准备着,即使我们不留在家里住,你们那用来十来年的,也该换了。”杨东轩将红包拿出来,又拿两万块现金,一并交给老妈。俩老见杨东轩这样,不知该怎么说。 回到城南区跟宋玥秋说了到家里的事,宋玥秋说,“俩老会不会以为是我你才跟赵丽丽分开的。”“他们没说。”杨东轩搂着她,笑着说,“难道事实不是这样?最初为网恋啊,恋上那个在国外的大美女。” “哼,还说呢。网恋,何止网恋,还约着开房呢。”宋韵秋将那件事早当成笑料说给她姐姐听,也是想让姐姐对他了解更深些。 “当真冤枉,我以为是你,谁想你说来却不来的?那次你要过来,我们何至于拖到现在?还说我,都是因为你才让那小魔头一直得意洋洋。”其实,要不是有宋韵秋那次过来,杨东轩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变化,宋家不可能将视线放在平秋市城南区这边角落里。 这一切,说来都是缘分。 笑闹一会,宋玥秋说,“我去见你父母,他们会不会排斥我?还有嘉嘉……”“你看,又说旧话,还要我怎么保证你才相信?”“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去?”“没必要刻意准备。”“你就是存心不良,想让老人家对我印象差,得一个差评,是不是?” 准备两天,宋玥秋采买了不少东西,将车后备箱、车后排坐都塞满了,杨东轩也有些无语。小嘉嘉听说要去山村,很好奇,问了不少问题。出发后离开市区,一路上极为新奇地看着车外的一切。等进入村级公路,他不免有些担心,偎在老妈身前,要杨东轩小心开车。 “嘉嘉,等会见到爷爷、奶奶要有礼貌,主动叫人,知道吗。”宋玥秋叮嘱过好几次,担心儿子第一次见陌生的爷爷奶奶会怕生,儿子确实有些怕生的。 “我知道,有礼貌的孩子才让人喜欢。” 进了村,村里其他人虽不知杨东轩发生的变故,但真的杨家这两天的准备,村里各家之间,有什么事很难瞒过其他人。见车到杨家,其他人虽没来串门,却在张着耳朵听动静。下车时,宋嘉伦两手提着礼物,宋玥秋也是,杨东轩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却不肯,指示他将车里的另一包拿着。带来的东西多,即使三个人再多拿一些,也无法一次拿完。 听到动静,杨东轩爸妈站在院子里,等车进来,院门没关。两人站在那不知该怎么做,等人从车里下来,老妈便往前走,见一个粉嘟嘟的活泼小子两手拿着东西,似乎有些兴奋又有些怕生,边走边回头看。 其实很短的距离,杨东轩在前宋玥秋在后宋嘉伦在两人身侧,杨东轩说,“妈,这是宋玥秋和嘉嘉。” 宋玥秋便先招呼,“伯母好。嘉嘉,叫奶奶。” “奶奶好,这是嘉嘉买给您的礼物。”小嘉嘉双手中的礼盒送上,要给奶奶。 “小宋和嘉嘉来了,进屋吧。带着没多东西来,太破费。” “伯母身体大好吧。”宋玥秋越过杨东轩往前,嘉嘉却看着面生的奶奶,又看看杨东轩。冲着面带着笑的另一老人说,“爷爷好,嘉嘉来看您了。” 双方见面 对到来的两人,两位老人很快都喜欢上了,嘉嘉虽怕生,但比村子里的小子们不知要强多少倍,老人们还没见过如此有生气活力的小孩。能说会道、知冷知热,爷爷奶奶叫不停,对杨东轩也随口叫着爸爸,很亲热,简直跟自小在一起的亲儿子没什么区别,之前的种种顾虑也都消散。 带来的东西很多,来回搬了几趟,让老人感觉到这个即将成为儿媳的对他们的尊敬、关爱。跟赵丽丽相比,确实一个在天上一个在粪池里,模样儿先不说,这份亲和温顺都是千挑万选都难找到的。 村子里见有动静,便有人来家里探看,这种事在村里太平常。杨东轩先跟宋玥秋打过预防针。嘉嘉见有外人来,新奇之余有些怕生,更多缠在杨东轩身边。宋玥秋却拿出主人的架势招待到来的人,端水、问候,只是脸上带着微笑村里串门人们还是不敢多跟她说话,也不敢在杨家多呆,说几句话便离开。 倒是杨家本家的两三个婶婶、嫂子留下来,帮忙办厨,偶尔过来问几句。 虽没有说,杨东轩这次回家村里人也估摸出情况,对他这个新人都赞叹不已,只是对有一大了的孩子,多少有些说法,哪怕宋嘉伦再可爱。 在家里住一夜,杨东轩抽空问宋玥秋有什么感受,宋玥秋笑着说,“要什么感受?我从没在村里住过,第一次自然有些新奇,今后也不可能回村里住。我觉得吧,你要慢慢做老人家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渐渐适应市区的生活方式,今后将老人家接到市里去住。” “暂时不可能。”杨东轩知道在这方面父母都很固执,不过,等几年身体弱一些,到时再接他们走。 两人宋给宋嘉伦和宋玥秋的红包,比杨东轩最初封的要多,自然是之后又添加进去。宋玥秋说要将钱返送给老人在村里花用,杨东轩劝说没必要,老人也不肯要钱的,哪怕是杨东轩出面来送都不肯收。 宋嘉伦对在空荡荡的家里有些住不惯,怕黑,怕有怪兽。杨东轩安抚一阵都没效果,不肯独自去睡,只好让宋玥秋陪着他先睡。杨东轩也不问父母对宋玥秋有何感观,从今天两人的反应看得出他们的满意度。 第二天早早杨东轩三人就走了,要上班、要上学,老人更早起来准备了早餐,虽吃不下,杨东轩要宋玥秋和嘉嘉都端碗吃一点。临走前,宋玥秋要给老人一些钱,推来推去,交涉好一阵子,杨东轩最后要父母收了,也是宋玥秋的一番心意。 老人将那些钱又强行地送给宋嘉伦,杨东轩便对宋玥秋说,“你看是吧,劝来劝去的,算了。” 过一周,周瑾瑜再次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宋家见了宋浩然,当面提亲说和。定下双方长辈见面的时间,也是彼此正式确认这桩婚事的仪式。不对外传扬,很简单的一次见面,吃一个饭,说几句话。以后,宋玥秋跟杨东轩之间的往来便得到宋家认可。 问了要准备什么,周瑾瑜表示一切从简,宋家也不想听多花费什么。杨东轩有什么经济底子,宋家多少了解一些,哪怕是田志豪那边的股份、罗伟辉那边的利益交往和在位子上的一些灰色收益,对宋家而言,这些都不起眼。一切从简也不是因为这样,主要是宋玥秋是再婚、杨东轩同样也是再婚,等结婚酒宴时稍稍扩大一些,将亲朋集中一下认认人就好。 这个基调定下来,杨东轩这边要准备的东西很少。之前的礼品已经宋了,这一次却是不要多准备。时间还充足,杨东轩回村里跟父母说了时间,让他们提前到城南区来,也得买一身新衣穿着去见面。老人问了很多事,就怕有什么不当,杨东轩安慰两人还是难消担心。 吉日是周瑾瑜选定的,虽说都是无神论者,对自古相传的习惯也要尊重,选吉日是一种口彩也是对这一桩婚事的祝福。去省城前一天,杨东轩带着嘉嘉到村里接老人来市里。宋玥秋在银行宿舍那边准备饭食等着,杨东轩虽有房子,却没安排在这边。 田志豪也早早过来,明天去省城,他也要开车去。罗伟辉本来也准备去,但罗伟辉身份不一样,讨论后决定还是不走,负责采买去省城的礼物。杨东轩却不过,这两人这样热情虽有背后宋家的因由更主要的还是三个人的兄弟交情。 到市区这边,杨东轩父母对这边的生活感受很强烈,跟村里的方式完全不同,看着一尘不染的房子,未免拘束太多。杨东轩不好多说,市区里的人习惯进房换鞋,老人却没有这观念,村里人对进市里做客最难接受的就是这点。 宋玥秋见老人拘束,忙过去要两人进屋,让杨东轩也别换鞋,自在一些。杨东轩见她这样,也知道是为老人着想,但到省城后还得转变生活观念,总不能让宋家人按这边的习惯来。 有田志豪、田志力等人过来帮忙,这边也热闹,老人对田志豪熟悉,这大半年他带着田坤到家里几回,家里新添置的东西几乎都是他带去的。吃过饭,说了第二天的行程、准备的东西,宋玥秋提到是不是要请几位家族的人一起到省城走走。杨东轩觉得也没必要,今后结婚时,自然会请长辈,这一次,周瑾瑜也说得明白,本着低调办事,就双方父母见见面,不搞其他活动。 晚上休息安排在宾馆,宋玥秋和嘉嘉到这边看了才回去休息,杨东轩宋两人回宿舍再折回来,陪父母说话,说到去省城的一些情况、省城那边的习惯等等,要请父母多包涵。老爸听这样说,“入乡随俗,到时候你提醒一下你妈就好。” “我是不记事的人?你自己多记住不要出丑。”“妈,不是什么出丑不出丑,他们习惯那样子,见不得地上有脏的。”“有钱人都这样,镇上好多人家也是这习惯,我们明白,不会有什么委屈的。” 两台车,一大一小。杨东轩、宋玥秋、嘉嘉、田志豪和两位老人在一车,田志力单独开一车还带一个跑腿办事的。田志豪和田志力都不会进宋家大门,只是在省城帮忙办事,杨东轩本不想这样安排,田志豪却不肯,说是在乡村办婚事不也是这样子?宋玥秋要田志豪等人也到家里去,田志豪却不肯,宋家的背景他知道,也知道这种政治大家族可不是村子的人家。 杨东轩便不多说,周老师说好是双方家长见面,田志豪等人去宋家,对方会不会有些想法?田志豪在做公司,也是需要资源扶持的,宋家如果往这方面想,对公司的发展未必是好事。杨东轩自己对宋家的资源都不敢随意碰触,完全是被动的姿态。 不多纠结,到了省城,先往周瑾瑜家去。周瑾瑜两老在家里等着,见人到了,要杨东轩父母随意些就像在村子自家一样。要先住一夜,明天才是正日子。晚上在周家吃饭,住在周家附近的酒店。周瑾瑜倒是安排了住在自家,杨东轩觉得还是不要太麻烦,酒店住这方便也自在。 吃过饭,宋玥秋带着嘉嘉回去,杨东轩开车送到门口,便不进去了。回来到酒店,见田志豪正陪着老爸在房间里小酌,一张茶几、几盘子菜,喝着酒,聊着。便也过来喝一杯。老爸说周老师人真好,都是省城大领导了,一点也没官架子。 杨东轩说,“爸,要说官架子,明天你见到宋叔叔就知道大官的架子有多大。不过,他也不是故意摆架子,习惯了,手里下面的人多,天天要见不同的人,处理不同的事,事事都要想到,差错一点都不得了,可不像我们在村里、在乡镇。” “我懂。”见儿子这样说,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皇帝的驸马难当,儿子找这个媳妇虽不是公主,对方却是大官女儿,这种不对应的门户,肯定会有各种不对称。心里早有准备,一切都为儿子着想,何况,媳妇确实好,孙子也乖巧,就冲这杨家人受点气什么的都值得。 “其实不会怎么的,主要就是各人的习惯,可能说不到一块去。”杨东轩笑着说,一个大省长和一个村里老农民有多少话题? 第二天吃过中餐,在周瑾瑜家集合,上车出发。周家两老、杨家两老,杨东轩开车,田志豪和田志力在酒店等着,车和人随时候命。去宋家,经过大门口有武装人员安检,周瑾瑜递出证件,那边一个标准的敬礼,杨东轩见老爸老妈就有些紧张了。之前虽知道宋家是大官,可见到武装守卫后才有更清楚的体会。 车进别墅,省里主要领导的别墅外观都一样,四周环境之好,比公园都强,院子外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亭子有车库。下车后,见张蓝、宋玥秋、宋嘉伦在院子站着等。 一生承诺 宋嘉伦抢先跑向杨东轩,到他身边,拉特的手,“爸爸,嘉嘉想你。”其实两人不过一夜没见,小家伙又对两老人说,“爷爷、奶奶好。嘉嘉也想你们。” 宋玥秋走过来,到杨妈身边,轻声说了句,跟着往前走。张蓝站在那里,周阿姨先过去到她身边。杨东轩在爸妈身侧给介绍,两方算是正式见面。杨爸杨妈有些拘束,张蓝也不觉意外,毕竟对方一直生活在山村。问一些山村的事,张蓝也问不出多少,对山村她所知不多,都是从新闻、传言、书本等得知的,没有真正到过山村,更不知山村真实的生活面貌。 周阿姨、周瑾瑜对山村熟悉,周瑾瑜至今每月都会到山村走走看看,了解第一手材料。作为他这一层次的人,确实极少像他这样关注民生的真实状况,给中央提出的建议更有针对。如此聊起来,也不会太冷场。 宋浩然还没回来,宋家这不但人少,家族的人分散各地,主要的都留在京城。这次双方家长见面原本就想低调,也不惊动宋家其他人。 这种别墅豪华却又是省里统一修建的常委楼,宋家是二号楼,装修也是统一的,知不过住进来后对一些房内修饰有一些小改动。别墅在省城的水准都是高档,在杨爸杨妈眼里,无疑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在之前有心理准备,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惊讶、好奇,周阿姨不断说起新话题,也转移不少注意力。 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聊天,杨东轩来回提几趟带来的东西,这次东西不多,主要是进门礼物的意义。宋玥秋稍远一点坐在杨妈身侧,偶尔插一句话,完全将自己当成杨家媳妇。宋嘉伦最活泼,先帮杨东轩做事,之后在张蓝怀里坐一会又到自己老妈怀里坐一会,本来想跟爷爷、奶奶亲昵一下却又有些怕。 说了家里的情况也说了村里的情况,宋玥秋便给各人削苹果,先让嘉嘉送给外婆,张蓝却要他给奶奶。礼让一番,彼此关系稍近一些。吃着东西,又介绍了省城的游玩处,张蓝要杨爸杨妈这次在省城多住几天,看看省城风景。 到旁晚,正常上班的人都下班了,过半小时,门外才有响动,是宋浩然回来了。大家都站起来,到门口去。杨东轩知道该怎么表现,急步冲到前面迎着宋浩然,叫声宋叔叔,去帮他接手包。本来是秘书或司机的事,只是今天宋浩然没让秘书过来,而司机也给他打发离开。宋浩然见杨东轩如此,便将手包给他拿着,也是一种认可。 双方见面,杨爸先跟宋浩然握手。宋浩然显得温和、亲切,脸上堆着笑,不过,杨爸杨妈还是能够体会到他身上的那种官威发散。 随即又有车到来,杨东轩见是周斌禺的车,便折身去迎接。等周斌禺车停稳,他便帮着开车门,周斌禺笑呵呵地说,“小杨,今天要好好表现哦。”“谢谢周叔叔。” “东轩,不声不响把京城花仙子追到手,当心那些吃味的人找你麻烦哦。”车里还有一个人,说话声很响,杨东轩也看清车里是谁,说,“雷哥,好久不见。”却是当时在平秋市一中外跟人打架的雷豹,他当时打人之后留下姓名便离开,城南区那些混混和派出所的人,谁知道雷豹是谁。便将一切都算在杨东轩头上。 周斌禺先下车,雷豹跟在后。雷豹下来,在杨东轩胸脯上捶两下,两人抱一把,雷豹说,“恭喜你。”“谢谢雷哥。”杨东轩当初被林斌等人排挤,要处理到乡村去,突然能够调到区政府办,可能是雷豹让人做的。 周斌禺、雷豹等人虽算得是不速之客,可又是跟宋家同一阵线的人。今天到来也算是做一个见证人,也让这次见面热闹一些。不多说,都进到屋里,周斌禺、雷豹也跟杨爸杨妈见了,杨东轩介绍了两人的情况,没有说他们的具体职务。对宋浩然、周斌禺只说在省政府里的大领导,没说省长、副省长等,怕他们难接受也怕他们回去说了让有心人听去。 餐厅一大桌,围坐着。杨东轩拿着酒瓶给各人倒酒,先双手端着酒杯放到宋浩然面前,再放张蓝面前。张蓝却推托,要他先给杨爸。周瑾瑜笑着说,“今天你和老宋最大,就不多推来推去。” 第三杯给周瑾瑜,杨东轩说,“周老师是我老师,当受尊重。”再端给周斌禺时,他不肯受,要杨东轩先给杨爸杨妈。杨东轩便听了,给爸妈各一杯酒。才给周斌禺、雷豹等,杨东轩最后一杯。 周瑾瑜见都有了酒说,“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吉日吉时又是百年和好的大好事。东轩,你该当着双方父母说几句话,我们也做见证。” 站起来,杨东轩也有些紧张,这场和有些严肃,又有周斌禺、雷豹等人参合进来,也怕一句话没说好,让他们见笑。好在杨东轩也想过这事,说,“宋叔叔、张姨……” “还不改口?”周斌禺笑着插话,这也是一个关节。 “称呼都随意。”宋浩然难得说这么一句。 两人这样插话,节奏也就变了,同样气氛亲和得多。“爸、妈,”杨东轩看着宋浩然、张蓝说,“今天我和爸妈一起到省城来,登门求亲。恳请你们同意将玥秋嫁给我,玥秋过来,嘉嘉便是我亲生儿子,我会一生对他们好,努力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开心、幸福。” “你和玥秋的事虽然有些突然,却又是有缘,嘉嘉那次遇险是你救下来的,后来病了又是你治好的,这是很深的缘啊。玥秋性子柔和,心里却又自己的主见,从来不肯听我们的安排,她能够接受你也是匿名的缘分,我和老宋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女儿的感情不干预,她愿意就好。今天,你和父母到家里来,我和老宋便当面将玥秋和嘉嘉交给你,只希望今后你们和和美美、相互尊重、相互忍让、相互理解、遇到什么事都多商量,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谢谢爸、谢谢妈,我一定牢记今天您对我说的这些话,一辈子不辜负玥秋、对嘉嘉管教好、让他cheng人。” 杨东轩虽没有豪言壮语,说的却是本然话,张蓝、宋浩然都认可了。随即杨爸杨妈也说了几句,虽磕磕绊绊的也是反复想过,表达了对这个儿媳、孙子的认可及以后的呵爱之情。两方家长自然要谦逊一阵,请对方爱护自家孩子的同时,要严格要求,打骂都是父母的关爱。这个程序走过了,这次见面的意思也就达成。 周瑾瑜也说了几句,对杨东轩的赞誉,说他性格质朴、善良为人等等等等,也提到工作上他的努力和能力等。宋浩然不在这个问题上评价,倒是之前说了杨东轩是靠得住的人。周斌禺也说两句,一是祝贺,二是要求杨东轩不负宋玥秋,三是在工作上要努力、要踏实,但也不能因为工作将家庭的关爱放松了。 杨东轩一直诚心诚意地应诺,不论是对宋玥秋还是长辈们,能够有今天的结果都是他们对自己的呵爱与关怀。感激之心之意至诚。 喝酒除了第一杯一起碰了、干了,之后喝酒便随意。其他人随意,杨东轩却要给长辈们一一敬酒,好在他酒量不小,能喝。敬过一轮,到雷豹这却卡住了,说是要换大杯子,一起喝三杯才过瘾。杨东轩便说好,宋玥秋有些担心他,已经喝了不少,每次敬酒都是一口干下,没吃什么东西,要是醉酒了也会给老爸留下不好印象。 “你担心他啊,东轩喝酒都是用大碗的。”雷豹说。宋玥秋便不多说,杨东轩笑着说,“雷哥,一年前我很少沾酒,没什么酒量,不过,今天雷哥的话我一定要听啊,今后还要雷哥帮我挡坏人。”两人说得轻,老一辈自己说话聊天,不关注他们,两人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雷豹呵呵笑,说,“一切有我,兵来将挡,踩死那些鸟人。” 宋玥秋京城花仙子的名号不小,虽说如今是二婚,对一些人家说来有些顾忌,但京城不少人都想搭上宋家一族的资源,而宋玥秋正是最有风韵魅力的岁月,垂涎的人哪会少?自然会有不少人敌视杨东轩,今后肯定有一些冲突、摩擦。有雷豹照应,杨东轩不会是孤身对敌。 喝过三杯,杨东轩给宋玥秋也敬一杯酒。说,“生生死死一辈子,海枯石烂到永久。”宋玥秋应了,“我也一样。” 一生的承诺应下来,也是正式地给对方承诺。 吃过饭,宋浩然说几句话,便去自己的书房,要处理的工作在上班时间不一定能够做完,回家后往往还要处理。周斌禺陪着说几句话,之后,听杨东轩说来城南区这边试点建设进程和一些情况,之后,没说什么,离开了。 无距离 杨东轩不可能在省城久待,宋玥秋也要上班,其他人都要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张蓝虽说极力挽留杨爸杨妈在省城多住几天,看看省城风景,买一些东西之类,可杨爸杨妈也不肯留下来,让宋家多费心。客走主人便,在省城他们真不适应。 宋家规矩倒不多,也随意,知道两人在山村生活一辈子,连到平秋市的次数都数得过来,省城更是第一次到。家里虽有讲究,都暂时免了,让杨爸杨妈适应这里,过得自如一些。但进出别墅却是规矩森严,直挺站岗的军人在进出时都要检查,两人便觉得在省城这里压抑,说今后有的是机会过来,等下次多住些时日。 回到平秋市,先将两老送回村里,在熟悉的家中精神头就足了。杨东轩不能在家多留,说笑几句,要两人多想想在平秋市、在省里生活的好处,想多了也就适应了。宋玥秋也跟着送老人回村,临走前让老人家多到市里去住,住烦了再回村。宋嘉伦跟爷爷、奶奶熟悉多了,上车前拖着奶奶的手,说会想奶奶的,要奶奶到平秋市去从幼稚园接他回家。 到市里,送宋嘉伦去上学,随后再送宋玥秋去上班,到银行那,宋玥秋临下车偏身子过来吻了吻他,杨东轩笑着说,“是不是再请一天假,回去休息休息?”宋玥秋明白他的意思,掐他一把。如今,双方家长假面,杨东轩当面求亲应允,两人在一起便是光明正大之事,不必要再遮掩,某种一直控制没做的事情如今做起来也名正言顺了。 见宋玥秋这反应,杨东轩便压住某种念头,大白天的,宋玥秋跟文璐等人不同,他也不会做出这种让她难为情的事。 回到办公室,田涛便过来。以为是项目工作上有什么事,却见田涛似乎有些不同。将说未说的样子,杨东轩说,“田主任,这几天忙碌一点自己的事情,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杨区,一切都顺利。”田涛说,“所有项目建设进展与计划进度一致,工程质量的监管也抓到实处。”“那就好,每天都材料都归总入档,以后好有参考。”“杨区放心,都整理收进档案了。”田涛说,“杨区,熊区长一周前到省里引进一家大厂,据说会投资近千万……” “哦,什么厂子?这可是好事。”杨东轩说,整个平秋市在工业上都寥寥无几,都是些本土的小厂,算是小作坊之流,经济效益虽有却不多,税收之类的只能说勉为其难地表示一些。生存来下,也要市里或区县进行扶持。这几年,平秋市各区县的财政来源主要依托房地产的卖地经济。田盛到来后,确实对平秋市各区县的产业发展提出切实的方向,也见到一些效益,但还谈不上工业经济。 日子好过一些,也得力于土地的开发与利用。 如果城南区引进一家投入千万级别的大厂,在整个平秋市都将是独一份的存在,会引动上上下下领导的关注。熊锐聪如果促成这一项目落成、发挥出经济效益,势必也促成他在政治上的强势崛起。 田涛一见面就说这事,也是一番用心。为直接领导做耳目,让领导有最新的信息继而能够准确地判断最新形势,不至于在其他人面前被动。 工业和经济不是杨东轩工作范围,熊锐聪与他有不少的矛盾,过于关注这事也不好。可田涛提到了,想来这事在城南区已经传开,至少,主要领导之间都知道这事。“是什么情况?” “杨区,详细情况没传出来,我也是偶尔听到一点点。”田涛压低了声音,似乎怕给其他人听到似的,“熊区长跟对方接触时间不长,据说是熊锐聪在省里的一个熟人居中牵线,熊区长到省里跟对方碰面,随后对方来了几个人,转一天,基本确定将项目落户在城南区。” “落户市区还是乡镇?”一个千万投入的大厂,占地肯定不少,杨东轩担心这样的厂如果在市区,有可能挨近学校,那今后厂子投产后会不会对学校正常秩序有影响?噪声、废气等,杨东轩专业是化学,对化工印象较深。当年大学毕业之前,到省三化工厂见习过,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隔场子还有几里外就闻到刺激难受的气味,而附近所有山头都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绿色物长出来,倒是进到厂子里有绿化树、草坪等,在厂子里空气刺激性似乎弱一些,也不知是因为真净化过还是因为闻的时间长后适应了,不觉得过于刺激。 “好像选定在十里牌,最终方案还没出来。” “十里牌?”那是离平秋市中心十华里,如今据市区三公里样子。一个村,有一大片临江农田,灌溉条件好,一直是平秋市产粮地,也是城南区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村子百十户人家,大江从村边流过,可养鱼、可种田,种菜,这个村是城南区所有乡镇里收入最高的村,外出打工人员也最少的村。 城南区这边不管是谁,都知道十里牌的富有和天然良居之地。甚至平秋市和城南区之前都有过限制十里牌卖地政策,禁止房地产商在十里牌开发别墅群。听田涛说这个厂选中十里牌建厂,即使不在良田上建,十里牌这样一个种田产粮地不给破坏了?见田涛点头,杨东轩觉得这事情有些大条了,只是,自己有想法也不好说出来。 杨卓林和叶幸都不是短见的人,熊锐聪一个人也不能做主。经济上的工作杨卓林一般不会指手画脚,但引进大厂事关城南区大规划,他也会有自己的立场。但要是市里有强大压力下来,杨卓林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厂方的资料都没有?” “还是秘密,或许杨书记、叶区长两位得知。”田涛说,“千万投入的大厂子,那得征用多少土地?十里牌会不会占完了?如今,这个事情知道情况的还少,传开后估计议论会很多。” “这样的事也有必要关注的,有什么最新情况要尽量了解。”杨东轩说。 “杨区,明白的。” 将张诚智叫过来,虽说去省城前后才三天,城南区这边的工作不会丢下多少,只是,之前也没心没肺的,工作有些飘了。这时回过头来补补,免得有些细处出问题。张诚智很快到来,先汇报了试点工程每一个项目的情况,特别是对质量监督方面的细节。之后,提到扶贫小学招聘师资的进展,扶贫小学招生工作的推进。 扶贫小学是从空白起家,之前的三小跟五小合并,师资招聘杨东轩参与不少工作,也知道核心成员早已经到位。扶贫小学招生的主要对象是乡镇村里的学生,与港南实业集团那边谈好,学生入学后,集团提供一定的扶贫经费用于解决学生的生活补贴。所以,招生工作要有较严格的把关,对学生家庭条件的审核相对繁琐,部分学生会走村进户核实和家访。 乡镇之外,对城区居民、进城务工人员子女也会按一定比例招收,这部分学生的审核自然更严。城南区对扶贫小学的学生也是给出政策的,寄宿那部分开支由城南区想办法解决,也算是与港南实业集团的资金相配套。 拿到扶贫小学招生工作方案,杨东轩先看了,又同张诚智讨论过,两人虽说都没有做过招生工作的经历,可张诚智之前在教育局办公室,接触到工作复杂,难不住他。张悦、林琳等人从目前看来,工作上配合得不错,工作推进也顺利,让杨东轩放心不少。扶贫小学对城南区教育工作而言,具有某种象征的意味,也是对今后生试点项目建成后每一所学校工作开展的示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直讨论到下班,张诚智要请杨东轩一起吃饭,将张悦等人也叫过来,共同商讨扶贫小学的工作推进。杨东轩推了,关注扶贫小学的工作进展,不是要完全干预,否则,对张悦等人开展工作就无法放开手脚。再说,杨东轩主要惦记着到银行宿舍去跟宋玥秋在一起。 到宿舍那边,宋玥秋母子俩已经回来,宋嘉伦似乎感觉到某种深远的意思正要发生,对杨东轩到来显得更高兴。扑到他身边搂着脖子去亲杨东轩的脸,口水沾在脸上,湿湿的。杨东轩也懒得擦,回亲在他小脸上,之后,要嘉嘉到他老妈那,让宋玥秋也亲他,玩间接亲吻。 吃过晚饭,三个人如旧牵着手到外面散步,回来后给嘉嘉洗澡、哄他睡觉,等嘉嘉睡了,杨东轩抱着宋玥秋不放,渐渐地两人心里都有种渴求。宋玥秋对他这几年来在女人身上所受的苦、煎熬,是有所知的,这时候,家里这边所有阻隔都不存在,便想安抚他那受伤的心灵。 看着chuang上沉睡的儿子,宋玥秋任由杨东轩压住,熄灭了灯。 见周思雨了 一夜迷醉,其中细节,网站坚决不准说出来。 杨东轩独自回味,开着车,偶尔思绪会分开,想到身边另外几个女人:文璐、方琼、赵丽丽、丁晓梦等等,想到前一段时间的种种,心头便有很多懊悔,觉得自己放纵对不起宋玥秋。收拢自己的思绪,将情感都集中在宋玥秋一人身上,想她的好,宋玥秋柔顺、也极懂男人。两人欢快时,她不会像文璐、范惠贞那般为那个而那个,也不像周思雨那般保守,从最开始的紧张、拘束、到渐渐坦然以对,再到默契地配合,之后却是坚韧地承受。 完完全全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接连几天,杨东轩食髓知味,虽不至于耽误工作,可心思都在宋玥秋这边。每天按时下班,等散步回家便积极地哄宋嘉伦睡去,以便给他们留下二人世界。踏入这种情境后,两人都痴迷在其中,感觉彼此之间的亲密滋味。一时间,只要回到宿舍便完全进到二人世界。 肖子山打来电话,杨东轩恍然中意识到自己都有好些天没跟杨卓林联络、汇报工作了。上次家长会面请假三天到省城,回来后只是在电话里告知一声,算是销假却没有谈到工作方面,杨卓林也没多问。回来转眼一周了前后差不多快二十天没跟杨卓林碰面、也没汇报工作,对目前自己的情况而言,这是很不对劲的。 “肖哥好,是不是书记生气了?”“杨区这话从何说起?书记对杨区依赖日重……” “肖哥这可说差了,是我向书记、向肖哥学习。”“好了,我们就不扯这些。”肖子山说,“杨区,今天安排紧不紧?”“书记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办好。”杨东轩立即表态,虽说杨卓林不一定听到,可肖子山传话中只要漏一些也就够了。到如今,跟杨卓林之间的关系比较深,其实不需要在言语上太注意,不过,杨东轩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忙私事,可能会让杨卓林有误解,偏偏这件事又不好解释。杨卓林知道自己背后的周瑾瑜、周斌禺和宋家,但与宋玥秋恋爱、有婚约却完全不同,宋家不想这事张扬出去,在城南区这边也该掩饰一下。 “书记的意思是好些天没一起吃饭,工作室安排得过来,今天找个地方坐坐。”“好,肖哥定时间,我请客。”“杨区客气什么,有人买单的。”原来却是约饭,杨东轩不知杨卓林是不是听到什么才如此主动?不过,真让杨卓林得知自己跟宋玥秋之间的婚事,那也没办法。主要领导们都有隐秘渠道,获得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答应下来,也不多想。张诚智过来后,先到五小那边看看,之前出质量问题的那栋楼已经封顶,正在粉刷外墙。其他的楼也修建到一层,按这样的进度,到冬天大冷之前,楼群主体能够完工,等春节后春季开学,有不少新建楼可投入使用,对整个试点项目建设而言,这样的速度省里也会满意。当然,质量监督工作是重中之重,丝毫不得马虎。 施工方的管理人员有过上次的交锋,见杨东轩过来,主动将他们施工过程中的重要环节提出来,资料和施工过程也摊开了说,杨东轩笑呵呵地表示感谢。 从五小出来,便去一中新校,这里的工程最多,又是两个施工队伍在施工。平秋建设集团占一部分,另一部分是罗伟辉的队伍。两家的背景都在市里,城南区这边在竞标时都会比这两家,杨东轩也不管对方有什么背景,遵守城南区质量监督要求、建成合格、达标的楼来就好。质量监督上,如今江敏敏副市长很在意,在她即将卸任时城南区有如此规模的学校建设项目,她能够参与管理,质量过关对她今后的名誉几位有利,也将是她最后的荣光。这种时候,江敏敏少了很多顾忌,便能放开手脚来抓项目工程的质量。 相对说来,这一次试点项目工程的质量问题,杨东轩身上的压力轻得多。到一中新校施工地前,给罗伟辉打电话,罗伟辉不在这边。说立即赶过来,杨东轩笑着说,“不必了,你忙自己的事吧。我到你地盘自然先跟罗哥招呼一下,算是拜山头。”“老弟完这一套呢,你这是在骂我,我跟你没完。今晚喝酒,不醉不放你走。” “今晚就免了,书记责我去接受批评呢,你先别添乱了。”“那行,另找时间吧,这场酒你敢逃看我会不会到平秋市频道上发寻人启事去。”正说着,工地的主管到来,给杨东轩几个人戴上安全帽,引进工地里。 顺着通道上楼,却突然见周思雨、陈开秀两人在楼上,杨东轩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回避之前有关系的女人,不料意外地碰见周思雨。周思雨也有些意外,但见到了却不能回避,要不然会让外人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传出种种难听的话。 “杨区长好,您也来看看?”周思雨说,眼睛却不敢看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霸道起来凶得很。这段时间,周思雨也在苦闷,一边觉得杨东轩不在联系她,让彼此之间那种关系减少、变弱、最后断掉是好事,另一边又觉得这样没有生息、没有说明地断掉关系,是不是他对自己厌烦了?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对、他生气了?想问问,周思雨却不敢主动撩拨他。两人如果再次私下见面,他肯定会再要求的,自己如何做?周思雨没想好,矛盾的心有时候觉得不顾一切,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更好。 见面了,周思雨说话时心里格外地跳得狂、跳得乱,有回避也有期待。杨东轩也不好受,回想之前两人的事觉得对不起周思雨也对不起宋玥秋,但有些事确实无法说出来,难道对周思雨说之前自己错了,让她谅解、让她将发生的事都忘记? 好在周围人多,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周校是等不及搬家了啊,理解理解。”便转身对施工方的人说,“你们可要抓紧,早一天交付给周校,让她早一天安心。不过,进度要争取,质量却必须保证。” “杨区长的指示我们会彻底照办,请杨区长、周校放心,一定会在合约期内完工,交付给周校,不耽误一中搬家。” 这时候表态什么的没多少实际的东西,大家也不会很在意,只是,有这样的态度又使彼此之间合作增进融洽,也不能完全说是空谈。 看过两家公司工程,杨东轩听了介绍,不做评说。看着周思雨,“周校,你作为主人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都要及时跟他们提出来,有哪些地方不满意的,同样及时说出来。”这些话本身是说项目工程上的问题,但停在周思雨耳里,似乎有另一层意思,让她脸颊热起来,心跳也加快。 “工程管理、监督我可是外行,主要得依靠张局、区里和市里领导们帮助,”周思雨不敢看杨东轩又不能不答话,“主要是过来看看进度,质量上有严密的监督体系,也相信两家承建方会遵章施工。” 站在车前说这些话也没什么针对性,杨东轩笑呵呵地上车走了,周思雨见他没有招呼上车的意思,心里不免失落,便想:彼此之间到底出什么问题?即使他另有目标,找到新欢,就绝情如斯?觉得这不是杨东轩的性格,他不是寡情薄义的性子。陈开秀跟在身边,周思雨也不好叫他离开,自己一个人躲到一边给他打电话、发信息。 等回到学校,进了办公室,陈开秀也回自己办公室去。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拿出手机心里更犹豫了,拖这么一会,再给他发信息会不会让他更有看法? 和张诚智一起离开一中新校工地,杨东轩心里也乱,看得出周思雨在他面前复杂的心态,觉得这样毫无说法地割裂之前的关系,总之对人的伤害不小。可如今,自己将所有都许诺给宋玥秋一人,再跟周思雨私下见面,哪怕是为之前的往来进行交割,自己就安心?在宋玥秋面前就可坦然以对?再想,自己见周思雨时心里深处某种悸动并没消散,可想见真要两人私下见面,可能会有自己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发生。 女人大多时候是感性的、男人有时候同样是感性的,两人私密空间相处,更难控制局面。如果周思雨有什么想法,彼此之间那些旧事能够完全避免?当面完全的冷漠其实对人的伤害或许更深。 拖一阵子见周思雨没来电话,心里放松不少,又觉得这样不对劲。只是,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拖着,其实就是在回避。 在半道将张诚智放走,杨东轩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就这样吧,这些事情或许拖一拖就没什么事了。联系肖子山,肖子山说了一个地点,开车去汇合。 散谈 收拾心情,将心里的不安散去。 见肖子山在门外等着,杨东轩急步走去,可不想肖子山有什么想法。肖子山在杨卓林身边办事,对自己的态度够好,往往这种情况下更有必要主动一些,将彼此的关系维系好。不管自己身后有什么状况,杨卓林虽清楚内情,不会为难自己。但态度做到位会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帮助,学到很多东西,哪怕在工作上、处理人际关系上有疏漏,也会有人善意提醒,从而得到及时弥补。 “肖哥辛苦了,你发个信息来我自己找到包厢会安心些啊。”说着给肖子山塞一包烟,这些小动作杨东轩平时也不多,今天也是到看下面工地,得两包好烟才这样做。肖子山没故作矫情,拿了烟撕开给杨东轩一支。两人往楼上走,抽着烟,肖子山说,“杨区,最近你忙省里试点建设项目,城南区最新的动向都关注吧。” “还真没关注,肖哥,最近为一点私事接连请假……”“哦,也没什么大事。工业方面的事情,熊区长为区里要立大功了。”肖子山不会乱说话,杨东轩意识到他提这事应该跟杨卓林提出见面吃饭有关,或许,吃饭讨论的就是这个引进大厂?好在田涛说了一些情况,不管怎么说,引进大厂子是好事,但摇手将厂子落户在十里牌则会变好事为坏事,虽不关自己什么事不在自己职权范围,议论一番总不至于让熊锐聪完全敌对。 熊锐聪怎么想不去管他,不过,议论这个大厂引进言辞上却要注意,不能让人说自己是妒忌、眼红,见不得被人立功。这种事假如沾上,对以后的发展影响真不小。 两人边走交流不多,肖子山也是提一提让杨东轩现有准备,至于领导会有什么想法、做法,肖子山自然不会多嘴。能够到这一层次的人,谁肚子里没有些扎实的东西?他看着杨东轩从普通教师在一年之内起来,超越大多数人到实职副处级别,背后有多强大的支持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岂会简单? 提一句,是在示好。说多了,那是对领导智慧看低,是犯错误。 肖子山敲门,随即推门进去,杨东轩跟在后,肖子山说,“书记,杨区长到了。”“书记,我迟到了,该批评,等下自罚三杯赔罪。”杨东轩笑着表态。包厢还有苏培秀和另一个人在,杨东轩便招呼,“秘书长好。” “杨区长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位客人。”苏培秀说,“这位是从省里过来的大老板,江生江总。”杨东轩伸手跟江总握手,说,“欢迎江总,到城南区体会体会城南区的热情。” “江总在省城做实业的,书记请动这尊财神可费不少力气。”苏培秀说,听他这话,杨东轩心里反而有些茫然,肖子山提示了熊锐聪引进大厂项目,这时候苏培秀极力介绍江总,难道两者一体?可又不像啊。 “苏常委说远了,我不过一个小商人,能够得到杨书记邀请,万分荣幸。”江总笑着说,对杨东轩不是很在意。像他这样在省城玩转久了,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到平秋市城南区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主要是散心的性质,没必要对地方小领导们在意。但跟杨东轩握手,也表现出热情,这仅仅是职业习惯罢了。 这段时间,杨东轩接触到的人不少,特别是与省里沟通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工程项目过程中,大大小小的领导、行局、部门,知道杨东轩来历的和对他完全陌生的都有,便见到各人人物、各种脸孔、各样脸色,同时对人在自己面前的情绪也能够看得出一些。对江总的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江总过谦,大财神拔一根毫毛都能运作一个大项目了。” “杨区长这话更不敢受,做生意的不管怎么吹牛其实就是借势,借地方发展大势来赚钱,要不然,把钱往水里丢不管多少都不会起泡。”江总笑呵呵的,似乎在说笑其实也是表示自己来平秋市的用意。 “江总这话是本情,能够看清一个地方的大势,就是能耐就是发达的本钱。做生意的千千万,真做出头的都是顶尖人物。”杨卓林说。 “杨书记也是一个看清发展大势的智者。”江总说,这话有几分真不知道,江总如此说也是因为他受杨卓林所邀到平秋市城南区来做一点注脚。见彼此说话都有用意,杨东轩听出两三分来,便坐下喝茶,不准备参言插话。 苏培秀、杨卓林不时说几句城南区建设方面的话题,撩拨着江总,想将话题引出来。江总却不肯多说,也不提来城南区的用意。杨卓林试了两三次也放弃了,说话风向便转向一些。苏培秀突然说,“东轩区长,熊区长前些日子跟省城那边接触,引进一个大厂项目,听说了吧。” “苏常委,这阵子家里有点私事,断断续续请了几次假,回来后一直在几所学校那边转,被缠在里面出不来,区里的消息都没听到。”杨东轩不知杨卓林的用意,先退一步。“这是城南区的大好事,引进一家大厂,对城南区经济结构的改善大有可为啊。” “确实是这样。”苏培秀说。 “书记,不知引进的是哪方面的厂子?”杨东轩确实不知详情,这种事本来属于机密,但苏培秀显然是要将这个作为一个主要话题来讨论,杨东轩这么问便是给领导脚踏板。 “金属制造和加工业,产品覆盖在这一区域,能够消化掉,销路不是问题。”杨卓林说。 “钢铁加工?有色金属、还是电镀业?”对于金属产业,涉及面非常广,可产品能够在平秋市这一区域消化掉的行业却又不多。应该与近来发展迅速的房地产也有关才合理,房地产业崛起,消耗的钢材急剧飙升,就近加工、炼化等确实有很不错的前景。杨东轩无法判断这个投入千万的大厂,主业是什么,但隐隐的担忧越加重了。上次在省城时,与周瑾瑜说到江南省的经济与沿海发达地区之间的异同,便说了近几年发达地区对重污染产业的限制,使得这些产业向内地迁移,想不发达、较封闭地域迁移、落户。平秋市地区很可能这种产业老板目标,引进这家大厂,会不会就是这种情况? 心里有这担心,却不能直接说破。即使这家大厂真是这种迁移重污染产业,杨东轩也没有立场直接抵制。 “这家大厂的具体业务还不知,有待进一步接触。”杨卓林说。 “书记,大厂引进是好事,能够改变我们产业格局,有了第一家大厂进驻,就必然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城南区有交通优势,铁路、水运都便利,是不是要组建一个工业园区?”组建工业园在城南区也早提过,只是,市里、省里都没听过这方案。倒是平秋市有意要成立一个新区——经开区,将进入平秋市的工业项目集中在一块管理,是平秋市最优整体布局。 如今各地组建开发区、经开区、工业园区的热潮已经过去,各级部门对这类也有比较明确的限制和审批。不过,平秋市还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经济开发区,城南区如果引进几个长、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也可争取运作出一个开发区或工业园区。 杨卓林看一眼过来,不知杨东轩真实想法,他对经济方面不熟也没什么,这时说出这话却将话题扯大了。 “市里几年前就在酝酿成立经开区,条件都无法达到指标,城南区即使引进这个项目,离成立工业园的硬指标还远得很。”苏培秀说,“城南区真有成立工业园的实力,书记肯定成市里主要领导了。” “话扯到哪了?没的让江总笑话。”杨卓林笑着说,对苏培秀的话没在意,“城南区交通相比平秋市其他区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毕竟在平秋市这一方地域,在外面的人看来,整个平秋市都是落后、封闭、贫困的,那会有商家看中这里?” “其实,平秋市如果有一条高速通往省城,再贯穿临省,才真正解决具体问题。”杨东轩说。 “高速路?”苏培秀笑笑,“谁都想啊,可谁肯到平秋市来修高速路?” “还是面对现实吧,锐聪区长如果真引进千万的大厂,落户在什么地方是即将面对的问题。”杨卓林说,“这几次接触,对方有意在十里牌建厂,区里该有什么态度才好?” “杨书记,我插句话。”江生说,“十里牌这个地方用来建厂太可惜,划为商业用地,建造一组别墅群,不用五年,就成为抢手地块。” 在十里牌建别墅,当然会有人肯买,城南区将这地块炒起来,确实能够拿到一大笔收入。杨东轩看江总一下,见他无风无波动样子,他的目标是要地? 杨卓林摇摇头,对江总的说法只能笑笑。杨东轩说,“书记,对方看上十里牌,是因为那里的水还是水运?”十里牌有一个小码头,运货小火轮停靠便利。 年轻有为 交通运输的便利任何厂家都会看重,会节省环节成本。十里牌那段江面水流平缓,船方便停泊,同时,水位跟地平线差距不大,很便利抽水利用。当然,如果遭遇大洪水,十里牌也是洪灾易发地域,对建厂说来存在隐患。如果所建的厂是重污染行业,排出的污水没能完全处理达标,对平秋市本身的影响不太大,江流下游就遭灾了。大江傍平秋市流过,到城南区这边后流经十里牌,再折往东,继而流向省城方向。 到省城,江流已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污浊腥臭,水中完全是带着各种残渣、垃圾,如果用烧杯装一杯江水观察,体会和认知更具体。 从某种角度说,将厂子落户在十里牌,对平秋市而言又是比较有利的。厂子排除的污染,将对平秋市水域影响较小,至于下游的区县、其他地市,那不用考虑。即使今后对方提出异议,大可推诿、彼此计较五年十年的,对厂子生产没根本性影响。 如今,国民环保意识大为加强,只是,这种意识更多停留在大脑意识中,实际情况遭遇到污染往往是另一回事,或睁眼不见或吵骂几次,至于往环保部门投诉、写信、举报也会偶尔有人为之,可只要地方的政府支持这种厂生产就不会停,污染也不会减弱,抗争的人遭到挫折后也渐渐消停,骂几句娘、发一通牢骚而已。 能够清醒地意识到重污染工厂进入本地将会有什么发生,杨东轩明白关键是要看杨卓林等城南区、平秋市主要领导的态度。杨卓林或许都无法左右这种大事,田盛、覃和平才是关键人物,他们对本地污染与否、江流污染与否会有多少责任感? “具体情况区政府那边还没有材料送过来,对方选址看中十里牌,水路、江水都是便利资源,谁不想要?”杨卓林说,也不回应江总建别墅群的提法。 “十里牌离火车站也近,材料进来、产品出去,成本都会降下来。”苏培秀说。 这个话题也聊不深,几乎没有什么信息,熊锐聪和厂方的意图或许也在这里,严格控制信息使得城南区这边有反对意见的也无法提出。杨卓林却不想如此被动,也许讨论这样的话题,听一听江总有什么说法,毕竟城南区这边的人对工业不熟,江生哪怕不是做工业本行,在外面做生意总有足量的信息可参照。 “东轩,你是学化学的,多少也懂一些。金属加工厂对环境影响有多大?”杨卓林见话题方向总不得劲,直接提这个问题。 “书记,我学的是化学学科基础,没涉及到工业生产领域的专业。金属生产、制造、冶炼、深加工等等,行业细分何止千万。从大的方向看钢铁行业、有色金属、铝电解等都是中污染行业,国内这些行业的生产都是牺牲环境来换取效益的方式,至于如何取舍,完全看地方的政府。如果这个大厂是重污染产业,放在十里牌落户,对平秋市说来牺牲确实要小些,可从另一个角度看,江总提议在十里牌建别墅群得到的回报比建工厂更丰厚,或许也值得城南区考虑到方案。”杨卓林想听具体看法,杨东轩虽没有更多的资料来佐证,内心真不想将重污染的大厂落户在十里牌。破坏那片农田,对市区的影响也不小,对今后的生活环境有多大干扰谁能预知?来之前,匆匆在电脑上查了些关于重污染的信息,有些情况触目心惊。 江生看过来,或许是因为杨东轩提到别墅群或许是他对重污染看得比较严重,这与如今的领导群有些不同。 “说到重污染对环境的危害,我是见过很多的,有专家提出,重污染产业得到的收益与今后治理环境恢复生态所花费的成本比较,完全是得不偿失。”江总说,“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一只脚断了腿,即使医术再好,将骨接好,能够跟没断相比?显然不同的。再说,土地、河流、地下水源等污染过了,要治理就得用相反的物质来中和那些污染物,能不能完全中和消化腺别说,两种物质在土地里反应,这土质还会是之前的土质?显然不能再回到从前。不说我们国内,大英帝国当年首都伦敦的污染,至今多少年了,英国对环境够重视吧,如今,伦敦还不能恢复正常的环境,更不要说我们国内、我们的治污能力和决心了。 当然,有所得就会有所失,国内人居环境稍微好点的,都是没有工业、没有加工厂、生产厂的地域,经济落后、物质匮乏、地域闭塞,这些矛盾本身就像是不可调和、不可折中、只能取舍的现实。城南区也好、平秋市也好,今后都会面对这些问题,怎么取舍,也该是杨书记你们这些肉食者头痛的时候了。” 杨卓林呵呵笑了笑,对苏培秀说,“江总一语惊人,震耳发聩。东轩啊,你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强,这段时间在工作之余,多查找一下这方面的资料,做一些准备,也让我们今后在决定之前不要糊里糊涂的瞎说。” “好的。”这个工作任务杨东轩很乐意接受。 苏培秀让人上菜、上酒,杨东轩不肯拿酒瓶,苏培秀笑呵呵地当了席长。给每个人斟酒,江生也不推托,表示自己酒量小,只能喝一杯,城南区这边客气,今天拼着醉也要多喝一杯。酒席上的话做不得数,倒了酒,先干一个,对江总到城南区来表示热情欢迎,也表达对江总到城南区来做事业的期待之情。 江生没有多说,笑着将酒喝了,有这么一会也看出杨东轩在杨卓林和苏培秀心目中的地位,说,“这位小老弟是负责哪一块的?”“江总,我是给书记跑腿、打下手的。目前在学习、充实自身,工作上说单独负责一块能力有限还担不下……” “江总,杨区长是负责城南区文教卫方面工作,城南区近一年来最有起色的工作就是教育方面的基础建设。目前,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基础建设的试点,工程项目建设全部落实到位,过几个月,便能够陆续完工投入使用。”苏培秀说,倒是对杨东轩用心推介。江生听了这话,果然有效不同,看了看杨东轩微微点头。 “杨区长年轻有为,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江生拿起酒杯来跟杨东轩碰,虽不觉得多热情,可比之前的神态有了变化。“江总,真当不得‘有为’二字,工作上说到底还是听书记指挥、听秘书长指点,按劳动意图执行。江总大老板、大财神、事业大成功者,正式我们年轻人仰望与学习的强者、能者,江总,今后有机会还要多向你请教,可要给点实在的哈,来,我敬你一杯。” 喝下这杯酒,江生似乎和气多了,对杨卓林说,“杨书记,一个地方的发展最难得的就是人才,难怪城南区在平秋市地区脱颖而出,有你这样具有开拓性的领导、又有杨区长这样有执行力的年轻领导,城南区快速发展是必然的。” “城南区发展的根子还要有资本进入,开发、拓展商机,推动我们这里的经济发展,才是发展的根本。当然,城南区也会不断地调整自身,适应新形势下建设的良好环境,保障引进资本后能够得到更好的运转。江总,有没有决心过来试水?”杨卓林再一次比较正式地邀请江生过来投资。 “江总,目前城南区的商机或许还没有完全显露,我没有接触过经济方面的工作,不懂,说几句外行话,还清江总别笑话。”杨东轩说。 “吃饭闲聊,天南海北的,杨区长莫要太认真啊。”江生笑着说,“杨区长如今抓文教卫方面的工作,还没接触经济这方面的事,其实,经济工作真接触了,也就那么回事,只要肯做事又有什么事做不好?再说,旁观者清,我很想听听杨区长的高见。” 能够聊起来,对城南区说来便是工作上有进益,杨卓林和苏培秀都乐见其成,笑呵呵的抽烟看着他们。杨东轩说,“全国的经济形势喜人,沿海地区有着地域上的优势和强大资本优势,这些优势对商家们而言,机会都是均等的,到某种层次之后难分高下。要突破局势,大多数人会找新的商机,那么,这些人面临的选择有二,一是冲出国门,走进国际大舞台,二是向国内内陆开拓市场、整合资源。两者的风险和机会并存,谁才是最有利商家发展之地?我觉得,平秋市地区至少是一个不错的新领域、新市场。江总,我这个外行人真想听一听你的高见。” “杨区长还说不懂经济,你这番话仔细琢磨一番,就是一篇立论高原的大论文,发表出来会让很多经济学家都引起思考的东西。” 大厂 江生在城南区并不多留,也不因杨卓林、杨东轩等人游说留下任何承诺,不过是到城南区转一圈,或许,是有人给杨卓林透露江生的行踪,杨卓林作为书记邀请江生吃饭,谋求一个项目而已。杨东轩不多想,杨卓林的用意或者不仅仅如此,好在自己陪着吃饭,也不是没有收获,江生这样的大老板在省城根子深,说不定哪一天会再次有交集,有较好的第一次见面,以后总好说话些。 吃过饭,送江生回大华大厦休息,杨卓林换要陪一陪,杨东轩先离开回银行宿舍。 于此同时,熊锐聪在市里也在忙着,从省里接触这家名为远扬金属制品的公司、得知这家公司有意到平秋市落户,更看好城南区这边的交通便利,投资额度过千万或许总会有三五千万都说不定。接触后,听对方介绍情况,这个厂投建后每年的收益仅仅税收就会过百万,涉及到其他相关方面比如运输、用工、材料、生活物资消费、教育、住房、用地等等,对城南区经济改变前景可观。而居中推动这项目的,应该是田盛市长。 市长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甚至都没有给他暗示,熊锐聪猜不到领导的意思,问过赵丽丽。赵丽丽没说什么,直说让他先将项目敲定下来,合约签署之前,再跟市里汇报。又让他将这个项目的推进工作低调处理,免得其他人插手。 熊锐聪明白自己的处境,当出因为怀德镇中学危房的事,自己虽躲过一难,可在城南区的影响力大为压缩,如果将这个项目引进、敲定下来,是自己改变目前状况的最好机会。对招商引资工作,熊锐聪没少跑过,之前虽没有成果却有经验。跟商家打交道的套套还是熟悉的,这次跟远扬金属制品接触、考察、谈细节等进展比较顺利。至于对方提出的要求,熊锐聪觉得很有诚意,不像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商家那般漫天要价,随意开口。 远扬金属制品到来的人不多,五个人总经理滕杰、副总经理石一峰、女助理王文倩和另外两个办事员。董事长滕远扬没过来,总经理滕杰是滕远扬的侄儿,可代表滕远扬在城南区这边的一切工作决策。滕杰三十来岁,一口显得生硬的普通话让熊锐聪听得有些吃力又让他很自得,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实力雄厚的大金主,几千万到城南区来做一个项目是能力范围,如此,引进远扬金属制品成功可能性更大。 石一峰近五十岁,显得沉稳,对内地熟悉,跟熊锐聪交谈最多,提出的种种要求也都是出自他的口。或许,石一峰便是远扬金属制品的黑脸人物,让他们跟城南区的接触、谈判更具主动性。 王文倩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身材大好,穿着时髦,作为滕杰的助理,熊锐聪不免暗地猜测,除了工作之外要助理,生活上只怕也全面助理。正所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公司方面在这个事情上肯定比体制里有更大的空间,从彼此言语、行为看,王文倩真有这样的职责。熊锐聪心里有数,对这个妖媚的女人保留最大的距离,免得滕杰误会让项目进展受挫。 “赵局长,喝了这杯,”熊锐聪举起酒杯,也不去跟赵丽丽碰,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的菜,今后在很大程度上还得听她的,“远扬这边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推进,还请多指点。” “关我什么事。”赵丽丽不肯接招,她心里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斯文斯文的眼镜男,其实也是一条毒蛇,如果不是田盛存在,他会对自己怎么着也是可预想得到的。远扬金属制品项目的引进,赵丽丽确实是穿针引线一个环节,但背后有其他什么没有,田盛对此提点过,要她别插手。田盛虽没有细说,赵丽丽自己也琢磨不透却知道田盛不会让她吃亏,这一点,是田盛最值得她付出的。 最初省城那边提到远扬金属制品时,背后应该有省府的赵主任赵阅的影响力,至于赵阅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她看不到也不会去追索真相。远扬金属制品过来,对平秋市、对城南区都是一个大功劳,谁来运作对今后升迁极为有利,不过,赵丽丽也有自知她如今不在市政府办,不能将手伸过来。 体制里不少人左右逢源、人脉深广,似乎什么事都能够办成,哪里都可伸进手去,但体制里也有规矩,逾越规矩的后果很严重。赵丽丽跟在田盛身边,田盛是外来领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而赵丽丽能够跟着调离的机会却小,留在平秋市必然有人来翻这些旧账,今后晋升的路会被封掉。 “赵主任得多关心啊,帮我一把,指明一条路走。”熊锐聪说,“三杯酒,诚意够了吗。”“熊区长,我真的是云里雾里,远扬金属制品是方是圆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之前,我不过是在跟人闲聊听来一句话,让你去试试,谁想有今天的局面?只能说是熊区长的福分,这份功劳就当天上砸下馅饼了。” 赵丽丽将话说得死,熊锐聪也没办法。与远扬金属制品接触几次,对方对他们的主业一直都没有说具体,投资建厂的额度只保证超过千万元,细节也不多说。按滕杰的话,他们过来接触、考察、谈投资,都是意向阶段,主要看城南区这边的诚意,远扬金属制品则要将这边的详细情况跟董事长汇报之后才能决策。 这个可以理解,熊锐聪在城南区这边掀起的风声不小,如果没能将项目引进来、落户,他在城南区又将有新的笑料,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看他笑话。不过,在赵丽丽这边也不是毫无收获,从她的态度看,远扬金属制品引进的把握还是较大的,对方迟迟不肯进入实质性接触,应该是在等城南区开出动心的条件。 想通这一点,熊锐聪不再捏拿,约滕杰等人出来喝茶,安排活动,也是要确定他这想法。如果远扬金属制品是在等优惠条件,他也可先试探对方的底线,回城南区给叶幸、杨卓林汇报可将这些条件明说出来,城南区统一态度后,通过常委会答应对方要求,这个项目的引进才真正走进实质阶段。 滕杰、石一峰和王文倩三人过来,进了茶楼,熊锐聪点了茶,说,“滕总,没打搅你休息吧。” “熊区长客气,我是个直爽的性子,一根杆子插到底的那种。”滕杰笑着说,熊锐聪请他们来见面,自然是有所表示,他也是很欢迎这举动。 “直爽好,我喜欢跟直爽人打交道。成天琢磨来琢磨去的,哪是做实事的?远扬金属制品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有性格的。”熊锐聪说,在滕杰、石一峰等人面前,总觉得底气不足,无法争取到主动,其实也是对对方了解不足,抓不住对方的弱点。 “企业自然有企业的文化、有企业的性格,企业文化、企业性格也要经长期培养,没有这样的视野、眼界、心境,做企业就没有多少前景,底蕴不足。”滕杰多少有些卖弄,也是摸准熊锐聪的脾气和肚子里的货。 “那是,有文化底蕴才有力量,不仅是企业,对每一个人而言不都是这道理?”“熊区长这话说得有理,升华了、升华了。”滕杰笑得很有意思。 “滕总,喝茶喝茶。”送茶进来,先递到各人手中,要深谈也不急于一时。除了茶也有不少点心、瓜果,熊锐聪招待客人很用心,要体现出城南区的诚意。王文倩剥了开心果,往滕杰手里送,偶尔会直接送到唇边,熊锐聪唯有选择无视。 “十里牌那地方真不错,”石一峰突然提起这样的话题,“熊区长,如果十里牌的码头加固、修缮一番,会让城南区的水路运输能力增大一倍,也有利城南区经济的发展啊。城南区没有这方面的规划?” “几年前就有规划,一直无法落实。码头扩建、加固,得征用不少农田,建堆放场地、扩修公路也要占农田,如今征地困难不小啊。”熊锐聪之前真提过这样的建议,对农田的保护使得城南区不少人持反对意见。码头扩建不难,资金可挤一挤能够筹到,但补偿农田这笔费用却难筹措,扩建的码头也看不到回报,反对的人更多。 “农田、农田,平秋市又不是产粮区,多几亩田少几亩田又有多少影响?扩建码头后带来的经济增长,收益远超种粮的收成,有了钱,还怕饿着?”石一峰是有目的提起这话。 “石总的意思还是看好十里牌这地方?”熊锐聪说,“远扬金属有意落户在十里牌,还有哪些要求都可提出来,我想区里、市里汇报,我想,领导们有诚意欢迎远扬金属落户平秋市,欢迎帮助我们经济建设的好朋友。” 条件 “近年来,远扬金属发展到一定程度,处于瓶颈期。公司也在积极寻求发展的契机,寻找新的市场。平秋市目前在房地产方面即将出现喷井,与远扬金属期待的市场比较吻合,这也是我们留在平秋市不走的原因。熊区长,你说远扬金属是不是有诚意?当然,在国内像平秋市这样情况的地方不少,可供远扬金属选择的也就不少,我们自然要找有诚意、也投缘的地方落户发展,拓展远扬金属发展之路,相信在五年最少在八年的拓展壮大后,远扬金属将跃升到全国一流集团,与国际接轨,将我们的业务和分公司散布全球。”石一峰说这番话时,滕杰的眼明显地亮起来,头微微地昂起,熊锐聪见了,意识到这番话可能是远扬金属制品集团的远期发展规划,也是他们深深信服、为之拼尽全力的事业与宏图。 熊锐聪心头一热,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与付出总算有了眉目,不管怎么样,远扬金属只要落户到城南区就是他摆得上台面、压得住场面、堵得了悠悠众口的实际政绩。投资额度大小反而不太在意,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城南区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吗?谁面对远扬金属、项目在眼前都会第一许诺所有条件。远扬金属前景越好,对引进项目的人好处也更大。 “石总,城南区诚意满满,平秋市虽地处内地却四通八达,处在发达地区与西部诸省纽带上,今后交通网修建贯通,辐射面很广,潜力有多大不需多说相信石总看得到。城南区对引进项目的政策之前已经介绍,也是参照周边地区的条件,如果远扬金属有其他要求,大可提出来一起讨论磋商。滕总、石总,生意是谈出来的,项目也是谈出来的嘛。”熊锐聪诚意十足,满面笑容。 “好,熊区长有这样的诚意,远扬金属也拿出十足的诚意来。熊区长,项目用地的交通、水、电、通讯等线路铺设就不提了,该是招商政府的先决条件,城南区这边如果行动快、三通、用地整平等完成后,远扬金属会在半月内将厂子建起来,这些承诺都可写进协约条款,担负法律责任的。另外,在税收上、用人上、工厂入驻手续、资金贷款比例、项目建起来后牵涉到地方的诸多矛盾处理上,远扬金属都不会提出过分要求,只要按照你们定的招商优惠条款执行到位,不打折扣即可。” “好,干脆。远扬金属果然有大气象、格局高远。”熊锐聪拍手叫好,石一峰既然说到这程度,接下来的商谈基本没有障碍。“我还要请问一句,远扬金属在城南区的分厂主业在哪方面?到市里汇报才好落到材料上。” “金属制品。”石一峰说,“主要以目前建筑市场的需求,铝制品的生产、加工等为主。我们的铝产品在全国占有率已经达到11.3%,质量上早几年就是知名品牌、免检产品,到平秋市来考察、落户,是居于集团未来的布局。熊区长,只要半年,你就能够看到远扬金属集团大门外排队等拉产品的车队,看到远扬金属销售供不应求的场面。” “我很高兴也很有幸见证一个跨国集团的崛起,滕总、石总,我会尽快落实十里牌码头扩建,将十里牌那里划分远扬金属用地征收、三通、拆迁、招人用工等方面工作。你我双方就引进项目的细则什么时候详谈也由远扬金属来定时间,你们看怎么样?城南区的诚意满满,我们合作共赢,必定能够创建一番雄伟的事业。”熊锐聪说,“至于市里、城南区的回应会在短期内就给出,几位,我建议滕总、石总就在平秋市这玩几天,就会有确切的消息,免得来来回回地跑,既辛苦又浪费时间。” “熊区长的提议很有意思,我们确实看到城南区的诚意,不过,远扬金属扩展业务不仅仅是平秋市这一个点,我们的目标是五年内发展到全国第一,熊区长,你觉得单凭平秋市这里能够担负这样的重任?放心吧,既然确定将这里定一个点,那是我们整理布局的一环,城南区这边有明确意向后,即使我和滕总无法抽身过来,也会指派得力的人过来建造这里的厂区,会最快速进进入生产、销售,时间对我们而言真正是时间等于事业、时间等于金钱。” “好,预祝我们成功,预祝远扬金属早一天完成全国第一,走出国门。”熊区长举杯喝一口,以茶代酒表示庆祝。 得到远扬金属明确的回应,熊区长觉得这个很有前途的项目完全可以拿下,最有利的是,对方提出的条件不苛刻,除了将厂区落户在十里牌、扩修十里牌码头外,其他的条件都是招商引资常见的优惠条件,税收、用工、生活方面等各地引资项目都是这样的条件,对城南区说来这次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就是最好的成果。 将谈好的几条些在笔记本上,之后,跟石一峰逐条核实,石一峰也让助理将这些主要条款记录下来,作为简单的备案,以便今后细谈时作为参照。熊区长见对方这样做,心里更踏实。以前,他做过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跟商家见面、商谈的次数不少,却没有一家真正进入实质性环节,这一次跟远扬金属接触,虽说开始很艰难可一旦对方考察后决定可做,这个项目的引进商谈就很顺,足见远扬金属方面的诚意,他们透露的集团布局是真实可靠的。 辞别滕杰、石一峰等人熊区长压住直接跑到市里找市长汇报的冲动,领导对引进这个项目没给出任何指示,说明领导在这个问题上是谨慎的。自己谈到这一步固然可喜,但要将前期的工作做好、准备好,至少将相关材料准备充分。见田盛市长对熊锐聪而言很容易的,只要一个电话请示,领导还没休息都能够见到。 回到办公室前,电话通知政府办那边等,要他们加班、将汇报材料写出来,再去市里汇报才有东西。整理材料过程中,自己也可将跟远扬金属商谈的过程、细节梳理一遍,免得出现漏洞。 将要写的东西跟政府办副主任交待清楚,让他复述过再去整理,这种材料保密级别较高,不会丢给普通秘书们来做,免得项目谈判进程传出去,有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十里牌那地方出一些人才的,熊锐聪知道至少有一个人在省里某大学任教,将远扬金属落户十里牌,这人是什么态度还难以猜测,等这个招商引资方案经过市里同意、城南区常委讨论通过之后,即使十里牌那边有一些阻力、即使市里和城南区可能有一些异样的声音,也不会影响大局。 在办公室等材料有些无聊又有些兴奋,上一会网,玩一玩长沙麻将,熊锐聪觉得这样也无聊。拿着电话翻看,找到小静的电话号,想拨打去约她出来爽一爽,随后又觉得不妥。材料初稿出来,自己要细审,过关后秘书再润色。自己思路、商谈过程领会的合作精髓,在心情紧迫之中记忆会更准确,放松了会不会出现疏忽? 放下手机,拿笔和纸在办公桌上写,将一条一条细写出来,再跟之前笔记上的记录进行核对。这样做能够极大地加深自己对这个项目谈判的理解,对接下来推进引进远扬金属的工作有实质性的意义。做完这些,熊锐聪对自己很满意,也觉得更有信心做好引进远扬金属的工作。 核对了初稿,将一些疏漏批补在旁、错处划掉,一些想法补充写出来,使得整个材料充实、饱满,熊锐聪找出其中几个错字,至少用笔叉掉甚至没有提醒副主任。这也是他心情好所致,平时审材料时遇上错别字,会直接点出来甚至会问两个字之间的函义。 回到家里,兴奋劲头使得脑子变得很清醒,与远扬金属之间的每一次接触、商谈变化都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熊锐聪明白这样不对劲,明天要到市里汇报,没睡好精神上肯定要差,思路也会恍惚,这是很危险的。当即,压抑心绪,闭眼数着数,强迫自己入睡。 杨东轩对引进项目本来不想参合什么,至少,杨卓林交待过要自己关注又不能任何事都不做。在电话里先跟宋玥秋说了有工作,可能不会到宿舍那边,回到家里开了电脑搜索资料。网络上关于金属生产及污染方面的案例不少,只是,引进城南区这家大厂没有具体信息,搜索也没有针对性。 忙一阵,没找到有用的材料。杨东轩觉得这样完全是徒劳无功,无法跟杨卓林交差又不能找杨卓林抱怨没什么信息资料参照来查对方。便想起张总的铜怀集团也是在省城,说不定有一些资料可用。 正在通电话,突然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丢不下的丁晓梦 正将这个引进大厂的信息粗略地说给张总听,大厂的公司名都不知,仅知道是做金属方面的厂家。这样问张总情况他也很为难,不过,张总说一句让杨东轩很难受的话:这家厂将基本信息都隐瞒起来,基本可判断不是正规公司更不可能是有名气的大集团。 说得也是,正规公司要开拓新的市场,进驻平秋市的话,哪会将公司名和公司主业都不说出来?熊锐聪不可能私下隐瞒这些资料。既然有这个判断,可搜找的范围缩小一些,张总答应尽量去了解情况,但不敢保证找到对方是谁。 这时候,客厅门锁响了,杨东轩知道是谁进来。只有丁晓梦才有这里的钥匙,也只有她才会半夜下班偶尔会过来。回头看,门开了,丁晓梦一脸惊喜钻进来,本来想惊叫一声的,却见杨东轩正在打电话,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声音泄露出来惊扰他。 对丁晓梦做了个手势,见她将门关了,杨东轩心里一下乱起来,也没有心思跟张总多聊,拜托他帮忙在省城那边找一找,看有哪家公司最近会进到平秋市来落户、开拓新市场。 “老师,好久不见。”丁晓梦走到他身边,贴过来,双手环住杨东轩的腰。两人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特别是杨东轩跟宋玥秋有进展后,前后有一个月多了吧。杨东轩给她环抱腰,浑身都僵硬了,不知要怎么处理面前这事。丁晓梦的心思他知道,半夜过来,只是想跟他在一起,任由他索要、满足他一切。这种情感两人是有默契的,即使对丁晓梦很不公平,可她是个任性的女孩,执意如此,杨东轩一直都不多劝说。 之前,心里多少存在一种想法,等丁晓梦过两三年还这样执迷,坚决提出两人结合共同生活,到时候,她可能会愿意。可如今情况变了、完全变了,自己跟宋玥秋已经有婚约,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也在宋玥秋身上,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也不想对丁晓梦有伤害。 怎么跟她说?丁晓梦的固执是好几年积累的又是她性格本源所致,不听劝,多说了她会激发出激烈的情绪。但今天不论如何都要跟她说清楚,将自己的情况说明后,两人就此分开,不再有那种往来关系,至少不能再过界的事。 “晓梦,这些天还好吧。”“老师,我很好,心里有一个你,任何难事都不会难了。罗哥又照顾我,还有什么不好的?老师,最近你工作越来越忙,要注意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嗯,最近工作是有些忙。”听她对自己关怀的话,丁晓梦自从在教育局副局长室见到自己后,一直就是这样子,关怀备至,一心想着让自己过得开心。也不知当年这个小女生受到怎么样的歧视才会有这样的心态。“晓梦,有几句话一直想找你说说,今天见了,我说给你听。” “好啊,老师。不过,先别急着说,好不好?”她抱得更紧,用xiong脯摩擦着他的背,意思很明白,是想索要了。杨东轩不知该怎么做,不动,丁晓梦见他这样,手往下移目标是她要害处,两人之前在这些事上很默契。杨东轩一下子捉住她的手。 丁晓梦用力去挣脱,在背后贴得更紧,脚也动了。“晓梦,你先听我说。”“我不听,我要你给我了再听,我要你在我那里再听。”丁晓梦声音虽不大,可很坚决,甚至有些哭意有些歇斯底里。 她的意思是明白的,只是杨东轩心却变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再有之前那些事。两人僵持起来,丁晓梦执意要去捉他要害而他却捉住她的手不肯放,丁晓梦看不到他的脸却感觉到他的坚决。僵持一会,丁晓梦哭起来,“老师,你怎么能够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改,我改好不好?老师,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在酒吧?那我不去了,成吗?你别丢下我不管,老师、老师,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晓梦,你一直都是很好的女孩,不要这样,更不许瞎想,啊。”杨东轩知道丁晓梦有些执迷劲儿,一旦钻入牛角尖,想要拉回来更难。钻牛角尖后,可说不定做出什么事。当初两人有那种关系,不就是在她执意之下做出来的? “我不是好女孩子,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不起我。要不然怎么这些年来只有老师你把我当成正常的人,如今,老师你也不要我了,我肯定是做错什么了。老师,你说出来,我一定好好改,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管,成不成?老师,我求求你,快要我要了我问才相信老师原谅我。看到老师在我的努力下快乐了,我才会真正快乐……” 杨东轩听她哭,听她说这些话,真不知该如何劝解。在她心里,本身就没有男女大防之念,心里知想着用身体来表达她那复杂的情感,在学校就深埋在心底的情感。“晓梦,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再不听话我生气了,真生气了。”“老师,生气你打我吧,打了就解恨。打爽了就消气了。最好是脱光光来打,随时能撒气使劲地撒气……”在她心里,进了这房子要做的就是那种事,唯有那种事做到酣处才是快乐才是她的幸福。 有些无语,杨东轩甚至想,是不是真的最后一次要她,两人最后一次告别?转念就否认了,这样做对不起宋玥秋也对不起丁晓梦。 “晓梦,前段时间我工作虽忙但最主要的是忙婚事,晓梦,过不久我要结婚了。”说出这番话杨东轩如释重负又担心丁晓梦会有过激反应。虽说之前跟她提过婚事被否定了,可她心里真没这样的想法?杨东轩真拿不准。 “啊,老师找女朋友了?好,真好。”丁晓梦说,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老师,今后要好好对师母,可不能像之前那个那样子。”丁晓梦一直没提到赵丽丽这个人,这时候却间接说到她,看来之前丁晓梦了解他跟赵丽丽之间的关系。 让丁晓梦站到自己前面,看着她,丁晓梦没有丝毫回避。“老师,师母一定很漂亮。老师也一定很爱她,我真心祝福你们快乐、幸福、永远相爱。” “晓梦,谢谢你。她是省城的人,有一个五岁半的孩子,男孩。叫嘉嘉,嘉嘉跟我也很合得来。我、我准备过一段时间结婚,上次到省里双方家长都同意了。”此时,说清楚对彼此都好,杨东轩真心不想让丁晓梦受伤害。见她显得平静,便将情况说详细些。 “真好,嘉嘉一定很可爱。”丁晓梦说,“老师,我都想去看看嘉嘉,不过,还是不去好,免得师母多心。”丁晓梦说着垫起脚尖在他脸上吻一下,杨东轩也不回避。 “老师,你有了新家有了好归宿、有了新的幸福,你说我该怎么为你庆贺才好?”丁晓梦说着笑笑的,带一点顽皮,却将自己的胯往前,抵住杨东轩。“来吧,我要让老师得到最狂的欢乐,用这样来给老师庆贺,也表达我的祝福。” “晓梦,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你是个好女孩,会有自己的幸福。”“老师,我不管其他的事,这一辈子早就起誓过,一直会这样跟在老师身边,一直一直一直都这样,不会变,哪怕是老师不要我都不会变。” “你别这样,听话行不行?” “老师,我起誓是不会改变的,我不会妨碍你家庭、你幸福,但请你允许我站在暗处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看着你,行不行?老师,男人自古以来谁不是想将女人都收在身边?你又不是没有能力,如今,多少人除了妻子之外,在外面都养着女人?我不要你养,我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只要你有空时看我一眼,有机会时要我一次,哪怕一年一回十年一回我都不会改变。” 丁晓梦的神情是那么专注、这些话将她所有的精神力都耗尽似的,也看出她决心有多大。当初,为一个自己心中的承诺,在社会拼打,坚守三年后见到杨东轩,将自己完整地给了他,也足说明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不知该怎么再劝说,无论多少话都改变不了她,杨东轩不知所措。丁晓梦说了后,再次缠过来,“老师,我要祝贺你,用我实际行动来祝贺你。老师,这几天我就有感觉,连续几晚都到这里来看,真给我遇上你了,你说,是不是我的诚意感动了老天?” 稍用力想将丁晓梦推远一点,她反扑的决心更大也更用力缠过来。虽说自己用力可摆脱她,但这种事能够用蛮力来解决?只能让丁晓梦伤害更多,这不是杨东轩想见到的。 获取宋玥秋的认可时虽有些担心,之前身边几个女子会不会有纠缠,要怎么办才不至于伤害她们,他没有深想。此时,身上缠绕的丁晓梦就无法说清楚。 情未了 心中感叹,杨东轩真无计可施。如果是方琼、王晓梅或许可说清道理,如果是文璐、范惠贞或许可简单一些武断一些处理,如果是周思雨可回避开,之后慢慢断掉往来。但丁晓梦才十九岁,没道理可讲的年龄,甚至不知真激化了矛盾后,彼此之间会不会成仇、会不会引发更多的伤害? 丁晓梦是真情的,或许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可纠缠起来有没有过激的举动?对杨东轩说来,这些确实是心里的顾忌。 “老师,你是男人。如果在你心里都容不下我这样一个,怎么可能征服世界?得到更多女人本身就是男人应有的心性,我说的对不对?老师,不管怎么说,你别丢下我不管,好不好?没有你在,我的世界就完全黑暗了,你让我怎么过下去?你忍心见我这样吗?老师,我知道我不漂亮、我会很听话很温柔的,我会完全听你的,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家庭、你的婚姻,成不成?我真不想再回到之前的我,拥有过你的关爱,再失去我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面对……” 确实担心她做出过激的事,当年在教室里,她曾用小刀在手腕划出不少刀痕。丁晓梦说着越发动情,使得杨东轩也深有感触,对宋玥秋会百分百地好,那是他的女神是他最为幸福的存在,可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就能够冷漠地丢下不管不顾?杨东轩也不知是自己在找理由欺骗自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手不由地变换了姿势,轻轻地将丁晓梦抱住。 丁晓梦见说动了他,欢喜之中更猛地缠过来,抵住他表达自己的需要和决心。渐渐地,杨东轩的阵地一点点失守、一点点失控,丁晓梦一点点得逞,等两人精赤以对,一切变得虚幻而远了。 或许觉得自己负心或许觉得这是令人最后的一夜,杨东轩很拼,丁晓梦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同,非常配合。 之后睡下,杨东轩醒来时心中满满的懊悔,丁晓梦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不留下一句话。又担心她,杨东轩想打她电话问问丁晓梦的情况,最终还是忍住了。 丁晓梦这里丢不下,其他几个女人会有怎么样的状况?杨东轩几乎不敢想,或许她们没有丁晓梦这样固执。 早起练拳,沉心体会拳意,将一切都抛开后,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给宋玥秋打个电话,又跟嘉嘉说几句话,让他好好上学,下午来接他回家。嘉嘉要他说话算数,两人在电话里拉勾。 放下电话,心里依然不踏实,昨晚的事宋玥秋或许不知到,可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自己这一关不好过啊。到区政府,田涛过来问这天的安排,又将目前应该处理的工作提出来,让杨东轩心里有数。田涛也在关注大厂的事,关注十里牌那边的消息。只是,目前还没有具体进展,“杨区,昨晚熊区长跟对方在茶楼碰面,之后回政府办这边,让政府办加班赶材料。” “哦。” “材料具体内容不知,只有两个人知道,估计是引进大厂的方案之类的。熊区长今天可能会去市里,区里这边很快也会明朗了。” 杨东轩听着,不多问,只是,张总那句话又清晰出现在脑子里。如果不是正规公司,那么引进来对城南区、对十里牌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灾难性的破坏? “田主任,对方是什么公司还不知情?”“侧面问过,仅限于见过对方的那几个人,或许,城南区就熊区长知道详情吧。”这次熊锐聪做得很过份,连杨卓林都瞒得这样死,必然得到市里的支持,否则,城南区这一关如何通过?想到这,杨东轩很想跑到市里去问问。 市里最熟悉的就是江敏敏,她不会插手经济方面的工作,市委那边秘书长可去见见,却真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真如张总预料那样,城南区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可能补救引进重污染厂造成的环境破坏?只是,他真到市里去反应情况也不知从何说起。 耐心等张总能不能从省城传来信息,张诚智过来后杨东轩和他开车到十里牌,杨东轩没说为什么过来,张诚智也不问。看着车外一望无际般的水田,一块接一块,弯弯曲曲的田埂充满诗情画意,极具农家色彩。虽没下车,也能够感觉到走在这样的田埂上,那种心境该是平静无痕、将都市的烦躁、寂寥、忙碌都冲刷干净吧。稍远处清澈的大江殇殇流逝,与近处的田野、山村配合在一起,如果开发出来做一个旅游点,会不会吸引很多人来体验另一种生活? 牛潭村很有特色又有故事,十里牌的农居田园风貌,如果再找一两个村,连成一线,开发成旅游点,难道没有这可能? 这个念头闪出来,杨东轩也知道过于想当然,首先难以控制的是熊锐聪引进金属大厂,如果城南区常委讨论通过后,自己哪怕将市委秘书长搬来,都不可能改变结果。说服杨卓林或许不难,但如果熊锐聪争取了市里的支持,杨卓林也顶不住压力。 对平秋市而言,引进项目就是事业中最大的成就,谁会站出来抵制项目引进?即使明白引进的可能是重污染行业,他们宁愿相信厂方虚假的改造工艺方案,不会看重污染造成的破坏。毕竟,污染造成的破坏是逐渐的、长期的,而领导们得到的政绩却是立竿见影的,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的,如何取舍,那还需多说? 从十里牌回区政府,杨东轩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到即将会发生的事却无能拦阻,甚至都没处去说。这样的事直接跟省里反应?也不可能。熊锐聪或对方厂方是不是早谋算到这些,才将他们的信息隐瞒如此紧? 到下午,还没有张总的信息传来,杨东轩几次想打电话去问问,又明白张总一旦有消息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电话。每一次手机响了,心里都有些紧,杨东轩也感觉到自己真正面临事情时,确实沉稳不足。 下午已经一半,杨东轩坐不住,到区委去见杨卓林。或许,他该有最新消息了。熊锐聪到市里去汇报,回来也该到区里汇报,要不然,引进这个大厂便无法推动。这种要拆迁要征地的项目,牵涉面广,必然要经过区常委会讨论后作出集体决策,才可能推行。 肖子山见杨东轩不请自来,笑着迎上,很热情,“杨区来了,领导在呢。”“没有先请示书记就过来,还要请肖哥代为请示。”“好,没问题,请杨区稍稍等一下啊。”肖子山敲门进去,跟杨卓林说情况。杨东轩手机拿在手里,是在等张总电话,铜怀在省城有多大影响力、有多少人脉关系图不了解,可从之前跟张总接触,感觉铜怀应该有不小规模,张总也不是敷衍办事的人,如果从省里探知这个即将引进的大厂详情,特别是重污染的情况、之前对方所有的劣迹,便可跟杨卓林汇报建议他到市里汇报。 以环境破坏为代价来提振经济,平秋市地区非常需要工业生产来改变现有的经济格局,可牺牲环境换来的小利当真不合算。杨卓林、叶幸等不是城南区人,可他们是平秋市地区的,对重污染破坏的环境不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田盛等市里不少领导,本来就是外地区过来的人,三五年后离开平秋市,这边有什么恶果与他们没多少相干。不过,这种推测有些阴暗了点,可事实上不就如此? 肖子山从办公室出来,笑着请杨东轩进去。杨卓林见杨东轩到了,从办公桌那过来,等肖子山为了让泡茶,杨卓林面色有些凝重,不知是不是有新进展,杨东轩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等肖子山出办公室,杨卓林喝了茶,感叹一声看着杨东轩。“有进展?”杨东轩摇摇头,“我以为书记这应该有最新消息,过来……”“熊锐聪上午去市里汇报,应该是昨晚他跟对方碰头后有了实质性进展。”杨卓林说着神色更阴沉,对城南区这边说来,熊锐聪如此做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了。城南区任何工作的推进,都应该汇报到杨卓林这个一哥这里汇总,以便把握大局和主线,熊锐聪却越过这条红线,直接跟市里联络,叫杨卓林心里如何不怒? 杨东轩将他到十里牌看过的想法说出来,杨卓林没什么细致讨论,开发旅游是说着好听但没有实质性提振经济的项目,不可能用这样的办法来跟熊锐聪引进大厂对抗。市里也不可能通过这种方案。 两人说话没有主题,也没有节奏,杨东轩说一会准备离开。杨卓林对做旅游项目没兴趣,他也没法卖力推销。电话铃声响起,杨东轩见是张总来电,终于等到张总的电话。 副市长秦廷峰 张总的电话杨东轩觉得当着书记的面接听有好处也有不妥之处,同时,不知张总会带来什么消息。看杨卓林一眼见他似乎不关注自己电话,杨东轩站起来往窗口边走两步,“张总你好,麻烦了。” “杨区长,拖了这么久,真对不起。”张总在那端说,只是顺口道歉,“我查过省城所有跟金属粉末相关的公司,最近都没有扩张建分厂的意向、也没有迁离的可能。到平秋市落户的大厂应该不是从省城这边过去的,之后,扩大搜找范围,下午总算有一点消息,但不能肯定就是对方。临海省有一家名叫成鑫铝材的公司,最近一年因重污染问题被临海省勒令关闭,有迹象表明该厂要往内陆搬迁,不过类似的公司不仅是成鑫铝材一家。成鑫铝材老板姓腾,即使他们要搬迁也会很低调,不会对外泄露行止。你可在网上查查成鑫铝材的在临海省造成污染的图片,触目心惊啊。” “谢谢张总,辛苦你这么久,下次碰面我请客吃饭。”“客气了,杨区长大恩都没任何回报,我做这点事算什么。杨区长,今后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尽力去做。”“谢谢了,张总,下次见。”不想跟张总多扯上次救人的事,这种事情不过是因缘际会顺手而为,不可能抱什么目的,说多了会变味的。 转身跟杨卓林说,“书记,昨天让省城一个做公司的朋友打听消息,他说省城没有一家做金属方面的公司有落户平秋市的举动,建立分公司虽然是商业秘密,可省城总该有一些蛛丝马迹,省城既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将引进的大厂不是从省城过来的。那朋友提出一个可能,说临海省有一家名叫成鑫铝材的公司,因为污染问题被临海省勒令关闭,可能往内地转移。网上有不少成鑫铝材污染环境的图片,我们搜索看看。” 杨卓林办公桌上有电脑,两人在网上搜,输入成鑫铝材几个字,随即跳转几千个搜寻结果,打开第一个,是几百张图片,全部是成鑫铝材这家公司的,有厂房图片、厂大门招牌、生产机械、产品图片,最多的还是排污处流出污浊的废水,以及废水排放沿途对河流、农田、土地等造成的危害样子。 当真是触目心惊啊。 “书记,那朋友说成鑫铝材老总姓腾,叫滕远扬,已经成为临海省不受欢迎的人。成鑫铝材迁走成为必须,只是,他们非常低调,没有泄露丝毫消息,应该是想迁走、先落户下来,免得给人揪住不放,再次给曝光。”对熊锐聪引进的大厂,搞得如此神神秘秘,本身就很可疑。公司发展、规划确实有一定的机密性,可连公司名都不敢泄露、连杨卓林这样地方一把手都瞒着,是很不正常的。或许,熊锐聪也不知对方的信息? 不过,熊锐聪既然能够找到对方,让对方到城南区来考察,对方留在城南区好些天,又不像是虚假消息。对比之下,对方是成鑫铝材的可能性不小或者说,类似于成鑫铝材重污染企业,已经被勒令关闭或强制整改的公司,迁移过来落户。 看着那些图片,杨卓林脸色凝重。不管如何,这时候见到重污染企业对地方造成的破坏,给人的冲击非常大。杨东轩选了一些图片复制下来,或许今后可用用。杨卓林对电脑不熟,看着杨东轩复制到文档,也知道他的用意,不说什么。 熊锐聪早早起来,用冷水洗了脸,感觉自己很清醒精神很不错,也觉得高兴。政府办联系自己工作的副主任大清早便在门外等,要让他先看看材料方案的全稿,审过后。最后定稿下来。熊锐聪一行行细看,虽说初稿昨晚他审核过,补充的地方、错别字的地方都批了,这时候也得细看,毕竟要交给市里领导,领导在文案上看得顺,印象会好很多,对接下来的回报才有利。 看过后,找到一个明显的错处,熊锐聪用笔标示出来,也不跟副主任说什么,将文稿推给他,让副主任去最后定稿。这份文稿他很满意,如今,就三个人知道内容,连城南区一二把手都没看过,熊锐聪心里有些自得也有些担心,不知杨卓林和叶幸会有什么激烈反应。不过,对引进千万的大项目而言,领导又怎么样?还不得给退让,将肚里的怒气压下去。 拿了三份成稿,将副主任手里的移动盘也带走,城南区这边不留下一丝痕迹,免得政府办抵不住压力将文稿内情泄露出去。带了副主任走,两人在车里也不多说。熊锐聪上车后给赵丽丽打一个电话去,几句话说了目前的进展,赵丽丽只是听没有评说。熊锐聪要的是她代为传话,要领导得知他的努力,至于赵丽丽本身有什么想法,他不关注。 找上副市长秦廷峰,秘书让他们当即去见秦市长,熊锐聪之前没少面见过头,每次汇报工作城南区经济情况比其他区县要好,汇报时既得到表扬又给提出严格要求。熊锐聪以前一直不爽,秦市长提出的要求太高,觉得城南区本来该有工业方面的成效,可抑制没有发挥出交通优势、引进工业项目是城南区工作不力导致的。这结论让熊锐聪如何肯收下?只是,秦市长却不听辩解、不听原因。 这一次,面对千万元投入的大厂,目前引进项目工作一家进入实质性阶段,找秦市长回报,必然有明确的支持。这件事,熊锐聪的意思是要直接给田盛回报的,可赵丽丽却给出一个意思,要他先找秦廷峰汇报而不是直接找田盛回报。 秘书带熊锐聪进办公室让副主任在外面等着,熊锐聪自己拿了包,跟秘书进去,见秦廷峰在办公桌后处理工作,便静站等候。秘书说,“市长,熊区长到了。” “锐聪区长来了,好,先坐先坐。”秦廷峰很和气,让秘书安排熊锐聪到沙发那边坐,泡茶。 秦廷峰很有范儿,头发梳理得齐刷刷,丝毫不乱。等熊锐聪将茶喝了一半,从办公桌后出来,熊锐聪见了,忙站起来。秦廷峰抬手笑着说,“坐吧,坐着说。” 等秦廷峰坐下,熊锐聪便肃正表情,组织言辞,“市长,我来汇报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工作的进展,目前,远扬金属已经同意在城南区落户,会在三个月内将厂子建起来投产……”熊锐聪说了他所知的情况。 口头汇报终究显得漂浮,秦廷峰对大体情况有了把握,很乐见城南区的工作推进。等熊锐聪将文本材料递给他,秦廷峰对熊锐聪做了个手势便专心看汇报材料。熊锐聪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不懂,偶尔看一眼专注的秦廷峰,想从头顶表情里看到更多的信息。 远扬金属这个项目,一开始秦廷峰也没得到信息,之后,远扬金属制品到城南区后,他才听到一些风声,想插手这个项目的引进,将项目安排在市里“开发区”。市开发区其实不是真正划出来的开发区,市里立项申报但省里没批,通不过,市里这几年都在努力,地盘是划出来了,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做了些,省里没通过便停下推动的工作,这一片地完全放任长草,有附近居民在其中开垦种菜,东一块西一块的很乱。如果有项目放到这里,对市里申报开发区也是积累实力。可秦廷峰跟田盛沟通想法时,田盛没做出明确回复,表示政府必要尊重商家的意愿,才可能引进更多的项目。 秦廷峰不存在想不想得通,城南区引进大项目,与市里引进项目虽有区别可从某种角度上说又有重合的一面,就看怎么汇报而已。之后,他关注城南区那边的进展,对熊锐聪与对方每一次接触都了解细节,虽说有些核心的无法得知,却看到双方的进展。 这次汇报的材料将远扬金属的情况做了较细致的介绍,远扬金属立志在五年内发展成为国内排名最前的规划,秦廷峰看来不觉得看好,这跟平秋市没有太多的关系。当然,引进一个好的企业,发展起来后对地方的影响也是有,税收等会增加,对秦廷峰有没有更实际一点的东西?这个他不去深想,看完材料,秦廷峰脸上的笑容变得亲和。 “锐聪区长这次为城南区立大功了,可喜可贺啊。城南区能够有今天的良好局面,你当居首功。引进远扬金属后,城南区会有更好的局面,很让人期待啊。” “秦市长,城南区是在市里领导之下做工作,即使有一点点成绩也是市里领导决策正确,经济工作上,市长、秦市长运筹帷幄,才使得我市最近两年提升,摆脱以前的局面。”熊锐聪对这些话该怎么说,早已经熟悉,“秦市长,远扬金属的引进工作还要请您亲自指导,城南区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也没有参照。” 市里力压 秦廷峰面带着笑,将手里的材料又不经意地翻看着,似乎要从中找到重点。熊锐聪静等领导的指示,显得很专注。办公室里一时间静寂起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显得很响。 “远扬金属有意在城南区落户发展,有没有说明他们发展的具体规划?比如说,第一期投资多少,过多久会运作第二期投建、投资多少等方面问题?”秦廷峰说,手里这份材料写得不差,但实质性的东西太少,对此秦廷峰没有怪熊锐聪,平秋市地区对招商引资工作本来就处在起步阶段,之前完全没有基础,要求多高也不现实。对他们的要求,在理论上可从高从严,在具体工作上却要有更多包容,允许出现失误甚至错误。 “秦市长,远扬金属石总提到近期工作,不过,要等城南区这边将引进项目的基础工作先完成,三通、征地、通讯设备都到位后,才会进一步落实远扬金属进驻事宜。平秋市作为他们开拓西部诸省的一个跳板,规模上会规划五年、十年等发展,远扬金属野心不小,除了在平秋市布局外,还将在全国各地进行布局,建厂,占据市场,扩大市场份额。最后积累实力,冲出国门,参与国际金属制品的竞争。” “有野心是好事,对平秋市经济发展有利,彼此合作,形成共赢局面。对远扬金属产品还了解哪些具体的信息?比如产品、生产规模、销售状况、用人要求、生产工艺、对环境影响等等。我们引进一家大厂,这个项目相关的材料也要全面了解,在市里做工作才好推动,才好说服其他人。” “请市长放心,我跟石总深谈过,这些都不成问题。远扬金属生产工艺是采用目前国际最新的高新技术,对环境的影响几乎为零,完全可忽略不计。至于产量、销售等方面,石总说只要三个月,我们就能够看到他们厂外排队等货物的车队。前景非常乐观。” “那就好,市里对城南区所做出的努力是看得到的,领导们也关心这个项目的进展,锐聪区长,目前取得进展不错,还要再接再厉,不能有丝毫放松。” “请秦市长放心,城南区的工作不会松懈。不过,有些问题要请市里支持,给出政策,我们工作的推进会更顺利。” “有困难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讨解决,总能够找到解决办法,是不是?”“谢谢秦市长。市长,远扬金属看中十里牌水陆两方面的交通便利,意思是要将厂子落户在十里牌。不过……”“十里牌有什么阻力?”“远扬金属的意图还没跟城南区通报,阻力肯定有。秦市长,十里牌目前是城南区产粮重地,那一片农田征用划成建厂用地,还不能预测阻力有多大,但阻力肯定有,征地、拆迁也会有阻力。再者,远扬金属提出要扩建十里牌码头,这笔经费还没有着落,到银行贷款是一个途径,也要市里出面沟通。” 秦廷峰没有及时回应,似乎在思考,熊锐聪自然不敢追问。“你觉得有多大阻力?”熊锐聪听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项目还没跟城南区主要领导沟通,处在他一个人奋斗的环节。但也可预见,他这样做后城南区那边会有怎么样的心态、有什么用的态度。这些话偏偏不好跟秦廷峰说开,他这样做是得之于赵丽丽的授意,也可能是田盛的意思。在这个问题上、这个涉及到问题较大的工作上,熊锐聪觉得赵丽丽不可能私下插手,必然是背后得到了什么指示。 “城南区征地问题一直都争议较多,补偿上资金又不足,阻力是必然的。”熊锐聪只能侧面来说,“春季以来,因为省里试点工程建设项目的推进,城南区征地不少,将能够动用和不能动用的钱都花掉了。没有现成的钱进行补偿,征地的困难会大几倍。” 对这些工作熊锐聪也熟悉,找到的理由完全可站住脚。 “任何工作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城南区这一年花钱多了些,暂时经费无处筹措是实际困难,市里会有考虑的,你们也可自己想一想办法,不能完全等市里。至于其他方面,如果有人为阻力,有谁不顾招商引资大局,市里会做出措施让他们明白经济大势所趋。”秦廷峰说,“这样吧,今天下午我们一起跟远扬金属那边见见面,沟通沟通。之后再到城南区与叶幸区长讨论,将引进远扬金属具体工作落实下来,将前期工作全面铺开。” 熊锐聪求之不得,有秦廷峰出面,城南区所有人都将闭嘴。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跟田盛回报远扬金属的情况,却不知赵丽丽怎么会有这想法?中午在市里吃饭,之后,熊锐聪联络滕杰、石一峰等人,带着远扬金属的人与秦廷峰见面,彼此相谈甚欢。就远扬金属进驻城南区的问题交流、沟通,将彼此之间的合作、分歧、要求、付出等等都较深入地讨论过,为接下来进入实质性的工作做了较全面的铺垫,以后两方合作、谈协议,也将以这次见面讨论为基础来详细磋商。 下午,秦廷峰宴请了滕杰等远扬金属一行人,熊锐聪自然是主陪之一。吃过饭,没有安排其他活动,熊锐聪让跟在他身边的副主任带远扬金属的人去活动活动,他却跟在秦廷峰身后回城南区。 杨卓林虽有准备,也跟叶幸私下互通信息,对熊锐聪这样私自到市里回报工作却不将丝毫信息透露出来的做法很恼火,两人都是能够隐忍的,不说出来,彼此有一定默契。可等街道秦廷峰秘书的电话,得知熊锐聪陪着秦廷峰已经到城南区政府宾馆的事,忍不住在心里骂。虽没在电话里有所表露,挂了电话,却不急着往政府宾馆赶去。 秦廷峰这样赶过来是市领导工作方法问题,作为城南区无可挑剔,然而,这样做要让下面的人服气,却也是有违一般做法。从某种角度说,秦廷峰到来明显是在支持熊锐聪这样背着城南区领导做工作,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城南区主要领导的威信何在? 偏偏杨卓林自己又不好说出来,也不好直接给秦廷峰还以颜色。叶幸的电话打进来,得知他也接到秦廷峰的通知,两人也不发牢骚,杨卓林说,“我们先过去,听领导指示吧。”叶幸笑了笑,“听书记的。”“前天,我交待东轩关注引进大厂的信息,今天下午他得到一些信息,不一定对城南区有利,是不是将东轩也请来听一听?他的专业是化学,虽说与工业生产不完全搭对,总比我们这些外行要强。”“好,书记,那我给东轩打电话,让他赶过来。”叶幸知道一把手在电话里如此说,是要他来背这个事。 招商引资工作、经济方面的工作,是区政府这边的工作范围,区委那边过于指手画脚会让人闲话。杨东轩是区政府的领导,叶幸叫他过来才是正理。 接到叶幸电话让赶到政府宾馆,杨东轩也估计到与引进大厂有关,封锁这么久也该将信息放开了,熊锐聪到市里汇报后,市里肯定有了定论,城南区这边将有什么态度都无法影响结果,对熊锐聪而言便是最理想的。多想无益,虽说自己参合进这项工作很不适合,但叶幸叫过去又没法回避的,至于熊锐聪怎么想,谁理会他? 到宾馆,田涛在楼下等,见杨东轩到了,迎过来,“杨区,书记、区长都到了。市里秦市长和熊区长一起过来的。” 田涛没有跟去上面小会议室,杨东轩敲门进去,见秦廷峰和城南区几位领导在里面,气氛似乎不怎么好。叶幸见杨东轩到了,说,“东轩区长,自己找地方坐。” 杨东轩不可能大刺刺地直接找位子坐,先跟秦廷峰招呼后,跟杨卓林和叶幸都招呼了,才对熊锐聪说,“熊区长,听说这次捞到大鱼了?” 熊锐聪很不满杨东轩进来,不过,见叶幸那样子也知道是他叫来的,又给杨东轩说这样一句,便回驳一句,“秦市长在谈工作,可不敢散漫。”自是批评杨东轩自由散漫,杨东轩也不回骂,笑了笑,坐在叶幸身边。 “还有谁过来?今天这个碰头会是小范围的统一思想会议,城南区还有哪一位没赶过来。”秦廷峰扫一眼说,显然是对杨东轩到来有些不满。对杨东轩虽不熟悉,工作上也没交集,但杨东轩在城南区的事也听说,知道他这号人物。 “苏培秀秘书长还在路上。”杨卓林说。 “边说边等吧。”秦廷峰说,“锐聪区长,你先介绍情况,让城南区几位有一个总体印象。” “好。”熊锐聪应到,将手边的材料摊开,说,“秦市长、书记、区长,一周前很突然得到一个消息,说是省城有一家规模相当大的金属制品集团要扩张,寻求新的发展领域、开创新市场。我听到后不敢确定是真是假,便到省城找对方、试着接触,看能不能引进城南区来。” 省城没有一家叫远扬金属 熊锐聪的声音平淡如嚼蜡,没有一点味道,或许是他的策略,以此来削弱杨卓林等对他的不满。市里即使支持他,即使在引进远扬金属的项目上立下大功,可他还在城南区,杨卓林和叶幸联手整治他也会让他欲生欲死。低调再低调,可说到远扬金属的引进工作,他心里是自得的,有这份功劳在市里不会视而不见,杨卓林等即使有心整治他也会注意分寸。 从某种程度说,他如今还有可能获得杨卓林和叶幸的谅解?不可能啊。你就找其秦廷峰来压城南区,田盛也会维护自己,城南区未必是杨卓林说了算。 “远扬金属是一家大型金属制品集团,产品主业是以铝制品、铝材料为核心,覆盖周边加工、制造、精炼等高科技行业,目前,在国内做重手布局,据权威部门预计,远扬金属在未来五年跃居全国之首,占据铝材绝大多市场份额,未来不用十年的发展,远扬金属将会冲出国门与国际同行业竞争胜出,成为国际影响力巨大的超级金属制品集团。基于远扬金属在全国布局发展之初,他们选中平秋市作为向西部发展的中转和跳板,城南区恰好与远扬金属合拍,我们跟对方接触之后,将我区之前招商引资优惠条件向远扬金属进行宣传,对方没有提出其他苛刻要求,承诺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洽谈接下来的合作。 不过,目前虽说跟远扬金属的接触以及到实质阶段,可对方要我们先将建厂地划出来、征地、拆迁、三通和通讯等先完成之后,才可能进一步商谈。否则,他们会选择另外的方案,从临省走通往西部的通道。另外,对于选址,远扬金属经过考察,意属在城南区十里牌,要求城南区对十里牌码头进行扩建,疏通水路、陆路交通,强化运输能力,使得对方投产后产品不会因交通而造成影响。” “我插一句话吧,”秦廷峰突然说,“远扬金属给出的条件是比较恰当的,说明对方有诚意到平秋市来发展,而平秋市也好城南区也好,经济格局一直是那种状况,大家都明白。急需要在工业上有所突破,远扬金属的到来给我们机会。我作为市里抓工业发展的副市长,一直苦恼于招商引资、引进工业项目无策,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今天,过来听听城南区的意见。我是不是心急了些?”秦廷峰的态度表达得非常明朗,完全支持远扬金属提出的条件,也间接表述了对熊锐聪的支持之意。“锐聪区长,请继续。”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目前,城南区当今要做的工作便是在十里牌征地、修路,将基础工作做到位,远扬金属会在我们完成基础建设后三个月内建成厂子、投产运转。十里牌整平工作难度不大,又在江边,水路架设也便利,至于通讯设施,有三个月也可按期解决。秦市长、书记、区长,我要汇报的主要就是这些。另外,还有这些材料。” 拿到材料,杨卓林、叶幸、苏培秀和杨东轩都翻看,想从材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远扬金属是怎么样的一家集团,产品主业既然是铝,与建材便是紧密相关的,当然,优质铝材的市场之大,在座的人都无法估量,没有一个恰当的概念来表述。铝材运用太宽泛了,仅仅建筑用铝材需求量都是一个巨大的数额,隐含的经济是海量的。 对于铝材的运用,杨东轩了解更深一些,特别是有了硬铝,最常见的运用除了建筑之外,像家电、家具、机械、交通运输等等。这样一家集团做起来,潜力可说是无穷的,只是,看公司方经营能力和产品质量竞争力。按熊锐聪所说,远扬金属似乎起点非常高,非常夸大,几乎将国内同行业其他竞争对手视为无物,甚至能够轻松占据国际市场。这种超能力的集团存在于国内,让人觉得好笑。 至少,杨东轩是不信远扬金属有这样能力的,何况,远扬金属根本不是在省城立足。他相信张总有能力在省城找金属相关的企业跟脚,远扬金属的跟脚不在江南省,说不定便是张总所说的那家在临海省无法立足的公司。 对了,在熊锐聪的介绍和材料里,都没提到远扬金属管理层名字,也没提到远扬金属过去的业绩。对招商引资说来着说很奇怪的一次厂方资料简介。就不知秦廷峰、杨卓林和叶幸是不是主要到没有,杨东轩想问问远扬金属的董事长或真正老板的大名,是不是叫腾远扬。 看过材料,城南区几个领导都沉默着似乎在消化材料里的信息,杨卓林不动声色叶幸也没任何表示,苏培秀等一会抬头面对熊锐聪,说,“熊区长,远扬金属选中十里牌,具体位置在哪处?十里牌是城南区产粮粮仓,只要不选占农田,征地难度不会太大。” “具体位子怎么说呢,远扬金属看中的就是江流的水便利,水运能力,自然不会离江流太远。”熊锐聪没说占用农田什么的,但十里牌挨在江流边都是农田。 “大量农田改变用途市里即使批准,省里会不会卡着不放?这个政策性问题必要先咨询清楚,要不然,区里会非常被动,一件大好事便为坏事。”苏培秀说的也是实情,从中央到地方,如今对农田的保护越来越重视,平秋市要项目对这方面的审批可放松些,省里却不一定。万一给省里卡住不批,这边征用了农田、三通基建做了,将农田也破坏了,成为不上不下的,城南区自然进退两难。 “苏常委这个担心我认为是多余的,即使征用十里牌的农田,平秋市这么多年来占用的农田占多数比例?跟其他地区相比,基数就很小,完全可用退耕还林的数据来替代这部分农田数量,省里也不会故意刁难城南区。”熊锐聪对这方面的问题也是考虑过,他所说的自然也是实情,用退耕还林减少农田的基数,不少地方用的便是这样李代桃僵的招数。 “申报或许能够通过,”叶幸说,“江南省跟其他省又有不同,周瑾瑜周老对平秋市关注度可不小,万一他跑过来一趟,亲眼见十里牌农田变成工厂,省里追责下来,怎么办?” 这话说出来,熊锐聪等便看了看杨东轩,与周瑾瑜最熟悉的便是他,周瑾瑜假如再来城南区极有可能是他作怪。杨东轩有些无奈,叶幸这话虽对熊锐聪甚至市里都有压力,可自己承受的压力会更大。又无法申辩,只能装着不知道周瑾瑜来城南区跟自己有关。 “远扬金属落户后,已经是既成事实,省里也会考虑城南区具体的工作难度,大不了批评几句。事实上城南区引进远扬金属后,带来的经济改变、经济格局优化,会接二连三引进其他项目,会形成一个工业群落,有这样的发展前景,省里怎么会责难城南区?”熊锐聪用一个更大的画饼来迷醉在座纪委领导的意识、神经,有这个意念支持,城南区讨论远扬金属项目落户十里牌会非常顺利。 “引进工业项目、引进资本建设是我们一直以来求之不得其法的工作。锐聪区长这次抓住机遇,非常及时地与远扬金属接触、商谈、做对方工作并取得实质性进展,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杨卓林说,“远扬金属落户城南区我们非常欢迎,对方有什么要求我们必须进最大努力满足对方合理要求,以表达我们招商的诚意。当然,苏常委和叶区长所提到的问题,我们也不能回避。农田保护是中央提出的政策,我们服从,当然,具体问题上有可能变通时我们也不能一味拘泥不变。秦市长,请您给我们做一做具体的指示?对经济工作,我们都得好好补课啊。”杨卓林不想在秦廷峰将城南区的矛盾激化,便把调子定下来。 “远扬金属是城南区引进的,具体你们与远扬金属怎么谈合作细节,市里不会过多干预。引进远扬金属已经做到实质性阶段,接下来的细节商谈应该不难,卓林书记,远扬金属提出的几个要求城南区有没有觉得过分?”秦廷峰也不肯将事情揽在身上,毕竟提到周瑾瑜,事情或许会弄糟。 “远扬金属董事长叫什么?远扬金属既然有如此宏大的气象,总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我们大可在网上搜找对方过去的情况,也给我们接下来的商谈提供参考。书记,以前听说过不少在招商引资方面的笑话……”杨东轩插话,表示对远扬金属不信任,甚至可能是骗局。 “远扬金属管理层的资料是保密的,属于商业秘密。远扬金属的跟脚在省里,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熊锐聪沉声质问。 “省城根本没有一家叫远扬金属的公司,熊区长有没有查过?” 基调定下 就像一枚深水炸dan炸开,声响不大,震动力却超强。杨东轩说出省城根本没有一家叫远扬金属的集团,让熊锐聪浑身一震,秦廷峰、杨卓林、叶幸等也都看过来。这个信息太敏感了,如果省城真没有远扬金属的存在,说明什么问题?之前,杨东轩就提过招商引资里出现的骗局,如果真是遇上骗局,城南区却主动贴上去、主动将十里牌征地、三通、建设通讯设备,那才叫笑话。熊锐聪固然没有好下场,城南区主要领导还有谁能够脱身这场闹剧引发的灾难?包括秦廷峰在内,他虽说知道远扬金属的存在于省里、市里某些重要人物有关联,可是不是骗局他心里真没底气。 “远扬金属制品集团总部就在省城,我亲自到他们办公地,怎么会是假的?小杨,经济工作这方面你不熟悉,慢慢学,不要贪多啊。”熊锐聪冷声说。对杨东轩自然是非常不满,说这番话跟翻脸没什么区别。杨东轩虽说年轻,但也是城南区副区长,抓文教卫方面的工作,传出熊锐聪当领导的面叫他小杨,今后还有多少威信?又直说他不懂经济,不要瞎说乱开口,恶意满满。 杨东轩给说得一滞,熊锐聪这些话都不好反驳,熊锐聪四十多了,比他大十岁多,叫一声小杨也不算太过分,而熊锐聪抓经济、掌财政,是常务副区长的职权,自己工作范围确实不是经济方面,插嘴经济工作是过界了的。 “锐聪区长,你这态度可不对,”杨卓林立即出声,“工作上要沉稳,招商引资工作上更要考虑全面,我们要能够听得进不同意见才是负责的态度。招商引资过程出现骗局还少吗?再说,东轩区长是叶区长交待过来的,他是学化学专业,跟远扬金属业务多少沾边、是内行,给我们这些外行做参谋也是工作的必须。” “书记说得对,是我心急了。”熊锐聪顺势下坡,杨东轩也无法计较。 “锐聪区长,你在省城亲自到过远扬金属集团总部?规模有多大?厂房、职工、办公楼情况如何?书记,省城来回也就一天,我们大可明早往省城跑一趟,下午便可回来,眼见为实。”叶幸也跟着说,杨东轩过来不是他的意思却是他电话通知的,对杨东轩进行必要的维护也是必须做的事。杨东轩能够在一年内走到今天的位子,他是看着一步步上来的,哪不知背后有故事。 “……”熊锐聪不知要怎么说,他确实在省城见到滕杰等人的办公室,可这是远扬金属办公点而已并不一定是总部,当然没见到远扬金属的厂、本部等,之前是从省里得到的信息,谁知道居然会让人担心是骗局,这些人都什么用意啊。“远扬金属的发展目前暂时还是商业机密,过早暴露出来会影响对方的布局,商业布局、商业手段等等都直接涉及到一家公司的发展大局,我们应该尊重远扬金属也应该相信远扬金属。” 商业布局有时候确实是一家公司生死战的关键,落子之前不能暴露意图,免得为竞争对手所乘也是实在的事。 “我们也可不张扬去看看,只要确定远扬金属在省城,见到对方的本部,城南区这边的工作推动也快。”叶幸见熊锐聪给出的理由似是而非,又说一句。 “远扬金属还是信得过的。走不走省城一趟,必要性并不大。”秦廷峰说,看杨卓林一眼,这时候他得支持熊锐聪,引进远扬金属做出的努力其实也有市里主要领导的用意,或许牵涉到省里某些领导,自己的立场必须明确,免得城南区这边走歪了。 城南区这几个人便闭了嘴,杨卓林看叶幸一下,秦廷峰站出来直接挺熊锐聪,还有什么好说?城南区这边确实没有抗争的可能,也没有拒绝远扬金属引进的立场。 杨东轩对远扬金属的引进有不小戒备,主要是熊锐聪和远扬金属所做完全超出一般做法,脸远扬金属具体情况都不知,也没见过这家公司的本部,还扬言要占据国内最大份额的市场,可能吗?十里牌那天农田、风水宝地给远扬金属随意糟蹋,对城南区说来并不是好事。 这时候,用什么样的理由跟秦廷峰相抗?杨卓林和叶幸都打退堂鼓了,自己真没有立场多说。政府里工作各有一块,熊锐聪即使不被其他领导看好也是常委之一,地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资历也深厚多了。 “叶区长,城南区招商引资工作虽说是锐聪区长为主,但牵涉到征地、拆迁、基础见到工作等工作,其他干部必要配合,城南区具体安排市里不会干预,你们尽快形成方案交市里一份吧。”秦廷峰看似乎不干预城南区的工作,却是将这事排版定下来。“卓林书记,你的意见呢。” “城南区坚决执行市里工作意图,我们会尽快将工作方案讨论出来,报请市里审核。随后以最快最大决心推进这一工作的开展。”杨卓林表态了,在秦廷峰直接施压下,他也没有抗争的能力。 熊锐聪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笑容立即绽开,有了定论,即使接下来还有常委会这一关也不会有实质性阻力,毕竟杨卓林定调了又有秦廷峰在场,城南区谁来反对?即使杨东轩心里不满,跟方儒海诉苦、跟杨卓林瞎说,都不可能再改变什么。 有些规则是不容谁随意改变的,要不然以后谁还认可这些规则? 熊锐聪将情况做了笔记,苏培秀也做了笔录,两人将讨论会的记录传送给主要领导看过,杨卓林最先在苏培秀的记录中签了自己的名字。签名后,会作为文件存档的,今后可查阅也可作为追责的依据。秦廷峰见苏培秀和杨卓林做这种小动作,心里自然不高兴,不过,今天到城南区来力挺熊锐聪,总得承担一点东西,对杨卓林等人他没必要退缩,便也签了自己的名字,表示所做记录是真实的。熊锐聪、叶幸都签了名,杨东轩那边本身是列席的资格,可不签也可签下,杨卓林说,“东轩区长,你也签一个吧。” 送走秦廷峰,杨卓林没有将大家留下来的意思,杨东轩便上车准备走人。这次过来,受了点鸟气虽不很计较心里还是不舒服。不过,行政系统跟教育系统不同,教育体系里极少出现不留情面地骂对方,可行政里等级森严不少领导对下级是破口大骂,都是常见的事。杨东轩觉得自己一时还不习惯,更主要的是熊锐聪与自己的立场不同,又有旧怨,今天这些话恶意可不小。杨卓林倒是维护自己,只是,对远扬金属引进问题上,城南区这边的表现似乎总不对劲。 知道远扬金属这个公司名,请张总再费心查查或者请省里的其他人帮问问情况,都不是难事。远扬金属如果确实是一家很有前景的企业,引进城南区来即使付出一点代价也可接受,但如果真是临海省的成鑫铝材改头换面迁移到城南区来祸害这一方水土,有必要做一些工作。想来,周斌禺副省长也不想临海省的重污染企业搬迁到江南省,祸害一方。 车还没走,接到叶幸发来的信息,让他转一圈再回到政府宾馆来,他在608房间等着。看了信息,杨东轩苦笑一下,叶幸心里也不舒坦,只不知杨卓林会不会也在?开车出去转一圈,不急着回来。到外面给宋玥秋打电话,说了这边还有事要讨论,不能确定回去时间,又让她帮忙到网上找找“远扬金属制品”的信息。随后,打电话请张总帮找找远扬金属制品在省城的资料,熊锐聪既然在省城找到对方,想比对方也有落脚点。 折回政府宾馆,这边冷冷清清的,也不知熊锐聪去哪里。杨东轩也不怕被谁看见,往宾馆楼上走,进了608,见叶幸在里面苏培秀也在里面。 “区长、苏常委。” “来了,坐。”茶几上有茶、有烟,房间内烟雾不少,杨东轩将窗户开了,排气扇也打开,将里面的烟抽掉些,免得引发火警警报。 坐下喝茶,叶幸说,“东轩,你怎么看?”杨东轩听这话感觉怪怪的,笑了下,“区长,招商引资是城南区急需的,我们要主动配合、积极推动,不过,还是那句话:远扬金属的情况都不了解清楚,是不是太盲目了?市里站出来我们要服从,同样,也有责任啊。” “东轩这话在理,远扬金属有商业机密要保密,我们也有知情权,总不能对方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吧?万一闹出笑话,谁来担责任?今天我们都签了字的,一个都跑不脱。”苏培秀笑呵呵地说。 “基调定下了,我们也不是就没有做事的可能,对不对?东轩,你消息灵通些,多查找查找远扬金属的资料。” 十里牌反弹强烈 在宾馆里商讨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叶幸也不敢公然反对引进远扬金属制品到城南区,对远扬金属选中十里牌做厂址,接下来会有多大阻力,也不是今天要讨论的内容。叶幸、苏培秀、杨东轩三个人心里都有事,也彼此明白大家心中所想却没人会挑明了说出来。这样的讨论其实意义不大,可这次见面又说必须的,表明各自对引进远扬金属一事的态度。 杨东轩回到银行宿舍,夜已深,宋玥秋还没休息,听到动静出房间来,问杨东轩要不要夜宵。杨东轩压着声音说,“夜宵肯定要,吃两个白馒头就好。”宋玥秋便扭他一下,警示他别乱说话。到房间,宋玥秋将她查找的东西给杨东轩看,江南省城确实没有一家名叫远扬金属制品的。对“远扬”二字,网络上有不少相关索引,几千条,要逐一看简直不可能,而排在前十的也就是第一页的,便有滕远扬的大名,点开后看到成鑫铝材的资料和该厂污染环境的图片,有很多骂得狠的帖子、评论。对这些,杨东轩已经浏览过。 “远扬金属制品会不会是滕远扬名下这家公司?”宋玥秋说。 “可能性是有的,张总之前提过,也查过省城没有到城南区来进驻的公司。怀疑远扬金属是那种被勒令停产的,想转移到内地继续生产的厂商,不过,目前没有翔实的资料证实这一点。”杨东轩说,“也因为远扬金属将资料捂得过紧,让城南区这边更担心。不过,市里态度很明朗,我想是不是省里有人居中牵线了的?” “如果真是重污染企业,有被勒令停产的先例,省里的人不清楚其中厉害?”宋玥秋觉得不太可能,居中牵线或许有些好处,但在临海省被勒令关闭的厂介绍过来,能够瞒多久?揭开真相后,中间人也会有不小负面影响的。 “有些事情说不清,国内不就这样子,牵线之后,他们便隐身了,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再说,远扬金属如果是改头换面的,只怕所有资料都改过,想要查到之前的劣迹也不容易。谁会去查这些?” “要不跟省里说说情况?”“这不急,我请张总帮忙查远扬金属制品了,等有消息再看吧。引进远扬金属制品项目在市里意图下将基调定下来了,也不好直接做什么。”宋玥秋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有些事不能直接往上面捅,否则,杨东轩在平秋市将无法立足。 “也不要太费心,尽自己本心做事。”“我明白,只是看着十里牌那田园宝地给糟蹋了,也不知会污染成什么样,可惜啊。”“也是,这种重污染产业进来了,除非像临海省那样强力封杀,才可能停产。平秋市哪会有这样魄力?”“说来说去,都是利益作怪。成鑫铝材在临海省祸害如此之巨,临海省的头头脑脑之前会不知情?现在来弥补,能挽回多少?不过,能够醒悟回头总是好事。” “是啊,这件事也说明一个问题,东轩,找机会跟周叔叔说说,江南省不要步临海省后尘才好。”“好,只是城南区这边的事我反而受到限制了,不好直接去省里啊。” 其实,宋玥秋也不好直接跟周斌禺提这些事。 杨卓林和叶幸暂时不跟杨东轩提远扬金属制品引进的事,杨东轩自然也避而不见,做自己份内的工作。试点项目进展顺利,区政府办和工作小组的主要工作也从项目拆迁转移开,随着远扬金属制品的引进工作推动,在十里牌划地征收、拆迁的预备会开过后,文璐在电话里埋怨,说杨东轩之前将她拉进拆迁工作,如今给沾上跑不掉了,尽是得罪人跟人说好话的活,要杨东轩给她补偿。文璐确实是在抱怨,征地、拆迁都不是好干的事,累人、得罪人不说,还成天受气见谁都要说好话,低声下气的。再者,杨东轩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她单独在一起,心里毛躁躁的不好受。 “老领导还得再累累才能功德圆满啊,你就忍忍吧。”杨东轩也无奈,文璐参与省试点项目小组工作,已经提为正科,暂时没有位子安排也是城南区这边工作的特殊性。到十里牌去征地、拆迁用之前的人马来开展工作,熟人熟手的,若再另找人又要一个过程。杨东轩不参加这边开会、布置工作,对十里牌划出的建厂用地也知道情况,暂时划了三百亩地作为一期项目所用。如今,眼看秋天要到了,稻田里禾谷青黄交杂,要征地农户那边情绪很大。 才往下吹风,要将十里牌三百亩田来建工厂,乡镇的议论就不小,消息正式传到十里牌,文璐等人征地小组的人还没正式做统计工作,村里就有百多人围在工作小组车边,不肯让他们进村委会。村干部承受的压力也大,十里牌是平秋市地区的粮田不说,村里对他们的风水宝地也很看重。这样的好水田,除了一年两季收成不算,田里养殖收益更高。特别是农田养鱼,卖价是普通鱼一倍,而靠江又可进行网箱养殖,收益也不菲。如今,征地建厂之后,这些年年稳定的收益就没有了,何况,建厂之后对环境有多少影响不得而知。 如今信息灵通,建厂对环境影响不需要谁特意宣传,年轻人能够上网查找,中老年人也能够听到一些传闻,对建厂的排斥非常大。 听文璐在电话里说她们在十里牌的经过,杨东轩以上到当初在市区、市郊征地建学校,工作上虽也有阻力,和这次在十里牌征地相比较,几乎可忽略不计。文璐等人站在车边持续两个多小时进行说服,好几个人嗓门都喊嘶哑了,文璐是小组领导,第一线不需要她直接面对又有之前劝说的经验,回来后声音都变不少。 两个多小时后,小组总算进了村委会,村民围在外面也不乱吵。村干们也不敢乱表态,村里要听乡镇、听区里的,可设计到村里民众生存、生活根本、涉及到十里牌存亡大事,谁肯乱说话乱做主?文璐将城南区征地建厂的意图说透,将一期划地三百亩大致范围说定,拆迁不多,征地牵扯到的人家也不多,只有全村的五分之一,但村干对文璐等人说,“工作村里肯定会去做,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不敢做任何保证,征地补偿多少不说,这些人家的田征用后,怎么保障他们今后生活来源?这三百亩田征用后,周围的田有多少影响?建厂后村里能不能正常生活?” 面对这样的问题,文璐等人只能将这些问题记录下来,等领导讨论后再跟村里沟通。回程,村里人一直追到村外,敌视态度很明显。 回区政府汇报,李佳乐也在场。叶幸、熊锐聪等人都听了情况,叶幸没多责备文璐等人,熊锐聪却提了几个质问。一问小组才下去,村里怎么会知道征地建厂的信息?是谁先泄露了商业机密,这是要担经济责任的。二问小组代表政府代表党,是将城南区的决定传达到村里,让村里和村民配合工作,谁才是主体作为工作小组的干部,工作的主动性工作的魄力在哪里?是没有工作能力还是态度消极?三问面对工作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还是将工作上交?实在不能担这样的工作,完全可主动提出来,区里会给予考虑换人。 文璐一肚子气只是在行政工作的特点就是如此,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在这种场合下再多的委屈都不能跟领导顶牛,否则,即使再占理都会成为无理,都会让所有领导否定你的能力和态度。文璐只能跟杨东轩诉苦,他也没办法,最多安慰几句。不过,两人互通信息,杨东轩对十里牌那边工作的进展情况非常了解。 第二天,十里牌的事便传到城南区,平秋市也知道一些情况,一些相互打听消息,杨东轩也接到这类询问的电话。 下午,杨东轩突然接到肖子山的电话,说是杨卓林让他尽快到区政府去。杨东轩顺口问了问,肖子山说好像是一个老人大代表在区政府里吵闹,人是教育战线的,杨东轩和教育局出面劝阻比较适合。随后年连伟的电话也打过来,杨东轩便问了这位老人大代表的情况,对这些早些年退休的老干部杨东轩不熟悉,也不知他的为人、脾气、突出业绩与做出的贡献。这种老人大代表肯定有卓越的成就,才会有这样的地位,虽退休了,仍然受到人们的尊敬。 这位老人大代表叫杨德海,今天到区政府找领导吵闹,就是为十里牌征地建厂的事,他对城南区做出这样的决策很不解,扬言说在城南区解决不了会到市里到省里甚至到京城去。杨东轩听年连伟解释和介绍,也觉得很棘手。 火爆老人杨德海 老人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对歪门邪气像是有几代深仇一般,只要他得知,必然会找上门去斥骂。最初走上工作岗位,是一位教语文的普通教师,因为对一个学生管得严,呵斥之后,学生老妈到学校来闹,杨德海当面对顶,将学生老妈批驳得一无是处,哭着回家。学生老爸、学生的爷爷得知情况后,对杨德海赞叹不已,特意给杨德海道歉,请杨德海吃饭,觉得这样的老师才能教好学生,典型的严师出高徒。那学生家里背景比较深,老爸和爷爷都在位置上,经过这一次闹开那学生也改了习气,认真学习后来考上重点大学。而杨德海也因此名气大涨,一直担任班主任,家长都愿意将孩子送到他班上。 几年后,杨德海教出的学生有不少都考上大学,名声更响。后来,教育局任命他为学校领导,历任几所学校校长,声望越来越高,成为政协委员、人da代表,参与城南区、平秋市和全省的议政参政。到这时候,杨德海年岁渐渐高了,脾气却没有改,仍然是火爆性子,参政期间,每次都会提出一两个议题,之后会一直追索到落实为止。 退休后,杨德海回老家闲居,城南区有什么老年人活动,依然会用车登门请他参与。这种时候,杨德海也会放几炮,对一些看不惯的事怒骂一番,有时候会持续关注、有时候骂过也就算了。市里、省里同样偶尔会将他请出来,参加某些会议,更多的是做一些姿态性给其他人看的。杨德海如今有不少学生在工作岗位上,分布较广,虽然没有重要岗位上的学生,但省里、京城都有,平秋市、城南区要去省里办事、去京城办事会请杨德海传一个话或亲自出面走一走,都有一定效果。 杨德海老家不是十里牌村,但离十里牌村很近,几里地。这次杨德海到区政府来质问,极可能是十里牌村的人请他出面来拦阻远扬金属的进驻。 弄清楚这些因由杨东轩唯有在心里苦笑,劝说杨德海回家就得给他做出承诺,自己和年连伟能够做什么承诺?工作要做,不能回避,之前没关注过杨德海,今天有机会见见也是不错的。 到区政府外,田涛在先等着,他是负责文教卫工作的政府办副主任,遇上这种事自然要将信息先传过来,领导才心里有数,处理问题具有针对性。田涛跟在身边,说,“杨区,杨代表现在在区长办公室里不肯走,怎么劝都不听。” “杨代表要求是什么?”“他说要见叶区长,问问十里牌被破坏了谁来负责。叶区长跟他说过对引进远扬金属的工作是城南区大势所趋,是集体讨论的结果。杨代表不关心其他的,就关心十里牌农田和环境破坏,表示城南区不能给明确答复,他会到市里去市里不能明确答复回到省里去。” “远扬金属方面的资料杨代表知道多少?”“杨代表没说,也不关心远扬金属是怎么样的公司,他说这跟他无关。”杨东轩听田涛说这些,觉得头都大了。也难怪叶幸会打电话让他过来将人劝走。 年连伟干过来,小步跑到杨东轩身边,“杨区长,路上耽搁了。”两人之前说电话、通消息谁快谁慢一些也不在意。杨东轩笑着摇摇头,“难搞啊。”“杨代表的事哪一次不难搞?”年连伟说。 到叶幸办公室外,听到里面有底气十足的声音,“叶幸区长你是政府之首官,这事不能做主,你能做什么主?招商引资是好事,城南区到处是山地、坡地、荒地,不能让引进的商家落户生根,非要占农田来做工厂?我再问你,厂方提这种不现实的条件你们张口就答应,下一个商家要占用区政府大楼,你们也会答应?做工作还有没有原则、有没有党性?还有没有是非之分?” 轻轻地敲办公室门,杨德海在沙边站着,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根根粗壮,短短的寸头,显得人很精神。杨德海身材壮实,也高大,给人威武的印象。虽然在敲门,杨德海却不看,杨东轩和年连伟走进办公室。年连伟走到杨德海身边,轻声说,“杨代表,您先坐着、坐着说。” 杨德海才转头看年连伟,又看看杨东轩,对年连伟他是熟悉的,杨东轩却不熟悉但真的有这么个人。“小年,你过来做什么?” 年连伟苦笑着很不自然,“我和杨区长过来请杨代表去教育局指导我们的工作。”杨东轩这时候也走到杨德海身边,说,“杨代表您好,我是杨东轩,小杨。” 杨德海认真地看了看杨东轩,才对年连伟说,“小年说笑话呢,我给教育局指导什么工作?你们不在背后骂我这个不知所谓的老东西就阿弥陀佛了。” “杨老这是骂我了,杨老您是教育界德高望重的前辈,城南区教育之路要走好、走正,就得要请您这样的来时时指点、把握大方向,这一点,我和杨区长是明白的。”年连伟笑着说,对杨德海等老一辈,每年至少两三次座谈会,请他们对城南区教育发表看法、提出意见,这些做法自然是做做姿态,但工作确实做了,杨德海也不会不认。 “杨老,今年城南区教育方面的工作更复杂、更需要像您这样经验老道的尊者来指点,才不至于让我们这些后辈迷失、做错误决策、影响城南区教育的发展。今天,有这个机会,您到区里来正好到教育局那边先看看、再给我们指点一番。”杨东轩也是态度极好地轻声说。 对城南区这一年来教育系统的变化,杨德海也是关心过,很是看好这样提振教育的做法,对这个年轻的副区长是赞扬的,对杨东轩付出与努力、如今局面的形成在背后也说过不少溢美之词。“杨区长很不错,今天你来劝我到教育局去,我也不怪你。错开今天,我要为你在城南区所做的工作说一声感谢。不过,今天我有事要找叶幸,要叶幸正面来答复我几个问题。” “杨老,叶区长这边工作也忙,来来往往的,说话也不便,您看,是不是先到教育局那边聊聊教育工作,等叶区长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后,我请他过去到时候再详谈?”杨东轩面带微笑,这微笑是挤出来的,也不知杨德海看来会有什么感想。或许,经过今天的接触,杨德海将对自己那点好印象都给弄没了。 “你和小年先走吧,既然你们有诚意请我去教育局,我会过去的。”杨德海说,“老头子很感谢你们,要不是十里牌即将被他们糟蹋,我哪有精神来理会这些事。” 不管怎么劝,杨德海都不肯走,他也明白杨东轩和年连伟到来的意思,是要将他权走,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说到后来,杨德海提出要杨东轩承诺城南区不会在十里牌征地建厂,将那个远扬金属安置到山区去,会减少对环境的破坏。杨东轩和年连伟哪有答应什么承诺的权力,只能重复说请杨德海到教育局去、请杨德海看看省试点建设项目的新气象等等。 一直僵持快到中午,杨德海也累了,便撂下话,城南区这样回避问题,今后引起的一切事故,城南区都要负全责。他会继续到城南区来,知道有满意的结果。 叶幸也很头疼,遇上这个杨德海根本不听劝而他的影响力不仅在城南区、平秋市,可直接到省里。从另一个角度说,叶幸觉得自己委屈一下也值得,杨德海施加的压力也会让熊锐聪、市里领导感受到危机。十里牌征地工作首先就无法回避开杨德海,而十里牌的村里、村民的抵制也非常强,常委会讨论引进远扬金属的工作必然无法回避这些问题,对叶幸说来也是有利的。 秦廷峰亲自出马来支持熊锐聪引进远扬金属,对这家公司的情况都隐秘不公开,城南区主要领导自然有想法。迫于市里的压力,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但对于杨德海这样的存在也不能明着来利用。等杨德海和杨东轩、年连伟离开去吃中餐,叶幸便去见杨卓林,将上午的情况与杨卓林沟通。市里那边也要沟通,杨德海会不会真到市里质询,谁也不知。先跟市里沟通让市里有所防备工作才不会被动。另外,还得将信访办或从乡镇抽调两到三个人,专门盯着杨德海,二十四小时严防,以免他跑到省里去闹。 跟其他信访户不同的事,杨德海只能远远看守着、监视着还不能让他察觉,要不然又会是一件难以化解的工作事故。对其他信访户,完全可近距离看紧,甚至派人住进户里。杨德海如果得知城南区派人监视他,必然会联系那些在外面的学生,甚至直接联系媒体,闹将起来不知会多被动。 被搞了 虽说安排了人注意杨德海的举动,叶幸未必安心,跟杨卓林沟通之后,觉得城南区接下来的工作仍然一片乱麻,理不清头绪。远扬金属的引进工作就差常委会讨论通过一道程序了,具体的工作都布置下去,虽说征地小组初战失利,被十里牌的人堵回来而杨德海立即到区政府来质询。可这工作还会继续的,征地之后,三通、通讯设施的落实工作也布置到位,只等征地完全便会紧凑地跟进。问题是,城南区如今人心不稳,各有想法,领导们也是心思不一,区委那边在回避问题,区政府作为具体执行方,却不能回避。 叶幸本人对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没有一个深思熟虑的看法,如果远扬金属能够回避十里牌另选一地落户,工作会顺利得多。这样的想法却无法在区里统一,然后跟远扬金属商谈,达成新的协约。 杨德海到区里来闹,熊锐聪也知道情况,他在揣测背后会是谁在搞鬼。文璐等人还没到十里牌,村那边就协商好共同对抗区里征地,要说没有人在背后作怪怎么可能?而这个背后谋划的人,第二招就是找出杨德海这个老东西,老东西出面完全可顶一个村的人出来闹。 这样的事情谁能够做出来?熊锐聪将目标定在杨东轩身上,对远扬金属的引进,发出反对声音最强的就是他,也只有他这种不顾大局的人才会想到用村里抵制,转移城南区工作的方向。 事情到底是不是杨东轩也没证据,熊锐聪在办公室摔了两个杯子,发泄一些情绪。情绪就算发泄了,事情却没有解决。对杨德海这个人他是了解的,纠缠起来不肯轻易放手,火气又爆弄不好当面骂人,在市里、省里都有人脉还不能简单处理。接下来在十里牌那边进行的工作该怎么推动,熊锐聪也觉得没有好办法。 征地工作推不动,城南区这边也会有人出来质疑,常委会会不会给人利用?直接到市里找秦廷峰也不可能,会让秦廷峰看轻了,也无助解决问题。叶幸、杨卓林那里会给他多少支持?熊锐聪不敢指望什么,这两人对自己这次引进远扬金属肯定怀恨在心,想看自己灰头土脸才叫好。 想一阵,实在没办法便让人将文璐通知到办公室来。十里牌征地工作是文璐负责,具体解决问题和推动工作也得落实到工作小组身上。文璐与杨东轩之间关系亲密,熊锐聪也有所知,这时候,黑着脸将工作压在文璐身上,也是让杨东轩难做人的办法之一。 文璐从十里牌回来虽汇报了当时的情况,也知道这事不会如此简单,烦人的事情才开始。接到电话要她去见熊锐聪,心里便骂上了,知道这时去见熊锐聪挨批是必然的,先骂几句少亏一点儿。敲门走进办公室,见熊锐聪在办公桌后脸阴沉沉的,像块抹布要掉下污水,文璐本不想说话,只是,身在行政体系有些事情无法回避,说,“熊区长。” 熊锐聪似乎没听到文璐的招呼,依然在处理自己的工作,文璐不再多说,站在办公室里静等。下属在伦敦工作不顺、心情大差时给罚站不算什么大事,也只能静等。过十几分钟,熊锐聪才抬头起来,说,“文主任来了,说说十里牌工作的情况吧。” 熊锐聪站起来往沙发那边走,文璐不乱动,站在原地转,看熊锐聪坐下,说,“熊区长,十里牌对征地对抗很激烈,反复做说服工作都听不进,村干的态度虽明确支持区里工作,在村里也说服不了村民。” “说服不了,还是没有用心工作?是工作方法简单、粗鲁,还是村民要造反?”熊锐聪恶声恶气地说,心里的怨气有地方发作,自然要发泄出来。 “熊区长……”文璐也不分辨,知道这时候分辨也无益,说得越多越让熊锐聪多骂而已。“今天我们总结了上次的问题,下午会到十里牌进户做说服工作。” 即使明知在十里牌做工作难,无益,但工作还得做,小组这边集思广益地想办法、找路子来做征地拆迁工作,不能拖拉、更不能敷衍。尽力之后,工作没有进展,努力与付出领导或许不见,但汇报之后,领导多少能够谅解。这些事,文璐想得清楚,不会为自己做那错漏。 “怎么做事是你们要想的,我只要结果。五天,只有五天的时间给你们,到时候,会有铲车开过去做平整,完不成工作,出什么事故,追责到谁身上,区里绝不会手软。”这时候,熊锐聪声色俱厉地喝骂起来,就差没有拍桌子了。 幸好来之前没准备要解释发生在十里牌的情况,文璐体会到熊锐聪将自己叫到办公室来不外乎是要找出气筒而已,心里直骂娘,脸上还得做出谦虚接受的表情,否则,会有更多的骂声。从办公室出来,想找杨东轩说说情况,又想到熊锐聪可能会让人留意自己,真见到自己去找杨东轩,会让熊锐聪以为整个事情是他在背后搞鬼。便给杨东轩发一个短信:我被人搞了,你怎么安慰我这受伤的心灵? :深呼吸,默数数,都能缓解情绪激动。杨东轩回一个短信,也不敢跟文璐乱说,惹得她真要情绪爆发,说不定会找到办公室或车里,强行发泄一番。这个妖婆一般的女人,杨东轩真是敬而远之。跟丁晓梦之间牵扯不清还不知如何解决,文璐在情绪不稳时会更激进。 :这么心狠,当心找不到女朋友。文璐又发来一句。 :征地的工作是文火煮粥,急不来,肯定会受委屈的。熊的用意是想用市里之威压人,忍忍吧,能有什么好办法? :行了,好多了,不骚扰你了。祝你找到一个能干的女朋友。 明知为了情绪很强却无法帮她,杨东轩心里也不好受,两人之间关系到那一步,偏偏自己因为宋玥秋和在城南区让熊锐聪等人敏感,不好去见文璐,真有些对不住她。 熊锐聪等文璐离开后,心里舒坦一些,虽说对文璐发火不起多大作用,不能直接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可也能够通过这件事传达自己强硬的态度,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上的决心。至于市里肯定也知道发生在十里牌那边的情况,杨德海到区里来闹,能不传到市里耳里?当然,怎么解决问题、如何推进工作则是考量人的能力与魄力,熊锐聪觉得自己在城南区话语权上要争一争,这也是一个机会。 想好后,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叶幸拨去,那边接了,说,“区长,我过来商量两个问题。”叶幸应了,熊锐聪也不管那边有什么想法,上到楼上。李昌华在门外等着,见熊锐聪这么快就过来,说,“熊区长,领导在里面,我给你带路。” 进办公室,叶幸便站起来往外走,不管与熊锐聪在很多事情上意见分歧甚至冲突,可目前面对十里牌征地、引进远扬金属项目等工作上彼此又是一致的,至少,表面的立场是一致的。做出姿态来,也是给熊锐聪和市里看,表明自己对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并不抵制。 李昌华为领导倒茶,便离开。“坐吧。坐下说。”叶幸也是心事重重,杨德海这样的老革命到区政府来闹,会引起什么样的影响暂时还没反响,可对他说来总之不是好事。市里也好、城南区领导们也好、社会舆论也好,可以肯定负面作用远远要大,说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看笑话。只是,在这位子上有时候不得不挡枪口,无法回避的。 熊锐聪坐下,喝茶平息心情也整理自己的思路,对文璐可不管能不能接受骂出去就好,在叶幸面前却要考虑周到,不能落下多少把柄给抓住。 “区长,市里对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期待很高,远扬金属的人也在市里等着,要看我们的诚意。十里牌征地工作推进不力,影响面还真不小,越拖久我们会越加被动。” “锐聪区长有什么好点子?征地工作在哪里都是让人头痛的工作,十里牌遇到阻力很正常,我们想办法来解决就是。”叶幸将自己的立场说得自如,显得沉稳。 重点在熊锐聪你有什么可行的好点子?作为政府一把手,这话问得有水平。 “区长,十里牌征地工作难度不小,是不是派一个份量重的领导亲自挂帅?”熊锐聪说,“这个很有必要,是体现城南区工作决心的举措。我要不是得跟远扬金属那边时时保持沟通,都想请缨上阵了。” “嗯,这也是一个办法,区里有主要领导亲临工作现场,也体现我们的决心,对十里牌群众也更具说服力。锐聪区长,你觉得谁来挂帅最适合?”方法不算好,也切不中实际要害,叶幸也不想否定他,没那必要。 省城寻踪 猜不透熊锐聪会用谁顶上去,区里主要领导中负责十里牌征地工作,会将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功劳给分润不少,何况,十里牌征地并不见得轻松,搞不好会折翼在此,对主要领导而言这样的风险很多人都避而远之。不过,对熊锐聪说来,十里牌征地是必须要过的大关卡,叶幸明知这一点,不肯多说话,似乎在思考又像在等待。 见叶幸显得慎重,熊锐聪也不急,说,“区长,十里牌发生的事如果传到远扬金属那边,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工作魄力不足?这事要处理不好,扩散出去,今后城南区招商引资工作怎么有说服力?这一硬仗我们没有退路啊,我几次想,亲自到十里牌去处理征地问题,只是远扬金属那边离不开,随时都要沟通还要关注他们以免出问题。”熊锐聪的用意很明确,要拉叶幸上船成为利益一致,告诉他你没有退路了。 叶幸也明白在十里牌的征地问题上身不由己,城南区的面子撂在那里,市里秦廷峰也不会放手。但征地工作不可能他亲自上阵,杨东轩本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目前盯着省试点项目工程的建设脱不开,熊锐聪也不会放手让他上去。这工作明显在顶枪眼的事,可工作一旦推动完成又是功劳不小。 “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区里已经统一看法,老熊,去十里牌你觉得让哪一个上更得力?”“区里安排谁上,压压担子,都能解决问题的。”熊锐聪不肯直接提出人选,城南区副处级以上的领导不多,但可选的人也不少。 “要不这样?我去跟书记说说,看他有没有心目中人选?”叶幸面无表情,显得心事重。没有要争这个工作分功劳的意思。 “区长,刘毅谦怎么样?”刘毅谦是人大副主任,在城南区也算活跃,与熊锐聪的关系稍好。两人实际关系比外人看到的要亲近得多,利益同盟,生息相关。刘毅谦工作能力也不差,在人大,与方方面面打交道,特别是跟杨德海这种老资历的代表在工作上有往来,最容易说服杨德海在征地问题上退步。从目前情况看,十里牌村民抵制征地要做工作方法很多,无论是进行分化或强制征收,政府真施加压力还在死命抵制的人肯定是少数,关键是要将杨德海这个最烫手的问题解决掉。杨德海不闹了,对说服十里牌村里人也极为有利。 “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刘主任有能力工作又积极主动,好。我看行,要不锐聪区长先跟刘主任沟通沟通。”叶幸一下子也想明白,至于刘毅谦是谁的人,有时候也不能都琢磨透。熊锐聪有备而来,也是想将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工作抓在手里,目前的情况,在城南区也无人能够包揽这工作。 “行啊,我跟刘毅谦说说。” 杨卓林得知熊锐聪推举区人大副主任刘毅谦挂帅十里牌征地工作,也明白熊锐聪的用意,城南区目前大势如此,确实没理由不答应。市里盯着,城南区也形成初步统一的意见,杨卓林对于远扬金属的警惕性比叶幸要高,琢磨出远扬金属如此神秘的背后肯定不仅仅是商业布局的机密这么简单。 只是,暂时没有其他具体依据、没有说服力,决定了的工作就得有人来推动。如此,对上对下都有交待。 认可刘毅谦担任十里牌征地工作,以后项目的推动工作也必然是他来做具体工作,对刘毅谦说来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杨卓林答复叶幸之后,给杨东轩打电话,“东轩,熊锐聪提出让刘毅谦担任十里牌征地工作责任领导,十里牌那边的推进会加快,你是不是亲自跑省城一趟?”“书记也担心啊。”“哪会不担心,远扬金属神神秘秘的我看就不是好东西,我们招商是招商,但不能让人给耍了还拼命鼓掌,是不是?” “我听书记的,尽力而为吧。到省城也不一定找得到远扬金属的落脚处,他们的总部未必在省城。”杨东轩清楚,张总之前查过,这次把远扬金属制品公司名都告诉张总,却依然没有及时得到对方资料,可见,远扬金属制品这个公司名也是临时弄出来的。 远扬金属制品是不是就是成鑫铝材的化身?可惜没见到对方,也没有对方重要主管的名单,要不,查远扬金属来历会简单得多。杨卓林如此明确地表露出意愿,他不可能再推延什么。“只要去找,总能够找到对方的破绽,假的肯定真不了,是不是?” “关键是为城南区负责,我们多做点事,也是我们的责任。”在电话里,有些话说得高大上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放不开脸。杨东轩呵呵地应了,“书记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城南区的工作肯定顺风顺水。” 这次去省城也是悄悄的,虽将田涛带上了,却没说具体的工作。田涛不多问,能够跟领导出差办事,那是被领导认可。 到了省城,住下后让田涛在宾馆呆着,杨东轩先去宋家见了张蓝阿姨,如今见张蓝坦然多了,说来宋嘉伦在幼稚园的情况,也表达了对张蓝、宋浩然关问之情,便没有更多的话说。张蓝问了些工作情况,让杨东轩在家里吃饭,杨东轩辞了,表示这次到省城来还有其他人,不好单独出来太久。张蓝理解他这样做,宋家住在省委常委楼,如果让平秋市这边的人见了,对杨东轩今后的工作是好是坏还不好说,至少,目前宋家还不想将这层关系对外宣告。 查远扬金属的事也不会跟张蓝提起,这些事真让宋浩然关注可不是好事情,掀起大风波不说,城南区、平秋市对杨东轩会有多大怨念真不好说。当然,如果让宋浩然关注了,远扬金属的原型会在很短时间查出来。 从宋家出来,先联系张总,虽说张总没有给出远扬金属的信息,从他这里能够得到一些线索,顺着找,如果能够找到远扬金属办公点,也能看出不少端倪,确保城南区不上大当。 张总没让其他人过来见面,甚至当日在车里的那两位都不出现,杨东轩也知道,这次到省城来说要找远扬金属的踪迹,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不是信不过赵经理等人。“张总,总是麻烦你。”“杨区长这话我很不爱听,我不提当日在洪水逃生的事,作为朋友,也不应该这样说吧。”张总脸有些严肃。 “是我不对,不过事实却是这样,张老哥是大忙人,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换个话题,那些话我们就不说了。”张总微笑着,脸上的表情立即换了。 两人进包间,上了茶,张总做一个手势,请杨东轩品茶。杨东轩抿一口,吧咋吧咋几下,笑着说,“张老哥,喝茶我喝来喝去觉得就那个味,大杯大碗的水喝着过瘾。” “喝茶又不是为解渴,是要消磨时间,是为在一块说话,想事情。要是也一口喝光,怎么延这时光?”“这个说法有趣,都说喝茶有境界、有心情、有高下,张老哥这见识又有不同了。” “闲话就不说了,东轩,远扬金属原本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查出来,但因为他这时候在平秋市出现,几乎可说必然是成鑫铝材改头换面,搬迁过来。只是,证据却找不出。这两天不少人在找你说过的远扬金属在省里的办事处,只是换没有任何踪迹。我估计,可能是对方租用一层楼,将招牌放在大楼内,本来也是常见的,却让人难找到。” 租写字楼、租办公室、租办事处等等,占地大小因事而为,不一定在大楼外挂招牌。熊锐聪既然见过对方办公室,应该不是作假。或许成鑫铝材在江南省城本身就有办事处,换一块牌子便是简便之事。 “没找到对方落脚点,便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我想,这两天去找找,总得找找才能回去交差。”杨东轩摇着头说,城南区没有多少时间,十里牌征地推进后,即使找到远扬金属的来源,市里也未必有决心拒绝对方进入。 “省城太宽,又没有具体方向,怎么找?”“我想,如果远扬金属是成鑫铝材的化身,那么,对方在省城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之前在江南省就有办事处,如今换一个招牌而已;另一种是临时租用来给城南区的人看的,不过,对方能够与平秋市挂上钩,在省里肯定有迹象可寻。” “是啊,这么说第一种可能性更大,只不过,之前成鑫铝材的业务在江南省不多,接触到的人不多。嗯,我想想,做铝材业务的人谁可能跟对方接触过……”随后张总便想到一个人,打电话问,两人说好一阵,张总确定了一个地点。 开车到那地方,进了大楼,一层层找,果然看到远扬金属制品有限公司的招牌。杨东轩见了,不忙去问,而是跟张总两人折身离开。 收获不大 找到远扬金属制品公司的招牌,对方就没地方跑,不急着上前追索情况。陪着张总折身回去,这种事不能将张总牵涉进来,甚至自己都不要直接露面。两人也不是怕谁报复,直觉以为要如此做,不去深想。会到车里,张总看杨东轩一眼,说,“我找两人来问问?” “没必要这样复杂,张老哥,我自己得进去看看,心里才踏实。”“这样吧,我给你准备一下东西,总不能空口无凭的,回去也不好说。”“行。”杨东轩也考虑到这,这时候直接进去,可能会惊动对方,对方万一搬离这里,想要再找到他们就难了。 或许成鑫铝材的人觉得江南省这边没人会关注他们,即使业务有往来的人,换了招牌后也以为是另一家公司租用这办公点。可巧张总找到那人对成鑫铝材有业务往来,杨东轩却是找远扬金属制品的,合在一起便足以说明问题。来之前,杨东轩还有几分侥幸心,希望远扬金属是另一家铝材或金属制品公司,是实实在在想到城南区发展业务,为地方造福。这时候,将这些侥幸完全打破,哪怕还没走进办公点里问究竟,也有了结论。 张总让人采购拍摄用具,两人回到宾馆,不再讨论此事。话题更多在杨东轩在城南区的工作上,也讨论了张总的故事业务。张总铜怀电器主要是做代工、销售、也有自己的研发团体,不过,研发才起步两年,还不能完全独自完成产品开发,至于何时能够研发出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张总虽也心急却有足够的耐力,投入也大。 杨东轩对这些方面了解不多,跟张总讨论经济方面的问题难以深入,说道国内的教育,两人都有体会。张总做代工之余,想发展自己的领域,自然需求人才、人工、人力,对教育深有感概。 吃过饭,跟张总分开,他是一个忙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杨东轩便去周瑾瑜家看这两位,阿姨和周瑾瑜见杨东轩到省里来,忙问他是不是到宋家问候了没有,杨东轩说了一进省城先到宋家问安,阿姨才笑着说,“小杨想事情周全,哪像我们家那个小子。” “周哥在那位子上,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更多的时候想回家来看看周老师、阿姨,都无法脱身。” “我们知道他有心的,只是,亲家那边去得少,人家会没想法?”周阿姨说。“就你担心这些,成天不知想写什么。”周瑾瑜说,他自然很忙,成天在外跑。“都像你那样,这个家连酒店都不如了。” 杨东轩便笑,看两人说,也在想自己今后跟宋玥秋之间得如何处理好工作与家庭之间的问题。在国内做事情很少有休息和工作的明确界限,本来下班后跟工作没关系了,周末也该安心处理自己的事,只是,国内的工作环境和特征却往往反过来。下班后应酬重要性甚至比白天处理工作更重要、周末的时间并不属于自己,应酬之外,很多时候也是工作上发生什么就得去处理,或周末也安排相应的事务比如会议、巡视、考察、检查、迎检、陪领导等等。连加班都不算,耗费了时间、精力自然没空陪家里人、处理家里的事。 当然,如果你在上班期间偶然有私事要办,直接走人去处理,也不会有谁来过问,即使领导得知这一的情况,也能体会与谅解并不深追究:谁家没有突然事情发生? 这样的思维确实是国内人情化的固有思维模式,对国外的人说来肯定无法理解这种公私不分、工作与休息不分状态,但在国内却要处理好,处理得好便如鱼得水,顺丰顺水的,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赞一句好。 杨东轩在一中作为普通教师时对行政口这种思维模式也觉得不好理解,可如今,自己也习惯了,应酬这个东西不是想开溜就能够开溜的事。彼此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要别人帮忙。处理工作时,关系好的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呵呵呵就给办理了,关系生疏的,你三趟五趟跑上门都不会搭理你,对方理由足够,不会让你揪住什么。 “老师,阿姨比你辛苦呢。”杨东轩笑着说。 “还是东轩理解人,看得准。”阿姨笑了,对周瑾瑜这种工作狂人虽理解他的性格和做法,毕竟几十年在一起过日子,但心里还是有想法、有小小抱怨。 到书房谈话,主要是说工作的事。对杨东轩在城南区的工作情况,周瑾瑜极为关注,听他说具体的细节和试点项目的进展状况,比较满意。杨东轩说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后,闲聊中提到工厂、行业对环境的破坏力,周瑾瑜对着有很深的感触,他不仅在江南省到处跑,在外省也到处跑,看到污染对环境的破坏事例多,触目惊心的事也见得多。提到火电、钢铁、化工、水泥、建材、电镀电解等行业的重污染状况,列举了不少事例,也提到沿海发达省市对重污染行业的限制、勒令整改等理念与措施,某些重污染厂家陆续迁移往内陆省市的做法。江南省或许也是这些厂商的目标之一,省里对此是有警惕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比如有不同的看法。有人注视环境和人居,有人注重短期的经济效益,要经济指标。 没有直接提到发生在城南区的引进项目之事,讨论一番,杨东轩便告辞离开。 第二天,张总没有过来,而是让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带着包找杨东轩,吃过早餐,将准备好的设备房在衣服里藏好,杨东轩自己也改变了面貌,运起劲力将脸面的一些肌肉拉伸或凑紧,脸部的样子就变了,变得长一些有如一副马脸,跟他本来的样子区别较大,看不出是一个人。来人见到的也是一副马脸,杨东轩觉得这样做是对张总和自己的保护。 两人以来人为主,杨东轩作为副手跟在他身后。走到远扬金属制品所在办公点楼下,来人跟杨东轩交待几句,也不知张总怎么跟着人说,或许说来内情或许只是交托磋商合作事宜,便于杨东轩在暗中获得远扬金属更详尽的资料。 来人不知自己的情况,杨东轩觉得这样更好,张总在安排这事确实够谨慎。不过,自己变脸之后,来人今后也再看不到这个人脸。到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门外,杨东轩将带来的设备打开,先拍摄了门外的招牌,只是,从没弄过偷拍,设备隐蔽在衣服里,也不知效果怎么样,甚至不知有没有将目标拍摄进去。 往里走,是一个套间形式的办公处。最外是一个办公台、迎客沙发,一条小通道往里走,里面有几间看不清。办公台根本没有人在,上面放着一本本子,可能是记载来客资料之类。杨东轩怀疑这里是不是一间私人宾馆,这本是入住登记簿。 将本子打开,好在里面有记载还不是入住登记簿,而是一些公司客户的信息。信息也简单,就是记录了姓名、来历,个别还记下了身份证号。匆忙地翻动,杨东轩想找到关于熊锐聪的信息登记,一边翻阅一边拍摄,将这个过程拍下来,如果真找到熊锐聪的信息登记,回去很有说服力的东西。 几十页的本子,记录的信息有二十来页,初步估计里面记录的信息有上千条,不少信息记录很久了,几年前的,信息反映出来的客户也分散,并不是江南省一地而是全国多省市,对方并没有整理,是一本原始册子。 找到最后一页,都没看到熊锐聪名字,会不会是熊锐聪当时没用自己名字?这种可能又比较小,熊锐聪到远扬金属制品来,不应该用假名才对。重新找一遍还看了客户住址一栏,查后都没有熊锐聪的信息,让杨东轩微微失望。当然,这种放在外面记录的客户信息本身价值肯定不大,熊锐聪代表城南区是远扬金属选定的落脚点,那将是保密级别的,应该不会放在外面才对。 敲门,出声,问有没有人在。问两声,小通道里有人应了,开门,听到里面有麻将声。看来值班的人都在里面打麻将,或在外值守的人也到里面打麻将了。只是,此时却是上午,就玩起麻将,可见这个办公点没事无聊至极啊。 远扬金属会不会另有办公点、或者说城南区那几个人是直接与临海省沟通?看着来人的疑惑与不耐烦,陪杨东轩来的那个中年人迎上前,将他们的来意说了,“请问,这里不是成鑫铝材公司办公地?我们是来联系铝材代销业务的。有朋友给我们介绍……” “销售铝材?”那个人看着杨东轩等两人,“这里是远扬金属制品,我不知到你说的成鑫铝材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成鑫铝材还是远扬金属,只要有货,我们都要,价钱也好商量。” 大型企业 听说是来联系铝材的销售商,那人不禁多看两人几眼,之前的不耐烦也散去。提到成鑫铝材时,那人明显犹疑一下才否定成鑫铝材与目前的远扬金属有关系。杨东轩看到这些,心里更明了,将这些细微变化拍摄下来,只是不知效果怎么样。 两人坐下,通道里又出来一人四十来岁,稳健。看了杨东轩两人,便略过杨东轩跟那人说,“两位听谁说我们是做铝制品的。” “一个朋友,两年前一直跟成鑫铝材进货,赚了不少,去年走背运,做不成生意。我接手他的店,进货源头的资料也给我了。”这个故事简单却又有说服力,中年人不再盘问。说,“这样啊,你们这时过来错过了,我们也是接手成鑫铝材的店面,同样是做金属制品这块业务,不过,我们主业还没定,经营也没正式铺开。这样吧,你们留下联系方式,我们正式运营后跟你们联系,之后的生意全部给0.5的折扣。” “好啊。”陪杨东轩来的人说,“不过,我开门做生意,不能再拖,能不能把成鑫铝材的联系办法给我?先找成鑫铝材要点货支撑着,到外省去也得去啊。听说成鑫铝材是在临海省,是不是?” 提到成鑫铝材,杨东轩便注意观察对方两人的神态,见他们有无奈又可惜的表情。自然不会说出成鑫铝材目前的情况,谈话双方就进货怎么联系,江南省做金属制品生意的感受进行深谈,倒是有很多可说的。杨东轩似乎有些无聊,站起来往通道里走,像是要进去看热闹。最先出来的那个人间了,忙跟在杨东轩身后,谁想只慢两步而已等他到小通道口已经不见杨东轩身影。 追上去,见杨东轩进了房间看几个正在打麻将的一桌,两男两女,专心在麻将桌上。对来了人也不留意,杨东轩进来后,见着间房有办公桌、休息小床,却没有经营的痕迹,对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更有疑心。虽说找不到成鑫铝材的痕迹和证据,但远扬金属制品既然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目前所见到这些都给出相反的、甚至完全是一个骗局公司的证据。 还有两个门是锁上了的,不知里面是不是藏有成鑫铝材留下来的东西。杨东轩也不能强行开看,看一会麻将便出来与陪他过来的人一起离开。远扬金属的人说到他们公司即将有大量的货源可提供给客户,只是,要等几个月才行。出来后,张总安排的人也不废话,说了自己的感觉便告辞离开。 杨东轩跟张总通电话,表达了感谢之意,也说了自己的感觉。杨东轩有心杀回马枪再看看另外两个锁着的门里藏些什么,只是这样风险不小,不怎么犯得着。想要无声无息到对方房间,可能性虽有,以他身手也不担心里面那些人发觉,只是,偷偷开锁却不是他的长项,潜伏也不是他专长。被对方发现,会不会打草惊蛇?想来,远扬金属在城南区如此隐秘做派,在省城这边也很警觉的。 回到城南区将自己在省城见到的情况给杨卓林说了,杨卓林让叶幸也过来,看拍摄的关于远扬金属制品办公点的情况,三个人在办公室闷声叹气,从所得到的资料看,远扬金属制品确实不是正规公司。 “对方行骗的可能性有多大?”杨卓林说。 “没法准确判断,单纯从办公点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也不准确。”杨东轩说,“或许,对方在省城还有其他办公点。当然,我们找上门要进货,对方肯留下联系方式又跟他们在城南区建厂生产的时间档对得上,是不是说明对方真想在城南区建厂投产?” “说来说去,远扬金属没有诚意,熊锐聪做事也没有底线。书记,我觉得在常委会讨论这个项目时,必须要将远扬金属的资料坦白出来。还是如此遮遮掩掩的,真遇上骗局谁来承担?即使有人承担,造成的损失也无法弥补。” “这样吧,先不过常委会。书记会上先议一议。”杨卓林说。 “这样更好,影响力也压一压。”这是区政府口子上的工作,闹到常委会保密程度小得多,书记会以上牵涉到的人少。 提出人大副主任刘毅谦出马来抓十里牌征地工作给通过,熊锐聪底气足多了,跟刘毅谦联系,很快达成默契。杨德海的工作要做通也不是一蹴而就,只要他不跳出来,十里牌的村民便少了底气。第二天,熊锐聪特别抽出一上午跟着文璐和工作小组去十里牌看看情况。这些人到十里牌村外,给村里的人见到,那边放风的人立即将消息传回村里。村口聚集地几十个人便沿着村公路迎上来,堵着路不让工作组的车进村。 文璐等人下车,极力解释、劝说,村里没什么理由反驳也没提出什么诉求,一味地表示不准在十里牌建厂生产。 双方僵持将近两小时,村干部都会比不露面。熊锐聪在车里没出来做村民工作,他过来是想看看情况,并不是要冲在前面。看工作小组在车外不听地说,毫无进展,心里虽恼火也知道就凭他一个人也压不住一村。得先将杨德海说服后,区政府这边派出强大阵势,村民自然不敢出头硬顶。 从十里牌回来,正准备联系副主任议一议十里牌的工作具体怎么推进,接到肖子山的电话,告知杨卓林在区委这边开会,讨论远扬金属制品引进工作的推动事宜。这是熊锐聪乐见其成的事,说明杨卓林在市里的压力下,真正动起来,城南区认识统一后,工作的力度和决心也会跟上,征地工作就会有起色。 琢磨怎么在会上发言更有力,这个会是不是常委会?杨卓林这样让肖子山通知的会与苏培秀通知的会是有不同。一般说来,开常委会常常是苏培秀这个大管家通知,而不会由肖子山这个秘书来做这工作。虽觉得有些不对劲,熊锐聪也知道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在时间上也有要求,十里牌征地阻力越大,对城南区一众领导的压力也越大,今天工作小组第二次去十里牌的情况或许杨卓林也知道了,压力自然不小。 杨卓林压力越大,熊锐聪便越喜欢,压力大出手才快。 到区政府,没见肖子山在外面等,熊锐聪心里有些不爽,不过,今天也不计较这些细节。肖子山或许在准备材料之类的事。 上到六楼书记办公室,见里面人已经到了,杨卓林、叶幸、方儒海、李思贤、周春驰等人在说话,大家都面色显得沉重。熊锐聪见里面全是党委主要成员,气氛显得有些不同,但已经进来,便也坦然。他在城南区没有鼎力的帮手,主要是田盛在市里顶他才有如今的气象。 “锐聪到了,坐吧。”杨卓林平和地说。书记办公室虽不是很宽敞,坐下这些人也不觉得挤,肖子山忙走到熊锐聪身边,请他在一位子坐下,并将茶端过来。 “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目前城南区面临一桩主要的工作,远扬金属制品项目的引进,这项目主要是锐聪常委接触并说服对方,这是好事、美事,表明城南区即将走进新的经济格局。只是,引进项目要建厂、征地,一些干部、群众对这还看不请形势,目前的工作出现一些阻力和波动,妨碍了项目引进进程。为此,今天我们先在书记会议上通通气,形成统一的意见,区政府这边做具体工作的干部才能安心推进工作。” “引进项目建厂时城南区多年的意愿,想当初六七十年代,城南区集体制厂子一二十家,闹十几年后跟不上时代,纷纷倒闭。如今能够引进正规厂家来城南区,是区政府破开旧立新之举。区委应该全力支持,干部、群众对这些没有抵触、有认识不到的,我们要尽快做思想工作,耐心解释,公开透明将项目引进工作让群众知情、放心,我想群众也会理解和支持的。” ………… 讨论显得积极,似乎都希望见到这个项目尽快入驻城南区,生产、运转、带来新气象。方儒海一直都没说什么话,似乎在听,这时候突然说,“叶幸区长,能不能将远扬金属项目情况详细说说?之前听过几句传闻,今天在这里又听这么会儿,还是云里雾里的,到底远扬金属是做什么的?” “锐聪区长,你主要跟远扬金属接触,对他们了解,还是你来给大家说说情况。”叶幸立即转移到熊锐聪身上来。熊锐聪原本有些心花怒放之意,这时候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沉吟一下,说,“远扬金属是一家超大型企业集团,目前在全国进行布局,当然,包括布局在内的信息都是远扬金属商业机密,我们不宜过多讨论……反正,这是一家生产、销售金属制品的大型企业。” 熊锐聪被逼 熊锐聪的话等同没说,与会的人自然不满意,但这几个人懂经济的少,让商业机密几个字给唬着了。不过,杨卓林和叶幸心里有底,知道熊锐聪的用意。却不直接点明,两人对视一下,叶幸说,“远扬金属的发展布局是商业机密,正式投产之前不能对外宣传也是理解,商业吗,有些布局谋篇很正常。是不是?”这话似乎在帮熊锐聪注解,让熊锐聪放松不少。 “商业机密确实主要,区长,城南区这边都不知远扬金属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也没看到就凭锐聪区长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我们签字。这个字如何签得下?不说其他,单是十里牌征地补偿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隔山买牛也不是这么弄吧。”方儒海对熊锐聪没客气,这话传出去就难听了,不过方儒海说的也是实在。 “方书记话糙理不糙啊,这是正理。”李思贤跟一句,“我不懂经济,但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要我签字,我相信书记心里也没底,晚上会睡不着的。”他这话虽没方儒海那么难听、直接,可意思是一样的。书记办公会议的笔录不会每一次都要签字,但重大问题上个人的发言、表态偶尔会签字的。当然,常委会通过议题的发言则会每一次都签字,一边留底查询。 熊锐聪脸顿时红了,他不是副书记,今天过来参会主要是列席,解释关于远扬金属制品项目的情况。方儒海当面说他是轻飘飘的话,让他难以接受。在区常委成员中,熊锐聪排位虽不靠前也在第五,方儒海排在第三资历比他老,争吵起来也是无谓。 “锐聪区长,老方说的在理。你是不是跟对方沟通沟通?”叶幸及时插话,让熊锐聪别太难受。其实,方儒海之前虽没跟杨卓林、叶幸先沟通,但到这里后明白要一个人唱黑脸,他乐意做这样的人。 熊锐聪这时总算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关过不了,即使市里支持他,在城南区这边也难以开展工作。书记办公会讨论不出结论,到常委会能够通过?十里牌征地和远扬金属制品项目引进在常委会上有争议,有常委不签字或持否定意见,这样的决策执行起来也难有执行力。不过,熊锐聪对远扬金属的了解确实不多,虽在省城见到对方办公地,但最主要的还是从省里、市里领导们给出的暗示。 赵丽丽曾表示远扬金属制品进入城南区是省里的意思,市里主要领导如果没有这意图,她哪会参合其中?秦廷峰也是一个稳重的人,肯亲自到城南区来支持远扬金属的引进,足够说明问题。只是,这些熊锐聪有十足理由的理由却不能摆在桌面上来说。甚至用秦廷峰来压人都不好使。 想了想,熊锐聪决定说一说跟远扬金属接触到经过,他本身没有什么私心在里面,并不怕人知道。“得知远扬金属要发展布局是省里一个朋友那听到的信息,他也是听人说起,我才到省里去找,在远扬金属办公室跟对方商谈、说服对方到城南区来考察。” 其他人都不说话,不管表情神态,注意力都在等熊锐聪说下去。熊锐聪见其他人这样子,也知道要说一些细节,才有说服力。“远扬金属的办公地在省城租赁一层楼,那地方我记了街道名。我进楼上办公室跟对方接触、了解初步情况的。”他说这些杨卓林心里明白,跟杨东轩查到的相符合了,这说明熊锐聪自己都有可能被骗。 “办公室里布置怎么样?”杨卓林突然插话说。 “很正常,当时我到那里,他们在里面办公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派到各地,考察发展布局的地点。” “看到对方的资料、对方在省城的工厂、对方目前生产的金属制品货物?”杨卓林又问,心里疑惑与不满很显然了。 “远扬金属这样大企业,办公地和生产地、仓库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我亲自见过他们厂子的图片资料、仓库堆满货物、采购运货的车队资料……”熊锐聪说得自信,但在坐到其他人申请都变了,看他就像看白痴一样。熊锐聪也意识到自己所说这些真没有说服力、跟被人骗没两样,只是,如果远扬金属作品来源不是从省里领导、传达到市里领导,他心里先入为主,即使有这些图片资料也不会相信。可他能够说真相吗? 秦廷峰要不是也知道真相,他肯到城南区来力顶自己引进这个项目?单单是秦廷峰就能说明一切,而赵丽丽虽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但她在市里也非常奥妙,她出面让将远扬金属引进城南区,代表的便是市里主要领导的用意,同样无法跟大家说却又是完全可信赖的事实。 处在这样的处境让熊锐聪也憋屈不已,到他这样的层次,本来应该有足够的公信力,可偏偏今天是城南区书记、副书记们的书记办公会,这些人要自己汇报情况,确实可抱以不信任、质疑。“不管怎么说,远扬金属作品确实是大集团,向全国谋求发展、正在布局都是事实,没有疑点的。”熊锐聪提高了声音,觉得可能说法不了大家,又说,“我可以用自己的政治生命来担保,负全责。不论怎么样,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工作都要全力推进,市里秦市长已经接连两天追问我们在十里牌征地工作迟缓的原因了。再拖着不动,会有什么样后果,城南区真担当不起……请各位领导以城南区发展大局为重,立即做出决策,免得错过引进工业建设最佳时机。” 熊锐聪真的孤注一掷,说出这番话是带来些威胁之意,用市里、用秦廷峰来压人,也用城南区发展大局来压人,对杨卓林、叶幸的压力真不小。一旦两人决策出错,市里追究下来,政治生命就到头了,退下来让给别人不说,今后也会成为笑话。 可杨卓林和叶幸听了熊锐聪所说,心里疑虑更大,对视一下,两人想法一致。杨卓林说,“十里牌征地工作肯定要抓紧,区政府那边将方案在一天之类拿下来,常委会过一过,形成集体决策。另外,请远扬金属的客人一起,我们也到省里看看,毕竟,对远扬金属作品的质疑没能得到足够说服力,也是不负责的工作态度。” “……”熊锐聪一时无话可说,城南区这边的质疑始终没消除,“书记,我跟远扬金属沟通沟通,估计对方没有空陪我们到省里走一趟,对我们如此质疑也会很生气的。” “远扬金属如果真是一家大集团,怎么可能连我们对他们质疑都不能接受?我看,九成是一伙骗子,熊区长,你真看见远扬金属的总部和厂房?别让人拿网上弄下来的图片给骗了。”方儒海沉着脸说,对熊锐聪他不给好脸色也不惧市里有谁来压他。 熊锐聪没办法回击,只当作没有那回事。杨卓林将失去调子定下来,所有记录也都记下了。杨卓林让参会的人都签了字,方儒海签字时看熊锐聪一眼,让熊锐聪本然地浑身一冷,像草丛里毒蛇潜伏发出的冷森感。不过,方儒海年冷到那里去了,发展前景甚微,熊锐聪也不真怕他。只是,这次会议杨卓林竟然要大家签字留底,用意也很明显,引进远扬金属作品项目已经触及到很多人都利益和底线,心里说不紧张已经是不可能,只是,拉弓没有回头箭,再说,自己在城南区还有缓和余地吗? 直接到市里找秦廷峰,汇报今天城南区所作的这些。秦廷峰对远扬金属项目是有所知,可也不知远扬金属的具体信息,城南区领导们所说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的要求本来很正常。秦廷峰也疑惑远扬金属为什么会故意隐秘行事,但他不会为自己的好奇心做什么,这时,顺水推舟地说,“省城来回一天就够了,看看又怕什么?”秦廷峰同样是因为市里主要领导的用意,才如此力挺熊锐聪,才对远扬金属的到来深信不疑。这时候说得坦然与自信,可熊锐聪却知道跟对方沟通有多难。之间如果对方因为自己质疑而选择离开城南区,这个黑锅还不得他来背? “我们的质疑远扬金属那边会怎么想?之前,我跟他们接触时,提过这方面的要求,远扬金属表示理解但他们处于特殊时段,暂时无法将集团的全貌展现给世人。”这些话确实是石一峰说过的,熊锐聪也满是委屈。 “我也理解,我们行政上的人跟商业的人自有不同,谁肩上的压力小了?你再辛苦辛苦吧。”秦廷峰不肯沾具体的事,轻飘飘地说几句。熊锐聪从秦廷峰办公室出来也是一肚子怨气,便给赵丽丽打电话,想从她那得到点启发,赵丽丽听他说了情况后,呵呵呵地笑。 各人用心 发生在城南区的事情虽没人故意传开,市里还是知道城南区的态度。姚动成打电话让叶幸到办公室去,叶幸也没想到姚动成会找他,愣一下也明白是熊锐聪往市里捅了,回味一番前后情况,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不过,出发时还是给杨卓林发一个短信:姚市长让我去市里见他。这个短信没说其他,相信杨卓林看后能够明白。没见杨卓林回复,叶幸将那短信删了。 到市政府,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城南区的波动对市里说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样想之前的紧张便平复,无论引进远扬金属还是排斥这家公司,对自己而言变化并不大,持之本心,从工作出发,应对姚动成毫无心虚才对。 敲门,听里面说了进来,叶幸才拧开门进去。秘书不在,不知是处理工作还是特意留出这种直接面对领导的场面。没有秘书在,相对说来叶幸要难受些,姚动成会有怎么样的态度?姚动成在市政府跟田盛关系也很微妙,八分听从两分自主。如此,叶幸便难以判断今天姚动成要自己过来,是因为熊锐聪到市里乱说还是真有其他工作让这位常务副市长关注到了? 姚动成抬眼看一下,没出声,但微微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可能领导真在忙无法分心,这样表达一下意思,也可能是领导要冷一冷,让下属反思反思,非直接苛责之意。叶幸真拿不准今天姚副市长的用意,好在行政口这种事不少见,每一个在某种位子上的人都有可能遇上,他虽忐忑却也不乱。静静地等,想着城南区可能受到的责问,却不料时间没听预计那样长,三分多钟姚动成站起来,往办公桌外走。 将到叶幸身边,姚动成说,“叶幸区长,不用紧张,来来来,到沙发这边坐,坐着聊聊。”叶幸并不放松,在领导面前保持某种态度也是必须的。 走到沙发边坐下半边屁股,神态的重量让脚来支撑,这些叶幸业务精熟,外人看起来挺显得自若而领导又能看到他的恭敬。姚动成自然看出这些,对叶幸的表现比较满意。城南区这几年发展较快,虽说是因为交通便利这个主要因虽所致,可叶幸的能力也表现出来。姚动成比较务实,也因为这个因素他跟田盛之间的契合比较高,不完全是田盛为市政府一哥这原因。 “自己去弄茶吧。”姚动成对叶幸说,叶幸站起来,用一次性杯子放茶叶、冲水,再坐回来。不过,重新坐下时已经不是半边屁股坐了,而是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 对叶幸的做法较满意,姚动成说,“城南区对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是什么看法?” “市长,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是城南区上下都期盼已久的,是我们产业格局提升、转变的重大突破口,我们的认识是一致的。只不过……”叶幸稍犹疑一下,又说,“不过,远扬金属目前跟城南区接触很少,很神秘,使得部分领导和干部对远扬金属有猜疑。毕竟,国内招商引资工作中出现过不少笑话,不能完全由得商家一方怎么说就怎么信。市长,在之前书记办公会上,已经决策了全力推动十里牌征地工作和引进远扬金属其他方面工作的准备,人力物力,全力以赴,绝不拖延远扬金属进驻要求的期限。杨书记也提出,城南区这边另外派人到省城跟对方较全面地接触一下,核实远扬金属的情况……” “确知远扬金属有问题?” “不知。城南区信得过远扬金属,但签约之前总要将对方信息确认过……” “城南区做工作稳健、牢靠、不盲从,这是对的。” 听这句话,叶幸心头一酸,心里给一股强烈的情绪堵住说不出话来。姚动成对城南区工作有了肯定,说明市里在远扬金属引进工作上也有不同的看法,城南区并非死路一条。想说话却又没说出来,给姚动成的印象却不差,似乎体会到城南区承受的压力。熊锐聪在城南区想力压叶幸或许难,只是就远扬金属项目引进来逼压叶幸这个主官却可能做到,叶幸心里有多少酸苦,姚动成目前也是有感受的。不过,他与田盛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如此,秦廷峰在市里活跃对他的压力并不大,却不影响他体会叶幸的处境。 “远扬金属项目引进不管争议有多大,城南区都必须开展工作,推动工作进展。卓林书记的提法也要如实执行,协调好各方面,则是我们工作的智慧与能力。”“姚市长的指示非常重要、非常及时,城南区一定会按市里工作精神落实到位,请领导放心。” 杨东轩见叶幸的同时,秦廷峰在跟熊锐聪一起喝茶,喝茶只是一个籍口,主要是熊锐聪请示该如何执行城南区的决策。书记办公会上杨卓林提出要跟远扬金属交底,既要推进引进项目工作也要核查远扬金属的信息,确定远扬金属在省里总部的情况。怎么跟远扬金属石一峰等人说、如何说服对方接受这边的核查,熊锐聪也怕但责,请示领导是必须的。 见秦廷峰之前,熊锐聪也跟赵丽丽联系过,在电话里说了城南区书记会上的情况,赵丽丽听了却不支招,也不说会向领导请示。熊锐聪听出她的意思,是对他在城南区表现不满,以为他魄力不足将本来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熊锐聪心里苦笑,赵丽丽如今虽说得到领导信任但真没高层次斗争的经历,以为什么事只要一味强势便能将对手压垮、击退,实际上哪有这么简单?同时,熊锐聪再次体会到市长不会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直接出面来干预,这意味着什么? 见秦廷峰让他来处置这事虽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可在城南区自己仅是常务副区长,在书记办公会上抗不住是很正常的。最难受的应该是秦廷峰才对,城南区质疑远扬金属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对秦廷峰的不信任,他的威信给质疑了。 听熊锐聪说了城南区那边的情况,秦廷峰脸上没什么变化,熊锐聪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说了情况后便闭嘴不多说,等领导给出指示。秦廷峰喝着茶,似乎发生在城南区那边的事跟他没关系一般,面带淡淡的笑。 熊锐聪不好直接问,跟秦廷峰的关系是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推进中才突然紧密起来,之前两人虽有往来却比较淡。这种因某事利益一致才紧密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并不高,熊锐聪自然不敢随意说什么。但秦廷峰似乎不想多说,他心里又慌了。坚持一阵子,忍不住说,“秦市长,如果、如果远扬金属那边坚持不肯透露商业机密,会不会误事……” “先沟通吧,双方合作不就是谈出来的嘛。”秦廷峰也察觉到引进远扬金属项目的一些微妙,别的不说,杨德海这个老家伙就不好处置,说多了自己有什么好处?秦廷峰也干脆,将麻烦事丢给熊锐聪去做,出结果后再看情况。 从茶楼出来,看着秦廷峰离去上车的背影,熊锐聪心里越发苦,夹在其中的滋味绝对难受,便懊恼地骂,“做一件事怎么就这样难?远扬金属项目留在城南区老子又没得什么,呸,大不了一拍两散。” 去见石一峰让熊锐聪很为难,之前在石一峰面前做过不少承诺,拍着胸脯保证,远扬金属只要落户城南区,一切阻力都有他来排解。可今天怎么说好?远扬金属最在意的就是他们此时还处在隐秘阶段的布局,一个集团的布局一旦泄露,会让同行提前狙击,损失有多大几乎无法估量。可城南区这边却没人能够理解这些,他又无法阻止杨卓林派人到省里去核查远扬金属总部一事。 石一峰见熊锐聪要见面,在电话里沉吟好一阵,才说,“熊区长,我们不是都谈妥了?我们拿出了诚意,你们的诚意在哪里?据我所知,十里牌那边征地一直没有进展,要再拖下去耽误远扬金属发展大局,我们会向城南区索取赔偿,到时候可别说我石某人不讲交情脸面。” “误会误会,石总误会了。城南区才开过会,已经定下调子,很快会通过常委会将引进项目方在城南区工作的重中之重。”“哦,那是真误会熊区长了?”“石总,你们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们也要讲公信力啊。”两人便约了见面地点,熊锐聪知道这次见面可能会碰一头苞,也只能厚着脸面。 “……熊区长这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是城南区对远扬金属一直都不相信了?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我们还怎么合作?熊区长,算了,我是明白了,城南区根本就没有诚意,我立即跟总部联络,将落户城南区的计划撤销还来得及,算我有眼无珠……”石一峰面色激动,声色俱厉。 谜底露出 苦着脸,熊锐聪虽有心里准备,此时在石一峰面前也赤红着老脸无话以对。石一峰发飙,说要将远扬金属项目撤走,熊锐聪便急了,“石总,这怎么说啊,你我双方合作已经谈妥,到了最后执行阶段,远扬金属就为这点小事要撤走?城南区的诚意满满,可你要理解啊,行政口上做事难,有人在书记那里说几句话,事情弄成这样书记也得拿出说服大家、平息非议的事实来,是不是?” 石一峰便冷冷地笑了笑,“熊区长以为这是小事,你可知道我们集团进行的产业布局一旦泄露受到狙击,损失不止十个亿,城南区一年产值才多少?一千万还是三千万?平秋市一年产值又是多少?有没有一个亿?” “请石总相信,你我双方利益是一致的,城南区即使要核查远扬金属集团的情况也是工作的一环绝对不会将你们公司情况泄密,更不会接触到远扬金属核心东西。”“行政上的人谁不知道?行政上有保密可言吗,正在开的常委会消息就会传出来,熊区长,你跟我说保密保得住什么?”石一峰似乎也一腔苦意,对远扬金属项目进程给予大希望的他,面对目前城南区的不信任自然也很难受,熊锐聪倒是理解。笑着说,“行政口虽有人很不堪但不能一槁子打翻一船人啊,城南区这边思想比较统一,绝不会乱传不该说的话。” “我跟熊区长说不到一处,你提出的要求赎我不能答应。要么远扬金属另选地方落脚、要么城南区真正拿出诚意来给远扬金属看看,其他的废话就不必再说,熊区长,失礼了,告辞。”石一峰说走站起来便走,熊锐聪没想到石一峰真一点面子不给,可推知远扬金属底气十足,心里更慌,忙冲过去将石一峰手臂拉住不让他走出包间。真走了,熊锐聪对市里怎么交待?对城南区各人也无法说清楚。 但两人接下来还是说不好,石一峰始终不肯退让,熊锐聪提出城南区这边的核查就看看远扬金属在省城办公点,其他都不涉及,石一峰还是不肯答应,不过,表示了可向总部请示,将这边的情况说明,免得总部以为是他在工作上失误,造成的损失也可追城南区讨要。 熊锐聪遇挫,也不跟杨卓林说,等到第二天,他再联系石一峰却关机。熊锐聪没办法,直接找远扬金属几个人落脚的房间。到那里也不见石一峰,好在遇上了滕杰,滕杰表示愤概之余说他也将城南区这边的情况跟总部汇报了,总部责成石一峰工作不力准备将他调离江南省另派他用,总部也做了退让,勉强同意城南区的要求,答应让城南区派人到省城核查远扬金属办公点的情况,但其他要求都不答应。 得到这样答复,熊锐聪便回。跟杨卓林汇报后,商量去省城核查的人。熊锐聪自己得去,要压制其他人乱来过界,懂经济的人要去一个还得请市里派出一人随行见证。算来算去,最少最少也得五个人组队出发。 杨卓林随即跟秦廷峰汇报这事,秦廷峰乐得看热闹,当即让市里来一个人,城南区这边突然调出几个人凑足数,杨卓林在出发前再三申明了工作纪律。半天后到省城,这些人也不歇息,在熊锐聪带领下到远扬金属的办公地,虽说地点没有改变搬迁,还是熊锐聪、杨东轩见过的地方,可这时很有些大集团的架势。熊锐聪见远扬金属办公地跟之前所见又有不同,必上次来气势上拔高不少,说明对方在江南省城的工作有大力推动之决心。 心里高兴,对远扬金属显得踞傲的接待也觉得是大集团应有的气象,反而对跟随来的人笑呵呵地介绍、说服、佐证。在办公地各处拍了照,拿到一些资料,熊锐聪觉得有足够的说服力,便带人连夜往城南区赶,在车上休息。其他人虽有抱怨,可在熊锐聪面前却不敢说出来。 回到城南区天才亮,熊锐聪洗漱好,让自己精神一些便要去见杨卓林,将从省城得到的资料和大家见闻都汇报、定下调子,尽快地将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工作定下来。联系杨卓林没有回应,熊锐聪便打肖子山电话,肖子山回复说杨卓林在市里正在见田盛市长。熊锐聪觉得不太对,是田盛出来过问远扬金属项目你情况还是发生什么他不知的情况? 可能性更大的是田盛对城南区不满,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推进工作中,城南区步子慢了没有必须的魄力。按田盛工作的习惯,肯定对城南区不满,熊锐聪推算到这心里一股兴奋。田盛过问跟秦廷峰出面,对城南区而言威压决然不同效果也会大不同。随即,熊锐聪也往市里去,既然田盛出面过问了,自己将在省城得到的资料给市长,市长说话更有底气和依据,杨卓林等也才会才内心有压力,推动十里牌征地工作更迅捷。 见肖子山在市政府办静等,说明杨卓林还在田盛那里,这很不正常的。一般而言,市长跟下面的人谈工作时间都有一定的限制,今天时间未免太长了点。不算自己打电话之前的时间,得知杨卓林见田盛到自己进市政府至少有三十多分钟,杨卓林该怎么辩解才要这么长时间?不过,这时自己求见市长也好。 很顺利田盛肯让熊锐聪进办公室去见面,熊锐聪小心进门,见杨卓林在沙发上坐着,精神上似乎没有沮丧之态,让熊锐聪一惊: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啊。 “锐聪来了,坐。”田盛淡淡说一句,“昨晚从省城赶回来的?” “是,市长,时间紧迫,不得不这样。”熊锐聪说。 “辛苦了。”田盛点头似乎对熊锐聪这样做是肯定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这是进省小组在省城走进远扬金属办公地所见到的情况。”熊锐聪将拍的照片拿出来,录制的映像摆在茶几上,看了看杨卓林。 “好。锐聪到省城看了远扬金属办公地,有没有到远扬金属总部看看?看没看到对方的厂房、仓库、工人这些情况?” “市长,出发之前已经跟远扬金属滕总商讨核查内容,也跟杨书记汇报过,就看办公地的情况,不涉及更多商业机密免得泄露机密给远扬金属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熊锐聪虽觉得气氛不对,特别是杨卓林见他来还是那个先样子,但在田盛面前也只能将这话说出来。 “卓林书记今天过来,带了一份资料,锐聪啊,你也看看吧。”田盛面色不惊地说。 茶几上放着电脑,是临时拿来的,先前熊锐聪虽看到没觉得有多少异状,这时才意识到不对。便紧张地看了看田盛,见他没有其他表情又看看杨卓林,觉得杨卓林有中胜券在握的感觉。虽紧张,熊锐聪也只能收敛心神,电脑在操控下出现一段视频文件,画面不怎么好看一会熊锐聪觉得里面的场景有些熟悉,见一些人在般东西往楼上,而那楼道正是远扬金属办公地。随后,画面里出现远扬金属办公地在布置,石一峰在里面指挥,声音和摄制效果真不行,只是,熊锐聪看一会明白了:远扬金属在重新部署办公地里面的摆设、装饰,重新布置后跟他带人进省城见到的效果一致。 田盛没说什么,拿起熊锐聪带来的拍摄照片看着,拍摄下来的办公地内部摆设视觉效果好多了,也能够体现出远扬金属大集团的气势,不过,此时有这一段录制资料对照,确知他们在省城见到的就是早一天石一峰在省城重新布置的。他重新布置用意是什么?即使没有其他实证,熊锐聪也意识到情况有变,一股说不清道情绪堵在心口,几位难受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肚子的话都不知从什么地方问起,也不敢多嘴问。 远扬金属难道真是假的、骗局吗?如果这样,今后自己如何自处?远扬金属要投资建厂的消息是从省里传来的、连秦廷峰也深信不疑、赵丽丽也是知情的,怎么可能是骗局?自己在省城确实没深查,有些轻信对方,可不是在有省里领导传递信息的前提下自己才相信的吗。熊锐聪明白,之前田盛肯定知道远扬金属项目要进驻,不过,他没有摸到翔实情况才忍住不去接触而任由城南区来引进这个项目,只要城南区引进来做出业绩也少不了田盛的功劳,反过来要是出什么事,田盛便干干净净的,轻松自在坐在高位上看城南区怎么擦屁股。 “市长……这……”熊锐聪不说话肯定不行,抬头看着田盛等他做指示。 “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核实,远扬金属到底是骗局还是大集团,城南区在引进项目工作中都要谨慎。”田盛温言道。 如何选择 从市政府出来,熊锐聪脑子犹如被震天巨雷轰炸,耳目完全失聪,茫然跟在杨卓林后面走。回到城南区还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自己进入死地,再没有出路。田盛虽不说什么,但如果远扬金属真是骗子公司、远扬金属项目是一个骗局,以后他还有路走?真没了。 “锐聪区长,我们得立即讨论这个问题,你通知叶幸区长吧。”杨卓林沉声说,对目前糟糕的局面他这个城南区一把手并不好受。引进远扬金属项目的工作已经推动到这一步,即使城南区没有确切的损失,可这名声臭了啊。今后谁见到他,不会问一句引进项目的经验?城南区为拿到三小扶贫建设、拿到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项目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所有的荣光都会被这个虚假的项目引进冲掉,那些人谁会错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 好在没有造成具体损失,一切又在可挽回的余地上,即使有些名誉受损、被人奚落、笑话势不可免但在个人档案里却没有错失记载,没有这样的污点,对今后上升影响不大。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杨东轩这个年轻人有时候真要得,关键时刻真是一员福将啊。今天拿出这份资料,杨卓林见田盛看过后闭着眼沉思足足有七八分钟之久,说明田盛对远扬金属的来历是知情的,至于知道多少、从什么途径得知情况,那就不得而知。田盛表现出异常,是非常难见到的,说明这份录制的资料真真是关键之物。杨东轩怎么弄到这个已经不重要,城南区有这个东西后,在远扬金属项目引进中便不会出错。甚至在市里,田盛都没有问这份东西的来历,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对熊锐聪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理解的,谁遇上这种当头一棒的事都会有这反应,杨卓林侥幸至于没有要踩熊锐聪几脚的想法,引进远扬金属项目虽说是他出头牵线,但背后有多少人在推动也可看出一些端倪。最紧要的是要将远扬金属制品弄清楚,真相大白之前,少说为妙。 叶幸、李思贤、周春驰、苏培秀等很快到区委集中。熊锐聪木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今天的集中不是开书记办公会而是要商讨城南区如何应对远扬金属那边的事情。将周春驰和李思贤都请到这边,意味着城南区政法、纪委有可能介入,牵扯到的人和事会更宽。 这几个人陆续进来,似乎都没看到熊锐聪,又或许早得到一些消息,进来时显得沉重。杨卓林是肖子山请进来的,他走进小会议室后,大家注意力便集中了。杨卓林看一圈,视线落在熊锐聪身上,“锐聪区长,你先说说到省里的情况吧。” 将拍了的照片拿出来,简单地说了到省里的过程和见闻,熊锐聪知趣地沉默起来。杨卓林说,“情况大致如此,这里有一份东西证实锐聪区长带小组到省城见到远扬金属办公地的实况是对方临时布置的,这说明什么?远扬金属为什么得知城南区要进省城核查他们,赶着布置这样一个办公地?我觉得城南区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工作上要一而再地谨慎,必须核查远扬金属的全部情况。当然,远扬金属如果确实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实业集团,我们万分热情地欢迎,反之,我们也不能轻信,上当受骗。” 看过录像资料,证实了杨卓林的说法,周春驰说,“书记,是不是将远扬金属那几个人控制起来?” “不急。”杨卓林说,便看向熊锐聪,“锐聪区长,远扬金属到地是什么个情况,还要请你再跟对方碰碰面,听对方解释解释。你觉得怎么样?”熊锐聪这时候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点头说,“我听书记的。” “其他就不多说,出现的情况先保密,免得社会议论纷纷。”杨卓林交待一句,看向周春驰,“春驰书记,请你交待下面一句,我们不能对远扬金属做什么但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视野而造成更多被动。” “书记请放心。”周春驰沉声说。 咬着牙给石一峰打电话,对方关机。再打滕杰电话,滕杰接听了,熊锐聪压住怒火与沮丧,说,“滕总在市里?”“在市里。熊区长,城南区到省城核查回来了吧。”“滕总,我们见面再细谈吧,我来找你。”熊锐聪不想在电话里多说,得见了滕杰的面问他才成。 滕杰没推,熊锐聪见到他时,滕杰似乎没有心虚。不知是他还没得到消息或者是远扬金属真有项目?熊锐聪见滕杰一副笃定的样子,兴师问罪之意弱了许多。 “熊区长是不是给我带来好消息?”滕杰笑着问,请熊锐聪坐下说话。 “滕总,是有一个问题要问问啊。”熊锐聪尽量压制情绪,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哦,熊区长请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不必客气。”“滕总,我想问问前天石总在省城做什么?” “他在省城布置办公地装修,根据需要,远扬金属在江南省城的办公地要重新装饰才符合目前集团所需,怎么了?有问题吗。”熊锐聪一愣,没想到滕杰会将省城的情况坦诚说出,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了,熊锐聪吱唔之余心里格外难受,怎么都是他遇上这种事情? “滕总,我们得到的消息跟你说的有些不同,城南区最新的要求是要看远扬金属所有实况,包括你们的总部、工厂、仓库、产品、管理成员、核心资产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滕杰面色不变,反带着些戏谑之意,“是不是有人见到石总在省城部署办公地意味远扬金属是骗子公司?” 熊锐聪不答,这话真不好说。滕杰见他这样,沉默一会,笑了笑,感叹一声,“熊区长,本以为你是一位很有见地很有魄力的领导,只是,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也是叶公好龙而已。这样吧,我们撤走,就不让你为难了。平秋市地理位置很符合远扬金属对大西部诸省的布局,是一个好跳板和中转站,只是,地政府这种执行力真让人失望。算了,国内这种情况多了,我理解熊区长你的苦衷,我们就没必要往深里说。” “滕总这话我是有感受的,可并不完全赞同。城南区招商引资的立场和热情并不变,滕总觉得城南区的要求过高了?” “我不会对城南区做什么评价,更不会否定熊区长在招商引资上的决心。现在说这些有多少意义?熊区长,你请吧。”“滕总这态度可不是做生意的样子,”熊锐聪也觉得有问题了,“生意是谈出来的,合作也是谈出来的。滕总觉得我们对远扬金属了解有多少?就看一下文字材料和一间办公地,这有多大说服力?” 两人谈不拢,熊锐聪只好先走,说了还会继续找滕杰谈,也会尽量找石一峰。滕杰没有多说,看着熊锐聪离开。 第二天,石一峰再次来到平秋市,随后直接找秦廷峰,不知两人说什么。之后,秦廷峰带了石一峰求见田盛,几个人在市长办公室时间不短,熊锐聪等城南区这边并没得到切实的信息,还准备再找远扬金属。远扬金属在市里的人没有走,留在宾馆,一直在城南区这边监视之中。 杨卓林、叶幸接到市政府那边的电话,请他们到市里去,具体情况不做说明。两人知道是为远扬金属的事,在车上也没细致讨论,因为对远扬金属的所有怀疑没有更多的实据,无法判断,加上田盛之前说过要城南区这边确切掌握远扬金属情况后,再谈合作与引进事宜。可说,市里怎么处置都不会让城南区吃大亏。 进秦廷峰办公室见熊锐聪也在里面,熊锐聪情绪似乎平静很多,看不出什么不对。秦廷峰很客气请两人坐下,杨卓林琢磨不到事态有什么变化但感觉到确实变化了,与叶幸对视一眼,默默坐下。 “请你们过来,是因为市里得到远扬金属制品最新的情况资料,远扬金属确实不是骗子公司,只不过有些情况得跟城南区先通报,之后形成统一看法后,接下去的工作该怎么选择,市里不干预……”秦廷峰仔细琢磨着言辞,也在观察杨卓林等人的神色。 “远扬金属前身在临海省,公司名叫成鑫铝材。临海省对成鑫铝材生产提出一系列要求,改进工艺、消除对环境的影响,成鑫铝材虽做了大量的环保工作,可彼此在这个问题上见解无法取得一致。成鑫铝材高层决定迁出临海省,另找落脚地并投入巨资谋求大发展……城南区对成鑫铝材或说远扬金属还有什么疑问,远扬金属的人会一并回应。” 杨卓林听到这个最新消息后,与之前杨东轩得到的情况相对照,便知道远扬金属为什么在核查对方的问题上极力阻拦。成鑫铝材要搬迁那是被临海省赶出来,勒令关闭的厂子。成鑫铝材或许有很大的经济效益,但对环境的破坏也是巨大的。 城南区该如何选择? 讨论 杨卓林也不敢随意做出决断。 远扬金属项目是真实的固然是机会,但成鑫铝材在临海省不能立足被逼迫搬迁,城南区却引进了,消息一旦外传会出现什么情况?杨德海之前就闹过,城南区强制施压在十里牌征地,之后,环境污染出现后,杨德海肯作罢? 远扬金属说拿出巨资来改进生产工艺、完全改变对环境的压力,可远扬金属还值得信任?显而易见的事在那里,杨卓林知道国内商家的信誉度,也知道重污染企业在生产过程中的一些手段。秦廷峰今天的态度显得中立,肯定也是田盛市长的意思,以后所有都要城南区自己背。 “秦市长,远扬金属说书要以巨资投入来改变生产状况、扩大生产能力,提高效益,我觉得这是可信的。远扬金属要发展,要以平秋市作为迈进大西北诸省的平台和窗口,这么大气的布局对城南区带来的经济效益肯定也是巨大的。不过,企业生产对环境的影响到底有多少,我们几乎没有准确的印象,远扬金属想在十里牌落户下来我看有必要重新商讨,如果,远扬金属能够选在山区建厂,必然对环境污染小得多……” “卓林书记这想法也是一个对应之策,远扬金属那边会不会接受还要商谈,那就先不下定论吧。”秦廷峰微笑着说,杨卓林有顾虑是必然的,之前远扬金属遮遮掩掩的,到此时将本来面目揭开来看,秦廷峰也觉得被摆弄一回,心里并不好受。田盛对这个项目的引进也是持稳妥态度的,秦廷峰要城南区自己做主,将自己完全摘开了。 熊锐聪一直在听,心里也感受万千,远扬金属会带来污染什么的,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要经济哪有没付出的?再说,远扬金属筹措巨资改进工艺,搬离临海省不过是不想受对方的窝囊气,成鑫铝材工艺改进后污染便轻微得微乎其微了。 很明显的利好项目杨卓林还在故意摆架子,那是因为他放不下架子,城南区实际业绩如何,这些领导真会放在心上?但今天确实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之前,没摸出远扬金属的前身是成鑫铝材,也没探到成鑫铝材艰难处境,杨卓林等人要找自己麻烦也说得上。熊锐聪也想看看杨卓林会怎么应对秦廷峰。 “秦市长,那我们先回去讨论讨论,尽快拿出一个统一意见的方案跟市里汇报吧。”杨卓林显然是真不想就给市里回复。 出市政府,熊锐聪跟在最后,手捏着手机,老想给石一峰打电话问问情况,远扬金属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和此时城南区的态度,差别可不小。远扬金属有底气还在意城南区的态度?按石一峰所说,远扬金属有不少的选择余地,城南区这边放弃也没什么可惜,此时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啊。但在杨卓林和叶幸面前,他却不敢直接联络石一峰。 回到城南区,见区政府小办公室里人不少,杨东轩等跟项目无关的人都过来了,看来杨卓林是下决心拒绝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熊锐聪心里感叹,这些官僚习气真是了不得,受一点点委屈都会疯狂地反击,根本不关心经济、民生。 黑着脸,熊锐聪不会将情绪表现出来,行政口这种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只是,见多了心里的哀叹更强一些又更增一层麻木。隔一个人坐在杨东轩不远,视线余力所见杨东轩正在翻阅一下资料,只是,视力不足无法看清内容。 杨东轩来区政府小会议室之前收到消息,知道远扬金属已经承认他的前身是成鑫铝材,那就对上了。之前,张总怀疑远扬金属是成鑫铝材更名搬迁,证实之后接下来城南区会有什么决策,杨东轩反而说不上话,接到电话通知,过来参加会议也是只带耳朵过来。 成鑫铝材在临海省造成的环境危害之严重,不需要自己多说,在网上可查与临海省沟通也可查,引进还是拒绝主要是看市里的态度。即使市里放权给城南区来决策,内中的关系远扬金属会不走动?单靠城南区是顶不住的,不过,周瑾瑜也曾表示过,省里对重污染企业往内地搬迁风潮有所警惕,平秋市主要领导如果了解到省里这个意思也不敢强压下来吧。虽不能在会上多话,杨东轩还是很在意对远扬金属项目的问题,真让成鑫铝材搬迁到十里牌落户,会将城南区的环境破坏成什么样子? 见熊锐聪打量过来,杨东轩对他点点头,或许他已经得知自己安排人在省城拍下石一峰临时布置办公地的事,或许不知情但绝对自己不应该出现在会议室里。各人的工作不同,通常意义上说他可不过来的,只是,肖子山亲自打电话通知那是杨卓林书记的意思,自然不同寻常。点点头而已,熊锐聪怎么理解那是他的事。 “人差不多到齐就不等了,下面开会。”叶幸说,“今天将大家临时集中起来,是城南区有一项紧急的工作要讨论。远扬金属引进工作有一阵子了,进展不小,城南区决心也大。在十里牌征地工作中遇到一些阻力,这很正常。毕竟要村民搬离世代居住的地方,要将人家生活依靠的土地征收,放在谁身上都会有考量。这工作目前的情况大家也知道,先不深入讨论。 今天让大家过来,也是跟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工作直接联系,要我们深入讨论后再决策的大事。在这里,先通报一个事情。远扬金属制品集团的前身是成鑫铝材,成鑫铝材在电镀铝、铝制品加工上有不小业绩,在临海省生产近二十年之久。目前,成鑫铝材正积极寻找搬迁地,落户到新的地方。为什么成鑫铝材会更名并搬迁?临海省在近些年一直要求成鑫铝材在生产工艺上进行更新,在环保问题上担负企业应有的责任,两方没有达成统一,使得去年临海省做出勒令成鑫铝材关闭整顿的强制措施。成鑫铝材更名为远扬金属之后,决意投入大资金来改进生产工艺、引进国外最新生产设备,不仅在环保上做出承诺在生产规模上也要有大幅度提升,以此来回应临海省对他们的手段。当然,这些说法未必是临海省跟成鑫铝材之间的实情。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对引进远扬金属项目该有什么样的态度、有什么样的决心?” 听叶幸这样说,熊锐聪郁闷不已,这话说出来是直接在他脸上啪啪啪地打啊。远扬金属被迫暴露了自家前身以及在临海省的境况,都是之前不知的新情况,也说明熊锐聪做工作不仔细所致。可熊锐聪也明白这时候分辨没意义,自己开口说话,会让这种事情传得更快。 “要讨论的问题区长已经说了,区委区政府的意思是请大家充分讨论,将引进远扬金属项目的各方面都考虑到,决不能出现之前临海省与成鑫铝材那种事。”杨卓林补充一句,便让大家畅言自己所想所思。 到会的人除了区里主要领导之外,环保局、政协、人大、政研室、某方面稍有名气的专家也都被请到会场,虽说在小会议室开会人却不少,坐得满满的。对与会人说来,捕捉到的信息并不多,之前有一些今天叶幸又说了远扬金属跟前身成鑫铝材的关系、与临海省的关系。这些信息还要掂量、筛选,找出有用的信息来发言,最最关键的是城南区主要领导是什么意思?拒绝还是接受?这对每一个发言者说来都很重要的东西。 过一会,有人开始做试探性发言,既对成鑫铝材污染环境进行谴责又对远扬金属重金改造生产工艺的举措表达了赞美,是不是要引进远扬金属项目,还得要充分论证、考察新设备的结果。说来说去,大家的意思基本一致,拒绝污染但欢迎不污染又创利税的企业进驻。 杨东轩没发言,但知道一件事,真有不污染又能够创利税的大企业,肯搬迁到平秋市这个目前较为闭塞的地域来?交通不便利会给企业凭白增加不少生产成本,摊薄企业利润,远扬金属难道是傻子? 当然,谁都希望远扬金属能够花大价钱来改进企业生产工艺、引进无污染的新设备,可事实上会怎么样,谁又能做什么? 直到天黑,几乎每个人都发言了,杨东轩、熊锐聪等人却没说话。叶幸便点名了,“东轩区长,你对新生事物接触多,对环境污染、化工等也是半专业化人才,你不说说自己的看法?” “区长,”杨东轩不便笑显得稍微严肃,“今天听来很多领导、专家们发言,深有感触也学到很多东西。对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工作问题上,我是赞成引进更新生产工艺、引进国外设备的远扬金属。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想,成鑫铝材更名远扬金属之后,为什么要往平秋市等一些稍闭塞地区落户?他们对运输成本增加是怎么处理的?成鑫铝材当初的规模有多大,如今,更名后又有多大的规模,要在全国各地进行部署抢占市场?区长,我对经济工作完全是外行,思路上肯定跟不上趟,心里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了,还清在座的专家、内行批评。” 省里的声音 对杨东轩的说法,赞同者有之,争议者也有之。之后,熊锐聪也被点名发言,他说城南区第一个接触远扬金属的领导,随后又是负责引进远扬金属的负责人,这时候发言份量不轻。熊锐聪也不敢站出来力挺远扬金属,目前市里领导都不敢乱说,自己哪有那底气?反过来思考,远扬金属项目引进与否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的政绩了,份量变轻后,自己何须为远扬金属项目承担压力? 将自己工作的情况简述之后,将远扬金属在省城的情况也说了说,滕杰、石一峰对远扬金属最近动作直接承认也说明对方有这样的底气,至于城南区怎么考虑,那是集体意见,集体决策,他作为抓经济工作的尊重集体决策并坚决执行。 这个态度很中肯,但大家还是体会到熊锐聪对远扬金属的引进是支持的,也理解熊锐聪有这样的态度。 讨论后没有按照之前的意图达成统一意见,杨卓林见大家态度如此,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问题上还得上常委会来最终决定。如此,才是真正的集体决策。与叶幸稍沟通,将会散了,会后的讨论会更深刻,之后,几种主要想法会汇总上来表现在常委会上。 这种决策对叶幸也好、对杨卓林也好,没有牵涉根本利益,愧对结果便没有倾向性。放开来讨论,对城南区是有利的。 出会议室,熊锐聪下去见见秦廷峰转念又觉得不见有不见的好处,想见见滕杰看滕杰有什么说法,可这时间滕杰真的好吗?市里态度不明、城南区叶幸和杨卓林的态度也在模棱两可之间,熊锐聪觉得自己怎么什么都不对头,郁闷之余,给小静发一个信息,让她过来见自己,调整一下心态。 杨卓林让杨东轩过去一起吃饭,杨东轩有些郁闷,这种事本来不难想到真相,可城南区这边的人都用侥幸心态来对待,都希望有馅饼砸到城南区头上。这话对杨卓林又怎么说?直说了未必会信。 吃饭是叶幸不在这边,杨卓林、苏培秀、李思贤等人在一起,杨东轩先忙着吃,填填肚子。讨论到远扬金属项目时,杨东轩不能装着不知,说,“书记,远扬金属购进国外新设备自然有合约之类的东西,这个造假是可核实的,他们总不至于再玩商业机密吧。” 此前,远扬金属一直用商业机密来应对城南区核查他们的情况,其实就是要掩盖远扬金属前身即是成鑫铝材的事实,如此掩盖意图也明显。杨东轩这样说,杨卓林笑道,“问题是我们动商业的人太缺。” “城南区没有,还不能花点小钱到省里去请?”杨东轩也笑着说,“再说,城南区引进远扬金属项目也得到省里备案,先往省里通报、请示一番,省里对成鑫铝材的判断肯定比我们准。” “这确实是一个稳妥之策,书记,市里会不会说什么?”苏培秀说,对处理市里、省里之间的关系,苏培秀自然拿手也考虑全面一些。 会议之后的讨论往往才是核心,杨东轩对杨卓林等人的心态也有了解但他不想过多干预,物极必反是很有道理的。 吃过饭,对于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改用什么态度杨卓林心里也有尺度,话题便转移开。聊了些城南区目前的经济、发展的规划、射虎的反响等话题。 谁也没想到,省里对成鑫铝材计划迁移到平秋市事很快有反应。城南区这边还没来得及召开常委会统一思想,市里先传来信息,说是省里有一个经济方面的专题会议放在平秋市城南区召开。这种层次不低的会议按说不该这样突然,但省里确实很紧急地组织、将全省各市抓经济工作的负责人都集中到平秋市城南区来。 这两天时间内,平秋市这边也有预感,对远扬金属引进问题更加保守甚至市政府还特别地询问了城南区这边的工作进程,提醒城南区在省里会议之前,不急着做出决策性工作。杨卓林等人自然领会市里的意思,对远扬金属报以沉默态度。不管远扬金属是真拿出大笔投入来改进生产工艺还是虚假消息,听上面的、按照上面领导意思做工作至少不会出大错。 熊锐聪不是第一得到上面的消息,但城南区没有紧凑推动跟远扬金属之间的接触,甚至都不提到让他将城南区最新决策通报给对方,熊锐聪也感觉到不对,问了后才知道省里意图虽然不明朗但敢于这边工作是明显的。心里郁闷不已,却又知这是行政口工作的特色,唯有认可一途啊。 省里会议规格比较高,周斌禺虽然没亲自过来,却有人代表。会议的主题是经济发展与规划,其中,重要的议题之一便是阐述环境破坏与经济收益之间关系,申明了不能以环境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嘉嘉回报,更不能因为经济数据来填充政绩的需要而不顾人民群众的利益。这话说得很直接,虽没有直接点了城南区的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却在举例中提到成鑫铝材等一大批重污染企业破坏环境的实例。 平秋市与会的人不少,田盛、姚动成、秦廷峰等主要领导之外还有专门研究经济方面工作的政研部门,城南区的叶幸、熊锐聪等人也参与会议。会议期间,省里跟田盛问及远扬金属的项目事宜,田盛已经体会到省里对成鑫铝材的排斥,将这个项目的接触问题丢给城南区。省里没有直接跟城南区询问,可城南区这边也明白省里的意图。 会议之后,省里领导还到十里牌看了看,对十里牌扩建码头项目表示足够的兴趣,但对在十里牌建厂提出质疑。当时,熊锐聪也在旁陪着,搭不上话,可听到省里领导意思后懊恼不已。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和排斥对方,都来自省里的意思,只不过不同的领导立场各异,可放在城南区这边就成为视野、素质等特质了。 省里领导离开后,城南区这边态度已经明确但也要在会议上形成集体决策,这种会不需方到常委会层次,但区里还是很正规地降领导们集中起来,通报了省里召开紧急会议主题,通过经济会议主题,解读城南区在引进远扬金属的工作上。成鑫铝材之前在临海省所作所为,搬迁来城南区不过是对方战略转移,城南区这边不能当这种傻子。 会后,责成熊锐聪跟远扬金属接触将这边的意思传过去,也是城南区必要的一个程序。熊锐聪心里直骂娘却又无可奈何,谁肯来做这事?再说,城南区跟远扬金属真正接触到人也就他了。散会后杨卓林将叶幸、熊锐聪留下来商议一个章程,要求比较完满地跟远扬金属进行沟通,免得出现其他问题。 熊锐聪本不想说话但在杨卓林和叶幸一同关注下却又不得不说,“请书记、区长放心,远扬金属应该有所准备,我去见滕总解释吧。” 杨卓林显得耐心而语重心长,城南区招商引资工作是目前改变经济格局重中之重的工作,却又将远扬金属排斥在外,对外会有什么影响,城南区这边承受的压力也真不小。处理好便有利否则,对招商引资工作的推进是一种打击。 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工作算是划上一个句号,城南区不少人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先高高升起到了最高点陡然落下来。下面的干部对内情的了解不一,议论是便有各种声音,说法不一。但熊锐聪最初的表演到最后的收尾,完全是悲剧似的存在,不少人感叹之余,也觉得在平秋市这边要做出一点点工作成绩难度之大,不是普通人能够抓得住的东西。 不过,城南区对远扬金属项目的处理也没多说,这种事过一阵子便会过去。 杨东轩回到家跟宋玥秋说起远扬金属项目的事,也感叹平秋市这种有着地域限制先天不足,想发展起来真是太难。宋玥秋不多议论,问起十里牌的风景。这段时间,平秋市气温升上来,是户外活动的好时机,而十里牌码头扩建项目经过省领导提起,平秋市也规划这一项目,不用多久那边会开始建设工程。杨东轩便说周末带宋玥秋母子去看看,十里牌的水、良田、村舍,之后可看看牛潭村古寨风情。 宋玥秋在平秋市也有一年,可很少到山村去,到过杨东轩老家几次,对山村有着一种神奇的感觉。早听说过牛潭村的一些情况,几百户聚居的老寨子,绝大多数房子都是用石片砌成,牢固、独特,村巷子交杂成网络,如非村里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村子外围,当年防匪患的建筑碉楼在**十年并没遭到过多破坏,很有可看价值。 杨东轩提议后宋玥秋也很热心,只是,公开跟杨东轩在一起却又有些担心,怕引出物议。 风光好 春日已暖,开车往乡间走有种踏青的心态,格外享受。宋嘉伦分外开心,有老妈而杨东轩又开车带他玩,自然欣喜,在车里叽叽喳喳地比小鸟更欢。要不是杨东轩不准,小家伙会将车窗开了伸头出去,感受车外的阳光和和煦的春风。 有时候,宋玥秋奈何不了儿子,对儿子顽皮不知要怎么压住,但杨东轩一句话,小家伙却乖乖地听了。宋玥秋见儿子如此,看着开车的男人,心里又多几分甜美。这段时间他工作虽忙,每天回来后都要到银行宿舍看看,见这边平安、顺利,亲密一会才离开前休息。不少次便赖在她那里不走了,两人突破最后一关,目前在一起虽遮遮掩掩却没有阻隔,家里那关已过,家里人他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于是不是办婚宴这道程序,家里还没提及。宋玥秋与杨东轩都觉得无所谓,很多人二婚都如此,悄悄地搬在一起住,慢慢被周围人认可。他们肯定会有婚宴,他等不及那天宋玥秋也随他的心,偶尔在一起偷吃一口,心态上是另一种欢愉。 走十里牌十来分钟可到,十里牌村里已经接到城南区的通知,远扬金属项目的征地取消了,码头扩建项目定下来。码头扩建同样要征地,只是涉及面小,几亩地而已。目前码头周围本来有一点荒地,扩建后征收的稻田用地少,村里不会有阻力。 车进十里牌村范围,没看到有人监视守望。一望眼前无尽头似的水田,有不少人零零星星在稻田里劳作。水稻已经插秧,但还没有完全插遍,一层绿意在水上飘着,范围宽了,那种意思让人很有感觉。宋玥秋下车看,微笑着,神情舒展。宋嘉伦从车上跳下来,兴奋地大叫,随即往田间埂上奔跑。宋玥秋见儿子跑,怕他摔倒,忙叫住他,可宋嘉伦哪肯听一直往前冲去,远远跑开。 宋玥秋要追过去,杨东轩拉住她的手,说,“随他吧,喜欢跑、爱撒欢才好。” “什么叫撒欢?”宋玥秋飞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摔进水里怎么办?很冷的。” “摔就摔,男儿不摔打摔打,长大了怎么承受风雨压力?他是男子汉哦。”“歪理。”宋玥秋说却不再去追,见儿子跑到远远处回头看他们没有追去便折身往回跑,跑一段,真摔在地上,儿子爬起来,没有哭。或许也摔痛了,走几步才又再开跑。知道杨东轩不会准她过去扶起摔倒的儿子,宋玥秋心疼地揪着前方,等儿子跑到身边,见腿上粘着泥手也是泥,便要去帮他。 “男子汉,摔疼了没有?”杨东轩说。“爸爸,不……不痛,我不哭。”宋嘉伦说。 “真长大了,手脏了,衣服上也有泥,是要妈妈帮忙还是自己能够弄干净?”杨东轩又说,拉着宋玥秋不放。“爸爸、爸爸,我自己会做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老师说的,我有一双小小手,会洗脸来会梳头,会穿衣会叠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宋嘉伦朗声念着,是在幼稚园里学到的。 看着儿子小心地下到田边,弯腰伸手去洗,宋玥秋提起心来,真担心儿子一不留意栽进水田里。只是,见男人在身边不动,知道他是要儿子独自昨晚这些事,是要儿子学会自立。再多的担心都拗不过他,宋玥秋也只有看着,好在儿子洗好手虽然不是很干净,对他说来却不容易。杨东轩夸一句,拿纸给宋嘉伦擦净手和衣裤上的泥。 看水田、村子、大江、码头,三个人轮流拍照、留影,宋嘉伦摆出奇奇怪怪的姿势,说拍好照片要给外公外婆看。十里牌的人看到他们在玩也没什么新奇,市里经常有三五人活两三家人一起到这边来玩,看风景、聚餐、野外烧烤等。 随后,到牛潭村去,看村里的石片建筑群、迷踪似的村巷子,高耸的碉楼、射击口。爬上碉楼,宋嘉伦从射击枪眼往外看,情绪来了,将小手握成手枪状,对外哒哒哒地开枪射击,从一个射击口转到另一个射击口,兴奋着。这种碉楼保存得完整,木质楼梯、楼板,里面没什么修饰,气息气韵完全是当年战火纷飞的氛围。宋玥秋对这些不过是惊讶、好奇,却不是很爱,看儿子兴奋的样子才多一些高兴。 在村里转,杨东轩对这比较熟悉。村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跟他热情地招呼,请他到家里坐、留他去家里吃饭,非常热情。宋玥秋知道杨东轩在牛潭村的情况,当初在厕所救下几个孩子又加上跟田志豪的关系,牛潭村对杨东轩极为欢迎。在田志豪家吃过饭,才折回市里。 回程车上,宋嘉伦也玩累了,在宋玥秋怀里睡下。 “感觉怎么样?”杨东轩说。“很不错很有特色的地方,牛潭村这样的村子保留完好的只怕不多了。村里有不少新式建筑,过一些年,会不会将这些老房子都拆掉?如果这样,真有些可惜。” “我想,如果开发起来做旅游景点,把牛潭村和十里牌村联在一条旅游线,做山村游项目会不会有效益?”“平秋市这边交通不发达,山村游景点再好,因为太单一,外面旅行团不可能安排这样的专线,客人会有多少?开发旅游景区投入可不小,两村之间的路必须扩宽,一些接待设施要完备,接待人员也是必须的。算起来,先期投入到资金要一笔钱,这笔钱筹措不难,主要是开发出来后客源问题怎么解决?” “确实如此,这两个村特色阻隔,算得上精品景点。如果周围还有大一些的景区带一带,作为旅游线路中的一环,才是最恰当的定位。”杨东轩说,他对旅游虽不了解不多,可自从有了这个念头后,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这样有特色的地方没开发出来,真是有些可惜了。 “要不跟两村建议,让他们各自开发,市里也会有不少人去玩。”“这肯定不行。村里一没资金、二没专业人才设计,他们做开发跟现在状况有多少区别?能够吸引游客过来?市里的人去牛潭村或许可收一点费,十里牌那些田园风光村外随处都可看见,怎么售票获得收益?”杨东轩琢磨过这些问题,跟宋玥秋讨论是想解决其中的一些问题,只是,最核心的问题是景点本身单一,游客到这里来最多停留大半天就游览完全部景区,留不住客人便热火不起来。 目前确实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回到家,宋嘉伦已经醒了,要看之前拍的照片,将拍照时摆出的样子再做一遍给保姆张妈看。 因为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失利,虽说城南区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对城南区而言还是有不小冲击。熊锐聪不要提,其他领导也都面色无光。叶幸、杨卓林也都陷进尴尬境地,出外也罢在区里也罢都感觉到其他人目光里或强或弱的别有意味的东西。 杨东轩倒是无所谓,因为经济工作本身跟他没什么勾连,跟张诚智一起看建设项目情况,不能再让城南区出任何一点错失。在工地见到田志豪,提到在他家吃饭、看牛潭村和牛潭村可做一个极好的旅游景点的话题,相比肩过多很多旅游景点而言,牛潭村的特色和看点都要强不少,实实在在的精品。只是,纵然与十里牌村联手开发也难吸引到大量游客。景点单一这个致命弱点,难以打动旅行社,列入旅游线路。 “田总,不管怎么样,投资一点钱先开发出来,作为一个长线项目也不错啊。从国内情况看,旅游产业将可能是阳光产业,再说,投入并不需太多。牛潭村本身的封闭性很适合开发成景点,只要村里配合,运作起来不难吧。” “村里问题不难,收益多少也不在意,只是,会不会有客人?”田志豪说,村里景观独特他们自然明白,之前也讨论过运作旅游景点的话题,只是,一直都不怎么看好。 “张哥这个提议我觉得不错,村里先组织起来,收益多少不论,将村里建筑保护起来也算是一份功绩。昨天到看了看,村里新修楼房越来越多,如果新楼房建起来拆掉之前的石板屋,牛潭村最具特色的东西就恢复不了。村里先做起来,收入多少总比空着要强吧。”杨东轩觉得先对牛潭村进行保护性运作,总会留下一点东西给后代。 “好,我找机会回村里跟他们说。”田志豪说,如今,在市里做项目有不少收益,之外,在村里的威信也提高。号召力自然高了。 杨卓林打来电话,让杨东轩过去一起吃饭,不知是要讨论什么。肖子山不多透露,城南区如今唯有省试点建设项目,是脸面和实惠一体的东西,杨卓林多关心一些也很正常。杨东轩跟宋玥秋说了不过去吃饭,跟杨卓林汇合。 开发区传闻 肖子山脸上的笑似乎更浓了些,见杨东轩到了,笑呵呵地说,“杨区长更见精神了呢。”“肖科长也是春风满面,有什么好事?”“书记刚刚到,杨区快进去吧。”肖子山不想说及其他,将话题转开,在前面带路走。 进包厢,肖子山脸上的笑收敛一些,显得稳重多了。杨东轩跟在他身后,琢磨着会有什么好事?城南区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上遭遇挫折,对整个城南区领导而言处境微妙,如非有好事杨卓林也不会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杨卓林、苏培秀、李佳乐、唐建都在包间,看众人显得轻松确定是有美事。杨东轩没等肖子山说话,先抢着说,“书记、苏常委、李主任、唐局,久等了吧,道歉道歉。” “先坐下说话,客气做什么。”杨卓林说,李佳乐和唐建站了起来,对杨东轩这个年轻的区政府领导,自然要给祖国的面子,只是,有杨卓林大书记在场,有些动作又该收敛些。这些该怎么表现,李佳乐、唐建等都是老油子,把握精准。李佳乐给杨东轩弄杯茶,唐建掏出烟来散发,都有借口。杨东轩谢了,特别是对李佳乐这个区政府大管家,两人行政职务有高下,可杨东轩还是当他做自己领导来对待,很尊重。 喝茶、抽烟,这些人也不讲究,大家随意惯了,不在乎烟和茶是不是和谐。杨东轩不急着问,看苏培秀时不时跟杨卓林说两句,而李佳乐、唐建并不知内情。随后,姚动成也到了,大家招呼后,杨卓林说,“人齐了,是先上菜还是先聊天?” “我是真饿了。”杨东轩说。这种场合说句那个些的话,整个气氛给调动起来,是领导们希望见到的,只是,调动气氛的人要和符身份。 “那就先上菜,免得心里总挂着吃什么。”杨卓林笑着说,人到齐了,什么时候说事只要不多喝酒便不会误事,再者,喝点酒说事更容易沟通。 肖子山传话上菜,不算丰盛只是有杨卓林在,档次不会差。先上两瓶酒,苏培秀站起来给大家分,杨东轩笑呵呵地帮忙,先将酒送到杨卓林前面,再给姚动成、苏培秀和李佳乐,唐建看杨东轩端酒送过来,忙双手接住再端送到杨东轩身前桌上,将最后一杯酒才是他自己的。这种规矩本来可不要过于讲究,但彼此在一起吃饭机会并不多,杨东轩客气,唐建哪肯在他面前摆老鸟。 喝过两轮,接下来是随性时间,也是杨卓林说事时段。大家心里清楚,吃两口菜便等着领导发话,杨东轩确实有些饿,但也控制节奏,其他人停下来时他还在忙,见杨卓林似乎要说话了,笑着说,“书记,我听着呢。” “年轻就是好,有好胃口才有好精力啊,真让他羡慕。”杨卓林笑着说,其他人便笑,杨卓林接着说,“城南区在招商引资工作是栽一个跟头,一个教训,也给我们一些启示。这几天我在想,城南区是不是该搞一个开发区?招商引资经验少,那得将这个工作加大力度,好好琢磨一番,将我区经济推动起来,还是要人来做这方面的工作,不怕失败,不断地积累经验,积累之后总会有量变提升为质变的机会,如果我们因为失利和挫折,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便缩手缩脚,接下来的发展、全面提振又如何迈开第一步?” “书记这想法好。”姚动成说,“城南区这几年因为有国道线、有火车站,比起其他区县要活跃一些,但跟外面相比却没有将这些优势充分发挥出来。回头看看,这几年城南区的步子停下了,没有往前走。再耽误下去肯定不成啊,书记一句话点在最核心处,开发区运作出来是必须的路子。” “有了梧桐树才会引来凤凰。”李佳乐接着说。 “就是一个思路,今天舍了老本请大家过来,就是要听一听你们的意见。建立开发区不是第一次提了,十年前就有这样的提法,后来不少领导提过,只是,开发区要怎么搞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杨卓林显得严肃,在坐的人对以前怎么提出建立开发区也熟悉,就杨东轩一个了解较少。 “第一是立项,如今申请成立开发区难度不小,城南区目前毫无优势可言,既没有项目又没有什么厂子,工业基础薄弱。即使市里这一关能够过,省里哪那一关如何通过?”杨卓林说着却看向杨东轩。杨东轩不肯接过话头,开发区是什么东西他真不知道更不了解到市里省里的运作程序。 “书记,城南区工业上还是有一点点基础的,将市里各家小厂子同意搬迁集中,合起来的总产值也有几百万吧。”姚动成说。 “老姚这几百万是不是像一些地方算农业产值时,将稻草、油菜杆、辣椒树、红薯藤都算进去了。”苏培秀笑着说。 “姚常委这话怎么听着让人那个,你还是区委大管家呢,家里有多少家当都不清楚?”姚动成也笑着跟他驳斥,“区里几家酒、醋、酱油、糖果加工、家具加工除外,一直保留的水泥厂、碗厂、制镜厂除外,水泥预制板厂、砖厂产量都不小,总合起来资产也差不多千万了。” 杨卓林听姚动成算计,也注意听着,杨东轩对这些之前不关注,但城南区确实有不少很不起眼的小厂在生产,单个厂没什么效益但总和起来,在城南区经济里也有一席之地。不过,哪怕是总合起来,也无法跟一些大厂家的分厂相比较。 “平秋市发展并不慢,未来可预见,市区的扩建会更快。这些小厂子也该搬迁、统一规划才符合城市建设和城市民居。总不能将厂子和商业街、居民区混杂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不能成立开发区,城南区也该专一划出一块区域安置这些小厂。我觉得,在规划上要做大气些,不能只顾眼前,十年、五十年后,这些厂区够不够用?城市发展会不会将厂区再次合围?”姚动成有些动情地说,“我觉得,在城市规划上要向教育发展规划建设看齐,杨区长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做得很好。” 被点到名字,杨东轩不好沉默,“姚区长,我可是一直听领导的话、执行领导的工作意图啊。姚区长提出城南区小厂要集中规划,择地部署这一条我觉得放在哪都该这样做,运输上还讲究人货分离,人居问题更应该将生产厂子迁走。很好的一个例子就是成鑫铝材被逼迫迁离临海省。我们城南区这些小厂污染不严重但也不是毫无污染,今后肯定会有更多厂家做起来,划一块地方给他们是必然的举措。” “我个人认为,即使城南区不能申请成立开发区,至少要对工业区进行规划,这也是我们市政工作重点。几位领导,申请开发区目前条件显然不足,能不能先规划工业区?将城南区的商用地、民居用地、工业用地和农业用地统一进行规划,等所有小厂搬迁后,或许条件就成熟了,到时候申报成立开发区也算水到渠成。”李佳乐说。 “这样讨论思路清晰了,城南区目前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哪一些工作最急迫也明朗了,好好好。”杨卓林很满意,连说三个好,“也给大家透露一点消息吧。因为城南区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上遇到的问题,同时,也暴露了整个平秋市地区在招商引资工作上的严重不足,市里有推动成立开发区、经开区的想法。具体怎么运作还没定下来,城南区多少有些优势,我们积极进行准备,力争将开发区落在城南区。” 听杨卓林如此说,到来的人心里有数,情况肯定比杨卓林说的要更好,或许市里已经有意向在城南区弄一个开发区,至于具体操作,也要城南区这边积极争取,更主动、勇于创造条件。各人注意力都放在唐建身上,作为城建局对规划城南区一个有一个更具体的设想。 唐建这时候也不肯做声,领导才透露出这个意思,城建局要将这意图执行下去,变成具体的工作方案,可这时候也不能随口表态,他要是仅在口头上说些表态的套话,说不定会在领导心目中失分。 “唐局长有什么好想法?”杨卓林说。 “书记、几位领导,城南区的建设一直以来都处于有规划没确切落实、显得混乱、无序,是规划局、城建部门工作不到位,我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唐建说,“对区域内用地进行有序规划、做前瞻性的规划是国内很多城市都在推行的工作,这是一个健康的、阳光的城市必须的工作。对城南区进行十年甚至五十年未来规划,涉及到的市政区域肯定比目前要大得多,我想,城南区要做到真正的科学规划,是不是请省里专家过来看看?听听专家的意见?” 规划 当初城南区对教育发展进行规划,就是请省里专家来做的,很显然,专家出手自然不同。唐建提出对城南区未来市政建设的规划也请专家来做,是很有必要的。杨卓林立即表了态,城建局对这工作先做出初步方案、报区里后会批准于省里专家进行接洽。 这次讨论开发区的问题虽没有明确结论,但对如何运作有了大体安排。一是城建部门对城南区进行整体规划,划分出几大区域,给开发区流出足够的占地,同时又不影响城南区未来城市扩展;二是对目前城南区小厂的搬迁计划,这是第二步骤,先期的舆论导向却要推进起来;三是积极筹备申报成立开发区的条件,除了硬条件之外,对软实力也进行积累。 酒没醉,杨东轩上车后回想整个吃饭大家说的事,似乎跟他没什么直接关联。硬要拉扯上,也就在请省专家这个问题有些借鉴之功。请省专家杨东轩请周瑾瑜出面帮自己落实,如今与省里的人熟悉了,可这帮人不是做城建规划方面的,也帮不了多少。就一个思路而已,杨卓林将自己叫过来参与这次讨论是不是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跟宋玥秋之间的感情进展,杨卓林是了解的,宋玥秋背景来历虽没有对外说,可要说将所有人都瞒住也不可能。或许是杨卓林想借自己这层身份做省里的工作?申请开发区立项,主要一环便是审批,硬件、软件都重要,有些时候软件份量更重些。对这些事情能够理解,杨卓林今天虽没点明显做预热也是必然。 开发区要怎么弄回到房间到网上搜索,多少了解一下才有个大概的印象与思路。宋玥秋见杨东轩回来便上网查找,过来看他,杨东轩说,“吃饭时书记提到开发区的事,我先找找。”搜索后跳出几千条,心里深有触动。开发区这东西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出现、运转,到如今探索出比较成熟的模式。可平秋市对开发区等还不能碰,没条件上这样的项目,说起来也是可悲。如此下去,再过几十年与外面的差距不是更大?仅仅在江南省,不同地区市之间的差距都将拉大,如此,对整个江南省的发展并不是健康模式。 平秋市落后如斯,那么发展的瓶颈卡在哪里?一是地域偏远又处在山区之中,跟外面流通不便,流通成本大;二是平秋市地区物产没有独特性,大众化而且产量不丰,更没富藏矿产;三是贫穷,地域因素和历史因素合力下,平秋市即使有心要开发什么都拿不出资源进行投入,处于时时为生存而奋斗的窘困中。基于此,历任领导上任之初都有雄心,之后,渐渐进入角色后,也明白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劲,目前的境况下,城南区即使有心要将开发区运作立项,又有多少实质性作用? 不是一个开发区能够改变一地经济境况的,根本所在还是要有实业、有好多经济环境。开发区划分出来,单单征地、基础建设、七通一平,要城南区投入多少资源? 不过,市领导有意要成立开发区即使条件不足,因简就陋,也能将开发区推上马。有一个二不挂五的开发区在,总是一个新开局。随着国内经济发展步子,平秋市的经济形势也会有所改观,开发区引进几个项目说不定便做活了。 其实,有些事情不必想得复杂,宋玥秋听杨东轩提到城南区要推动开发区的事,笑着说,“开发区会有不少工程,会不会让你去那里忙?” “我在教育这边多少说得上沾边,经济那方面我哪懂。”杨东轩琢磨出杨卓林的意思,是想通在跟省里沟通中有所帮助,不会将这工作丢给自己。“你之前在一中,想过要管建设教学楼的事?”宋玥秋笑着说,事实上不少观众并不一定要专业,或者说专业并不用再自己工作上。两人讨论一阵,也说不深入,杨东轩不想跟宋玥秋多聊工作上的事,在一起,多亲热亲热好多了。 九月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扶贫小学个方面的工作都做到位,临近开学前的校长会,年连伟专程过来见杨东轩,请他出席这个校长大会。开学前的校长会将全区各校的正副校长、教务主任都集中到教育局开会,部署一学期的总体工作,提出总体要求。而这一次会又格外特殊些,有新组建的扶贫小学之外,还有在建的不少学校。这些学校这个星期虽还不能使用最新建设的楼群,可大家都看得到,最迟在春季开学能够搬进新楼,教学设备齐全、手段更新,对学校管理者、教师都会有心得要求,这时候,先给全区管理层提出种种要求都是必要的。 杨东轩对这次会也早有准备,虽说不是第一次参加开学初的校长会,但这次他也是作为与会领导最高层次者的角色参会,要做的发言也不相同。听年连伟说明来意,说,“年局,这次校长会非同以往,是不是请示一下书记、区长,他们有没有时间临会发言?” “好,我亲自去请示。”年连伟说,区里书记、区长一般不参与这种会,除非在某种氛围或其他特殊原因时,才会参会并发言。这一次校长会确实有足够的特殊性,省里将城南区列为全省建设试点,对学校管理层和教师也会有新的要求。 年连伟之后得到确切答复,杨卓林、叶幸都会参加这个会,使得这一次会议意义格外不同。两位主要领导都会有简短的发言,内容是对城南区目前教育最新形势的剖析、提出要求。杨卓林和叶幸发言各有侧重面,区里这便发言的重心是杨东轩,要他做比较全面的、阶段性总结发言,让他做好发言准备。 “杨区长,你的发言稿是区政府这边准备还是教育局那边准备?”年连伟要将这些事情定下来,领导们的讲话顺次、内容确定后,教育局的领导发言才有针对性,至少,会议上的调子才会一致。 “教育局那边准备吧。”杨东轩无所谓,如今对城南区教育方面的工作熟悉,有没有讲话稿都一样,不过,教育局要有通盘准备,也不去为难他们。教育局那边,张诚智对他在工作上了解较全面,办公室文秘组可先听听说说,免得在讲话稿上来来回回的费事。 能力强还没走,李捷和张悦两人到了,见年连伟在李捷装成一个淑女样子,显得很老实。杨东轩在心里暗笑,张悦带她过来还不是因为李捷能够请动自己?年连伟不多留,跟张悦两人招呼后离开。 “杨区,大领导,你最近可是大忙人哦。”李捷等年连伟离开,怪声怪调地说。 “得了得了,李大美女,请指示。”杨东轩笑着说,请张悦坐下说话,给她们准备茶。张悦忙着去泡茶,李捷很自得地坐着不动。“我陪张校过来听指示的,大领导你自己说有多久不去扶贫小学了?” “最近给区里的事缠住了,扶贫小学万事俱备,只等开学了啊,还有什么要加强的?”杨东轩对扶贫小学工作进展了解很细,非常关注。虽给远扬金属项目引进的事情缠住,而建设工程那边事情不少,确实隔一些天没去扶贫小学。可那边老师招聘、学生招生、学校设施到位都提前达成目标。 “扶贫小学从无到有,谁敢大意?也就你这个甩手掌柜才如此费心。”李捷说。 “杨区长,您喝茶。”张悦面带微笑,递茶过来。 “有张校长、林校长和李主任你,三大干将在扶贫小学,还有什么担心?你们目前情况区里很满意,我自然放心。”杨东轩说,“张校长,招生名额超过一些,压力大不大?” “压力会有,我们尽量在校内解决这些问题。杨区长,今天和李主任来是要请你参加我们学校第一次全校教职员工大会和开学典礼,给我们师生一些鼓励、也是对我们工作的督促。不知杨区长时间上能不能安排?” “这次可不能找借口吧。”李捷先警告了,杨东轩笑着说,“肯定有时间,具体时间稍提前打电话过来就成。” “杨区长,这是我们工作时间安排。”张悦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扶贫小学那边安排好了,杨东轩这边的工作日程才好安排,不会有冲突。 “谢谢杨区长,多谢关照。”“大领导,我们辛辛苦苦过来,肚子饿了,你说怎么办?”李捷说。时间其实还早,不到十点。早餐时间已经过,中餐还有好一阵,李捷的意思不过是要杨东轩答应一起吃饭,扶贫小学那边邀请几回都给推了。 “才几点?哦,一早起来就往这边赶了。我给你叫外卖来?”“才不要,到底有没有诚意啊,中午吧,要不放在晚上安排也成,我和张校都不介意等你。” 做新教育人 中午跟张悦和李捷吃饭,主要话题还在如何将扶贫小学的教学走出新路子。一改之前那种教学模式已经是必须,张悦对新的理念有系统而深刻的理解,德诚中学模式虽不能完全搬过来用,可从小学开始改变教学模式,对孩子们的影响却又是最多的。 主动、积极地学习比起灌输式、填鸭式、题海战术、疲劳战术显而易见地要高效,不会导致学生反感学习,厌学心一起,这个学生在学习上基本没救了。学生厌学虽说原因复杂,可学校教学旧模式却是重要因素之一。 杨东轩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致,也支持扶贫小学在教学上进行的改革,这种教学模式的改变,首先要求教师观念的更替,随后才是教学方式、手段的选择。对教师整体的培训,将是扶贫小学管理层要做的大量工作。张悦将开学前学校所作的工作进行汇报,将学期过程中有哪些培训也做了汇报,对扶贫小学所做的准备,是非常满意的,也能够看到扶贫小学今后可能的变化。 随着城南区教育基础建设的推进,对城南区各学校的教学模式、手段也有新的变化。有扶贫小学先行探索,对整个城南区教学都会有根本性的触动和改变。要整体提高教学水准,这种探索与改变则是必须的,探索中或许会有失败、误区、甚至代价,却都是城南区教育发展过程的经历与积累。 这个话题牵涉太广,三个人讨论主要还是记者在扶贫小学的教学问题上。 回到办公室,在工作备忘录做了记载,搜索相关的信息来补充自己。 秋季开学前全区校长会议的主题是“做城南区新的教育人”,有杨卓林、叶幸和杨东轩三位区里主要领导参加,教育局那边格外重视,会场不是设在教育局六楼而是放在区政府大礼堂,也就是大会议室。可容下四五百人的大会议室是当年的大礼堂改造而成的,教育局办公室的人早早将参会的人划定区域,座位上贴了个人的名字。 领导在台上,放有各人的铭牌。 杨东轩比开会时间提早半小时赶到,虽说今天有教育局办公室的人在忙,他们经验也足,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还是要先过来看一看。毕竟杨卓林和叶幸同时参与这会,只要有一点点瑕疵,对教育战线都不利。年连伟不在这边,他会陪同杨卓林过来开会。张诚智、卢俊丰、林长顺、陈青梅等领导都在这边。见杨东轩到了,张诚智和卢俊丰忙过来,先握手致意,杨东轩说,“会议准备情况再复查一遍,可不敢有丝毫差错。” “好,我让办公室的再逐项查一遍。”卢俊丰当即打电话交待办公室的人过来,自己陪着杨东轩走进会场,看里面的布置。陆续有与会的人到来,见杨东轩是都恭敬地问好。对全县校长、副校长和教务主任,认识虽多却不能完全叫出名字,都笑着跟他们招呼。这些先到来的,都是在乡镇学校的领导,比起市区内学校工作上艰苦多了。 跟这些人一一握手致意,张诚智在身旁陪着,知道杨东轩不一定认出所有的人,便先给他介绍。对其中一些人在教育教学上有业绩的,杨东轩会在接受后将其业绩说出来,并表示感谢之意。这些人顿时有了知音之感,很激动,那份从业的执着更加坚强、稳固。先到会场来,主要是两个目的,一要督促教育局这边不出差错,再者便是给在乡镇工作的学校领导们一份关怀、感谢他们的坚持与付出。城南区教育薄弱的环节不少,乡镇教育教学也是强弱差别大,对有业绩的公开表示关怀,会让更多的人安心在乡镇从教,也是从另一种角度来警示一些不踏实的人。城南区教育教学的提升,不单在市区内,市区内学校今后的比重会更重,但乡镇这个环节却是提升的要害。 到会的人渐渐多了,杨东轩和张诚智一起将绝大部分的人都接触到,间接地做了一次思想工作。 见叶幸到来,教育局这边李槐陪着,杨东轩便迎上去,先跟叶幸问好,随后表示了感谢。城南区教育要发展、要提升,非常关键的一环就是区里主要领导的重视。虽说从中央到地方有对党政一把手关心教育情况的评定方案、甚至有一票否决等措施,可真正在实际工作中,是不是真关心教育,关键是在具体工作上的做法,而不是方案或汇报材料。 城南区之前多次有过的做法,在上级部门检查教育投入资金时,将财政某款划拨到教育局账户上,等检查组对车离开市区,这笔钱又重新划拨回财政局的账户里。教育投入不过是溜一圈做个幌子而已,当然,检查组的人肯定也明白,但他们只要有数据不会过问真实与否。 杨卓林、叶幸这一届领导在这方面算好的,虽说在经费上不是完全到位,至少尽力倾向教育这一块。杨东轩表示下感谢,也是对叶幸的善意的回馈。两人笑着聊几句,叶幸说,“杨区长,城南区教育的提升相信从今年起就是一个划时代的风貌,这一次会很重要,你可要多说一说,让学校管理层做到心里通透,思想认识上提高上来。” “区长,有你和书记到来,谁还体会不到城南区的新形势?我看今年校长们的精神风貌就截然不同。”“精神风貌提高了就好,城南区目前艰难一些,条件欠缺一些,但只要精神风貌提升了,总能够解决各种上的困难。”“区长这番话说到点子上,精辟,一个人做什么最核心的便是精神风貌上的问题。”李槐说。 杨卓林掐着点到来,年连伟陪着,到来后跟这边叶幸招呼一下,便往会场走。离开会时间还差六七分钟,年连伟见领导进会场,忙跟卢俊丰打手势,意思是要他与办公室一起督查开会的人是不是都来齐了,可不能等书记、区长发言时才匆匆忙忙赶来,留下不好印象。 一个中层领导的能力与素质怎么看定,一是他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应变能力,二是要看他所主持的工作下面人的情况,相对说来,第二点更重要也显示一个干部的综合能力。年连伟虽说没有多少上升空间,但杨卓林和叶幸对他印象好,可能继续担任下一届局长又或平调到另一个好一些的行局,是他目前最好的结果。 到主席台上就座,杨东轩位置比较靠中,挨在杨卓林身边坐。这个安排也比较合理,杨卓林和叶幸一左一右分坐在中间,之外的人按职位高低坐在台上。因为区里主要领导都到来,与会的人也都收敛声气,不像平时在下面乱糟糟地聊天,斗嘴。 主持会议是李佳乐,这一次会议在区政府大会议室又是李佳乐来主持,会议格调便提升不少。宣布开会之后,李佳乐将城南区目前的教育最新形势简短地介绍,随即,请杨卓林书记讲话。 杨卓林主要讲两点,一是国内、省内最新的教育形势,要求城南区教育人要紧跟时代步伐,不能拖后腿;二是城南区对教育战线工作的重视情况,列举一年来城南区在教育基础建设中所作的工作,区委区政府给出这么多的帮扶,能不能将教育真正提升上来,要依靠参会的教育人来努力。 随后,叶幸讲话,叶幸所讲侧重对教育战线的要求,特别是工作纪律、从业纪律的加强与要求,列举了一下不好的反面例子,申明了区政府的态度,从这一天起,如果再有这些纪律和职业道德等方面的问题,一定会及时处理到人,请与会的校长、教育局领导将这些要求实实在在传达到每一个教育人去。 轮到杨东轩讲话,杨卓林先站起来告辞,叶幸没有离开。年连伟、李槐等人出去送杨卓林离开会场,杨东轩在这边继续开会。 “……书记、区长在之前给我们教育人提出来要求、指明了发展道路,接下来该我们自己反思,该怎么做好教育。这是一个宽泛而深远的课题,多少人研究多少人实践又有多少人付出毕生的努力。今天,我们用这样一句话来表示今后的努力方向:做一个新时代的教育人。 核心在哪里?核心就在于新。在于变革、在于思考思索、在于探索、在于创新。什么是创新?创新的核心在哪里?这是一个难以概定的课题。以学生为本、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主动性将永远是我们工作的核心。被动地灌输、机械地接受,知识不能举一反三、不能理解、不能应用,单纯的累积对学生知识、能力的提高有多少帮助? 关于创新的问题,我们可用一年甚至三五年的周期来逐步实现,但从今天起,每一个教育人都要开始反思,自己一贯用习惯的教学方法、思维模式能不能变一变?” 省城剖心 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开学出,各校都忙。杨东轩除了到扶贫小学参加他们的开学第一次教师会议,也参加了学校的开学典礼,对扶贫小学今后教学上的探索、走新的思维模式,要从精神上给予肯定与支持。有城南区领导出面支持,会让所有教师放下心里包袱,在实践中更有动力。 一中那边杨东轩多少有些回避开店心思,周思雨跟他之间的往来近段时间都断了,可对周思雨却没有交待,心里明白两人还不算了结。见到周思雨多少会有些尴尬,只是,开学初又不能回避开一中,不去一中不仅会让周思雨多想也会让其他人胡思乱想。 见周思雨时,她面上带着微微的红晕,似乎是淡妆形成的,可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杨东轩明白她是因为见到自己想到之前两人那些往来细节。她说过,多少年来第一次得到最欢爱说在自己这得到的,会让她一生都记得。 之后,两人虽没有再偷偷聚在一起闹,并不是彼此之间出现分歧,而是想控制好情感、需要,不让失控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周思雨与杨东轩之间的私情真闹开了,对彼此的伤害力非常大,周思雨不能继续在一中校长位子上干,杨东轩也会失去目前的发展平台。这是两人都不能承受的事,周思雨才狠下心来,拒绝私下见面。但这段时间杨东轩表现有些异常,他有意回避一中回避跟自己见面,周思雨是感觉到了,直觉中他是不是另外有女人了?周思雨不会怪他另找女人,单身、身在要职、帅气而阳光等等条件肯定会吸引不少女人,他选择某一个也是必然。可他这样回避自己是对之前所做过的事后悔吗? 当着面,周思雨不敢乱想更不敢问他,只能红着脸。 杨东轩看出她不对劲,也能够猜出她的心思,只是,怎么跟她说?有些事情还真不能说出来。自己与宋玥秋之间的婚姻跟周思雨说没什么,只是,该李捷或者其他人的途径传给她。可自己与宋玥秋的关系一直处在隐秘状态,城南区知道的人少而又少,田志豪、罗伟辉、杨卓林等人确实知情,但他们不会往外传。 确实让人头疼,杨东轩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行事。出了周思雨,还有几个也是,这些女人不会像丁晓梦一样缠人不肯放,可同样会伤她们的心。即使不会变为仇视,今后见面确也尴尬。方琼、王晓梅两人或许要稍好些,彼此有一段时间的往来,了解要深一些,周思雨却是最初陷落随后就断了往来。见周思雨此时的表现,杨东轩觉得有必要找时间说一说,交待自己目前的情况,免得让她总挂在心上。 最初的尴尬之后,周思雨也调整过来,在一中参加会后,周思雨陪着杨东轩到新校区看了建设进度和建设工程的质量。有其他人在陪着,即使谈话、交流全都是工作上的事。 离开时,见周思雨有些失控的表情,杨东轩内心也极不好受,她的经历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她伤害了。她对男人本来已经充满戒备,是自己将她这戒备攻破总不能将那种恶念又强化起来。“周校,忙完开学出的工作,是不是该到省城找诚德中学联系合作的事?” “杨……区长,诚德中学那边只认你一个,跟诚德中学联络、公关,还得请领导出面才行啊。杨区长有令,我们敢不听?”周思雨说着也将情绪调整过来。这也算是两人约着到省城去,至于会有什么事,得到时候才知道。 开学出半个月,教育局全体干部除了局里正常运转之外,都下学校去督查开学情况,杨东轩也让田涛责成区政府办这边下文到各乡镇,责令乡镇干部配合学校进行家访,将全部在校学生督促入学,对辍学准备打工的学生和监护人进行告诫,劝说,或者采取一定的措施,确保学生不流失。 秋季入学流失严重是城南区甚至平秋市地区的惯例,乡镇方面如果没强力配合学校劝学,仅仅是学校行动,劝学的效果并不好。杨东轩自己也整天在各乡镇跑,只有保证辍学人数大减才是提高城南区教育教学的基础。 区政府的工作重心除了对学校开学劝学之外,另一项是秋收工作,乡镇、村组的工作里,秋收自然是最重要的一项。城南区乡镇秋收主要是稻谷、玉米、红薯,一些乡镇还有水果,比如梨子、栗子、桔子、椪柑、柚子、奈李、葡萄等,收获期从夏季到深秋不等,水果生产规模都不大,销路主要在平秋市区内消化,不需要乡镇介入。粮食收成时段乡镇这边格外重视,不仅是农业组的干部会下村,其他组干部也会调过来帮忙,将秋收工作做到位。 如此,这段时间城南区从上到下都在忙,反而平静起来,每一天都工作都显得忙碌而有序。杨东轩也是如此,下乡镇、村小看开学情况,检查村小用房屋维护情况,新学期各校工作最新精神面貌等,为来年对城南区整个教育系统的整顿做准备。只有将这些情况摸清了,肃整教育系统的风纪、改变工作作风才会抓到点子上。 半个月转眼过去,之前,跟诚德中学的联系没有中断,一中与诚德中学之间的交流没有实质性进展,杨东轩对跟诚德中学之间的联谊原本是想定在高中。可诚德中学那边对此不回应,他也能理解诚德中学的态度,高中阶段是诚德中学最核心的部分,哪会将他们的秘密透露出来?即使派选三五个学生到诚德中学旁听跟班上学的提议都给推托了。杨东轩便准备先回旋一下,先从初中做起,初中部对诚德中学而言是培养高中的基础生源,对外不是很严密封锁。 选一个或几个班与诚德中学某些班级进行联谊,学生中交朋友、结对子、建立学习互助组,对双方学校说来都有利好的一面。城南区这边能够得到诚德中学一些教学上的信息、对学生的培养模式、思路和要求,城南区学生即使不能完全达到诚德中学的水准,总会有少数学生跟得上他们的思路,更主要的是让一中有借鉴、受刺激。学生也好、教师也好,在诚德中学刺激之下会有不少人会有触动,奋起追赶,这就能够实现部分目标。杨东轩对双方联谊的要求并不太高,能够让城南区这边有触动、刺激一部分人行动起来,就非常满足了。 诚德中学那边也答应联谊,具体怎么操作,要一中这边具体联系、讨论。一中除了周思雨之外,会带另外几个人一起到省城去跟诚德中学那边商讨,陈开秀、莫静雯等学校中层领导外,各年级分选两个班主任一起到省城去跟诚德中学那边见面。 田涛、张诚智、周思雨和杨东轩在一车,一中其他人在另一车,沿途讨论之前商定的初步方案,将方案具体化,形成可操作的、对一中这边用得上的步骤。到省城,两车讨论的细节综合起来,再讨论形成文稿,定出这次与诚德中学合作的细案。 其他人在讨论细节,杨东轩带了周思雨出宾馆也不说什么,其他人便不问。到省城来虽说跟联系好,却要与对方见面。领导出面去见对方,定下接下来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出宾馆,在车里周思雨有些紧张,不知杨东轩要她单独出来是要见诚德中学的人还是另有私事。毕竟之前在城南区,两人私下不往来是免得让人撞见,到省城后,虽身边跟来不少人但回避开又有借口也不怕谁乱说。 扭头不看他,周思雨心里纷乱而紧张,既有期待又担心真做出什么给其他人看出来。开车进入车流,杨东轩自己也心乱,不知该怎么说才让周思雨更好接受。两人匆匆和好又匆匆分开,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杨东轩不想再保持这样的关系而让周思雨受伤更多也对不起宋玥秋的情意。 走一段,杨东轩说,“我们是先跟诚德中学那边联络,还是先找地方喝一杯?”听他这样说周思雨心里放松一些又有些失落,某种情绪一下子弥散开来,让她有哭的冲动。不过,周思雨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已经习惯了,不会流露出来。 她没出声,杨东轩又说,“那我们先喝一杯吧。”随后找一家咖啡馆,要一间包间,两人点了咖啡,等送咖啡的出去,周思雨才看他,想知道他的意思。 “思雨,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却又没有勇气……”“……”周思雨不知是什么事会让他如此难做,是自己出现在他身边吗? “……是这样,一个月前我……我订婚了……真……真对不起。我、我之前是不是给你带来很多伤害……” “……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恭喜你。”周思雨说,泪却忍不住流下来。 不会缠你 “思雨……”也不知怎么解说,什么话都没有丝毫说服力,杨东轩顿时哑口无言。道歉有时候也会伤人,丁晓梦便给了自己答案,周思雨和丁晓梦不同,不会像丁晓梦那样不顾一切缠住自己再说其他,周思雨矜持而羞涩,只有完全情动才可能将内心深处的想法表露出来。 察觉自己在流泪周思雨慌乱地擦,扭头看着窗外,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的情况。见他不说话也明白他怎么想到,周思雨觉得自己是不是让他为难了?“杨……区长,是我……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我不会这样了,你放心吧。” “思雨,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打搅你平静的生活,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你后悔了,是吗。”“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该打搅你的生活。对不起……” 两人关系渐渐亲密起来,实在是杨东轩那段时间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是在几个女人那里得到甜头而又遭到拒绝,某种心态确实发生变化所致。对周思雨这样的气质美女便有占有之念,慢慢在言语中挑逗,最后化为进攻的实际行动。周思雨也因他的言语、关照等渐渐将心防放开,将一切都敞开后,心中无怨无悔。“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命,东轩,能够遇上你是我命里最灿烂的时光,我会记住这一切的,真的。 你订婚了,我恭喜你,希望你好好对你的爱人,我不会再打搅你,只在一旁为你祝福,祝你幸福……” “谢谢……”听周思雨说的话,不论是不是真心的,之前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多说反而不好。周思雨举起杯子,“来,喝一个,祝福你。” “谢谢。”两人碰杯,将杯子里的咖啡喝了。周思雨笑了笑,虽显得不自然,神情渐渐平静而自如起来,说明她真的将心里的执念放下了。见她如此,杨东轩便放心不少,只要没让她受到过多伤害,之前所做的事会让他平静些。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有时候真无法用道理来分析,说谁该担负什么责任,主要还是看双方是不是有执念,肯放下,自然不会伤到人。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便是执念不能放下,觉得对方辜负自己、伤害自己、对方必须付出必须承担必须补偿自己才将心里的恨化解开。 站起来,周思雨将包间里的音乐换了,走到杨东轩身侧,拉他的手,“东轩,再陪我挑一曲,可好?”见周思雨一脸期待,觉得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作为两人了结彼此那份情感的仪式,杨东轩便站起来,两人随着音乐转起来。 一曲终了,周思雨没有回座位的意思,杨东轩便带着她又舞动起来,才走几步,周思雨浑身似乎没了力气,往他身上靠,将自己全部交给他来承受。杨东轩不能将她推开,只有贴在一起继续跳舞。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杨东轩也察觉到之前周思雨说的话并不是真心话,她真没那样洒脱。两人贴着,自然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感受到她的故意和所求。杨东轩唯有假装不知,周思雨所作,其实跟丁晓梦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不像丁晓梦那样说出来像丁晓梦那样直接而热烈。 周思雨的威力丝毫不小,杨东轩明知她的意思,还是无法抵御无法抗拒她身体紧贴的诱huo,某地方有了明显的反应。好在这一曲结束,以为周思雨会回座位去,他便可调整自己的心态。谁想她还是不肯,试着推一下给她暗示两人不要如此跳舞了,周思雨反而搂紧一些。 “思雨……”“陪我跳舞都不肯吗?”“不是……”“那就陪我跳吧,东轩,之前你喜欢跳舞,是不是?之前你还有很多喜欢的,我本来想都要让你得到,只是一直矜持不肯主动约你。今后再也不能约你了,我想,今天是不是该将你喜欢的都让你喜欢一回……” “我……思雨,不要这样想。”“不,我不想自己总是懊悔,一直以来我都矜持而胆怯,才是我至今都是这样子,我真不想这样了。东轩,我突然想好了,过几天我回家去把婚离了,不会再忍受那种欺压……” 不知道这段时间周思雨在心里压抑多久才会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定,是不是跟自己有关?是不是这段时间回避她、没有约她压抑所致?杨东轩不敢问,只觉得两人跳舞贴得更紧、接触更多感受到的挑战越强,自己的变化也越厉害。 真受不了了。 走动中,不时会轻轻碰触到自己,周思雨按说应该有察觉,可她却没有回避,是不是在故意?这个念头闪过,杨东轩在跳舞时便刻意些,不让她再碰到自己关键处,只是如此一来,他身体便不能协调,姿势也极难看。周思雨见他这样,手往下移,不让他回避。 “思雨……”“说好要让你把喜欢的事都做一遍,不是吗?”“我……”“不准再废话。”跳舞时男人自然喜欢跟女伴贴着跳,这样感觉才强,如果不是杨东轩这种心态,自然是越强越好,周思雨所作的就是如此。 勉强承受,杨东轩还不至于乱了初心。坚持一阵,周思雨见他苦苦坚持,手便再动直接去按在他核心处。随即,她说知道他喜欢女人用口,要在包间里让他如此喜欢一次。杨东轩哪敢,只是,核心已经给她拿住不放,发展到这种程度,比起丁晓梦那次都不见输,也不知周思雨这段时间收到多大的刺激,才有这般变化,前后完全如同两个人性子一样。 杨东轩便说自己快要结婚了,不想对不起人也不想伤害谁。周思雨说不想伤害谁那便让她如意地做完想做的事,拒绝便是伤害。这个逻辑本来该是男人们的逻辑才对,可周思雨就用这样的逻辑来对付杨东轩,他也不敢强硬推据,女人有时候执着起来也是很有杀伤力的,他怕真的失控。 在包间里,两人跳着舞最后演变成疯狂、最后的疯狂那种,不可理喻的演变,在周思雨说来就是两人分开的仪式。 等两人离开咖啡馆,周思雨只有让他托着身子才能走动,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只是,精神却好极了。到车里,周思雨说她真要回去办离婚,之后便是单身,如果杨东轩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找她,不会缠他不会有任何要求。 这时候杨东轩哪敢说什么,虽然两人说好分开,只是,这个分开仪式上所做的一切,会不会让她下次见到时又来一次回味?真这样,便无法真正分开,自己如何面对宋玥秋?有时候他也会想,或许男人天性就如此,自己强行压制能不能做到?念头过后,自责之心分外重。 这是跟第二个提到分开的反应,丁晓梦和周思雨几乎如出一辙,算不算是真正分开了?丁晓梦是真没有分开,即使今后可以回避她,只怕她也会找上来,这个女孩执着之念最强。周思雨今后或许可能真分开,能够过自己的生活,或许又有什么状况? 本来准备约见诚德中学的人,可两人在咖啡馆耽搁时间久了点,周思雨此时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也不能见客人。便开车在省城到处转,让她渐渐恢复过来。回到宾馆,那边准备得差不多,张诚智等人不会问领导除外有什么收获、进展,只说明大家在等领导回来一起开餐。杨东轩没打电话回来交待他在外面吃饭,张诚智便会等着,杨东轩听天命如此说,便要大家边吃饭边谈准备工作的进展。 吃过饭,将材料审一遍,觉得没差错了,跟诚德中学的合作之前有初步的条款,细节上有执行力,能够达成工作意图就可以了,要求也不能太高。与诚德中学的合作也要逐渐摸索、逐渐改进,走出一条新路。 休息一晚,杨东轩也不去周瑾瑜家,工作的事情要先定下来,之后有时间再去老师家看看,原本是想去宋家看看的,可跟周思雨在咖啡馆里的事,真没有勇气到宋家去。 第二天跟诚德中学那边见面、讨论平秋市一中跟诚德中学初中部合作办校事宜,这次合作只是小范围的,在初中三个年级分别选两个班级进行试点,至于合作效果,双方都有期待却又不做强求。杨东轩明白,如果不是平秋市一中作为省试点也不会有这次彼此合作,要不是城德幼教看到宋家的影子同样不会有这次合作。 讨论非常顺利,主要在三个方面进行合作,一是教学资源上的共享,诚德中学所用资源平秋市一中可借鉴、翻印使用;二是教师培养的合作,平秋市可派五个教师到诚德中学进行交换教学,彼此探讨教学方法与教学模式;三是学生班级结成对子,学生个人也可结成学习对子。 市里下任务 这一趟去省城,收获明显,对城南区教育提升会有多少,谁也无法估计。只是,能够跟诚德中学合作,肯定能够促进城南区教育的改变。带着收获回来,周思雨跟教育局汇报了情况,杨东轩也跟杨卓林、叶幸汇报到省城的情况。 杨卓林对平秋市一中与诚德中学合作很关心,问了细节,也问杨东轩合作会给城南区教育带来多少改变。 “书记,虽然合作了,我们也不能有太多的期待,城南区教育的改变与提升至少要五年或十年才会见到一些变化,甚至都看不到明显变化。”“是啊,是我太心急了。教育上的事不是一蹴而就,不是一两年就可见效的。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大家有改变的愿望又付出努力,肯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对城南区教育的改变与提升,杨东轩虽有信心但不敢给杨卓林做出具体的保证,教育这东西很难说清楚,整体实力的提升能够让人体会到,可要实际数据来支撑时,会落到高考、中考等数据与省城或周边地区进行比较,分出高低。这种数据又不是充分而科学的,令教育人非常尴尬的事情便是如此。 因为考试的数据与当次试题难易有关、也与参考学生个体情况有关,如果某一年出一两个顶尖学生,发挥好一点会考入顶尖大学,便让社会充分认可学校的业绩,而下一年可能缺少这样的学生,学校便又沉寂下去。 “书记关心教育、关心教育人,大家都知道,城南区整个教育战线都会尽全力拼搏,不会辜负区里的期待,努力做到让社会、让人们群众满意的教育。”杨东轩还是表一个态度,如此,在杨卓林面前才能过关。行政上的人思维与教育战线不同,杨东轩如今也渐渐适应。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我相信城南区全体教育人能够做到最好。东轩啊,今天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说。”杨卓林别有意味地看着杨东轩。 “书记,有什么事物一定做好。”很干脆应下来,杨东轩知道推不掉,能不能做好是另一回事,先有一个好态度非常重要。 “好,东轩就是有冲劲。”杨卓林笑呵呵地,给杨东轩丢一支烟,说,“不要紧张,工作上的事情尽全力就成,不要有过多压力。东轩,之前市里有意要运作一个开发区项目,跟省里进行沟通,省里虽还没有同意,但有所松动,只要公关省里几处部门,这项项目可以促成。市里觉得城南区条件最成熟,如果需要,市里会全力支持这些没得运作,包括将城北区的一些厂子迁入城南区这边的开发区来。” “哦,市里真下大本钱了啊。城北区肯让厂子迁过来?”平秋市几乎没有成一定规模的厂子,但从六十年代、七十年代陆续创办的集体制厂子不少、街道办创立的厂子也不少,这些厂子经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竞争,关闭了大部分还有一些得以保存留下来。新世纪后,个别厂历经关停并转、重新找到新路子便活过来,规模虽不大、盈利不丰,却有一些竞争力。平秋市对这些厂子非常珍惜,市领导给政策、扶持、关注等等,希望能够壮大起来,作为整个平秋市工业的种子和面子。其中,有三家厂就在城北区。一家面粉厂、一家肉食加工厂、一家陶瓷厂,三家将平秋市市场挤占了,立足在平秋市地区的市场支撑,活力是平秋市最强的存在。城北区对三家厂看护又看护,是城北区领导们的宝贝。 市里真要迁动这三家厂进开发区,会使开发区的底蕴提升一个层次,申请开发区项目想来阻力会更小一些。开发区也好、高新区也好、经开区也罢,都是实力做支撑,招商引资的规模大小、项目区域内落户的商家多少、资产和创利等综合权衡、评定。 见杨卓林点点头,说明这段时间看起来平静,平秋市却忙活着。“书记,开发区划定区域与学校有交涉?学校这边肯定服从大局,你放心。”杨东轩是做教育方面工作的,开发区组建工作也就这点有交叉的可能。他便先明确自己的态度。 城南区是不是适合运作开发区项目杨东轩觉得只要城南区这边能够凝聚力量,将各方面的综合实力聚在一处,总比相互拉扯、消耗要好,而目前,平秋市确实该动一动。动一动,会让局面有改观的可能性。 “就知道你对区里工作会无条件支持,好好好,东轩,你觉得城南区运作开发区项目该从哪开始着手?” “书记,经济方面我可是大外行。”“聊天吗,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说说看?”杨卓林不想放过他,看着杨东轩笑,等他说话。 “书记,我就不献丑了,饶过我吧。” 苏培秀走进办公室,见两人在谈话,笑着说,“书记,没打搅你们吧。”一般说来,杨卓林与人谈话肖子山会将其他人挡在办公室外,以免打搅领导谈话,今天却有些特殊。杨东轩见苏培秀进来,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也不多想。“苏常委好,我的工作已经给书记汇报过了。” “老苏,过来喝茶,一起聊聊。”杨卓林说,肖子山给苏培秀泡茶,也给杨卓林和杨东轩的杯子续了水。 “书记与杨区长聊什么话题?”苏培秀坐过来,加入他们。 “市里有意让城南区运作开发区项目,正头痛呢。”杨卓林说。 “开发区项目启动是好事,对城南区是一个机会啊。”苏培秀说。“当然是好事,只不过,城南区底子薄,就像一个小孩子要担起大人的担子,弄不好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听两人说话很默契,杨东轩觉得苏培秀今天跑进书记办公室明显是有意的,这跟自己有直接关系? “我正向东轩问策。”杨卓林笑呵呵地说。“东轩肚里有货,脑子应变灵活,是一个难得的执行力非常强的干部,书记,要好好锻炼他、培养他。”苏培秀说。 “书记、苏常委,两位饶了我,成不成?”杨东轩笑着说,在领导面前必要的低调是必须的,他感觉到领导是有用意了。 “说说你对开发区运作的想法,就让你走。”杨卓林说。 “我哪有什么想法?”杨东轩说,苦笑一下。之前,城南区虽提到开发区这事,但杨东轩觉得这工作跟他没关联,不深想。即使查过开发区相关信息,跟城南区对不上号。不过,杨卓林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这话,他也不能一味推干净,想了想,又说,“城南区如果成立开发区,相比平秋市其他区县而言是有些优势,至少,国道、铁路线穿过、大江上的水运如今运力虽弱,也是一种进出城南区的途径,交通上的优势很明显。这可降低商家运输成本,也是吸引商家的条件之一。 正如之前远扬金属所说,平秋市在地里位置上也是有优势的,正处于中部地区与西部各省的衔接部位,商家可在平秋市向西部各省进行覆盖,开发和占据大西部的市场。如果,我们的交通问题得到更好的改善,相信更多的商家看到这个优势而将他们吸引过来。” “看看看,说到点子上了吧。”苏培秀说,“东轩果然敏锐。” 杨卓林点点头,没做点评,说,“继续,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区里也是要集思广益。” “书记,那我就多说几句外行话。”杨东轩见不能推脱,索性不再顾虑,“开发区要运作起来,硬实力是城南区目前最薄弱的一环,招商引资工作又不能一蹴而就,一目前我们的条件也无法吸引到商家过来投资。单凭市里的政策倾斜,即使将全市的所有厂迁移进开发区,还是无法达到成立开发区的门槛,假如省里放过这一环,那接下来招商引资该如何进行?吸引不了商家,便没有实质性存在。书记,当前要解决的问题一是平秋市的交通,市里能不能到省里争取修一条高速路?如果修通平秋市到省城的高速路,从城南区到省城会节省一半时间,商家最头痛的问题便得以改善。” “书记,不同的人思路就不同吧。”苏培秀笑了,“思路不同,站点角度就不同。大家都说要请市里做省里工作、先公关通过立项问题。东轩却说要市里跑高速路问题,这路如果真修通了,其他问题虽没有迎刃而解,难度却大大降低了,这个思路好。” “思路确实不错,可要促成高速路立项也不是容易的事,市里还不是觉得没有可能,才回避不提吗。”杨卓林苦笑一下,表示城南区如今的处境之下,什么都难以做到,“东轩,市里有意思,我和叶幸区长也议过,觉得目前得调整调整你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申项办 听说要调整自己的工作,杨东轩不知是指什么,总不可能让自己去做招商引资这方面的工作吧?又不好细问,领导安排工作是不能讨价还价的。便沉默以对,看着杨卓林等他继续说话。 “是这样,市里定下城南区负责具体运作开发区的立项,区里讨论过,这工作得要一位副区长来挑头担担子。而人选上大家都推荐你来,才可能将这事办成。”杨卓林和颜悦色地诱导着说,似乎担心他拒绝。 “书记,这个事……我……我真没有丝毫准备,误事了怎么办?误事了会影响到平秋市发展大局的,担子太重……” “担心误事是好事,担心误事才会想办法将工作做成,看来大家都意见社有道理,大家都眼光不差嘛。”杨卓林笑呵呵地说,“东轩,你也不用这样,工作尽力而为,思想压力过大反而不利工作开展。这个事情你先有一个准备,区里这边还要跟市里汇报。” “书记……” “东轩,可不敢辜负书记的期望,啊。”苏培秀笑呵呵地劝解,“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说着在杨东轩肩上拍拍,走出办公室。这时候,杨东轩自然明白苏培秀过来是为什么,直是无言了。区里临时调整自己的工作原没什么,但像这次到底太过突兀,细想一下,也明白是杨卓林的主意,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省里的路子。 在省里固然有路子可找,不论找宋家这边还是找周斌禺这边的路子,都有解决问题的可能。只是,仅仅是解决问题的可能而已,或许,周斌禺本身就不同意在平秋市建立开发区项目,那还有运作的可能?如果是周斌禺的意思,自己去找人肯定碰壁还会落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其他都不怕,就担心周斌禺误会自己主动揽事,留下一个不知分寸的印象,那才叫糟。 不过,杨卓林已经定下主意,叫自己过来说是征求意见,其实是通知自己准备好将工作担起来。完全不同的分工,要自己负责开发区的运作和组建,文教卫这一块工作交给谁来抓?城南区这边正是省里建设试点工作进行到最关键时间,再过半年便可结束,将所有政绩纳入囊中,这时候让开确实心有不顺。 这种不顺也不能有丝毫表露。 回到自己办公室,杨东轩还在琢磨,究竟是杨卓林的意思还是市里的意思?杨卓林不会捉弄自己,可市里某些人便难说了。杨卓林知道自己跟省里某些关系,市里一些人不一定知晓。在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工作中,自己可能给市里某些人一个阻遏引进的印象,用这样一个话题来给自己设置陷阱让自己陷进去,确实是有用的招数。 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即使有陷阱也是别人的阳谋,自己没有退路可走。感叹之余,便定下心来思考开发区申请立项的事情。不熟悉流程和申请立项的材料准备事宜,便在网上查找,将所有找到到资料都存下来慢慢研究。不同地方,在申请开发区立项问题是也有不同的要求和手续,江南省对开发区项目立项是有明确要求的,城南区或是平秋市离基本的硬件要求差距很远,这也是平秋市一直有运作开发区项目一直都没法启动的原因所在。 最近两年,平秋市的经济形势虽有提升但没实质性变化,只是,在江南省整体形势而言,却又有微妙的变化。平秋市如果在三五年内解决面貌不发生大的变化,就会拖住江南省的发展步子,不符合江南省建设发展格局。省里势必要改变这一局面,加大对平秋市的投入与扶持是必然的选择。甚至,去年底将城南区作为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也是一种扶持,减轻平秋市在教育方面的担负。 搜集到大量文稿资料,或许今后用不上,杨东轩浏览这些与开发区立项相关材料,心里稍微有些底气。江南省如果有意在政策上对平秋市倾斜,平秋市申请开发区立项确实不算难,如果事实是这样,对自己说来是不是另一个机遇? 在行政口上抓教育意义非凡,只是,抓教育方面的工作又无法真正进入核心。之前,自己作为一个普通教师能够参与教育管理,就是大幸,可将自己心里所想变成教育行动,引导新的教育教学模式,改变沉寂多年来的老套路。然而,跟宋玥秋在一起,等真正结婚后会更多融进宋家,自己会有什么变化真不能预知的。有机会多接触教育之外的工作,是一种积累也是能力上的锻炼。 过两天,叶幸找到办公室来,杨东轩也不觉得突兀。这是叶幸第三次主动到她办公室,忙请叶幸坐下,“区长,有事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呢。” “正好今天不忙又有件事情要找你,”叶幸笑着说,显得亲和,平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近,并不显得那个,“东轩啊,你是教育人在教育这一块非常熟悉,能力强、很有想法,不论是城德幼教还是扶贫小学、一中分拆还是省试点建设、跟诚德中学合作办学等是城南区在教育教学工作上根本性的改变。” “区长,这些工作还不是在你这个班长指挥下推动起来的?真正的决策是班长,我不过跑跑腿罢了。”杨东轩笑着说,领导给你数成绩是好事,预示着有新情况新局面,但自己心里要有数,成绩永远都是领导的事决策者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说出来的语气必须诚恳。 叶幸摆摆手,笑了笑,“你也来这一套,有什么意思。”“区长,我说的是实话。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师,对教学有点点心得而已,管理工作还不是听区长和其他领导们指点、引导、教育?到如今,见识多一些越感觉到自己的不足,需要更加努力学习、积累才会有所进步。” “我们区领导干部中,最下力学习、思考、吸取新理念、新方法的就是你东轩了,这样的干部才能适应新形势下的工作。好了,先不说这些,东轩区长,你的工作近期要有所调整,有准备了吧。” “区长,我对教育这方面稍有点心得,你看……” 叶幸摆摆手,脸上笑容不变,“你在教育方面工作的专业和精深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城南区出现新形势,当下情况要求你站出来为区里分担一份担子,迎难而上,怎么样?” “区长,工作上肯定听组织安排,绝无二话,不过,我还是希望在自己熟悉的工作上干,以免误事,自己工作经验少,能力不够啊。” “市里最先推动开发区项目立项的启动工作,不过,最后考虑到实际情况,这个开发区立项启动工作由城南区来承担。不论是平秋市也好城南区也罢,启动开发区立项工作的难度有多大,领导们心里有数,这个工作能走多远说实在话,我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有困难要努力,经过努力后可能就看到希望、有机会了。有哪些困难、有哪些要求,这两天都考虑考虑,一起向市里反应,请求市里支持。当然,城南区这边不论要人要物,区委区政府都无条件先满足申项办到工作。” 这个承诺是杨东轩预料得到的,叶幸的出现于所谈内容也是预先想到的,既然“申项办”名头都出来了,杨东轩知道自己不可能躲着避开。便镇定地说,“区长,申项办机构人员怎么调派?挂在政府办下面还是单独设立临时机构?” “人员暂时没定,要定你这个全权负责人来钦点。”叶幸说,“区里与市里要求过,申项办是工业园片区直接领导的机构,虽说是临时的却是平秋市工业规划园区领导机构,主要领导副处级,下设三到四级中层干部,具体怎么分派部门和级别再讨论,以适合这项工作推动为准则。申项办目前主要工作职责也初定下来:一是规划平秋市未来至少三十年的工业区,并将平秋市市区、郊区所有工业生产厂全部搬迁入园区,即使省里不同意开发区立项,这个工业片区还是要规划出来,才符合平秋市长远发展;二是对省里申请成立开发区项目立项工作;三是招商引资工作,引进投资方建设、引进商家并管理工作。” 听叶幸这样说,杨东轩也觉得放心,申项办这个机构虽说是临时的,但管理工业片区却是一个长期的存在,平秋市有决心将这些工业方面的厂家集中在一起管理,确实符合平秋市长远的发展。而参加申项办工作的干部和工作人员,也不担心这个临时机构撤销后自己的去向问题,能够安心在工作上。不急于表示自己的态度,杨东轩安心听叶幸说话,这种调整不仅是城南区的决策,更牵涉到市里的大格局调整,更多了解内情,工作起来也会顺手些。 婚房放哪里 见叶幸看着自己是要等自己表态,苦笑一下,说,“区长,这叫不叫赶鸭子上架啊。”“这是能者多劳,好钢方在刀刃上。组织信任你,书记和我都看好你。” “谢谢领导信任,我还有别的选择?”杨东轩笑了笑,“区长,申项办申请开发区立项工作不一定能够做到但将工业片区划分出来,搬迁所有厂子让厂子落户片区内的工作可以努力做好。”杨东轩不提招商引资的问题,城南区要招商引资目前条件显然不成熟,说出来也无益。 叶幸笑笑,“平秋市在不断扩大、发展,从近五年的情况看,市区化、城镇化的趋势正在兴起,未来三五年里周边将开发、建设,如果厂子还不迁走,这样的市区也不适宜发展。划出工业片区的规划早几年已经提出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成熟,局面也没有现在这样清晰。城南区能够将这个在承担起来,担子虽重也得挑起来。而这个人选也是领导们反复讨论,东轩啊,机会与压力并存,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区长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你这句话,我是放心了。” “区长,感觉像是卖身了似的……” 叶幸哈哈一笑,手指虚点,“没有压力就好,先将方案初稿做出来。人呢,你自己抽调吧。” 等叶幸离开,杨东轩心里并不平静。平秋市规划工业片区将所有厂子集中起来,确实是发展的必然趋势,宋家那边对自己这次工作的调整有什么看法?杨卓林等市里那几个人想必也不敢利用自己和宋家达成某些利益与目的,这件事落到自己头上,根子在哪里?工作会尽力去做,但弄不清楚这点,心里总是不安。 但市里自己没多少朋友和消息来源,城南区这边也不好直接问杨卓林和叶幸,只能定心下来,先琢磨申项办的人选。 张诚智本来很好用也有能力,特别是处理一些关系方面的事物,很有分寸,但申项办很难从教育局抽点人手。张诚智在教育局立足已经稳定,教育战线的建设工程还要他盯住不放。田涛与自己的默契也不错,得带过去。之前征地小组的人都有不少功劳,区里会有怎么样的调整还不知道,用人上确实不好一言定下来,万一耽误他们晋升的机会,这个可难以弥补了。 文璐已经是正科级但换没有实际的职务,申项办这边应该有空位子,只不过,让文璐在自己身边做工作,两人之间那点私情能不能真断掉?这些日子与她故意保持距离,文璐已经有不少怨言了,即使说明自己将要结婚的事实,在她眼中那不算什么的。男人在外面该怎么放肆就得怎么放肆,她一直都是这观点,对男女那点事真心是闹好玩好耍的心态。 这是最难处置的一个人啊,有机会不让文璐过来担任职务,她也会有其他想法吧。这女人别看嘻嘻哈哈的,心里比谁都精明、敏锐。 想了很久,几次想将文璐名字写上又放下来,后来想想,自己即使不让文璐到申项办来就真能够躲开她? 索性将她写进申项办,自己在申项办是主要领导,在具体事务上做得不多,市里、省城甚至国内外跑都有可能,不一定时常见到文璐。想通这点,心里平静不少。让田涛进来,跟他说了做一个申项办方面工作的方案,开始说时见田涛情绪变化比较大,杨东轩放慢速度,让他调整过来。对田涛而言,虽说是区政府办副主任,不过是一个副科级,想往上升迁路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主要看机遇。如果一直在区政府办里呆着,想转为正科真没什么机会。区政府办正科有几个位子?他资历浅也争不过,何况杨东轩负责的是文教卫方面工作,他能洗文教卫这方面工作的副主任自然也弱势些,争上进升到实力不如其他副主任。 区政府办也有副职而正科级的,不过,这样的情况更少,主要是安抚资历老功劳大的老副科。如今,能够到申项办又听明白申项办工作职权和职责,很可能今后工作会转到那边,到时候自己有多少机会虽难定论至少好过在区政府办竞争。 在区政府办想往上晋升,最好的途径便是往乡镇或行局走,乡镇也好、行局也好,都有一大帮子等着晋升的人,竞争同样很大。申项办这边目前没有模样,万事开头,才搭架子。但天天听出意味,市里很重视这工作必然会成一个新的机构,如开发区之类,自己参与最初的组建工作,资历上比其他人就强些,工作业务上也先熟悉了。 虽说激动田涛也没失态,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领导的意思记准,做了简录等领导说后重复一遍印证是否有错漏,才告辞去完成方案起草工作。 赶不上接宋嘉伦散学,才到门口,便见他摆出冲拳的姿态随即直冲过来,杨东轩顺手将他捞起举到空中。宋嘉伦哈哈嬉笑,叫着“爸爸是好爸爸,爸爸、爸爸真是伟大,爸爸、爸爸就是伟大。” 闹着进屋,宋玥秋见了一脸笑,妩媚万分,那幸福的样子让杨东轩醉心不已。看着她笑,宋嘉伦便双手捧着他的脸纠正转向,要让杨东轩脸对着他。两人就这样闹,热惹得宋玥秋更欢喜,却不说一句话。 保姆张妈过来问,“是不是开饭?” “嘉嘉去洗手,注意不要弄湿衣袖啊。”杨东轩说,宋玥秋本想去看着儿子,杨东轩却将自己的工作包伸出来拦着,宋玥秋便站着不动。 吃过饭休息半小时,让宋嘉伦读二十分钟书,再让他喝牛奶自己玩,杨东轩便跟宋玥秋说今天发生的事。宋玥秋很少跟杨东轩说宋家的事,也不当宋家与杨东轩之间的传话筒,但在一些工作上说出来参谋或仅仅是说说,也是令人沟通的方式。 “是不是觉得离开教育口不舍得?”宋玥秋柔声说。“熟悉领域做事心里有底,经济方面的工作又得一切从头来。”“男儿讲究入行虽有道理,多接触一下其他方面工作也是锻炼,你也不是偷懒的人,怕什么。” “问题是平秋市如今这样的底子和条件,申请开发区立项,怎么想省里开口?会不会拿着资料进省里办公室给人两脚踢出来还臭骂几句?我看七九不离十。”“挨骂那是活该,谁让你吃这碗饭。”宋玥秋没说其他,对于杨东轩的工作她一向不参言的。 杨东轩也不想向她套问宋家的意图,说一阵,便转了话头。杨东轩说过一阵子可能会忙起来,不知要忙多久,是不是回家走看一看。宋玥秋说行,她那边工作很好办,跟主管领导说一声便可脱身。随后,两人说到他们的婚事,家里虽不催办,但周阿姨问过两次了,想来也是宋家的意思。杨东轩这边,父母也问过,虽说很想有自己的孙子但有宋嘉伦在,也不好提着方面的话题。反而不好问起两人之间的婚事操办时间,加上杨东轩目前在城南区是主要领导之一,父母更不好用村里一套思维来限制他。 “你觉得哪时候最适合?”“我哪知道,才不想嫁给你。”“哦呀,这是什么说法?那我得抓紧了,要不国庆节?”“国庆节哪可能啊,还有几天准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准备准备才是。”“当然要准备,你是最美的新娘,我是最幸福的新郎。”杨东轩也知道两人婚事即使低调办理,但在物质上不能让宋玥秋受委屈。好在如今收入也不差,在田志豪那里的入股分红,在市里准备婚房、在省城准备一套房还有盈余。“我们几时到省里去看一套房?” “婚房放在省里?”宋玥秋问,脸微微发烫,两人虽早已熟门熟事,她依然娇羞不已。“放省里好还是放平秋市好?我看还是放省里吧。”在省里让宋玥秋好受些,少一些脱离家的感受。 “也行。”杨东轩在平秋市不张扬、不想让宋家这背景彰显出来,婚房放在省城确实便利些,婚宴可在城南区小范围请一些朋友即可。杨东轩走进体制的时间太短,能力上也在积累期间,暗中培养比方在大家视野中更有利,即使在工作上有所磨砺、挫折,经历一些教训对成长自有好处,而在大问题上,宋家不会让他吃亏。“怎么定,是不是先问问老人家的意思?” “也好,这次回家跟爸妈说说,其实,他们不会有多少意见。只是,在村里要不要办一桌?”“村里亲戚、老一辈人也讲人情往来的,只要坚持不收礼,谁也说不上。” 在城南区杨东轩在朋友圈小请一桌可解决人情问题,可村里的习惯是有喜庆都是全村行动,流水宴席,远近亲朋凑份子,说不定会将消息散开,乡镇一些干部的耳目可灵了,得知杨东轩办婚宴会不主动捧场? 杨卓林的运作 回村看望父母,让他们精神得到安慰。父母知道杨东轩工作忙,见他回来便要他安心工作,只是,未来儿媳跟着回家,自然很高兴。与赵丽丽比较,这个漂亮、又有做大官的爸爸的儿媳肯跟儿子到村里看他们自然让老人喜欢。找机会跟老爸说了办婚宴的事,老爸自然支持儿子,听说准备将婚房放在省城,杨东轩见老爸有些犹疑。 不多解释,举办婚礼当天还得请父母再去省城,辛苦跑一趟。 市里定下申报开发区立项工作,城南区这边确定让杨东轩来负责这一工作的推进,汇报到市里,市里反应也快。申项办的组成主要是城南区这边,但有不少观众会牵涉到市里、牵涉到城北区和其他区县,有必要让市里领导在申项办里挂职。市里拟定的一个名单便传到城南区,市政府办负责秦廷峰工作的副秘书长宋迎辉(副处级)是市派成员里级别最高,而今后申项办牵涉到市里和城南区之外区县工作,也会由宋迎辉来负责协调、处理。 看着名单,杨卓林有些头疼。宋迎辉快四十岁是市政府办的领导,到城南区申项办来任职的同时,市政府办那边的工作并没有完全放下,市政府办副秘书长的职务也没撤销,有这样的职位处理工作时其他区县领导才肯买账。问题是宋迎辉来申项办后,申项办这边日常工作杨东轩好不好主导?表面上的对比,宋迎辉比杨东轩更有优势,资历、层次、人脉、背后资源等等,会让杨东轩在申项办里的威信大打折扣,如此,在做工作过程中执行力说不定也会打折扣,这不是杨卓林想见到的局面。 市里难道没想到这些,又不太可能。琢磨好一阵,杨卓林下了决心,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放下电话,要肖子山准备车,随即带着肖子山到市委。市委对平秋市政府的工作一直不插手、不干预,使得这几年田盛在市政府那边怎么折腾都行,甚至给平秋市很多人一个印象,市委书记覃和平这个老好人魄力不足,无法压过强势的市长田盛。国内几乎每一个行政单位党政一把手都尿不到一块,工作过程便是彼此斗法的过程,只是有些策略一些、隐秘一些,有些直接一些、激烈而显像在外。可平秋市这几年,党政之间毫无传言下面的干部也看不到覃和平与田盛之间的角力,总结原因便是覃和平是个老好人。 市委农工支撑着完全是因为有秘书长这位黑脸,唐云峰的强势、唐云峰好不顾情面的作风让下面的人不敢有谁怠慢市委做出的决策。在国内,平秋市这种局面很特殊,好在下面的人适应性强,很快调整心态。 杨卓林来市委便是找唐云峰,见唐云峰脸上黑沉着,看不出是欢迎还是厌恶。杨卓林不会去揣摩秘书长的情绪,放轻一些声音,说,“秘书长好。”“坐。” 杨卓林便坐了,茶盏在身边他也不拿,稍整理自己思绪,说,“秘书长,我是来汇报申项办工作的。” 唐云峰看了看杨卓林,过两三秒才点头,意思是会听一听。杨卓林说,“申项办的工作市里有了决策后,城南区执行及时而彻底,叶幸区长当即找了杨东轩商谈,定下由杨东轩副区长主要负责申项办今后具体工作并组建申项办、选中层干部和工作人员,办公点也定下来。申项办今后主要工作和近期工作规划也初步商定,正在形成方案文稿。方案文稿充分讨论之后再交市里审查。” 唐云峰只是听,没有任何情绪表露,等杨卓林停顿下来,才稍微点了点头,不知是说他知道了还是对城南区工作效率加以肯定。 “秘书长,今天接到市里调派到申项办的成员名单,市里很重视,调配的力量很得力。宋迎辉宋副秘书长对工业方面的工作经验老道、对各区县、市里每一家厂子都熟悉,申项办工作的推进肯定会顺利达成市里预定目标。”说到这里,杨卓林语速变慢了,似乎有些犹豫,只是判断不了唐云峰的情绪也难下决心说心里想法。只是,事到头了又不能退,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秘书长,申项办工作的侧重面是在对平秋市所有工业经济、辖内厂子搬迁和管理,在规格上是不是有必要提高一些?城南区讨论过,觉得申项办主要领导进常委对今后的工作开展会更有利……” 如果,杨东轩在城南区进了常委,职权和威信自然更强,不会给宋迎辉全方位压制。对杨东轩而言,这次却是也是一个机会,能够争取到进常委对接下来调职打好基础。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次给杨东轩卖一个好,省里对自己会不会记下这次情?不管怎么样,这种顺水人情多做做是好事、美事。从另一个角度说,杨东轩在抓文教卫工作,业绩辉煌,给平秋市和城南区带来如此好事,城南区对他有所表示也是正常,其他人纵然有想法也枉然。 只是,唐云峰这一关会不会过?不敢跟唐云峰直视,杨卓林说出来后反而平静一些,静静地等唐云峰发话。 很静,杨卓林也没心乱,随后唐云峰说话了,“卓林书记这个想法是不是应该向一兰部长反应?”普通副区长要入常是一大飞跃进步,对区县常委人数,省里、市里都有严格控制的。不过,区县有特殊情况要增加一名常委成员,也不是太难运作的事,对具体情况上级也会有考虑,申项办目前所做的工作对整个平秋市而言是在未来规划上的调整,平秋市整个工业经济今后都归口进工业片区,这个工作的直接负责人入常似乎是合理的。 按一般情况说来,平秋市将申项办工作落在城南区来推动,城南区应该让熊锐聪或负责经济工作的副区长来主抓,如今将杨东轩推动上位,在权力上有所调整,也是必然。 重要的工作总是要有对应的职和权,这是基本认知。 “好的,秘书长。”杨卓林说,“我这就向部长汇报。”杨卓林不多留,去找陈一兰。唐云峰在沙发上坐着不动,手里茶盏慢慢小口小口喝茶,神思不定,过一会便笑了。 从市里回城南区,杨卓林让叶幸到区委碰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叶幸对此是赞同的,因为区政府这边对工作调整,杨东轩今后不可能再承担文教卫这方面的工作,那么,对之前一段时间工作进行相应的总结、表示区政府对杨东轩工作肯定最好的最直接的做法便是让杨东轩入常委。城南区如今有这么好的局面,完全是杨东轩努力所致,换一个人来负责余下的工作推动,今后这些工作成绩落在谁身上,对引导整个城南区干部工作积极性是有很大影响的,叶幸哪会不考虑? “书记,申项办工作核心是在工业经济的规划与统一,其份量之重怎么说都不夸大,主要领导进常委是必要的,进常委才能保证申项办工作顺利推进。我们说支持申项办的工作,怎么体现出来?进常委就体现城南区的决心和意志。书记,我个人意见是非常支持申项办第一责任人入常。”对杨卓林的工作,叶幸一直很配合,同样,区政府这边工作推动上杨卓林不多加插手。申项办虽然是区政府的工作职权,但任用人、推举人的工作是归口区委,两人联手,城南区便不可能有杂音。 随后,杨卓林召开临时常委会,讨论的工作便是申项办的成立于主要责任人入常请求。申项办这两天在城南区传开了,具体事宜常委们也有耳闻,在充分发言后顺利通过。而对调用杨东轩到申项办负责领导工作,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如今,城南区教育战线欣欣向荣,将杨东轩这个推动者调离会让其他人来收获成效,谁不乐意?可等听完叶幸的发言,会向市里请求扩充一名常委成员,这个名额要给杨东轩。 不少人内心便掀起巨浪,杨东轩从最初改行到目前任职,满打满算才一年半吧。谁会从普通干部接连升迁到副处级,随即又有进常委的机会?如此,杨东轩在城南区政府领导排位会从最末位一下子提升到熊锐聪之后的第三位!这个就很惊人了,不过,杨东轩出任副区长时间虽不足一年,但在任期间干出这么大的动静,为城南区、平秋市争取到如此好的局面和利益,城南区给一些肯定与回报恰恰又是合理合情范围。 心里波动最大的就是熊锐聪,对杨东轩这样晋升的干部,对他的威胁是明显的。只要杨东轩入常,他会很快被甩在身后了,让他如何甘心?但在这样的会上却不能说明显反对的话,叶幸抛出议题,杨卓林随即表示了下存在,即使没有说自己的态度,态度却表露了。 工业片区划哪里 常委会的议题内容悄然传开,杨东轩很快得知消息,对杨卓林和叶幸的意思他说明白的。申项办机构组成成员不能完全由城南区来定夺,市里会派人过来,也是理解的。毕竟申项办最直接的工作是划出平秋市的工业片区和搬迁工厂进驻片区。征地、拆迁、基础建设和搬迁厂子,城南区独家推动是无法达成目标的,市里插手、安排领导沟通各方面,也是为工作所需。 宋迎辉也认识,只是没有什么往来,对这个人了解也少。宋迎辉在市政府办负责对秦廷峰工作,平秋市工业底子薄对应的领导自然也弱势,但田盛到市里来后,注重经济方面的工作,工业这一块虽没有规模可言却是经济工作的核心又最具挖掘潜质。田盛对秦廷峰有督促、勉励之意,使得工业这一块工作在政策上得到不少倾斜,以至于宋迎辉在市政府办地位也水涨船高。 经过两三年的发展,平秋市经济上比之以前强不少,宋迎辉日子滋润心态也有所变化。眼界、心气、工作方法等等都有改变,变化不多,特别是对下面区县领导有了两三分高出一头的自我感受,与区县干部接触时那种淡淡的距离感、眼里空淡感不难察觉。杨东轩对此病不知情,罗伟辉得知一些消息后,请杨东轩吃饭,给杨东轩祝贺之余提到宋迎辉,说了这个人的心性做派,杨东轩也不觉得什么。 宋迎辉在市政府办又是副秘书长,跟在领导身边视野自然宽些,对区县干部淡漠很正常。如同当初教育局领导到学校,对普通教师或学校中层干部不也是那样子?真正在工作上合作、共同推动工作,彼此之间的关系都会有所调整,也不太在意宋迎辉之前的习惯。 只是,听到自己有可能入常的事,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如今,杨东轩对行政口的事有了解,也知道每一阶梯的晋升有多难,这次虽说是杨卓林和叶幸一起推动,背后有没有其他人的意思?当初,周强华说过自己三十岁才是一个副科级起点过低,才有后来考录副区长的运作,如今,在副区长位置上才多久?直接升迁是不可能的,但入常在级别上不动,其实为一两年后的升迁做准备、打基础却是非常明显的。 普通副区长副处级要往上动一动,往往是进到常务副,或动到副书记或区委其他职位上过度一下,进了常委,之后才有调整的可能。要不然,在区政府副职上排位往前都难移动。移动一位次相当于进步一小步,而自己这般入常却是直接跨过大门槛。 田志豪、罗伟辉等对杨东轩有进步的机会,自然要先祝贺一番,对外倒不会乱传。杨东轩对省建设试点的工作真有些放不下,特别是建设工程质量问题,担心自己离开后有人会浑水摸鱼,让这个工作最后抹下黑色。这事却不能明说出来,吃饭时,杨东轩提到工程质量的保障,罗伟辉笑着说,“担心呢,其实不必要,即使另有人来抓这工作,前面的路都铺好了,接手的人会不担心?” 自己也想过,城南区教育基础建设是省里做出的试点,谁想在其中弄出点什么,风险之大不是一般人承担得了的。不过,利欲熏心之下有几个人能够保持清醒?好在建设工程中的质量监督体系已经完善,监督人员也有了工作习惯,谁想玩花样会顾忌到能不能将这些人都收买下来?再说江敏敏对这些工程项目看得紧,自己调离后她心中也有防范。 城南区常委会提交的议案在市里很快有批复,态度明确,支持城南区的提议。当然,杨东轩入常还要走程序,也要经省里报批备案之后才能够落实下来。 市里随后有新的精神,对申项办工作有了进一步的指示与要求:要求在国庆节长假之前,将申项办机构和机构人员完全落实到位,并召开并头会议。 杨东轩再次被通知到区委,得知市里的意思后,他将自己的关于申项办成立初稿方案交给杨卓林,主要涉及到城南区这边的人选和划地。工业片区如何确立、划分、规划,市里会最后审查,城南区这边却要先提出方案来。 杨东轩提出的方案是将工业片区划在城南区与城西区交界地,将两区辖地都圈在里面,具体面积各占一半,甚至城西区还要多划分一些。这块将近五平方公里的地域里,山地较多,但起伏的山偏小偏低,有利于接下来的基础工程建设。这一片地恰好有一条山溪流过,不久汇入大江,将这水流截住可给区域里各厂家提供工业用水,在下游进行污水处理,可将工厂的污水净化后再排入大江,减少对大江的污染。这一片地的风向无论是冬天还是春夏,都少有往市区方向,减少废气对平秋市的影响。而地理位置离市区并不远,三到四公里,交通上可在原先乡级公路基础上扩建,难度和成本都不大。 虽然没经专家审查验证,杨东轩觉得将这块地划出来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这想法也不是他临时起意,当初他在一中上课,跟学生提到环境污染与工业、工厂之间的问题,让学生讨论过这话题,之后,便有这个提法,学生们也觉得如此划出工业片区安置厂子,会让平秋市生活更好。做方案之前,杨东轩特意带了田涛、张诚智等人到实地看过,将各方面的问题都考虑进来,觉得这是最佳方案才做成初案提交上去。 看到方案里的阐述,杨卓林比较满意,对在城南区里划出工业片区也曾反复权衡过,对城南区他比较熟悉。之前也有想过与城西区交界处,只是,那地方毕竟小而狭长,不适合做工业片区。可杨东轩将区域不局限在城南区辖区,将城西区划出一大块来,这格局完全变了。城西区肯不肯将这块划出来?如此一块划出来,至少将城西区几个自然村都划掉。 杨卓林有些苦笑,在格局上自己确实受到更多的束缚而杨东轩盯着的确有不同,他只看如何将工业片区划出来更合理,自己却考虑到怎么样才减少工作的阻力。城西区肯不肯划出那么大一块地域出来,对城南区这边真没什么压力,有市里出面进行协调促成,自己操这份心做什么? 五平方公里,这个地域可不小。仅仅开发建设至少要十年之功,那得投放多少建设资金才初具规模?琢磨这,让杨卓林又苦笑一番。格局虽大,是不是太贪心了?城南区也好平秋市也罢,这样的建设目前确实不具备条件。不过,一两千亩或三五千亩的地域划出来做工业片区,还会使三十年规划吗?对一些大厂子的占地情况,杨卓林也有所了解。一家大型厂子,占地可能就是上千亩或更多,不过,平秋市这里也不可能引进这种程度的超级厂家。 如此想,又觉得规划出五平方公里的工业片区又符合未来发展的需要,做为平秋市一个地级市这点格局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建设资金问题。区域规划出来,要拆迁、要建设、要有各种功能区域的建设和配套设施,这些都是钱。目前平秋市、城南区最缺的就是钱。 初案城南区要先做充分讨论与论证,之后才能往市里、省里一层层报批。即使开发区项目不能通过,工业片区的规划也必须做起来,对平秋市发展而言,这一步是必须走的过程。 对初案里的人员调用,杨东轩选了一些人又留出不少空白,其他领导在这情况下也会将一些人推举出来。不能一概人都占了,这里面的成员既有普通干部也有申项办中层领导。名单里,文璐、向丽梅都在其中也都担任职务。向丽梅之前是副主任科员,这次有机会了,将她安排在副科级位子上,区里不难通过。这是向丽梅的一个机会,要拿到副科级或许不算难,问题是有级别又有位子的,在城南区可不多。 申项办的成立和今后的工作,要设立一些位子,这些位子会很抢手。关键是申项办虽说是临时机构但这个机构很明显在将工业片区划分、建设进入正轨后、将全市厂子搬迁进入片区后,会作为工业片区常住管理机构存在,位子上的人不会因临时机构解散而变成没有位子可干,不会被冷落。 见杨东轩流出不少位子,杨卓林很满意,他不会跟杨东轩争什么,甚至认可杨东轩将所有申项办的中层干部位子都安排人,只要申项办工作推动见效果。不过,他能够留出来使得区里更好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对今后申项办工作推动也有积极作用,同时,更是一个干部成熟的表现,是他最感欣慰的。 讨论草案 将草案交上去,杨东轩心里并不踏实,虽说自己还没正式上任申项办也没离开教育口这边,但接下来的工作职责明确后,也想更多地准备以便真正开展工作时做到心里有底。对开发区立项工作了解不多,对开发区基础建设、开发区招商引资、开发区日常运转等基本是从网上查找资料得来。纸上得来终觉浅,古人读书有这样体会,杨东轩此时对这句话也深有感受。不过,外出考察也不实际,一是没有时间再说平秋市这个申项办与其他开发区、经开区、高新区都有不同。工作的核心是落实平秋市对工业产业的梳拢、布局、搬迁、安置等,招商引资是之后的工作,得等工业片区初步稳定后才可能接触到招商引资,杨东轩不会此时就去头痛这些事。 回到办公室,拿电话给周瑾瑜拨打,周老师之前虽说在院校教书,但他研究的方向是经济、产业等方面,又时常在国内各地跑,见多识广。工业布局、工业产业等自然是研究范围内,给平秋市这边提点想法,不至于让这边走弯路。申项办的主要责任领导落到杨东轩头上,市里和区里是不是在打这主意? 听杨东轩说平秋市对工业布局的调整意图,周瑾瑜静默一会,说,“东轩,平秋市有这个意识和决心是好事,具体怎么做更切合平秋市的具体情况,那要根据你们那边的实际来权衡。总之,将全市所有的厂子迁移到一个片区进行统一管理,在城市发展布局上是合理的,对环境治理上是科学的、在产业开发与规划上是先进的,省里肯定会支持平秋市这一做法。东轩,目前国内各地对城市规划布局工作重视起来,建设宜居环境是必然的发展趋势,环境污染的防污、治污会加大力度和投入,甚至会立法来确保环境。在立法之前,会将防污、治污作为考察政府工作、考察党政主要领导业绩的一个重要指标,甚至可能会是一票否决项之一。” “听老师这样说,我心里有底了,今后有弄不懂的地方要请教呢。”杨东轩将自己对工业片区规划中,划出五平方公里区域作为工业片区地域进行咨询。 “工业片区要多大没有固定的数据,平秋市预计按未来三十年进行规划,设计这样一个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不算大。平秋市地区的工业或许不能完全集中在这个区域里落户,就平秋市的地理位置而言,今后解决了交通问题,平秋市可向西部几个省进行覆盖,是一个不错的中转地,开发潜质是存在的。” “老师,听你这样讲我总算心里踏实些,不至于做出违反科学的事。” “东轩,你接触经济方面的时间虽短,可你肯学习也肯动脑子,接受新事物、理解新事物都快。工作上只要肯用心、不拍后脑决策、多比较多权衡、多听多问,就不会出大错,即使偶然有偏差纠正扭转也不难,至少不会造成大的损失。”周瑾瑜对杨东轩褒奖有加,对这个自己直接扶持上来的学生,周瑾瑜一直在关注,也怕杨东轩年轻突然被提起来后,心态变了。 “老师,等过些天我到省城好好请你帮上上课。” 给周瑾瑜打电话既是向他讨教,从专业角度对申项办进行判断,也是想从他这边探一探省里的意思。先往省里透透气,今后向省里提请申请时,不至于毫无准备。如果宋家对这是反对意见,想必有途径让自己知晓。这些用意并不瞒着周瑾瑜,也不可能瞒过他,电话里的语气可判断,周老师对平秋市这样做是赞同的。 这是好事,以后在具体工作上,说不定会得到周老师的援手与推力。 将杨东轩、文璐、向丽梅和申项办拟用的中层干部通知到区政府小会议室集中,杨东轩到之前,接到文璐和向丽梅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这个会很可能是申项办成立预备会,两人要有所准备,在领导面前总要说说自己对新工作的认识,表一表决心等。杨东轩真不知道,他也忙要在走之前到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项目每一个工程施工地都看看,便笑着对文璐说,“我哪知道?说不准是要你们俩到十里牌去征地。” “反正是跟着你,你是领导,领导叫我们干啥我们都得听,你自己摸那地方吧。”文璐故意这样说。杨东轩装着没听清,“我到了,不废话了。” 叶幸、杨卓林、苏培秀、李佳乐等人已经在小会议室等着,这可有些不对劲,领导先到等着让杨东轩有些紧张,进门忙说,“各位领导可不能这样吓我们,胆子小,不经吓的。” “也有你怕的时候?”不知谁冒出这么一句,杨卓林说,“坐过来吧。”要杨东轩坐到身边去,这也是一种暗示。杨东轩过去,笑着说,“书记,今天阵仗大,是不是提前透lu点信息?” “申项办的草案要讨论过才上常委会,”杨卓林正说着,熊锐聪也到了,进门见党政两位一把手先到,忙找位子去坐下。随后见杨东轩坐在院子里身边,忍不住冷哼一声。却听杨卓林在说,“你等下主要阐述最初设想吧,另外,对申项办人手调配,缺口还大也要想想,做到心里有底。” “书记,我熟悉的人不多,主要跟教育口打交道呢。教育口的人不能过来,是不是,还得书记拿主意。”干部安排最终要杨卓林点头才行,至于怎么平衡,自己安排几个可用的人就好。申项办初始成立部门不齐,今后少说有十几个独立科室,不会少于一百人,跟区县比不如区县结构完整但申项办里多是垂直机构,管理上更统一。杨东轩如今最需要的人手是做过征地拆迁方面的,文璐和向丽梅有足够的经验。 熊锐聪听到这消息心里动起来,对申项办的情况他也向市里打听过,知道申项办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局面。申项办会产生多少位子,市里会下派多少人,有多少位子可运作、抢占。不过,目前熊锐聪真没多少希望,在城南区接连两次失利,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了自己话语权也大大缩减。一阵怨恨的怒火涌出来,杨东轩家伙真不是东西,自从他开始走好运他就开始走霉运,是不是太将自己的好运气都拦截了? 想归想,恨归恨,表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万一杨东轩真入常了,跟他之间差距大为缩短,而杨东轩和叶幸、杨卓林的关系亲密,自己在城南区与他相争怕占不到便宜。 其他人陆续到来,文璐、向丽梅见满屋子领导在里面,忙低头找位子坐。当然,这次突然通知开会她们也不算迟到,只是落后于领导之后到达,肯定担心。 这样的筹备会不会扩大,人齐了,李佳乐作为主持者先发言,简单说了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便请杨卓林说话。杨卓林将市里、区委区政府的意图概述了,便不多说。叶幸接着将工业片区成立的思路、今后工作简单说了。这次会议是城南区第一次在会议上提到工业片区这样的话题。 随后是杨东轩来发言,阐述申项办初始方案。 “平秋市处在中西部切合点上,很尴尬的位置,使得我们这在西部开发大潮中得不到国家的扶持,自身造血功能又弱,地域环境、历史因素等等,使得平秋市落在全省之末。市里如今有决心在发展和规划上下大决心,要规划出工业片区,对平秋市发展是极为有利的。城南区接下这个任务是我们的机遇、能够很好锻炼我们、发挥我们工作能力…… 申项办当前最紧要的工作就是成立这个机构,要人要办公场地要办公经费等等,申项办创设后,紧接的工作在这个草案里有一些,还有不少没有想好、漏下的,都要在今天讨论会上补充完善,之后提交到市里审查,领导反馈之后,人员也会到齐,申项办才会真正运转起来。 方案里对申项办设立的科室并不全面,随着工作的推进,增设科室是必然的,要增设哪些科室,今天也可讨论作为申项办扩展到第二步。至于调用的干部,也请各位领导推荐……” 叶幸等杨东轩概述后,补充一句,“大家放开讨论,讨论越充分对申项办今后工作推动越有利。其实,对城南区主动工作也是有利的。” 对这次会议大家大多没有准备,一是城南区没有给大家酝酿的时间,市里催得急,二是之前城南区不想将这工作早早传开,有可能引发今后征地、拆迁、搬迁厂子等方面工作的被动。一时间,与会的人主要在消化申项办初案内容,看着文稿。 文璐看了杨东轩一眼,见他微不可察地点头,一笑,随后站起来,准备发言。 市里汇报 这此会最多算是预备会,发言时只要言之有物就是不错的表现,文璐、向丽梅在征地工作中积累不少经验,又有备而来,发言时针对自己未来的职位工作职责,让领导们都留下不错的印象。 参会的领导大多知道工业片区工作内情,是有准备的,发言中各有针对,将草案补充完善。熊锐聪也发言了,肯定工业片区对平秋市的作用,表示了自己支持的立场。只是,领导们对他已经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让他感觉出来,心中更加嫉恨。熊锐聪之前因为有田盛支持,在城南区显得强势,隐隐有威逼叶幸之状,后来因怀德镇中学教学楼危房牵扯,自己勉强脱身事外边低调起来。前不久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工作上偏偏与实力秦廷峰一起,压着城南区这边,却又因远扬金属是成鑫铝材变身搬迁,省里明确表态将之拒绝在江南省之外。熊锐聪再次受到的打击更大,城南区领导们对他表现的情绪都不多掩饰了,熊锐聪日子更难过。 草案讨论完善后,城南区在杨卓林主持下很快通过了常委会讨论,将方案提交给市里审查。杨东轩带着文璐、向丽梅到预备划出来的五平方公里地域内莫情况,提前做准备。到如今,成立工业片区的事情已经传开,只不过外人不知具体分界线。城西区那边也有不少议论,对城南区设立申项办却要在城西区划走一大块区域有想法,反倒是区域里的人,对这个机会表现得欢欣。城南区征地的补偿比其他区县补偿要高,从最近城南区教育发展建设项目征地补偿可预计到这一点,每一户被征地的人都在算自家该有多少钱可收,补偿的住房会有多少面积。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给征地,但新土地被征收之后一家人没有收入的保障,虽拿到一笔钱可这钱花完了怎么办?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土地对农村里的人而言就是生活的依靠和保障,有土地,只要不太懒总能够糊口谋生,没了土地又没有一技之长,做生意也不会,坐吃空等,今后确实生活堪忧。 杨东轩带着文璐、田涛等人在山里、田间转,将规划为工业片区的范围里,大多数是山地,大约占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山地目前正在耕种的不到百分之二十,荒地、荒坡居多,不少地是近些年很多人外出打工才荒芜的。或许有人听到要征地的消息,他们看到好几拨人在山地上割砍杂草,要将荒地恢复成耕种的土地。 荒地与耕种熟地补偿会有不同,这些人的意图自然明显,文璐和向丽梅见着几拨人如此做,笑着说,“聪明人到处都有啊。” “企图钻空子的人,哪里没有?很正常的。”田涛笑着说。随后,他们还看到有两家人在自己地里栽树,栽得密密的像打树苗一般。所栽的树杂手臂粗细,全是从山里才挖出来的杂木,毫无价值可言。当然,等征地时,如果土地是熟地补偿价位不同而地里有树、果木等又会有苗木、果木按株补偿。至于这种临时栽进地里的树算不算钱,执行政策上怎么规定,也有待讨论。 也好,看到这些情况说明区域里的人对征地早有思想准备,以后做宣传工作少费不少力气。在征地工作推开之前,也能够将这些情况摆出来,定出一个补偿方案,不至于遇到新情况而措手不及。 原计划用两三天时间将预设规划为工业片区地域都拍下照片,使得今后工作推开能够更好开展工作,中午带了吃物在山里补充一xiati力即可。杨东轩却接到肖子山电话,说是杨卓林找他要他跟着到市里去。杨东轩便将这边事情交待文璐,带了田涛回去。 去市里,杨卓林是为工业片区方案要给市里做口头汇报,带杨东轩一起,汇报时让他主要汇报而杨卓林只是补充。听他这样说,杨东轩说,“书记,这不适合吧。” “你是主抓工业片区工作、方案也是你起草的,怎么不适合?”杨卓林笑着说,“到省里汇报工作都不怵,去市里还担心?”杨东轩确实很少到市里汇报工作,有工作汇报也是找江敏敏副市长,其他领导也不是没见过但工作上没什么往来。即使秦廷峰钱但时间到城南区几回,杨东轩也没在工作上跟他有交集。 在车里想过后将自己汇报思路说给杨卓林听,杨卓林听后肯定了,要他放心。杨东轩想,杨卓林这样做或许是因为自己入常的事?可能性不小,自己在市领导面前表现好,讨论自己入常时自然容易通过些。 先到市政府见了田盛、罗天涛、秦廷峰、姚动成等四人,工业片区牵涉到的工作范围不小,今后,这些领导都会参与其中,要领导出面做城西区的工作。办公室内领导虽不少,杨东轩也不怵,必要的礼貌之后,静心下来将申项办目前所做的准备工作和工业片区牵涉到的方方面面进行比较详细的汇报。思路和条理清晰,重点突出,领导们听了汇报后,已经对这工作进展和整体工作有了清晰印象。这个字到如今,将市里最初的意图完全执行到位,田盛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对城南区落实工业片区工作是有信心的,对申项办筹备工作也是满意的。 姚动成、罗天涛、秦廷峰就具体工作涉及到的方面进行细问,杨东轩意义作答。这次汇报,既是汇报申项办在工业片区工作上进展也是市领导对工业片区工作上要求、意图的一次直接传达,杨东轩在解说时记下领导所作出的指示,将市里工作意图记录下来,之后在真正推动工业片区工作中才有更精准的工作条纹、工作要求。 领导们对杨东轩做记录很满意,这次汇报整个过程,杨卓林很少说话,也在旁做笔记。汇报之后,对申项办即将开展的工业片区推动工作基本有全面性定论,即使之前所提交的方案还没有回复、批复,城南区那边也可开始进行工作了。 杨东轩将自己在山村见到几拨人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向领导请示今后对这些情况的处置原则,领导们虽没有立即回复,对杨东轩工作如此主动、细致都表示满意与肯定。 杨卓林也很满意,平秋市也好、城南区也好产生建设一个工业片区想法是在好些年前,之后,过一段时间这个设想被翻出来,但一直都没付诸于实施。这样一个大项目,牵涉到太多的方面,最主要的是省里这一关能不能通过,再者,征地补偿款有多大的缺口?这些都不是平秋市能够承担的。如今,时机似乎成熟,省里对平秋市的关注强化了,而在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失利的汇报中,省里透露出这样的意向。虽不明确但市里准备搏一搏,如今看来,成功的可能性较大。 作为城南区一把手,杨卓林当然自我看到引进诚德幼教后、引进扶贫小学、再拿到省教育发展建设试点项目,紧接来一个开发区成立。或许开发区真正成立之后,会脱离城南区成为一个市里直管单位但对杨卓林而言不会有任何损失,或许,到时候他已经升到市里,开发区便成为他最有说服力的资本。 在杨东轩面前,杨卓林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浅薄。从市政府出来,直接往市委走,杨东轩跟在身边也不问,只是觉得奇怪。领导汇报不是先走市委再去市政府?等见杨卓林直接走到书记办公室前,更觉得惊讶。覃和平是老好人但在工作上他会被无视到这种程度? 见杨卓林显得严肃、谨慎又觉得不对,杨卓林心里该有分寸的。覃和平坐在沙发上,一杯茶,茶几上放了一本黑色显得旧的笔记本,一支笔插在笔记本之中。可以判断,在他们到来之前,覃和平是在研究什么。 “书记,等久了吧。”杨卓林进办公室后步子突然加快,快速走到覃和平身边。杨东轩本来可追上杨卓林节拍紧随他快步走,但他没有追紧,虽也加快了步子却留出一段空间。两人握手,覃和平说,“我这边也在忙。”随后将目光看向杨东轩。 “书记,这位就是杨东轩副区长,城南区真正干将啊。”杨卓林介绍说。 “书记好,我是杨东轩。” “好,见面胜过闻名啊。东轩区长的大名早就听过,当初在村小奋不顾身救人,怀德镇教学楼建设质量监督体系、诚德中学合作办学、省教育发展建设试点工作落实到城南区,了不得啊,这样的干部我们要保护好的同时,更要加担子好好磨砺,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啊。” “书记过誉了,在工作上我是一个新人,一切都在慢慢学习。工作有所得也是按照市里、区里领导工作精神去做,跑跑腿,可不敢抢这些功劳。” 覃和平的态度 “看看,是年轻人懂谦虚还是年轻人缺少锐气?”覃和平绽出笑脸,笑呵呵地点了点杨东轩对杨卓林说,“有这样的将才在手里,做工作很顺心吧。” “书记,那是当然。东轩的能力有目共睹,又努力、主动上进,思路活跃、慎密,执行力超强,发现这样的人才是城南区之福啊。说到底还是周老先生慧眼识人才,我跟着沾光的。”杨卓林见覃和平第一次见杨东轩说出这个话,看起来很反常,可要是覃和平了解杨东轩来历又很正常了。再说,书记的话只是阐述发生的事实,没有夸大。倒是他自己用辞有些过了,可这是顺着市委书记意思说,没觉得有多少不对。 杨东轩站在两位领导身边,双手忙合十相拜,“书记、书记、领导领导,告饶告饶了。”显得焦急,茫然无措的样子。 “书记,东轩能够成长起来,周老的发现和栽培之外,市里对他的关心也分不开也是书记对他的栽培。书记也是相中千里马的伯乐啊。”功劳送给领导这是最基本的。覃和平摇摇手,笑着说,“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东轩区长有三十岁了吧?年轻好,冲劲足、敢探索、勤学习,今后即使遭遇挫折,也要遇挫愈勇。” “谢谢书记的教诲,我记住了。”杨东轩郑重地应了,领导的期许是对自己的关怀和鼓励,也说明覃和平对自己是支持的,今后在工作上真遇到困难,可找他解决。 “东轩,你向书记汇报申项办工作情况吧。”杨卓林说。 之前在市政府已经汇报过一次,这时再汇报思路非常清楚,杨东轩显得调理分明、叙述简洁、内容翔实全面地将城南区申项办目前所做工作、几个设立、人员调用选配、工作方向与规划、存在的急需解决的困难等等一一汇报。 工业片区对平秋市规划建设的积极意义谁都可看得到,只是,面临的困难也非常之巨。这些年来,对申请成立开发区工作平秋市一直都没放弃但又没有谁轻言推动起来,根本原因就在存在的困难无法解决。最大的困难时规划工业用地进行征地所需补偿资金无法解决,平秋市的财政每年最多能够维系收支平衡就顶天了,大部分情况是呈现赤字,市里运转都要拆东墙补西墙过日子。工业片区或开发区的立项、征地、拆迁所需资金缺口太大,市里领导们知道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只好将设立开发区项目的念头压下来。 这次也不是市里先有资金,只是,在解决远扬金属项目引进反馈会上,省里透露出一点全省经济建设的格局调整的可能性,会将平秋市作为一个重点来进行扶持。虽不提建设经费的倾向,可平秋市这些领导理解这些信息时却有自己的判断。申项办队伍拉起来后开始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征地,征地就要海量的资金,征地补偿款不能到位,村民和住户们怎么可能答应拆迁?拆迁的另一项重要内容就是给拆迁户补偿等面积的住房,这些住房有建筑商家来运作,但同样要资金。城南区在这项工作上或许可用其他办法来补偿建筑商,但征地之后做七通一平也需要资金来运转。 城南区确实答应给出一笔资金给申项办,那才有多少钱,这笔钱是让申项办拉队伍、最初的工作经费。这时候,将即将面临的困难提出来,困难市里也无法解决,但提出来后对申项办工作推进有利。 覃和平听得很认真,申项办提交的方案也将困难写在里面作为重要的汇报内容项。见领导不时记录一些情况,杨东轩也不罗嗦,差不多用半小时汇报完成。“杨书记,肯定还有很多情况没提到,我遗漏了,请你帮补充啊。” 杨卓林笑了笑,汇报前说好他补充汇报,杨东轩这么提出来也是一种心态。当即说,“书记,东轩区长汇报的工作是主要内容,我在这也补充一点。”覃和平便点点头,笑着说,“你说,这项工作开始推动,尽量考虑周全,少出疏漏,对以后工作中才有利。当然,工作过程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够到市里来汇报、反应,我们一起解决。” “申项办架子才拉出来,机构还不完善。最初的干部调用上城南区也无法调出更多的干部,我想,在市里调一些人加强申项办干部力量之外,是不是从西城区也调部分干部充实申项办的力量?”“我看可行,具体怎么操作再讨论。”覃和平当即答应下来,这符合覃和平一贯的工作习惯,他在面对下属汇报工作时,有可及时解决的会立即给予回复,无法解决的或不能推给市里来解决的问题,也会耐心地解说。这种工作态度与田盛的武断、强势正好相反,以致谁到市委来汇报工作都没什么压力。 “书记,城南区提请申项办主要负责人入常我也向市里说明一下情况。”杨卓林说,这个事情当着杨东轩的面来汇报确实有点儿不对劲,杨东轩听他说出这话,想要退走。覃和平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在思考,杨卓林也顿了顿。今天到市里来汇报申项办与工业片区的工作,入常也是工业片区的工作之一,只不过杨东轩即将是申项办一把手,担负主要工作。 “市里会考虑的,城南区提交的理由是立得住脚的。”覃和平不等杨卓林多说,模棱两可地回复这事。从语气上判断,入常的问题应该可解决。 等杨卓林和杨东轩两人离开,覃和平还在喝茶,之前,对杨东轩的印象主要是从一些信息中以及唐云峰口中得知。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汇报工作,对杨东轩汇报工作中的表现很满意。思路清晰、内容全面简洁,不愧是一个优秀教师出身,素质与其他干部真不一样。磨砺虽不多,心境、精神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在实际工作中打磨,必然能够成长起来,过几年,可担任一方主政领导锻炼掌控能力,便能够放心让他打开属于自己的局面了吧。 对杨卓林的一点小心思,覃和平也不放在心上。杨东轩入常问题不难解决,有足够的基础也有实实在在的工作业绩,市里反对的声音也不会大。再说,工业片区前景谁都看好,可运作这工作有多难谁不知道?将杨东轩从文教卫工作调走,也要考虑到他的情绪和给出一点实在的激励,才有利工作的推进。 至于省里对城南区增加一个常委会有什么阻力,主要还在于平秋市里,进入常委后将是省管干部,要往京城报备。省里和京城也不会为一个区常委增减而出手。 好一阵,唐云峰走进办公室,自己弄一杯茶坐到覃和平对面。说,“见到了?”“见到了。”“怎么样,还满意吧。”“我满意不满意有作用?有人满意就成了。”“这不对,工作上你不满意大可让他回去教书,我听说他教书很有一套,学生们都舍不得他离开呢。” “如果你带一带他,或许就完美了。”覃和平说。 “你还有想法?不对。你是说他有些温和少了点勇猛强势?”唐云峰看着覃和平,见他并不回应,又说,“斗争经验不足是有的,刚果强势应该不缺,几次在市里跟对抗,出手并不软。” “要不怎么说要你带一带。”“这不是能够带出来的,要学会游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丢进水里,学不会淹死,不学也得学。”“你总喜欢这样粗暴,好人都会被你带坏的。” 从市委出来,杨卓林多少有些忐忑,在桌面覃和平的意思。在办公室的汇报覃和平虽没有强烈反应但谁又能琢磨透他的想法?只是,覃和平对他的印象太重要,还有多久就是换届的关口? 本来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可城南区因为一系列的变化,如今的城南区可说是硕果累累都不为过,有这样业绩打底,杨卓林也想往市里爬,弄个副市长干干跳到厅级干部行列完全是脱胎换骨的变化。想进市里,覃和平的意思太重要了。 见书记沉默不语,杨东轩也在回想今天的汇报,市政府那边的汇报面对好几位领导,自己是不是有错漏?市委这边,覃和平对他的评价有点点夸张,可能是有意在杨卓林面前这样做,如果是这样的话,覃和平肯定知道自己与宋家之间的关系。真如此,今后在申项办工作也有不少助力。只是,猜测这样的事也没多少意义,倒是杨卓林直接提到入常的事,他是什么意思?杨卓林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或许是想借自己入常探一探覃和平的态度? 车里两人静默不与,肖子山也不说话,猜测着领导到市里汇报是不是不顺,才有这么大的压力?可又觉得不可能。 组建申项办 知道市里的意思,这两天安心在工业片区区域里转,尽量将前期工作做踏实些,之后的工作会有更细致的规划。拍照、绘图、文字说明、摄像录制,有这些资料后,做工业片区的规划便有依据也会更科学。 五平方公里地域里生产厂区只是一个分区,还将有商业区、办公区、生活区等等,区域里也会有相应的教育、医疗、休闲等配套。怎么合理规划,要请省城专家来帮忙规划也要提供基本资料,这时候,拿到第一手资料是必要的。文璐、向丽梅等五六个之前小组成员分两组一起在做工作,每天集中所得资料。杨东轩自己的工作侧重在试点项目和学校开学后的督查,这边的事也要顾到,分身乏术之余杨东轩慢慢在进行心态调整。 市里也在忙,虽然申项办落在城南区可与省里的沟通却不是城南区能够直接搭上的。市政府这边田盛、姚动成、秦廷峰等也都各自发挥自己的力量与省里沟通,市委那边唐云峰、覃和平等人也在走动,要争取省里下决心对平秋市进行正常上的扶持,工业片区的规划才有可能落实下来。 省里一时间还没有确切的回复,平秋市这边也能够判断省里的意思,建设资金不能直接下来,但可找银行贷款,工业片区开发后,将一些厂子迁进新址,之前厂区便可由申项办收回作为房地产也开发起来,之间的差价反馈给工业片区运作,可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一些单位、部门的搬迁也能够回收一些资金,而工业片区规划出来的生活区、商业区的开发,同样可回收一些资金,算下来,即使还有差额收支差额也不会太大,关键是看城南区对工业片区的运作。 这些谋算平秋市早已经反复算过,之前对工业片区落在那一处具体位置并没有结果,规划多大也没有统一意见。杨东轩在方案里提出在城南区与城西区各划出一块,形成五平方公里的一个区域,平秋市的领导也是震惊不已。五平方公里占地可不小,征地所需资金没有细算都能够估算出数额范围,平秋市无法承担这一笔钱也无法筹集到这笔钱,只是,作为三十年代规划又是比较合理的。五平方公里是核心区域,平秋市在做统一规划建设中,完全可将工业片区周边可覆盖范围预留出来,特别是厂区那一块的周边,以后招商引资有业绩,厂区就可扩展,不局限在五平方公里工业片区之内。 到十一月底,市里将城南区、城西区主要领导召集到市政府,确定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规划问题,在姚动成主持下,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园区规划出来,成为一个相对独立但又在城南区下属的申项办统辖区域,申项办几个的成立也进行了初步协商,特别是对干部调用问题、工业片区所辖村民户口等相关所属问题,都细致地讨论,达成一致意见。 十二月初,在姚动成、秦廷峰等市里领导主持下,申项办这个相对独立的机构组建起来。 申项办参照开发区来设立部门和职位,核心领导有主任一名(副处级),书记一名(副处级),副主任三到五人(正科级),纪委书记一名(正科级),工会主席一名(正科级);下设二级科室,暂时还不完善,随着工业片区工作的推进和需要再逐渐增设齐全。二级科室为副科级干部,也有个别因特殊情况高配为正科。 主要科室有工业片区办公室、产业发展科、招商合作科、规划建设科、环境保护科、纪检监察科、工会与劳动人事科、综治法制科、计生科等。 这些科室分划但初期工作上大多是交叉协作的,又各有侧重的职权职责,具体情况也是参照其他地区的开发区来设置和执行。 领导和干部目前还没有完全到位,在组建成立的会议上,杨东轩是主任第一次和负责秦廷峰的市政府办宋迎辉宋迎辉碰面,之前,两人彼此在十月之前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一直没有正式碰头。宋迎辉这一天也是意气风发,从副秘书长到申项办书记职位级别上也是从正科升了半格,这虽是半格可绝大多数基层干部都无法夸过的。至少要到副处级别,才算是真正的领导享受了待遇的。官至副处后最实在的待遇便是在诸多方面的便利,简单举例说,在报销票据这一项上,副处级领导家里所有如车油钱、酱油、洗衣粉、维生素、钙片等等,只要消费后开出票据,都能够报销。其他待遇便不多提。 宋迎辉迈出这一步也看到申项办和工业片区的前景,这是他力争所得。秦廷峰对城南区这边有想法、有怨恨,宋迎辉心里明白,当初为远扬金属项目的引进,领导亲自到城南区督促结果却弄砸了,领导心里能顺畅?城南区主持工业片区的工作又是领导工作范围,今后会有很多具体工作要衔接,宋迎辉知道领导要掌控工业片区这边要一个人为他代言,宋迎辉主动向领导争取,送了足够的礼之外也表达自己忠心之意。 申项办虽说是主任是一把手,可宋迎辉相信在具体工作中,他在市里的人脉和借市领导之势可在短时间里确立自己的威信,随即便可掌控申项办局面。杨东轩不过是城南区推出来的一个代言人,在市里谁会支持他?江敏敏副市长?宋迎辉对杨东轩在市里留下的坏印象是有体会的,之前为远扬金属项目引进、为平秋市一中剥离、为城南区学校建设工程,这个愣头青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市里秘书私下交流,提到杨东轩这个人纷纷摇头表示可惜。杨东轩在省里找到周瑾瑜扶持不假,但周瑾瑜毕竟不在具体位置上,对杨东轩的扶持与看顾不会有多大力。能够让他上到副区长已经走到尽头,但他到副区长后还以为周瑾瑜能够提携他作为他坚强的靠山,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对一个从教育战线走出来的,突然被提拔起来的人而言,他所有表现又是那么合情合理。教师的书生气在城南区或许因为杨卓林的支持没有遇到挫折,使得他有更良好的自我感觉与优越心态,宋迎辉觉得这种心态用在行政上,简直太搞笑了。这样的人只要稍稍设置一点小动作,足够让他栽跟头跌得头破血流。 来之前,宋迎辉三次主动找自家领导聆听教诲,既是要表忠心也是要探一探秦廷峰的底线,同时也是想从秦廷峰这里探到一些关于杨东轩背后的情况。市里关于杨东轩传闻不少,但深层次的东西总是隐秘在背后而这些东西,领导们往往心里有数。 秦廷峰对工业片区工作的推进与市里的意见保持一致,只不过,谁来推动具体工作、谁才最适合掌控申项办全局,不是领导碰头时说了算而是要在具体的工作中、处理具体问题时表现的能力、掌控力等综合而成,对宋迎辉的能力他是认可的,觉得至少比杨东轩这个经济外行要强很多,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极力保举宋迎辉尚未担任申项办的书记一职。 国内开发区也好、高新区也罢主官大多是党政一把抓,平秋市这边将主任和书记分开设立,也是因为秦廷峰提出了杨东轩从没有过经济工作经历、也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和学识,为了保障起见将党政一把手分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市里也好、城南区也罢,将杨东轩推出来担任申项办工作,也是因为杨东轩之前跟省里有不错的交集关系,省里将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落户在城南区,杨东轩跟省里打交道顺畅,关系方在那里,将这些关系利用起来,在工业片区运作上的推动也会有良好的基础,而不是看中杨东轩有什么经世之才。 见到杨东轩第一眼,宋迎辉仔细地审视一番,虽隐蔽却看出他的深浅。以前也见过本人,但不是在特殊情况下看人也不准。虽有三十岁了,杨东轩给人第一印象是阳光、帅气,几乎没有心机,浅薄得让人一眼看穿。脸上的笑很真诚,几乎像上台领奖的中学生似的,宋迎辉看着他,仔细分辨后得出的结果让他哭笑不得,市里怎么会选这样的人来担任申项办主任?不过,周瑾瑜那种人看中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杨东轩感觉到宋迎辉的关注,那种探视、搜找的意思也不觉得奇怪,见宋迎辉一副故作沉稳的样子,也觉得对方搞笑。或许,对方在市政府办见多了场面、在市政府日子长些有不少人脉关系,生出一种优越感或许自个都不觉得,可放在这里有什么用? 握手时,杨东轩笑呵呵地表示今后要多向对方学习,学习经济工作等方面的业务,显得很诚恳,对方坦然地受了。 文璐跟在杨东轩身边,见到这前景,心里冷哼一声。 宋迎辉想出彩 对宋迎辉有什么样的心性不多揣摩,毕竟第一次见面,但她见宋迎辉对杨东轩那意思也明白,很不屑的同时也觉得今后在工作上有不少摩擦和阻力。这些事她见多了,行政口的人有什么行事风格不难猜出。但她不认为杨东轩会吃亏,那家伙看起来毫无伤害值,但当初在城南区四大恶人中三个找他麻烦、制造搞他的机会,结果怎么样?一个坑爹进了牢房、一个被撤职成普通干部、一个当面敬茶认错。 当然,宋迎辉副秘书长到申项办来担任书记一职也是市里的用意,不过,谁想在申项办里搞风搞雨,文璐和向丽梅以及城南区这边的人都会毫无犹豫地选择支持杨东轩,其他的人虽说还是多数,可这些人又有谁如此齐心? 申项办三个副主任文璐便是一个,她主抓办公室、规划建设、环保等科室的工作,目前首要任务是征地、拆迁,这是她熟悉的工作。向丽梅是规划建设科的科长,将积极配合文璐推动工作,另外,在环境保护科和其他科里也有担任副科长的成员是跟文璐等共同努力工作过得到城南区奖励的干部。 今天这会,参与的领导不少,申项办这些人都尽可能低调,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市里如此高调地出席这次会议,用意也是明显,就是要让牵涉到申项办今后工作的对象体会到市里的决心,如此,工业片区工作的推进才会少几分阻力。 文璐除了观察宋迎辉之外,其余两位副主任、各科室的科长、副科长也都会稍加关注。她抓申项办办公室工作,今后各科室在工作上彼此也会有交集,第一印象很容易判断一个人的风格,工作上也有思想准备。 两两位副主任一个来自市里,是市经贸战线的一个科长,调到申项办来任职级别上只是平调。不过,之前科长在经贸战线虽得到信任和重用,可平秋市经贸战线没什么业绩,到申项办来主抓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也是人才尽其用的意思。负责申项办招商工作,市里对申项办一个重要布局。另一位是来自城西区城建局副局长调任到申项办,对城建方面的工作比较熟悉,加之这次工业片区划地区域城西区占大部分,任用这样一位熟悉业务的干部对今后征地也有帮助。这位副局长调过来,在级别上调整一小步,从副科级晋升到正科还是实职正科,自然是褒奖性质的做法。 从市里对申项办干部任用情况看,对市里、城南区和城西区基本保持三方平衡势态,又对具体任职干部专长加以考虑,可见,市里对申项办的组件也是费心费力,想要将这个工业片区工作做好。如此可推想,今后在申项办中具体工作问题上,极有可能三分天下。城南区、市里和城西区三派之间会联合还是会相互斗争?文璐想到这些,不由地看了看坐在台上的杨东轩一眼。 杨东轩显得平静而又谨慎,他给市里领导留下的印象可不好,在市里的面前自然会收敛,展示人畜无害的一面。这样给人的印象有些书生气,阳光、没有城府、不显掌控能力。好在市里用他主要是看中他同省里的关系,在推动开发区立项工作上少许多阻力。省试点工程项目运作中,杨东轩跟省里好些部门都有往来,联络中没遇上什么阻力,建立了成熟的关系。而开发区立项工作中,不少程序与手续,也是跟这些部门打交道,对杨东轩说来是熟人办事,自然会顺利些,即使工作有难度,也会得到相应的提示,平秋市要做公关也才有目标。 杨东轩似乎没有多少感觉,在开会之后,市里市政府一位宋迎辉介绍申项办的任职情况,他在每一位介绍之后便拍手鼓掌以示欢迎,还跟坐在台上的副主任握手,与台下其他干部摇手示意。这些都显得稚嫩了点,好在他人沉静、分寸不失,又让其他人看着不至于太轻视。 开会之前,覃和平、田盛、唐云峰等人都露了面到来,等开会介绍了组成干部成员情况后,提出了新岗位的要求、工作任务等,覃和平等人便离开会场,留下姚动成、秦廷峰等市里领导在主导这个会议。城南区、城西区党政主要领导全程参与会议,申项办今后要推动工作还得城南区和城西区的领导大力支持。 领导们一个个讲话,核心内容自然是工业片区工作的推动工作范围、未来展望、划时代意义之类的,虽然是从不同的角度来阐明,其实只是换一下用词或角度,听会的人不过是感觉到与会领导对申项办所作出的表态。今后申项办在工作上可请这些领导出面帮忙解决一下困难,至于到实际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谁也说不好。 领导发言结束后,轮到杨东轩讲话。这次讲话也是一次代表申项办所有干部做到一次表态。这个环节市里早通知杨东轩,他也有所准备,今天这个会议格调提得高,他也不能扫领导们的兴头,准备了讲话稿。等麦克风移到他前面,将稿子摊开了,说: “各位尊敬的领导、各位同事,我是怀着满怀崇敬的心情前来参加这个会议,申项办组件了,对平秋市而言是一个极具划时代意义的大事。听领导们之前所作的工作指示和工作精神,我对此有更深刻的理解,也感受到市里对申项办寄予的期待,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压力。不过,有压力工作做好才有更大的意义。在此,我代表申项办全体干部向市里表一个态,我们一定努力工作、克服困难、积极进取、认真学习,充分发挥出我们工作上的主动性、能动性……” 杨东轩发言很流畅,表达的意思也很到位,可见是有足够准备的,也让不少人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这可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会有的表现,发言稿可请人代写,但发言中他是半脱稿发言的,展示出来的水平便不一样,而在发言是神态怡然平和,丝毫没有怵台也不少左右市里领导在侧的影响,这个心态就不一般了。 跟在杨东轩之后是宋迎辉发言,基于杨东轩的表现,宋迎辉原准备在发言上压杨东轩一头的想法给击破,反而让他有些紧张了。作为市政府办宋迎辉,见多识广,如果在第一次发言上表现差了,给申项办干部留下的印象可很不妙,以后要树立自己的威信难度大多了。他真没有多少信心能够超过杨东轩,心里患得患失的,反而更难发挥。 与杨东轩并排而坐,宋迎辉显得沉稳、有领导气质、有威严。申项办的干部除了城南区这些人外,其余的对宋迎辉的来历和其他都比较看好,见麦克风转到宋迎辉前面,多少有些期待他更好的表现。 “嗯——”宋迎辉似乎在试音,麦克风的反应很敏锐,声音扩张出来有些大,下面的干部们会心地笑了笑,宋迎辉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心情更紧张,感觉这脑门有汗要冒出来了,不由地转头看了杨东轩一眼。 “各位尊敬的领导,大家好……”宋迎辉自己没意识到不对,可下面的干部却听出不对劲,但这时候也不会表露出来,相比较,杨东轩这个年轻人反而更沉稳、更让人信服。“……申项办组件起来,是市委市政府工作上的重大决策、是平秋市建设发展的重大转机,我们的工业经济时代到来了,我们有信心将开发区项目做出来、有信心一年完成全市厂区搬迁、两年突破招商引资第一步,三年实现开发区盈利的成绩向市里汇报……” 发言很有针对性,对未来的展望也清晰而有层次,只是,坐在台下的干部听了后觉得很虚幻。平秋市工业经济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虽不能完全看清但也是有充分认知的。一年完成厂区搬迁就不可能,单是工业片区征地要多久才完成,没有人有把握,哪怕是分期推进征地工作,在征地工作中都没有争执、半年未必能够完成征地全部工作,然后,基础设施建设、七通一平等工作即使最先将厂区进行施工,半年时间未必能够做下来,之后,搬迁厂子也会有大量工作要做,一年完全搬迁厂区显然是不现实的。 听话听声,一个爱说大话的领导,下面干部做工作会有一套办法来应对,而说实话的领导手下做工作又是另一套办法应对。从之前两位领导发言看,彼此之间的风格相差不少,特别是宋迎辉的几点保证,让干部们生出一种工业片区工作仅是一个应付省里的工作罢了。 宋迎辉发言后,反思自己所说,觉得发言稿内容翔实,应该不比杨东轩差什么,放心不少,面带微笑,扫视下面干部想从他们目光中得到更多的自信。 科室 申项办组建后第一次会议市里极为重视,主要领导到场发言,之后,杨东轩和宋迎辉代表申项办表态。随即,申项办全体干部回到城南区准备的办公楼,这个办公地是城南区挪出来的,之前是税务局,税务局分拆国税、地税后新建新楼剥离搬迁,空下来。老税务局是八十年代中期建造,楼质量不差,只是设计的格局上显得小,而且没有办公其他设施。楼有四层,每一、二层都是那种大通间,三楼、四楼的房间同样小,但不是通间在三分之二处有一道隔墙,形成外大里小的套间。这种办公室让一个科室用也可,只是,科长安置在里间太小了些,外间普通干部集中办公也很挤。 不过,目前申项办草创期间,城南区能够挪出这么一个相对du立的工作环境以及很不容易,也不会有什么挑剔。等工业片区建设之后,申项办会有自己的办公区。 八十年代的楼有不少时代特点,一个可容纳几十个人的会议室是必备的。这边会议室之前做了布置,虽俭朴也还过得去。更换了会议桌、椅子,小主席台也做了布置,打出横幅。从市里回来,先不分办公室,班子成员和干部、科员都进会议室集中,这边申项办自家要继续开会。 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领导跟过来,市里、城西区的领导都回去,不好再到城南区来参加具体工作会议。如今,申项办是在城南区领导下的机构和部门,今后会不会升档成为市管、省管甚至国家级开发区都不可知,有或者,申项办无法推进搁置起来。 杨东轩配着杨卓林等领导到主席台上,宋迎辉的角色转变一时间还有些生硬,与杨卓林、叶幸等人说话无法脱去在市政府办副秘书长的影子。当初杨卓林等人到市里去汇报工作或参加会议,见到宋迎辉会用下一级领导的身份跟他说话,自然将他捧得高,宋迎辉也适应这种角色,但今天情况变了,申项办是城南区名下的一部分、一个项目,即使市里再重视再扶持,也要尊重杨卓林和叶幸等直管领导。 心态调节不过来,在领导中陪着多少有些不适滋味儿宋迎辉恰好又是敏感的人,被尊重惯了的人,失落的感觉更清晰对杨东轩那显得自然的样子更是妒恨。 这边会议室早布置妥当,申项办的人过来后办公室主任王小蓉和副主任姚京陪着一众领导先到主席台,之后将各科室成员分区域安排下来。在市里开会,对申项办这边的主要领导介绍时,只是将杨东轩、宋迎辉、文璐、田浩、刘心宇等人介绍了,科室的正副职为上帝人都没介绍。 杨东轩坐下后看着手里的名册,名册是办公室这边按科室统计的,将科室正副科长列在出来,其中有些科室设立还不完善,都没有副科长人选。一来是要空下一些位子来激励申项办干部们进取,二来城南区、城西区对这些位子人选协调工作还没做细。 文璐,女,副主任,负责办公室、规划建设和环保、工会劳动人事等方面工作;田浩,男,36岁,副主任。负责招商引资、产业发展等工作;刘心宇,男,33岁,副主任,负责征地拆迁、搬迁,综治法制、计生等方面工作;而宋迎辉主要工作职权是党务、协助主任抓全面工作之外,负责纪检监督工作。实际是市里让宋迎辉在申项办作为代言,也是操控申项办工作的主导方向不变的保障,宋迎辉会有什么表现,杨东轩从头今天在市里的发言预判并不怎么妙,至少,两人在不少习惯上是不同的。 科室的领导安排也都有了,杨东轩看着名单,有熟悉的也有陌生没见过的,或者见过但对不上名字的人。 办公室主任王小蓉,女,29岁,已婚,副科级,目前表现看工作能力不错,外貌也不错。副主任姚京,男,二十七岁,主任科员,口才不差。 产业发展科科长腾旭安,男,副科长空缺; 招商合作科科长郑志全,男,副科长空缺; 规划建设科科长向丽梅,女,副科长空缺; 纪检监察科科长田涛,男,副科长空缺; 工会与劳动人事科科长马洋,男,副科长空缺; 综治法制科与计生科合并在一起办公,科长黄大丘,副科长卫长海。 各科室的干部人数也有多有少,总计起来四十几个人,坐了满满一会议室,也是这种旧楼才容得下来。 回到这边,会议的主持人换成李佳乐,这也是因为申项办组建之初第一次会议城南区政府才插手这事。等人都齐了,王小蓉先跟杨东轩说了情况,杨东轩便跟李佳乐说。李佳乐宣布会议开始,首先宣布城南区申项办组建,祝贺申项办成立并预祝申项办在工作上不断取得良好的业绩。随后,首先请杨卓林书记讲话。 杨卓林在市里已经发言,不过,会场转到城南区来,意义也不同将之前的发言调整了一些内容,着重强调申项办成立后在工作上城南区会尽最大力量来支持、推进工作。第二发言的便是叶幸,叶幸从具体工作的角度,一项项对申项办工作进行分析,城南区政府在工业片区推进工作上会有哪些配合,也对申项办提出相应的要求。这些要求很苛刻甚至严厉,市里的会上领导们一直都是用期待的语气、激励的调子发言的,叶幸这时候样严厉的语气来要求所有申项办的干部也是题中之义。 叶幸发言之后,熊锐聪代表城南区宣布申项办各科室成员名单和相应中层领导,对申项办正副主任分工也宣读出来。熊锐聪的语气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激情,只是,申项办的所有干部虽早先知道自己的工作情况,也会听清楚自己的分工,会场很安静。熊锐聪很郁闷,这种时候本该显露威信的时候,可他在城南区哪还有威望? 另外还有一个郁闷的人便是宋迎辉,他在市里一直与下面区县或市里行局主要领导打交道,可今天到申项办来担任主要领导却是在城南区下属机构,在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人面前都得表露出必要的尊重,而不是之前那种平起平坐。特别是对熊锐聪,之前因为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工作,到市里与秦廷峰沟通不少,宋迎辉也有参与,当时熊锐聪见到他是何等客气、尊重,可如今自己见到他得对换一个角色。 即使郁闷,宋迎辉坐在主席台上也只能闷坐着。 散会,最后一项是庆祝宴也是壮行宴,杨东轩和宋迎辉、文璐、王小蓉、田浩、刘心宇等人配杨卓林等城南区主要领导在一桌,杨卓林跟领导们熟悉可也要同宋迎辉、田浩、刘心宇等建立最初的合作关系,今后具体工作要几个副主任来主抓、担担子,也要同宋迎辉充分合作、协调今后的工作开展。 第一次喝酒、吃饭就是最好的沟通氛围和润滑剂,杨东轩到副区长后及时少有参加宴请,但饭局依然不可免。如今,对饭局的应酬很自如,今天他又是主场明白这次吃饭的重要性,便主动来许多。文璐见杨东轩这样表现,心安下来,在桌上收敛许多不想分散掉杨东轩的表现机会。 敬酒三轮,喝下之后,杨卓林和叶幸急急忙忙吃了些饭便准备先离开。有他们在,中心便在他们身上,不利于杨东轩等申项办领导层跟下面干部沟通、融合。杨东轩看出情况,给两位领导杯子满上,说,“书记、区长,我个人敬两位一杯,感谢两位领导对我的栽培和信任,申项办工作会有怎么样的进展,我不敢夸口,但我会尽力去做总不会让两位失望。” “好,这杯酒我喝了,叶幸区长,记下东轩这句话啊,三年后我们找他兑现。到时候我们给他敬酒庆功。”说着两人端起杯子喝了,宋迎辉犹豫着不知要不要敬一杯,而文璐见了也想给领导敬酒,这样的机会对她说来不多。 杨卓林却将杯子拿起不放,说是有事要处理得先离开,叶幸跟着便也走了。熊锐聪虽看出形势,心里在犹豫要不要走,他和杨卓林、叶幸不同,申项办的工作推进与他的职责有不少交集,可算做申项办的直接领导。不过,等杨东轩入常落实下来,杨东轩跟他之间的职位便缩小了,当然这仅是名义上的关系,申项办与城南区常务副区长之间的关系要复杂得多,业务上有往来而管理上又相对自主。 犹豫之际,杨卓林和叶幸以及在跟其他干部告别,大家都离席相送,熊锐聪随后也想到了自己留下很不便,忙急急跟着出去。 重新回到桌上,杨东轩拿了酒瓶,对宋迎辉说,“宋书记,我们去挨桌敬酒去?” 宋迎辉酒量虽不小,但这样挨桌敬下面干部必然回敬,那不得醉倒? 梳理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杨东轩自谓酒量不差,这次聚餐差点醉倒。不过,申项办的领导层也就剩下他一个坚持到最后了。宋迎辉、田浩、刘心宇三个人都被送到宾馆房间休息,文璐耍滑头,其他人也不好勉强她。 王小蓉在这次聚餐这表现很不错,安排紧紧有条,上上下下,周到而不疏漏。这是申项办第一次全员参与的活动,王小蓉的表现会让大家产生认同感,可凝聚不错的向心力。 坚持练功,这种日积月累逐渐进益的感觉很不错,杨东轩对拳的体会也深很多,身体也日渐提升。喝了不少酒,会到家静心练一趟拳,身体里的酒便化掉,或许是喝了酒身心更加专一或许是今天表现不错或许是到申项办后有一丝压力,这一趟拳练下来,杨东轩觉得自己在境界上有一小步提升。出拳更顺畅,拳动意念相随,舒畅通达。 出一身微汗,步履轻盈。冲洗过,坐到电脑前想接下来的工作,脑子也格外好使。申项办接下来要做到主要有这些工作,一是将所有干部凝聚在一起,对未来工作有充分认知、让他们有信心;二是资金问题,市里、城南区会解决但并不是说解决就能够做到的,资金是申项办开展工作最基本的底气与依凭,没有资金作为前提,征地工作无从开展;三是将之前搜集的资料整理出来,请省里专家对工业片区进行合理规划;四是向省里提请开发区立项工作,逐渐摸准要准备的材料、要攻克哪些关卡最终达成开发区批准项目的工作目标;五是招商引资工作的准备,工业片区肯定要做出来,招商引资也必然要推动,至于结果或许没有人看好招商成果,但工作必须推进起来;六是全市厂子搬迁,这是一个复杂的、各方利益纠缠难分解开的麻烦事,申项办主要工作是调解,要耐心、要说服各方、要让这些厂家看到未来发展前景;七是对工业片区规划建设,工业区、商业区、生活区、办公区、休闲区这些只是大致按功能来划分,具体怎么建设、如何安排规划、各行各业都要有统一的协调,其中大量的工作又是工业片区里重要的工作,规划建设得合理,对招商引资、对开发区申请立项、对这一片区未来发展都是重要前提。 工作大致方面逐渐梳理出来,有快有慢有层次,有先后有交叉,作为一把手要有宏观掌控也要参与具体工作的推进。市里和城南区要自己所做的,主要集中在做省里方面的工作,才会对申项办领导干部配备上考虑这样人选,宋迎辉、田浩、刘心宇、文璐这四个人之前在工作上各有所长,到申项办后面对具体工作会有什么表现?文璐、向丽梅等人自然深有了解,其他的人今天行成都印象也是有好有差。 特别是宋迎辉这个书记,市里将主任、书记分开任命来看,对申项办寄予厚望的同时,对申项办掌控也不肯放手。就不知宋迎辉在工作上能力怎么样,之前是市政府办副秘书长,与市里领导肯定熟悉,以后但凡跟市里打交道的工作都可交给他去处理。主任掌全盘、书记有监督权、提议权又直接掌握监察法制这一部门,在申项办里的权力真不小。杨东轩对自己权力怎么样不很在意,可担心的是今后在工作上相互扯皮、无谓纠结和恶意牵制。 梳理之后,虽有很多想法也直接放下,工作上的事情不是虚想那个解决,只要将大致方向想好,剧吐问题怎么解决更多是应变能力和执行能力。 提前半小时到老税务局办公楼外,这里依旧寂静。不到上班时间,加之昨天喝醉酒的人不少,今天第一天上班情况会怎么样,杨东轩不敢奢求谁。但从今天来上班的先后,多少能够看到一个人对新工作的态度。而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态度,以后用人、任事、提拔等方面心里有底。对一个人的判断与认识,往往是逐渐加深,逐渐发现对方的优点、长处和不足、缺陷,虽有累加最后形成稳定印象,也有细节处看到一个人与平时不一样的闪光点。 不敢多求,今天看一看申项办的干部表现,是杨东轩早准备要做的事。 旧税务局办公楼前有一块院子、有大门,进门后有停车位。没开车来,市里和城南区给申项办调配了四台车,不新,主要是让申项办便于开展工作。工业片区划分离市区几公里远,开展工作没有车就很难顺利进行。车停在院子车位上,院子有一两米多高的假山,有水从顶部流出,淅淅滴落。滴水声使得院子里更静寂。 往楼上走,杨东轩、宋迎辉和文璐、田浩、刘心宇的办公室都在四楼,办公室分布也考虑到各方面因素,从楼梯往右,杨东轩的办公室在最里间,往外则是文璐的办公室、申项办办公室挨在楼梯口,楼梯往左分布的是宋迎辉、田浩和刘心宇,宋迎辉在尽头一间,少受一些人们往来走动的影响。 先到办公室打一转,也可观察一下办公楼里是不是有人先到。办公室寂静无声,按说不会有谁先到吧。杨东轩在一楼、二楼看过,各间办公室门都关着。上到三楼,却见田涛在纪检监察科里擦办公桌,心里不由地有些暖,毕竟是跟自己时间稍长的人,做什么有一套。不打搅田涛折回走向另一边楼,没见有人在。向丽梅也没到,转念想,向丽梅昨天喝了不少,田涛先过来应该是熟悉自己的工作套路。不过,田涛即使因为想讨好自己才如此赶早上班,又有什么不好? 往四楼,不去看宋迎辉、田浩和刘心宇是不是到了,向右走往最里间办公室,那是自己的办公处。往右走便见申项办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不知是不是在套间里面那间。申项办办公室主任王小蓉的办公桌便摆在里间。整个办公楼背后是一处水塘,很空旷,光线好,办公室在里间光线更好,视野也宽。按文璐所说,这种办公室在里间即使做点什么,都不担心被人偷窥,声音也可放开出来,不怕人听见。 不知王小蓉是不是在里间,杨东轩不准备进去看,就想不惊扰田涛一样,今天谁提前来上班都不准备惊扰。文璐还没到,她的办公室门没开,时间还早,杨东轩也不想文璐和向丽梅第一天正式到这边上班迟到,可也没有要打电话提醒她们的想法。 走到自己办公室外,却见门是敞开的。外间待客间没人,进来的人应该在里间。杨东轩进办公室嗯了一声,免得里面的人给吓着。他一路走来毫无脚步声,要不然田涛怎么可能没听到他到来? 王小蓉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抹布,可能是在给自己擦拭办公桌之类的。“主任,这么早?”王小蓉微笑着说,似乎有些意外,但没有难为情。 “你更早啊。”杨东轩说,“王主任,办公室卫生不是安排有人做,还要你亲自辛苦?”申项办办公室除了办公室职责之外,对主要领导办公室卫生也要负责。 “第一天,他们还不熟悉。我先来看看,也刚刚到。”王小蓉说。 “辛苦了。”杨东轩随口说,不多表示。所有的人都在磨合期间,作为主要领导既要表现出对下面人工作注意到了、自己记下了又不能表达过多,恩威之间的捏拿分寸极难掌握,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方式来对之。办公室今后与自己接触最多,很多事情都要交给王小蓉去处理,第一天如果见她表现好鼓励太多,今后有更好的表现又怎么办? 杨东轩有时候想,对待下属的关系,有很多情况下可借鉴之前与学生那种处理方法。学生做一件好事、学习表现亮点、考一次高分、解答某一个难关题等等,都有必要褒奖鼓励,可言辞上、神态上都要有所不同的表现才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对他们表现的关注。 成年人在工作上的表现某些心态与学生是一致的,只不过要求得到的回应有所不同而已。王小蓉将办公桌上用品整理好,便告一声到外间擦拭。其实也没有落灰,不过,作为第一天正式上班,办公室的人过来表现一下是必要的。 杨东轩没在办公室多坐,也不急着处理工作。拿一支烟,走到外间时王小蓉还在忙,两人也不说话,杨东轩走出办公室才点了烟抽。在家里、在宋玥秋和宋嘉伦面前他都不抽烟,只是在工作上与人往来时才抽烟,算不得有烟瘾。这时候点一支烟也是在回避王小蓉的一些观察,不想她意识到自己到外面去是特意观察干部们上班情况。 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杨东轩手夹着烟往楼下走,见文璐和向丽梅急急冲进院子。 王小蓉的眼色 见文璐和向丽梅急匆匆进院子,杨东轩见了心中觉得安慰。毕竟是跟自己工作时间长了的人,特别是两人这一次调工作,都有提拔之意。向丽梅直接拿到实职副科级,文璐也从之前的正科拿到职位了,这样的正科走出去才敢说自己是正科。两人如果在申项办表现不佳,不进会让城南区、市里领导失分、对自己也有影响。这两人都是自己推荐的,申项办其他人也会看着她们的表现。 往楼下走,在楼口迎着文璐两人。她们见杨东轩站在楼口,文璐笑着看他,眼神稍带一些挑衅。杨东轩只当着不见,这时候,说不定王小蓉在四楼看着他们。向丽梅见杨东轩不说话,忙说,“领导这么早?昨晚喝醉酒被赶出房了?” “你们也早。”杨东轩不肯跟她们说话太随意,主要是在办公楼这边,有王小蓉在楼上,说多了会让人议论多想,“昨晚喝醉了没有?没出什么事吧。” “当然不会,谢谢主任。”向丽梅见文璐要往楼上走,自己得分开去自己办公室,犹豫一下就走开了。文璐也不多说,往楼上走,她从杨东轩的反应上已经判断出,楼上肯定有人已经到了,不难猜出是谁在楼上。昨天王小蓉表现出彩,作为文璐直管的申项办办公室也给文璐争气,但接下来她与王小蓉之间的关系也要费心处理好。 杨东轩受夹着烟往楼下去,之前自己在区政府时没有秘书可有田涛跟在身边处理工作,如今,田涛到纪检监察科了,办公室会安排一个人对可协调自己的工作。这个人选还没定下来,杨东轩希望在城南区这边找一个,单纯些工作踏实些的人才好。 申项办接下来的工作纷繁复杂,苦活累活多,自己又要协调各方面,身边的人不得力自己的工作不容易打开局面。不过,这个事情有王小蓉和文璐先把关,也不急于一时。申项办目前的干部中如果没有适合人选,完全可到城南区教师队伍或区政府选一个,城南区也不会卡人不放。 王小蓉手下的人员缺口还比较大,办公室内务要人不多,但申项办办公室这一部门作为协调机构,处理的工作会很多,人手上自然有要求。这件事,倒是要交代王小蓉留意甄选,文璐也稍做把关,今后进申项办的干部尽量将关系户成员降到最低。 到院子,身后的办公楼偶尔有一声轻微的响声,声音似乎都控制着不让惊扰到别人,也不知是王小蓉还是文璐、向丽梅。院子有一处林子,七八颗树,白玉兰占多数,宽阔的叶片绿荫浓浓,格外有着早晨的清新。如今的平秋市,早上空气也差了,虽然没有工业产业,那些厂子即使生产排放一些废气也不是污染主要因素,车多了,尾气排放才是平秋市空气变差的根本因素,提拔是上班前后那段时间,给人的感觉非常强。站到树下,清爽的气息杨东轩觉得非常舒坦。忙将烟灭了,做几个扩胸运动。随即手脚缓缓而动,外人看了以为是在打太极拳之类的,实际上他是在练拳。 上班前在家练过早课,只是,有好的环境、地点,加之自己想观察今天干部们上班情况,总不能直接在院子门口或路上等着,那也太明显。也会让到来的干部反感和警惕。在白玉兰树下活动,收敛心神,不必要分心去看是不是有人来上班,即使有人到来,自己不去看也能感知得到。练拳到如今,对周围的感知增强不少,这种增强是两方面的,覆盖的宽度更广,感知的强度也显得清晰而准确。 有人陆续到来,进了院子有人留意到白玉兰树下的杨东轩,有人根本没留意直接往办公室走。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分派,各科室虽有工作分工也不至于不要进院子便去处置。 时间上杨东轩不看也估得极准,将进八点,进院子的人才十几个。主要是一般干部。科长们到一半:向丽梅、田涛、王小蓉、姚京,另几个到八点还没见出现。副主任级别以上的,除了宋迎辉之外,其他人都到了,让杨东轩多少有些安心。 田浩、刘心宇都是在八点前几分钟到的,田浩到自己办公室后随即下来,走进发展产业科。发展产业科的科长腾旭安虽说还没到,办公室其他人却到了,田浩进里面处置工作、安排人手,也是要将这边工作铺开来。 招商引资和发展产业两方面的工作,目前申项办这边都换无法启动,只是,科室里要有准备,要先做好必要的基础工作。这两科室涉及到申项办的主要方向,准备越充分,今后真正推动工作起来也就越有利。杨东轩见田浩如此做,也觉得欣慰。 八点五分,到来一波干部,马洋、黄大丘、腾旭安也在其中,随即,卫长海也到了。这些人杨东轩昨天一起喝过酒,不会再认错。他虽说练过一趟拳,在白玉兰下不准备离开,让进来的人能够看到自己又不是很正面地遇上,彼此之间也好处理,显得有回旋余地。 第一天督查上班情况很正常,也是提醒大家如今到申项办后跟之前的工作环境不同了,这些人不论是在城南区、城西区还是从市里过来,以前八点半到岗不算迟到,甚至上午到单位打一转都成。即使有领导域上,最多提醒一句不会有任何处罚。 申项办的工作特殊一些,杨东轩也不想大家心生反感,毕竟工作要大家用心做才能凝聚合力,给大家一个缓冲、转变角色的时间也是必要的。过一周后,在上班问题上,可责成办公室对迟到人员进行登记,过半个月,对上班迟到人员进行必要的处罚,想来都会接受。 八点二十,到来上班的人还少十来人,领导中就有宋迎辉,郑志全,普通干部占一些。杨东轩到院子外,院子外是一条旧街也是一条马路,人稀少。不远处有早餐店,属于街边店那种。摆一张桌让客人坐在马路上的那种,远远看去,有三四个正在吃早餐的人是申项办的干部。 心里多少有些感概,行政口上班伸缩性大一些,忙的时候没有休息的概念,闲的时候自然也不在意上班点。王小蓉突然走到身后,杨东轩回头看她,王小蓉说,“主任。”“什么事?”“是不是要定一个上班制度?”王小蓉虽不是在楼上看着,却也意识到主任在观察大家上班情况。一个新组建的机关,要掌控好,要出彩,纪律要求严是必然的。 工作纪律严格既有做给领导们看的因素在,也是工作要做好的必须保障。这种事情办公室先提出来,王小蓉也犹豫一阵,担心领导以为自己好表现。对杨东轩这个领导,听说比较多接触时间短,感觉是对下属亲和但要求比较严格,对原则性问题会揪着不放。自己在办公室工作内容是对领导服务,应该听领导布置工作,可又不能完全坐等领导部署工作。 见领导没有回应,王小蓉不再提这个话题,也不好立即请示其他问题。工作上的事,在院子外请示确实不太正式,跟领导还没熟悉不注意场合确实不好。“主任,往先上楼了。”“哦,王主任,办公室就是不纪律先拟定一个制度,草案出来后让文主任先审,之后全员讨论,通过后再执行,你觉得可行么。” “成。全员讨论过后,今后办公室执行起来不会有阻力,很好的,谢谢主任。”王小蓉说了折回院子。 有几个人陆续到来,杨东轩没有刻意回避他们,等着几个走近了,才折身进院子上楼。 才进办公室,姚京便追进来。杨东轩在自己办公桌后,见姚京敲门进来,到办公桌前说,“主任,上午九点的会准时开吧。”“昨天通知了吗?”“都传达了,确定后我在电话通知一次。”“好,不过,今后开会除特殊情况外,没有必要在会前再通知。” “我记下了。”姚京比杨东轩小几岁,二十七了,目前还仅是主任科员,努力一把,在目前的位子上要得到副科级是有可能的,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工作上自然有冲劲,在杨东轩面前心态也很好,“主任,办公室会在一周内安排一个专门负责您工作联系的秘书,有哪些要求还清主任先说说,我们选人不至于出入太大……” 这是最近要解决的问题,杨东轩没想姚京就提出来,这样也好,“我的要求不多,工作肯干,不怕辛苦。性格上……还是开朗一些为好。” 这样的条件自然好选人,不过,能不能真和领导工作节拍还得在背后琢磨,等姚京请示完工作出去,杨东轩也有感触。之前虽说在教育局副局长位子上、在副区长位子上,当初先有张诚智、后有田涛跟在身边做工作,感觉并不强。如今,要重新选一个人来在自己身边做工作,显然不同了。 碰出火花 王小蓉敲门进来,说,“主任,会议时间快到了。” “行。”杨东轩也准备去会议室,见王小蓉掐的时间很准,说明她对自己的了解做了很多准备。不过,这样也好,今后在一起工作能够更默契。站起来,与王小蓉一前一后出办公室,杨东轩顺口问,“宋书记你到请来吗。” “我这就去请宋书记。”王小蓉在身后应到,也不知宋迎辉是不是来上班了,昨天说九点开会会不会喝醉酒忘记了? 小会议室在三楼右边挨着楼梯,往里有三间办公室,最里间是田涛的纪检监察科,正在杨东轩办公室下方。王小蓉当初这样安排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考虑,假如真考虑过,她是不是认为田涛在自己办公室下面即使听到什么也不会外传? 这点下心思或许有,杨东轩也懒得去理会。 姚京在会议室门口等候,见杨东轩到了忙上前一步迎上,“主任,来了。请进。”杨东轩点点头不多说,眼里却给了一个鼓励而善意的笑。 办公室里人不少,文璐、田涛等人科室的科长、副科长都入座了。见杨东轩到来,文璐首先站起来,向丽梅、田涛等也站起来,其他科长随即也站起来。昨天的会议室全员参与,今天这是第一次管理层的会议,文璐站起来表示对领导的尊重,也是写给杨东轩顶起必要的威信。其他人心里即使有想法,在多数人都站起来后,也不可能坐着不动。 能够领会文璐的用意,杨东轩微笑着,走到自己座位去,姚京给他移开椅子等他站到位子后又移椅子让他坐。“谢谢。”对姚京这样做,杨东轩多少有些不适应,只是,如今跟之前在城南区做副区长已有不同,du立负责申项办这一块,手下五六个科室三四十号人,场面上的一些事情有必要适应起来,才能够更好地推动工作。 “都坐下吧,太客气了。”笑着招呼大家坐下,杨东轩便转头看身边空着的座位,这座位该是宋迎辉的。在申项办里,自己负责全盘工作宋迎辉作为协助的同时又有监督、补充、甚至有更多的权力。市里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明确,既要杨东轩来主抓又不怎么放心,城南区这边给运作杨东轩上常委也是要将他突出出来进而将宋迎辉压住的意思。 对此,杨东轩也有理解,知道接下来在工作推进至于会分心处理与宋迎辉的关系。这种事很无聊但有时候有很重要,杨卓林和叶幸都间接而隐晦地提醒自己,意思是要自己处理好这个关系,市里的压力会小一些。 杨东轩能够理解搭帮两人之间关系没处理好有多少麻烦与内耗,这两天也尽量展示出自己的诚意。这时候,见宋迎辉还没到,不知他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外面没来上班?姚京很有眼色,见杨东轩有意无意地看身边空位子,便出了会议室往楼上去,要提醒宋迎辉来开会。 姚京见王小蓉从宋迎辉办公室那边走过来,说,“主任,就差宋书记了。”王小蓉没说话,摇了摇头。姚京便知道宋迎辉不在办公室,想说一句什么,又觉得不能说,跟在王小蓉身后下楼。 九点已过,杨东轩看了看手机,说,“时间到了,宋书记可能有事临时耽搁了,我们再等等。利用这个时间,大家将自己的工作再琢磨琢磨,尽量完善。” 姚京听杨东轩这样说,站起来往外走,王小蓉一直在办公室外守着,知道宋迎辉还没有来,候着他到来让他直接到小会议室。姚京也是坐不住,他说从市政府办调过来的干部,之前与宋迎辉之间有工作关系,虽然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从外人看,他们却是市里过来的,该是同一阵营,荣辱相连。申项办的干部大致来自三处,干部们内心自我分划出阵营,这种心态不用谁刻意来推动。 其他人各自在想自己的事,表现出不同的动作,文璐偶尔看一眼杨东轩,希望他能够从自己眼神里看到自己的意思。对宋迎辉今天的迟到,文璐有不少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故意来迟,让杨东轩等着,这样会生出很多微妙的情绪,直接影响到杨东轩在干部们心中的威信。而直接的回应方式便是不等了,开会之后,如果宋迎辉迟到或一直不出现,会后给他单独补会。只是,杨东轩性子一直都不争,也不想太让人丢脸面,今天这样等宋迎辉再开会,肯定会影响到杨东轩今后在的推动力、下面干部的执行力。 九点半,还不见宋迎辉到来,姚京几次进出。杨东轩看了看时间,说,“姚主任,你跟王主任说,让她给宋书记打电话问问情况,要不我们不等了。”姚京心里也很不满,宋迎辉之前在市政府办就让人有些那个,最初因为工业方面没有实质上的工作完全处于弱势地位,他便很消极,秦廷峰负责引进远扬金属项目得到市里的高度重视,地位飙升,宋迎辉在市政府办里立即高调起来,说话的调子提得高高的,前后反差太明显,让人很反感。但他不能有所表露,到门外跟王小蓉说了。 王小蓉给宋迎辉打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表示快要到了,正在处理一个重要事情,处理好便会赶到申项办。 听到宋迎辉这样说,王小蓉也不好多说,到会议室跟杨东轩转述了宋迎辉的话。杨东轩听了,便笑笑,对王小蓉点点头,笑着说,“王主任,你先坐吧。既然宋书记在处理事情,我们就不等了,先开会吧。” 宣布开会,姚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做会议记录。杨东轩先讲了申项办面对的工作,将自己之前梳理过的内容分层次表述出来,对所有科室目前最紧要的工作概述出来。随后,按科室将各自的工作陈述,各科室一周内要完成对工作定出来。 宋迎辉一直没有出现,黄大丘发言过了,余下田涛、马洋两位,这两人的工作主要是对内,目前要开展的是基础工作,将这些工作做好准备,并逐渐推动起来,使得整个申项办的工作顺利开展。杨东轩点田涛先发言,纪检监察是对内却又是工作顺利的保障。马洋的工会与劳动人事工作目前而言还缺少工作开展的基础,或者说该房在第二步来推动,马洋手下才两个人但也要开始准备,每一周的工作任务同样要有计划、有小节。 田涛、马洋所在科室的工作都是宋迎辉重点抓的工作,这时候来发言也是有等一等宋迎辉的意思在内。 田涛看了看杨东轩,今天要做到发言之前已经向宋迎辉请示过,他来不来田涛心中都没有丝毫压力。“主任、文主任、田主任、刘主任,各位领导,纪检监察工作……” 很突然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脚步声到门外突然又停下了,姚京听到响动站起来去看情况,不知是普通干部来有事找领导还是宋迎辉赶过来了。田涛的发言便断了,准备继续发言,门外的人不等姚京出去已经走进来。 宋迎辉显得严肃而沉稳地出现,只是,室内的光线弱些他背了光,脸上的表情大家都不能看太清楚。姚京迎上两步,说,“宋书记到了,请。”便折身带往里走。 宋迎辉没说话,却看向会议桌两边坐着的人。会议桌并不长,摆成一个长方形。最里一方是杨东轩坐了,旁边空出一个位子,则是宋迎辉的。其他人也看向宋迎辉,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不适合。宋迎辉觉得会场的人都显得生硬,没有表示欢迎与尊重,心里有些火气。加上急急赶来,多少有种被人逼着的意思,心里本来就不爽。 姚京给宋迎辉搬开椅子让他走进位子后再搬椅子让他坐好,其他人都在等,宋迎辉对姚京所作多少有点安慰之心。姚京要做会议记录,安排好宋迎辉坐下便急忙回到自己的位子去。杨东轩看了看,其他人都静下来,一副什么都不关注的意思。宋迎辉似乎要解释一句,却没说出来。 “继续吧,田涛科长将你的工作说说。”杨东轩说,不打算将会议的进程打断,不给宋迎辉解释或向他说明什么。 田涛看了看宋迎辉,说,“主任、宋书记,纪检监察工作会从基本的小事做起,既要监察干部们在征地工作中与村民、搬迁户做工作的态度、也要监察招商引资工作、厂子搬迁入驻工作中的往来关系,特别是必要的应酬和非正常应酬之间的分寸,我们会做一个方案细则,在全员干部讨论之后,按章监督;同时,对申项办干部、职员的工作纪律也将进行监督,我科室会配合办公室起草一份工作纪律方案,也会在全员讨论之后推行管理,比如,上班按时问题。” “啪。”一声响,却是宋迎辉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方在桌上。 要带队伍 这一声音太过于突然,茶杯与桌面撞击之声和力度让会议室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不需看宋迎辉的表情脸色,其他人虽说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由自主地往杨东轩和宋迎辉脸上飞一眼随后立即移开,不想让领导察觉自己的小心思。这时候,低眉顺眼的样子才是最好的做法。 茶杯撞在桌面上没有倒滚却溢出一些茶水茶叶片,杨东轩就在宋迎辉身边,对身侧有什么动作他确实提前一步发觉,却不想拦阻。这时候自己有动作会让其他人有更多想法,市里肯定会知道今天的事,自己以守为攻才占据主动。 宋迎辉黑着脸,不理会茶杯茶水,也不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氛围很不对劲。申项办这样在第一次会议上出现如此明显的举动,确实少见,其他人不好说话更不能表态,只是,心里存在了看热闹的意思。 文璐心里有些急,杨东轩要是没处理好,会在市里领导面前失分,甚至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没有表示,没有处理那是在退让却会让申项办干部们对他有质疑之心,以后要带队伍就不好带了,谁还会为令是从?只是,她也不能有所表示,激化两人的矛盾,同样会让市里领导有看法。 谁都知道,文璐、向丽梅、田涛等是跟在杨东轩身边工作,田涛今天提到上班守时是不是巧合?没准是见宋迎辉开会迟到,杨东轩故意授意田涛说这个话,扫宋迎辉脸面。文璐眼睛咕噜转着,看几下杨东轩又怕宋迎辉看见,有其他借口。 短短的时间对会议室里的人说来觉得很长,几乎每个人心思都在转着。最难受的当然是田涛,发言的内容之前跟宋迎辉汇报过,这时候并没有增减,只是,今天恰好宋迎辉迟到了,自己在发言时虽考虑到这个突然因素,但不能不提这个内容而留在下周说,这样会让办公室和纪检监察的工作都被动。 原以为宋迎辉即使不满也不会表现过激,谁料有如此大的反响。纪检监察科是宋迎辉直属管理范围,田涛知道今天之后两人之间工作上会有更多摩擦,不过,即使没有今天这事,自己身上标有杨东轩主任的标签,宋迎辉能给自己好脸色?心里固然明白,但真弄成这个局面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田科长继续谈你们科室的工作,姚主任辛苦下给宋书记换一杯茶。”杨东轩显得平静地说,将这事先这样处理,宋迎辉真要敢拍桌子,闹到市里去更好。 这事闹开了对杨东轩固然不好,市里领导或许会有什么不好印象,可对宋迎辉更不好,作为领导这点肚量和素养都没有,在会议室自己来迟了还丢茶杯,那是修养太浅丢自己脸面也丢市政府的脸。 姚京先将桌面的茶水擦了,再给宋迎辉换一杯茶,才退回自己的座位。田涛继续他的发言,大家也听得出,后来的发言终究没有一开始顺畅,宋迎辉丢茶杯对田涛的影响不小。 最后是马洋发言,工会工作和劳动人事工作目前主要是对申项办全体干部的关心,对今后干部有事找工会、有困难找工会进行解说,比如说家有大病、有红白喜事,工会都会出面来协助主家办事等等,另外便是工会主席、副主席、干事、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等进行选举的准备。 宋迎辉一直没有再表示什么,茶也不喝,像在专心在听马洋发言。心里却在盘算今天的事该如何收尾?自己发作出来,杨东轩似乎不接招但又接招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树立自己的威信?等马洋发言之后,自己有一个讲话的机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确实该仔细琢磨。只是,马洋却不给宋迎辉多少时间来权衡与判断,他的发言很快结束了。 杨东轩对马洋点点头表示肯定,随后看着宋迎辉,今天这会本身该宋迎辉来主持,但他迟迟不到,杨东轩便让刘心宇主持。见宋迎辉还在沉思没有反应过来,便看着刘心宇。刘心宇知道今天这情况真不对劲,好在他说从城西区来的,也乐意见到宋迎辉跟杨东轩掰一掰手腕。对杨东轩点了点头,说,“宋书记,下面请宋书记讲话。大家欢迎。” 鼓掌声控制得很好,不显得热情也不显得希拉,杨东轩在宋迎辉身边,两手拍着,并没什么声音只是做一个姿态而已。宋迎辉的脸依旧黑着,等掌声显得稀落才出声,嗯了一下。 这时候,宋迎辉心态调整过来了,也想通某些环节。这次发言确实很重要,这次会议其实就是领导亮相,自己来迟了虽被动完全可借市里的威势扭转。对田涛表示不满是失策,但如果接下来自己讲话没讲好那乐子可大了。想到这些,极力想挽回只是,之前各人的发言都没听到,自己讲话无法针对进行。 宋迎辉在市政府办写材料多于处理事务,负责秦廷峰副市长工作本身工作少,即使到下面厂子,也没有他出面讲话发言的机会。肚里的词语不少,真说出来不见得顺畅,这时候,给自己再逼急后,一时间没了思路。 文璐想笑,看杨东轩一眼,杨东轩知道她的意思,此时,追问宋迎辉一句是很好时机,但他不想这样做。毕竟今后在工作上要合作,留点转寰余地,便装着没理会到她的用意。 会议室又出现短暂的冷场,刘心宇几次想提醒宋迎辉,只是这种时候提醒不见得让对方领情。宋迎辉自己也意识到,额头和脸见红起来。 “……今天早早接到市里电话,让我到市里去一趟,赶过来一些科室的工作没听到。我先说说自己对申项办面临的工作吧。”对申项办应该做什么工作,宋迎辉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准备,所想也是最紧要的工作环节。 “申项办顾名思义是申请开发区项目立项办公室,首要工作是申请开发区立项,一周之内将申请开发区初稿拿出来,办公室要紧盯这件事。有不懂的地方可到市里请教,不要怕伤脸面,态度诚恳,虚心求教,对我们工作有好处。其次,刘主任带着规划建设科、办公室一部分干部、工会、纪检监察、综治计生等干部一起,入村核查征地资料,急急推进征地与拆迁,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所有征地和拆迁工作。刘主任,你们这一组要做到每天汇报工作进展,一周一小结,半月一汇总,一个月后要见成效,做得到吧?” 不等刘心宇表态,宋迎辉的语态气势渐渐形成了,继续说,“田浩主任带发展产业科、招商合作科一分为二,一部分跟全市各家厂子接触,了解、核实各家情况,为紧接下来的搬迁做好准备,另一组则将招商引资的工作铺开来,不能坐等,要有积极的心态去找商机,找项目。平秋市所处的情况大家心里有数,我们坐在这里等不到商家、等不到项目送过来,出去找、广泛撒网、不怕碰壁,用我们的诚意感动对方,才有可能将商家引进来……” 宋迎辉说得越来越激昂,杨东轩认真听着,不过,他这一套不是说不成,只是,跟之前商定的工作进程有不小偏差。下面各科室怎么做工作?是不是要重新调整?见科长们看过来,带着疑惑之意,杨东轩也觉得头痛。遇上宋迎辉这样的搭档,确实难以理顺工作。 文璐心里很恼火,宋迎辉点了副主任里的田浩和刘心宇,却没将她提出来,而将她名下负责的科室成员都分化掉,像是将她忘记了,是不是他刚才见到自己对杨东轩使出的眼神?不过,这时候也不去提这些,宋迎辉如此跳出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等宋迎辉发言之后,刘心宇作为临时主持会议的人,不得不提一下杨东轩。说,“主任,还有要补充的吗?” “好今天的会就到这吧,”杨东轩平淡地说,“各科室的一周工作准备很充分,就按你们准备的去做工作。另外,今后每周的会议时间要缩短,每个人发言限时三分钟,超过三分钟没汇报完的,单独再汇报。散会。” 文璐当先站起来,杨东轩最后总结虽没针对宋迎辉所做发言有回击,可都不评论又让各科室按发言推进工作,确实将宋迎辉视为无物。她心里自然爽得很。向丽梅很迎合自己顶头上司,也站起来等文璐到她身边,向外走了。 宋迎辉的脸黑得要渗出污汁,他慷概激昂的一通发言却给杨东轩一句话给无视了,而文璐等人站着走人,不给他任何机会。有心要在桌上拍一拍,又觉得自己没有稳操胜卷的把握。稍一迟疑,站起来准备离开的人更多,便不好再发作。一口气憋在心里,十分难受,脸黑沉沉的不肯站起来。 质问 回到办公室,宋迎辉还无法理顺这一口气。想着今天第一次会议,工作上大家都听杨东轩的,今后他在申项办怎么算?市里也不是这意思,秦廷峰对他的期望很高,想让他主导申项办工作方向虽没有直说出来,但意思表示过的。自己如果不能压住杨东轩,如何面对领导的质疑?一旦领导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以后哪有自己往上升迁的机会? 不行,自己身负有市里的意图,不能这样退让也无法退让。 不过,宋迎辉不会鲁莽冲动,压着火气在琢磨。自己不战则罢战则必胜才行,杨东轩是怎么样一个人?之前也有研究,看透在城南区所作一切,归总起来可用四个字来形容:书生意气。这种人喜欢钻牛角尖,以为占据道理了便毫不退让,就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遵循真理办事,其他人都是歪门邪道。 另外,这种人讲道理也讲大局,只要别人占据大势,他们就会听从。从目前看,怎么才能用道理压住杨东轩,让他按自己的意思来做?只要这一周申项办的工作按照自己在会上所布置的,下面科室便会理解其中意思的,申项办以后的事情谁说了算就不用多费心了。 怎么跟杨东轩讲道理,在大义上击倒他?市里推动这个申项办的意图,宋迎辉理解很透,当初市里首先提出来的就是秦廷峰,运作开发区的格局虽然是大家讨论后才逐渐丰满,秦廷峰却一直参与并作为主要倡导者的角色,宋迎辉也参与大致过程。对这个项目的运作,杨东轩哪有自己理解深?从这一点肯定可力压杨东轩。自己在今天的会议上发言将申项办申请开发区立项工作放在第一,也是遵循市里意图来定的。 再说对经济工作的理解,杨东轩也不会是自己对手,从这方面力压他、让他今后在申项办当一个执行监察者的角色也不错,市里领导不正是这个意图才让他来担任申项办主任一职?想到这些,宋迎辉心里顺畅多了。 出办公室,宋迎辉想将自己精致的茶杯拿着过去,但自己拿茶杯多少有些那个,应该有一个下属跟在后面拿着茶杯走,那才是领导者的派头。从左往右走,副主任们都不在办公室,一个是到楼下科室部署工作任务了,心里有些遗憾。宋迎辉加快了步子,担心杨东轩也到下面科室冲到工作第一线,自己没找到他便难达成自己的意图。 见王小蓉在办公室站着,看见自己似乎要出来招呼,宋迎辉暂时不想理会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她以为给杨东轩献殷勤会有好处,却分不清方向,是不是看见杨东轩身架子好看?好看不一定中用啊,说不定三秒钟就完事。宋迎辉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突出但也不至于三秒钟那种快枪手,心想等申项办这边稳定下来,再收拾王小蓉这个“家常菜”。 对良家小妇人,如今有一个专用词语“家常菜”。这种女人有很多优点,最明显的优点是经历过那种事有经验,也能够玩出一些花式,再一个是不会缠人,各有各家各有各妈,完事分开,兴致到了凑在一起,或有兴致时打电话也能够出来闹一闹,完全是生活中的调节剂。够滋味、可口、实惠,称之为“家常菜”非常贴切。 意识到自己闪神了,宋迎辉收敛起嘴角的那一勾笑意,肃正了脸也在心中暗地酝酿气势,对杨东轩这种人,你有足够的气势就可压住他,让他听你的道理。文璐不在办公室,宋迎辉走过文璐办公室见杨东轩办公室门开着,办公室分里外两间,外间是谈工作、听汇报、会客所在。走进外间,宋迎辉特意嗯了一声既是提醒里面的人自己到了也是用这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里间外间有拦隔门没关,宋迎辉走到门口见杨东轩在里面,不想进去。他觉得自己的气势还没完全酝酿到位便站在小门口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杨东轩,见他专心在看着一个文件,不知是不是在假装不知自己过来,故意冷落自己。 “杨主任。”宋迎辉很快说话,如果杨东轩一直看文件,自己站在这里那算什么事?只听说领导对下属不满才罚站,进办公室不理会。自己比杨东轩应该高出半级,是他的领导才对。不管在哪里,党领导政,党是核心是主导者。 “哦,宋书记来了。”杨东轩抬头看一眼,见识宋迎辉便笑着说,他其实早察觉到宋迎辉来了,也想到他过来的意思,故意要挫一挫这种人。之前在会议上乱放炮,将商议好,跟市里、城南区汇报过的工作进程要打破,而理由显然是在意气用事,争今天迟到丢下的面子。 杨东轩并没有立即站起来,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说,“宋书记,你先坐。就两分钟。”宋迎辉见他说了后又盯着文件在看,不理会自己便狠狠地盯一眼,折身到沙发去坐,心里那股怒火一下子燃旺起来。 “宋书记,喝茶还是热水?”杨东轩出来。“不要了,杨主任,我说几句话就走。”宋迎辉沉声说,脸黑压压的,非常严肃。 杨东轩见宋迎辉如此,也坐下来。知道跟宋迎辉这样的人一起工作肯定会有碰碰撞撞,但没料到第一天就如此激烈,今后还怎么共同商讨工作?不过,无法回避就面对吧。想过来也是,先理顺申项办这边的工作主次,开展工作指令才会统一,凝聚力才会紧密起来。 “宋书记,你请说。”杨东轩神色不变,坐下来显得平和地看着宋迎辉。 “杨主任,我在市里得到领导对申项办工作的几条原则性指示,对我们在申项办有绝对的指导作用。不知杨主任知道不知道?” “哦,市里给申项办工作的知道,不都在会议上部署下来,我们做了笔录,然后根据市里工作意图做出各种方案,给市里汇报批复。宋书记,不是这样?” “杨主任,那你说说市里为什么成立申项办,申项办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头?”宋迎辉声音有些冷,没等杨东轩回答,继续说,“申项办就是申请开发区立项办公室,作为开发区成立前的预设机构,开展工作的核心就是将我市开发区申报工作,其他的工作都是围绕这一目标来做,主次轻重那是非常分明。难道杨主任以为不是这样?” “是这样啊,申项办最终目标是将开发区做出来。” “那请问杨主任,工作最终目标是做成开发区,那我们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哪里?我们下面的科室、干部力量该怎么分派?我不知各科室怎么做一周工作计划,但我知道的事,科室之间要集中起来按照三分进行分派,一部分精干力量立即着手进行申项工作,征地、搬迁等工作自然不能忽略,却有主有次。另外,招商引资工作必须从今天开始入手开展工作,开发区做起来,没有招商的开发区就没有足够的活力,这样的开发区不是市领导想要的。” “宋书记说到点子上了,申项办要完成对工作就是向省里申请开发区立项,这是我们申项办所有干部共同职责,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宋书记的提醒很重要很及时……” 听杨东轩说到这,宋迎辉多少有些好受,情绪也放松一些,顺着这语气杨东轩接下来该跟他道歉或请教了吧。宋迎辉想,真这样子要不要谦虚两句显示自己的情怀?嗯,作为一个善于团结干部的领导,是该有广阔的胸襟。 “宋书记,我之前一直在学校工作,对市里和城南区很多工作都不熟悉,”杨东轩说到这,宋迎辉暗自高兴,多少有点兴奋起来,心里在说,来了来了,嗯就是这样的节奏。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极力将欣喜之情压住,不接杨东轩的话。随后听杨东轩说,“据我所知,市里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提开发区立项工作,后来换几次起意要推动开发区立项,却一直都没能够做到,不知是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虽没有人直接说出来,这次运作申项办的会议上,领导也曾总结过、反思过,说起来很多因素,一句话,条件不成熟。为什么说条件不成熟?缺少工业基础,没有吸引商家的内在商机,没有建设资金等等。宋迎辉听领导说过不少次,也感叹过不少回,等杨东轩这样问出来,心里也明白。工业片区想要做成开发区项目立项,条件还不成熟。 “……”宋迎辉哪肯承认这点?又觉得不说话不对劲,可说什么才能够将杨东轩这个问题压下去?之前积蓄的气势,一下子乱起来,再也无法顾忌到要怎么出招。 “宋书记,我虽不明白但我觉得目前我们申项办直接运作推动开发区立项,条件不成熟,硬要推动回走以前的老路。宋书记,你觉得呢?” 打脸啊。 至关重要的大事 申项办中层干部对杨东轩和宋迎辉之间的较劲是有察觉的,不过,随即申项办却在忙碌的工作中风平浪静,这些人都有经历与见闻,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对这个新领导不禁另眼相看。 文璐在当天中午说要请杨东轩吃饭,杨东轩觉得没必要,落在其他人眼里会有想法,再说,自己能够不单独跟这女人在一处才好,免得她又发疯起来。处理这些事,杨东轩也是头痛比起跟宋迎辉较劲要费心力多了。这段时间,自己工作忙,方琼基础打电话过来,意思也清楚,他只好找借口。王晓梅不直接打电话,却让女儿给杨东轩电话,说是要辅导,意思也是明白,杨东轩推说工作忙,真要人辅导他帮忙到学校找一个,效果会更好。周思雨不再来电话,也没有信息,杨东轩对她也有担心。不知她是不是真回家办离婚。 丁晓梦给过几次信息,说是天天在杨东轩那房间里等着,会一直等他,让他过去享用。文璐与这几个女人不同,她情绪来了会发疯的,如果杨东轩故意回避她,说不定反应更激烈。坚持一段时间不见、她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然,要彻底断掉文璐那些想法几乎不可能,因为她对那种事就跟玩似的。不放在心上,又喜欢刺激,不时闹一闹认为这样才会身心健康。 申项办这边的工作万事才开始,各方面都要理顺关系,杨东轩也是真忙,没有时间来应对女人、安抚她们。只有回到家,见宋玥秋在等着他,所有的辛苦、烦心事都给抛出干净。这段时间甚至都没有跟宋嘉伦玩,因为他回家时宋嘉伦已经睡觉,第二天早早杨东轩又先离开了。 宋玥秋在转述宋嘉伦的小怨气时,对杨东轩如此投入地工作是支持的,杨东轩也是无语,这段时间确实事多了些。轻轻抚摸着沉睡中的宋嘉伦,心里突然感觉到有建设给自己搞忘记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看着宋玥秋那姣好安详的面容,杨东轩将她拉在身边,说,“玥秋,过一阵子会轻松些。” “我不是这意思,东轩,你忙工作我很支持,真的。不过,自己注意身体,在工作方式方法上也要多讲究些,不一定事事亲力亲为,是不是?人的精力有限,将工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只管要结果也是统御能力。”宋玥秋在这些方面见识多,宋家这样的根底,对这些接触多了。对工作投入、对家里顾不上,宋玥秋也见多了,比如她老爸就是一个样板,连她作为女儿的想见他都要选时间。 “我明白,申项办开始推动工作,大家心里都没有谱,都在摸索要怎么做下去。我多熟悉一下,今后管理上也主动些。”“没人为难你吧。”宋玥秋柔声问,像杨东轩这样经历浅了些,即使能力足够努力也足够却不一定能够压住其他人,特别是市里对开发区如何推进还有不同看法的人。 “怎么可能?谁敢为难你老公,我揍得他找不到北。”杨东轩笑着说,突然,记起这段时间给自己忽略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大事。记起这件事,杨东轩不知该怎么说,看着宋玥秋不说话。 “怎么了?”宋玥秋发觉他的不对劲。 “玥秋,对不起。”“怎么了,好好的突然说起这话?”“是我不对,玥秋,上回我们将婚事定下来,说好在大年之前结婚,将婚事办了。看我这段时间都在搞什么,把这事都抛在脑后去,真的,我这些天心里一直藏着什么却有模模糊糊总抓不到。玥秋,我现在清醒过来了,你说,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我听你的。” 再过一个多月就春节了,之间还有一个节日就是元旦,只是这时候离元旦又匆忙了,准备上完全来不及。婚房在省城一家买下,也装修好了。不过,暂时不住人为好,散一下化学品和毒气。装修婚房宋玥秋到看过,杨东轩一直没插手,装修好后天是真的的,可一直没时间去看。省城他到过几次都没有空闲去看自己的婚房,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将这些事情都丢给宋玥秋操心,确实有些过分。 “办不办都是一个程序而已,你说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忙,哪抽得出时间?东轩,我想还是等春天到了,那时你这边的工作也会暂时稳定些,请假办事才有可能吧。”两人虽没办结婚手续,甚至都没办证,可上次到宋家求亲得到回复之后,两人已经在一起,宋家也是装着不知不加干涉。 “性,我听老婆的。”“谁是你老婆……”“是是是,是我没说清楚。玥秋,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是无证经营,是违法的……”杨东轩还没说完,给宋玥秋挥拳捶打起来。 “我投降……”“不准乱说。”“是,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这句话自然又迎来一阵捶,杨东轩不在意,两人在一起说说闹闹,那情趣才起来。当下将宋玥秋拉到身上,手伸进睡衣里mo起来,宋玥秋忙制止他,“儿子……”在宋嘉伦房间里,两人不会过分。杨东轩站起来,将宋玥秋抱起到另一房间。宋玥秋知道他会怎么做,软软地用手在他腰肌上掐着。 大chuang上非常好活动,宋玥秋不是杨东轩的对手,用不了多久便高高挂起白旗。杨东轩很温柔地让自己也快活了,两人才相拥躺下来。 “老婆……”“哼——”宋玥秋只是表达一下不满,男人占便宜大了,嘴巴上再多占便宜自然不满。“我是说,玥秋,我们明天是不是到社区去将结婚证领了?”之前考虑过,但杨东轩在城南区领取结婚证动静有些大,难免会传出去,送礼的人不会少,讨酒喝的人也不会少。这样一来,宋家想要低调处理这事就不容易了。 “领证?”“嗯。这是我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杨东轩显得凝重地说,对两人说来,婚宴喜庆很重要,但最核心的还是领证。“办婚宴这些更多是告知亲人、朋友说我们结婚了,在一起了。而领证却是我们俩的事,是我对你的承诺的见证。玥秋,你说是不是最重大的事?” “好吧,明天或许来不及,三天之内吧。”“不行,我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这半月来给折腾得够呛,还是明天吧。”“那不是要准备证明之类的,到单位、社区去开证明,也不一定遇上办理的人,是不是?”宋玥秋听杨东轩这样说,也是很有感觉,对两人说来,本来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不过,有时候这些外在的东西真是最有力的见证,正式他们之间的情感。 “不会的,就到城南区办证,哪会找不到上班的人。”自然,在城南区杨东轩的副区长职务并没撤掉还在运作他入常的事,在城南区要办这么一件小事,民政那些人谁敢给他拖着不办? 说到这,两人情绪自然高涨起来,宋玥秋送战力不强也勇于迎战,欢闹起来。 上午,杨东轩到民政那边问了一些情况,像他办有离婚证的能够证明他的婚姻情况,只要在区政府再开一张证明即可。杨东轩便去找叶幸,叶幸不在,随后找李佳乐。李佳乐不知杨东轩找他什么事,赶到区政府见杨东轩在政府办等着,忙过来问情况,杨东轩将李佳乐拉到他办公室吧门关好,才摸出两包好烟,说,“老领导,找你帮忙办一件私事,很重要的事情。” “杨区跟我客气,过了年就成杨常委了啊,先恭喜了。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交待一句的事。”李佳乐很客气,他说真正看着杨东轩怎么成长起来的。当初在一中给人欺负,唐云峰秘书长却突然叮嘱将他调进区政府办。虽说后来没见唐云峰与杨东轩之间有往来,但李佳乐哪会不知面前这个人的跟脚? 不提这些因素,杨东轩到目前位子已经高过李佳乐,却对他依然很尊重,杨东轩个人能力也强,李佳乐没可能不交好的可能。 “老领导客气了,这件事还请老领导费心。”杨东轩便将情况说出来。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哪一位美女?什么时候办婚宴?政府办这边得全力主办这事。”李佳乐先将自己的态度表示出来,杨东轩今后在办婚事中,要人要车要场地,政府办都会全力去做好。 “老领导,女方的意思是想低调,我也是这意思。还请老领导帮忙,不对外宣讲。”“你……你这是……杨区长这意思我知道,哎,你是不想大半闹得难拒收随礼。好好好,我给你开证明,也不会让谁知道你有这事。至于婚庆,你总要给我们一杯酒吧,原则上要坚持兄弟情理也要兼顾。” “我知道,肯定不会忘记给老领导敬酒,当初没有老领导看顾,我哪有今天的成长。” “喜事,喜事,不提当初了。” 特批三天假 上午办理了结婚证,杨东轩拉着宋玥秋的手一起从民政局出来,在街上走,不肯放手。在城南区给熟人撞见的可能性太大,宋玥秋不怕给人看到,只是,其他人认出杨东轩会不会传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谣传?只是,见男人如此,他心中也是高兴的。 中午找一家餐馆安静地吃一顿饭,喝几杯红酒,没有旁人在。静静的,很单纯,两人说着当初在网络上以qq联络、说着宋韵秋顽皮胡闹,说着后来的相遇、说到杨东轩几次救人,杨东轩心里有愧,自己一直都有对不起宋玥秋的地方,几次想将之前的种种和如今还处以尴尬的关系都对宋玥秋倾诉出来,以祈得她的谅解。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觉得在今天这个日子不能破坏了她的心情,以后找时间再跟她坦诚赔罪吧。 一直到下午,两人还在包间里相依相偎不舍离开,这样的安静、单独的面对在城南区确实不容易找到,而今天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相处多一些以后回想也会更多。宋玥秋的柔情爆发,一直痴迷地看着杨东轩,好几次情动起来,两人都有闹疯了的节奏,杨东轩勉强压住不去做那事,在餐馆包间疯闹对宋玥秋确实不成。 下午快下班时,宋玥秋想起要去幼稚园接儿子回家,才渐渐恢复平静起来。杨东轩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看,十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叶幸的有李佳乐的,主要是申项办那边的。工作上有人找他是必然的,今天偷闲一天又没有告之他们,电话找过来很正常。 工作上的事等会再问,一般情况下没找到自己也会自行处理,如果真有紧急事务会接连拨打电话也会发短信过来,这种情况没有出现,也不急着去处理。 叶幸和李佳乐前后给自己打电话来,主要是在中午那会,后来不再来电话,稍猜测一下,能够推论出李佳乐给自己开婚姻情况证明后,虽说会保密不对外传言,可叶幸那里他不会瞒着而会主动汇报,这也是之前就预料到的。叶幸得知这一情况,肯定会有所表示,找自己便该是这件事了。 李佳乐是老领导,叶幸则是自己上司,他们对自己关心也不能失礼。坐到车里,杨东轩便给李佳乐先打电话去,李佳乐那边接了对杨东轩说明自己将他领证的事给区长汇报,打电话主要是解释一下,免得杨东轩有什么误会。杨东轩说他了解,两人闲话几句便挂了。给叶幸电话,叶幸没问他为什么不接听电话,杨东轩也不解释。 “东轩啊,先恭喜你,喜得百世姻缘。”叶幸笑呵呵地说。 “感谢区长关心啊。” “东轩,今天就不怪你了,但是下次办婚宴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啊,这杯喜酒我是要讨喝的,李主任也给我说了你的情况和想法,低调一下对领导干部是好事,可也不能委屈新娘子,不能委屈我们弟妹啊,是不是?” “区长,办婚宴时一定会请你,哪敢缺您啊,是不是?” “弟妹是在哪?上班的还是自由职业?我就不去查看了名字了,你自己坦白从宽吧。”“区长,她叫宋玥秋,在市银行上班,有一个快六岁的孩子。”杨东轩觉得将基本情况对叶幸说,免得他费心去查,反而容易查处宋玥秋的来历。 “银行好,有孩子也很好。祝贺你喜得美女,百世姻缘。”“谢谢区长,没事我挂了啊。”“你忙吧,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我特批三天假,你得好好陪陪弟妹,不能让弟妹受委屈啊。我知道你工作起来什么都不顾的人,平时你怎么处理我管不了,但今天明天后天你必须请假,陪弟妹。” “区长,玥秋知道我工作的情况,能够理解和支持我,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处理好啊,谢谢。”说着杨东轩将电话挂了,叶幸的好意暂时顾不上,只有心领了。申项办那边的工作很忙,千头万绪的,虽有不少进展,可正处在落实征地、拆迁信息核对、做村民思想工作的重要环节。这一环节一旦突破,接下来在工业片区的工作会顺畅得多。 目前,市里、城南区筹措征地补偿资金还不能到位,市里有意分期分批进行征地,这样运作可使得筹集资金的压力大大减少。只是,这样做最明显的一个不足就是对工业片区这五平方公里区域的总体规划无法做成。 杨东轩这些天一直跟市里力争这件事,资金筹集问题那是市里和城南区要做的工作,工业片区的规划建设如果按照市里的意思,那第一期建设如何规划?将某一块划出来是用来做厂区搬迁、生活用房、工业用地、还是办公区?割裂开后,申项办的神情开发区立项也无法入手。 不过,平秋市无法筹集到这么一大笔资金也是事实,单单是征地补偿要一两个亿,基础建设、设施不会少于两个亿,其他的资金则可分阶段来分化筹集。 与市里论证、争取时,杨东轩阐明自己三个观点:一是工业片区不能分割开进行建设,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区域内不是土地筹备而是必需的建设园区所需,一旦分割开,申项办的工作就完全改变性质; 二是五平方公里统一征地,会降低征地成本,分开、分期征地成本会提高、今后引发的矛盾也会多得多,如何解决这些矛盾、谁来承担征地引发的矛盾?举很简单的例子,今年征地每亩补偿定下一个标准,三年后还能不能执行这个标准?物价变了,购买力也改变了,用同样的标准征地肯定会有矛盾,农户不肯接受,如果按实际情况对标准进行调整,之前被征地的农户闹起来,要这个差价补给他们,怎么办?按说不能补,可实际上闹起来,城南区承受不了平秋市就能够承受得起? 第三是资金的筹集问题,初步看将五平方公里的工业片区征地、规划建设起来,总资金高达五亿之巨,对平秋市而言,每年建设资金的总量来算,至少要将其他各行业都停下建设都得攒积两三年才够,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即使平秋市出面担保贷款,最多能够筹集到多少资金?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杨东轩的意见是这些资金总是不少,但可分化开来、也可分步到位。比如,先将征地、拆迁补偿款筹集到位,或筹集大部分,没家每户给大部分钱,留下少部分作为农户的存款,政府按银行利息发放到农户手里,他们未必不肯。而基础建设资金也可让投标方带资金先建设,之后在分期分款的办法,这些方式政府不是没做过。 但这一次,平秋市的领导们似乎循规蹈矩起来,可能是因为资金总量大了些,不是一两百万而是三四个亿。如此金额,如果闹出事来会让一部分人丢掉政治生涯,这样的风险确实难让领导们勇于站出来。 跟秦廷峰沟通过五六次,秦廷峰一直不肯正面回答,用实力还需慎重考虑为籍口或说领导正在研究的理由拖着。申项办的工作推进到如今,差不多对征地我平方公里区域应对的农户、居民户核实过材料了,只要资金到位,随后便可对核实的材料公布出来,发放征地补偿。而拆迁的农户、居民户则是第二步走,要将安置房建起来后再拆迁,做工作会顺利得多。当然,也可以先拆迁后安置,期间拆迁户产生的住房费用,申项办可直接补偿到为,拆迁户也可能同意这样的办法。 安置房修建要一个时间段才能完成,在时间上,申项办这边不会有耽误。只是,市里对如何筹集资金问题迟迟下不了决心,使得安置房招标工作无法进行。 杨东轩跟田志豪、罗伟辉等建筑企业讨论过,城南区教育规划建设的试点工程如今进入扫尾阶段,不少建筑企业都可转移到工业片区来建设。工业片区基础设施建设利润相对偏低,但对建筑方的资质要求也低一些。最主要的是要带资金来建设,之后政府才可能分期付款。其中的风险不小,政府给款的时间拖延,底气不足的建筑商会陷在其中将公司拖垮。 不过,杨东轩出面跟建筑方谈,他们没多少顾虑,毕竟在杨东轩手里拿过工程,只要质量过关,在其他方面杨东轩不会让大家为难。再说,城南区及平秋市的建设行业总量就那么些,城南区在工业片区有这样大的工程,他们也不会错过发展的机会,即使风险不小也会抢这样的机会。 要跟市里好好谈一次,再拖下去会耽误建设时机。杨东轩觉得在春节前将征地工作落实下来是最理想的。这一次,秦廷峰哪里说不好,直接找姚动成或田盛来谈。当然,城南区这边敢冒风险,干脆让叶幸或杨卓林出面进行贷款。 谈不谈得拢 杨东轩也没有一点把握,秦廷峰几次见面所说也不该都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吧。至于姚动成和田盛会怎么想,确实猜不到,但田盛不至于为这项已经定出大方向的工作又反悔设阻力。春节是一个大节点,春节前如果将征地相关工作定夺下来,对申项办来年的工作会顺利得多,否则,申项办很可能陷入诸多麻烦阻力重重,使得申项办最终失败,连工业片区这一最基本的目标都无法实现。 下午没回家,到自己办公室仔细梳拢自己的想法。文璐、田浩、王小蓉等都走到办公室见杨东轩很专注的样子,没说什么而离开。田浩的具体工作不是征地这方面,可对申项办目前所处的关键节点是了解的,也担心出问题。 刘心宇一直在跑征地的具体工作,田涛与城南区、城西区的政府干部到村里、农户、居民户家里扯皮,核对信息,讨价还价,对农户、居民户某些人所做的小谋算进行破解,也是他对周边的工作熟悉,有足够的经验,与农户、居民户扯这些麻烦却也有针对性,见效果。在基层工作,不能一味软,当硬要硬,要果断,却又不能以势压人。喝酒、骂人、扯卵话,喜笑怒骂都能够来得。相比起来,杨东轩在这方面真没有刘心宇放得开。 对申项办工作的大方向决策方面,刘心宇很少掺合不是他不关注,只是觉得掺和的多了会让工作变得更复杂。而田浩名下的产业发展工作的推进,与工业片区总体规划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工业片区总体规划没做出来,他那边的工作无从开展。而全市厂子搬迁也是他的主要任务,没有启动资金或者说资金如何解决的问题,是他开展工作的前提条件。 杨东轩没有心情理会他们有什么想法,办了结婚证心中通透,脑子里的思路也明朗起来。意志坚定,想通了市里如果不肯出面解决资金问题,那就由城南区来解决。以后申项办工作推进后,开发区成立了,要升档市里想接管,这些先期的投入同样会转嫁到市里。只要将开发区项目运作成功,预计今后工业片区的前景不会差,这一点,之前跟不少人讨论过,周瑾瑜也对这是支持的态度。 虽说没有征求过宋家这边的意思,同样没有请教过周斌禺,杨东轩觉得自己的工作还是按正常的方式来推动、判断。早早将宋家牵扯进来、依托于宋家未必是好事。事事顺利、事事依托,对自己的成长有什么好处?想来,宋家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下班前,给姚动成秘书电话说了自己第二天上午给领导汇报工作,等对方安排。还没下班,李佳乐到申项办这里等候杨东轩一起吃饭,叶幸订好餐了。本来要杨东轩将宋玥秋叫去一起吃饭,杨东轩委婉地推了。叶幸、李佳乐或许没见过宋玥秋,可见面后宋玥秋的来历可琢磨的更多。叶幸有些责怪之意,杨东轩呵呵地给领导敬几杯酒,将事情抹过了。 吃饭喝酒,杨东轩的心思更多放在要见姚动成的准备上,叶幸也了解申项办目前的情况,见杨东轩心神有些不宁,说,“东轩老弟,工作上有些事情当放下得放下,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谢区长,我有思想准备的。”杨东轩想想还是忍住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城南区出面解决申项办资金问题,对城南区而言也是巨大压力,先要做通杨卓林的工作才能跟叶幸商量。城南区的决策者毕竟是杨卓林,先跟叶幸说确实不适合。 李佳乐和叶幸也不好多说,各人的工作都有压力,对杨东轩在申项办的情况也只能在需要时多支持,其他的真不能多嘴饶舌。 约好时间是九点半,杨东轩九点十分便到市政府。准备进市政府办等着,如今,跟市政府办也熟悉,还可将汇报材料再看一遍,细节上也可调整补充。谁想江敏敏急急进了市政府,看见杨东轩便走过来,说,“杨区长,今天有空过来?” “有点事情。”杨东轩笑着说,自己目前主要工作在申项办,城南区省试点工程建设还没有谁正式接手,那边的主要监督者就是江敏敏。对江敏敏他也尊重,对她在工作上表现也敬佩,“江市长今天不出去?” “要出去,城南区那边有两天没到看了,得去看看。忙不忙,要不到我办公室坐坐?” “江市长,领导给汇报的时间差别多了,不知你哪时出去,我汇报完了再找您?”“你安心去处理自己工作吧,我这边不急,到城南区有时间就说说也一样。” “谢谢江市长。”等江敏敏进了办公室,杨东轩才往姚动成办公室走。 秘书带着杨东轩到办公室门前,常务副市长的秘书也不是全职,虽在姚动成身边却还有其他工作。对杨东轩很客气,如此年轻的副处级又为市里领导所重视,怎么不让他们这些秘书们多给些好态度?过几年,谁知道平秋市是谁来主政。 姚动成见杨东轩进了办公室,便站起来往外走到会客区,笑着跟杨东轩招呼,“怎么样,申项办工作遇上难题了吧。” “姚市长一语中的啊,今天来就是向姚市长求救来了。”杨东轩直接说自己的意图,虽然昨天已经提到自己汇报工作是关于申项办工作的。 “哦,申项办的工作是市里首要工作,市里的态度很明朗,我也是同样的态度,只要力所能及的,都会全力支持申项办。” “谢谢姚市长。”杨东轩见姚动成先表态,也不绕弯子,说,“申项办工作的推进情况,我们每周进行汇报,想必姚市长也有所了解。如今,申项办面临的最大难题、最急于解决的难题就是征地补偿资金,我们认为,市里必要在春节前将征地、拆迁的补偿资金筹备到位,申项办下一步工作的推进才不会受到影响。” “征地补偿资金是市里一直在筹谋,只是,目前确实还没有明朗结果。”姚动成沉思一阵才说。看着杨东轩,像在解释又在陈述一件实情,杨东轩也明白市里的难处,不过,市里还是太保守了。“之前,申项办反应过类似的问题吗?” 不知道是姚动成故意这样说,还是秦廷峰真没有将申项办反应的情况向市里通报,杨东轩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说,“姚市长,关于申项办急需解决资金问题,申项办先后不下五次跟秦廷峰副市长汇报过,口头汇报、书面汇报都有,秦市长的回复是市里在研究、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过,申项办如果在没有得到市里确切的回复,我们那便的工作该不该停下来?” “怎么回事?”姚动成听杨东轩这话不仅有怨气也有激愤,这样发展下去,对申项办工作的推动完全违背初衷。 杨东轩将征地工作详细汇报,姚动成便明白了因果,工业片区的征地已经将信息全部核实,再往下推动就得做张榜公示拆迁、征地农户、居民户的信息,公示之后,便开始落实补偿问题。补偿资金无法到位,其他工作如何推进? “确实如你所说,春节前将资金问题解决,申项办春节后就有大步进展,拖下去会很被动的。”姚动成肯定地说,“东轩主任,申项办有没有估算过补偿资金总量要多少?征地后紧接着基础设施建设要投入多少?” 这些资金杨东轩算过,他也相信市里对这早有预计。以前没有启动开发区项目立项,不就是因为资金问题没法解决吗?市里怎么可能不清楚资金缺口总量?他不会直接回答姚动成这个问题,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姚动成见杨东轩这样子,感叹一声,说,“市里一直在争议不休,有几种观点,一时间也难以统一。如何决策,只怕要耐心等等才行。东轩主任,你不会认为我是在敷衍你吧。” 姚动成的说法跟杨东轩之前的估计是一致的,便笑着说,“姚市长对我们申项办的支持,大家都有目共睹,当然会相信你。不过,姚市长,市里如果无法下决心延误申项办工作时机,损失最大的还是申项办啊。资金总量看起来很大,难道不能分解成多步筹集?我举一个例子,比如农户补偿款,我们先付出百分之七十或更少,余下部分,政府能不能按月给他们以稍高于银行存款利息补给他们,这样不是能够缓解筹集资金压力?向银行贷款也是要利息,用同样的利息给农户、居民户就等同于筹集到这些钱,风险并不大啊。” 姚动成听杨东轩如此说,眼睛有些亮了,真如此推行,确实可缓解很大筹集资金的压力。只是,市里能够接受这样的建议吗?这样做会不会违规? 先跑一跑省里 姚动成听了杨东轩的的汇报,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说,“东轩主任,能不能等三天,三天后我负责给你答复。” “谢谢姚市长。”知道这种大事不是一个人能够给出承诺的,但姚动成不会像秦廷峰那样拖着不办,杨东轩便告辞会城南区。 姚动成等杨东轩走后,将其他工作都退后了,静心地思考申项办的资金筹集问题,目前,资金筹集在市里主要领导心中或许有些思路的,只不过,资金量过大,确实不能一下子筹集到微,怎么分解压力、如何分步骤完成这些工作,暂时找不到可行办法而已。 按杨东轩所提,将征地、拆迁缺口资金转变成农户、居民户存款甚至当成他们入股,给付银行贷款同样的利息,比农户存钱在银行要划算得多,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差距好几倍啊。只要将工作做细,给付利息及时,农户应该可接受这种操作。 不过,这种操作有没有违规? 政府基层和各基层单位都有一个共同点,比如用车,单位工作需要用车,必须叫单位人之外的车租用,按行情给酬劳却不能用单位自己人的车,那怕只是补点油耗都不行。这是公司分开,免得让一些人有机可乘而乱开票据谋私;又比如,单位可请三两个临时工承担单位的卫生清扫、花木管理,每月给出工资,却不能将同样的劳动交给单位里稍清闲的人来承担而给同样的工资。 这些管理要求与机制确实有掐断某些人谋私的机会,但也有让人无奈的一面。到银行贷款、给利息那是正当的,无人可拿这事说事,但将同样的利息给农户而筹集资金,可能会引出法律条文法规条款。 如果用欠农户征地款当成银行贷款而给付利息,那么,会不会有人将自己存款拿出来,抵消给农户自己将利息谋下来?如果真有人这样做,算不算违法?所得利息是钻了空子,算不算非法所得?能不能让干部存款按银行贷款利息,作为从银行贷款的缺额来弥补资金筹集的不足? 很多看起来合情合理的操作,不能放在台面上,其中的政治风险是要人来承担的,谁肯承担这些?想着,思路是开阔起来,但这些思路或许都是瞎想,甚至是危险的方向。姚动成心下难决,面对这种两难之局面,谁不想将所有难题一扫而净? 想来想去,还是整理好这些想法,交由市里来讨论定夺。 在姚动成的努力下,第二天市里主要领导集中在一起,非常私密地讨论申项办的资金筹集工作,没人知道具体详细情况。只是,讨论的结果却有了,对姚动成所提倡的分解资金部分办法不予支持也不反对,而是到省里跑跑,看有没有稳重保全的路子可走。 姚动成也是无奈,申项办资金筹集工作虽说急迫,可也不在三五天时间里。电话通知杨东轩到市里,在办公室见他,将市里的意见返回给他。 “到省里跑跑,谁去?什么时间去省里?”杨东轩不怕去省里,主要怕又陷进另一个推诿的泥沼中,工作就真没法开展。 姚动成没想到杨东轩会这样问,也感受到他对申项办资金的急迫,笑着说,“市里会有人去,申项办也可以跑跑啊。” 杨东轩本想说,市里不能做决定,那让城南区来筹集这些资金吧。这两天,他也跟杨卓林交流过,杨卓林虽说同样没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杨东轩知道只要市里有了结论后自己再跟他鼓动鼓动,会促成他下决心。但他不能直接跟姚动成将城南区的态度摆出来,逼市里领导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对这点杨东轩心里有数。如今,市里给出这样的答复,而不论谁来筹集申项办资金,都要到省里跑才有可能贷到一两亿多款子。省里不点头,平秋市也好、城南区也罢,银行不会私下贷出如此巨额的款项。“姚市长,申项办肯定按市里的意思办。” “申项办的材料准备齐全了吧,准备齐全,早些跑省里去。”“成,我们这边随时听令。姚市长,市里哪位领导去省里?”“你希望谁去?”姚动成对杨东轩的反应和态度很满意,笑着问。 “自然希望跟姚市长到省里去跑跑,熟悉一些路子。”“省里的路子谁有你熟?如果市里责成我去,我还想跟在你身后呢。”“姚市长,您这是……真是说远了呐。” 两人不会计较真假,在省里自然各有路子,在申项办资金筹集和开发区立项问题上能够形成合力就是大家希望见到的结果,谁会去追问路子的详情?也不可能对外透露,国内这样的情况非常普遍,领导干部哪一位不是在某条线上?反而是杨东轩,很明显的一条路子就是周瑾瑜。周瑾瑜虽说不在实职位子上,但他在省里的影响力可不小,身份在哪里而周斌禺副省长虽然平时跟他观点不一致,往来也少,可内中谁能说清?即使周斌禺不太困难帮杨东轩发句话,之前在省教育发展规划建设试点上,周斌禺是亲自到平秋市关注过,周斌禺来平秋市一趟,北邮没有周瑾瑜的作用力? 当然,这些都是各人私下琢磨,谁都不会说出来。 去省里是姚动成带队,申项办这边主要是杨东轩和姚京,原本办公室准备给杨东轩选一个秘书协助他日常工作,可抑制没有选出适合人选,给出两个人杨东轩都不满意。当然,在申项办给配全职秘书也不适合,姚京便跑得勤一些,如今,杨东轩去哪里做工作,要人跟在身边时都是姚京跟着。 这次到省里去,姚京见主任点他非常高兴,这势头往下发展,绝对是主任最信任的人,以后的前景自然比之前要强多了。宋迎辉原想自己即使不能顶替杨东轩陪领导到省里去,至少也能够跟着一起走。所以一得知消息,便到市里找秦廷峰。可秦廷峰自己都没去成,也无法将他塞进去省城的队伍。 这次去省城的不管能不能跑出结果,却有另一层意义。第一次去省城的人,今后开发区一旦申项成功,这些人就有首功。宋迎辉如何不明白这点?只是,努力无望,等杨东轩他们出发后,宋迎辉也不留在申项办而是去市里,安排秦廷峰去近郊农家乐玩两天。 到省里,姚动成带了杨东轩和秘书将材料交送省里相应部门,这些材料不是第一次往省里送,每一次,侧重点面也有不同。交送了材料未必会让省里重视,甚至市里主抓这方面的领导都没得到信息汇报,市里跟省里沟通,看起来是经得领导点头,实际上要复杂得多,很多环节要一关一关跑,少一个环节事情都难以顺利。 材料交送是姚动成领头做主,而后分开办事。 杨东轩不想成为主角,到省城得去宋家一趟,问候一番才是做女婿的本份。从宋家出来,便去周瑾瑜老师家。对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地域如何才能科学规划,到省里请专业人士来做也是要周老师居中联络。周瑾瑜出面联络,规划的功效肯定要好不少,至少规划出来不能让周瑾瑜挑出太多刺,如此对工业片区的建设才最有利。 周瑾瑜见杨东轩到家里来,让到去书房说话。“到宋家那边了?”“老师,我先去见岳母的,刚从那边过来。”“这次是找人规划那片土地,准备建设了?”“规划肯定要先做起来,老师,这次将五平方公里的资料都带齐了,没必要航拍吧。我想,先规划,后建设。建设资金暂时看不到影子,市里也给我催急了,这次也往省里跑。” “最少要五个亿才可能建设成一定规模,像点样子吧。”“是,五个亿换还仅是基础设施的建设投入,产业、居住、功能区建设的投入资金会更多,到时候,才真正有点样子。” “不错,基础建设这一块的资金最难筹集,平秋市承担贷款也不会容易,省里虽然开口表示,能够有多少资金到位还两说。省里也有几种思路。有人认为应该让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将建设资金倾向在先发展起来地区,之后,平秋市周围都建设好了,也会给带动起来,如此,建设成本会少得多,而如今有限的资金也可发挥更好的效果。” “哦,还有这种说法?”杨东轩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论调,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西方发达国家很富裕,可同样存在乞丐同样有贫民窟,同样有衣不遮体的人。地区上的发展也是如此,如果任由平秋市落在最后,以后只可能形成恶性循环。平秋市的人才、资本、机会都会向周边流失,使得这里更贫困与落后。“老师,这分明会形成恶性循环,他们看不到?” 周瑾瑜微微摇头,各人的立场不同,看到的问题和结论也不会相同。 缺口资金 “国家花如此巨大的代价推动西部大开发,又在沿海开放之后,逐步推进内陆中部地区的发展,难道国家也看错了?”“省里在争议,你也不必担心。东轩,平秋市即使得到省里支持,也不可能全部解决建设资金问题,市里有什么打算。” “市里还没有统一的想法,或许领导们已经有思路,我了解并不多。”杨东轩坦然地说出目前的情况,“老师,我有点想法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筹集建设资金各种思路都有,说说看。”周瑾瑜不会干预平秋市的建设工作,但对杨东轩的思路还是关注,不想听走错路。 “我这样想,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至少要两三个亿,而市里或城南区到银行贷款最多能够拿到一个亿、两个亿,短缺部分能不能这样来弥补。在征地、拆迁补偿时,先支付一部分款项,余下部分按银行贷款的利息,支付给农户和居民,只要做好工作,未必不肯。” “这个与经济政策不相容,谁提出来风险不小,操作上也存在太多破绽。”周瑾瑜摇摇头。 “老师,我们换一种思路,将补偿款全额付给农户,然后鼓励农户用这笔钱入股,红利不低于申项办在银行贷款的利率。这样操作政策上应该允许吧?” “在国企、乡镇企业改制中,就有过职工入股的政策,开发区的开发建设类比操作,明面上还没有人这样做,私下里肯定有。”国内暗地操作的手法不知凡几,只要不揭开盖子,不出大乱子,上面也不会追索,更没有真正的监管体系。 “我明白了。”杨东轩笑着说,真要这样操作,其中漏洞还不少,怎么才能安全地运转起来,其中利益不小,能不能堵住伸手捞钱的漏洞? 随后两天,在省城找人沟通,省里对平秋市那边的态度渐渐明朗,是支持平秋市将所有地方工业整合、搬迁、规划,即使开发区这个名目还不能通过,工业片区的提法省里是肯定支持的。 有了这样的基础,对银行贷款也可顺利推动起来。平秋市整合这些小厂,至少可将平秋市的发展规整起来,对对方污染的控制也是必须走的一步。省里如今在经济建设、教育工作要侧重之外,最近对环境保护也重视起来,平秋市这样的决策是符合省里工作精神的。 与姚动成汇合,将双方得到的信息汇总起来,便跟银行方面见面,初步定下贷款意向。在具体金额上,平秋市这边体会贷款三个亿的想法,银行那边却叫苦,表示如今到年末了,手里根本没有贷款指标,只不过平秋市这边情况特殊,银行是将明年的指标挪到现在来用,怎么都不可能有这样多的金额。 银行贷款指标也是分级的,一年在工业上贷出去的款额是有上限的,这些总金额也不可能让哪一家全占,如何调整分配、如何平衡关系,银行里是有预计方案的。像平秋市这样突然出现一个大项目,又不可能在短期里有收益的项目,银行贷款会格外谨慎。入股不是省里有意向,平秋市是无法争取到这笔款子的。 这次来省里总算有了初步结果,姚动成很高兴,在省城宴请各方关系的同时,也让平秋市这边的人好好尽兴一番。第二天早早回平秋市,杨东轩在路上跟杨卓林汇报了情况,申项办贷款的事跑下来,只是,还有较大的缺口。这样的缺口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工业片区的运作往往会比没有立项更糟糕的局面。 工业片区投入建设,一旦没有建设资金投入,半途而废,局面将会是怎么样的,都不用想。杨卓林在电话里提到资金的缺口问题,杨东轩笑着说,“书记,老话说火烧鳝鱼,熟一截吃一截。” 如果工业片区建设进展速度慢一些,即使今后工业片区陷入糟糕至极的局面,对杨卓林说来影响相对小些。两年之后,杨卓林可能会往平秋市升一步,也可能会调离平秋市而到其他地区往前挪。只要离开平秋市,工业片区之后的情况与他便没什么关系,工业片区却能够成就他成为他上进升迁的踏板。 “东轩,在城南区这些年,感情是深厚的。”杨卓林不笑,显然被杨东轩那句话触及到某些东西。 “书记,回到区里我再当面给你汇报吧。”杨东轩对市里插手工业片区的建设,又不肯全力以赴是很有些看法的。因为这样的管理对工业片区运作很不利,责权不明,市里领导又都想插手干预,谁的话可不听? 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让搬迁户、农户入股,纷争会更多。大家都想占便宜而不必要承担责任、风险,将会是怎么样的乱局?这种情形是必须要堵住的。 甚至没有跟姚动成说自己的想法,会到市里,先将谁来给工业片区贷款落实下来,虽说姚动成出面到省里跑贷款,但市里会不会承担这笔贷款却不一定。 工业片区落在城南区,贷款势必也是城南区来签字,承担未来可能有的债务。 果然,回到市里后,市里将城南区主要领导召到市里,杨东轩也给召去了。主要就是要明确贷款的债权问题。田盛虽没发言,秦廷峰却说得很清楚。市里可帮城南区跑关系,解决一些障碍,但债权自然是城南区这个主体,因为申项办也好开发区也好都在城南区名下。 对这事,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主要领导也有思想准备,叶幸代表城南区表态,接受市里的意思,只是,提出即使这次贷款拿下一亿、两亿,建设资金的缺口怎么办,城南区自身确实没有能力解决,市里会有多大的力度支持城南区筹集这些建设资金缺口? 田盛、姚动成同样不表态,秦廷峰很高调地表示,市里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城南区筹集到资金,不会让工业片区的运作半途而废。杨卓林听后,提出一个问题:秦市长,市里有没有筹集这部分资金的具体设想? 秦廷峰犹豫一阵才说,现在到年末了,方方面面的资金都紧缺。等年后资金肯定会缓解,市里第一优先城南区申项办的建设。城南区对市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果只是几十万的缺口,秦廷峰这话自然有说服力,工业片区建设的资金缺口在三亿甚至更多,市里又如何解决?虽说工业片区的建设不可能在一年完全,要两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作为建设周期,但平秋市资金来源有哪些,谁不知情? “城南区自然相信市里对我们工作的关注与支持,我们也会想办法筹集部分资金用于工业片区的建设。”杨卓林说,知道这种情况下跟市里如何说都于事无益,反而会落下口实给某些领导捏拿。 将要散会,田盛和姚动成才表了态,春节之后,市里会尽最大努力筹集工业片区的建设资金,也会在某些政策上倾向于申项办。比如,在搬迁厂子时,对土地置换后,老厂子留下的土地由申项办来处理。如此,在某种程度上资金回笼是一笔不小的帐。 这是很实惠的,市里这个决策肯定会跟各厂沟通做好工作。 罗伟辉之前提过这话,不少厂区当年划地可不小,即使搬迁之后按照1:1.5给厂子用地,彼此之间地价差也是巨大的。市区里地块用来开发楼盘,转手给建筑商,会非常抢手。不过,具体运作时,要解决的问题也不会小。 几十个厂,大小不一,总和起来也有三四千万的价值。 市里和城南区这一次会将今后申项办的运作责权进行了划分,城南区这边虽说困难重重,压力巨大,又扛了两个亿的贷款。杨卓林等人也明,体制里本身就如此,下一级在面对上一级领导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将区里常委们召集起来,传达市里会议精神。常委议论纷纷,对城南区未来前景觉得黯淡,只是,议论归议论,真正发言表态时,没有一个人是质疑态度的。因为,常委发言会记录在会议记录上,今后可查阅的。 申项办也好、贷款也罢、将埃纳省资金缺口无法解决等等,这些工作与常委自身的关系并不是直接称厉害冲突,他们虽对城南区未来堪忧,却不会跟市里态度抵制。 杨东轩参加这次会议,作为旁听。不过,杨东轩在春节之后,也会入常,其他常委对他没有多少排斥。在具体问题上,申项办会如何操作,杨东轩在这会上没细说,只是表达了申项办会紧紧跟随市里城南区领导们的决策等等。 三会后,杨卓林让叶幸、杨东轩留下。此外还有苏培秀、方儒海,熊锐聪按说应该参与,可硬给排除在外。杨卓林将目前城南区所处的情况作了概述,之后,深深地叹一口气,说,“我现在是压力大,夜夜失眠啊。你们说说,资金缺口怎么解决?” 没人笑杨卓林,谁处在他这样的位子上,都会失眠的。 提议 在城南区这边,说话轻松许多。杨卓林虽面色凝重,气氛也很到位,可没有多少真正沉重感。申项办对于城南区是一大挑战和机遇,贷款数额也不是城南区能够赔偿得起的,即使诸多因素,这些都不会涉及到各位领导自身利益。准确说,涉及自身利益不大。此时都是为工作、为城南区的兴衰找路子、想办法,相对而言自然轻松。 “书记,你是顶梁柱。”叶幸说,“办法是小出来的,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天下就没有走不通的路。” “我也想这样想,事实上却做不到。”杨卓林苦笑,“你们担子都重压力更大,我是明白,只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老叶,你头发又稀了不少。” 在头上抹一下,叶幸也在苦笑,“要是山上叶子摘下来就是钱,我就不愁了。” “好了,千句万句都归成一句,申项办建设资金缺口我们既要紧紧依靠市里,又不能完全寄托他们。城南区这边有什么办法可想,集思广益,总能够找到路径。”杨卓林将感概之念都压下了。 “书记,这两个月来,我是无时不在为资金头痛啊。小打小闹还成,大笔资金的来路真无计可施。”叶幸坦然地说,摇摇头,“还是自己视野问题、才能问题。” “区长太谦虚了,”杨卓林说,“城南区近些年的提升,那是有目共睹,都是老叶你的心血与付出啊。大家各抒己见,不一定都是成熟的思路,不怕说错,藏着掖着没意思啊。东轩,我先点名了,你说说吧。” “书记点名,即使没有好的办法,也要将最近所思所想说出来。”杨东轩笑了笑,“之前我想过一招,就是将征地款截下一部分,跟农户、居民户协商好,作为抵消我们贷款额度不足,按月给他们银行贷款利率,工作做细一些,可节省不少建设资金。” 说到这,杨东轩故意技术性停一下,见叶幸等人眼睛亮起来,杨卓林若有所思地看过来,杨东轩才继续说,“这次到省里,我把这想法请教过,这种操作是违规的。” 按照这思路,确实可节省数额不小的资金,等工业片区项目逐渐推动起来,给付的利息不没有多大压力,对农户、居民户而言,给出这样的利率也是不错的收益。真正拿钱做生意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征地户拿到补偿后,主要的选择是存进银行吃利息,而银行给存户的利息才多少点钱?两相比较,差额是几倍。 “书记,我看……能行吧。”叶幸真是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了,杨东轩已经说了这是违规操作,他还想说动杨卓林点头。 杨卓林看着杨东轩,过一会,才摇摇头。 “书记、区长,能不能做变通运作?我觉得杨区长这思路很不错,完全是合则两利的事嘛。”苏培秀接过话头说。 “要不这样,成立一个中间机构,这个机构跟城南区政府无关,我们将补偿款打到机构头上,在转回来……”叶幸说,他比杨东轩还急。 “这种办法肯定瞒不了人的,市里即使不过问,难道城南区就铁板一块?只要有人将这事捅到媒体,就会坏事。”杨卓林将要害点出来。 “书记,区长这个提法真有操作空间啊。”杨东轩说,“我们不搞中间机构,国企改革有个人集资入股的操作,开发区就不能仿照来操作?收股份、给红利,股份公司。” “这个……” “这个应该合法吧,工人可入股,农民也可用土地来入股。”叶幸听这话真有点小兴奋,这些日子真没少为申项办的资金操心,掉多少头发不得而知,但压力之大,几乎踹不过气。 “我看行。”苏培秀说,“具体怎么操作,是不是要请示市里?” “这种地下操作只要不违法,上面也不会多问,但要领导谁来点头,谁肯点头?”杨卓林笑着说,看了看杨东轩和叶幸,又说,“不过,这个思路值得琢磨,琢磨透了,我亲自跟市里汇报,不求领导点头,但汇报还是要的。” “还是书记考虑全面,具体要怎么弄,东轩是不是拿出一个草案?”叶幸说。 “好。其实红利的标准我们可定下来,就等同于银行贷款利息,但不能用银行利息来说事。”杨东轩说。 “这是原则问题。”杨卓林说,基调必须定下。 “我在想,征地户可用土地入股也可用补偿款入股,那么,补偿款以外的资金能不能入开发区的股份?这样的钱要不要,如果要,红利该怎么付给?假如是同样的利率,会有这么多局面?”苏培秀说。这话让杨卓林和叶幸都警惕起来,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东轩之前也考虑过这事,入股和集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两种不同的操作,虽然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在条规、法文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说来说去,还是利益分配问题,是国有企业的垄断问题。偏偏这话不能说穿啊。 见杨卓林看想自己,杨东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好建议。土地入股好操作,征地户名册在哪里,牵涉面是可控的,但收集资款后,涉及面就大了,插手其中从中牟利的口子多了,申项办也不可能完全控制。资金来历复杂,有可能导致地区经济给搅乱。 不过,总量是可控的,再说,如今所担心的不外乎是最严重的局面,或许,不会引发到这样的局面。杨东轩无意中也自摇头,筹集资金过程中给一些人机会,那也无可避免。“书记,我们是不是先分成两步走,先不考虑收受征地款之外的资金?” “好,这样问题会简单些。”杨卓林说。叶幸也点头,表示这样可行。其实,城南区目前可做的事并不多,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过于担心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想到集资背后的风险,杨东轩觉得还是要征求一下周瑾瑜的意见。 集资案之前听过不少,有些案子涉及到几个亿,有集资者集体堵铁路、堵政府门口等发生,之后,引来一系列的打压,相关领导也受到牵连。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将民间资本引入政府建设,真的就是坏事?关键还是在于操作,掌控的人贪欲无度,借机侵吞集资款,引发崩盘当然会有恶果。反之,遵循经济规则来进行操控,自然利国利民。 国内有多少民间集资、集资的风险有多大、风险在哪里,杨东轩也在琢磨。不过,弄到的资料并不多,准备和周哥讨论讨论,他在发达沿海,这方面的案例会多些。 不管怎么样,让征地、拆迁户用土地入开发区的股份,按银行贷款利率补偿他们,也是给这些失去土地的人一点补偿。有这样的先例,/今后城南区其他建设过程需要资金,就可引援这例子来操作。地方建设的步伐会加快。 回办公室,一群人都过来露一下面,文璐、田涛、向丽梅等人的意思都是想知道这次到省里有多大收获。申项办这边的工作推进,如果有补偿资金征地工作自然会顺利得多。狮子大开口的征地户肯定有,但毕竟是少数,整片的都坐下工作后,钉子户的工作也会因大势所成而退让。 城南区的决策还没定下,有些事情也不宜过早宣传出来,杨东轩只是跟他们表示,征地补偿款肯定会有,一点会在春节前到位。 宋迎辉落不下脸面亲自过来问杨东轩,将姚京叫到办公室问省里情况,姚京虽听到一些口风却不肯直说出来,将领导们在省里分散做工作的事情汇报,至于结果,表示应该很乐观。宋迎辉没办法,又跑到市里找秦廷峰问情况,秦廷峰当然知道贷款内情,可工业片区建设资金缺口巨大也是明摆着,市里暂时也没有解决思路。 得知这些情况,宋迎辉心思复杂,申项办的运作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丢不下,拿着说不定会伤到自己。有心在申项办大展宏图,想来想去却没有筹集资金缺口的路子,但贷款一两亿又是天大数额,不贪多,只要一个百分点到手,今后自己在体制里走动也有资本了。 将姚京、文璐、向丽梅叫到办公室,没先说事,而是将他们带出去,到工业片区区域找一个便于说话的山头。杨东轩看着周围的坡地、山田、荒地,笑着说,“如果谁有几十亩地是不是就发达了?” “那是,只要补偿款到位,几十万啊。我们上班一辈子能有多少?二十万会不会有?不吃不喝也没有几十万。”文璐说。 “城南区有一个想法,大家琢磨琢磨一个操作方案。”杨东轩平静地说,“我们准备让农户用土地入申项办股份,每月给他们分红利,如此一来可节省一笔建设款子。” “啊,这样啊。”文璐惊呼起来。 “神了,按这思路来开发这片土地,两亿贷款全投放到基础建设工程上,申项办的工作就好做了。”姚京感概地说。 寒假了 时间匆匆,申项办将如何运作征地户土地入股的草案交送区里,区里也不会公开讨论,这种事最好是暗地操作,几个主要领导心里有数即可。如此,会让城南区政治风险降到最低。征地的人少,操作起来阻力也会少些,即使有有心人准备作怪,也抓不到具体的弊病。 文璐、向丽梅讨论过,她们也明白这种操作将可能隐藏的风险,甚至都不让杨东轩参与这样的操作。只要区里有这意思,具体的有她们推动、运作。杨东轩知道她们是要保护自己,一个正科、一个副科干部在工作上有所错失,处理起来牵涉面不会大。真到那种时候,平秋市出面来处理,比起省里出来自然会轻得多。 对这事,杨卓林和叶幸也是同样的态度,不让杨东轩出面来操作。这事做成功了,申项办有大功,自然少不了杨东轩一份,城南区、平秋市的功劳也不会少。 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可在体制里的法则如此,杨东轩也没有刻意去逆向而行。真出事,城南区多少会承担一些,自己承担一些,落在文璐和向丽梅头上的责任就不多,以后有机会给两人补偿,才是最好的结果。 腊月已过一半,林琳来电话问杨东轩要准备多少腊狗。她虽然到扶贫小学来了,之前的手下还在,让他们在村里准备这些很便利。 今年肯定要去省里,城南区最出名的特产就是腊狗,去省里不带点去给领导,今后找领导开口谈工作就不便了。自己个人也要准备一点,城南区几个主要领导那里,即使联络感情的角度出发,给领导们预备过节的一道菜,也是一份心意,谈不上贿赂。 田志豪那边肯定也会有所准备,杨东轩让林琳准备十来条狗也就够了,到时将费用补上就是。到申项办后,因为工作关系接触面广,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关门过节了,不限准备着,到时候要急用没处找反而不美。 对杨东轩说来,这次跟林琳说要准备十条腊狗其实也是一道坎,挂了电话心里又有些悔,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变了,这样下去今后会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越来越没有底线?那些四处伸手、遵循某些规则办事的人,他们不也如此逐渐发展到那地步?以前自己最排斥、最谴责的人与事,如今自己进入局中,也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做? 苦恼之余又想到其中还是分寸的把握问题,国情、民情有自身特色,比如平时招待、工作补贴等等,按说你有工资了,这些开支就不合理。可事实上会是什么情况? 仿佛找到一个平衡点,杨东轩甚至有浴火重生的超脱感,对他说来,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征地足开始向征地对象推出土地入股的办法,这个事不能过激,慢慢来,一点点地让农户自己想清楚。具体操作杨东轩不去过问,也不会露面。 方倩突然打电话来,“老师,我们寒假了,你现在是区里大领导还认不认我们这些学生?”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得罪我们的公主了?”听方倩这样说,他心里真是有愧的。都有多长时间没过问方倩的学习了?也不到方琼那里去,虽说方琼不主动联络自己,对她也是有愧的。当初自己受到最大委屈时,是方琼帮自己,安慰自己。如今,自己却怕见她,也是因为有自己无法给她什么的因素。 “哼,还说……”方倩很不满,“我调查过了,我们所有同学在最近三个月都没收到你电话、短信,老师,你自己说该不该?” “哦。对不起,是我不对。” “哼,寒假里你说怎么补偿我们吧。”方倩说,停一下,又说,“听妈妈说,你很久没到我们家吃饭了……” 杨东轩心里一紧,方倩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跟她老妈之间那点事?自己如今不去她家的事肯定是从她老妈口中得知,方琼要说心里没有怨是不可能的,真不该回避两人之间的事,处理好才对。 “你们约好,我请你们吃饭吧。”杨东轩说,方倩要补偿也是跟她玩得好的几个人起哄才会打这电话,当然,更可能是她的这自己不去她家后,有意警告自己不能忘了她老妈。 想到这,杨东轩头真大了,跟方琼之间的关系本身就不好解决,方琼不缠自己可心里也会有想法。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宋玥秋,就不能再去她那里让她有念想,耽误了她。方琼也是固执的女人,又不像文璐那样有事说事,闷在心里让人看着更不是滋味。 去方琼那里是必须的,方倩提到了总要解决两人的心里疙瘩,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让方倩将同学集中起来,选一家餐馆聚集。杨东轩到那边时人已经来齐了,大家见他到了一齐站起来,说,“老师好。”“都到了,不用客气。” 怕有一段时间不见会分生,正说着却不料在场所有女生一齐冲过来,到杨东轩身边,将他围住,拉手、吊在他手膀上、扑到背上手吊在他肩。挽住他手臂的女生紧紧地搂紧了,让自己身体贴紧他,也不怕给吃了豆腐。 方倩站在那不动,没像其他女生那样发情似的癫。微笑着看被围住的杨东轩,没去解围。杨东轩也是力气足,任由这些女生闹,不敢乱动。如今的女生胆子足,有什么是她们不敢做的? 站着不敢乱动,怕碰了女生某些地方。 等她们闹一会,便从杨东轩身上下来,只是两手却被抢占,挎着走将他送到主位上。嘻嘻哈哈的,虽有几个男生,可看到女生们疯闹也不会发酸。对杨东轩这些学生一直都很尊敬,虽然已经到高中人也长大了些,心里的敬服之意不减。 上了菜,弄一些红酒、啤酒和饮料来凑兴,只要不过分杨东轩也不干预。高中生的压力很大,这种疯闹的机会不多。 吃过饭,多少都带点酒意,此时,女生们反而矜持起来,让杨东轩轻松不少。喝下不少酒,他却没醉意,清醒着。 原预备要去歌厅玩玩,唱几嗓子,见杨东轩执意要买吃饭的单,学生们便不想去了。吃饭后再唱歌,得花销杨东轩一月工资。 送走学生回家,方倩却到同学家去玩,不肯回家去。见她这样杨东轩不强着她,回到车里在想,方倩是不是有意如此?可能是想要自己到她老妈那里去。 在车里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方琼,这次跟方倩等同学吃饭,方琼肯定会知道,自己不去是不是太冷漠了?与方琼之间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交待。 到方琼店子,她却不在。也不问导购员,到车里给方琼打电话,得知她在家里。方琼情绪平静,淡淡地说着电话,让杨东轩不知该怎么说。就说了跟方倩吃饭的事,方琼先知道了。方琼的淡漠让杨东轩心里隐隐有些痛,决心去见她。 敲开们,见方琼穿着棉睡衣,脸红扑扑的,真见他到来却不能淡定,偏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情绪。杨东轩回身关了大门,说,“天冷,快回去,方姐。” “……”方琼转身回走,杨东轩跟在身后,看着她扭动的臀便想到她丰腴的身子。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晃走,进了屋子,里面开有空调暖和多了。 方琼走到客厅沙发边站着,似乎在等杨东轩说话。有这么一段时间不联系,杨东轩此时真有些羞愧,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 “方姐,对不起。” “……”方琼似乎要说又没说出来,过一会,说,“坐吧,喝点什么。” 当初方琼将杨东轩从派出所带出来,两人吃饭,之后便用身体来安慰他,让他感受到自己是个大男人。这时候,一句对不起确实太轻飘了。 “不用。” “喝了不少酒吧。”方琼说着去泡茶,杨东轩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丰腴的她似乎瘦了些,其他的没见食面变化。“姐,你瘦了些了,生意太忙吗?其实也不用太辛苦。” “不忙。入秋后店里生意好做一点。”“要不多请一个人吧,生意有忙得完的?” “我知道。弟,听说你订婚了?” 没想到方琼知道他这些消息,城南区、平秋市了解这些事情的人不多,可见消息是从宋韵秋那里传给方倩再传过来的。他没法否认,说,“是,两月前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申项办的事……” “快结婚了吧。” “是。准备年后。姐……”“恭喜你,你有了家姐就放心了。”“姐……我……” “我为你高兴,”方琼说,“东轩,今后你有自己的生活,有人关心你,我做姐姐的也轻松了。以后有时间到姐这里来,我还是跟之前一样。倩倩也是这意思。” “姐,谢谢你。” 方琼端着茶杯过来,坐到杨东轩身边,看着他,看一会,说,“姐会一直默默祝福你。”可她的手却放在他腿上,杨东轩去捉她的手,方琼说,“姐想再给你一次,就一次。” 支书找 见方琼坐到自己身上,脸扭开不让自己看到,杨东轩心里叹息一下,身边每一个女人都不容易解脱啊。周思雨、丁晓梦、文璐等都如此,王晓梅自己暂时不理她,彼此之间的情分不深。方琼从一开始就不是主动的态度,这一次却一反从前,或许也是想在分开时留下些什么。 一如第一次那样,两人之间显得生疏,杨东轩不再回避而变得主动,等两人密合起来,方琼说,“姐会一直祝福你,只要你有一个幸福的归属就好。”当初杨东轩跟方琼反复提过两人的婚姻,方琼一直是很坚决的态度。 具体顾虑是什么,杨东轩还没想透,或许是早看出自己一身情债,不想牵扯到家庭保卫战之中吧。 天微亮,杨东轩起来练拳,见外面瓦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接连几天,文璐会在下班前来跟杨东轩碰面,汇报她们在基层摸底情况。从莫遣的情况看,消息是用另一种方式传开了,对征地户用土地或征地补偿款入股的具体操作也基本确定。这边用限名额、走人情路线,对外宣传是每个参与征地的干部手里有少量名额,可申请将土地变更为入股,月按银行贷款利息给付红利,当然,其中要扣除一点点手续费。 将名额宣传得越神秘、越难得、越抢手、完全是关系过不去才接受,就越容易形成另一种形式的状态,推广的工作就在各人找关系中散开,申项办不少人还得了人情甚至实利。 这种推广方式不难理解,国人的心态就是如此。如果正面宣传,征地户肯定会怀疑申项办在搞鬼不会相信有这种好事,先把钱拿到手安心。如今是依靠人情、门路才弄到的名额,自然可靠而珍贵。杨东轩也是感叹不已,工作方法之重要当真让人无语。 叮嘱文璐一定要严守利益关,大家不能从中扣吃征地户红利,文璐表示她会把关。但要说下面的人一点都不沾几乎不可能。 城南区的态度还没有传递过来,行还是不行,总要杨卓林递一句话过来。或许,杨卓林在跟市里汇报还没回应。市里领导不可能给出明确答复,就像杨卓林也不会给申项办这边明确态度一样,暗示性言语彼此懂了就可。 也不去套问杨卓林情况,征地户土地入股的问题城南区几乎无可拒绝的办法。文璐他们宣传再多,下面闹得再热闹,总要等开始给征地户补偿这些行动才会真正开始。杨东轩也不担心,在年前,自己还得到下面看一圈。 带上姚京到村里走走,听一听村里的情况,对即将开始的征地和征地补偿工作是必须的。文璐、向丽梅在征地工作上有足够的经验、工作方法,只是,这次参与征地的人多,五平方公里牵涉到的农户、居民户情况复杂。 征地总共牵涉到七个村,几百户人家,这只是第一期拆迁的占地,市里规划用地还留下二期预留地,这些用地如今不征收,只是做为规划用地后,所有土地使用管理比之前严格。例如,规划后的土地不准再由修建房舍、对在规划用地内栽植也要申请,批准后才能栽种。对此,杨东轩也觉得对这些农户有些那个,当然,市里做出这样决定也是便于下一步征地工作的开展。 三里湾是一个百多户的村落,也是这次征地面积最大,牵涉到人最多的一个村。村里公路一直到村中心晒谷场,晒谷场是村里共有,当初集体时期留下来的。这次征地,对这三亩地的补偿也存在争议,至今还没有定论。 村里有几个姓,其中田姓最多,村干五人有三个是姓田。村支书田忠,村长吴连青是村里最大两姓人的利益代表。杨东轩今天来三里湾村,也是要见见两人,他们在给村里争利益上,不会藏着掖着,毕竟争取更多的补偿在大家看来那是向政府要钱,不涉及干部自己私利,就不会破坏彼此之间的情谊。 得知杨东轩到村里,田忠和吴连青一前一后进村部,笑呵呵地招呼,“杨区长贵人登门,是三里湾全村上下的大喜事。” “田支书、吴村长这话怎么说,这次过来没骂我了啊,也算稀奇。”他们打交道半年,杨东轩到三里湾村次数不少,从一开始三里湾从排斥征地到后来接受,彼此之间没少斗嘴、斗心机,如今,意见统一后,之前种种争执都成为过去与笑谈。 “贵人、大贵人。”“这可不敢。”“敢的敢的。”“两位,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你们也了解我的脾气,直筒子,没必要做那些有的没的。” “主要是杨区长是好人,不会糊弄我们老百姓。”田忠说。 “那是那是,村里上下水不知杨区长最关心民间疾苦?谁不感念杨区长的好?”吴连青忙接口说。随即,田忠丢一包烟给杨东轩,姚京也不会落空。吴连青则给水、瓶装水。村里征地在即,领导过来的多,村里在村部有准备,不会让领导进村部后没东西招待。 “行了,说得像电视剧本台词一样,你当我是微服私访的皇上,你们俩这么想我犯错误呢。”杨东轩笑骂一句,“有事说事吧。” “真心是感谢杨区长,你是好领导,十足十真心话,村里谁不这样说。杨区长,你们领导有工作原则,年边又忙,村里不好打搅领导工作,今天到村里来了,中午喝杯酒,也算我们三里湾的一点感谢。你不会打我们的脸吧。” “喝酒就喝酒,扯那么远做什么。” “成。”田忠给人打电话,让准备中餐。 随即,杨东轩问起村里征地情况,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式征地,主要是没有给补偿,前面的材料核实等环节都落实,即使还存在歧义、纷争也会通过反复做工作来达成一致意见,让村民同意征地,签下拆迁协议。 “杨区长,村里征地商议基本上没意见了,大多数人家关心的是拆迁房,拆迁房补偿会放在哪里?政府的宣传是说在郊区、交通便利、做生意、学生上学都很方便,可就不知在哪个位置。是不是拆迁房还没动工?”田忠说。 确实还没动工,市里和城南区因为建设资金缺口问题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贷款也换没到帐,哪敢先下手操作?不过,春节之后会真正动手,村里拆迁至少会在来年秋季才真正搬迁吧。杨东轩笑着说,“拆迁房肯定有,市里统一进行了规划,至于位置怎么说呢,还不是要抽签,看谁运气更好。我的想法个村集中在一处,今后家家户户有什么事,还会像在村里一样相互照应得上。不过,这种事才是一个想法,村里要做村民的工作也要向市里提出要求。支书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想法好。村里方面有我们做工作,谁闹腾让他家到一边去,看他真能够活得像人样不。市里却要请杨区长多递话、多争取,村里上下不会忘记杨区长对我们的好。” 说一阵,几个人到村里和山头走走看看,特别还存在争议的所在看一看,了解具体的情况。或许是田忠和吴连青不提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征地过程中绝对有不少矛盾的,这时在两人的言语里却一点看不出来。 走到一个山坡,田忠跟在杨东轩身边,吴连青则陪着姚京往另一处去,那里有一颗古树,他们去看古树了。田忠说,“杨区长,那颗树至少有五百年,还不空心。”他的意思自然是在试探杨东轩的心思。 “留着吧,五百年有不少历史,市里没做过登记吗。古物都要登记在册,具体保护的。”“政策上的事我们也知道,不过,村里村民自家的树嘛。”“征地后是工业区的树了,围起来保护好,留给后人。” “不说树了,杨区长,我听到一个消息。”田忠凑近了,试探着说,“听说上面有政策,农户可用土地入股进开发区?我们村上工业片区里最大的村,不论如何,得多给我们村留指标。” “有这样的事还少得了你田支书?”杨东轩不否认也不承认。 “我个人事小,不说村里其他人,单单三代内地在村里就有十来家,我要得了指标他们没拿到问起来还以为我不给他们争取。以为支持我当村支书成白眼狼,杨区长,真要这样,你说我还怎么见人?” 杨东轩不会讨论这个问题。 “这样吧领导你看成不成,不多要,二十个指标。”田忠说,看着杨东轩的神态,见他没有反应,忙说,“本家虽有十几户,可村里支持我的也不能都不顾啊。” “到哪听到这样的消息?”杨东轩说。 “嘿嘿,这些决策不就是上面做的吗。我知道杨区长也有为难,十五个指标,我不多要,成不成?” 杨东轩手指了指田忠,说,“看树去吧,肚子都饿了。” 接受 从三里湾回来,杨东轩很放心那边的事情。田忠既然找到自己要土地入股的指标,可见村里人已经接受这一做法。至少,可将征地补偿款留在申项办用于先期的建设上,这边建设铺开后,即使资金缺口还有,也不会让工业片区的工作停下来。 不过,这些信息也不能跟杨卓林去回报,他肯定有消息来源,对申项办这边该如何推动工作会有决策。 年前要收尾的工作也不少,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向银行贷款的手续,市里姚动成一直在盯着这件事,可申项办也要反复核实进度,申项办这边工作的推进才有更好的准备。 到市里,求见姚动成,在办公室见了。杨东轩先汇报申项办的工作进展,虽说这是城南区下辖的范围,可对市里汇报工作也是必须的,申项办每周都会将工作情况进行小结,材料网城南区和市里递交,不过,口头汇报则是杨东轩这些基层领导的能力反应,同时,也是跟市里领导交流的一种途径,不可或缺。 姚动成问得很细,特别是征地进展和村里、农户、居民户的反馈等方面,而对建设资金缺口问题也问得细,市里在筹集这些缺口资金,城南区也在想办法,但最终能不能找到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谁也不敢保证。 杨东轩没有提土地入股的想法,这种事情有杨卓林跟市里沟通,他说出来有可能影响杨卓林的步骤。当然,杨东轩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便提出几点:一、今后申项办的建设招标能不能进行带资竞标,建设方全款垫资,工程之后城南区全款付给,如此,有了时间差有利城南区筹集资金;二、税收转调,将城南区上缴的税收等款项直接划拨到申项办,冲抵上缴市里财政款;三、引进资本建设,收益共享。 姚动成浅浅地评两句,对于银行贷款的到账期限,争取在春节之前。听到这个回复,杨东轩便告辞离开,贷款到账后,城南区的动作会加快。但真正落实征地可能在春节后,节前没有几天时间了。 回到城南区,跟叶幸碰面,提到姚动成的回复。“区长,贷款节前到账也是个麻烦事啊,会不会给市里割一刀?” “雁过拔毛也是市里的惯例,何况要过节。市里紧催银行那边有没有这意思我们也不好多想。到时看吧,难道还有办法躲开?”叶幸感叹一句,其实到处都这样。下面乡镇如果拿到某项资金,城南区也会伸手截留一块。真正落到项目上,还留有三分之一资金就非常幸运。杨东轩也知道这些情况,特别是乡镇、村级小学,跑到一个建设项目比如修一个厕所二十万,层层截留后到学校有五六万,用来修厕所就有两三万而已,包头还要咬一口,最后的结果二十万修成的厕所自然无法看,质量也肯定差。 这些习惯是从上到下的,下面的人见领导割肉后,胆子更大了。领导要敢说质量问题,下面就有回应的言辞。 “是不是分批兑现一部分补偿款?分批、分步做工作,对如今还有争议的征地户也有促进作用。”杨东轩说,春节前没几天了,进腊月二十后,谁还有心思铺开新的工作? “时间不够啊,太紧了。征地组队干部忙一年了,受苦受累还挨骂,要是春节前都不得闲两天,可想而知我们会给骂成什么样子。”叶幸苦笑说,也知道杨东轩提法不错,真决策下来要考虑到事情不少。去年杨东轩在教育建设项目征地时,提前做工作,当时牵涉到的干部只在城南区,申项办的干部来源复杂,想统一思想难度会大得多。 杨东轩过来也是想探一探区里消息,直接找杨卓林太明显,叶幸肯定跟杨卓林有默契。不过,这时候叶幸没有这方面的表露,杨东轩心里也在感叹。说起来,大家都想得到好处而不肯承担风险,跟市里沟通没得到结果,城南区决心再大也不敢推动这工作。 如果是下面县里,不是在市里鼻子底下,要做工作就便利一些。杨卓林不是没有魄力,与市里主要领导之间的沟通的确重要。 肖子山打来电话,约吃饭。杨东轩在申项办办公室,听不出肖子山电话别后的用意,或许跟土地入股的事情有关,又或许是春节眼见到了,杨卓林也许到省里走一走,带杨东轩一起到省里去,会有不错的结果。城南区这边本身也会有安排,申项办成立时间太短,工作又重要,区里不给一些表示,也担心干部们积极性受挫,来年工作推动难度就大了。 见到肖子山,见他一脸轻松,笑意十足。杨东轩说,“肖哥有好事?” “杨常委,恭喜你了啊。”肖子山压住声音说。 没想到会是这事,市里在春节前将自己入常的问题解决了?这也太快了点,不过,也说明一个倾向性问题。申项办的推动力度在春节后会更大。 “肖哥,你这是……”“书记在里面。”肖子山不多废话,具体的事情还是领导们自己沟通微妙,他提前透露一句就是一份意思。 “多谢了。”“客气,等会敬杨区长一杯。” 包间里就杨卓林一个,其他人或许还没到,或许通知的时间不一样。杨东轩心里有数,笑着说,“书记请吃饭,太好了。” “当然好,是好事。”杨卓林说,“东轩,你入常委的批文已经从省里下来,不出意外,明天会到城南区来宣布。你说,该不该庆贺庆贺?” “是书记对我的关照、对我的培养,我等会敬书记三杯。”杨东轩说,入常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快慢而已。如今在春节前下文宣布,只是说明市里的姿态和对申项办工作的重视。对杨东轩而言,确实是大大地向前跨一大步,这一步又非常重要。 当然,杨东轩这一年来在城南区的工作成绩可用卓然来形容,对平秋市的影响也是深远,有这样的回馈大家即使惊叹也没觉得过分。嫉妒恨肯定有,主要是他资历太浅,升迁太快,好事都落在他头上,叫其他苦苦奋斗十几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都无法晋升的人怎么想? “我可不敢贪功,城南区不委屈你就好。”杨卓林笑呵呵地说,没有外人在,说话也不必遮掩什么。“你努力创出的局面,市里也看在眼中。东轩,申项办的局面目前还没明朗,春节后想必一切都会快速推动起来,我也好、城南区也好,都要仰仗你担这重担啊。” “主要是书记决策正确,我不过是听命跑腿,哪有书记的功劳多。书记,想必过一两年,你也该往前动一动的。”“这哪说得好?”杨卓林也不隐瞒自己的意愿,“能够往前进步是每一个干部做工作的动力之一,是不是?” “书记说得中肯。”杨东轩也笑着说。 “东轩,春节眼见到了,这段时间先将申项办的工作交办给下面的干部吧,我们到省里、市里走走,每一年都要做一做工作。今年对城南区而言又更加特殊一些,你有准备吧。” “我听书记的。”“好,就这样定了。”这种事情杨东轩虽生疏却也知道,自己之前让林琳准备了一些腊狗肉,田志豪那里也有一些,花费也不会多大。 虽然没有提到征地土地入股的事,听杨卓林说话的口气,征地市里暂时还没有明确的回复,但不是大问题,等春节后只管将事情推动起来就成,有这样一个意思,杨东轩也放心,对文璐他们那边可更明确地放出风声。春节期间,外出打工的人员几乎都会回来过节,有这段时间酝酿宣传,春节后推出土地入股分红的工作会更顺利。 包间的门敲响,肖子山带着苏培秀、叶幸到来,随后,方儒海、李思贤、周春驰、徐正跃、田静等人都过来了,城南区的常委们就差熊锐聪。 见今天这阵仗,杨东轩也很感谢杨卓林对他的意思,今天先过来吃饭,将他入常的事说出去,在这种氛围下常委们的态度自然不同,很好进行沟通,明天市里组织部门的人到来,城南区这边的态度自然明确。 杨东轩拿出十二分精神,他与城南区各位常委关系都不差,到明天,就能够与他们在一起讨论城南区的大决策、主流动向,进而上到另一个圈子,身份、地位跟之前都不同了。吃饭前后,话题主要是围绕春节将到,另一个话题自然是申项办的工作推进。 喝酒也不猛,不过,杨东轩给人人敬酒,然后大家也回敬一杯,他喝得真的少。好在体质在那里,酒量也格外强,能够受得了。 散席之后,杨卓林没有刻意留下谁,自己先离开,免得其他常委心里有想法。 杨东轩不能开车,肖子山安排人将他送回家,亲切地嘱咐着,很细致。 吃火锅 第二天,杨东轩入常由市里组织部副部长到城南区宣布,很顺利。这是早定下来的,落实快与慢虽有很大差别,对城南区的人说来,也不觉意外了。 送走副部长,杨卓林将常委们集中说几句,把杨东轩的工作分派定下来,其实没什么新内容,就是负责申项办这一块,城南区的工业、招商、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这些工作与熊锐聪分管工作有交叉部分,至于怎么划分杨卓林没定下来,有区政府这边划分开。 熊锐聪也知道自己如今跟杨东轩难以争锋,在经济工作方面他虽说是老资格,可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在城南区领导圈子里,因为之前跟秦廷峰走得近,引进项目失利,完全给孤立了。心里即使有诸多不满,都只能藏在心里,等更好的时机。 另一个对杨东轩入常极不满的就是宋迎辉,杨东轩入常之后,在城南区比他高一等此,即便他想借秦廷峰的威势也无法压制杨东轩了。 至于当年为难杨东轩的几个恶人,如今远远被甩落下,边都沾不上了。 这是定下来,文璐等人本来想要杨东轩请客的,只是,节前确实没时间安排。杨卓林将他拉去省里,走之前准备一天,杨东轩去省里也会回宋家探望,将宋玥秋和宋嘉伦送回省城。 虽说没叫其他人跟着,但肖子山肯定跟着,区委办还有一车拉着特产。杨东轩也带了人,姚京开车跟着,拉了腊狗、大米等。 去省城主要要找几个部门,都是与申项办工作有关的,开发区申请要报批,春节是最好联络感情的时候,城南区这边自当将工作做到位。东西不多,特产加红包,安排吃饭或喝茶,见个面,不提以后的工作只说以前对城南区的关心,表达感谢。 彼此之间,这些都是惯例性的事,明白是怎么回事,做起来也顺风顺水。杨东轩主要是约人,介绍,杨卓林作为城南区一把手,说些感谢和今后还清多照顾的客套话。两天下来,省城该走的部门和关系户都差不多了。之后,杨卓林在省里有自己的门路要强化,杨东轩也要到宋家、周家去探视一番。 去宋家没带姚京他们走,自己开车去,带了熏得金黄的腊狗,宋玥秋老妈、宋韵秋、宋嘉伦都在家,见带着东西来,都来帮忙。搬好东西,杨东轩说,“阿姨,春节这段时间那边不一定丢得下,春节后才能过来看你们,还请见谅。宋叔叔这些天肯定也忙,今天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他,如果没碰上,要请阿姨带问候了。” 张蓝对体制里的人了解,说,“东轩有心了,这边你不用多挂念,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记得抽空回家看看老人家吧,给他们准备点过节东西。年后来省城,也请他们过来玩几天。” “阿姨,我知道了。” 宋嘉伦到省里跟宋韵秋玩得疯,很开心,不过,知道杨东轩会回平秋市而他却要留在省城,便缠着杨东轩不放。杨东轩目前已经是自家准姐夫,宋韵秋也不在他面前捣蛋,扮演乖乖女。杨东轩问她的学习情况,宋韵秋说,“姐夫,你现在离开学校,观念反而没有之前开明了。难道学习成绩就是一个人学习好坏的标准?怎么到哪里都遇上唯分数论的人。” “怎么说话的呢,学习不讲成绩,将谁会玩?”张蓝没好气地数落宋韵秋,“你可不小了,还不能安心学习,明年考大学怎么办?” “考大学有什么难度,才不操心。”宋韵秋自然不肯服输,跟张蓝斗嘴也不是这一次。 杨东轩不想跟宋韵秋多说,想教育这个小魔女那是自找苦吃,不过宋韵秋如今比之前强多了,只是在张蓝眼里还远达不到要求。笑了笑,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阿姨也是怕别人说你连大学都考不上,这个……这个……”杨东轩说着手指在头上轻轻点点,意思明白。 “你才是笨蛋,你才是脑子进水了。”宋韵秋笑骂起来,“姐,你不看好你家的羊啊。” “姑姑不乖,羞羞羞。”宋嘉伦帮忙了,“你说爸爸坏话,嘉嘉不理你、不陪你玩。” 宋韵秋立即给孤立了,便过来要拉宋嘉伦走,此时,宋嘉伦哪肯离开杨东轩。两人闹起来,叫声、笑声、喊声,闹得不宁。张蓝要宋韵秋自己回房间去看书、做练习,宋韵秋哼哼哼地回房间。 吃过饭,杨东轩便出来。联络杨卓林,一起到周瑾瑜家去。杨卓林见过周瑾瑜几次,当初周瑾瑜到城南区巡查,杨卓林出面接待过,后来又见过,彼此算得是熟人。而杨卓林在工作上支持杨东轩,又间接有着关系。这次登门,杨东轩也先跟周瑾瑜招呼过。 带了特产,周阿姨尽管连声数说杨东轩不该,杨东轩笑着,只管将腊狗搬进家,姚京、肖子山也帮忙弄。几条腊狗让周瑾瑜尝鲜,也让他分一些给亲朋,一袋米、一壶油、一些晒干的菌子。进了屋,杨东轩说,“阿姨,我们就在这吃饭了呢,做一锅腊狗,佐料我们都带了。”让肖子山和姚京、还有开车司机一起忙,好在周瑾瑜家是有院落的独门独户,不是套房,人多也忙得开。 杨东轩、杨卓林陪着周瑾瑜去书房说话,主要聊这一年来城南区的建设情况。之前,城南区在教育口的基础建设工程质量问题大,如今,纠正过来,城南区采取了哪些措施,是很有必要进行总结的,这些思路、做法、认识观也有推广的价值;之后,城南区引进扶贫小学、一中分拆、省教育规划建设试点等等一系列动作,都有很多可研究的东西。 杨卓林更多地想将话题引导申项办和开发区立项的事情上,周瑾瑜似乎不想多谈这方面的事。将话题引到全省的经济建设大趋势上,在这种大势里,平秋市处于最被动地位。平秋市该如何选择发展之路,既与省里决策有紧密关联,也与平秋市地方领导的建设思路有关联,相互之间是互动的。 杨卓林听到这里,也明白周瑾瑜的话题实际上跟申项办是关联的,省里是希望平秋市有更主动、积极的姿态参与到全省经济建设大势之中。如此,省里对平秋市的政策倾斜上,才会有更大的效益。 一大锅腊狗的香气弥散开,周瑾瑜等人也没有多少谈话的心思,出书房来看情况。之前,杨东轩在周家做过腊狗,鲜美的味道比餐馆做的要正宗、主要是量足,又用大锅来慢炖,味道渗透到位。这次过来的一个司机更是此中高手,对火候的把握远比杨东轩要强,腊狗还在炖,香气却遭将一干人勾得口水猛咽。 炖狗肉的时间长了些,不过,大家耐性都好。除了狗肉外,又配了些小炒、冷盘等,酒水肖子山等人也准备了。快开饭时,周瑾瑜接到一个电话,有其他客人要过来,听周瑾瑜说让过来吃饭,有新鲜美味。杨卓林和杨东轩相互看一眼,不说话。 不久,门外有声响,却是周斌禺到了。 杨卓林见到周斌禺,心里猛地吓一跳,没想到这这里会见到他。周斌禺之前到过平秋市城南区,是为省试点的项目,杨卓林当时也跟他握过手,听过指示。当然,在江南省新闻里,不时也会见到周斌禺的一些工作情况。 周斌禺以严格、不讲情面出名,杨卓林也有所知。这时候,突然见周斌禺过来,不面有些紧张,担心周斌禺见到他们在这里会有其他想法。 不过,担心再多也不能躲,忙走上前去招呼。杨东轩跟在身后,也与周斌禺招呼。周斌禺显得淡然,即使对杨东轩也没露出那种神态。 周瑾瑜和阿姨招待周斌禺进门,餐厅这边已经摆开了,只管上桌。周瑾瑜先坐了,周斌禺也不客气,坐下。周瑾瑜才让杨卓林和杨东轩都坐了,招呼肖子山等人过来坐,几个人却不肯上桌。周斌禺没来之前,大家可随和一些,省里大领导到了,这分寸却要有。 杨卓林解说一句,说厨房还要人照看,周瑾瑜也不勉强。知道周斌禺到了,这些人不肯过来是必然的。 吃饭过程话少,杨卓林、杨东轩先给周瑾瑜敬一杯酒,葡萄酒,周瑾瑜喝了。随后准备给周斌禺敬酒,却有些迟疑,怕周斌禺不肯接受而让这饭吃着尴尬。杨东轩对杨卓林表示了下,杨卓林便站起来给周斌禺杯子倒酒,然后自己杯子满上。敬酒,周斌禺虽没什么笑脸,喝了。 杨东轩便来倒酒,周斌禺看他一眼,说,“车轮战术?”“省长说笑了,我是敬佩领导在工业建设和经济建设上的业绩,用一杯酒聊表敬佩之意。” “哥,你这个学生口才不差,一套一套的。”周斌禺说,脸上看不到多少倾向。 决策在即 “哥,你这个学生口才不差,一套一套的。” “做事也沉稳、有耐心。”周瑾瑜说。这句话当着杨卓林、周斌禺说出来,夸赞之意非常明显,杨卓林见周家兄弟说话的意思,一直在推测杨东轩跟周斌禺之间熟识程度而不可断定。不过,不管怎么样,杨东轩得这样一句夸赞,在周斌禺那总留下足够好的印象了。 这对城南区推动申项办工作、申报开发区项目都是非常有利的。杨卓林本想说说杨东轩在工作上的耀眼事迹,不过,自己说话份量太轻了,哪会被周斌禺这样的大佬放进心里?说多了可能会适得其反,当下便闭嘴不说。 之后说话都不涉及平秋市,也不跟城南区几个人相干,一大锅腊狗吃得差不多,周斌禺放下筷子,说,“这东西新鲜,很久没吃到这样到味的菜了。” “腊狗是东轩他们做出来的,比餐馆做的要好。”周瑾瑜说,“我这还有一些,我给你送去。” “算了,你也知道我哪有心思做这些。” “周老师,腊狗主要是用大锅来慢慢炖才到味,小锅小灶的,做再精细也差一些。”杨东轩说。“我看,还是在老师这里做好了,再送到周省长家去好些。只要不放过夜,味道不会过气。” 周斌禺不说这话题,起身离开。跟在他身后的秘书临走前对杨东轩点点头,杨卓林没有察觉。 收拾残局,本来狗肉汤放到第二天早上来做面、米粉汤料是非常好的,只是,杨东轩这些人饭后会走人,留下汤周瑾瑜两人也吃不了,留下少许,其他的都处理了。 这次到省里跑,虽没有直接的收获,杨卓林还是很满意。在周斌禺面前露了脸,还一起吃饭、敬过酒,这比平时因工作接待的敬酒完全不同,彼此的印象会深得多。 回到市里,也有不少领导要去见,不过,处理起来跟在省里有所不同。杨东轩回来后,先给杨卓林、叶幸、方儒海等几个平时关心他的领导各送两条腊狗,过春节的鸡鸭鱼等,不送红包。心意到了后,也往市里跑。 市里这边他要代表申项办去联络,私人的情感和单位交融不分,花销也是有例规可查的。去市里、城南区领导联络,杨东轩不是一个人去,带了姚京之外,在副主任里也选两人,文璐自然要带上的,让她在市里、城南区领导们面前多露下脸,才有利今后发展。 宋迎辉另成一路,也带两个人走,当然,在关键的私下关系的联络上不会将其他人带着,礼物准备和开销却算在总预算里,杨东轩不去计较这些。 两天下来,这些事情也做周到了,杨东轩犹豫再三,觉得节前联络联络市委秘书长,他虽不知自己与这个黑面秘书长有什么关联,可隐隐觉得应该是宋家那边的关系。 打电话去,听电话铃声一声接一声响,心里很紧张,也不知这么联络是好是坏。不过,春节后要推进土地入股的工作,不跟市委提一句,终究不是恰当的做法。也不是自己怕担责任,这样操作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情,市委真不知情会让城南区更被动。再说,杨卓林跟市里沟通,市委会不知情吗? 唐云峰知情后,自己跟他提一提,也是一个态度。 约在茶楼,比较偏。唐云峰一般不去茶楼,但这时候去办公室见他也不妥,没想答应了。事先也没精心准备,唐云峰一个人到来,见了面,杨东轩说,“秘书长,会不会打搅你工作?” “是不是觉得我都没自己的时间了。”唐云峰没什么笑脸,除了在覃和平面前神态无忌,他都是这样子,不过,语气比较温和。 “领导能力强,肩上担子重,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时间来处理。秘书长总揽全市大局,忙一些也是必然。” 两人进包间,杨东轩说,“不知秘书长偏好什么茶,这里的毛尖最好。”“就毛尖吧,我喝茶没找到感觉,觉得都差不多。”坐下后,因为只是两人,没有缓冲,杨东轩不想冷场,没等茶、果品送上来,便开始找话题。 “秘书长,我想将申项办工作推进情况跟您汇报汇报。” “好,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说。”唐云峰在市委作为大管家,对下面的事情消息来源多,基本上没什么可瞒过他的。 “谢谢秘书长。”杨东轩便将如今工业片区的规划、征地推进、申项办贷款落实情况,以及建设资金缺口,简明扼要地汇报出来。“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征地难度虽然还有,春节后真正推动落实后,要做的工作两并不算大。目前,等补偿资金到位,拆迁和建设可齐头并进,半年内应该将主道清理通,市里的厂子在明年秋之前,可进行搬迁,进入工业片区。 不过,最大的困难就在解决建设资金缺口问题,市里给了承诺也要求申项办、城南区自找路子,筹集资金。” “你有什么想法?”唐云峰总算问一句。 “申项办讨论过,城南区也讨论过,基于城南区目前条件,一时间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过,讨论中也有些思路,只是能不能执行真不好判断,城南区也没给出结论。比如,仿照企业改制的办法,能不能将农户的土地作为开发区的股份进行入股?申项办能不能将一部分股份拿出来,实行商业化操作?风险、收益摊薄一些,对申项办说来也是一个思路。” 唐云峰看了一眼,对这个说法他早得知。胆子虽大,可操作的空间却有,只是,问题在于操控这一决策者。稍有谋私利的心思,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可不小,一旦失控,可能引发大乱子。 这种例子以前不是没有,杨东轩说的操作,本质上就是用补偿款抵消银行贷款,收拢民间资本抵消银行贷款,这些做法在沿海一线发达城市不是没有人探索过。上面也没有明确态度,是许可还是禁止,是破坏经济秩序还是引导为国家建设所用。或许,上面有不同的看法,才有这样的局面。 下面如果私下操作,市里当成不知,真出了事情,省里追查下来,有城南区先扛,市政府那边再分担一些,市委一点不参与也不会有多大风险。不过,具体操作是杨东轩,这个人就有点复杂。唐云峰的观点其实更实际一些,觉得民间资本为什么不能用在地方建设上?非要给银行垄断才是正常的经济秩序? 垄断本身就不对,如今银行是国有企业不假,可终究是企业。所有好处都倾向这些部门,使得这些部门更不堪担负应有责任,也会更多酝酿府败。真是国家之福? 要不要让杨东轩承担这份风险是唐云峰犹豫的东西,宋家对他的投入还不多,可也明显有栽培之意,再者,杨东轩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错,稍微顺利一些不用几年可独当一面。只是,平秋市这个开发区的运作也是一次很好的机遇,这样的机遇真是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到哪里可取这般显眼的政绩?申项办的运作,必然受到建设资金缺口的限制,目前城南区和平秋市都没有好办法解决,甚至可说没有什么路子可走通。 “你对这些思路是怎么看?” 原以为提一句就行,谁知唐云峰会有这样一问。杨东轩稍整理思绪,说,“秘书长,申项办的运作不管想什么办法,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不能违背法律法规。仿照企业改制的办法是不是科学,问题的根源还在于具体操作上,不贪不占,每一分钱的来龙去脉厘清了。总不会犯原则性错误。” “这话是对的,你能这样理解,确实让人放心。”唐云峰说后喝起茶来,不再提这个话题。杨东轩明白,这个话头到此为止,他也得知唐云峰的态度了。便提到前两天到省里,在周瑾瑜家吃饭,遇见周斌禺的事。唐云峰没接这个话,问杨东轩春节是在市里过还是在村里? 杨东轩提到自己手里有腊狗,不知唐云峰爱不爱吃狗肉。唐云峰笑了笑,说,“行吧,你给我准备几条熏好的,我让人来拿。” 回头唐云峰见了覃和平,将他跟杨东轩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城南区先到省里,还见过蒋省长,就不知有没有提到开发区的事情。” “那你不直接问。”“这让我怎么问?不过,应该不提到。老覃,杨东轩提到土地入股分红和吸纳民间资本入股开发区的操作,他说,问题的关键是在操作者自身,不伸手拿钱捞好处,怎么可能有原则性问题存在?最多是技术性问题。” “问题就在具体操作上,你能保证人人都干净?市里的人见了会没有想法?” “我的想法是交给杨东轩来搞,他还是可信的。” “就怕他栽跟头。”覃和平面带忧虑地说。 “那就看市委的刀有多快了。”唐云峰似乎不担心。 年前情事 得知市里的态度,杨东轩也放心了,当然,这些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也无所谓惊喜。年前的事情忙碌,申项办这边也要将工作收尾、奖励一下表现突出的人。从市里回办公室,心情比较好,虽没得到唐云峰的直接褒奖,但那个跟他在茶楼喝茶,就是非常难得的了。明白今后在工作上如果遇到困难,可直接找上他来解决。 回办公室,王小蓉便后脚跟进来,拿着一份材料。杨东轩说,“有什么要我签的?”王小蓉面色有些不对,行动也不对。 “主任,我是来请示的。”“直接说,不用担心。”杨东轩稍带安抚地说。 “宋书记拟定了受奖名单,要办公室立即执行,刚才打主任的话没通……” 才想到自己电话静音了,跟唐云峰在一起喝茶,杨东轩哪敢在他面前响电话铃声?出来后也因为在琢磨忘记看手机了。“我看看吧,先放这吧。” “主任,还有就是奖励额度,之前你在会上定出一个框架,办公室也做了预算。宋书记给的名额扩大一倍,奖励的预算得重新做,准备有不足了。”王小蓉将情况汇报,并不是要上交矛盾,到申项办后,也看出这位主任做事跟书记是两种路子,以后矛盾和分歧大着,办公室在书记名下,有得气受了。 得知宋迎辉有小动作,杨东轩心里触动一下,转念也便释然。之前宋迎辉一直在回避,这次却主动,是想用这个收买人心的手段来恶心自己。他先将名额定了,说不准还给某些人看过,等最后不按这份名册兑现,名单上没得到奖励的人肯定会怨恨自己,之后人心背向宋迎辉就占了便宜。如果按照他这名册来办,宋迎辉即得人情又长威望,不论如何做,都是他得好处。 王小蓉是看出其中奥妙,才有些急,也担心杨东轩误解她。毕竟办公室抓这方面工作,她当初没有旗帜鲜明地将宋迎辉的名单挡回去,才使得事情棘手。加上这段时间杨东轩去哪里都带着姚京,留王小蓉在家里,这本是正常工作,可也会让人有误解。 “主任,我认为评奖该开明讨论才有说服力。”王小蓉犹犹豫豫地说。 “哦。嗯,这个有道理。”杨东轩说,“办公室之前有干部工作奖励方案,虽说不能代表一个干部一年多工作,我们只评在申项办之后的工作还是有说服力的。” “这样行不行?”王小蓉有些担心。 “为什么不行?办公室每月对干部都有一份考评,逐月打分,如今,只要将总分累计起来,按高分到低分进行评奖,最有说服力。” “主任,办公室已经做了统计,”王小蓉说,“我将结果拿过来?” “没必要拿来给我看,辛苦办公室将统计细项抄出张贴到公示栏,之后,把评奖等次和人数划定下来即可。”宋迎辉想玩花样,其实真很好破解。各月工作情况考评核算每月都是干部亲自签字的,如今统计出来,就按这结果考评优劣,谁有意见也说不出口。特别是对来年工作积极性的鼓励上,争取每月都拿到最佳考评分,才是每一个干部工作的导向。“申项办年底福利也按考评分来核算,谁该拿多少就是多少。” “好,我就去统计。”王小蓉说,如此一来,今后办公室有一项大权利在手,调度人员就方便了。对她这个办公室主任而言,是最有力的支持。 交待完这件事,杨东轩本不准备跟宋迎辉碰头,不过,申项办的工作在春节前总该有一个大体了结。便让王小蓉通知申项办科室的领导,集中开一个短会。这些人都在,很快集中到会议室,杨东轩将这有些突然的会解释几句,随后请宋迎辉先发言。 宋迎辉便对申项办成立到现在的工作做了比较夸张的肯定,随即提到节前评优和节前发奖金的问题,用询问的口气将问题转交给杨东轩。杨东轩做了答复,表示奖金和评优都会在放假前落实到位,目前办公室正在统计。继而将话题转移,说到春节后申项办的工作将全面铺开,要求大家安心过节的同时,心里要挂记着我们的事业,说不定在某一时候,脑子里就冒出一个最妙的主意。也要领导们跟科室干部嘱咐,强调春节后工作的制度和工作纪律。 宋玥秋和宋嘉伦回省城过年,杨东轩处理好申项办这边的工作,找一个机会开车回村里,带一些年货回去。谁想家里年货成堆了,主要是田志豪、罗伟辉等之前在试点工程的老板们交待人送过来的。让杨东轩苦笑不得,自己不想收东西,他们送到家里来,田志豪等人按子侄辈的身份给家里送年货,爸妈他们也不好拒绝。 当然,村里、还有一些干部也跑过来表示意思。爸妈说,礼物收了,红包坚决推掉。杨东轩便放下心,一些吃的、用的,折算成钱也没多少。 田志豪给家里送东西杨东轩没多想,两人关系不一样,等过年时,给干儿子打一个大红包也就是了。田志豪每月都会给一定的分红给杨东轩,也使得他手头活泛起来,开销不用想办法从公款走账,仅凭那点工资,养车之后养自己都难了,还有余钱活动? 跟家里说好,大年那天才可能回家,爸妈不指望他能够回家帮忙,往年气受也都这样,如今,知道儿子当领导了,知道他忙。 年前不打算去省城,回到城南区便不去宋玥秋的宿舍住。吃过饭跟田志豪、罗伟辉他们喝茶、泡脚后便回城南区这个房间。谁想丁晓梦在里面,杨东轩也有些奇怪,说,“晓梦,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请假。”丁晓梦走到他身边,先将他手臂搂紧了,“老师,昨晚你也在这边睡,却将门从里面反锁,是不想见我吗?” “晓梦,你知道的。”杨东轩直接承认,他是希望丁晓梦有自己的选择。 “我早想清楚了,老师,师母回去过年了,不是我正好陪老师吗?今晚我请假来等老师……”丁晓梦搂紧了他哟摩纳哥身子压在手臂上,见他没反对双tui便缠上去。 将丁晓梦抱起来,往沙发走,丁晓梦说,“到房里去,我开了热气。”杨东轩知道不可能逃避,当下往房间走。丁晓梦手在他身上游走,便捉住他某处不放,嘻嘻地笑。 到房间,很干脆。奋战起来,丁晓梦发狂地将自己给杨东轩,无休无止,等到临晨才睡。 上午吃过早点,丁晓梦又去睡,似乎不想走。杨东轩还要去上班,才到办公室,收到周思雨的电话,问杨东轩春节怎么安排,是在城南区还是在村里。杨东轩说过年那天会回村里,问周思雨怎么安排。周思雨说,“中午没安排吧,一起吃个饭?” 犹豫一下,杨东轩才应了,也不问还有谁。不知李捷会不会到场。挂了电话,王晓梅的电话追了进来,同样是问他春节怎么安排,杨东轩说了,问她今天不用上班?王晓梅说今天不上班,调班呢,才将女儿送走,一个人在家。随后问杨东轩有没有空,晚上过来吃饭。 王晓梅一直没联系,谁想这时候主动打电话来,自己婚事的事还没跟她说过,春节前见面说说也成,便答应了。时间暂时不能定,王晓梅倒是不急,说会等他。 中午赴约,周思雨在包厢没出来,就一个人。包厢大,有双人沙发的那种中包,杨东轩进到里面还以为会有一大群人来,点菜时才知道就两个。上菜了,喝一点酒,周思雨便直接到他身边坐到他腿上,看着他,说,“你想在这里还是另外开fang?” 杨东轩不知她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不说话。周思雨说,“我已经离婚了,是自由之身,你不用担心更不要有负疚,我真的很感谢你。今后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你,一直到老。” mo了mo周思雨额头,杨东轩说,“没发烧啊。” “mo错地方了,是风sao。你不喜欢?” 吃过饭,就在包间里将周思雨要了,看她试图主动,杨东轩也有些感叹,周思雨这样的人都会变,难怪自己也会变。闹到酣处,周思雨真正疯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一样,哪还有之前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想将自己束缚解脱了。 中午时间并不长,周思雨却几番到极点,后来没了力气,躺着,说,“东轩,都说男人是坏东西,你也坏起来吧。家里有一个,外面也可养一个,是不是?我不要你养,只想每年能够有这样一回就够了。” 下午还要去申项办,下午评奖、评优的结果该出来了,自己到申项办去可让办公室少一些压力。周思雨在包间休息,她让他安心去上班,安心过节,春节后再见。 申项办确实议论纷纷,但没有人站出来质疑办公室公示的结果。 饭局 铜怀电器的张总来电话问候,准备在春节前到城南区来给杨东轩拜年,聊表一点心意。杨东轩推辞了,表示节后自己会到省城去,到时候见面吃饭、聊天就好,没必要往平秋市跑一趟。张总笑呵呵地应了,表示节后他做东请客。 下班前,王小蓉到杨东轩办公室一趟,将申项办年末奖励和评优情况以及干部们思想反馈等做了汇报。对办公室这种直接用每月干部考评分总和来评优、来划分奖金的做法,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能够接受,少数人有较大的抵制心态,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听王小蓉说后,杨东轩表示理解,说,“人多了,每个人一种想法,这是肯定的。王主任,这次办公室受不少委屈,但我们执行下来,等春节后办公室考评工作会顺利得多。” “主任,我明白。考评制度坚持下去,对干部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都有极大的促进,是好事。办公室坚决支持按章考评、按章评优、评奖金。”制度是办公室定制,干部集体讨论后推行的,如今只有按章办事,办公室的威信就会极大提升,王小蓉自然支持。 等王小蓉才走,杨东轩也准备走,宋迎辉却黑着脸走进来。见宋迎辉脸黑沉沉的,杨东轩心里在笑,面子上却要做出一个态度,说,“书记来了,坐。年货都准备了吧?” “杨主任,我来问一句。”宋迎辉强压着怒火不发作出来,气呼呼的样子却收敛不了。 “书记,请说。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办公室王小蓉怎么搞的,申项办评优、评奖金如此草率,都没经过领导讨论通过就公布出去,这是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的大事。” “书记,先坐、坐。”杨东轩见宋迎辉是说这件事,也知道其实是两人之间的碰撞,对方来了,总要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便先坐了,看着宋迎辉。 见杨东轩不急,自己原有的那股气势便在消散,想想对方比自己年轻,来历、资历远无法跟自己比却已经是副处级的常委之身,心里的怨怒又升起来,大声说,“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事要坚决处理,绝不能出现在我们申项办。” “迎辉书记,你这样说我不敢苟同。”杨东轩见他措辞更严重,便将自己的态度说出来,不能让他借办公室来发脾气,传出去对办公室工作不利对自己的威信也有损。 “东轩主任说什么意思?你是说支持王小蓉这样轻率对干部们工作的定论?胡闹。” “迎辉书记,先不要激动。”杨东轩见他不顾脸面起来,忙拦住宋迎辉话头,“王小蓉主任之前跟我请示过申项办今年评优评奖金的事,我们考评是申项办对干部在申项办工作期间的考评,评优、评奖金也是如此,至于说干部们来申项办之前的工作情况,大家表现都非常好,却没有客观考评依据,如何评定?” 宋迎辉抓住的也就是这个,下面干部议论最多的同样是这个,觉得申项办的评价依据只是三四个月内的工作情况,代替了大家一年的工作结论,这是极不合理的。 “干部前大半年工作考评没依据,办公室不会将工作做细一些、坐踏实一些,深入了解干部们的工作成绩?如今评出的结论就有依据?王小蓉的工作就是人浮于事,我建议春节后调整这个位子的工作。” “办公室考评是申项办里的工作,迎辉书记这样理解是不对的。办公室在申项办成立之初,制定干部工作考评制度,之后经全体干部讨论,逐条落实并通过。之后,几个月每月考评出干部工作评分,并让干部签名核准情况,这样的考评还不能作为依据,还不合理。迎辉书记,你说要怎么样才合理?综合考评,大而泛之,还是自由心证由领导点哪几个作为优秀?”杨东轩也有些冒火,工作有分歧是可以的,但开口说谁不称职要将位子换人,今后王小蓉还怎么工作?有怨气也不能这样针对人。 “你……”宋迎辉没戏到杨东轩会如此直接反问,自然没有更好的应答之词。评优、奖金等敏感的事情,在平秋市通常的做法都是先民主一番,领导讨论平衡。工作情况、资历、个人需要优、关系户等全面进行权衡。这样的结果当然是老实肯干工作的、没有人帮说话的,与评优无缘,工作的积极性受到严重挫伤。 宋迎辉无法反驳杨东轩的话,一口气堵在心口,过一阵才缓过来,说,“东轩主任,评优和奖金直接涉及到干部工作态度和工作导向,很严肃的事情,不能这样由着办公室就定下。这是很不妥当的。” “迎辉书记,依据制度来考评才是最合理最有利工作积极性调动,即使办公室制定的制度还有要商讨的条文,那也是先执行之后,再开会民主讨论修改。这件事我负责,我给干部们解释。” “哼。”宋迎辉见杨东轩态度鲜明,站起来往外就走。 看着宋迎辉离开,杨东轩没什么担心,即使将事情桶到市里,这种事市里也不会支持。下面的干部见自己坚决,情绪上也会平复些,而那些被肯定的人,会有快意与敬服之感。干部考评问题,国内大多将这些人为因素看得过重,主要是担心得罪人,一些关系户处理不好,再者,对领导手里的权力也给稀释和淡漠了。而这些对杨东轩说来,恰恰是最不被看重的东西。 回想与宋迎辉这次交锋,话语不多,可立场分明。想来,等春节之后宋迎辉会有其他动作,不过,对申项办的工作开展他想指手画脚越来越难了。 上车走人,到车上才想起周思雨,她会不会还在包间休息?发一个短信去。很快周思雨回复了,说她在开车,已经离开平秋市回家过年了,要杨东轩放心。见周思雨如此,杨东轩轻松不少,给她短信要她小心开车,春节愉快。 到王晓梅家附近找了停车场,买点东西带着,到楼上准备敲门,却见王晓梅房门留了一丝,没从里面关。推门进去,不见她在客厅。王晓梅家来过几回,对这里熟悉,家里没什么改变。 王晓梅可能还在厨房忙,杨东轩走到厨房,见她果然在里面。敲了敲门,王晓梅回头看,笑,说,“来了?还要稍等等,饿了吧?” “还好。”见王晓梅几个月没见她也没见变化,家里开空调热气高,一件单衣,围着围裙,瘦腰依旧。见他在看,王晓梅笑着说,“好久不来,不认识了吧。” “王姐,哪敢。”“还说不敢,你自己说多久没来看姐了?不过,我不怪你,谁让王姐一把年纪,没了魅力。” “王姐魅力十足,不敢总过来见王姐。”“瞎说。不敢见我是怕我吃你?” 杨东轩嘿嘿地笑了笑,王晓梅将气灶的火关了,走过来,到杨东轩身前,突然伸手来莫,“我看看是不是说真话。” 见杨东轩没直接有反应,王晓梅便有幽怨的眼神,手不停地摩擦,身子也贴过来。杨东轩才察觉她是挂空的。很那个,直接就有了反应。 王晓梅也疯起来,见状拉开了,便吃起来。 没想到她会如此,杨东轩想推开她,王晓梅抗议起来,“到姐这里,都不肯听姐的吗。” 等她闹一会,见没有什么功效,王晓梅便放弃了。处理过后,又继续做菜,让杨东轩先看电视等着。 菜很精致,五六样摆在桌上比到餐馆要好多了。一瓶酒,王晓梅在吃饭前换了衣服,变成护士装,里面依旧是空的。王晓梅笑着,说,“安心吃饭,吃过饭什么都是你的。” 王晓梅不到四十岁,对女人而言这是踩着青春尾巴的时节,最熟透了。而她一旦放开来,真是胆子最大的。 碰杯喝了,吃一些东西,王晓梅便坐到杨东轩身边,一边夹菜给他喂进嘴里一手在他腿上轻抚。“姐等一年了,你不会厌烦姐吧。” “王姐,你多想了。”“是吗,这样姐就开心了。” “王姐,十月份的时候,我订婚了。” “啊,这是好事,什么时候结婚?姐去随礼、庆祝。”王晓梅神色不变,看着他的眼,表示自己真没有想法。 “春节之后,具体还没商定好。” “不管选哪一天都好,你这么优秀总该有一个好女人陪你一辈子。” “王姐,真对不起。” “看你说什么话?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以前是以后也是。东轩,你不要多想,姐真的为你高兴。” “谢谢。”“该我说谢谢,吃饭吧。吃过饭姐等你吃个够,今后也不知姐还有没有机会再偷偷吃到一口。” 吃过饭,两人在沙发坐,揉成一处。王晓梅连着换了几套趣味衣服,逗杨东轩开心。杨东轩昨晚跟丁晓梦疯,中午又在周思雨哪里,如今,反应变得迟钝,王晓梅还真赚了。 疯到极处,虚脱过去。 节前难脱身 转眼放假,发了奖金,安排好值班,杨东轩让办公室安排申项办聚餐一次,全员参加。喝了酒,之前有些人对考评不满,见杨东轩坦然地对大家,也将这份不满藏起来。杨东轩在祝词中表示了对干部的关怀,对考评有意见的理解,也表达了春节后对考评干部方案做补充和完善,大家都心气便平和了。 任何单位都存在这样的不平均,作为个人,看问题出自身的角度出发,但领导的视角却不同,说开了,彼此也好理解。 开动后,宋迎辉见不少人来他们这桌敬酒,主要看着杨东轩,心里很不满,黑着脸,却偏偏说不出来。他越是黑着脸,下面的干部更不好给他敬酒,怕触了领导霉头。 申项办这边放假了,城南区政府还有工作,叶幸岁没给他安排,但聚餐、饭局都会将杨东轩叫上。如今,杨东轩已经是区常委之一,乡镇、局级主要领导们对他跟以前不同了。这些人的前途与杨东轩的态度直接关联起来,谁不想在关键之际有人帮说一句好话? 春节前,杨东轩的应酬一下子多起来,申项办的工作闲一些人却不能闲。饭局、聚会尽量推托,可这些人是请区里的人居中邀请,也不能完全推掉。直到大年前一天,是杨东轩在值班,虽有电话邀请却好推掉,在办公室安静查阅一些资料。又同宋玥秋和宋嘉伦视频好一阵,见小家伙红着眼要哭的样子,忙好言安抚。 这一天,觉得最踏实、感觉最好的一天。 到下班,田志豪的车等在外面,见他出院门,开了车门笑着说,“走吧,现在一身轻了吧。” “还好。”杨东轩笑着说,“田哥,公司不要忙?”“过年最大,几天前将人都放了,正月初八再开工。”田志豪显得很开心。这一年,田志豪和金牛建设变化都非常大,金牛建设如今在平秋市都算是一流建筑公司,实力直往上冲。能够抓住这样机会,杨东轩给金牛建设的机会是最关键的。 回想起来当初在牛潭村修建村小厕所的工程,是最关键的开端。如今,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金牛建设的壮大,带给杨东轩的好处也是巨大的,能够解决自己花销顾虑在事业上可更好放开手做工作。 “干爹。”小家伙田坤也在车里,今年九岁了,个子显然抽条长高不少。 “长高了,好。”当初要不是杨东轩相救,田坤会有什么结果很难说,此时,杨东轩在田坤心中不仅是这分相救之情,对杨东轩很多事迹也是半理解而更崇敬。那种最亲近的长辈,以杨东轩为骄傲的存在。 将田坤放在身边,田志力开车上道,田坤说,“干爹,期末考试我又得第一了。”杨东轩元准备将田坤带到城南区来就读,田志豪先不肯,等扶贫小学招生,田坤便转到市里来读,可寄宿,田志豪公司在市区,田坤老妈也跟过来,牛潭村那边反而只留下老人守着老家。 “好样的,真厉害。”杨东轩轻轻拍了拍田坤肩膀,“要好好学也要好好玩,知道吗。” “嗯,谢谢干爹。”田坤极其开心。拿到第一名,老爸自然有奖励,可没有干爹这样两句话让他开心。 田志豪等人虽举家迁到市里,但过年却回村里老家,这是年前聚在一起吃个饭。地点选在大华大厦,如今金牛建设发展到这一阶段,放在大华大厦聚会也恰当。 金牛建设下层职员已经放走,拿钱回家团圆,管理层却没走,田志豪将他们聚在一起,也要对公司管理骨干进行奖励,有给大家拜年的意思。将杨东轩拉过来,多少有些那个,在田志豪坚持之下杨东轩也就过来了。 三桌,放在一个大包厢还显得宽敞,这也是田志豪特意选这样的场地,让管理层虽分桌但气氛热烈,今后公司的凝聚力会更强。对于公司管理,田志豪之前不太在意,可如今更是发展到这一步,只要在积累几年,可能向集团公司过渡。对于管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用朋友情谊来运转,而是要吸纳有专业管理才干的人加入到公司来,人才储备、人才锻炼,财叔田志豪目前最主要的事情。 杨东轩最近一直在督促田志豪,让他每天抽时间到网上查阅资料,吸收管理方面的知识、养分,也使得田志豪整个人都气质有所变化。胸襟、视野、做派等等,已经变得跟当初在牛潭村时不同了。 走进包厢,田志豪陪着杨东轩在前并排走,田志力跟在后面,田坤也一起过来让杨东轩拉着手。公司的人见大老板到了,都站起来致以敬意,对杨东轩大家都熟悉。在城南区做工程的,不论是公司的管理者还是最底层劳工,都认识杨东轩。 不少人少从牛潭村跟过来的,知道杨东轩与田志豪之间的关系,也有后来加入公司的,知道杨东轩手里有大量工程可接,但他对工程质量管理非常正规。与老板之间的关系的人也亲密,如今见杨东轩过来参加公司这样的聚会,更明白金牛建设在城南区的过硬关系。 金牛建设有过硬关系,以后才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让这些人信心更足,公司的凝聚力也会更强。 坐下,田志豪没多介绍,杨东轩让田坤坐在自己身边,似乎更金牛建设聚会没有关系似的。 田志豪站起来说几句激励和感谢的话,又说了来年金牛建设的展望,倒是很干练。然后,田志力和其他几个人端着一大盘红包往各桌走,按名单一个个送到手里。人人不落下,当然,多与少肯定有区别。 这一环节后,田志豪发话开动,一起喝第一杯,祝福所有的人、家庭,春节快乐、幸福、和美。随后,又干了两杯,气氛就起来了。 杨东轩也参与,但不想引人瞩目,他在金牛建设这边不适合太露脸,传出去真不好。之后,开始敬酒,每一个人给田志豪敬酒,必然给杨东轩也敬一杯。 这里散场后,田志豪将罗伟辉叫过来、田志力、五崽、高大泉、胡兵、张诚智等平时有不粗关系的人聚在一起,继续喝酒。闹到半夜,之后一起去泡脚、唱歌,闹到快天明才散。 第二天就是春节,杨东轩还不能就回家,上午,陪着李佳乐、叶幸等人到拆迁户看一看,对家里条件很差的几家走走,送一点年货,慰问慰问。这时虽说是配角,可也会在城南区电视台新闻露一个脸,每到一家,杨东轩都给了一个红包是自己掏腰包。这种红包回头可到城南区换一个名目报销单,他却不想。觉得自己到这位子后,即使不收别人红包,但很明显地为不同后,自己的收入远远大于之前,付出一些,心里更平衡。 慰问过了,跟叶幸道一声春节快乐,便开车赶回村里。时间其实还早,不过,村里这边过年有习俗,稍过正午,就会有人家放鞭炮、烧纸、开吃,谁家最快表示抢在全村人之先,会有一年争先得到更多气运。自己不在意,可爸妈对这个很在乎,杨东轩进了院门,恰见老妈出来,见到儿子回到家了,说,“还以为没能回来,好,回来了好。菜都做好了,现在可烧纸,你准备放炮仗。” 家里炮仗堆了一大堆,不是杨东轩买的,而是之前到家里送年货的带来的,这时候不放掉放一段时间就没用存在家里更是安全隐患。杨东轩将七八团万字头鞭炮抱出来,十来个大礼炮摆在院子准备好。见老妈端着筛子到院子来,筛子摆着各色菜肴、酒水、饭、碗筷、杯子,老爸跟在后,拿着一大袋纸钱,都是一家整理过的。 摆三堆,才点燃。杨东轩也过来帮忙,听老妈念念有词,边往三堆火里添加钱纸、香。看得出今年爸妈很开心,家里的变化、特别是儿子如今成为城南区大领导了,自然是祖宗显灵护佑所致。春节多烧一下纸钱进贡,让祖宗多护佑他们的后辈。 反复念叨后,老妈才问起宋玥秋和宋嘉伦,虽然宋玥秋去省城之前到过家里,说明了情况,老妈还是问。杨东轩便说母子俩在省城宋家过节。老妈心里有些话没说出来,表情却露了,杨东轩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不好在这问题上纠结。老爸看出情况,便插话说大年节的,烧纸也要到院子大门外烧一堆,给路过的孤魂野鬼一些,免得他们眼红来抢。 纸钱燃得差不多,杨东轩便点燃了鞭炮,持续的时间长,杨东轩又是一齐点燃,响声将全村都惊住了。筛子的饭菜是祭祀过的,端回屋里要回锅才能吃,老妈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些,才坐过来。杨东轩给爸妈倒了酒,站起来给他们敬一杯。 慢慢吃,边说话聊天,屋里的火烧得旺,也不冷。还没吃好,院子外有声响,却是田志豪、田坤、田志力等人到了,入席,继续吃饭。 定婚期 家里没网络,跟外面联系只能用手机,打电话、发短信。边吃饭、喝酒,杨东轩没个字在。给宋玥秋、宋嘉伦打电话,他们那边还没开始吃饭,宋嘉伦本来正在玩,听说杨东轩打电话来,忙抢了老妈手机说话,平时很顺溜到口才,此时说电话却说不来了,只是在电话里叫“爸爸”,然后问“爸爸明天来看我吗,我想爸爸了。很想很想。”杨东轩便让宋嘉伦跟爸妈问候,小家伙口齿才伶俐起来。 从下午到深夜,短信不断,有些该回复便简短地回了,有些看过便删了。 到半夜,田志豪等人才回去,杨东轩也不多说,给田坤一个大红包,让他好好在家里玩,不要想学习什么的。田坤自然高兴。田志豪临走前给杨东轩爸妈红包,田志力也随礼,见爸妈将准备了的红包塞给田坤,田坤却不肯要,杨东轩说,“田坤,爷爷奶奶给红包就拿着,爷爷奶奶才高兴。” 正月初一一般不往来,中午一过,张诚智走上门来。杨东轩见他说,“张哥,今天不在家休息到处走呢。” “他们约牌局,我怕输钱。正月初一输钱,那边表示一年打牌都要输钱?过来躲牌局。”张诚智笑呵呵地将礼物放下,立即给老人红包,见爸妈有些迟疑,杨东轩说,“爸妈,张哥不是外人。”张诚智笑呵呵的,两人的关系以及到那种程度,确实没必要挂在口中。 才准备弄吃的,姚京、田涛不约而同一起过来,杨东轩也不好敢人走,坐下说话,吃了午饭。姚京说,“主任,我和田科长在村口说不知能不能凑一桌牌,平时没机会锻炼,今天跟主任切磋切磋。” “行啊。”有四个人了,坐着聊天不免会说到工作上去,杨东轩家里没麻将,到村里借一副来摆上。张诚智很积极地张罗,田涛、姚京对张诚智也熟悉,上桌开牌,倒是张诚智手气最顺。杨东轩一家输钱,三捆一点局面,张诚智说,“老领导,今年你初一就给我们发彩礼红钱,多谢了。这正印了赌桌失意,情场得意。” 张诚智知道杨东轩的婚事,田涛和姚京却不知,笑着看两人说笑。 吃过晚饭,杨东轩同三人一起走,他去牛潭村田志豪家,也要给田志豪爸妈拜年。 初二上午,杨东轩跟杨卓林、叶幸、方儒海等领导在电话里拜年,便离开平秋市去省城。直接到宋家,宋浩然又忙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春节后杨东轩在申项办的工作会快速推进,如果能跟宋浩然提几句才是最稳当的。只是,宋浩然要去京城,时间上能不能安排过来,而晚上如果回来却太晚,也不好谈工作上的事情。 年前送过东西,年后是来拜节,按平秋市这边的规矩,女婿要准备腊猪腿、酒、饮料、糍粑、面、礼盒、水果等,给老人要包红包。家里给杨东轩早准备好了,宋家的情况家里也熟悉,宋家其他人都分散在各地,京城是根。按说杨东轩得到宋家各房都备礼送上,其他各家不一定要腊猪腿,但一块大腊肉、几样礼物是必须送到的。杨东轩知道他不可能按平秋市这边习俗来办,腊肉却带来了,请宋家这边代为转交。 听杨东轩说平秋市的习俗,张蓝笑着,说,“小杨有心了。你的礼行我会送去。原本老宋也准备带你到京城去认一认,只是,老宋突然有事情缠住,只能下次了。” “阿姨,城南区那边的工作也忙,这两天也会开始忙起来了。”杨东轩知道从省城回去,就会忙起来,到京城去见宋家人确实不太可能。 “妈,东轩如今在城南区负责申项办这一块工作。”宋玥秋说。 “申项办?”张蓝回到省城后,对杨东轩的工作关注不够。 “阿姨,是这样。平秋市之前引进一个项目后来那项目不适合,污染太严重,省里将项目引进给否了。市里跟省里请求成立开发区,统一规划平秋市地区的小厂子,搬迁到一块,便于管理,有规模后也有利于引进项目。省里原则上同意工业片区的做法,市里便组建申项办,将工作落实到城南区。” “这事弄得那么复杂啊,东轩不在教育口,自己做不熟悉的工作可要谨慎又谨慎,不怪阿姨多嘴吧。”“阿姨是关心我。”杨东轩笑着说,张蓝在家对工作方面确实不关注,跟宋家各房之间的关系处理却是她在做,对工作上的事也不是完全不懂。宋家一族人气足,覆盖面广,宋浩然官居一省大吏封疆,在宋家里也是风云人物,对京城那边是强力应援。张蓝的地位自然也高,消息来源广,开发区这些东西她是明白的。 不多聊工作的事,宋嘉伦隔好几天没见杨东轩,缠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张蓝也不多说,杨东轩便带着宋嘉伦玩,说说到外面看热闹。省城正月的节日气氛还是很浓的,张灯结彩,霓虹灯闪烁。宋韵秋也嚷着要去,宋玥秋便也陪着走。 玩一下午,有宋嘉伦和宋韵秋在身边,杨东轩跟宋玥秋两人不好亲热,相互说来春节前后的事,倒是满足的。 回到家,宋浩然还没回,可能有应酬。领导要四处走访,出境的机会即使不抢也必须有,要不然,其他人会以为自己出事了。国内的逻辑就是如此,身在体制又在高层,一言一行往往不由自己。 吃过饭,在院子陪宋嘉伦放烟花,宋玥秋和宋韵秋自然也在,嬉闹惊叫。宋嘉伦很快心,之前他是不能碰这些东西的,大人怕出危险,杨东轩却是鼓励他做这些。跟宋玥秋说过,一个男孩子都没有一点行险、要强之心,今后如何接承宋家衣钵? 不提大宋家如何,宋浩然这一宗宋家的资源深厚着,杨东轩或许接纳一些,其他的或许都要宋嘉伦来接。从小多历事,不娇惯,有勇气,都是最基本的培养。宋浩然对杨东轩这样做很支持,特别是杨东轩的处境本身有些尴尬的,可他如此要求和鼓励宋嘉伦,说明他是真心爱这个儿子。 天晚后,给宋嘉伦洗澡抱着他在客厅说话,张蓝又提到杨东轩的工作。杨东轩将工业片区和申项办简略地说了说,表明节后自己会忙,不能京城到省城来探视问安。张蓝要他安心工作,杨东轩便说他跟宋玥秋商议的婚事问题,想在春节后选一个日子办了婚事,问张蓝的意见。宋玥秋低着头,宋嘉伦却欢喜起来,嚷着说,“爸爸要结婚了,羞羞羞。爸爸要结婚了,好好好。妈妈呢?” “你妈妈当然也要结婚。”宋韵秋说。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张蓝凶宋韵秋一句,对这个还在高中读书就插嘴说结婚的事,她也是借机警告宋韵秋。 “哼。”宋韵秋很不满,只是又不想离开,坐在那里听杨东轩继续说。 “阿姨,我想如果选五一节假,会不会太仓促?你和爸爸同意的话,日子还得请您帮定。” “小杨,你和玥秋的事情早晚都要办,工作关系,早办了也好。年前我还跟老宋提过,他也是这意思。上面呢有心的精神,干部子女即使婚庆也不能大办。到时候,就家里几个人办一桌,完成礼行,会不会委屈了你?” “爸和妈的意思我和玥秋是明白的,我们也不准备操办。我家那边,就在村里请几个亲近的亲戚聚一聚。城南区可能有几个朋友不能不告诉他们,得请一桌,酒席放在家里,也不准备张扬。玥秋在平秋市那边的领导、几个同事,也不好瞒着,到时候另请一次。我们之前这样打算,也不知恰当不恰当。” “这样做也好,就是麻烦一些。”张蓝说,“你们觉得子五一节假,那也不错。我跟老宋说说,看他的意见吧。省里这边的房子如今也可住了,家具是你们自己选,还是请家具店帮定做?” “这个事玥秋拿主意,我是无所谓的。” “妈,家具有朋友送,不要我们操心。”宋玥秋这么久终于说一句话,她虽坐在杨东轩身边又抱着儿子,却羞羞地不肯参言。 这次到省城主要用意就是要将婚期定下来,张蓝这时候亲口承诺了,杨东轩心思便放下。换了话题,说到宋嘉伦的读书和宋玥秋的工作,确实也是一桩头痛的事。宋嘉伦最好是回到省城入学,对他今后的发展才是最好。宋嘉伦在省城入学,先不提条件什么的,单说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今后建立的人脉就大不同。宋玥秋在平秋市上班对杨东轩的工作更有利,两人才结婚就分开而居,终究不好。商定结果一时定不下来,好在还有一个学期的缓冲,到时候总能够处理好。 夜里十点半,宋嘉伦睡了,宋韵秋也回房间。张蓝、宋玥秋和杨东轩坐着看电视,宋浩然回来了。 周家聚客 站起来招呼,宋玥秋给老爸弄杯茶,几个人在客厅说了些话,都是问候彼此情况的。宋浩然虽严肃,对杨东轩到家里来却是客气,问了他爸妈身体、家里收益、生活等,杨东轩一一答了。张蓝随后提到之前说婚事的问题,宋浩然没多说,只是听,最后点头说,“简便些没什么不好,关键是你们自己要相互关爱、相互体谅,和和美美一辈子才是最好。” “谢谢爸。”宋玥秋和杨东轩同时说。 “你跟我来。”宋浩然站起来,宋玥秋轻轻推了推杨东轩,示意他将茶杯端着带去。杨东轩跟在身后往楼上走,去宋浩然的书房。 虽说到宋家不少次,宋浩然的书房却是第一次进。里面书柜满满的书,扫一眼,主要是四类:经史类、经济类、哲学党史和传记。 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字:致远。这两个子动静得宜,极有功底,房间光线不足,看不到落款。杨东轩也不敢分心多注意这两个字,从这两字挂在书房,可知宋浩然的个性。或许,目前江南省长一职不是他最高志向。当然,宋浩然目前的情况很不错,如果在近两三年将江南省经济再往上推,他也往前迈一步真不算难事。年龄上看,宋浩然也有优势,才五十九,正好迈着步子往前踏这一步,成为一省一哥。干一届,还有没有作为,那是另说了。 进京城退休或进京城往上跨一步,对宋浩然说来,都没太大意外。 杨东轩一时间念头涌动,说不请那种感受,不过,心里有股豪气不由地动了。 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往后稍退,站着等宋浩然说话。虽恭敬却不怯场,宋浩然看他这样也觉得满意,当下轻声说,“坐吧。” “谢谢爸。” “你现在在做平秋市开发区申请立项工作?” “是的。平秋市经济要提起来,工业产业必须加强,目前推动工业片区第一步将平秋市现有的大小厂子全迁到工业片区去落户,能够有效管理,针对性做干预指导。同时对环境问题能够很好控制,也有利于平秋市市政建设与规划。”杨东轩对这个事琢磨过,这时候说出来层次也分明。 “有困难吗?” “最大的困难时建设资金缺口太大,市里和城南区都没有好的解决思路。我准备用土地入股申项办的办法来减缓建设资金压力,征求过周老师意见。” “嗯。”宋浩然没表示什么,也看不出他在琢磨还是没听进去。 “爸,我想,如果从省城修建一条高速路联通平秋市,江南省对西部诸省的影响力是不是更大?平秋市有这样一条路,招商引资的条件便具备了,针对西部各省市场的厂家,会看到在平秋市建立中转站的优势,继而将平秋市经济带动起来。” 从省城到平秋市的高速路修建起来不是小工程,从立项到开工到通路,没有三五年不可能见结果。而资金也是海量的,杨东轩这样一说也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平秋市很多人都有这想法,也不是没人提出来。只是,提出来后大家摇摇头,当没听过。 事先杨东轩不想说这条路的事,对宋浩然说来,羞这样一条路不算太大的事,不过,平衡全省,平秋市的路不能排在最紧要的位子。 宋浩然不说什么,对杨东轩的工作也不加评论。静默一会,宋浩然站起来,说,“也晚了,就这样吧。安心休息,回去后安心工作。” “是,爸。”杨东轩退出书房。 第二天早早,宋浩然便去了京城,也不给杨东轩留话。 先联络张总,定了晚上的饭局。杨东轩便带了宋玥秋、宋嘉伦到周瑾瑜家拜节。莫志飘给他们开门,杨东轩见莫志飘在周瑾瑜家,周斌禺九成也在。当即笑眯眯地说,“莫处新年好!” “杨区长新年好。”莫志飘也笑着说,他知道杨东轩跟周家的关系,见杨东轩牵着宋嘉伦、后面还有一个大美女,知道是宋家女。当下又说,“嘉嘉好,宋小姐好,新年快乐。” “叔叔新年好。”宋嘉伦说,也不管莫志飘其实比杨东轩、宋玥秋都要年纪大一点。 “莫处,省长过来了?”“老板可能会过来吃饭,我来帮厨。老弟来了,好,我正好观摩观摩。”“做腊狗火锅?”“差不多。” 几个人进去,周瑾瑜本在书房看书,听到动静也出来。宋嘉伦冲上去叫爷爷奶奶,立即收到红包,莫志飘自然也给了红包,宋嘉伦笑呵呵地收了,道谢。 周姨招呼过又去厨房准备,杨东轩跟进厨房,见里面真的在准备做腊狗火锅,正切着。“阿姨,我来。”杨东轩将刀接过,飞快地分解,就像没有阻隔一般。他的腕力强,刀又锋利,自然分解得快。 周姨站在旁边看,见杨东轩这般快速,说,“东轩,你可到厨道表演节目参赛去,谁有你这样熟悉?”“阿姨,主要是刀好,这种瓷刀比钢刀硬度更好,锋利。就是市场上假货多,好坏难辨,市场就乱了。” “老周带回来的,一开始我以为像茶杯那样,不敢用。谁想瓷做的刀会有这种效果。”“材料问题,平时见多了杯子、花瓶,以为瓷不经碰。”说着话,杨东轩将半条腊狗分解完毕。随后用料酒、佐料腌制、拌匀,放一阵,等这些佐料味渗进肉里再炖,味道就足了。当然,不能用高压锅来压,一压虽快速可味道全变了。 从厨房出来,周瑾瑜和宋玥秋在课堂说话,正聊着银行方面的经济问题,莫志飘在旁边听着,偶尔插一句话。杨东轩坐到宋玥秋身边,听他们聊。 对经济方面的话题,杨东轩最近一年都在全力补足自己,除了看书、网上查阅资料外,很少有机会听这种讨论。对国内、国际经济形势杨东轩有一定认知,主要的主流的大势,对一些细节、局部的认识反而浅些。 话题不定,说一阵聊到平秋市在全省的情况,周瑾瑜说,“江南省的经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有明显提升,潜质就在平秋市。省城及周边几个市一级行进在各自发展的节奏中,这种节奏是符合各自规律的,不能轻易打破。认为强制改变会适得其反,这一点,不仅是江南省有这样的情况存在,国内沿海各省也是如此,甚至包括发达国家在内的经济体系都是如此。经济、社会等发展跟人的情绪、海面、湖面的律动有类同处,都是起起伏伏的,不会一味猛起。 遵循这样的规律,制定发展规划才能做到收放有度。平秋市则不同,受到地域、历史、物产等方面的因素限制,从八十年代到如今,经济状况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切入点,或者说外部条件不成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但站在全省的高度看,将平秋市提升起来,整个江南省甚至辐射到周边,经济都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 至于省里怎么决策,相关的也在研究与讨论,这个结果会在不久得出。东轩,你在平秋市那边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尽量宣传这方面的消息、推动工作中要大胆、步伐也可放大一点。” “周老师,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东轩一直很有想法。”莫志飘说,“省长一直看好他。”莫志飘虽不明说,杨东轩却在揣摩,自己在申项办准备推动土地入股的事,省里也得知了吗? 这种事情还没开始实行,杨卓林给市里汇报、市里也可能跟省里汇报,谁也不想独担那份风险,这也可理解。如果周斌禺真的找情况,对自己说来那更好。不过,这事真不能挑明了说出来,有可能会踏线至少政策里没有明确的肯定。 “主要是莫哥照顾我,肯指点我。”杨东轩笑着说。 “东轩就是谦虚,我但有一点长进,也是听周老的教诲。” “这么热闹?”一个响亮的声音,却是周强华到了。杨东轩站起来,与周强华握手,笑着说,“周哥,今天有空回来,真好,可以一起喝酒了。” “过年不能回家,总得回家看一看。我们无法常回家看看,一年之初回来探视爸妈都做不到,心里哪会安?” “就是说得好听。”周姨说。 周强华不是一个人来,老婆、孩子、秘书、司机一行人好几个,难怪早早周姨在准备,一大锅腊狗也不知够不够吃。 周强华老婆之前见过,杨东轩、宋玥秋招呼过了,大家坐下。杨东轩说他去炖腊狗,周强华说,“你不要去忙,我带有人过来做饭。” “腊狗让他去弄,这是他的专长。”周瑾瑜笑着说。 炒好,放大锅里炖。杨东轩回到客厅来,大家又聊起经济。周强华问杨东轩在城南区那便边情况,杨东轩简要地说了,表示工业片区做出来后,要到临海省去招商。周强华表示一定支持。 周斌禺这时候到了。 赵记 莫志飘当先站起来迎上,杨东轩见机得快,也站起来跟在后面。招呼后,周斌禺不多话,跟哥、嫂子、宋玥秋、周强华等都招呼下,将宋嘉伦在宋玥秋身边,便要他过去看看。宋嘉伦先看了杨东轩一眼,见杨东轩示意他去,才走到周斌禺身边。 周斌禺问了几岁、在哪里上学之类的,摸出一个红包给宋嘉伦。宋嘉伦又看了看杨东轩,这让周斌禺也看了杨东轩一眼。对宋家的情况他是有所知的,却没料到宋嘉伦这小家伙跟杨东轩之间的情感深到这一步,这只能用冥冥注定来解说才说的通。 老宋家选这个女婿,还真有点那个味道。不过,周斌禺不会表露什么,笑着在宋嘉伦头上摸,让他回宋玥秋身边。 有周斌禺到了,聊天反而有顾忌,周强华和周斌禺交谈几句,两人两找地方单独说话。周强华在港南市经济活跃,周斌禺也时常跟他讨论,借鉴港南市及沿海各市的一些思路、做法,变通为江南省的政策。 杨东轩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做腊狗火锅,要将这一次腊狗炖好了,才会留给大家更深印象。香喷喷的气味在家里四散,外面天气也不错,接近中午,太阳终于露出云层。院子里有日光照射,宋嘉伦便去晒太阳,宋玥秋不肯去晒站在屋里看儿子在院子欢闹。 将近到一点,腊狗火锅才炖到火候,正月本来都不饿的,今天等中餐有些久,大家觉得有了饥饿感觉。说可以开饭,几乎所有的人都动起来。就在院子摆一张大圆桌,一大盆火锅放中间,围坐着。 酒有红酒、白酒,男人们先将杯子满上。杨东轩、莫志飘等人很自觉,这种场合下见机多做好服务工作,领导们才会看好。莫志飘在春节后,有可能离开省城,到下面某个市担任区长一职,具体还没落实,杨东轩也听到一些。如果真这样,今后跟莫志飘之间的关系要复杂一些,不过,都在同一阵线上,有竞争有合作也是好事。 在家里喝酒随意多了,即使敬酒,周斌禺和周瑾瑜两人也不推,杨东轩等人表达了敬意也就是了,不刻意去敬酒拉那种关系。周强华跟杨东轩猛喝几杯,莫志飘也过来喝几杯,杨东轩喝了些酒,宋玥秋不免担心他喝醉,在周瑾瑜就喝醉关系不大,可有周斌禺在场,喝醉总是不好。 知道自己的酒量,杨东轩也能够很好融进来,看不出一个穷小子、蹩脚女婿的样子。在周家,作为周瑾瑜学生的身份,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说话稍注意分寸就好。 吃得畅快,周斌禺喝了一杯酒,说,“哥,你这个学生手艺真不赖。腊狗火锅不是第一次吃,每次味道都足,有气氛。” “周省长,主要是人多氛围好,吃东西味道也会好,这是吃饭时的主观能动性。”杨东轩说。 “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周斌禺点点头,“吃东西就要有争抢才够味,才有氛围。”随后又说,“东轩,回去有得忙了吧。” “是的,周省长。”杨东轩没戏到周斌禺会问自己工作上的事,也不细想,“平秋市要推动工业片区工作,区里让我来负责,征地、拆迁、补偿、搬迁厂子、基础建设、筹集资金,千头万绪的,我对这方面偏偏是新手,要学要看,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工作都是从外行到内行,谁也不是生而知之。”周斌禺说。 “谢谢周省长鼓励。” 周斌禺不再说这话题,跟周强华点了点头,说“强华哪天走?”“怕是今天有可能走,那边也忙。”周强华说。 “忙才好。你爸也是不安生的,天天到处跑,多给你妈打电话。”周斌禺说。 “我知道了,叔。”周强华说。周斌禺站起来,见莫志飘也吃好了,便往院子走,说,“哥、嫂子,吃过了我先走了呢。” 这回见周斌禺虽没多交谈,可彼此之间的熟悉强不少,杨东轩知道自己正逐渐走进宋家这个大本营,以后在工作上会有更多的照应。当然,能够走多远也要看自己的能力,宋家也不会一味不记成本地支持。 到下午四点才散,送宋嘉伦和宋玥秋回家,杨东轩陪宋嘉伦玩一阵,看他写了点字,将到周瑾瑜家的事都记叙下来,表奖几句才出来。 铜怀电器实业集团的赵经理在街上等,联系后,杨东轩过去汇合一起去赴饭局。张总大名叫张国学,赵经理大名叫赵大平,孙助理大名叫孙姿,杨东轩早已得知。进一家看似乎平常的院落,车进里面后,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下车,走过一个回廊,眼前突然开阔。一排造型非常考究的盆栽,回廊曲桥,流水潺潺,亭阁楼台,跟最初所见到景象完全不同,反差之大,让杨东轩一下子感觉到这里是一处较为私密的所在。 这种场所之前没见识过却听说过,罗伟辉策划在平秋市也经营者与一个地方。这种地方主要靠圈子里的人脉关系来维持、盈利,盈利是次要的,说不定会往里投钱,但拓宽了人脉关系在其他方面却能够有大作为,完全可弥补这边缺口。 张总将见面地点约在这里,用意可能不只是吃饭见面,到这里露面,今后自己也可到这里来走走,省城某种圈子的人脉自己就可接触,对自己以后工作、前途都有好处。 “杨区长,我和孙助理今天都沾你的光,到这里来吃饭。”赵大平压着声音说。 “经营这里的老板眼界很高啊。”杨东轩说,单看外面的景色,是花大价钱打造的,而且,没有一点轻浮、土豪意味,华贵、沉静、文化气息较浓,整体氛围非常融洽,这一点可不容易做出来。 张国学从里面出来,或许是得到赵经理的通知,见杨东轩到了,笑呵呵地说,“老弟,新年好,老弟新年里步步高升、万事如意。” “张总新年好,张总在新的一年财源广进,顺风顺水。”杨东轩说。 “好好好,大家都好。老弟,请。”张国学出来,赵大平便扮演跟随的角色,不在多话。孙姿跟着张国学一起出来,这时候才给杨东轩问好祝节日快乐。杨东轩表示了感谢,与张国学一起往里走。 里面的装修还是走文化沉淀的路子,不张扬、不浮华,内敛而大气。如果没什么见识的人走进来,还以为这里很普通。杨东轩虽不能完全辨识这里的饰物,可看得出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品、极品。 里面人不多,不知是分散在各处还是因为今天才年初三没多少人过来。不过,这种隐秘的所在,能够进来的人不会多。 往里走,有个旗袍装女人过来,问了情况,陪着在前带路。直到包间,没见有外人,张国学说,“老弟,今天就我们几个,是不是简单了点?” “这样就好,张总,吃个饭聚一聚,见见面。这样好。”杨东轩说。 “请坐,就按老弟的意思,一切从简吧。”张国学拿了菜单递给杨东轩,“请点菜。”杨东轩也不客气,选了一个,“大过年的,肚子都填实了。” “在这里也不准大肆铺张,更不能浪费。”张国学说,“一个火锅主菜,一素一汤,加上老弟点的菜。不够等会再加,你看成不成?” “这样最好。” 旗袍女拿了菜单离开,张国学给杨东轩倒茶,说,“老弟,都怪我啊,年前是准备到平秋市走一趟的,可因为公司一点小事缠住,临近年关才解决,那天在电话里问你,确实没多少诚意。做哥哥的在这里先给你道歉了啊。” “张总这是什么话?去年张总帮我这么大忙,我都没说一句感谢的话,能够认识就是缘分,老哥还是不提那些有的没的。” “好,不提就不提。”张国学说,“我们这三条命都是你给的,说其他真的是轻了。” “看看看,老哥又来了。不是说好不提这些话的。” “行。老弟你这样的人,当真少见,能够遇上你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记下了。”张国学说,赵大平、孙姿也是附和说来自己的感激。“老弟,这过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用时髦的词来说就是高大上。”杨东轩笑着说。 “这里名字也很普通,叫赵记。赵钱孙李的赵,记者、记叙的记,赵记。”张国学解释说,“老弟觉得不差,我建议今后到省城,多到这里转转,或许能够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给老弟准备了一张卡,进这里没有卡可不成,没有老会员推荐也不成,这是这里的规矩。” 将一张看起来比较普通的卡推过来,杨东轩估计这卡的价格不菲,至少是几十万。却又不好问,好在张国学不会找自己要什么,拿了也就拿了。杨东轩不迟疑,手指压住卡,说,“多谢了。老哥,能不能透露一下这张卡要多少?” 泡池子 “老哥,能不能透露一下这张卡要多少?”杨东轩确实有点好奇,也是想参考一下,毕竟罗伟辉提过要搞这样一个类似的所在。对于卡花多少钱,他也不会给张国学钱,张国学是大公司的老总,欠自己一次大恩,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心里哪会安稳。 “今天就不提这些,安心吃饭。” 喝茶聊天,说一些省城的见闻,也扯到平秋市的情况。说起平秋市的工业片区运作,张国学说,“平秋市最关键的是缺少一条路,如果修通高速,很多事情解决起来会顺利得多。” “怕不容易啊。”杨东轩之前跟宋浩然提过一嘴,却没有任何回应,推想目前江南省的状况,确实没有一点可能。“省里即使有政策倾斜,决心有多大,谁也说不清。” “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在揣测。”张国学说,“目前,江南省可明确的是要大力发展工业经济,建立一个产业主链,以此为核心,将上下游产业链整合起来,就可形成规模,做出效益。” “具体来说,轻工业是目前基础较厚,重工业却基础不足。省里有意引进重工业大项目来推动,做成了,江南省的整体经济就上去。”孙姿插话说,她是助理,对这些信息了解更多。杨东轩想到宋浩然早早到京城去,除了回京城宋家,为江南省大项目奔劳是必须的。 “平秋市如今成为全省的落脚石,推动一个开发区都难打开局面。”杨东轩苦笑着说。 “杨区长也不用烦恼,我觉得平秋市的开发区立项问题不大,也符合省里发展规划的大方向。”孙姿说。 “哦,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杨东轩说。 “老弟,我也听过一两句,不过,条件上目前还不成熟,等城南区那边推动到一定程度,会水到渠成的。你们工业片区的规划、基础建设做好了,铜怀实业一定去考察。至于项目适不适合我也不敢先给出承诺,不过,到时候拉几个人一起到平秋市走一趟,必然做到。” “我先多谢老哥了。” 菜上来了,主菜是鱼,炖鱼,酸辣。汤是乌鸡汤,牛肉丝、小白菜、外加一个冷盘。都是普通寻常的菜,只是,摆在桌上艺术意味远大过吃。香气氛外纯,没有丝毫化学香料气息。张国学说,“老弟,这里的饭菜都不用化学香料,取物之纯天然,不知你习惯不习惯。” “香啊,这种香只有在小时候村里闻过,如今的饭菜香引不起人食欲了。”杨东轩感概说,他学化学,对这些化工产品引进食品业很反感。比如,黄豆做酱油的味和香跟猪毛、蹄角、工业胶等熬制的酱油会是一样?虽然都是蛋白质,可不同原料结果自然不同。 孙姿在倒酒,给杨东轩先满上端过来,杨东轩接了,才给张国学端去。赵大平和孙姿也都一杯酒。 “来,先尝尝菜。”张国学说。杨东轩便尝一口,当真是第一美味啊。没想到这里有这样好的菜,不过,杨东轩很快适应过来。这里的菜做得好,以清淡为主,对喜欢刺激、口感重的人却不一定喜欢。即使酸辣鱼,丝毫没将鱼的纯香掩盖,反而是酸、辣对鱼肉味起了辅佐,一口难忘。 “再来点汤?”张国学说。孙姿便给杨东轩盛汤递过来。喝酒之前,人的味觉更敏感,张国学的意思也是让杨东轩尝尝赵记得菜。杨东轩喝了汤,真正的乌鸡汤那味道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了。好在杨东轩自控力也强,在张国学等人面前不会那个,说,“张哥,这里的菜当真是,怎么说呢,吃一次想第二次啊。” “厨师手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材料,专一订的食材,一般人消耗不起。”张国学说。国内确实有各种让人说不清的东西,比如特供,完全是皇朝遗留下来的东西,如今某些层次所吃所用,与普通市场流通不是一个系统,他们自然不会关注普通百姓的食品安全。 “来,喝酒。”张国学举起杯,“什么都不说了,就为有缘,干一杯。”四个杯子碰了,叮的一声,把酒喝了。 “多少年份的茅台?”杨东轩眨巴着嘴巴在品味酒店醇香,对于酒体没有多少研究,可近两年也喝过不少好酒,只是,这杯酒真有些不一样。 “八二年的,再往前的酒很难找了,即使有,收藏的人也不肯拿出来喝。”张国学说。 免不了会敬酒,好在敬酒不是灌酒,如今,几杯酒对杨东轩说来不成问题,四个人分了两瓶八二年茅台,又分了两瓶干红,都有一些酒意也就停了。孙姿和赵大平起身离开,赵记这种地方虽说可带人尽其,也是有特殊情况时才可以。 平时,张国学也不能将赵大平或孙姿带进去消费,但带杨东轩就不同,是办了卡的,今后作为赵记客人待遇。同样,张国学这种老会员,一年最多可给赵记介绍一位客人,对客人的身份还需要赵记核实。想杨东轩副区长、申项办主任、城南区常委这样的身份对赵记而言却是轻了,不过,张国学用铜怀实业来担保,赵记才肯给出这张卡。 杨东轩不知这些背后的事,如果赵记得知杨东轩另一层身份,这张卡办起来自然容易。宋浩然在省里地位不说,他在江南省极有可能再前进一步,别看这一小步,这是一个大坎。上去了才是真正的封疆大吏。纵然宋浩然还没上去,如今在江南省的地位谁敢质疑?宋家在江南省经营时间也不长,可实力够了。 在张国学面前,杨东轩只是提自己在城南区那边的工作和职位,宋玥秋、宋嘉伦即使出色,却一直藏在背后,不是圈子里的人谁也不知真实身份。 等赵大平和孙姿离开,张国学说,“今天不安排活动,就熟悉熟悉合理的情况,怎么样?” “好。”赵记从外看很普通,进来后完全是另一种天地,想来这里活动的内容也多,都看看,回去给罗伟辉一点参考意见。 “那先去泡一泡,这里有温泉,真正从地底千多米下打上来的水。”张国学在前面走,介绍这里的情况。国内温泉不少,好坏不一。除了服务之外,水质是另一主要因素。不少开发温泉的所在是打温泉的旗号,实际上是将水用锅炉烧热,修饰得比较隐秘而已。更多的是地下热水确实有,开发时其实不一定够用,加工掺合。 一溜池子,有不同的水温。里面有人在泡,两人换了泳裤,披着浴巾出换衣间,立即有泳装女跟在旁边引路,介绍水温和温泉情况。杨东轩不过是来见识的,不怎么在意,随遇而安。从第一个池子下去,也不管里面是不是先有人在。 赵记里的服务女泳装是统一装,露背,前面却完全盖了,客人是不是有那种意思,她们只做自家的工作职责。张国学说,这里虽也提供那种服务,但要到另一区域,泳池这里却不能那个。至于客人不太过分的行为,服务女也不很在意。当然,如果客人自己带来的人,在私密包间里怎么活动,那是客人的事,赵记也不会过多干涉。如果客人在公众场所闹过分,会所会有人提醒、劝告。 到第五个池子,有一对男女在泡,他们紧挨着,男的闭眼在休息女的挨在身边,对杨东轩进他们所在的池子很不满,只是,这里本身就是公众场所。女人刺杨东轩一眼,轻轻哼一声,然后身子贴住男人。男人睁眼看了杨东轩一下,表情一滞,却不多表示也不多看。 杨东轩感觉到他的情绪,本来不在意,也看一眼,觉得这男子有些面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不想让人太厌他,杨东轩感受一下水温便换另一个池子。 等杨东轩离开,那女人舔了下男子耳廓,腿在水中轻轻摩擦了男人要害,嗲声说,“刘少,刚才那乡巴佬怎么也到这里来,讨厌死了。” “别瞎说。”刘少也在回想这个看着面熟的人是谁,给女人的话搅乱了思路,有点小恼火。 “是我乱说吗,你看不出他是第一次到这里?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分明就是乡巴佬,我哪说错了。”女人很不甘,刘二公子对她一直很宠,也不是第一次带她到赵记来享受。在省城,没有刘二公子办不了的事。本来她只是地方台一个不热节目的主持人,因缘际会,结识刘二公子后,如今已经到省城市台,每天可露一面,人气也在冲冲冲地涨,过一年半载往省台钻钻都有可能。 “能够进这里的人会那么简单?也不多用脑子想想。”刘二公子将不满说出来,站起来往温泉区外走,一直觉得这个人很重要,只是实在回忆不起来。女人见状,不知哪里惹恼了刘二公子,忙追去。本来还有亲密节目的,却给搅坏了,更恨这个乡巴佬。 刘公子态度 刘二进更衣间,忽然想起到赵记来是给女人一个承诺,没想给搅乱了节奏。想到女人每次曲意迎合,恼恨便消了。一个都想不起来的人,会有多重要?省城稍有名头的,刘二谁不熟?纵然是江南省其他市里有些能量的,刘二也有往来,没有这点能力哪能将生意做大? 自己生意主要在江南省,可结交的朋友连京城都大可去得。江南省各大地市重要角色,都有路子通达,在各市做生意才没有阻遏。要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家里虽有不小能量,可在生意上,自己从来不打家里的招牌,完全是自己闯出来的天地。说穿了,就是自己能够看准人,舍得花钱打通关系,舍得本钱跟各方面走动。 不说别的,赵记这里刘二是熟客,前后为赵记拉来五张银卡、三张金卡。跟省城那些商二代、官二代比,刘二哪将他们放在心上?当然,跟这些人往来多、聚会多,而且大多数刘二开销,但值啊,花小钱能够让自己的生意一帆风顺,稳稳赚钱,那才是大场面。 今天也巧,刘二平时哪会因一个人而乱了心神。换衣出来,见女人还没弄好,在休息处一杯茶、几盘精致点心,刘二仰躺着享用,补一补泡澡消耗。 这时候,张国学与杨东轩从更衣间出来,张国学说,“老弟,要不要坐坐?补一补水,点心也很别致。”“我是随老哥来见识的。”杨东轩笑着说。刘二这时候也确知这个年轻人是第一次到赵记,而另外一个是赵记的熟客。刘二看两人在另一桌坐下,注意看了看张国学,觉得面熟,随后想起这个是省城名气很大的铜怀电器实业集团董事长张国学。铜怀实业的业务跟他没有生意上交叉,平时跟张国学也没有往来。不过,听朋友提过张国学,眼界很高,在江南省的生意虽不太显眼,但在外省布局却不小,铜怀实业真正实力比目前的名声要强两个档次。 也因为这样,张国学在江南省路面的次数不多,与江南省这边的人往来也不多,主要是生意相关的人和必要的人脉维持。 张国学肯将这个人带进赵记,必然有原因,刘二不免又看一眼杨东轩,觉得这人真的见过。在哪里呢?女人这时候走出来,见刘二一个人在喝茶等她,知道轻重,忙放快步子过来,到刘二身边,说,“刘少,对不起。等久了吧。” 才要坐下,见之前那个讨厌的乡巴佬在另一桌坐着吃东西,手拿着点心很没风度往嘴巴送。女人便冷哼一声,“刘少,我们走吧,免得给某种动物又坏了兴致。” 刘二对女人本来有些释怀了,听她这句话,觉得这女人真有点惯坏了,不知深浅啊。只是,也不好这时训她。 对,是了,是了。是在平秋市见过他。当时是怎么来着?刘二脑子里闪现一些画面,对的,当时省城去了几部车,是给某人庆生的。一个大人物的女儿,具体却不知是谁,即使回到省城,刘二打听过还是没人告诉他。一行到平秋市的人不少是从上海过来的,省城这边的人是稍带,不是庆生的主角。 那次去平秋市刘二的本意是结识叫梅梅的大师级人物,有朋友帮介绍跟过去的,庆生完全是顺路。但在庆生聚会上,刘二见那个很拽的假洋鬼子在平秋市栽了跟头,那个极品的寿星女对假洋鬼子不理睬,而是让前面这个看起来很土、很单纯、有些阳刚气的人争到认可。拿出来的那对玉镯居然是传说中的祖母绿,那该要多少钱才买到?刘二相信那对手镯绝对是祖上传流下来的,要不然,单凭那个人的财力不可能买得起。 一对极品的手镯得花多少钱?一千万?问题是有钱买不到。 前面这个人应该姓杨,他可能真是平秋市那边的,只是,张国学怎么会将他看在眼中?而平秋市那个极品女人,地位决定不一般?假洋鬼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梅梅等这种级别的专家方在国内没有几个,却千里迢迢到平秋市去庆生。这些让人不能不往深里想啊。 会不会是面前这人将那个极品女追到手了?虽不知那个极品女具体身份,刘二却感觉到她背后绝对不简单。如此推想,张国学带他到赵记来,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两人很明显地跟会所的服务女留意地回避,也说明他们不是单纯出来玩寻开心的。 男人到会所来回绝女人,那意味着什么?想到平秋市见的那个极品女,刘二觉得思路对上了。那么这个人该不该结识一番?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即使不能和姓杨的往来,张国学也是前辈,表示一下态度也是不错。刘二站起来,女人见了也站起来,刘二说,“你在这等等。”刘二说着走到张国学他们那桌,说,“冒昧打搅一下,这位是平秋市的杨兄弟吧。” 杨东轩见男子走过来,以为是要给女人出气找麻烦的,本不在意。可听他语气不对,看着他,见他有些诚挚,说,“我是杨东轩,你是省城大名鼎鼎的刘总吧。” 杨东轩也回忆起对面这个人在那里见过,那次给宋玥秋庆生,客人不少,自己一一记了记,只是,相隔时间长了点,第一眼才没想起来。 “混口饭吃,勉强算不啃老。当不得大名鼎鼎。”刘二笑呵呵地说,见这个角杨东轩的有如此势态,也是一个人物。比起自己见过很多人强太多。“杨先生是在体制里,必定风生水起。” “公务员罢了。刘总肯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当初介绍时,对刘二的介绍没说细,只知道是做公司的,杨东轩知道省城不少子弟都在做公司,那是一种混圈子的手段,真正做出业绩的确没有几个。面前这个刘总是哪一类人还不能肯定,不过,在赵记多认识人少得罪人是必须的。 “正式认识一下,刘二,目前经营一家公司,吉乾置业集团。”刘二伸手来握。杨东轩也握,说,“杨东轩,平秋市城南区区政府上班。有幸认识刘总,今后有机会请留住到平秋市转转,那边有几个地方的风景还不错。” “吉乾置业刘总,少说有五亿身家,江南省的大角色。”张国学说,将刘二的情况说出来,免得杨东轩一无所知,不好说话。“刘总,我是铜怀实业的张国学,有幸见到刘总。” “啊,我之前在猜,这位相貌堂堂的大人物该是哪一位?又不好冒昧直问,却是闻名已久的铜怀实业张董。”刘二立即跟张国学握手致意,“张董大名如雷贯耳,铜怀实业是我辈楷模,今天当真太幸运了。既认识杨先生又有幸结识张董,张董,以后还要多关照关照吉乾置业啊。” “彼此彼此,生意上合作才能共赢,我们目前虽然在生意上没有直接交叉,今后的发展谁说得准?”张国学笑着说,两人便互换了名片。刘二将自己名片给杨东轩也发一个,杨东轩却没准备有名片。张国学说,“东轩是平秋市城南区常委、副区长、平秋市开发区申项办主任,先留一个电话联系吧。” “杨常委,杨哥,今后去平秋市就找你帮忙了。”刘二说着将杨东轩的电话存了。随即在琢磨,这个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吧,区常委、副区长,等等,平秋市哪有什么开发区?哦,准备申请开发区项目。平秋市将这样的大事交给面前这个人,可见他真有强大的能量。是哪个极品女人吗? 客气几句,刘二便告辞。女人看着刘二跟两人说话,等刘二走近了,小声地说,“刘少,那个乡巴佬是哪里的?”刘二很担心杨东轩和张国学听到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不过,在这里也不可能发火。而认识张国学和杨东轩也不会跟女人交底,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女人根本想不到刘二会骂她,不敢再说,狠狠地腕杨东轩一眼,跟着刘二走了。张国学等刘二走后,说,“东轩老弟,吉乾置业实力不差,真实价值应该超过五亿。不过,刘二的路子有点野,换一个人绝对做不到今天这样局面。” “官二代?”“也是也不算。”张国学说,“刘二做吉乾置业没打家里的旗号,自己专心经营,只是,他四处伸手,到处结识人脉关系,不记成本铺路,让他生生走通了。不过,如非家里有人,到他这样局面之前,早给人吞了。” “明白了,老哥,刘二如果到平秋市去,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张国学笑笑,对杨东轩这样反应很满意。“之前你们见过?”“去年玥秋庆生,她的同学从省城赶过去,刘二不知怎么也跟去了,当时没怎么介绍,不算主客。” “走,换一个节目。” 遇周军健 赵记有多大规模从外面无法看准,在里面走,是一个院子连一个院子,回廊曲折,门套着门。不是熟悉的人会迷路、转不出来,也看不遍。 有张国学带路,不少院落还是空着的,有读书沙龙、茶楼、咖啡馆、戏曲阁、影视院、论坛、酒吧、小赌啊场、拳击馆、拍卖城等,皮肉生意单独放在另一楼,隔这边几百米。几乎外面最热的玩法,这里都设置了。不过,今天所到之处,大多没什么人或者人很少。不知平日是不是这样的景象。 不管怎么说,支持这样一家会所所要的资本却是了不得,在平秋市,肯定不能这样玩。罗伟辉如果仿照这里的布局,那得玩死。 张国学不多介绍,杨东轩也听出一些,赵记摊子铺的大并不是平时人很多,而是要将高端人群吸引过来,聚集人脉。人脉过来了,江南省甚至周边的主流信息就会在这里相互交流,达到赵记经营的目的。 “今晚有一场拍卖会,想不想看看?”张国学说。 “也好。”杨东轩没什么安排,对外物没多少兴趣也没钱来购置,不过看看热闹也不错。 “看中想要的,只管报价。”张国学笑着说。“多谢张哥。”杨东轩如今身价也不少,可看了赵记,知道自己那点钱在这些人眼里都不够一个月零花的。 拍卖会有人看着门,进去时要验明会员卡,不准带没有卡的人进去。这里的卡是实名制的,拍卖场如此管理也是为客人着想。杨东轩和张国学都是金卡,在赵记的权益不小。验明卡,给了牌号,有服务女带着往里走。 拍卖会场像一个小型电影院一样,前面有一个小展台、后台和台下座位。座位之间设有一米六高端格挡板,客人坐下后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如此,拍卖叫价时,只知道牌号而不知具体是谁人竞争,免得客人彼此之间有私仇。拍卖场的座位有不遮挡的连坐,一批批,可坐下四五十人。 张国学说,这里还有完全隔离的包间,包间里的客人参加竞拍不需要举牌,只要按包间里按钮即可,与外面完全隔开。当然,这些事拍卖价值很高时,可人又有必得之心才到包间去参与竞拍。一般而言,竞拍要举牌才有那种感觉。 或许有不少人到了,坐进位子,杨东轩感觉一下氛围,觉得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台上有主持者,介绍以前拍卖的物品精要,对今晚拍卖品却不提,也是造一种氛围。 不准备参拍,两人坐到观众席,这时候,观众席也有十几个人。张国学认识不少人,见面都招呼、相互祝福,新年新时,见面祝福也是一种心态。 坐下后,见刘二一个人走进来,也在观众席坐了,离两人隔几排,相互招呼后便等台上动静。陆续有人进来,看离拍卖时间还差几分钟,张国学拿几罐啤酒来,给杨东轩两罐,开喝。 这时候,门口走进三个人,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魁梧,雄健威武,虽穿着便装。给人的感觉却有威杀之气,是一个霸气足的人,杨东轩感觉到了,看去,却是一个熟人。不知要不要招呼才好。那人也见到杨东轩,先说,“老弟今天有空过来玩玩?” “二哥好。”杨东轩站起来说,“老师说你忙,中午大哥、叔叔都到了,就少你一个。”来人是周瑾瑜二子周军健,周军健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年节期间,他们格外忙。上午在周家聚会、之后吃腊狗,周军健都不能回去跟大哥周强华见一面。 “听大哥说,今天你大显身手,那一锅腊狗火锅将所有人都征服了。很可惜,有机会你得显显手段,让二哥也见识见识。”周军健说,平时他话不多,穿了警服威严更甚。杨东轩虽说年轻,跟周家之间的关系主要是从头爸那里论起,对杨东轩几次舍身救人之举很是赞赏。曾动心要将杨东轩调到省厅去,给周瑾瑜阻止了。 两人说话声音虽不大,可周军健即使压着声音,音量也比平常人交谈声音要大些,不少人看过来。周军健也是少有到赵记来,但认识他的人不少,看他对这一个年轻人称兄道弟、显得很亲近,对杨东轩也关注起来。 刘二进来后对杨东轩也在留意,琢磨这个年轻人与张国学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存在,好确定自己对他的态度。这时候,见周军健对杨东轩如此态度,真给惊住了。周军健他不熟,也没有正式交往,可省城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周军健的威猛?特别是涉黑、牵扯到暗地操作手段的人,都会多给周军健三分面子,免得给他盯上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刘二自己的公司是怎么样的他心里明白,早想跟周军健正式认识却一直没有机会,但他也相信周军健知道自己的存在,如非必要,周军健不会主动来惹自己找麻烦。平秋市一个常委副区长,有什么能耐跟省厅副厅长称兄道弟、还如此亲近? 这个人会不会是周家路线上的人?又不完全像。 周家之前是周军健老爸作为核心人物,一个大学教授,嘴巴还比较臭的那种,他完全不计较是不是得罪人,即使经营也不会有多少人陪他玩。周家真正起来才有几年?对了,五年前周军健叔叔周斌禺到江南省任副省长,抓工业,随即以铁腕扬名。周军健老爸与周斌禺之间没直接往来,但他爸却走出学院参与更多的工作,在国内的名气升得更高。 周家这些内在的大学谁也无法理清,城南区这个常委副区长拿到手走周家路子?刘二对这更看不懂了。杨东轩在平秋市城南区有什么能耐可走进周家视野,得到周家认可?三十岁样子的区常委本身就有些惊艳,如非能力卓越,就是给周斌禺看中重点培养,否则,单凭周军健这一支没有这样的能力。 另一个人也给惊得张大嘴巴,张国学与杨东轩认识久了,往来也不少,虽没有故意试探对方的情况,却也没察觉到杨东轩在省城这边的关系。没想到,杨东轩跟周军健如此亲近。周军健这个人他同样没有正式交往,但也机缘巧合碰过面,这一次算是第二次见到周军健。同样,对周军健的大名也是闻名已久。 杨东轩恋人在省城,叫宋玥秋,不是姓周。难道宋玥秋是周家比较亲近的亲属关系?等听明白杨东轩与周瑾瑜之间的师生关系,张国学多少顺畅一些。只是,什么样的弟子会让周军健都认可、亲近?周军健名声大,主要是对违法、犯罪分子下手不留情面,哪怕对方有雄厚的背景图都不会放过。也使得他平时很少跟人亲近、交朋友,纵然社交上的往来,也不多参合。 对杨东轩的认知,以前主要是对他三十岁就成为城南区常委背后的推测,不过,城南区的开发区项目申报本身就有一定不确定因素,外人看来,给杨东轩一个甜枣让他去顶雷,这样的操作在其他地方并不少见。杨东轩明知是死地,可因为得进常委的补偿,即使开发区项目失败,他的政治前途也没有实质性耽误,冷处理几年后,还是有机会再起来的。相比按正常晋升,说不准同样的时间年限,还无法竞争拿到常委待遇。 周军健说了,看杨东轩跟人在一起,便看了看张国学。杨东轩说,“是铜怀实业的张董带我来见识见识。”“那你陪朋友吧。”周军健没有要过来跟张国学招呼的意思,也不给杨东轩介绍身边的两人。走向前,到一排空位子坐了。见周军健如此,杨东轩笑着回自己坐位。 周军健处理人际关系不像他大哥周强华那样圆润,周强华洞察人物,不会让人感触到冷遇,也是他在的位置相关。而周军健干那一行,得罪人是必然的,结下死仇都不少,余人往来的方式肯定不同。不多想,回坐位也不给张国学解释什么。 张国学也不问,拍卖会很快开始。先将拍卖品在台上展示,聚光灯下将拍品完全看清楚,有意参拍的人还可上到台上去近观,拿起来看也行。杨东轩是来看热闹的,不准备参与。张国学也没有竞拍的意思,坐在位子不动。 今天的拍品不多,一共九件。主要是一些玉器、陶罐、瓷器等古董,售价多少不一,最高的一件拍到三百万。张国学说,今天没什么精品,主要是新年客人不多,物品也不多。离开拍卖场,杨东轩想到自己家里存放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试一试? 不过,他还是否决了。那些东西换钱容易,要弄到东西就难搞到了。 又到酒会区喝了一杯,张国学介绍两个熟人认识,杨东轩也一一记下。不过,其他人对他这个平秋市来的人不看好,倒是刘二在酒会上跟杨东轩过来碰一杯。 到深夜,杨东轩才上车离开赵记。 大锅菜 一个人回平秋市,宋玥秋、宋嘉伦也想跟着来,张蓝却说留几天,等过了正月十二,让杨东轩到省城来接人,一起回村里过元宵,给老人庆节。 这样也好,回城南区也不定有时间陪宋玥秋和宋嘉伦。 先见了杨卓林,说了些过节情况。出来跟叶幸联络,叶幸得知杨东轩回城南区,便约一千吃饭。杨东轩笑着应了,领导约吃饭那是给自己脸面,可不敢推辞。 中午才过,还有时间。便将张诚智、文璐、田涛、向丽梅、姚京等人约出来,田浩、刘心宇、王小蓉等得到消息,主动打电话来,问在哪里聚齐。随后,王小蓉提议到离申项办不远的一家农家饭哪里聚集,可自己做菜,还有牌桌可玩。 正月里聚集,除了吃喝,就是牌桌,唱歌等活动不适合人多。没人通知宋迎辉,但也不可能将他瞒多久,杨东轩不管谁到谁不到,今天的聚集不带立场、只是申项办大家邀约一起聚集,玩玩、开心一天。何况,除了申项办的人,还有其他人也过来了,张诚智到了、林琳、丁玉婷、李捷等人也过来。农家饭院子大,完全可摆七八桌牌,张诚智过来后,教育口一些人得知消息,陆续又过来好几个。卢俊丰、年连伟、林长顺、陈青梅等局主要领导。 申项办中层领导除了两个到外地旅游没回来,其他都到齐了。王小蓉是做惯办公室工作的,安排到来的人上桌,另一边安排饭食。按杨东轩的意思,就炖一锅腊狗,这东西吃不厌在城南区这边又好准备,人多用大好铁锅来做,味道更好,气氛也更浓。 这时候,不知宋迎辉有没有得到消息,杨东轩没有刻意叫谁过来,但申项办绝大多数都到了,今后在工作上听谁的也明显起来。 年连伟如今也自觉,杨东轩已经入常,对他的影响更大。到来后,没有急着上桌,而是安排卢俊丰准备水酒,不能让申项办占完了,得给领导分担一些。卢俊丰做熟了接待,对这种活动安排更内行,打电话让人将瓜果、茶酒、饮料等送过来。 其他人到后跟杨东轩招面问好、口头上拜了节,便找熟悉的人坐一桌。杨东轩早被安排同丁玉婷、李捷、张诚智在一桌。边打麻将边跟来人笑呵呵地招呼,互道新年好,之后来人必定会在杨东轩身后站着看看,又到李捷等人身后转转,给李捷恶声恶气地轰走。不过,这一桌真不可能清静,直到人差不多到齐,王小蓉来说一共摆了六桌牌。之外,还有卢俊丰、王小蓉、姚京等人不上桌,要为大家服务。 姚京自然要过来看看杨东轩的牌,说是观摩学技术,杨东轩的牌技一般,又不是刻意打牌求输赢,牌张随便出。姚京在旁不过是一种姿态,不说话,李捷便不赶人走,毕竟这一桌也要人帮拿水、递瓜果。 玩牌时间不长,杨东轩接到李佳乐电话,他将吃饭地点说了,时间也约好。杨东轩这边虽也走不开,可时间上能够错开,便笑着保证按时过来。 到下午四点,卢俊丰进来说那边菜已经弄好,是先继续玩还是先吃饭。杨东轩有约,便让卢俊丰请示年连伟,这是杨东轩尊重老领导。年连伟也明白这层意思,说先吃了,继续玩,之后在夜宵,才能尽兴。 在大院子烧一堆火,超大铁锅里炖了三条腊狗,叽咕叽咕冒热气,香气扑鼻。到来的人有些没吃中餐,这时候已经饿了,问到香不免先伸筷子进大锅里夹菜尝味道。王小蓉、卢俊丰、姚京等人早准备了酒,一人一杯发放到手,之外,十件啤酒开了纸箱,将一瓶瓶都开了,也发到手里。 不摆桌,将近三十个人围着大锅、大火吃饭,场面很是壮观。这种聚会是少见到的,杨东轩不准备说什么,和年连伟站在一处,说,“老领导,我敬你一杯。” “先别敬酒,一起三杯吧。”年连伟说。都拿到酒后,年连伟提高了声音说,“来来来,今天有缘一起吃饭,其他的话都不提,先一起喝三杯吧。女士自己看情况,不能喝白酒可用啤酒、饮料代,来。干了……” “要不要说一个祝贺辞?”文璐说,其他人在年连伟说话后不便再插嘴,文璐却不同,之前,文璐的工作就是对口教育这边,与年连伟有工作联系,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说一个说一个。”田涛说,“杨区和年局各来一段。” “吃一个饭,这是在弄什么,按老领导的意思,喝了。”杨东轩笑着说,这时候不好说什么,今天这事肯定会传开,让宋迎辉等人抓住辫子不是好事。 “少数服从多数,杨东轩不能用领导来压人。”李捷说。 “还是说一句吧,新年新时的。”年连伟也顺着说,“杨常委说几句吧。” “好。新的一年大家工作顺心,心想事成!”杨东轩说。 “工作顺心,心想事成。”其他人齐声跟着说。 “喝了。”杨东轩说。三杯是喝了满上再喝再满上,杯子是八钱的杯子,三杯酒人人都可喝。到来的人,几乎都是酒精考验过来的,不怵场。 围着大锅吃饭平时也少有这样的机会,喝酒之后,各人忙不迭地往锅里用大勺子弄菜。杨东轩不要自己动手,早有人帮他碗里装了。吃起来,味道好是一回事,主要是吃饭的氛围。一波过后,有人过来给杨东轩敬酒,杨东轩回绝了,说,“吃大锅菜,搞敬酒就没意思了。可一起来、也可三两人喝、七八人喝,找理由喝都成,都不搞不敬酒。成不成?” 这个调子定下来,自然有人遵守规则过来邀杨东轩喝酒,他倒是不推。吃了一个小时,大家兴头已足,就剩下一些人还在喝酒。不过,杨东轩还要去赴饭局,喝酒控制着,肚子也留一些,其他人见他这样也不多喝。 吃过饭,有人提议再回牌桌,杨东轩说晚上宵夜,谁输钱谁出酒钱。大家轰然叫好。杨东轩不能再上牌桌,要姚京给自己替着,便让农家院的车送自己到市区去。 约在六点,主要是杨东轩才回来见一面,至于吃饭是其次。不知叶幸是有活动还是在家,也不好过去接。给李佳乐打电话,才知道叶幸和李佳乐在区政府。到区政府,叶幸和李佳乐都在政府办。叶幸拿着文稿在看,李佳乐见杨东轩到了,过来招呼,“杨常委新年好。” “老领导新年好。”对李佳乐杨东轩一直有较好的印象,之前李佳乐帮过他。“有新工作了?” 此时还没到正式上班日子,城南区主要领导会不定期到区政府看看情况,但叶幸神情专注,不像是随意来看的。 “市里有新精神,春节后会往下传达。”李佳乐说,杨东轩便不问,有些事情不能多嘴,要不会让彼此都尴尬。 “东轩过来了?饿了吧。”叶幸抬头看一眼,又继续看文稿。 “我不急,中午吃得够多。”杨东轩笑着说。 李佳乐便陪着杨东轩到另一间办公室去说话,免得干扰了叶幸。李佳乐给杨东轩倒一杯茶,说,“今天从省城回来?” “是呢,初二去,在省城呆一天。老领导,申项办这边的工作在上班后会放快速度,城南区政府的工作会有所调整吧。”“是的,区长约你来也是为了这事。市里已经明确,城南区这边要更主动些,在初六之前将方案拿出来,才不会耽误工作,跟不上节奏。” “哦,这事有区政府通力协助,申项办的压力就轻松很多了。” 李佳乐便笑,说,“杨常委想轻松怕是不成,申项办至少要两年才会将这里的工作稍微理顺,做出一个样子吧。” “其实还是看建设资金落实情况,钱到位,将建设分块来做,一年时间基础建设便差不多了。”一个山头,用一台挖机来做自然慢,几十台挖机同时作业,那速度就不好估算了。 “申项办都有了全面规划了吧。”“春节前已经做了部署,放假前材料都收拢、整理。科室各自的半年工作进度也明确,等实际推动起来及时调整就好。” 正说着,叶幸过来,说,“吃饭去。”几个人连同加班的政府办文秘一起去吃饭。到包厢,李佳乐将人安排开,杨东轩、叶幸和李佳乐自己在小包,其他人包括司机在另一包厢,这样领导说话就便利了。先聊了几句过节的话,随后叶幸提到市里对申项办这边工作的推进要求,城南区要全力以赴来支持申项办的工作,问杨东轩有什么想法。 “区长,申项办工作的推动目前就是征地、拆迁、基础建设,征地快慢在于补偿款到位情况。有城南区政府协助,征地不会拖节奏,关键的问题是在建设资金的缺口。市里有决心了?” 形势有变 叶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有些话没必要说清楚,包括杨东轩和叶幸之间的交流都一样。“如此,工作铺开后,这边的工作会有一个时间表,对征地工作,城南区和申项办共同宣传,加大宣传力度,进村入户,半个月或更短时间可将局面确定下来。” “好,工作节奏如果按照预定计划推进,城南区、申项办会有更多主动权。如此,我们也可向市里争取更多政策。”叶幸说。 “区长,明天之内申项办将材料再整理出来,上交城南区,把这个最新的情况都考虑进来。可能某些方面有所微调,人多了,力量大,节奏上也会有改变。”“好,跟东轩配合做工作就是让人舒坦。”叶幸面对李佳乐说。 “谢谢领导褒奖,东轩这两年都在跟领导们学习。”杨东轩说。 这些事讨论过,杨东轩也放心不少,申项办的工作在春节前后的重要性完全不同,对他而言那是最为有利的方向发展。市里、城南区对申项办进行土地入股已经有了决策,看起来可能有更广的筹措建设资金的做法。吸纳征地款之外的资金为申项办建设所用,似乎也在筹备中,建设资金的缺口应该很快补足,如此,申项办可在两三个月内开始做五平方公里内的部分或全部建设推动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局面,到秋季就该考虑平秋市所有厂子的搬迁工作、招商引资工作。拆迁户的补偿房改什么时候开始动工?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动作。 “区长,对工业片区内住户搬迁补偿楼盖什么时候动土建造?”杨东轩说。这不是一个拍桌子解决的问题,市里或许会插手,城南区这边也是一个牵涉极大的决策性大事。 “我跟书记碰过头,会最快向市里提起汇报,争取尽快确定选址、招标、办理手续等,具体时间暂时不能定。相信市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紧迫性,补偿楼不能建造出来,拆迁户如何安置?拆迁户没地方走,基础建设就无法落实,这是一环扣一环的。”听叶幸如此说,杨东轩自然放心,城南区有考虑也意识到紧要性,那就无需多说了。 上了菜,喝两杯酒,大家心里都有事,也没心情喝酒。表过意思,杯子满着都不提喝酒的事。叶幸突然问,“东轩,你个人问题有什么打算?” “区长,我跟家里商量过,婚礼会在上半年办,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叶幸知道自己订婚,女方是谁也知道,没必要瞒着,“区长,我到时候可能请几天假,不会影响申项办这边的工作。另外,女方和我商议过,结婚不操办,不扩大。” 叶幸看了一会,杨东轩倒是坦然。叶幸便笑了笑,说,“你啊,可不能让女方委屈了。” “谢谢区长。” “杨常委,到时候要人要车说一声,政府办这边也好,政府工会也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都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李佳乐说,他心里明白,杨东轩与市委唐云峰有直接关系。 “谢谢,谢谢老领导。”杨东轩笑着说。政府办秘书们这时候敲门进来敬酒,不论是杨东轩还是叶幸,平时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敬酒,今天自然不会错过。杨东轩倒是坦然,喝了几杯。 这顿饭没拖长时间,到七点多就散了,李佳乐、叶幸也不提另外安排,杨东轩便回农家院去。 这边牌局正酣,姚京见杨东轩回来,当即站起来要让座。杨东轩朝他挥挥手,让他继续,将王小蓉叫过来,让文璐、田浩、刘心宇等几个副主任都下来牌桌,到另一包间去说事。他们见杨东轩这时候回来召集大家碰头,也明白是有新情况。 “刚才区长叫我过去,传达了最新的情况。”杨东轩说,“是好消息到了。市里、城南区已经明确将申项办作为新年工作的核心重点,城南区政府更是将大量干部抽调过来协助我们申项办工作。” “好,太好了。”文璐说。其他几个也笑起来,到申项办以后,工作忙也累,最主要还是前途未卜。如今,局势明朗,这些人放下心事,即使工作辛苦前景明朗都有动力。 “我们最紧要的事情是明天之内要将申项办的工作规划稍作调整,调整的原因是城南区政府参与、人员多、节奏会变快,我们得预估一下工作的推进情况。这个事情,交给办公室和你们三个完成,从现在开始,假期结束了。” “请主任放心。”王小蓉说,其他人都点头。 “申项办目前当今的工作是征地、落实补偿、拆迁等一项项要落实到位。当然,补偿款该怎么操作之前有哪些想法,上面也会支持,该宣传的宣传、该运作的运作,其他的话不多说。还有一个不太明确的动态也希望你们了解,申项办基础建设资金缺口大,是我们都知道的,但随着申项办工作的快速推进,可找到其他一些路径来解决,比如说,竞标方可全资进行建设,等工程完成后,申项办验收后会给付工程款或支付垫资部分的利息,利息不会低于银行贷款等等,至于有没有其他途径解决资金问题,不用多久会有进一步消息。” “就该这样做。”文璐说。此时得到明确消息后,她这边会有一系列的动作,特别是对村里之前答应的土地入股指标,要如何慢慢放宽、扩散出去得很好把握。 王小蓉、田浩、刘心宇等也隐约得知土地入股的消息,具体怎么操作他们也不多问,此时,明白杨东轩的意思后不会在这里说。这种事底下操作即可,是不是有利益可拿,那也是凭自己的能力。因为土地入股的事,在春节前后有人找到他们,想要谋求一个指标。这个事情经春节时间酝酿已久悄然传开,村里人意识到给付利息这笔钱比自己存钱要大很多。以一年期来算,三十万存银行利息一万元出头,可利息算却有四五万,差距足够是一家全年收入的两三倍。 如果不是外出打工,在村里干活全年一家的收入有一万块?这样的人家真不多。 而征地补偿后,平均每家都在三十万以上,有些人家可能有七八十万,仅仅是申项办给出的利息就足够一家生活有余。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今天这会暂时不扩散,明天大家辛苦了,王主任安排好生活,我不一定过来。”杨东轩交待清楚,要不然先将消息传开,申项办这边会被动的。 “主任放心。” 几个副主任出去,将有关的科室责任人叫走,离开农家院,使得这里的牌桌又拆散两桌,重新组桌,也没有人问走的人是做什么。杨东轩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后立即叫人集中,不难推测是申项办这边的工作。虽说申项办有好几个人没走,心里痒痒,还是安生坐下来打麻将。这点静气总要在领导面前表现出来,免得给领导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杨东轩也离开,得知市里和城南区的决心后,特别是拆迁户的补偿迁居房会在最近短时间内启动项目,而这些房可能是要带资修建,得跟建筑商家先沟通沟通,工作坐在前面才会主动。 平秋市以往竞标工程大多数是垫资施工建设,验收后政府或单位资金不一定到位,将一些实力不足的公司给拖垮拖死。虽然建筑公司对这种垫资工程担心而不愿做,却又不得不接这样的工程,几乎所有的稍有规模的工程都如此,能不接吗? 不过,申项办这些住房的工程在质量上有严格要求,会使得竞标公司承建时,利润空间受到很大限制。可以说,这些工程都是薄利工程,先给建筑公司做出说明,竞标接承工程后,以后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工程会有相应补偿。 虽说这些事情没跟城南区商定,申项办这边的工作规划方案会提出来,城南区领导们也不会改变这一点运作。让田志力过来接自己到市区,田志豪、罗伟辉和另外几家在省教育规划建设试点项目有工程的建筑公司都过来了,见杨东轩到了,全站起来相迎。 “各位大老板这样客气,我可不敢当。”杨东轩笑着说。 “杨常委是区里大领导,更是我们各家公司的衣食父母,对公司说来,顾客即是上帝。不管怎么说,杨区长都能当得起大家伙礼遇。”罗伟辉笑着说,点明这一点,让其他老总们心里通透,在城南区这一块想要做工程,就得看清形势。 杨东轩这样突然召集大家聚过来,必然是因有事情,罗伟辉有一点点消息来源,其他人未必知道。点醒大家,对杨东轩有什么要求阻力会小很多。 “去年一年,大家给面子、帮我不少忙,一直想感谢大家又因为忙都没有来点实际的,今晚消费算我的,没问题吧。”杨东轩笑呵呵地说。 见大王 “有吃有喝当然好。”田志豪说,杨东轩虽承诺开销,他们哪会让他来买单。“我们都感谢杨区长一直以来的关照。” “不是关照,共同发展、共赢之局吧。”杨东轩说,“你们也知道,平秋市经济落后,建设不多,但正因为落后今后平秋市的建设会越来越多,给你们透露一点消息吧。两三年内,必有一条从省城通到平秋市的高速路,我希望大家在这之前,将公司做强做大,能够在高速路项目里一展风采。” “好,这条路修起来会将平秋市的短板补上来,以后我们这边的发展不会比其他地市慢,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罗伟辉说,这个消息真假不得而知,他也没听过这方面的消息,但杨东轩说出来就必须有所表示。 其他人自然不会落后。 “各位在省试点项目的工程差不多做完,即是还有收尾部分,也可考虑新项目了吧。”杨东轩看着众人,这些建筑老板当然希望一个工程接一个工程做下去。笑着表示这样当然好,他们也有能力来接新的工程,在工程质量上完全过硬等等。 “申项办在推动工业片区的工作,想来你们是知道的。”异端邪说,“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内居住的人都会拆迁离开,这个工作会在今年上半年完成。你们心里明白了吧?”不等大家回应,杨东轩继续说,“拆迁户按城南区给出的政策,原则上会给他们在原来住房基础上以1:1.5的实际面积给予补偿。所以,上半年内,申项办要修建多少是有面积的住房你们也可估算估算,这么大的建设量,时间紧,我和城南区的意思都是将标的缩小,按单栋楼房招标,不高小区楼群操作。大家心里先有底,打算怎么干都先盘算盘算。” 停下来,让老板们消化这些信息,杨东轩不急着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这些人在省试点项目工程上都赚一笔,此时正雄心满满,哪里见得有工程而不接?再者,这段时间跟杨东轩打交道、做工程,知道他在要求工程质量过硬的同时,从没让他们真正吃亏。工程款能够及时到位,即是每一个工程的利润点减少,综合算起来,公司还是赚了。 杨东轩手里的工程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不用在暗地里花钱跑关系,也不需要给折扣。当然,会做人的老板也不会让经手的人过于清苦。如此算来,他手里的工程做起来很顺、很爽。 “杨常委,你对兄弟们的关照大家心里明白,有什么尽管直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张总表态,其他人都跟着表示这意思。 “各位老板相信我,我很感谢。有你们支持,申项办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我在这里先感谢了。”杨东轩抱拳以示,“这一次的迁居房工程,申项办暂时拿不出资金,要竞标方全资垫付或说竞标方带资建设。大家有没有困难?” 刚才表态都很积极,这时候,说到建设资金,事关公司存亡,大家都在考虑。平秋市、城南区和申项办在运作开发区项目申报的情况,这些老板早关照过,情况也了解。申项办确实没钱,虽然银行贷款得到一点钱,这些钱要用在拆迁、征地上,要不然,村民不拿到钱哪肯搬迁?不搬迁还谈什么建设? 如此,资金缺口有多大也不难估计,这么大的缺口,要城南区来筹备那得拖多少年才会有钱给付工程款?真会将公司拖垮、拖死。只是,之前大家情绪激昂,此时都不说话反差太大却是打脸的举动,张总想了想,说,“杨常委,垫资建设肯定可以,就不知申项办会在多久筹措到钱。一两年还是三五年?” “你们的担心我是理解的,公司是匿名的事业和心血,拖工程款时间过长会将你们拖瘦、拖垮,是吧?别的我不敢说,我手里的任何一个建设工程,都会在验收后一年之内给出全款。大家信不信我?”杨东轩笑着说。 “杨常委的话当然信得过。”罗伟辉立即说,其他人自然也表示了肯定。 “是不是给你们先写字据?”杨东轩笑呵呵地说。 “杨常委一言九鼎,哪用杨常委给字据?杨常委,今晚消费算我的,大家都不要争了。”张总说。 回到家,准备将申项办的工作总体梳理一遍,思路理顺,对接下来的工作才有利。作为申项办的全盘掌控者,首先要着眼在大局上,什么是大局?那就是要纵观全局,考虑到各种因素对申项办工作的影响,要考虑到市里、省里和国内经济大势,甚至国际经济起落,在城南区更要有全面的考虑,城南区领导们会有哪些反应,相关单位会有多少阻力、助力等等。之后,着力在大方向上进行布局。 申项办大方向在哪里?开发区项目确立是一个环节,最终的目标还是招商引资、将经济做活做大。平秋市这里虽然落后,可站在某种角度看,平秋市很有可能成为中部地区一个中转站,面对大西部诸省的广阔市场。这个机会如果把握住,平秋市将有多大的潜力? 正要坐下来整理,他习惯将思绪用树状写出来,如此,主线会一眼看出来。这时,门锁却响了,心想自己进来时过于专注在思考问题,没反锁。 丁晓梦走进来,也不知杨东轩已经回家。开了灯,将外套脱下,往浴室走去。随后,从浴室丢出一件件,水响、雾起,看不清浴室里的人,一个朦胧的身影在里面。过一阵,丁晓梦光着身子出来,浴巾擦拭身上水渍,准备往卧室去。突然,觉得不对劲,有股熟悉的男人的气味,当即不顾冷,开了书房门,里面台灯亮着,灯光背后是那个熟悉的男人。 “老师,你回来了。”丁晓梦直接走到杨东轩身前,投进怀里,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他。 “过年好吧。”“好,我很好呢。老师也好吧。”“嗯。过了一年,又长大一岁了。”“我才不要长大,老师,我一直想就在当初九年级的时候。”丁晓梦说,拖瘦在那段时间将杨东轩存在心里,之后越久就像存放的酒一般越来越香醇。 “会冷着的。”“有老师在我怎么会冷。”杨东轩知道她,便站起来,将她抱进房间放在chuang上,盖好。丁晓梦随即坐起来,看着他,担心他离开。 杨东轩知道无法回避,也钻进被窝。 吃过早餐,知道了市里对申项办的决心,杨东轩觉得自己有必要到市里一趟,跟领导见一面,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出发前给唐云峰电话,给他拜年。唐云峰说,“这么早不睡懒觉,打电话搅人清梦。” “秘书长,真不好意思,打搅了。对申项办今年的工作有些想法给领导汇报。”“没事干想过来就来吧,到办公室来。”唐云峰说,看来他本身就在办公室还说什么搅人清梦。 进市委,往秘书长办公室去,敲门,里面说“进来吧。”杨东轩推门见唐云峰和覃和平都在,忙说,“书记、秘书长好。没打搅领导工作吧。” 唐云峰翻一眼没理会杨东轩,覃和平见他这样,笑着说,“进来吧,没必要拘束。”“谢谢书记,谢谢秘书长。”虽说第一次正式跟市委书记覃和平见面,心里又不知他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有意等着自己,不过,对覃和平这个人的传言不少,杨东轩倒是看好他。 等杨东轩进了办公室,唐云峰才说,“坐吧。有事直接说,我和书记都不喜欢听废话。”覃和平看来唐云峰一下,觉得今天他风格有些变,不像平时那样,每一个字都抠着说出来。 这时候,杨东轩也明白覃和平出现是来听听对申项办的一些想法,这两人平时跟自己极少有瓜葛,可他猜自己的事情都瞒不过唐云峰。自己能够从教育局副局长考进城南区副区长,肯定跟这两人有关,没有他们首肯,谁能够如此运作? “书记、秘书长,昨天下午叶幸区长找我说了市里对申项办最新决策,春节前申项办对近期的工作有材料汇报,如今,因为形势变化申项办也会做一些调整。调整最大的将有这些方面:一、征地工作快速推进,跟村民、居民户协商补偿问题,随即落到到位;二、立即启动补偿房项目,争取在180天内将补偿房建起来,村民可入住;三、基础工程建设在征地补偿落实后,逐渐动工,首先将主干道修通,将工业区、商业区、生活区分块进行;四、筹措资金,保证这些建设的推进和质量要求;五、对搬迁厂旧址进行规划、拍卖,回收一部分资金,缓解建设资金链。” “我不问其他,就问一个问题。”唐云峰说,“立即启动补偿房项目,在六个月内交房入住,实际中怎么操作?” 指标还是指标 覃和平没说话,脸上的笑基本没改变。唐云峰在问出问题后,神情严肃不少。杨东轩对这个问题琢磨过,又跟田志豪、罗伟辉等人交流过,已经有很好的准备。 稍顿,杨东轩才说,“书记、秘书长。申项办建议立即启动补偿房项目工程,并在六个月内交房入住是有依据的。我们解决这个问题是这样操作的,首先,做建筑商思想工作,要求他们在竞标时签下带资金建设的协议,解决资金问题,而建筑商的工程款有半年的筹集,可得到一定的资金,缺口部分,可用接下来的工程进行补偿。当然,市里对申项办的支持是最关键的,没有市里支持,申项办怎么操作都无法推进工作。” “建筑商全资建设?”唐云峰说,“他们肯相信城南区不拖欠工程款?” “不相信。昨天晚上我跟不少建筑商见了面,谈过这个问题,开始他们都不敢拿钱来做工程,经过解释,消除不少疑虑。启动工程应该没问题了。” “还不错,看来城南区这一两年来做的工程让这帮家伙尝到甜头,肯冒风险了。”唐云峰说,“不过,市里这边对筹集建设资金力度有多大,你得多跑跑市政府那边。有空就催催,不要让他们给忽悠了。”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覃和平笑着说,“市政府是该多跑跑,彼此沟通,工作才能很好配合,另外,筹集资金的能力,市里的期望值不要太大,自力更生嘛,多种方法、齐头并举。” “是,回去按书记和秘书长的精神落实到实际工作上,绝不让市里失望。” 从市委出来,杨东轩静静地想了又想,觉得市委给自己的信息量有些多。一是市政府的态度稍微消极,自己要缠住他们,不能让市政府站在后面看热闹。想想也是,申项办这么大的事就姚动成出来跑跑,秦廷峰更多是在泼冷水,田盛作为市政府一把手都不关心开发区项目申报?传言里,田盛对讲机工作很有一套,在任后平秋市经济明显涨起来,难道会因为自己他才躲在后面?不可能。八成是不看好工业片区的运作。 二是市政府与市委之间有不和鞋的地方,唐云峰愿意见自己给市政府找头痛的事做。三是唐云峰和覃和平对申项办所进行的操作是默许的,也就是说,今后如果上面或其他人指责申项办违规,市委多少会帮担一些担子,同时,也想将市政府这边拉到前台,扮演苦力而不是躲在后面看热闹。 总的说来,市里对申项办态度的改变,关键还是在市委这边,也许是这个因素,今天市委两位大佬才一起见自己一面听自己汇报。 要不要立即去市政府见田盛、姚动成汇报申项办的新情况?琢磨过后,觉得让叶幸到市政府汇报,比自己汇报有力度。 回到申项办,在办公室整理工作规划表,文璐等人今天的工作情况还没规整出来。姚京见杨东轩到办公室,便跟过来问问有没有工作安排。让姚京去忙自己的事,杨东轩静心下来思考。 下午,将目前的工作大致理顺,在等文璐等人整理出来的汇报材料。这个材料今天必须交到城南区政府,那边才好一句申项办的工作进行部署。春节后是开春时节,区政府的工作多而杂,如何调派干部也是一个很大工作量的事,好在区政府的工作年年周而复始,工作主线不会改变,也积攒出租给的应对经验。 只是,今年的工作变化太多,要重新做调整。原区政府对应的工作也会有所改变,比如给外出打工人员开具相关证明、手续等,今年却要参看外出人员是不是五平方公里内地拆迁户,如果是,这一家是不是已经同意与申项办签下征地、搬迁协议。凡是没有同申项办办理好手续的,自然不能开具证明、手续,免得给征地工作带来巨大的难度。拆迁户不在本地,做征地、拆迁工作自然非常难,申项办不可能全国到处跑去找人做劝说工作。 也不去催,杨东轩在琢磨区政府那边过来大半干部,突击征地、拆迁工作,这对申项办推行土地入股操作会有不少无法掌控的因素。这种政策必须宣传但又不能公开说出来,甚至于文璐、向丽梅都不能在公共场合下说出来,私下传播信息会有很大偏差。该如何控制? 当然,申项办这边问题不会大,只要将数据和补偿利息和对清楚,即使有人从中牟利,也可能揭穿开,具体责任人会暴露出来。城南区自然会有相应的处罚。 至于如何确保征地户、居民户的利益问题,杨东轩还在推算,要将一些细节想清楚,将操作的漏洞补好,将可能存在牟利的环节对具体执行的人进行事先警告,情况肯定会好不少。问题是之前未了更好更快将土地入股信息传扬开,这边确定了一个有限量的指标问题,指标少,产生的牟利环节会更多。但如果将指标完全放开,村民就会有另一种想法,不一定肯接受土地入股这种带风险的事。 国内的人思路很奇特,越是通过私下途径得到的,越觉得珍惜、可信。反之,公开的东西反而不会相信,觉得里面必然有猫腻,会上当。 张诚智突然发一条短信来,翻阅,说是三里湾村支书约吃饭,托张诚智做中间人。杨东轩便有些哭笑不得,张诚智跟他的关系在城南区很多人知道,两人在处理教育口建设过程经常在一起。没想到托请吃饭都让张诚智来联络。 给张诚智回复一句,要他先别急着应诺,这边不一定走得开。 三里湾村是这次征地主要村落,占五平方公里的一半,三里湾村征地顺利,也会带动其他征地工作好做。村支书找自己吃饭,肯定是为土地入股的指标,自己如何回复才更有利工作的推进? 也可推想,村里的人找到自己,他们肯定也可找到城南区其他领导甚至市里领导都会有人找上门,要谋到指标。这样钻营起来会让土地入股政策宣传更快、让人更放心,需求也更旺。牵扯到领导越多,风险就越大,对这些伸手拿习惯了的领导们,杨东轩是深深防范着。 先将资料交给政府那边再说,三里湾村支书、村长、村委会都是必须见的。 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姚京敲门进来。提到三里湾村支书约吃饭的事。说村支书三番五次打电话来问,这时候,已经来到申项办院子外等,就想当面见一见杨东轩。姚京做事很有分寸,知道其他人这样缠着可以不理会,可三里湾村支书却不能不理,今后征地的推进,村干部配合得好,工作会顺利很多。村干部是村里土皇帝,说话比乡镇干部管用多了。再者,拆迁之后村民各户的管理,也要村里干部的配合,很多工作上都要合作的。 听姚京说村支书在院子外等,杨东轩也不深想,知道轻重。对村支书不能失礼,站起来往楼下走。姚京跟在后面,到院子门口停下了。领导需要自己,招呼一声便可上前帮忙,不需要,领导与村支书谈话说事也不会有影响。 村支书并不是直接在院子门外,申项办不少干部都认识他。杨东轩往外走,见路边停一台车,走到车前。村支书从车里伸头出来,脸上笑眯眯的,说,“杨常委我就不下车,失礼了。您请到车里来,暖和点儿。” “张局长先跟我说了,只是,今天有点忙,跟着还要去区里办事。”坐进车里,杨东轩解释给村支书听。 “理解、理解,杨常委对我们的关心村里哪能不知?说到这些,杨常委,我可要给你提一个意见。”“我做不对的,请村里批评。” “批评可不敢。村里意见我要反应出来,”村支书依旧笑眯眯的,“年前村里给领导们表示一点感谢之意,就差杨常委不肯领受,您这是脱离群众,不顾群众感情啊。村里商议过了,新春里,杨常委一定要领三里湾村民众的一份心意,要不然,会冷了我们的心。” “支书,我的好支书,村里心意我早领了,酒喝了吧,饭吃了吧,烟抽了吧。看看,是不是早领了心意?其他的事就不提了,成不成?”杨东轩抱拳笑呵呵地说。村支书和村干对自己不肯收礼是有一些意见,会让村里做工作有了难处,但要说村里真不喜欢这样却不见得。只要自己在工作上不卡、不为难三里湾村,他们自然看得到自己办事风格。 “杨常委年轻有为,早早定下自己的规矩,村里也不好让领导为难。”村支书说,“这样成不成,今天,今天一起吃个饭,让村里也放心是不是?村里人多嘴杂的,什么话都可能有人说,杨常委,你说对不对?” “对个屁啊,有事说事。” 多少给几个 对杨常委有这样的反应,村支书也不觉有什么错,笑呵呵地说,“杨常委这是怀疑三里湾村的诚意呢。不就是吃一次饭,我不花村里一分钱,自己掏腰包总行了吧。我们相处这么久,杨常委还不了解我?” 油盐不透,狡猾狡猾的。这就是杨东轩对村支书的印象,只是这话不能说,笑着说,“今天还真不敢应你,若就这个事儿,我下车回去做事。” “成成成,杨常委先回去忙,我在附近等着,等你忙完,总可以吧。”村支书赖皮赖脸说。 “又没人捆着你。”杨东轩也无法,对村支书这样的人,处理彼此之间关系他也摸出一点规律。 “杨常委带有烟?来一根。”“拿去抽,别嫌烟不好。”杨东轩将包里一包才开拆的烟丢给村支书,其实包里还有一包没开拆的,不是杨东轩不舍得,而是将开拆的丢给村支书才显得彼此关系亲近。 “感谢、感谢。”村支书接了烟,弄一只给杨东轩,点上,才放他下车。同样,村支书也不是没带烟,而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加深彼此间关系推进。 进了院子杨东轩才轻轻摇头,村支书缠着不肯走,用意自明,自己先冷一冷他也是在做欲擒故纵之策。 土地入股指标目前开始扩散,不过,文璐、向丽梅等人不可能乱传。对指标很紧张、完全是靠关系才拿下,这一点始终不能改,其他如何自圆其说,干部们对这些深有经验,不用担心。 到文璐办公室,见其他几个也都在,围着电脑看,应该是整理的材料到最后审查了。田浩见杨东轩进来,说,“杨常委,差不多了。等稍修改拖出来请你审核。” “大差不差的,也没太紧要。具体工作上也会随时跟区政府那边联络、调整,这时候做细一点,实施起来会顺手一些。”其他人也回头听杨东轩说话,文璐说,“领导,区政府会给多少人过来?具体人数不知,我们这边工作安排也做不到细处。给两个人和给五个人,做同一件事就不会一样快。” “主要是主线上当工作,今后,每一周会跟区政府那边协调一次,汇报一次。等人过来后,我们有方案做一句,调整起来不费事。” “早这样说我们也不头痛了。”文璐笑着说。 “我没说清楚啊。”“也不是,是我们想多了,杨常委平时对工作要求很细,谁知道这次要的是粗线条。” “晚饭我请,成不成?”杨东轩笑着说。“早这样说就不用废话了。”文璐说,其他人就笑,“杨常委最关心我们了。” 二十几页材料抽出来,订了,杨东轩拿到办公室去看,加班的人都不离开,等审核结果,肯定会有修改部分,只要大体不差,细节上修改也快,增增减减的,不费太多事。 静心看材料,不敢放快速度。材料稍有差错,可能导致区政府那边部署工作有较大不同,叙述上要清楚,轻重、层次等都要分明才行,至少不能让理解有偏差。另一个要细看的就是错别字,有错别字会让领导留下工作不踏实地印象。 这种材料看不快,花了将近半小时才收了笔,将文稿给姚京送到隔壁文璐办公室。这边办公室没有几个人,只要不是大修改,有文璐几个足够。其他人先去订餐,这边完事那边可开餐了。忙一天,也想休息休息。 杨东轩也不能走,等文璐他们改好文稿还要再过目一遍才能给领导送去。杨东轩倒是不一定亲自过去送,交给姚京等其中一人便可。文璐过来,是新抽出来封面也做好了,装订讲究。杨东轩一看是她很有把握,但还接过来细看一遍。这一遍不像之前那样细看、琢磨,不到五分钟看完。 “就这样吧,文主任辛苦了。”“这种事男人更辛苦。”文璐说,也不忌讳姚京就在旁边。杨东轩不接她这疯话,将文稿送姚京,说,“你去区政府一趟,交给李主任吧,他应该在那边等。” 等姚京走后,文璐说,“搞一天,腰酸背痛的,屁股也坐痛了,也不见给人揉揉。”“等吃了饭,请你去做护体,好好放松放松。”“那怎么一样?女人真要快活还得男人来,快点吧,给你十分钟把我送到西天,要不然看我饶不饶你。” 没想到这时候文璐会发疯,到申项办之后这么长时间,自己小心回避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加上各种真忙。文璐没有这样缠着,今天却不一样了。杨东轩苦笑着说,“你不知我要结婚了啊。”他知道这句话说给文璐听,她不会有丝毫内疚,说不定会更来劲。 “那不正好吗,乘你还没结婚用用更方便。不过,结婚了又怎么样?哪有男人不在外偷腥的。这种事情你们穿上裤子就没事了,你管那么多,又不是要你精神出规。” 文璐言辞振振,也不准备去锁门,将裙子提起来,“十分钟,在不快点就要二十分钟了,你自己跟他们解释。”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杨东轩也觉得无奈,跟这几个女人牵扯不清,割不断,今后要怎么处理?最好的办法是自己离开平秋市,隔远了自然会淡了。 反锁了门,两人就在沙发上行动起来。文璐很疯,知道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少,知道杨东轩的性子,真等他结婚后,怕他心里有更多顾虑,再强迫他反而不美。 “东轩,以后我不在逼你了,好不好?”文璐快活后看着他说,“当然,你要喜欢,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都成,哪怕在我老公面前都成,只要你敢要。” “就知道疯。”杨东轩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啪地一声响。文璐笑着说,“好像你不喜欢做这些一样,要不,那天我叫我姐我们一起玩玩?肯定很带劲。” 将她的裙放下,杨东轩说,“三里湾支书在外面等,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文璐听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他找你要指标?”“八成是这样,但他没说出来,只说要吃饭。我估计也是这样,村支书那边不好让他那个,今后好多事还要他支持。” “你去吧,这边我给你解释。” 出院子给村支书打电话,车很快开过来,上了车,村支书笑着说,“今天简便一些,不多安排活动,杨常委还要见谅。” “没有其他人吧。” “今天这饭是村里的意思,我跑腿负责接到人,我还负责买单。绝不花村里一分钱,杨常委放心,我们知道你怎么想的。”村支书说,村里的接待可不少,特别是被划进工业片区之后,市里、城南区、乡镇干部和领导接二连三到村里来做工作,接待谁不接待谁,传出去可不好听,饭而是申项办这边,杨东轩早有规定,不吃不拿。要喝水到村民家水缸喝,喝多少都不管。吃饭也成,在村民家里或村干家里,不搞大办大吃大喝。 一开始村里不以为然,之后,见申项办的干部真这样做,坚持下来,村里对申项办的印象好很多。知道征地、涉及到真正利益后,村里对申项办干部更客气。不肯搬迁的钉子户有没有?肯定有,只是在补偿问题上不能达成一致意见而已,村里人都态度变化后,对申项办推进征地帮助不小。 “我有什么心思?你说说。”杨东轩笑着说。 “杨常委这话难不住我,要不要村里给你送一块万民匾?”“都瞎想什么啊。”“村里老小的早说这事了,要不是我一力压着,年前就会送到申项办来。我想,这是好事儿,可这么做又打了别人的脸,村里好心会变成坏事?就压下来不准谁起哄。” 一家市区的餐馆,进了包间,见里面正在打麻将,热闹着。村支书进门后,提高了声音说,“都玩野了不是,杨常委到了也不起来见礼。丢人不丢人。” 其他人才转头看这边,见领导到了,站起来问好。村长说,“杨常委来搞一把,点好菜还有一阵子等呢。主菜是炖牛头,火候差不多了。” “我先看看,你们继续、继续。”杨东轩不想参合这些打麻将的,不管输赢传出去都不好听。 “别理他们,都野了。”村支书笑着说,将杨东轩拉到另一包间,喝茶,村支书笑嘻嘻地说,“杨常委是喝酒前说话算数还是喝酒后说话算数?” “有事说事,不用这样绕来绕去的,有意思吗。”“好,我听领导的。”村支书身子偏过来几分,说,“过两天村里征地就到正式工作的日子,老哥想求兄弟帮帮忙。” 见杨东轩没表示,村支书又说,“听说土地入股的事是真的,我在村里天天被人堵着,吃不好睡不安,哪是人过的日子?都是指标作怪,我不多要,三十个就足了。” 见杨东轩还不说话,退一步又说,“老弟,多少总得给老哥几个吧。” 撕破脸 正月初七正式上班,申项办所有的人都有投入紧张工作的思想准备。城南区干部也在这两天得知消息,虽心有抱怨,可在基层的干部就是如此,抱怨也白抱怨,工作还得做好。 年前通知定于上午十点的会议没有变,早早,办公室就在院子摆了通知牌。干部们知道今天不必太早,基本上是按时到来。如果是往年,正月初六这天干部们多是抱着露一下脸,然后回去该干嘛干嘛。清闲一些的部门,干部会在元宵节后才真正正式上班。 今年不同,申项办几个科室的领导在八点之前就到了,在办公室琢磨会上该如何发言。自家科室的工作要布置好,以后,办公室会有专人督查工作落实情况,对干部工作进行跟踪、记录入档,是考评干部的重要依据之一。去年,申项办成立时间短,奖金不多,彼此之间的差距没有完全拉开,但今年不同了,工作量大的同时,给出的奖金也丰厚,获取奖金的多少,这一次会议的工作布置有直接牵涉,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也是春节前最后会议上宣布的,如今,大家对杨东轩这个主任信服有加,工作上自觉起来。 杨东轩也是八点前到了,开年第一次会议,又是诸多紧要工作推动之前的动员会,非常重要。虽说已经做了周密准备,在开会前还是要再逐一核查。 申项办这边到来的干部也不少,只是,谁都静静地做自己的工作,完全像没有人到来一般。 宋迎辉在年前就感觉不对劲,春节前后,他都到秦廷峰那给领导拜节。如今,虽离开领导身边,到申项办后体会到日子并不像当初预设那般顺利,直觉到只有靠紧领导,以后才可能借势压制杨东轩这个主任。在秦廷峰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不过,消息也不具体。等到初三初四,宋迎辉主动联系申项办科室的中层领导,他们却都找一些借口敷衍,不肯到他身边聚一聚。 昨天,终于听到一些确切的消息。初四那天杨东轩将申项办各科室的领导集中聚集,吃饭、喝酒、打牌,闹得热火,乘机收拢人心,拉为己用。这种恶行,当真让宋迎辉忍无可忍。而昨天,申项办几乎所有科室领导都集中在申项办开会,将他这个党书记排斥在外。昨晚得知这些消息后,宋迎辉很想拿起电话质问杨东轩居心何在,这样搞法,今后申项办的工作还要不要做?还要不要党的领导? 又后悔自己太大意,没有防到杨东轩这个看起来单纯的人,背后玩起手段来不是一般的凶狠。 这些消息是田浩手下一个人传给宋迎辉的,他之前在市政府,调到申项办后同样没被重用。在基层多少有些消息来源,文璐、向丽梅等将土地入股正常宣传出去后,申项办普通干部中也在传播,这个人手里没有所谓的指标,便想问问宋迎辉,看大书记手中有多少指标,讨一两个总有可能,然后自己可谋求一点实惠的同时,也不算太丢脸。 宋迎辉再三问过后,确认这是事实,心里虽激愤难抑,在这个人面前还是装着书记的份。昨晚,宋迎辉再也无法平静、无法入睡。 他甚至想,早早起来去秦廷峰家外等,将杨东轩倒行逆施向领导控诉,然后市里对申项办进行肃整。只是,春节后那次求见秦廷峰,得知了年后市里对申项办有所变化的态度,曾交待过他,要安心工作,不要错过眼前的机会。这些话虽没有说明,宋迎辉却知道是指什么。杨东轩能够进城南区常委并不是他有多强,而是市里对申项办的重视才有这样的美事落到他头上。 清早朦朦胧胧睡了一会,惊醒来后脑子囊刺痛难忍,双眼布满血丝。用清水淋了头脸,给如此一激灵人清醒了。思绪也清晰起来,看着窗外的亮光朦胧,宋迎辉却现实一些。想到自己这时间秦廷峰控诉,能不引起市里其他领导的注意?其他领导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一个掌控力不足的坏印象?如此,即使将杨东轩踢走,申项办可能也落不到自己手里,市里说不定会选派一个资历足、更有背景的人来,这才叫有冤无处伸。 还得自己跟杨东轩面对面过一过招,对杨东轩会有哪些反应、会有哪些后手,反复琢磨后决定自己完全有能力压住这个人,彰显自己的魄力和能力。因为,像前两天申项办那种搞小团体的做法本身就很忌讳,又别开党的指导,那是上纲上线的大事。 没有党的领导和监督,工作还不完全乱套?宋迎辉心里笃实,吃过早点,到申项办来决战。 门外有些急促的脚步,杨东轩没在意,随后办公室门“啪”地一声给大力推开撞在门吸上,杨东轩也来了气。大新年的,第一天上班谁给来这么一下不生气?这一声响虽不会阔远,隔壁文璐、王小蓉、姚京等人肯定听到。 见来人是宋迎辉,杨东轩收敛了一些脸上的怒色,毕竟宋迎辉是申项办的书记,跟自己在级别上相平,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与宋迎辉在很多方面合不拢,可工作上还要将一点策略与方法,脸面上要保留着。 宋迎辉气呼呼的,走进办公室见杨东轩坐在办公桌后一时不知要说什么,随即觉得自己站着也不对。盯着杨东轩看往他办公桌走去。到桌边,收“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看见宋迎辉这样子,杨东轩心里明白,年后自己跟申项办的人在一起的事传到宋迎辉那里了,或许,还有土地入股的指标问题。这些事情引起宋迎辉不满,是可想到的。 看着宋迎辉过来,没料到他会拍桌子,本来还平静的杨东轩心里再冒起火。直接拍在自己办公桌上,那是什么意思?冷冷地看着,杨东轩身子稍往后仰,身体半靠在转椅上。 “杨东轩主任,你必须说清楚,”宋迎辉见杨东轩一副死猪仰火气更大,“向组织、向党交待清楚。” “你说。”杨东轩突然觉得自己何必跟宋迎辉这样的人计较?他要撕破脸,闹大,肯定想让市里注意而插手申项办,如此,对申项办工作的推进影响会很大。自己如何能跟他的节奏走?对于处理工作中产生矛盾,杨东轩经验不足,可跟人打交道自己该如何定下立场,他经验却太多了。当初跟学生处理关系、解决纠纷,哪一次不是信手为之。 “要我说?杨主任,不对吧。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说清楚。” “我没什么可说的,”杨东轩见宋迎辉似乎有些神经质,冷言道,“宋书记,有问题直接说,没必要这样。” “好,我问你,前天,你把申项办所有领导召集在一起大吃大喝有没有?”“没有。”“哦,现在知道后悔了,不敢承认了,是不是?饭错误是既成事实,不承认不等于就没有。” “犯错误?宋书记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有乱说吗?要不要我将人一个个点出来?一整天在农家院大吃大喝是什么行为?”宋迎辉声音越说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杨东轩本不在意,可这些话传出去会让下面的干部误会,今后工作也不利。 “宋书记,说话要有依据。”杨东轩的声音不高,“你可到农家院去调查,看我花申项办一分钱了?还是申项办哪一个人在农家院花申项办一分钱了。” 那天在农家院吃得爽快、喝得尽兴,但东西都是从外面拿的,一些给农家院开支也是年连伟结算,申项办这边一分钱不花,这也是事实。当然,即使杨东轩真花钱消费,对于目前他的职位、职权也是应有之义,城南区也好、市里也罢都追究不了。即使纪检部门介入,最多提一句不能乱花钱,花钱要注意程度。 这才在农家院聚集可说私下活动安排,对杨东轩说来也可说是他在工作,与下面的人适当沟通,这真是工作。 “大吃大喝、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我要问问杨主任这是你在工作?不花钱?农家院无偿供养你们二三十个人吃喝?” “宋书记,如果因为这件事,你先冷静冷静,想过后我们再沟通,你看行不行?” “我再问你,土地入股指标是什么意思?申项办的工作里有这一条?市里、城南区哪一位领导做出这样的指示?” “什么指标?我不明白宋书记在说什么。”杨东轩心里在感叹,果然是这样,这个问题解释不通的,这些事只适合背后操作,放在桌面上来水肯承担可能存在的责任? “欲盖弥彰,掩饰就是心虚。杨主任,申项办不是某个人为所欲为的地方,市里、城南区的领导都十分关心这里的工作。我劝你悬崖勒马、知错就该、回头是岸……” “无中生有,莫名其妙。” 意外的召见 宋迎辉抱定兴师问罪之心,满意为杨东轩在事实面前肯定会退缩、甚至羞愧。谁知给这样两个成语顶回来,一时间给堵得说不出话。手指着杨东轩,不知该说什么。无中生有、莫名其妙,这是对他最强烈的蔑视。 “宋书记,有什么事想不通、理不顺,我们过后再交流吧,我劝你这时候回办公室,将等会开会的发言整理好,你的发言设计到底工作,办公室会逐一核查,跟你月奖、季度奖、年终奖挂钩的,不要到时又乱发脾气。”冷冷的提示声,也看出杨东轩对他招事的蔑视,赤果果的蔑视。 “哼。”宋迎辉极为不满,“我是市政府拍到申项办来监察工作的,申项办一举一动都必须向我汇报,经我点头后才行。杨主任,我劝你不要一意孤行,一错再错,执迷不悟。土地入股指标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情?土地入股,谁给你杨东轩这么大权力敢肆意妄为。” “宋书记,你不能冷静下来就先回自己办公室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杨东轩冷声说,对这种人真没法理会他,“你说的土地入股是怎么回事我不知情,你问错人了。谁知道有这样的事你找他去问吧。” “你……好好好,你到市里去也敢说出这句话才叫有胆。”宋迎辉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完全脱离他之前的预料,虽然撕破了脸,但对方一直不应招,叫宋迎辉有火发不出。 宋迎辉以市里的领导身份自居,让杨东轩有点哭笑不得,便越加不想理他。土地入股的事情市里、城南区领导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谁说出来谁倒霉,自己没有必要参合推动,装着不知、矢口否认就好。 宋迎辉发火不着边际,也觉得这样闹让自己丢身份了,悻悻地冲出办公室回自己的窝。宋迎辉刚走,文璐敲门进来,小声说,“怎么了,他敢冲你发火?” “你自己有点准备把,估计他会找你问入股的事,想要指标呢。” “他想要找市政府去,关我什么事。”文璐说,自然对宋迎辉很不满,居然敢在杨东轩面前拍桌子、吼叫,反了天了。“不过,这事他真要问也问得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是他宋迎辉有问题,市里领导谁还来帮他撑腰?” “终究要得知人。市里会不会以后跟你算总账?东轩,我们这里总有数据可查到,明后天就要开始落实了,万一宋迎辉在院子里堵着,这事还这么做?” “今天这是闹得,市里不用多久会得知了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用不着心虚。” 十点差十分钟,姚京走进来,告诉杨东轩开会时间。杨东轩站起来往楼下走,虽然天气冷,院子、过道站了不少人,原本议论不停的人们见杨东轩路面,声音一下子静了。 感觉得出不同寻常,杨东轩知道之前宋迎辉到自己办公室闹,干部们已经得知。土地入股指标的问题无形中公开了,不过,这是非常忌讳的事,干部们之前受人交待过,不准口多嘴杂,谁乱说出去谁自己扛。 不知宋迎辉会不会在大会上脑起来,按说他应该有这种素质,可人有时候一旦给某种欲望蒙蔽后,做出不可理喻之事也是常见。思考要怎么应对宋迎辉突然发难,走进会议室,见不少中层领导以及在会议室等,普通干部也不少到会场。 到台上,将工作笔记本放在桌上,杨东轩往台下看,下面的人表情上可看出他们对刚才在办公室争吵已经知晓。这样也好,即使宋迎辉要闹,大家也不惊讶反而动静不大。 进入会场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议论什么,气氛有些压抑。杨东轩也不理,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整理思绪,时间差不多,干部们都到了,宋迎辉却没有来。王小蓉见时间快到了,便出会议室到四楼去请宋迎辉。 掐着时间走进会议室,虽然所有的人都看向走进来的宋迎辉,可宋迎辉自己情绪并不好。他本来不打算参加会议的,可王小蓉来请,总算找到一点面子。到台上,坐到自己铭牌处,脸沉沉的也不往下看。 王小蓉宣布开会,请宋迎辉主持会议,宋迎辉摇摇头不说话,王小蓉便请田浩副主任来主持。本来也可让文璐或刘心宇来主持,不过,杨东轩之前定下一个顺序,也是让干部们感觉到申项办是一个平衡集体。 田浩有准备,当下发言,先给所有的人拜新年,祝词,之后才简介申项办目前面临的工作形势,提出要求,并对会议发言的各科室做一个要求,每个科室的工作发言不能超过十分钟,一旦超过会提醒并结束发言。 随后,请杨东轩发言。 杨东轩发言一贯地简洁,三分钟将要说的说清楚。田浩便点了王小蓉发言,王小蓉先回顾春节前申项办对所有干部的考评、评优、奖金评定的情况,声明这样的评定结果不一定完全科学,但依据之前讨论过的干部管理方案执行的,今年对干部考评会在一个月后进行民主讨论规章制度,在此之前的考评还是按原来制度进行,月评、季度评、全年的考评都是按各项进行打分,核实,被考评人签字等程序进行。随后,简要将办公室的工作规划进行汇报。 宋迎辉一直端坐不动,神情都不便,也不喝茶,似乎神游九天。 第二个阐述自己工作的是刘心宇,他也是有准备的,在八分钟时,将自己的工作汇报完。之后到文璐,文璐重点说征地问题,说征地中一些操作方法、工作方法、与村民户、居民户进行材料核对、补偿的工作,对拆迁户要关心,工作细致对申项办推进征地的有利方面,也举例了反面的典型。 宋迎辉对文璐工作部署与汇报听得很认真,却没听到文璐提起土地入股的问题,更没有提到指标和土地入股操作等。正准备要开口提问,他的手机却响了,声音异常地刺耳。文璐停下来不说明等宋迎辉接听电话。其他人也都看着宋迎辉在台上将电话从腰包拿出来,端坐有点慌乱,他也意识到大家在看他,拿出手机后见是秦廷峰打来的,不敢掐断,拱起身子往桌下藏起半边身接听,才说两句,宋迎辉站起来,随即往台下走,便出了会议室。 对宋迎辉这样离开会议室,杨东轩也无语,其他干部也各有感念。会议继续进行,原以为宋迎辉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可以找到会议结束都不见他人。各人也不以为然,田浩看了看杨东轩,征求他一见,得到肯定便宣布散会。 宋迎辉接了秦廷峰的电话往市里赶,电话里秦廷峰让他即时到市里见他,一刻都不能停,让宋迎辉心里忐忑不已。不知是因为自己在杨东轩办公室争吵还是因为申项办这边私下做土地入股的事情,让市里要立即了解情况。 如果因为争吵,领导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也不会这样要求自己,宋迎辉觉得肯定是因为土地入股的事,市里得知一些消息,要进行核实、并追查责任。自己对土地入股指标等也是听说一言半语的,怎么跟领导汇报才好?一路想着说辞,最主要的不能让领导感觉到自己对申项办的掌控软弱。昨天才听到这回事,说明这个土地入股指标问题才搞起来的,只要咬定昨天才起始酝酿,自己远打算今天弄请情况后,立即给市里汇报。 车进市政府,宋迎辉下车去见老领导秦廷峰,进办公室,见秦廷峰和另一个人在里面说话,正准备推出等领导谈话结束后,见领导汇报情况。秦廷峰却叫住他,“迎辉,等着你到来呢。” 宋迎辉听老领导这样说,心里一喜,说,“市长,我来向您汇报工作。” “先不要说,这里有个紧要的活动要你立即动身,其他的事情都放在后面,等你忙完这任务回来有什么话再说吧。”秦廷峰说,根本不给宋迎辉任何说话的机会。说了这句话,秦廷峰站起来往外走,另一个人也跟着站起来往办公室外走,宋迎辉见了只得跟着。 这跟他之前所想完全不同,是什么状况?一下子宋迎辉有些懵了,却又不能问。秦廷峰直接离开,另外那人说,“宋秘书,我是是外经委的徐晓东,是这次华东考察领队,一路上还请宋秘书多关照、指导,在经济工作方面,宋秘书是真正行家,可不能留一手啊。” 华东经济考察组?这是什么?宋迎辉想多问问,自己在申项办这边有不少问题要汇报,弄不好会出大事的。杨东轩在申项办乱来,后果谁来担当?正犹豫要不要给秦廷峰打电话,徐晓东却在催,“宋秘书,走吧,一车人就等你一个了。” 启动了 申项办不知道宋迎辉已经离开平秋市,散会后,文璐等人相继到杨东轩办公室,虽不说什么,意思却明显。杨东轩跟文璐等人表示,工作按之前说好的推动。 正月初七,这一天全国各地干部回单位露露脸,平秋市城南区申项办却进入这一年的紧张工作的第一天。当然,城南区的干部跟他们一样,大多数人接受了新的工作任务。 到下午,向丽梅所在科室最忙,开始对土地入股进行登记、核对。按照之前议定的说法,土地入股最大额度不超过征地补偿总额的三分之二,申项办要将最少三分之一的补偿款送到被征地户手里,确保他们安心。征地之后会有拆迁,农户手里没有钱,拆迁也会有不小问题。重新安家,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如此,土地入股的每一户每一个指标都必须查底子、核算,开具票据等。 土地入股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全部放开,对外甚至神神秘秘的,操作起来虽遭设定好步骤,可真推行了还得慢慢调整,才会让那种神秘感保持住。让农户觉得指标珍贵,他们的主动性更高,这一操作效果会更好。 三里湾村支书没亲自露面,却给杨东轩打电话来,就是要指标。上次吃饭,杨东轩没有明确答复但暗示过,今后找他肯定会如村支书意愿。杨东轩不急着答应他,让村支书先不用急,第一天上班,太多事要杨东轩来忙。 早一天办理好入股的事早一天拿到对应的利息,如何让村支书不急?确定有人得到指标,看到申项办开具的票据后,村支书在下班前又找到申项办来,杨东轩却先离开去见杨卓林。 这一天是申项办进行土地入股第一天,不会将大量指标送出去,因为指标办得隐秘,对村民、居民户的反应更要暗地收集情况。甚至干部之间对外进行宣传,都是一环套一环的,普通干部手里的指标也少,他们也要以可靠自己的关系从领导手里争取,文璐、向丽梅等少数人才知道土地入股的真相。 见杨卓林和叶幸两人都在,杨东轩将这一天的征地和补偿工作进行汇报,办理补偿的人并不多。都是干部下去做征地工作最配合的农户,给他们办理了补偿,私下办好入股的手续。而还在观望、还在打听入股指标的大多数农户,消息来源虽然有,也不是一下子扩散开。而是利用村户之间的亲戚等关系进行扩散,第一天确知情况的人不会多,哪怕在年前就开始散布消息。 文璐、向丽梅对此有信心,杨东轩也有信心。给利息,让农户有固定的收益,而且收益很不错,有几个人不想要?村支书的表现就看到这倾向。杨东轩知道,三里湾村支书手里本身就得到三个指标,他自家的入股确实不办理,但他老弟家却办了,是向丽梅亲自办的。向丽梅办好后给杨东轩发了短信,村支书再找杨东轩,他心里自然有判断。 形势看好,这是申项办的共识。杨东轩汇报时不时直接说着情况,而是策略地点出这点。杨卓林对叶幸点点头,之前早有预科但真正变为事实,心里才放下。不过,接下来要把握好才不至于出现偏差。这种涉及到政治、干系着领导们个人前途的事,谁也不敢大意。杨卓林不好直接说,便对叶幸说,“老叶,申项办总算开始实质性工作,城南区上下都要绷紧思想之弦,不能有丝毫松懈。” “书记,区政府这边会牢记书记的指示,一定踏踏实实地做工作,东轩在申项办第一线,他的工作大可放心。”叶幸说,两人这些话不过是暗示杨东轩的意思,申项办推行土地入股工作,解决城南区资金缺口,可说是目前最为关键的大事。 “请领导们放心,申项办在具体工作中一定会密切注意工作推进中的细节,有任何反响,我们都会记录在案,细查原因,不敢丝毫大意。”杨东轩说。 “好,”杨卓林说,“对申项办的工作我们是信得过的,你们大胆进行工作吧。东轩,有件事才接到市里通报,市里同时要求我转告申项办。申项办宋迎辉因市里工作需要,今天上午参加华东五市经济考察小组已经出发,前后要半个月才回工作岗位。” 还在奇怪一天都没见宋迎辉,也没有消息回来,以为他家里有什么私事去办了。谁想已经离开平秋市到华东考察,如此突然的变动,会不会跟上午宋迎辉到自己办公室质问指标的事有关? 这个问题不能说出来,工作上有分歧很常见,何况,自己和宋迎辉一直都是拿着那个小,市里这样处理又非常及时,无非是担心土地入股问题出不可控因素。 从另一个角度说,确实市里对申项办这点工资高度重视,一点差错都不容有失。市里将这边盯的如此紧,是好是也有巨大压力。对杨东轩说来压力却不大,只要自己不想从中捞钱、乱伸手,就不担心上面盯着。从另一方面看,市里这样盯着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市里那边是市政府还是市委? 吃过饭,杨东轩跟文璐、向丽梅等人碰面,讨论来今天的工作。期间,三个人电话不断,几乎每一个电话都是问土地入股指标的问题。来问的人不是征地户,而是城南区或市里一些领导干部,也有一些平时有点往来的关系人。三个人见这种情况,知道白天的入股操作这时候开始发酵了,对申项办的操作而言却是好是。 扩散开,不定因素也多起来。杨东轩说,“今后一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俩,无论多困难、压力有多大,只要将入股推动开就是好事。如果真有大压力,推给我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将手机关机。找上门的领导也不可能有多大官,如果市里大领导找,我也得有点实惠的好处吧,那也不亏。”文璐笑着说,虽这样说,其中的压力不难想象。 第一天指标控制在十几个,第二天自然会放开一些,之后缩紧,再之后基本放开。如此在半个月内,被征地的各家人基本都得到了入股指标,这是杨东轩等人反复讨论后的操作。没有缓慢放开、收紧指标这样一个过程,会让这一工作推进有不可控因素。收紧两三天甚至五六天,会让更多征地户加紧活动,谋求指标,然后放开,大家都不会怀疑。甚至以为是申项办感受到巨大压力而不得不放开指标。 杨东轩交待了第二天控制范围,便回家里。春节后从村里出来,一直都没回家看老爸老妈,宋家那边交待过,元宵节后要两老到省城去玩几天,见见面,讨论杨东轩他们的婚期事宜。得闲跟爸妈说说,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回到家田黑透了,杨东轩说到自己工作忙、又说过几天宋玥秋会来接他们到省城去。爸妈不是第一次见宋家,可双方相差太大,都不太愿意到省城去。杨东轩说道是商量婚事,才答应了。 早早出村,进市区在路边吃了早点,杨东轩往三里湾村走。进村下车直接往村支书家去,在大门外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人还不少。杨东轩也不偷听,敲门进去,村支书见是杨东轩上门,忙客气地说,“哎呀呀,难怪昨晚做梦有猛虎扑我,原来应在杨常委身上。快快快,请坐、请坐。” “支书大早就忙了。” “不忙不忙,没事没事。”村支书笑着说,随后对家里几个人使眼色,“你们都没事?有事自己去忙去。”那些人忙跟杨东轩告辞。 等其他人都走后,村支书见杨东轩这么早到他家来肯定有事,不外乎征地要村里配合或者是他所求的事有了明确的结果。便笑嘻嘻地说,“杨常委,还没吃早餐吧?走到村口吃早粉。” “先别急。”杨东轩也笑着说,给村支书递一支烟,“昨天开始给征地户进行核算补偿,三里湾村有几家?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村委会一点要做好引导工作。” “杨常委放心,三里湾村对申项办的工作室百分之两百的支持。” “申项办也不会对不起大家。”杨东轩说,“支书,你上次开口就要三十个指标,是不是太多了?” “杨常委,我也为难啊,不是?昨天,有人家拿到入股指标兑现了,从昨晚到现在,你看我都给缠着呢,睡不安吃不香。难办呢。” “这样吧,我手里最多只有十二个,给你十个,够意思了吧?村委会的人要再找到我,我就让他们来找支书你了。”“才十个?是不是太少了。杨常委,申项办还不是你说了算?”“嫌少?好,我走了,你别送。”杨东轩做势要走。 “说笑了说笑了,杨常委请坐、请坐,我们先来两口提提神?”“免了,我可不想市里一个电话叫我到纪委去喝茶。”“能不能再弄点、真的,十个不是要我……要我老命吗。”“暂时只能这样了,要不要一句话。”“十一个,加一个也好。” 上车走人,杨东轩在心里笑,给村支书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念头,他肯定能够弄明白。 田盛相召 申项办中层领导以及得知宋迎辉的去向,也理解市里为什么这样做,心里的压力轻松不少,同时,也明白谁要在土地入股工作上做出格,市里会毫不手软地处理。宋迎辉或许特殊一些,要顾及到秦廷峰的脸面,又是一个副处级领导,将他打发出去考察,实际上就是不得参与申项办土地入股补偿工作的操作。可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科级干部,处理起来毫无压力。 进申项办院子,才到上班时间,里面人不多,各办公室都很安静。杨东轩觉得这种气氛很不错,路过文璐办公室时,见里面有几个人做在沙发上,是村民。杨东轩不多看,这些事情让文璐自己处理。 才坐下,准备处理今天的工作,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市政府办一个副秘书长打来的,要求杨东轩在上午十点到市里去,市长要见他。 杨东轩客气地应了,放下电话却在想,田盛这时候叫自己去见他,是因为宋迎辉的事还是因为土地入股的事?副秘书长不细说清楚,两人不熟,杨东轩也不好打听。自己从最初改行到考取城南区副区长,田盛或许都不注意自己,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注意到自己。 特别是一中剥离、扶贫小学投建、省试点工程建设、对引进工业项目的狙击等,都是市里注意的动作,但田盛一直都没有表示,自己到市里汇报工作,田盛甚至不直接露面,让江敏敏或姚动成等人来处理。 当然,一般情况而言,一个副处级确实难直接跟市长对话,不过,杨东轩总觉得田盛还有其他用意,是因为赵丽丽这个女人吗?赵丽丽这段时间没看到,也不知藏哪个角落。不过田盛没有针对自己的立场和理由,但参杂了赵丽丽这个疯子可说不定。这疯婆娘为了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说不准跟田盛勾搭成剑,要不然,她怎么会到市政府之后有参加招考跃居副处级位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能放在桌面上,田盛不会这样蠢。 申项办的工作就够复杂的,市里虽丢给城南区可又密切关注,田盛想得知申项办推行土地入股工作的第一手材料也正常,支书,这种操作不能说开,见了田盛怎么汇报才好? 琢磨一阵,又在想是不是先跟杨卓林交流一番。市政府办副秘书长打电话来通知,也意味着这次田盛的召见不会是隐秘的,还是等见到了再看情况。 掐着时间点进市政府,找到副秘书长,他却跟杨东轩说直接去市长办公室就可。杨东轩便去,没见秘书王程在。 敲门。小心地控制着力度,虽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表现突出都不会有好印象,不过,自己这么做也体现自己的素养。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不很清楚,杨东轩推开门走进去,见办公室零还有另外一个人,心里有些奇怪,准备先退出来。田盛说,“东轩区长,正等你呢。” 听这话,杨东轩心里不是滋味。办公室里熊锐聪坐在里面,真的是巧合?不可能啊。熊锐聪跟自己一直不对劲,现在在田盛办公室里听自己汇报工作,那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杨东轩只有坐下来。 “市长,我会不会打搅领导的工作?熊区长还没汇报完吧,我到外面去等适合些。” “小杨区长,我已经汇报过工作,市长让我一起来听听你汇报工作。”熊锐聪显得和蔼地说,杨东轩听这话心里一动,这是什么意思?城南区在推动申项办工作进程,熊锐聪一直都不沾边,这时候要听自己汇报申项办的工作,是田盛要他到申项办来指手画脚? “如此正好,我汇报工作有说不到、说不对的地方,正好有熊区长补充。”杨东轩带着笑说,熊锐聪可能知道申项办不少事情,但具体的事估计难以了解全面。至少,文璐、向丽梅等人所做土地入股核心部分他不一定全知道,自己汇报工作也不可能提这事。 “市长,那我将春节前后申项办工作给您汇报,不到之处,请熊区长帮我补充。”杨东轩说后便开始汇报申项办的工作。对于工作汇报,他做过不少次了,思路清晰,从市里有意推动申项办并将这一工作落实到城南区开始,对申项办规划出来的占地五平方公里的工业片区,到征地工作的推进,再到建设资金的困难、银行贷款的过程,最后说到对征地补偿工作的开始和村民的意见反馈。 前后半小时,杨东轩的说法在申项办材料汇报上都能够找到,申项办每周有文字材料向城南区进行工作汇报,同样的内容会交市政府几位主要领导,田盛手里肯定有。他的汇报显得干练,对申项办工作非常熟悉,挑不出任何错处。 “市长,申项办推进到今天为止,我们进行的工作就这些,还请市长指示。”杨东轩最后没提熊锐聪,熊锐聪坐在这里显然不是善意,他也没必要再三掩饰自己的情绪。 田盛听汇报过程一直板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倾向,熊锐聪一开始还带着笑,逐渐地笑容就收敛了。他也听过很多工作汇报,乡镇的主要领导没少跟他汇报过工作,可听杨东轩这样汇报,当真有压力,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之前在城南区也听过杨东轩汇报工作,那时候或许心态不一样,这时候听他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在平秋市能够找到第二个这样思路清晰、表达准确的人?最主要的是,杨东轩在进这个办公室前,即使有所准备,也不一定明白是要他汇报申项办的工作吧。 田盛点点头,不说话。这也是田盛的习惯,对下属汇报工作很难得到他肯定或鼓励。田盛看熊锐聪一眼,熊锐聪微微点头,随即说,“小杨区长,昨天申项办开始对征地户进行补偿工作,具体情况怎么样?” “嗯,昨天对征地户进行补偿,我也转移关注过情况,昨天下班后科室做了专题工作汇报,今天大早晚到三里湾村支书那了解一些情况。综合地说,村里对城南区推动申项办项目、划出工业片区的工作是支持的态度,昨天总计有十六户主动找到申项办来兑现征地补偿,申项办对早有宣传,对第一批次领取补偿的农户,会有相应的优惠政策,他们很满意申项办的做法。从村支书那里得知的情况看,三里湾村对补偿工作议论较多,主流是好的。” 田盛一直看着杨东轩,见他说起最新情况,脸上没有其他反应,真怀疑这个人是知道的情况,还是完全在说假话? 对申项办征地补偿工作的推动用什么办法,田盛自然知道内情,可杨东轩不提这事也正常。只是,他那样子真让人怀疑有没有土地入股的事情? 熊锐聪听了这汇报,怀疑耳朵有问题了。看着杨东轩,见他一副坦然无虚的样子,真相冲上去揪住杨东轩的领口质问。土地入股办法的推动缺货对外不会说出来,但在市长面前,也空口说假话,还有胆子更大一点的人吗?这如何让熊锐聪不恼?只是,田盛没有明确表露出情绪,熊锐聪也不好在田盛面前发作。 “小杨区长,申项办对农户有哪些优惠政策?村民对这些政策信任度如何?”熊锐聪找到另一种说法,便提出问题。 “熊区长,申项办所有优惠政策都经过城南区常委会讨论通过才执行的。”杨东轩很不满熊锐聪一口一个“小杨区长”的叫法,便给他一个回击,“具体的做法主要从拆迁房首批选房、安置费发放、用工优先、子女入学优先、创业手续一路绿灯等方面进行,对拆迁户说来也是很实惠、看得见的优惠,他们自然信得过,申项办给拆迁户签订了承诺书的,盖了大印,自然可信。” “你……”熊锐聪一口老血差点给气得冲口而出,对杨东轩这种在市长面前空口说白话,居然有条有理的,要不是他知道申项办推进土地入股的补偿办法,肯定会以为那是传谣。但不能首先提出入股这个事,熊锐聪瞪着眼看杨东轩,见他没什么压力似的,心里更是怒火。 对杨东轩在城南区飞升一般地崛起,熊锐聪早就不满,一直又找不到最好的机会出手。这时候,杨东轩在田盛面前都不肯说实话,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他,否则,领导会怎么看自己?“小杨,我听到不少传言,对申项办最近工作很不满,有一些人已经闹到市里,你没听到消息?” “熊区长听到什么话?”杨东轩说,显得很真诚。 “……” “市长,我们的工作一直都在探索,肯定有很多不足,恳请市长、熊区长对我们申项办做重要指示,越细越好,我们才好按照领导指导进行推进工作。” 田盛点了点头。 省城商定婚期 对杨东轩的表现自然不满,田盛没有表露出来,优先事情可做不可说,杨东轩不说那也是规则之中的事,无法强逼。只能认了。 熊锐聪再大的不满、再多的怨念,在田盛面前也不能破口大骂,杨东轩表现可圈可点,他没处下嘴,只得铁青着脸。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杨东轩也一身冷汗,田盛的恶意虽没表露在外,可熊锐聪明摆在脸上,自然这样应付他们肯定会有后果的,不过,什么样的后果先不说,在熊锐聪面前即使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他们说,会取得他们的善意? 转眼到元宵节,杨东轩只能丢下申项办的工作,跟杨卓林请假到省里去。 申项办土地入股的事情到现在阶段是正在处于紧缩阶段,各人谨守口风,让征地户们相互传话、酝酿,等时机成熟,将指标悄然放开。杨东轩到省城走一趟从某种意义说来也是有帮助的,有些事情看表面然后推测,是大多数人的思维模式。 到村里将爸妈接来,随即往省城走。姚京本想跟着去,好替领导跑跑腿什么的。杨东轩却不肯,要到宋家去商定婚事日期,宋家最好不要让城南区这边的人察觉而传出某些话。 到省城,才下午。准备了礼品,杨东轩带爸妈去宋家,宋玥秋和宋嘉伦在大门外等着。见宋嘉伦小脸通红,杨东轩老爸老妈有些心疼,说,“天冷着,可不要给冻着了。” “爸、妈,坐一路车,累了吧。”宋玥秋说,“爷爷奶奶好,嘉嘉不冷。”宋嘉伦说着扑倒杨东轩身上,要他抱着走。 “嘉嘉,都多大了还要抱,羞不羞。”宋玥秋要拉宋嘉伦下来,怕老人家以为他们太惯宠了小孩子。“没事、没事。”异端邪说。两人们见儿子与小孩之间的亲密,也是感叹而欣慰。从某种角度说,他们希望杨东轩有自己的孩子、自家的亲孙子,如今看这样子也算了,不去多想。 到家,张蓝在,表达了热情的欢迎。只是,宋浩然又忙自己的工作,不在家里。元宵节在省城比较讲究,而平秋市那边对这个节日不太重视,乡村几乎不办这个节,平平而过。这次过节不是主题,核心是要讨论婚事的日期。 聊过家常,晚餐也准备好了,吃过饭,宋嘉伦吵着要外出去玩,元宵节省城张灯结彩的,宋嘉伦有一段时间没跟杨东轩在一起,这时候想要他带着走。杨东轩问了老爸老妈的意见,两老对出去玩没意见,却不想让宋嘉伦失望。几个人便出去逛街,宋嘉伦赖在杨东轩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不停。 宋玥秋也隔十来天没见杨东轩,心里也想跟他说几句话,可老老小小的在身边,不能多说。路上经过玩具店,宋嘉伦没有表示想要,两老却想着给他买。杨东轩本想劝说拦住,但见两老情绪高就不说。宋玥秋也想拦住不买,看着杨东轩见他不说话也便不说。宋嘉伦对爷爷说,“爷爷,嘉嘉长大了,是大孩子,不要玩具。” 宋嘉伦说着看杨东轩表情,平时杨东轩经常这般对他说,“勤有功,戏无益。”不管心里是不是真认可,说话却会如此说来,一边看杨东轩的反应,另一边偶尔会往遥控车、遥控飞机等玩具上扫。 两老不懂那些玩具好,可在宋玥秋和宋嘉伦面前不想落了不舍得的印象,看着包装花花绿绿的、盒子大的来买。 杨东轩见他们挑不准,说,“爸,加急家里玩具不少,你要买选一个简单的就是了。”“哪能这样?”老妈有点不满。 “妈,不要惯着嘉嘉。嘉嘉说是不是?”宋玥秋小声地说。 “奶奶,妈妈说得对。爸爸说过,好孩子不要玩具,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真的,我不想玩具店。” “哪能这样?过年就该多玩,开心就好。玩具总要买的,嘉嘉自己选还是奶奶给你选?” “好吧。”宋嘉伦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杨东轩一眼,将一个遥控坦克车抱在手里。快六岁了,宋嘉伦知道那些玩具好玩的,不会亏了自己。 “再选一个。”两老说。 “好了,有一个就成,不能让孩子给惯着。”杨东轩说。 “就你懂,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贪玩。”老妈说,揭了杨东轩的老底。 杨东轩笑着说,“我小时候玩泥巴,能够让嘉嘉也玩泥巴吗。嘉嘉怎么说。”“奶奶,嘉嘉只要一个玩具,再不要了。”宋嘉伦不肯多要,随即抱着一个玩具走。 第二天早,杨东轩起来见宋浩然在家,忙过去问好。宋浩然点头应了,两人在院子吹着冷风,杨东轩不在意冷不冷,才打完拳路浑身正热乎着,可宋浩然也不在意。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杨东轩问过好,不知该不该聊聊自己的工作。毕竟在平秋市那边推进来土地入股这种事,下一步要如何将建设资金缺口筹资,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我和你妈商量过,五一节办婚事很适合,你那便还有困难?”宋浩然说。 “爸,我这边没什么困难,就是今年工作上有些忙,不少事情都要玥秋去忙,省城这边也要妈操心……” “你安心做自己工作就好……你妈本想请几桌,热闹热闹,免得你和玥秋太委屈,是我拦住了,你要理解也要跟老人家解释解释。” “爸,你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明白的。”杨东轩没料到宋浩然会提到这些事,会为自己家父母考虑他们的感受,也很感动。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对等,也是之前爸妈担心的,杨东轩自己也有这样的顾虑。宋家其他人对自己如何看,确实可不在乎,但岳父母对自己的看法、态度却不能不在乎。“村里那边会有些亲戚,就在家里办两桌,影响不会大。” “你妈跟我说过这些了,平秋市和城南区小范围聚一聚,控制好就行。办婚事是喜事,也没必要过于隐瞒。” “嗯,我会注意到,只是有些委屈玥秋了。” 两人聊到这,便不再说,杨东轩本想提一提工作上的事情,不论是申项办的申报开发区还是平秋市与省城之间的高速路项目,只要宋浩然肯点头,对平秋市的经济发展都是最好的机会。 杨东轩不敢勉强去提,有些事情可找宋浩然秘书探问口气,没必要在宋浩然面前多说,因为这种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之后会失去太多,当然,也可能有多次机会,但杨东轩不想赌也赌不起。自己将工作做好,得到宋家认可才是最好的途径。 这一天,宋浩然上班走得迟,等爸妈从宾馆过来,双方说来好一阵话才去上班。杨东轩知道这是宋浩然所表达的意思,对杨家双老的尊重。张蓝一直很客气,对杨东轩的喜欢也表露很直接。毕竟今后儿女要跟杨东轩过一辈子还有宋嘉伦这个小家伙也是,张蓝认可杨东轩后,态度上自然不同。 白天又到街上去逛,中餐后,一家人到杨东轩的婚房去看,如今装修已经完成,家具虽没有送来,里面也不显得空。四室两卫两厅的房子,走进了感觉很大。阳台也很不错。三十楼的高空上往四下看,楼房都在身下,而街道的人、车显得小,如同蚂蚁和玩具车一般。杨东轩父母到这房子,看了四周,不知该如何说。 房子是宋家出资购买的,宋家有各人的花销来源,而张蓝对女儿再嫁也很满意,送一套房压力不大。省城房价虽高,跟京城还没法比,宋家也送的起。对杨家说来,这样的房子想买,在两老看来几辈子都无法筹集到这么多钱。 杨东轩也不以为然,婚房确实好,今后这房子算在宋嘉伦头上,他如今身价也不少。等结婚后,宋家有可能有家族资金的分红给自己一份,这也是对家族的爱护和供资。 即使三个人住,这样的房子也住不过来。杨东轩说等今后接爸妈一起到省城住,老爸马上说,“这里好是好,我可住不惯,你妈想来也是。你一直说要我们跟你到市区住,就是因为住不惯我们才没去。省城隔村子更远,回村里一趟都难,你就不要想这事了。” 也不知是因为赵丽丽之前的因果,还是爸妈真的难离开村子,杨东轩也不多说,省城这边要他们过来住,确实不太现实。自己工作十几天甚至更久都难回家一趟,宋玥秋、宋嘉伦技术再嫁他们之间的沟通也不会多,反而在村里有左右邻居习惯些。等过些年再提这个问题吧。 看了房子,杨东轩觉得很满意。对家具之类的,他也不在意,只要宋玥秋觉得好就成,新房子离宋家不愿,今后张蓝也可在两处往来。这房子还配有停车场,以后杨东轩回来也方便。家具是宋玥秋同学晓晓赠送,如今还没运过来,等到婚期前有人送来并组装好。 警示 晚饭后,两家人坐在客厅说话,宋嘉伦挨着杨东轩坐。宋浩然不在家,张蓝代表宋家这边,说到婚期,先确定了五一的日子。杨家这边自然没意见,婚房放在省城,到时候,杨家两老也会到省城来,这等大事肯定得露面。 随后提到办酒席、彩礼、宴请亲朋等,宋家京城那边不会来几个人,只是走得亲近的请过来做见证。张蓝在宋氏一族份量不轻,嫁女这种事传开了会有很多人前来道贺。再说,宋浩然这样的大员,江南省上下如果知道他嫁女,会有怎么样的情形?可想而知。 在细节上,杨家这边几乎一句话都插不上,张蓝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包揽了。杨东轩在婚事之前,象征性地送过来一些钱,宋玥秋的穿、饰品等,由他们自己去办,家里不过问也不担负这些开支。杨东轩笑呵呵地应了,年前,宋玥秋说过这些事,饰品她不少,但肯定要买新的,钱不用杨东轩来花。杨东轩知道她担心什么,自己那点工资确实不经花销,可如今杨东轩不缺日常花费的钱。这些事,他也不跟宋玥秋说。 说得差不多,张蓝当着杨家两老说,“东轩,玥秋和嘉嘉我是放心交给你了。你人品好,我是知道的。老宋也看过你、还有老周一家对你也赞赏,他们自然看得准。不过,你如今工作变化,环境也改变了,而人在环境改变后,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往往接连而来,怎么选择,常常是一念之间,我当着你父母的面要说一句,不论什么时候,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到不仅是你一个,还有老人在家还有玥秋、嘉嘉在等你。你明白这些事吗?” 如今杨东轩是城南区常委之一,手里的实权虽不大,可发展潜力在哪里摆着。张蓝更明白权力对一个人的考验,权力对一个人的改变。杨东轩自己也明白,见过也不少,知道很多惯例其实就是贪腐的变种,不过被大家认可而已。四下背后乱伸手的人不知有多少,有被清除出来的,而更多人都好好在位子上。 国内贪腐的代价很轻,成本很低,使得有机会的人基本选择同样的路子。张蓝是在警示他,宋家如今不需要靠这样来谋利,宋家需要的是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走到自己该去的位子上。 “妈,您的意思我知道。固然就说过,一个人最难的就是独处时还能把握自己,能够清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慎独。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不会忘记今天您给我的警示,安心自己的工作,不会做对不起玥秋和嘉嘉的事。”心里虽有亏,杨东轩倒是说得坦然,出了城南区这边的几个女人之外,其他真没有亏心之事。田志豪和金牛建设的股份以及金牛建设的壮大,自己虽有不少动作,可真没贪墨一分不该拿的钱。 今后,只要金牛建设不倒,自己日常应酬花销不用担心,心里便可坦然以对。 “好。我也知道你品格很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玥秋、嘉嘉见你。东轩,等你们成婚后,平日工资不够开销也不需担心,我和老宋积攒了一下,不给你们花用又给谁?再说,作为宋家一份子,家族里也有基金有月钱分红的。” “妈,该我和玥秋孝敬你们才对。我的工资够用的,有时候田志豪也会给我担负一些开销,他是信得过的。”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张蓝说,对杨东轩这样在外面有朋友也是官场上必然的模式,几乎每一个成功的官员身边都会有这样一个或几个人,会做生意,会经营,与官员之间的利益往来有关联但又是更深层、更上档次的、分割不开的关系存在。 婚事商定主要是杨宋两家当面商谈,取得一致意见,讨论过后,其他的事情多是张蓝、宋玥秋等在操心,杨东轩要忙自己的工作,而杨家两老基本上帮不上什么。 不在省城多留,第三天跟父母、宋玥秋、宋嘉伦一起回平秋市。在市里稍停,吃过饭,到宋玥秋的宿舍看看,便将父母送回村。宋玥秋和宋嘉伦也一起回村,是哪份心意。对老人说来,宋玥秋肯带着儿子去村里转转就很欣慰了,不求其他。 与之前的媳妇相比,两老很满意,宋玥秋温柔顺和之外,对老人的尊重非常到位,不仅是知礼而是真心。 在村里吃过晚饭才回市区,到宿舍,哄宋嘉伦睡下之后,杨东轩和宋玥秋在房间并肩坐着,两手互握,说一阵话,便拉着一起去洗浴。期间忍不住做一点亲密的事,宋玥秋顺着他的意思,之后回房间,杨东轩大肆征伐,宋玥秋堪堪可抵挡而已。 第二天早早起来,练了拳,宋玥秋母子都还在睡。杨东轩离开宿舍,先去见杨卓林。杨卓林见杨东轩回来,笑问题到省城情况,杨东轩不提自己婚事,而说到工作上的事。这次去省里没有什么收获,也不见其他人,杨东轩表示没进展。 “才过了年,不急。”杨卓林知道省城也好,其他地方也好,不比今年的城南区,正式工作推动都会在元宵节之后。杨东轩在元宵节去见省里领导,能够露一面就不错,今后再去省城找领导就有基础。城南区的事,不可能一次找领导就能够有结果。 “书记,申项办这边的工作这两天会开足马力全速前进了。”“有这段时间的酝酿,时机应该成熟,那就不需顾忌什么,放开手去推动工作。”“嗯,我会将这边的情况每天向书记汇报。”“一起努力,这是我们的事业。”杨卓林这句话很沉重,其实,城南区这些工作的推动风险不小,但操作成功后会有巨大的利益。 当着杨卓林的面,杨东轩给文璐打电话,对土地入股指标的工作做出全面放开的指令。文璐笑着说,“领导领导,你再不出现我和向丽梅都得被人绑架不可,这两天,几乎走哪里都有人堵路,无法正常做人了。” “这不正是我们要多结果吗,这是好事。”杨东轩笑呵呵地说,“我会将情况对领导汇报,今天上午,申项办集中开会,将征地工作、补偿工作进行汇总。” 将申项办那边的情况跟杨卓林汇报过,杨东轩才去申项办。进院子前,村支书有出现了。杨东轩主动和他招呼,村支书见杨东轩停车便开了车门钻进去,在车里跟杨东轩诉苦。杨东轩笑着看他表演,之后笑着说,“昨天我从省里回来,到家都黑了。你别急,九点钟申项办会开会,散会我给你消息,成不成?”即使放开指标数额,也不会一下子完全放开,会一步步来,操作时也是利用大家走关系的心态来扩散。 村支书得这句话笑眯眯下车。 得知杨东轩回申项办,王小蓉、姚京、田浩、刘心宇等都到办公室来露一下脸,杨东轩不多提其他,听天命介绍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办公室通知九点开会,也是科室领导们集中而不是全体干部会。 到了九点,人都到齐,杨东轩要各科室用简短的话汇报自家工作,他稍做笔录。之后,对各科室做简洁的工作回顾和表扬大家关注的进展,并没有提到土地入股指标的扩散问题,这个操作只是文璐那里发散消息,这样操作起来才不会出大问题。会议最后,杨东轩特意地点了田涛,强调申项办干部工作纪律。 “我们在工作上不仅仅是按时到班,遵守办公室考核细则,最关键的是在征地、拆迁、补偿农户的工作上要有好的工作态度、主动积极的服务意识,决不能出现违纪、违法的行为。一旦有苗头,纪检要从速、从严、从重处理,可上纲上线进行打击,绝不留情。” 对可能出现的利益问题,杨东轩要从一开始就进行警惕,田涛是知道内情的,这时候便站起来给杨东轩做出承诺,表示一定会用心工作,会跟村委会联系、广泛收集群众的意见,一旦有所耳闻,会立即核查,对涉及违纪的干部进行工作。 会后,杨东轩联系了村支书,让他直接找向丽梅,给他五十个指标,让他尽快消化掉,但不能提到指标来源。村支书很满意,表示今后申项办的工作村里绝对大力支持,也欢迎杨常委经常到村里指导工作。知道杨东轩不会收钱、收礼,但领导到村里吃饭、喝酒、抽烟这些正常往来不会拒绝,招待到位,工作上村里多配合,财叔杨东轩心里所要。 到下午,文璐到杨东轩办公室来汇报,这一天送出去的指标是之前的三倍,直接兑现的也多。他们兑现不是到申项办来办理而是在向丽梅和其他一些处理补偿工作的干部手中办理,不会有多少惊动。下面的反应看,也觉得是因为这几天大家活动给城南区、申项办压力所致。 带资建项目 不管怎么样,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问题的关键是要拆迁村民相信申项办,不为入股本金到申项办来闹。至于操作的办法什么的,并不是重点。得知情况良好,过几天后,几乎所有土地征收户都进行入股操作,到时候,稳定人心才是关键。 这一步,使得申项办在开局有了大好形势,紧随而来的工作则是建设。建设分两方面,一是工业片区基础建设中的七通一平,其中一平工程量最大。二是拆迁户补偿的房屋建设楼群,这楼群的建设要抓紧,按之前所设想,必须在六个月内完全建设,让拆迁户搬进楼房。真正用于建设的时间仅有三、四个月,如今,必须尽快将工程项目进行启动。 项目启动并不难,不过,困难也是明显摆在面前的,那就是资金。银行贷款已经到位,可土地征收补偿时,花了不少。如今,还有资金在账户上,要怎么花生一个大问题。这笔钱不论用在哪一方面的建设,都会有缺口,杨东轩觉得不管哪一项目工程的建设,先不动用这资金才是申项办的底气。 跟杨卓林汇报申项办土地入股情况后,杨卓林对工作进展很满意。杨东轩说,“书记,征地补偿进展顺利,补偿房建设就不能再拖,让村里看到我们的努力,他们才会安心。补偿房建设推进越快,越具有说服力。” “是的,不说村民,任谁都是这样的思维,见到实物才有可信度。” “主要是让村民看到我们建设的决心,”杨东轩说,见书记的意见是支持的,具体操作还得细细协商,“之前,城南区准备用于建造补偿房的手续已经办妥,书记,你看什么时候公示招标?” “建筑方谈过了吗?”“碰过面临,基本没问题。” “他们肯全资竞标?” “申项办有多少份额,这些人精明得很,他们会算账的。即使有人不愿意、有人担心申项办付不起钱,可别人都来竞标,落下他们也许就落下发展扩张的机缘。书记,你说他们会不会赌一把?” “这样就好,东轩,人人都说你耿直、老实,谁知你算计这些老板们也算得这样准。” “我开诚布公跟他们说了申项办的情况,愿者上钩,不强求,不算不给我脸面,不找后账。结果老板们还要请客吃饭,非要参与不可。” “人都是看涨的,锦上添花的事做起来没压力。”杨卓林感叹地说,“东轩你可知道,钱两年城南区被这帮老板给逼得不敢想做任何建设。连地下水沟淤塞了都不敢立项疏通,就因为拿不出现款来。” 杨东轩笑笑,也知道城南区不至于困难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有项目了,层层盘剥,到承建商手里利润不多,再垫资建设可能会大亏,大家都怕了,齐心跟政府闹使得项目运作成本增加,这却是事实。 “都有哪些公司有意竞争?” “浩华建设、晖日建设、金牛建设、市一建、天翔等十来家公司。”田浩华、韩晖、田志豪、罗伟辉等人对杨东轩很看好,也愿意支持他项目推进。至于市一建的平秋建设,作为平秋市行业老大,又有市里大佬在背后支持,王永翔哪肯错过这种参与?即使不赚钱他也会插手,这是老大地位的存在感,也是不能错过让其他公司壮大的手段之一。 “市一建的王永翔看得起这小项目?”“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申项办对在建工程项目竞标会对有业绩、有质量保证的公司优先。市一建他不怕我们申项办推动成功,开发区的建设却是一块大大的蛋糕。” “开发区申项成功,今后的建设将是十几个亿打底,三五年甚至更长久的建设重点都将集中在这一块。王永翔自然不想谁比他有更多优势。”杨卓林笑了。 “书记,城南区这边选哪天开会?”“这事你跟叶幸区长商定,我这边随叫随到,听侯安排。”“那好,我跟叶区长商议准备。” 叶幸对启动补偿房建设积极性当然高,只有补偿房住进拆迁户后,城南区对工业片区的征地、拆迁等各种才算真正完成一个阶段性工作。拆迁是最容易出大事的工作,当然,又是最容易出成绩、展示领导魄力的工作,就看操作者怎么掌控。 补偿房选址在春节前已经做好,征地、通路、办理手续等各种也在春节前同时推动,如今,这些工作也见效。 申项办这边这一块工作划在刘心宇手下,向丽梅、腾旭安所在科室做具体工作。叶幸、杨东轩、李佳乐、刘心宇等人到实地先看了,对着图纸,将项目建设准备情况进行现场讨论,涉及到城南区相关行局的工作,李佳乐进行记录、协调各方面出人出力,集中办公。水、电这将方面是建设前提条件,如今还没通畅。叶幸当即打电话将水厂供水和电力部门的负责人教导实地,问题吗要多少时间确保修好,不影响项目建设的推进。 补偿房的建设事关近千户人家的安居,城南区叶幸亲自过问,随后,市里得知情况,姚动成常务副市长也过来。水、电两家都做了保证,在一周之内完成通水、通电。 杨东轩、叶幸在讨论过程中,将申项办的工作推进和补偿房建设准备跟姚动成做了汇报,姚动成很支持,对申项办如今的工作进展做了热情洋溢的褒奖。杨东轩不肯居功,表明了目前取得的工作进展是城南区领导得力,市里领导指挥到位。 具体细节的讨论,姚动成不发表意见,只反复强调市里的态度,对申项办所有工作都会尽最大力量支持,所有难解决的问题,市政府都会出面进行协调。得到姚动成如此表态,杨东轩对补偿房竞标工作更有信心。 补偿房向外招标,杨东轩打算以一幢楼一幢楼进行招标,有能力的,可同时竞标几幢楼。但修建速度要保证,竞标拿下几幢楼都必须同时建设、在规定的时间完成建设进度。相对而言,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让一些商家有看法而进行抵制,也可能找市里领导来干预。如今,姚动成做了这样的承诺,今后谁不想按申项办的要求做,就可将他排除在竞标者之外。 熊锐聪很快得知杨东轩等人在补偿房实地办公的详情,气得要吐血。再不堪,他好歹也是城南区常务副区长,城南区的经济工作是他负责的工作方面。申项办的工作虽说独特,细说起来也属经济建设方面,杨东轩任何工作都将他排除在外,而叶幸等领导也顺着如此做,今后,自己在城南区还如何立足?一次两次如此,或许其他人不意识到奥妙,可次数多了,下面的人哪会看不到? 只是,这种具体工作的事情偏偏不能到门上去质问。调去申项办的干部里,虽说有之前自己的忍受,但他们在申项办只是普通干部,连申项办操作土地入股的动作都探查不到内情细节,要给熊锐聪提供多少有用情况,真指望不上。 过两天,城南区召开了专题讨论会,就补偿房的建设在常委会上作为单独议题进行讨论。杨东轩进入城南区常委以来首次参加决策性会议,由他来申述补偿房项目情况。进入常委,除了在政治上有相应待遇、资历之外,对城南区任何大决策都有自己发言权、表态权,这种表态每一次都会记录下来,进入历史档案。档案不怎么紧要,但至少会保存几十年甚至更久。 区委会议室,杨东轩到得早些,作为城南区资历最浅又最年轻的常委成员,早早到会议室也是一种姿态,表面自己在前辈面前的尊敬之意。 常委们一个个掐着时间到来,补偿房项目建设的讨论其实是一次通报性质的会议,不存在决策问题,也没什么争论。听杨东轩这个具体负责项目的陈述情况,然后表决,简简单单,没有压力。大家到来时也轻松,见杨东轩坐在最末位置,都对他看看然后露出笑意。 三十岁进常委的领导在全国都不多见,而城南区这些人的感受就更强烈,杨东轩走进体制里才多久?两年而已。两年能够从一般干部窜升到副处级常委,目前还掌控机遇与压力并存的申项办,一旦申项办取得实质性进展,这又是他政治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样的人自然能够结好都尽量结好,免得为自己树立一个打压自己的对手。 熊锐聪在差几分钟时走进会议室,常务副区长在区里的排位处于第五,正常的实权其实不小。不过,如今熊锐聪在城南区的位子下落很严重,杨卓林、叶幸、方儒海等主要领导对他的态度一致,便没有什么话语权,熊锐聪想保住之前的权力都不可能。看到杨东轩平静坐在位子上,偶尔跟其他常委交谈一两句,熊锐聪就觉得心口如鼓风机一般给撑胀起来。 推进、推进 会议开始,叶幸将城南区目前的工作进行简单概述,让常委们了解最新的建设动态。随即,将重点防在申项办的工作推进中,征地进展顺利,拆迁与补偿工作几乎算不得有阻力。拆迁过程,对村民们的补偿房建设是必然的。 随后,杨东轩做重点发言,要说的也不多,就说清楚补偿房的补偿规则,拆迁房有多少面积,补偿房得建设多少面积。时间上有什么设想,提到六个月后补偿房要让拆迁户搬进去住,常委们都疑惑起来,这不太符合修建规律。杨东轩将各人的兴致吊起来后,才解释进度要求的原因。春季建设雨水多,时间上必须要对这进行预估,但各幢楼分别招标,一家公司修建一幢楼,各楼齐头并进地建造,速度上自然能够跟上。 如今,补偿房选址、平整、通路等已经完成,招标之后建筑方可立即按图纸打桩开工,半个月或二十天后基座打好,平秋市的雨季还没到来,接下去的建设会加快速度,雨季到来前可能不能封顶,但雨天进行室内建设,不会耽误时间。 解释过时间方面,随后提到的是建设资金问题。常委们虽得知申项办会要求所有参加竞标的建筑公司带资竞标,带资建设,等验收工程之后才会分期给付工程款。随后有常委提问,对申项办这样操作,建设方会不会因为工程款拖欠而使得过程建设进度跟不上;建设方对申项办的信任度有多少;欠下的工程款如何保证兑现等问题,杨东轩笑着进行解释。 这样的会议对常委们没有压力,杨东轩在解释中也不会将申项办操作的细则说出来,他也没什么压力。表决时大家都轻松,只是,熊锐聪觉得难受要死,之前提问题也懒得去想,这时候,熊锐聪不肯举手。 叶幸看着熊锐聪,见他坚决,便说,“熊区长,对申项办的工作还有什么疑问,这时候也可提出来。相信申项办会给我们一个明确、可信的解释。” “区长,我没有任何疑问。”熊锐聪说,“对城南区的了解,我是深有体会。城南区的建设确实有不少是建筑方带资建设,可结果怎么样,以往例子多了去,我就不一一列举。不说其他,补偿房建设之后,建筑方拿不到工程款,将这些补偿房封门了怎么办?拍卖了怎么办?谁来负责,谁又能够担负这样的责任?” 熊锐聪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杨东轩听他如此说,也知道熊锐聪在工程建设方面有较深的了解,能够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不过,这些问题对杨东轩说来早想过了,只是,其中一些操作不能在会议上提及。面对熊锐聪的追问,他没有表现任何紧张,甚至不想解释什么。熊锐聪不肯签字或签反对意见,对今天的议题不会有丝毫影响,只是,等申项办运作成功后,熊锐聪在某些关键环节处,有人提到今天这些事情,对熊锐聪是有一定负面作用的。 家杨东轩没有解释的想法,杨卓林说,“允许有不同意见,今天的议题以一票反对,其余赞成通过。有反对意见这是好事,说明我们对这个工程项目充分地讨论了、常委们都思考权衡了。” 回到申项办,将田浩叫到办公室,要他将补偿房招标进行公示、联系报纸、电视台进行发布广告,同时,对招标细则再次修订。田浩自然乐意,建设方面的工作先不说其中包藏的利益,那是明显的个人业绩,以后写工作简历,将这一条写在档案上,很有说服力。 等田浩离开,杨东轩便给平秋市几家建筑公司打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跟他们通报,让他们有所准备。补偿房建设要求速度和质量,有些公司在省教育规划建设试点项目还没有完全结束,那边也要人手、资源,补偿房的建设上,能够挪出多少资源和人力,各家都要充分准备。 对这样的消息,各家很关注。其实,常委会通过议题之后,这些人多少收到一些消息。杨东轩说得更具体,对其中核心要求表明了申项办的尺度,各家公司自己也有更好的准备。 公示时间是一周,不过,到第三天报名竞标的公司已经有十几家,超过申项办之前的预料。除了平秋市几家实力不错的公司之外,省城也有几家公司到平秋市来参与竞标,此外,临近市有几家也来竞标。竞标之间的公司在标的上很少有交叉,因为申项办将每一幢楼分别做为标的来竞标的。如此,标的多,各家之间摸清情况后分开投标,申项办这边有自己的底线,在建设速度和质量这两关,达到要求的,都可应标。 根据投标方的资料显示,十几家公司在京标前似乎有过协商,申项办要修建五十多幢楼,每一家公司基本摊到三幢楼的建设任务。除了王永翔的市一建预备拿下八幢楼外,其他各家基本上都是预订竞标三幢楼。市里稍弱的公司则拟定两幢楼的标的。 对这一很平和的竞标,申项办不做其他要求,而对前身为市一建的平秋建设稍做了一些工作,跟平秋建设负责人谈过,八幢楼同时建造,在质量和速度的要求下,是不是能够保证工期内完成建设?对方表示他们有实力,杨东轩听刘心宇汇报后也不多说。 平秋建设的实力确实比其他建筑公司要高一个等次不止,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即使在济南市建筑行业里也有一席之地。而其他各家除非完全整合起来才能够跟平秋建设抗衡,否则,不论在哪一方面进行比较,都完败给平秋建设。 只要王永翔不来恶意搅局,用实力来参与申项办的建设,这边不会给他们另设门槛。申项办的建设中,杨东轩虽有倾向性,希望跟与他合得来的公司合作,但也不排斥平秋建设这种隐含对立性质的,如此,对自己的工作也更有利。 真正竞标会之前,申项办这边跟各家公司见一面,碰过头,杨东轩这这次碰头会上强调申项办的立场和招标要求。补偿房五十幢楼并不是规划在一处小区,而是依据之前村组大致分散在不同地块。即使在同一地块上的楼群,建造时也会用小广场形式进行划分。以村组为单位来居住,也是平秋市地区的特色,将村组完全打破对今后管理不利。 如此,建设期间,几家公司或者会在同一小区域里进行施工,彼此之间要讲求一个合作与处理不同公司之间关系。将一些可能合作、可能竞争的因素先提出来,摆在明面上讨论,整个项目的推进会更顺利。 各家公司在扶贫建校项目上有过合作,在省试点项目建设上也有合作,这时候,杨东轩提出一些要求、做法,大家心里有数。规则之内,先提出来商议其实对谁都有利,完全是合则共赢的局面。 碰头会后,给市里做一次专题汇报,这汇报时杨卓林跟着一起去的。见姚动成副市长,将补偿房建设的准备情况全面进行汇报,姚动成强调了两点,一是工程质量上要保证,不能有丝毫差错;二是对补偿房如何与拆迁户兑现的操作上,工作要做细,让拆迁户得到补偿房后,能够满意,才是建造补偿房工作的最终目标。 杨东轩目标姚动成所说的意思,拆迁隐含的矛盾、不安的因素比较多,那么,补偿房则是重要的一环。工作没做好,安置工作做得粗糙,补偿房质量差等等,是引发打乱的核心根源之一,也是安置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杨东轩严肃地应了,表示申项办这边会尽最大努力做好工作。杨东轩在工程质量是全市有名的,几乎所有项目在提到工程质量上,都会以杨东轩为样板。姚动成如此强调也是表示实力的一个态度,杨东轩当然也是表面申项办的态度。 市里其他领导都没有发话,杨东轩从市里回来,便正式推进招标。会场方在城南区政府小礼堂,政府这边参与的人不少,领导席上有杨卓林、叶幸、熊锐聪等人,杨东轩自然是主持招标的责任领导。具体操作,除了文璐、刘心宇之外,申项办对应的科室干部、还有政府这边的人以及城南区相关行局,媒体主要有平秋市电视台、日报和城南区地方台,这些媒体主要是起到监督招标的作用。监督招标除了领导、媒体,申项办还专门聘请了城南区退休的几位老干部、相关方面资历深的人员共同监督。 招标时间安排了一个上午,中午前,所有标的都有投标、中标,随即签了字。而几个有争议的标的,经过几次竞争后,也一一落实竞标成功着。签了字,还有不少细节要一一对上,但建设方则可破土动工。中午举办庆祝宴会,几家公司在酒宴上表明第二天举行动土仪式,邀请城南区的领导位临剪彩。 惊呆了的宋迎辉 从工地剪彩回来,杨东轩公文包里塞了好几个红包,这些红包不拿还不成。因为到剪彩的城南区和市里领导不少,你要是不拿红包,其他人怎么办?总不能彰显个人风格将大家都得罪了。田志豪事先跟杨东轩说过,这种剪彩的行情并不大,一个包最多是一千二了不得了,拿回来怎么处置那是另一回事,但当场退回或不收,会让人无法下台。 将田涛叫金自己办公室,随即让他把申项办纪检另一个人找来,当着两人的面,将今天收到红包的情况进行登记,红包里的钱进行清点,上缴到申项办纪检账面。做好这一切,要天天和另一个人给自己开具收据,并在自居上签字。 杨东轩不是不敢收这些红包,而是想让自己形成一个惯例、一个思维习惯。以后,在自己手里的项目还会更多,剪彩等活动也会很多,红包收了钱虽不多,可积累起来数目也不小。最最主要的是在自己心防上开了口子,以后抵挡这些的勇气会变弱,一步步会收拿更多的钱财。建立这样一个账户,即使是隐秘的,对自己内心和自己政治生涯,都是一种自我保护。 等手续办好,田涛才说,“领导,这个账户的钱怎么操作?” “过一些时候再看吧,不说乡镇、村小,就扶贫小学那里这点钱都太少了。”杨东轩笑着说,如今他没有专一对贫困生进行帮扶,一是自己收入确实不多,金牛建设那些钱不能公开在外,自己的花销与自己工资之间的差额不能过多,否则,有人提出疑问,质疑自己贪腐又如何解释?金牛建设到目前,虽说壮大起来,却没有对金牛建设给出任何有损公有利益的操作。金牛建设能够拿项目,那是他们做到了,实力提上来了。 “领导,这个账面能不能对外公开,让更多人将一些收入存进来?”田涛心有感触,也想将这个账户操作起来,既为领导谋求一些回馈而他自己也在纪检工作上有所建树。 “暂时不宜对外,申项办有人存钱入账也可接受。”杨东轩说,他往里存红包等,说不定会传开,这种事有时候不一定能够瞒住其他人。 田涛如今在纪检,对外应酬不是没有,档次虽不高,他也暗下决心,至少要用实际行动来配合领导,才能跟在领导身后。 杨东轩不管田涛有什么想法,将两人打发走,也了却自己一桩事情。申项办如今征地补偿推动得差不多,就剩一点尾数,可也不能有丝毫大意。这少数征地户其实也是最难处理的,虽谈不上钉子户,与申项办之间却不容易扯清楚,唯有反复耐心地做工作,将工作做细,让对方看到申项办的干部就心烦才好松口。 跟文璐、向丽梅等反复提醒过,两人也有足够的经验,知道有时候不是心急能够解决问题的。补偿房至少要六个月才会落到拆迁户各家头上,这边却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也不怕生什么事故。 补偿房项目已经上马,对申项办而言,带资竞标成为一种习惯之后,接下来的建设往往也可遵照推行,不会引得建设方的抵制。对目前建设资金缺口大的申项办说来,如此推进项目建设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推行之后,城南区、平秋市的改变却会眼见一天天地变化起来。 这样的操作主要是有一批相信杨东轩人品的公司支撑,又有一些公司的老板要投机,才能运作起来,即使有王永翔等用心不明的人在里面混杂,杨东轩也不担心。申项办背后是城南区、是平秋市,领导们虽没有直接出面,可他们也不会真将自己跑出来做替罪羊。这一点,杨东轩心里有底,更隐秘的宋家在自己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想着这些,杨东轩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国内很多事情就如此奇妙,如果不是一层层的构建成如今这样子,城南区能够将申项办推动铺开? 正在收拢思绪,对接下来工作要从那些方面自我警示,以免走错了路。姚京敲门进来,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杨东轩笑骂道,“今天怎么回事?恋爱了呢。” “杨常委,是……是宋……宋书记回来了。” 杨东轩没留意姚京说的内容,说,“吞吞吐吐的,说清楚些。” “宋书记回来了,刚进那边办公室。”姚京这时候定下心来,对宋迎辉消失之因虽不是大家都明白,他多少是了解到。如今宋迎辉回申项办,这边的工作已经推进到这种程度,姚京很想看看他的反应,同时,又担心宋迎辉会有其他动作,便急急忙忙过来跟杨东轩汇报。 “回来也好。”杨东轩笑着说,对市里当初处理宋迎辉的事如此及时而强硬,也展示出市里对申项办的重视。不管宋迎辉是不是想通这件事,对申项办而言,宋迎辉即使没有走,也不会影响到自己,最多不过是秦廷峰的耳目罢了,对这样的耳目杨东轩觉得是好事,能够督促自己不会生出任何侥幸和懈怠之心。 姚京没有立场在这多留,便回自己办公室。 宋迎辉虽考察团一起回平秋市,给领导汇报的时间安排在两天之后,各人回来后一是累了,再者离开家半月有多,各人也要回家看看,同时,对离开这么久单位上的工作也要兼顾。考察团确定这样一个集中汇报考察成果的时间,对宋迎辉说来没有什么想法。他从上车、离开平秋市几乎都没有任何准备,好在考察团经费够用,他日常所需都重新购买。 在车上一直在思考这次考察是机会还是领导对他的惩戒,无数次想打电话问问老领导秦廷峰,最后因为旁边坐着其他人,总算忍下来。后来也慢慢想通了,领导真要照顾他,会实现没一点消息递过来?如此,情况就是相反的。 那么,市里领导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心?难道在申项办项目的运作不容任何人质疑、不容任何其他意见? 必定是杨东轩在背后告黑状,肆意夸大、甚至无中生有才有这样的结果。 对杨东轩的恨自不必说,这些天稍有空就在琢磨如何能够将杨东轩扳倒,可又觉得每一种办法都有很大优势偏偏无法完全有把握。不论哪种办法,可借的力量终究是市里老领导,离开老领导之后确实没有好手段致杨东轩走投无路。一天,突然想到土地入股这事绝对有文章可做,也是杨东轩最大的软肋,但这事会不会是杨东轩私下做出的决策? 这个真拿不准,万一另有内情,自己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对这一事,他决心回申项办后先问问情况,也征求老领导的意见。 昨晚回家,也不跟谁联系,主要是想给申项办来一个突然袭击,看看申项办这半个多月来有什么变化。回到家,也要跟家里解释一番,毕竟之前突然离开外出考察,即使在电话里说了理由,回家还得细说清楚。 宋迎辉很想将申项办里跟自己有默契的两三个干部叫到茶楼问问,听他们说说这段时间的详细情况。至少回到家便无法出来,只得先看看再说。 早早起来,吃了早点往申项办走,进院子见里面没什么人,不知是都在各自办公室还是出去办事。征地工作想来才开始推进,而杨东轩搞的那个土地入股,是不是闹出大的风波了?有心到杨东轩办公室看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里面办公,随后想,如果杨东轩真出大事,自己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坐在办公室一时不知该如何打听申项办的情况,想了想,觉得将马洋叫到办公室来问问比较妥当。马洋负责的工作是他名下负责的范围,让马洋来汇报工作很正常。主要的是,当初马洋这个科长说他提名的。 马洋接到电话虽说大吃一惊,如今的申项办已经适应没有宋迎辉的存在,但转念想,宋迎辉毕竟是申项办的书记,不说之前的某些关系存在,自己如今的工作确实要对宋迎辉负责。便到楼上去,敲门。宋迎辉在沙发上喝茶,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等马洋进办公室、将门合上,宋迎辉站起来,笑着说,“马科长是喝茶还是热水?” “书记,客气了,我就不喝了。”马洋确实很紧张,目前申项办的情况他知道,宋迎辉虽说起初有提携自己的因果,但如今自己真跟宋迎辉往来密切,在申项办必然成为小众给孤立了。 宋迎辉还是给一杯茶端过来,两人坐后,宋迎辉说,“最近半个月我因为工作需要,市里让我到国内考察经济开发,为今后申项办的工作做重要准备。目前,申项办的工作推进有起色吗?” “书记,工业片区五平方公里征地工作就差二三十户没有签字办理手续;补偿房在前天竞标会上完全竞标,昨天有十二家公司举行项目工程启动仪式,破土动工。” 宋迎辉惊得不知说什么,一时间办公室静悄悄的。 这是什么节奏 按平秋市的工作节奏,五平方公里面积的征地工作,如果半年时间能够办理大部分就是飞快的速度,一年两年办理完毕都是正常。哪怕之前杨东轩在会议上提过,要在多久之前完成征地工作,多久之前开始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等等,宋迎辉一直认为这是他作为新任领导的工作口号,实际怎么运作完全是两码事。 即使他突然离开的那次会议,宋迎辉质疑土地入股的补偿办法,也不觉得村民就会有人愿意这样做、村民会相信申项办给他们的承诺。平秋市地区政府各级几曾何时能够让村民新任如此?申项办运作银行贷款的事,宋迎辉是知道的,贷款的数额也知道,申项办运作所需最低资金他也能够估算个大概,资金缺口有多大宋迎辉心知肚明。 杨东轩干在这种情况下运作征地、拆迁补偿工作,要不是宋迎辉存在看热闹的心态,早拦阻这样的工作推进。谁想准备回来看热闹,看杨东轩尴尬,如今却听马洋说征地、补偿工作已经推进基本完全,只差二三十户人。 这是什么节奏? 而补偿房项目已经竞标完成,十二家公司在昨天进行奠基、剪彩,破土动工。这又是什么节奏? 宋迎辉顿时鼻头酸辣辣的难受,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五平方公里里的村民都出在八十年代之前的思想状态? 那也不对啊,平秋市的建筑商老板什么时候这么高的工作效率,申项办许给他们多少好处才会如此配合?补偿房难道不需要工程款就开始建造?杨东轩是怎么说服这些老板,参与到这些过程中来? 在城南区,杨东轩确实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建筑商老板,金牛建设等几家公司宋迎辉也知道,而杨东轩在城南区运作的过程项目他也了解。扶贫小学也好、试点项目工程也好,那是有钱再建设,老板们当然乐意配合,如今,申项办筹集到补偿房的工程款? 几乎不可能的啊。 忍住自己的不适,宋迎辉知道马洋不可能跟自己吹牛说大话,这一切肯定是事实。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看着面前的马洋,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喝茶、喝茶。” “谢谢书记。”马洋说,他看到宋迎辉的反应后,心里明白,也知道宋迎辉离开申项办这段时间,这里的工作推进太出乎意料,谁会相信征地补偿工作会有如此快速?补偿房项目说开始竞标就开始竞标,说开始动工就真的启动?当然,马洋也悟出一些别的,面前这位市里下派的书记,在申项办确实越来越处于尴尬之地,今后会有怎么样的发展趋势,也可隐隐判断。最难的是自己,要如何选择? 从某种角度说,自己如果舍宋迎辉而投向另一方,对方会相信自己吗?会得到认可并融进那个圈子吗?年后的那次大聚会,虽有人打电话约自己,但主任没有表示,时候也不留一句话。当时自己如果在市里,会不会过来跟大家聚一聚?还真不一定过来。自己如今选择离开宋迎辉的阵线,宋迎辉必然意味自己是忘恩负义之流,外人会不会也如此看自己? 宋迎辉在申项办给孤立,自己如果也给孤立了,如今这个科长能够干多久?还有没有机会往前走走?到体制里,走上这条路,几乎人人都没有退路可选。真要让什么将职位撤掉,别人肯定认为自己犯了大错。 没有犯错的领导不会直接给下下来,没有这样的例子。 即使是自己主动辞职,在别人看来都是因为犯了不可原谅的原则性错误,才给揪下来的。异样的眼光、无形中给排斥在外、背后嘀嘀咕咕的议论,都让人受不了。所以,马洋知道自己唯有努力争取上进,即使不能上进也要保住目前的位子。 所以,面对宋迎辉,马洋觉得真不是好事,却有无法回避。 马洋喝茶,宋迎辉心绪翻涌难平,思路一时找不到头绪。最急切的就是想弄清楚这一切的因由。“马科长,你是说申项办目前征地补偿工作进展顺利,在近半月里将九十五以上的村民户都办理好补偿手续?” “书记,确实如此。在上周的会议上文主任通报了各村、各组的数据,还没有办理手续的户也通报出来。” 有具体数据支持这样的结论,确实不存在怀疑。当然,是在申项办内部会议进行的通报而不是向上级领导汇报的材料。宋迎辉自然明白,又说,“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马洋对土地入股的事情知道的仅是大致情况,细节不知,他手里也曾有指标转交给村里的人,但指标怎么到他手里却真没弄清楚。似乎就几个电话的沟通,指标就用出去了。这样跟宋迎辉解释他会相信吗? “书记,我主要负责工会这一块,半个月来主要统计申项办干部的个人资料、跟之前单位进行衔接情况。”马洋找到这样一个角度来解释,也很顺利将自己推干净,至于自己为指标打电话的事,谁会给宋迎辉说出来?不管怎么说,先过这一关。 “土地入股是怎么回事?”宋迎辉不甘心,直接说这个核心问题。 “书记,那天会议您离开后,没人再提到这个事情。之后也没人提过,我……我去找其他人问问?”“算了。”宋迎辉很不甘心,手挥了挥,将一切烦恼都挥散开。“不说这个事情。”宋迎辉也意识到土地入股的问题是忌讳,在申项办这不提起,当初市里一个电话叫走也是因为这个忌讳。 “补偿房竞标是什么情况?”宋迎辉换一个话题,总得弄清形势。 这个话题轻松多了,马洋虽不知土地入股有多少忌讳但当初他确实是莫名其妙将指标送走,如此神秘足以说明有忌讳,他也琢磨过其中的内情,但他没有拿过实际利益,也不往心里去。 “书记,征地补偿进行差不多,申项办便开始运作补偿房项目启动。杨主任跟城南区杨书记等人到市里见姚市长,讨论了项目启动。而后,申项办跟市里几家公司老板碰头见面,具体谈哪些问题没人提起。随后,申项办对外公示补偿房招标,将近二十家公司前来报名,申项办接受各家公司竞标。三天前举行竞标会,昨天有十二家中标的公司举行奠基,项目建设正式启动。” “将近二十家建筑公司前来竞标?” “是,市里有资质的没一家落下,省城有公司前来,邻近市里的建筑公司也过来竞标。”“全是带资来参与建设?”“好像是。”“申项办筹集到建设资金?” “书记,资金问题没人提到。听说是申项办在验收工程合格后,才会分步付给工程款。” “疯了,真疯了。”宋迎辉在心里直骂娘,觉得如今平秋市很多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这种事居然也有人来做还如此踊跃?“申项办答应对方什么条件?或者市里答应这些老板什么条件?” “没人说,书记,要不要到工地去看看?”马洋说。 对,眼见为实。去工地看看具体情况,或许听到一些内情。当然,直接问杨东轩或文璐、刘心宇、田浩等人也会了解一些情况,可如今宋迎辉真不想跟这些人朝面。至少,等两天后到市里做了考察汇报后,见过领导后,自己在考虑申项办这边的工作。 “好,上午马科长有没有具体工作?”“书记……”“好了好了,我们到工地看看,也是做工作嘛。” 马洋要了一台车,随即载了宋迎辉走。 姚京看他们出了院子,有到杨东轩办公室去。杨东轩见他进来,估计是说与宋迎辉有关的话题,便微微地笑。姚京这样子也是有必要的,杨东轩自己要了解申项办的情况,必须要有不同的渠道,姚京就是一个主要的渠道之一。 “杨常委,刚才马洋科长要了车,跟宋书记一起外出。他们在宋书记办公室谈了很久,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时不知他们到哪去了。” 补偿房项目选址马洋知道,宋迎辉也知道,这些选址在春节前已经完成,对选址的基础工作同样也完成。当时,宋迎辉对申项办急于做这种事很不屑,判断是杨东轩急于表现自己,高这个基础施工成本少又能够一眼看到成效,他上任之初自然急需这种让领导肯定的事,至于,接下来放荒是另一回事。谁会在意? 在车上,马洋不多话,对选址施工情况他也是了解的,征求宋迎辉意见后,先到最近的一个选址。这个选址就在郊区,一条简陋的路有些烂泥,车辙很新。才走上这条路,后面有善意的鸣笛声,宋迎辉回头看了看,见后面是三台卡车,不知拉什么。 到第一个选址,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空地上堆积着不少建材,当真在施工了。而后面跟来的卡车,拉的是施工机械。 资金缺口 不管宋迎辉有什么感概,申项办对建设推进一步步地往前。补偿房陆续启动、奠基、开工,工业片区那些荒山也在有序地进行开挖,每天看着被挖开的新土、扩大的施工地、推平的山头、各种机械混杂的声音、建材堆积、人流往来等等,一天天的变化中,宋迎辉一直找不到自己最适合的切入点,仿佛申项办这一切跟他都越来越疏离。 即使老领导没有对自己表露过什么,宋迎辉也感觉出领导的那种越来越远的滋味,自己的前途在哪里?对这个令人头痛又无力改变的事实,宋迎辉真没有勇气跟老领导提要求。 不管怎么样,申项办的工作推进看得到那一天天变化的事实。补偿房项目工程基本上保持一定的速度,每隔几天楼层有往上加,里面看不清可从外观就足说明问题。防护网一层层升高,塔吊几乎不停地转来转去,建材用不同的方式往楼上输送。 杨东轩也看着这一切变化,转眼三个月过去,每一幢补偿房都建造到三分之二楼层。只是,雨季出现了,施工进度看起来会变慢,只是,各施工队在雨天的施工转向室内。粉刷、隔离墙、基本地板、室内电路、水路的布设,除非有特殊要求的,补偿房都做基本的装修,保证拆迁户能够直接搬进住。 这一切的进展都因为各家公司带资建设,杨东轩看着眼前的进展,高兴之余,也感受到重重的压力。 资金,建设资金缺口虽说转移并化解,但事实上仅是拖延而已,资金缺口的存在依然没解决。目前,除了最初到银行贷款的资金外,市里和城南区都没有找到任何筹集资金的口子。各家公司在平时,多多少少用话语试探过杨东轩,当然,也有公司几个标的同期建设施工,索要垫付的资金量确实大,申项办不给他们承担一些,有可能造成资金链断裂。资金链或许一时不会断裂,可各家康风险能力却大大降低。杨东轩最担心的,就是王永翔等实力雄厚的公司借机操作,对同行发难,如此一来,这些公司就损在自己手里,而自己还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可能性或许不大,但杨东轩觉得有必要做好提防。 金牛建设的情况如何,田志豪不肯说,杨东轩曾问罗伟辉,罗伟辉笑着说,“你管豪哥做什么,钱的事情有他自己筹集,又不是你开公司。”杨东轩自然能够听出其中意味来,也曾找过市里、城南区,领导们都表示在尽力争取、争取。 如何争取?能不能保证在工程竣工验收时将资金缺口填补一点,让各家公司缓一口气? 张诚智突然在电话里说了一个消息,说王永翔让下面的人四处借钱,还找到下面学校,给出借五万一年返五千。杨东轩琢磨两天,觉得平秋建设会不会缺资金到这一程度?可能性不大,平秋建设实力最强,即使在申项办里拿了几个标的,肯定不会将王永翔拖垮。他如此隐秘搞资金的用在何处?想到平秋建设有可能对其他几家动手,心里警觉起来。 让张诚智邀田志豪、罗伟辉、田浩华、韩晖等人吃饭,这些大老板虽说很忙,可张诚智约请却笑呵呵地应了。 杨东轩掐着时间赶过去,见大家都到了,老板们见杨东轩过来也不觉意外。张诚智相招,自然是杨东轩的意思。杨东轩笑呵呵地跟几个人招呼,坐到田志豪身边。先喝酒,干了三杯,杨东轩才说,“各位哥哥,我敬大家一杯吧。”杨东轩拿着杯子站起来,“这段时间,我知道哥哥们为我在苦苦支撑,公司再怎么紧,都不肯叫一声苦。” “这话见外了不是?既然我们是兄弟,做生意有赚有赔谁敢保定只赚不赔?再说,如今我们垫钱做工程又不是头一回,以前平秋市哪家不这样做过?”罗伟辉说,“想喝酒,哥几个陪你喝酒时,那些有的没的别说出来。” “罗总这话听着舒服,也是我们大家的心里话。杨兄弟对我们的情谊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兄弟又不是那些眼里只看钱的性子。钱是好东西,但钱之外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人活一世总要有一个追求、讲一个舒坦顺心。跟杨兄弟做事,真心是舒坦的。”韩晖说。 “我们知道大家有情有义,这杯酒先喝了,我们再说其他的话。”杨东轩笑着说。 “那成,喝酒。”田浩华说。几个人喝一杯,坐下,等杨东轩说话。 “城南区有今天这个新样子、有这样好的势头,是我们一起努力做出来的。这话早外面不好说出口,这里自家兄弟,心里也明白。”杨东轩说,“我听到一点消息,不知几位是不是也有耳闻。某些人在背后大肆搜罗资金,到底用在哪里?我多少有点担心,就怕哥哥们一直舍了一切来帮我,到结果却给人有机会下死手,我害了大家不说,还让人钻了空子。” “资金紧缺不是哪一家,但凡参与申项办项目建设的故事,如今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这些大家心里有数,毕竟地主家里也没余粮,老板受伤也却资金。所以,这段时间几乎每家公司都在外面想办法筹钱,即使有些耳闻,我们也没太多警觉。”田浩华说。 杨东轩看了看田志豪,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看向罗伟辉。罗伟辉笑着说,“不要看我,我做工程只是兼职而已,不是我的主业,不用为我操心。”对罗伟辉而言,王永翔即使要对一些同行出手,也不敢动弹这个四大恶人之首,他背后站住一个副市长老爸。 韩晖说,“晖日建设日子也紧,但也不至于太难受,当然,如果有人故意掀起事由,确实自保都勉强。好在我们这时候有所准备,不至于突然乱了心神,那就不怕。” “真要做一场,那我们舍命陪君子,看谁笑到最后。我先申明,只要谁敢在这时候找事,就是我罗伟辉的死敌,即使暂时奈何不了他,三年五年总会将他踩在脚下。” “罗总这话是对的,我们有准备,即使都处在弱势关节,联手起来还是有几分力量的,真会怕谁不成?”田浩华说。 “哥,你也说句实话吧。”杨东轩对田志豪说,金牛建设底子是各家最薄的,也是因为有了杨东轩才进到平秋市这个圈子,急剧扩张之后,稳定期才开始,如何消化目前的状况,是金牛建设最难的关节,要不是有杨东轩在明面上呼应,金牛建设的日子会更难过。 “金牛建设是去年才大肆扩张,底子远不能跟浩华建设、晖日建设相比,比起罗哥都远不如。目前我们做工程换算顺利,是因为大家对金牛建设的照应。不过,东轩也不用担心,金牛建设胃口不大,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真遇上难关,几位前辈也不会站在边上看着不管。联手对抗,又在申项办里做项目,也是他们想怎样就做得成的。” 单单是金牛建设一家资金再紧张,杨东轩都有救援的手段。省城那边,张国学实力雄厚,挪借一下资金应急不是太难。宋玥秋在银行里大笔钱弄不到,应急资金也可随时借出。 只是,目前市里找不到筹集资金的路子,资金缺口如何填补?当真听之任之可不是办法,项目运作出现状况,涉及到的面可不小,首当其冲的就是杨东轩自己。 给几家公司提了个醒,各人有了准备,不会让平秋建设找到机会就好。 随后找杨卓林汇报工作,申项办这边的建设进度迅速,资金却不见踪影,怎么催市里都不为过。“书记,要不是雨季,过半个月或二十天,五十幢楼都封顶了。你说,要是没钱给这帮老板,他们会不会扣我在工地上不放回来?” “呵呵。东轩,也不怪市里,当初谁料到工程建设会有这样快?我也是天天在催市里,市里往省里跑。要不,我们也到省里找找?”杨卓林倒不是赖,城南区确实周转不过来。按之前的规划,只有将全市的厂子搬迁了,空出旧址进行开发成小区,卖地卖楼,就能够将之前的亏空填上。纵然不能完全平账,总能够运作的。 只是,之间有一个时间档,要有资金来维护这个运转以及时间断档。 这笔钱已经无法从银行贷款这个途径来解决。 如果省里审批了开发区项目,平秋市也能够进行运作,将所有单位搬迁到开发区的生活区,之前的旧楼拆掉,另建新住房楼,各家都不会亏了。 同样,也是一个时间档跟不上的问题。 杨东轩之前已经算过这一环,只是,觉得省里会不会提前将开发区项目批下来?可目前看来,至少上半年,省里不可能将开发区项目通过审批。或许,省里对平秋市如何发展还没有一致意见。 “书记,省里暂时没戏,我们还是到市里去叫苦吧。” 入股金 到市里见了姚动成,又见了田盛,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要申项办这边耐心等等,市里正在争取、争取。 即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杨东轩也会反复去市里找市政府解决资金缺口问题。土地入股之后,补偿房没建造起来,拆迁不能推进,工业片区即使开始基础建设,也是东一块西一块,无法统筹建设,终究无法推进工业片区的项目工程。当然,也可跟建筑商进行协商,然后拖欠对方工程款而继续招标新的项目工程,将整个工业片区的工程都推进起来,只是,目前看着是不可能的。建筑商没有这么雄厚的实力,而工业片区基础建设工程也不是半年内可完成,这是一个两到三年的周期。 回到城南区,杨卓林心情也很沉重。项目推进到这一关口,跟之前的设想有了出入,特别是市里给出的承诺已经有些变化,对开发区项目申报之前是不是过于乐观了?细想起来,之前本以为要一两年才完成的过程项目建设,如今在六个月就可昨晚,随即对工业片区基础建设的推进,会有怎么样的速度? 杨东轩推进工作速度快本来是好事,可如今因为资金缺口问题无法解决,很可能将好事变为坏事。不过,对拆迁户说来总是做了好事。另外,项目推进如果停下来,城南区担负的债务就重了,银行两个亿的贷款本金和利息,土地入股户的利息也不是小钱,只要建设停下来,这些利息的担负全是额外的。 一旦拆迁户入股的本金和利息还不上,会闹出什么样的事件?这谁也担不起。 两人进杨卓林办公室,喝茶,见杨卓林神态有些颓废,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杨东轩说,“书记,资金缺口市里不能解决,我们又不能拖,是不是走另外的途径?” “有什么途径可走?” “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办法。”上次听张诚智说平秋建设在王永翔授意下到处借款、筹钱,这边自然也讨论了一下应急之法。一是到各单位借款,给付一定利息;二是发动熟人到银行、信用社借款,给付利息之外也给一点好处费;三是向熟人借钱,让熟人将寸劲银行的钱拿出来借给公司运作项目,给付利息。这三条都是可操作的办法,总之,给付利息比银行多,相信有人肯做这样的获利之事。 “白猫黑猫,能够捉老鼠的就是好猫。”杨卓林引用这句话,联脸上多少有些变化,期待杨东轩能够给出一点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来。 “政策上是不是许可还没问过,我也不敢乱说。”“我们在这里说说有什么不可以?说说又不违规。”杨卓林看着杨东轩,更有期待。像之前运作的土地入股操作,谁说就一定符合政策?市里、省里同样默许。平秋市作为贫困地区,没有外来资金要建设起来,还不得想这些没有办法的办法。 “书记,之前我们操作土地入股申项办,实际上是不就是将补偿款便一种形式收回来作为建设资金?按照这个思路,我们是不是可跟那些手里有余钱的借来作为建设资金,缓解我们的资金缺口形势?也用入股的操作办法来解决。” 杨卓林眯着眼在想,过一会,说,“还是不同啊。土地在申项办之内,入股还说得去,借钱入股总不是办法。东轩,我不是怕担担子。” “书记,我的想法是入建筑公司的股而不是申项办的股。”“哦,这可就不同了,那些老板肯这样做?公司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借钱入股才多大点前,不会动摇他们的根本,再说,也可将这种股换一种说法,比如增生股、B股、或其他什么名称,只有利息不参与年终分红更不干涉公司营运。老板们有什么不同意?” “老板们自己选人入股?政策上准不准?会不会失控?”杨卓林心里惊疑不定,这种事听起来真的让人觉得不可做,随后想,之前不是看过不少地方集资的案例?这就是集资了吧。几乎所有案例都是同样的结果,就是集资会损坏民众的利益,破坏当地的经济秩序等等。“这是不是集资?” “书记,这叫入股分红,不是集资。”杨东轩笑着说,什么样的叫法其实没关系,城南区为资金缺口给逼到这一步,入股还怕这怕那,眼前越来越严重的局势怎么解开?完全靠省里支持,指望得上吗? “书记,集资有大害关键是那些老板卷钱逃跑,让民众造成巨大损失。我们的目的不是未了捞这种钱,而是为工业片区基础建设得以运转。集资的案例为看过不少,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用高利息来吸纳资金,而得到资金后项目的收益要远比利息低,运作过程中是用集资的钱来操作,之后,自然无法填补空洞,老板眼看亏空无法填补,便卷款逃逸。 我们搞资金入股,利息控制在两分以下,项目建设的收益完全可支撑利息支付。实际上项目红利会高过利息,对建筑师而言是有利润的。商家有利润,就不存在本金无法退还的情况。 再者,各家收取入股资金的必须是在申项办有项目的,除开这些公司,其他的谁想插脚进来,城南区不会没办法控制吧。如此,吸纳资金的总量不会大,整个操作有监管进行操作,便是好事。 至于说民间资本不存进银行便是破坏本地经济规律,这完全是无稽之谈。银行想将贷款垄断起来,实质上也是市场的一种形式,只是国家有政策让他们垄断而已。这样做真的完全符合经济规律?当然,这些话我们不能让银行那些人听到,要不然,今后要搞建设找他们借钱可就惨了。” “你也知道让银行得知会很惨啊。”杨卓林语气轻松许多,“真要操作起来,能不能控制得住?你说,现在已经有公司在底下四处借钱、筹集资金,我们真这么搞,他们也会名正言顺了。另外,这事搞起来,市里肯定瞒不住,甚至省里都瞒不住,上面查问起来怎么解释?” “书记,这些事情解释也是白解释。市里、省里没看到申项办到如今即将崩盘?那怎么不说服银行调集资金来支持我们建设?说到底,还不是上面领导、银行的人对城南区的申项不看好,觉得我们工业片区项目运作没有效益。” 明知事实如此,杨卓林也不知怎么说才好,有些事情说开了会让人难以接受。平秋市暂时看不到有什么发展潜质,即使将开发区项目立项了,那又怎么样?即使将全市的厂家搬迁进工业区集中在一处,也没多少效益。总产值还是少得可怜。这样的项目操作起来,银行方面评估不上,自然不会给出大量贷款,之前要不是省里出面做工作,那到手的两亿资金都弄不来的。 “工业片区项目是平秋市必须进行的建设,开发区不高,我们连给母鸡生蛋的鸡窝都不做,怎么可能有蛋?只是,如今的平秋市就像那些家徒四壁的穷人家,做了鸡窝也不会有鸡来下蛋吧。” “书记,初看起来,平秋市好像这样的状况,但实际上要从发展的观点来看平秋市。这方面城南区已经做过反复的讨论,试设想,两年之内省里做出修通平秋市到省城的高速路项目,平秋市还会是目前的情况?” 平秋市这边的人大多能够理解有一条通往省城高速路会有什么状况,对平秋市可作为西部几个省的跳板和窗口也是有认知的,但这种大区域性的决策,不是江南省自家能够操作起来。平秋市真正能够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还得有西部几个省交通建设的配合,修通路了,这样的跳板才是真正的跳板,而这种跳板往往可变换地点,不落脚在平秋市而放在另一个相对合理的位置不是不可以。 所以,说来说去这种牵涉过大的布局,谁也没有把握,国家层次上的规划,谁沾得了边?省里如果争取,得到主动权,对于这样的运作自然有大倾向。且不说杨卓林无法得知消息,就是田盛这种级别的,都未必有任何消息。不过,杨东轩跟省城的关系可不一般,周瑾瑜也不是一般的省府调研员,对国家决策或许可参言几句。国家要做出决策,有可能征求过周瑾瑜的意见。 杨卓林如有所思地看着杨东轩,却不说话,杨东轩说,“书记,不管如何,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有奋力一搏,冲过眼前难关再说其他。” “我不是考虑自己的得失,只担心会失控,造成平秋市大乱子。东轩区长,申项办担子可又要加重了。” “书记,这个还是设想,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对于入股金操作的控制,单凭申项办也做不到,其他单位也必须配合才成。” “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罗伟辉的意见 有些事情没法一一顾全,吸纳入股金有利于城南区解决建设资金缺口的棘手问题,可同样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就像杨卓林担心的那样,会不会有人趁机大捞一把,让民众本金全折在里面?棘手城南区多方设防,也不见得能够将所有人都看住。 王永祥的平秋建设以及在筹集资本,吸纳民间资金,即使其他公司吸纳入股金也是跟在他们后面,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局面,杨东轩真没完全的把握。但这几家公司不吸纳民间资本,结果会更糟。 相信杨卓林会尽全力来防范另有用心的人,只是,力度也只是那样而已。市里如果能够出面来做工作,效果肯定不一样。王永祥既然是田盛扶持的核心企业,想来他也不敢太过分。至少在坑民这一事情上会有所顾忌。企业之争锋跟坑民是两回事,田盛也不允许出现卷款逃逸的事。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酝酿也有些日子,反复琢磨过,只要将利息控制在公司盈利范围内,就不会出现预想的危机。城南区这边,申项办的建设项目会一波接一波推动,省里那边即使还在犹豫,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省里真会放弃平秋市,宋家肯定会有消息透露。 这就是杨东轩最后的底气。 也明白,杨卓林以及市里一干等人如此之重自己的工作,他们也是期待自己有足够的底气,赌上自家的前程。何况,领导们都不直接参合,即使有问题不会真危及到他们的位子。 不管各人怎么想,杨东轩要的是将工作推动起来,只有将工作做到了,那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下了决心,杨东轩也不急着找田志豪等人,毕竟这是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又容易被人钻空子。可又觉得找人商议也难说清楚,周瑾瑜那不能说,宋玥秋也不好提,唐云峰那里想来杨卓林会有路子将这是传上去。找谁商量才好? 如此想,真没有一个可商量的人。不是杨东轩没有可信度朋友,只是这个事情同样不能摆在桌面上来操作。 终究不能自己一个人琢磨,杨东轩便约了罗伟辉吃饭,相比而言,罗伟辉这家伙消息来源广,做事路子野,分得清轻重。是最恰当的人选。 见杨东轩只约自己一个人罗伟辉看着他,过一会说,“老弟,有什么事下不了决心?” “是啊,想听听罗哥的想法。”“资金缺口的事情?这种事要你这样费神吗?大家在社会上讨生活,哪会没有一点自保之力。你放心,撑过这一关,前面的路就好走了。”罗伟辉说,“其实,这次难关对大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一定是坏事。怎么说呢?就以金牛建设为例子吧,金牛建设经过前端时间的急速扩张,市里确实大涨,但公司内部也因为扩张过快,留下很多理不顺的地方,矛盾、弱点、漏洞都不少,可偏偏城南区这时候又建设不断,这些隐患一下子不会彰显,危害也不大。 但长期下去,这些银行可能会成为公司最难处理的东西。有这次危机,志豪老弟便能够看到隐患苗头,在危难之中弥合一些隐患,也可处置一些人。公司经过这样整顿与磨砺,隐患就会消除,以后抗风险能力也会大为强化。 老弟,不论是金牛建设还是晖日建设又或者我那里,如今,我们几家联合的关系很牢固,抗风险能力自然不差。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有信心吗,还不是因为背后有老弟你,只要你在申项办,这些项目肯定可做。我们不求大利润只要有公司正常营运的利润就够了。” 即使没经营过公司,对罗伟辉所说杨东轩也能够理解,资产自己改行之后,一直跟建筑工程打交道,深知一家公司营运起来千丝万缕的,相互又都有干连。金牛建设内部关系没有理顺,确实存在,田志豪对公司的管理经验也不足,好在他肯学,杨东轩又给他找到两个内行的帮他,消化内部隐患只是时间问题。 罗伟辉虽说大家能够抗过这次可能存在的危机,即使不是安慰自己的说法,杨东轩也觉得没必要硬抗,万一让有心人得手,自己真没有好手段去讨回来。田盛能够走到这一步,能够在唐云峰和覃和平联手之下争得如此高的名声,本身就很有手段。平秋建设是他一手打造的,要有所作为,田盛肯定会直接站出来支持平秋建设,自己靠什么去争? 最好的就是防范于未然。再说,入股金的收拢也可制约平秋建设的扩张。 “罗哥,你说的这些我能够理解,危机对一个公司说来是一次难得放整合机会,同样,对城南区、对申项办、对平秋市不少干部也是一次考验与提高的机会。”杨东轩如有所思地说,“不过,申项办也好、城南区也好,底子就那么一点,真折腾起来对谁有利? 平稳地进行建设才是我们最起码的环境保障,这一点,市里领导肯定也看得到。我们不去想如何应对资金缺口危机,先说说如何化解资金缺口。我想,目前往省里请求帮助、申请建设资金的可能性极小,平秋市和城南区又没有可行的筹资渠道和办法,能不能我们自己解决资金缺口问题?” “能够弄到钱当然好,补偿房在两三个月后会交付申项办,我看,申项办未必有资金给付工程款。接下来做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工程,同样要继续带资建设,能够扛起来的公司确实不多。就算咬牙坚持做下去,能够维持多久真难说了。老弟的主意是不是也让我们在民间借钱?” 平秋建设已经搞民间借钱,主要是在一些有关系的单位借钱,然后给主管领导个人返回一定数额的钱,这样操作对双方都有利可图。罗伟辉知道他们这样操作,以为杨东轩对这办法有兴趣。 “差不多的意思,不过,我也拿不准。罗哥,我们好好想一想,再看成不成。”杨东轩说,“我是这样想的,民间肯定有不少的钱存在银行,存钱拿利息是大家习惯的做法,我们能不能让这些钱拿出来,存到我们公司来?当然,利息肯定比银行要高,至于高多少,我觉得要控制在公司经营盈利的范围之下。不能学外地那些集资操作,将利息提得很高来吸纳资金,之后,亏本了,连本金都无法支付,最后老板卷款逃跑,闹出大事。” “高出银行利息不难,问题是把钱存进银行他们觉得靠得住,国内银行不会破产,本金不会有任何威胁。公司就不同,风险大得多,多数人不敢拿钱存进公司进行投资。” 罗伟辉所说的确实是平秋市大多数人都心态,其实,国内的思维模式都如此,不想承担哪些潜在的风险导致老本都亏掉。银行利息虽说不多,可稳稳在那里。他们不会去算存钱也会亏钱,随着物价涨高,之前的钱大为缩水。八九十年代存十年的钱,到如今只有一个人两三个月工资而已,算起来该亏多大?不过,大家明白也不会拿钱去投资。国内真心没有好的投资环境,平秋市这些落后地方更是如此。小资本操作投资,有多少亏多少。 “不敢拿钱出来投资是因为信不过,我想,申项办如果做宣传、甚至做担保,鼓励大家将资金投放到公司去,情况会怎么样?” “风险太大了。申项办出面的风险太大,这样不知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搞事,防不胜防。不能这样搞,即使要操作,也是公司自己操作。申项办在口头宣传上稍做引导、暗示是可行的。”罗伟辉明白杨东轩的意思,不肯让他承担这样的政治风险。如今的申项办已经让很多人盯着,拿着放大镜在找错漏,收敛民间资金,绝对能让人找到错处。 “这样也成,只要吸纳足够的资金,各家公司同样能够在稳定中将扩展带来的隐患消化下来。更有利的是在申项办接下来的项目建设上出力,一起建设速度才提上来,对平秋市申项有实质性的帮助。”杨东轩说,“罗哥,我想,吸纳资金我们换一个名头,叫公司入股金。入股金只拿公司的利息,而利息稳定,按月支付,,不参与公司分红。这点要先说明清楚。” “这个好,入股金不论大小,只拿利息就不牵涉到公司的运作、不涉及到管理也不涉及到公司的账目等,牵扯不慎,随时可将本金取走。这样,他们担心会少很多,也能够吸收到更多的资金。” “就是这个意思。罗哥,你看成不成?如果真这样做,在操作上要注意哪些才将漏洞堵掉?”“漏洞肯定会有,在精细的设想都经不起各人的破防,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成,其他有人想发横财,那随他们怎么搞去。我们的根子在做工程,这一点是不能忘记的。” 不随礼 将想到的一些细节都记下来,然后注意讨论,这次吃饭一直说到将近午夜才散。回到家里,杨东轩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又过一遍,觉得差不多了。便放下来,准备等自己五一结婚之后在跟田志豪等人谈这件事。毕竟,放一放,对自己思考这事也是有利的。 眼看五一节假没多少天,虽说婚事有宋家操心。张蓝说过要杨东轩安心在城南区这边做自己的工作,杨东轩也不可能真的甩手在一旁看着。 宋玥秋说晓晓来了电话,会在这两天将家具送到婚房,他们如果有空,到省城那看看,主要是看是不是满意家具的式样、色彩,一些家具的摆设位子也要主人家来确定,摆好后挪动肯定不便甚至会损坏家具。 不管什么理由,杨东轩都该到省城走一趟,也是做主家的态度。晓晓送来家具,她虽在上海,这边杨东轩亲自去安排才是道理。 跟杨卓林说一声,带着宋玥秋一起去省城,宋嘉伦要上学,有张阿姨在家里看护。到省城,先到宋家见张蓝,之后跟晓晓联络,那边给了家具公司的电话,双方联络,家具早两天已经运到省城,这边只要在家,就可送到家里。 约好时间,杨东轩和宋玥秋到婚房那边去等,对方很快送过来。一台加长大卡车运送的家具不知有多少件,杨东轩看着苦笑,晓晓这次送来的人情真不小,今后如何返还回礼?或许有宋家来还,可杨东轩却不这样想,宋玥秋嫁过来,那便是杨家的事情。 送家具有搬运人,先将包装好的各件搬下车,抬到电梯那,再上到三十楼,送进房。宋玥秋早将房里的摆设位子订好了,有些家具件是根据房间来设计定制的。这时候只要归位就好,杨东轩手里也有一份设计方案,给搬运的工人指挥摆放各件。 运送进房后,最麻烦的还是家具组装。家具公司有技术员过来,这时候,他们不急着岔开组件组装。送走所有的人,技术员会在第二天早早过来施工组装家具,钥匙交给技术员,杨东轩和宋玥秋不会一直看守着。 当天夜里,宋玥秋留在省城,杨东轩却开车回平秋市。 看过补偿房建设的情况,对如今的进度杨东轩是满意的。上午看了几个标的,下午第一站便看平秋建设的六幢楼,王永祥不会在工地,平秋建设如今市里强,管理人员足够。杨东轩到时,一个熟悉的刘副总在哪里,便陪着杨东轩看建设情况。 天阴并没下雨,见一车车的建筑材料运送进来,用吊塔送到各楼,最上层人最多,是在抢天气往上加层。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 “杨常委,对目前进度还满意吧。”刘副总笑着说,飞快地在杨东轩脸上瞟过不会让杨东轩捕捉到。 “平秋建设实力全市第一,龙头企业,行业标榜,有现在的进度是应有之义吧,刘总可不要跟我说平秋建设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杨东轩看着工地,也不转头看刘副总。 “还真给杨常委说着了,这次带资建设摊子铺的有些大,目前真是全力以赴在推进工程了。据我所知,上面也是咬牙硬啊挺,杨常委可不能泄露是我说出来的。”刘副总手往天指指,意思是指平秋建设的高层。王永祥对公司的管理极为强硬,对下面副手、中层要求也严苛,如果谁当真泄露了集团的隐秘,不是开格这么简单,雇凶杀人的事或有耳闻。 知道刘副总故意说这番话,是在试探申项办的态度,杨东轩笑了笑,说,“城南区这几年会有大量的项目推动、建设,平秋建设的实力真有不足,我们可得急躁跟省里沟通。听说省里几家大集团一直都吃不饱,申项办这点工程对他们说来不在话下。” “杨常委,平秋建设如今正在想办法渡过难关,想来,在申项办拿项目的其他公司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大家苦苦支撑,就想着那个一直跟杨常委干,有口热饭吃。” “好说。申项办在补偿房之后,肯定会推动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基础建设滞后,分片区建设的项目会更多。平秋建设只要肯在申项办做项目,我们总不会亏待大家。”这样的试探一点也不奇怪,其他不少公司也在打探杨东轩口气,项目快到收尾,能不能按时拿到工程款?这涉及到接下来的发展与生存问题。 申项办的建设早有规划,平秋建设不可能不知。只是,申项办如今资金缺口有多大,平秋建设同样摸得清清楚楚,下一步项目能不能推进,关键的资金的筹集。申项办有解决的办法?市里虽没有确实的路走,杨东轩会不会另谋出路?这才是平秋建设要试探的。 杨东轩不在乎平秋建设的试探,申项办建设推进中,信心很关键。有些关键的信息,当然不会透露出来,对建设的规划、按步骤实施,都可说给刘副总得知。 回到申项办办公室,文璐等人来回报工作进展,杨东轩听了大概,便让文璐坐下。说,“我有个想法,你也琢磨琢磨。” “好。” “之前以为申项办项目推进到目前程度,市里会解决资金缺口问题,目前看来,还是过于乐观了。如果在三个月内无法解决资金缺口问题,申项办的处境将非常尴尬,不上不下的,还得将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怕不止是努力白费,土地入股是村民信任我们能够给利息,能够给本金。如果他们得知申项办没钱,这些如果的本金会在但时间里全部兑掉,我们到哪里拿出这大笔钱来。肯定会有一场大乱子,市里大大小小牵涉多少不去管,我们几个铁定是跑不脱的。我和向丽梅都没什么,你这么好的发展前景给坏了,让人如何甘心?” “关键是城南区的发展会停滞五年以上,后果太严重了。也因为这样,才琢磨这个想法。”杨东轩慢慢地说,“我想,申项办可让我们看得住的几家公司吸纳民间资金,作为公司的入股金,充实建筑公司的资金实力,如此,可解决资金短缺问题。” “吸纳民间资金是不错的办法,只是,操作起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我知道,如今还有其他路可选择吗?” “这不是办法啊,东轩,市里难道会看着申项办出现无法预估的局面?我想,他们会比我们担心。”“市里、城南区都会担心,有时候担心不等于能够做得好,我们现在不做打算,临到头来真没资金应对,市里又没办法可想,只可能狠心将申项办丢在一边,他们自己先脱开身。” 这是必然的结果,文璐自然明白领导们的德行。真在申项办爆发大乱局,杨东轩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责任,最最那个的就是她和向丽梅,运作土地入股之前也有思想准备,但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不会甘心。 “会不会像吸毒一样,情况越来越严重?”土地入股之后,再吸纳入股金,即使是两个主体在操作,实质上还是申项办这边承担一切政治风险。 “对申项办的项目运作,我是看好的,省里也有倾向在平秋市进行发展,只不过,时间上的快与慢而已。撑过这一关,以后我们的路边好走了。” “既然你有信心,我怕什么?资金缺口问题一时解决不了,我也不得脱福,再多一层也是背着。就像一家给你干过一回,多来几次也不就那样。”文璐这比喻让杨东轩很无奈,苦笑一下。文璐自己倒是笑了,说,“来不来?”变得跃跃欲试的样子。 “说正事。”杨东轩忙挂上免战牌,文璐穿着短裙,方便得很,不快些制止她,说不定站起来往自己身上坐,她绝对做得出来。便继续聊操作入股金的细节,之前都没讨论过这事,两人对细节上也有足够的经验、对人心揣摩得透彻,能够推想到操作过程中的细节问题。 “不管我们怎么讨论细致,真正推动起来肯定还有漏洞,肯定有人想从中捞到利益。只能说尽力去做好,东轩,这事做起来的风险有多大,你真想好了?想好了我跟向丽梅商量去。” “要不先放一放,五一节前我有点忙,得去省城几次。五一节后我们再讨论过,可能会想得更周全。”“也行,你到省城去是为申项办还是自己的事?你是不是在五一节结婚了?”没想到文璐如此敏感,杨东轩也不好说什么。 “到时候有什么事会跟你说。” “那就是要结婚了,你结婚为又不会吃醋。”文璐说,“是不是担心举办婚礼张扬了对你工作不利?这些事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东轩,到时候我们真的可能不能到省城去给你帮忙什么,随礼我提前给你?” “不要搞随礼了,到时候会办两桌。”“那好,我这时把握送你一回吧。” 椭圆形的床 文璐纠缠起来威力很了不得,杨东轩唯有顺从一途,两人在办公室疯一次,文璐才满意离开。 罗伟辉让人到申项办来接杨东轩,到那边,除了罗伟辉还有田志豪也在,杨东轩明白罗伟辉已经跟田志豪说到入股金的事。 坐下,杨东轩抽着烟,说,“你们想必也弄清楚入股金的事,觉得怎么样?” “有这一笔钱,挂上就有底气,即使在年内工程款都不能到位,也可支撑下去。”田志豪说,“东轩,这样操作你那边风险是不是太大?” “我心里有数。” “能不这样做那是最好,不过,目前看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罗伟辉说,“我们即使不高入股金,平秋建设那边也在四处借钱,他们会比我们压力更大?平秋建设不是空壳子,这些年积累雄厚的资本,也吸纳不少人的资金。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平秋建设里有股份,这些股份都不花一分钱,只拿分红。但对平秋建设说来,他们占利更多。东轩考虑到的问题确实要先警惕起来,至于吸纳资金之后,谁家出事,不一定该申项办来承担责任。” “哪有这可能?”田志豪对杨东轩的前途很担心,他不想拖累杨东轩,再说金牛建设夸了还可再组新公司,只要杨东轩在位置上就有机会。 “我也看了外省那些集资案例,凡是事发的例子,都是集资方不顾公司盈利状况,或者最初集资的目的就是捞钱而不是做生意。这跟我们的入股金是不同的,入股金将利息定在公司创收红利范围之内,完全有能力担负这些利息开支。公司本金不损耗,在申项办这里项目一直做,只会越做越大。”罗伟辉上次讨论后,回去可能做了一些准备,心里有数,“再说,省里目前处在观望期间,这个时间段有多久,谁也说不清,不是市里争取就能够提速的。我的判断是一年或一年半时间。” “这么长时间?”田志豪才意识到面对的困难有多大,他对上面的消息多从杨东轩这里得知,没有其他上层路线,可金牛建设的极限在哪里,他是知道的。拖到秋后还能够支撑,可到明年甚至更长时间,金牛建设确实无法运转。 杨东轩也不知这个时间有多长,当然,如果他跟宋家直接问,应该有一个可靠结论,或问周斌禺也成,只是,如今是自己拼一拼魄力、决策、操作的时候,不想从上面得到任何提前的消息。 “我想,入股金的吸纳现在可慢慢对外放出风声,如果有人动意,肯拿钱过来投入,便接受这些钱。短时间里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规模,操作起来才会慢慢扩散,继而有人主动将钱放到公司来。东轩。你怎么说。”罗伟辉看着杨东轩说,看来他是下决心了。 “我原准备等五一节之后再推动,老哥既然这样说,那就先试试。探一探水,对接下来推动入股金的运作有借鉴。” “好,那我和田兄弟一起先做起来。”罗伟辉下面有很多人手,比起金牛建设在市区有更多优势,消息传送的快。不过,田志豪在乡村做工程好几年,口碑也很好,在乡镇要吸纳存款有不错的优势。乡镇村组虽贫困,但那些打工的村户家里却有存款,基数大,累积起来也不可小觑。‘ 点点头,杨东轩说,“那就试一试,风声放出去后,也有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 “是的,我想,不能仅局限在城南区一地,其他区县也是有很大潜力的,宣传时注意方式方法,肯定有人肯推动这样的事情。”罗伟辉说。 确实,一般带一点职位的干部到信用社贷款几万块都不难,贷款的利息在一分钱样子,加入将这笔钱投放进入股金,拿到两分利息,每一个月以五万块钱算,他每个月将有五百元净收入。月收五百元不是大钱,可对干部而言这钱却是凭空多得的,谁还嫌钱多钱少?至于说风险,对这些改变而言,他们对风险的看法自由一套,能够了解到申项办的操作也能够摸清公司的底细和背景,做起来没有什么压力。还有一种操作,那就是以个人身份来借钱筹资,给出的利息只要比银行存款高,又凭借自己平时在亲朋的信用,可筹集到不少的钱,投放到公司作为入股金,得到的利息也是不差的收益。 主要是在平秋市地区有一点小资金不能做什么,只能村近银行才稍有保障,拿到一点点利息收益。如此,入股金的利息比银行利息高两三倍就有不错的吸引力。当然,肯定也有不少人不屑或担心本金给吞没,血本无归。可只要宣传得好,总会有人看到可得利的一面。 确定这个事,杨东轩反而放心了。 还差几天到五一节,杨东轩往省城跑一趟,看看省城那边的准备情况。本来可完全甩手的,只是,什么都丢给宋玥秋和宋家,心里也不好受。到省城,先见过张蓝,之后才到婚房去,宋玥秋一个人在那里忙。 家具以及组装好,进门看完全一新的家什,全新的氛围,显得厚重而喜庆。有专业人设计的效果当真不同,杨东轩觉得自己的心情都给感染了。宋玥秋听到门响,走出来见识杨东轩到了,看着他,微笑着。杨东轩说,“辛苦了。” “你觉得效果怎么样?”“非常好,我很喜欢。”杨东轩将宋玥秋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亲,“累坏了吧,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累,做点事情很开心。嘉嘉怎么样?”“你不是天天见到他,放心,他很好的。”每天晚上都要视频一阵子,虽说相隔远也不了解一举一动。 “你在那边,我自然放心。”杨东轩对儿子的关爱、教育,比起她自己都更用心。 “走,我们先看看房间。”杨东轩将宋玥秋抱在身上走,到其他房间去看,这时候,对布置的新房满意才是宋玥秋最喜欢的,也是她留在省城的收获。 远比精装修要好的效果,只有身在其中才会体会到。先看其他三个房间,书房有电脑、大书橱和满满的新书;休息用的小床、旋转椅、真皮沙发,色彩则内敛平淡。客房、小孩房间也是如此,而卫生间宽敞,明亮,有很好的通风装置等。 对住所杨东轩真没过多想法,一直以来自家的条件就如此,对婚房的布设只是觉得太花钱。这话却不能说,自己没出什么钱也没多少钱拿出来,一切只有今后努力上进来回报了。 见杨东轩笑着,宋玥秋也是喜欢,她对生活条件要求也不高,但自小习惯这种对目前的婚房多少有点自得。便亲了亲杨东轩的脸,说,“看看卧室吧。” 抱着宋玥秋进卧室,卧室很大,足有四十平,一张椭圆形的大床房在中间。衣柜、电脑桌和电脑、练身地、梳妆台、墙壁上大彩电,一副大大的墙画温馨而暧昧,对着床,还有一块大镜子。卧室跟阳台相连又有隔断,从外面无法透视进来。卫生间在那面大镜子后,如果不熟悉还真不好找。 开了门,卫生间里足有十来个平,一个大浴缸,白瓷的,其他设备自然齐全。杨东轩走到浴缸边,说,“是不是体会一下泡浴缸?”宋玥秋便挥手捶他一下,两人之前说过,今后有浴缸了得在浴缸里泡泡,体会一下那种感觉。 男女之间的事,往往在言语里才有更多的滋味与情趣,这时候,杨东轩早已经心潮狂涌,难以自制。宋玥秋挥手捶他,杨东轩便将她搂抱紧,亲昵起来。 浴缸放水要好一阵,之前,也有很多事情可做,将宋玥秋丢在大chuang,那椭圆形的大chuang给人的感观非常奇特,偏巧晓晓能够想到这。而宋玥秋一向来显得文静、内敛,晓晓偏偏定做了这样的chuang来。 宋玥秋得脱开,便翻滚想逃远点,然而哪有杨东轩动作快。随即给拉住,两人在大chuang翻滚,自然疯闹起来,等云收雨散,浴室里浴缸的水差不多满了,将宋玥秋抱进去,一起泡。 随后自然还有一波又一波的节目,宋玥秋也是喜欢。两人结婚只是必须走的手续,而之前早已经在一起。此时,在婚房里更是放开心绪,闹得疯狂。 宋玥秋无力赖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霓虹灯绚丽绽放,杨东轩说回宋家那边去吃饭,免得岳母一直在等。宋玥秋便掐他,下午给折腾成这样,回家还不是一眼给看出来?老妈看来,自己这做女儿的也是羞啊。不过,老人家早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哪种程度,要不然之前也不会留下宋嘉伦和宋玥秋在平秋市。 杨东轩嘿嘿笑,这时候自然任由她责怪几句。等一会,杨东轩说,“不过去我打电话说就在这边随意吃点了?”“不成,我们还是回去吧。老妈见我不回去,还不明白吗?都怪你。” 积攒本钱 平秋市城北区一家茶楼上,赵丽丽拿着一个青花瓷茶杯在详细地看,杯里茶色如金,香气浓浓。茶水里片片茶叶舒展,好几片在水里上下浮动。仿佛非常值得研究、极有吸引力的趣事,赵丽丽看着茶水里的叶片,自己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 这段时间在新单位已经立足站稳,虽说是一个副局长的职位,但她是市政府办过来的,在局里没有谁敢小觑了她,毕竟跟脚比局里其他人都现实而直观。局长也给面子,分管工作上,赵丽丽担任了局里实权最重的一项,房产管理局与建筑项目审查方面工作,是各建筑公司、申报项目单位都要巴结的实权人物。如此,单是下面给的利益就不少,更主要的可以此在平秋市广织关系人脉,为今后自己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如果其他人有她这样的局面,肯定非常满意,赵丽丽却并不开心。原本是想谋求城南区副区长职位,如此可将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杨东轩压得死死的,可随时找他岔子、当众呵斥他,将他副局长位子撤掉,打回原形,踢到偏远山区死旮旯,那才叫报仇雪恨。只不过,形势的变化远超出她的掌控,连田盛这么一个市长都把握不住,城南区副区长成为杨东轩这个死仇的位子,自己完全帮了他上位。 随后,城南区那边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扶贫小学、一中分拆、诚德中学的联谊、特别是省建设试点启动后,让赵丽丽产生一种无力抗争的感觉。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那个该死的人身上? 市局不直接管理城南区的建设但城南区所有建设的规划资料、手续,都会汇总上报到市局,赵丽丽自然能够看到城南区所有建设项目的材料。这种事关大局的建设,省里看得紧紧的,她想找一点什么事来为难杨东轩都不好出面,真要不顾一切找岔子,市里领导说不定会出面来干涉。 后来在引进工业项目中,秦廷峰出面压制城南区,赵丽丽得知消息后,让人放出不少信息,但后来却给城南区抵制了,偏偏市里也为这家公司有污染而退出。这次争论,杨东轩也在其中出力,赵丽丽本想用市里的力量,加上熊锐聪的职权,将杨东轩压下去不难,结局却又大出乎意料。 随后,市里在城南区推动工业片区的项目建设,申项办主任一职偏偏落到杨东轩头上,这个职位她曾跟田盛提过,是有想法的。在省里,目前也算有过硬的关系,省府办公厅赵主任在年后往前进了一部,成为副厅长,按如今彼此的关系,找到对方提出一些可操作的支持,赵副厅长不会拒绝,赵丽丽有这把握。 可事实上,申项办主任落到了杨东轩头上,缘由就是杨东轩跟省里周瑾瑜有比较直接的关系,能够在省里找到有利于申项办工作推进的关系。杨东轩同周瑾瑜的关系确实不差,之前省教育规划建设试点项目落到城南区,八成有周瑾瑜的因素在其中,之后,杨东轩在落实这些没进程中跟省里不少部门和领导有工作往来,建立一些关系确实是真,但赵丽丽不相信之前那个木头呆子一样的人,会经营什么人际关系。市里领导诸多想法,不过是依照行政里大多数人都思维来预估的,谁了解过那个死呆子? 最让赵丽丽可气的是,城南区居然将杨东轩运作成城南区常委,入常后的副处级比起目前赵丽丽的职位含金量要高出不少,很可能,今后在职位上再难压住他。只是,自己在房产局任职,这样的职位即使再努力也不能跟在政府里相比,无法入常。自己要想往上升,只有升为正职才是正处级。 即使成为正处级,含金量未必有入常高,进入某一级政府常委后,晋升职务的路障基本扫清,只要资历熬到或有机会得到空位子,都有可能提前晋升新职位。 怎么让人甘心啊! 当然,赵丽丽目前的情况跟其他人比,却又好不少。除了有市里领导支持之外,人脉关系铺开,在平秋市要做什么事也远比其他人便利。直接收益也可观,春节前后,她收到的好处足足是她这么多年工作所得总和还要多。她对这些东西如今不怎么放在心上,到此时的位子上,迎来送往的,眼界早不是当初在乡镇时那般。 春节后,赵丽丽得知申项办要推动土地入股的手段,对城南区这边,她有人在帮她传递消息。准备对杨东轩出手一次,可随后得知了宋迎辉的情况,便缩回去。宋迎辉突然给市里派出考察,缘由也不难查到,后来宋迎辉回来,赵丽丽想跟他见一面聊聊,却又觉得宋迎辉这人真靠不住,即使在申项办是书记,想要给杨东轩使出一点压力和绊子,只怕做不到。 当初到市政府办后,赵丽丽跟平秋建设的王永祥见过几次,有田盛在,与王永祥说话不多,但彼此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在田盛身边是什么样的角色。王永祥给过赵丽丽一些实惠,甚至提过在平秋建设给赵丽丽一份股份,赵丽丽自然不敢轻易受了。没有田盛的话,她即使跟王永祥的往来都很隐秘,不想让田盛意识到什么。 等赵丽丽到市房产管理局之后,跟平秋建设之间有工作上的关系,彼此之间的往来稍多一些,赵丽丽很会把握人心,不去主动找王永祥。而王永祥也不再提到股份的事,但对赵丽丽却很尊重,国内给的那一份礼真不小。 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处理更默契,赵丽丽平时也极少跟王永祥碰面,有什么要处理的都是下面的副总,如此,可淡化王永祥和赵丽丽背后共同的靠山田盛。 前段时间,平秋建设刘副总找过赵丽丽,从房产管理局哪里拿到五万资金,投放进平秋建设。这笔钱平秋建设给赵丽丽月息一角,也就是说,每个月给赵丽丽五千元的利息,一年六万。利息可直接取出也可转存进平秋建设继续生利。 赵丽丽算过账,知道是平秋建设给自己一个机会,对于这样的事,她也不想让对方难做,每月将利息取出来,然后往单位送,十个月便会将那笔款子填回来。之后,那些钱就是自己的,每月有五千固定收益,对赵丽丽说来也是不错的来源。 暂时自己没有晋升职位的可能,那积累一些资本也是不错的,不论男女,要想晋升路上走得更远,资本永远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自己除了身体之外,多积累资本在手里,关键时候才用得上。除了平秋建设这样固定收益,其他建筑公司多多少少也是有表示的,只是多少之别。每运作一个项目,赵丽丽都会拿到自己那一份子,总和起来就不少了。 平秋建设在民间借钱、收集资金的消息在私底下慢慢扩散。把钱放进平秋建设里,每月取利息来作为工资之外的补贴,对不少人说来确实是不错的诱惑。平秋建设市里强,又是市政府扶持的明星企业,大家不担心存放进去的本金给吞掉。 赵丽丽听过一些这方面的消息,自己参如五万的本金后,也不想贪多让王永祥觉得自己太爱钱。然而,事情往往不是如此,有些人想将钱存进平秋建设又没有好的路子,就找中间人给联络,如此,得到的利息比直接存进平秋建设要稍高一些。 平秋建设收借民间资本的利息是分很多等级的,赵丽丽拿到的是第二等次,月利息是一角。出了她在房产管理局的身份外,最后主要的是与田盛的关系,王永祥才特别给这样的利息给她。三等的利息是月息五分,四等的利息是月息二分五厘,前面这四等此能够拿到的人都是深有职位,与建设相关职权或在某部门、政府领导、说得上话的人等,一般人都无法拿到这样高的利率。 五等利率是两分,六等是一分五,这才是普通存钱的人能够拿到的利率。即使一分五的利率,也比把钱存进银行要高两三倍,一般人都想找到门路存钱进来拿利息,变相作为投资了。 喝着茶,见杜倩倩还没到,赵丽丽多少有些不满。杜倩倩要请她帮忙,将团委小金库里的三万元拿出来,投放到平秋建设去,也不知她从哪里得到信息才找到自己头上。赵丽丽不是第一次给人找到帮这种忙,至少,她开口后四等的利率可拿到,比那些人自己存一分五的利率要高。 这种帮忙,她多少可拿一点,这点钱不在意,不过,作为人脉关系的经营。有时候不能用眼前的收益来权衡。杜倩倩敲门进来,见赵丽丽,笑着说,“赵姐,真不好意思,来迟了。” “没什么。难得有这么个休息一下的借口。钱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喏。”杜倩倩从包里拿出三沓钱。 杜倩倩有想法 杜倩倩和赵丽丽之间的关系比表面上的要深,主要是当初在城南区彼此有过共同落难感,那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关系比较牢靠。再说,两人在某些方面的性格有相同的部分,可谓是相投。杜倩倩拿出三沓钱,赵丽丽扫一眼,说,“收着,又不是直接给我。我带你去,自己办手续。” “我信得过赵姐。”杜倩倩知道如今赵丽丽地位不同了,除了升官到副处级、手里有权,更重要的是跟市里主要领导关系好,说得上话。赵丽丽跟财政局的雄局之间关系是汽车的,后来,雄家倒了,赵丽丽反而到市政府办,背后的情由即使没看清也能够猜到。杜倩倩只是羡慕赵丽丽有如此好的机缘,对这种机会,她一直都在期盼。 如今,找赵丽丽谋求升官,哪怕某一个正科都好,可赵丽丽表示她是从城南区走上前的,和城南区一些领导关系微妙真帮不上她忙。至于其他,倒不是不帮。 这次拿三万来,主要意思是想给赵丽丽拿了,可三万对她想要调离城南区团委或往前晋升成团委书记都太少了。只是,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没机会捞,那点工资还不够吃穿的。这次试一试,拿点实质的东西探探赵丽丽的口风。 在城南区或许不好办,将自己调到市里去,或直接进市房产管理局给个正科的位子,也不是不可以。听赵丽丽说她只是引荐,便笑着说,“赵姐,我何必去。” “我们是老姐妹了,其他的不说,带你去弄个二等的待遇还是可以,手里有点零花钱,不求发什么财。”赵丽丽说的二等是平秋建设对外宣传的二等,月息二分五。杜倩倩三万存进去,每月可拿七百五十元的利息,虽不多,零花小钱还是有了。 “赵姐,这个……”杜倩倩之前跟赵丽丽交往时,多少有点优势,哪怕赵丽丽调任到城南区在妇联当副主任,优势都还存在。可如今,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杜倩倩谋求正科而不得,赵丽丽已经是实权副处级了,自己靠过来想的是有所谋求,对赵丽丽说话再难找到平等的心态。直接说这三万给赵丽丽,她还怕对方嫌少,想来,赵丽丽到这样的位子上,单单业务往来,下面做工程的老板一次所给都不会下于这个数的。 杜倩倩虽没拿过钱,却听过不少这类实例,指名道姓的谁谁谁谋某个位子花了五十万,结果差了半点而没成功,谁花了三十万,关键时候有人帮说一句却成了等等。一个正科级,至少要十万起底,她才有三万块,自然不敢乱说。 只要这时候加强一下关系,稍有点可能再筹钱提起话头,总比四处乱闯的好。在城南区,杜倩倩交往也广,经常有饭局,听人说这说那,她也不在乎跟男人混在一起,兴致来了混一混,注意一个度不让谁拿住把柄。但即使这样,混好几年了自己毫无进展,偶尔有人介绍一下路子、关系,多不可靠,杜倩倩也不敢随便下注赌一把。 倒是赵丽丽这个姐妹老关系,如今到这样地位后,怎么看都是有贵人相助,自己再不主动还到哪里找关系?可听赵丽丽如此说,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如果自己拿的是十万,直接跳开了明说,彼此之间的姐妹情分不会伤,拿三万来,就会伤情感的。 “听我的吧,是先歇一歇还是就过去找人?那边我在电话里提过,陪你过去办理就成。”赵丽丽多少也察觉这个老姐妹的意思,但她暂时不想说这些。 “那辛苦赵姐了。”杜倩倩见赵丽丽坚持,便顺着说,不过,赵丽丽对她情谊还在。这也体会得到。如此,下次筹到差不多的钱,开口不是问题。 出茶楼上车,两人聊起之前喝酒、饭局中的一些趣事和老熟人,说这些人的目前的职位、升迁情况,当初交往过的人,赵丽丽便是升迁最快的,没有之一。 到一幢楼下,停了车,大门外挂着平秋建设集团之外,还挂了某派出所执勤点的牌子、平秋市建筑行业协会等牌子。经过门卫,虽有人值班,见赵丽丽两人经过,门卫并不问,或许因为两人是女人。进门,立即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迎上来,却是真的了赵丽丽要过来。见了两人,小伙子笑着说,“赵局,失礼失礼。我该早到门外迎接的。” “客气了。李助理客气了,这位我姐妹,城南区团委杜书记。”赵丽丽介绍说。 “杜书记好。”李助理上前握了握手,“两位大美女有事只管吩咐,我去跑腿,为美女服务荣幸之至。” “我姐妹来说有一笔业务要办,辛苦李助理了。”赵丽丽说。 李助理早知道她们过来是存钱的,便说了声请,到二楼一间财务室。里面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个正在办理存钱手续,只是不知具体数额。那人见有人进来,显得有些慌乱。另一个人则转头看墙,不想有人看清脸。赵丽丽和杜倩倩跟着李助理穿过外间,到里面另一间去办理手续,这里才是二等档次的客户接待处。 其实,如果不是赵丽丽引介,杜倩倩那三万元根本无法拿到这样的等次。至少要十五万或更多才有可能拿到二等。当然,手里有实权或在市里有直接关系的人,可通过条子或直接引介而有不同待遇。李助理亲自过问,杜倩倩三万元非常顺利地办好手续,今后只要拿存单收据,就可直接过来拿利息,也可委托平秋建设财务室将利息打进自己账号。 从平秋建设办公楼出来,杜倩倩说,“赵姐,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行吧,你安排。”赵丽丽笑着应了,对杜倩倩还是要照顾情绪的,城南区不少消息都是她传过来,城南区真没有谁比杜倩倩更好收集消息的人。 “要不要邀几个人过来热闹热闹?”杜倩倩说,如今,赵丽丽身份变了,之前那些饭局上结识的人自然上不了档次,可如今肯定有新关系户,约过来一起吃饭对杜倩倩说也是新的朋友,拉上关系,总比之前的要强。 “算了,就我们姐妹说几句话,下午还有得忙。”“那好,吃过饭我们去做一下护理,不会影响上班。”杜倩倩知道单单是安排饭太简单了。 “听你的吧。” 吃饭放在城南区,这边杜倩倩熟悉,也有签单的定点处。请赵丽丽不会找签单,但做身体护理却要用卡,熟悉的关系户放心一些。 点了几样精致的菜,喝点红酒,很好聊天。赵丽丽想多了解一下城南区这边的事情,这种边吃边聊又由得她主导话题。可得到不少想要的消息。在杜倩倩面前,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之前,彼此虽不谈各自家庭、情感,可喝酒到一定程度,也会说出来诉苦。杜倩倩当然知道她的情况,后来离婚的事虽没对外宣传,知情的人也不少。毕竟当初杨东轩使坏,让自己父母到酒店房间外堵住自己的奸情,传扬出去。 “倩倩,如今城南区可红火得了不得啊。”“有什么了不得的,赵姐你是说申项办那边?”杜倩倩当然明白赵丽丽关注在哪里。赵丽丽笑笑,杜倩倩说,“我看不见得,或许只有名分上的光彩,里面有多难,谁说得清?听到的消息不少,很多人都在看申项办怎么收场。” “哦,我没听到什么呢。”“赵姐,申项办在年前确实让人大吃一惊,以为城南区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后来听说市里才弄到两亿的贷款,工业片区足有五平方公里大,两个亿看起来很多,细算还不够征地用,补偿都嫌少,别说还有大量的建设。有人听到内部消息,说申项办要建设有点模样,没有十几个亿想都不要想。可申项办那家伙不知死活,搞一个土地入股,省下来不少钱,随即建设了补偿房,要将工业片区的人户拆迁出来。现在眼见出事了,补偿房看着要修好,钱还没影子,那些建筑商会放过他?” “听谁说这事,当不当真啊。” “是真的,申项办里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只不过,谁也不敢把这些传出来。”“有没有更具体的消息?”“那朋友只是一般干部,接触不到核心东西。” 赵丽丽也知道申项办的危机,但那个该死的家伙会这么应对,是不是市里或省里有谁给他承诺才这样大胆?她了解杨东轩做事的性子,不会去冒险。 吃了饭,做一个身体护理,便到市里去。见到田盛,两人歪腻一阵,收拾好,赵丽丽边说,“听说城南区那边的钱换没到位,市里有没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你想知道什么,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我哪次不安心做自己的本分,不过,城南区之前不是水泼不进吗,建设资金不到位,平秋建设还抓不住机遇?” 婚事 算着时间,杨东轩都不知找什么理由请假,结婚是大事,这个理由肯定能够得到皮夹,但他不想将婚事扩散,在城南区热闹。且不说自己结婚,即使是家里其他人有喜事到消息如果传开了,都会有很多人前来随礼。结婚的事情传开,也不知会有多少人送礼过来:教育局、城南区各校领导、乡镇领导班子和中层,区委区政府、城南区单位的头头脑脑、建筑行业大小老板等等,有的是要来凑热闹肯定也有的人是怕礼不到给惦记上,城南区常委这个位子上,很多人私下都有想法的。 好在杨卓林也知道自己要结婚了,到时候就跟他一个说明情由,这样成不成?似乎也不妥。叶幸呢、方儒海、李佳乐、苏培秀等人,平时关系也近,他们会不会有想法?最好是一个都不说,等在省城酒宴过后,回来再请大家一桌,不说缘由,宋玥秋出席一下就可,其他人即使到时候明白,也不好补礼。 到村里将父母接到城南区,便找杨卓林请假,理由是私事,时间先请三天,之后在电话里续假,回来再补假条。这是杨东轩想了又想才决定这样做。 见到杨卓林,杨东轩笑着说,“书记,五一节家前几天要处理一些私事,前后三天。申项办这边的工作已经交待给文璐等人,还得辛苦你分心看着。” “具体什么事?”杨卓林也不知杨东轩是不是去办婚事,却不好直接追问。 “私事,书记,真的是私事,等回来再给你汇报吧。”杨东轩觉得不说,谁也不告诉便不会得罪人,想来杨卓林等人也会理解自己的意思。 “成。你放心吧,申项办这边会盯着,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处理。”杨卓林说。“谢谢书记。” 请好假,还得跟叶幸招呼一声,申项办哪里也要安排。文璐知道杨东轩是去结婚,不多说,只是看着他微微笑,之前,她也算给他庆贺了,至于随礼这些俗物便不提,杨东轩也不少那点东西。这段时间杨东轩时不时地请假,申项办的人多少有些适应,宋迎辉听说他请三天的假,虽说念头一转,但也就这样算了,不觉得三天能够找到机会被他利用。 再回申项办,宋迎辉已经感觉到如今的申项办已经不是年前那段时间的申项办,即使还不是铁板一块,可副主任、科室领导大多听杨东轩的指挥,自己这个书记几乎就是摆设。自己年后离开申项办二十来天让杨东轩得到太好的整合机会,宋迎辉旨在心里感叹,只希望申项办在缺少建设资金的情况下,这边能够乱起来,或许才是自己最有利的时机。 其他人可不说,平秋市、城南区这边还有两个人不能不说,那就是田志豪和罗伟辉。这两人不仅是伙伴关系,还是兄弟关系,特别是田志豪,彼此之间虽没正式结拜,但已经具有那种关系了。只跟田志豪说自己结婚也不成,瞒着罗伟辉今后也不好交代。 告诉田志豪和老外就自己准备在五一节假期间操办婚事,田志豪先已经知道一些,罗伟辉虽不知道,可他知道宋玥秋的存在。两人提出开车到省城去帮忙,结婚那天确实要车用,自己的车太普通。即使要低调操办,宋玥秋也有亲朋、有同学、有姐妹,得有几台差不多的车形成车队,载了新娘、亲朋一起从宋家出来,到婚房,距离近是另一回事,做不做声自己的姿态和诚意。 杨东轩便答应了,说好消息不外传,罗伟辉便笑着说,“老弟也太谨慎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杨东轩过于低调操办婚事,罗伟辉也理解。二婚在平秋市这里也多是如此,小小地聚一聚,办几桌,只是最亲近的人到场庆贺。杨东轩的身份那个些,真将消息传开,对他未必是好事。 年轻、晋升快、潜力强劲,当然在这些生活细节上更要注意,免得让人抓到什么进而在上级领导心中有不好印象。真要大肆传开,送礼几十万,说不定纪检的人会找来,今后往上升的路就窄了。 那才叫真正损失。 约好到省城的时间,杨东轩先走,田志豪和罗伟辉到五一节前一天再去省城汇合。田志豪当即给杨东轩一张卡,要他拿着好花销,杨东轩不肯拿,田志豪便沉下脸来,表示自己兄弟推辞不拿那算什么事。杨东轩苦笑起来,钱也不多,二十万。杨东轩自己有准备的,田志豪这样说,他确实不好再推。 罗伟辉也给一张卡,表示是自己的贺礼,一点小意思。他不肯说有多少钱在卡中,杨东轩便不肯收,说好这次办婚事谁的礼都不收,免得得罪人。罗伟辉笑着说,“我不跟田哥比,你今天能够跟我说办婚事这个事,也算是认我这个哥哥了,是不是?那你说,做哥哥的该不该有一份心意?如果这点心意你都不肯接,今后我们兄弟之间见面是什么滋味?” 说到这,罗伟辉不多说,将卡再次给杨东轩。杨东轩便收了,说了感谢,彼此今后情谊怎么处理,杨东轩也没想好,在平秋市这边确实要罗伟辉这样的帮撑,包括金牛建设那边也一样。 “这几天,我们两家都在收入股金。目前收到的资金不多,大多数人还在观望,不过,宣传已经传开了,相信在五月份会得到相应的建设资金。”田志豪说,“东轩,按你之前说的,我们起初压着速度,不是任何人想存钱进来都成,而是要找人引介,到下一阶段放开后,会在平秋市各区县都传开。” “不过,平秋建设那边收取存钱几乎是半公开了,我问了问,”罗伟辉说,“他们收钱分好几等,最高给出的利息是月息一角,有月息五分的、二分五、二分和一分五的。等次的划分是存钱的人地位高低,区别对待。普通人存钱是一分五的月息,比银行存钱要高。我和田哥商量,我们就两个等次,二分五和二分的月息,要不然再设一个一分八的等次。东轩,你有什么想法?” “有一点差距也好,毕竟社会就这样,即使全是二分五的款,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大。普通的存钱给出一分八的月息比平秋建设高一点,他们得知你们的情况后肯定也会调整,但不管他们怎么竞争,都不能乱套,自乱阵脚的事坚决不能去做。” “我们也想到平秋建设会进行争抢,就不知他们如今有没有察觉到我们开始收款存钱。前一段时间,平秋建设主要走单位路线,即使有个人存钱进去,也多是拿单位的钱去存放,私人的钱应该不多。市里如果在各单位清查一次小金库或单位的帐,肯定不少人要遭殃。”罗伟辉说,别有意味地看着杨东轩,似乎在等他下决心。 “先看看情况,罗哥这个信息很重要,我们可在关键时机拿来反击。”杨东轩想一阵才说,“单位的钱流出来,主要是平秋建设跟单位头头脑脑之间的关系,追查单位的账目和小金库,这些钱流回去也不会太难,大不了查过后再流回平秋建设去,真要突然袭击拿下几个人,对入股金操作未必是好事。” 三个人讨论过平秋市这边的事,要罗伟辉密切注意平秋建设动向,而金牛建设收敛入股金主要是在乡镇、村户,平秋建设的人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触角,罗伟辉在市里收敛入股金,平秋建设对他反而多一些顾忌,即使察觉罗伟辉在操作,也不会立即对这边采取行动。 带上宋嘉伦、父母和张妈一起去省城,杨东轩也意识到知道自己婚事的在平秋市还有一位,就是城德幼教的老总,她是宋玥秋的朋友,说不定会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她不会多嘴,了解宋家的现状,对这哪敢乱说?至于诚德集团会有什么做法,却不是她能够左右的。杨东轩也不在意,有些事可以隐瞒反而会弄巧成拙。 到省城,将父母安置在一家宾馆,宋家本来叫到他们家去,周瑾瑜也说安排到周家。杨东轩说平秋市这边有自己的习俗,等结婚这天住进婚房就好。去宋家,宋嘉伦见了老妈,很是开心,已经懂得老妈结婚是什么意思,对老爸杨东轩很满意。这样的婚事他是完全支持的,便对老妈拍手赞好,在张蓝面前、宋韵秋面前都欢欢喜喜地嚷着老妈结婚是好事。 宋家准备比较周到,杨东轩和父母到宋家来,吃过饭,在客厅聊起进行的准备,一样样数着还有哪些事要做。杨东轩一连串说出感谢的话,张蓝说,“你在平秋市那边忙工作,我多辛苦一下也喜欢,只要你们婚后好好过日子,我就非常喜欢了。小杨,我跟玥秋商量过,婚后想要一个孩子,我将嘉嘉送到京城一段时间,让他在京城入学,平秋市那边也不是不行。” 婚宴 对能不能再要一个孩子,杨东轩并不太在意,只是父母心里有想法。最初父母得知宋玥秋你有宋嘉伦已经几岁了,不愿意有这样的媳妇,只是,后来见到宋玥秋和宋嘉伦后,慢慢心中的隔阂消除,当然,如果真能够生一个,不论男女,对父母而言都是最喜欢的。 听张蓝这话,杨东轩先一愣,也不知是宋家在试探还是真想如此。杨东轩当下不去想,说,“有嘉嘉就好了,不用多操心。” “嘉嘉固然好,老宋也有这想法。再说,嘉嘉爷爷会不会将他接走,此时也不好说。”张蓝说,知道杨东轩跟孙儿之间的情感,这是不用做任何试探的。到办婚事前,种种负面的想法也都消除了。 “玥秋没提过这事,我尊重她的意见。如果说我的想法,妈,只要有嘉嘉就够了。即使嘉嘉的爷爷可能将他接走,嘉嘉长大了,仍然是我们的孩子。”杨东轩说,对再有一个孩子他确实不反对,可现实中能够成么。计划生育这一关,他们这种情况合不合符政策还两说,宋家技术能够遮掩住,宋玥秋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两人相处到如今,一直都没说孩子的事,这时候突然这样做,她能不能接受? 对有孩子这事,杨东轩觉得大可从另外途径来实现,丁晓梦早说过想要一个孩子,城南区那几个女人,几乎都肯给自己生一个,真相要自己的孩子,让其中水生一个也不错。当然,这种事自然不能说的。 张蓝见杨东轩坚决,便另找话题,这些事情给杨东轩招呼一声,再做女儿工作才会顺手。 杨东轩不去细细思考,要怎么样都是宋玥秋来决定。 周瑾瑜和周姨这两天不外出,在这边帮忙。周瑾瑜是杨东轩的中间联络人,其实可算是媒人。杨东轩这边虽说长辈到省城来,真难介入这种事,他作为师长有时最先扶持杨东轩的人,如今多帮一帮也是应有之义。 周家其他人也就来电话祝贺,周强华、周军健都没有亲临,不是丑不出时间,宋家说过不张扬的,人便不要多。礼物早送过来,委托周瑾瑜帮交送周斌禺没什么表示,杨东轩自然也不指望他能够过来。周斌禺本身就忙,何况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周斌禺秘书莫志飘发短信过来了,表达祝贺之意,礼物表示今后补上。杨东轩对发短信过来的都一一回复,表示了感谢。 真正临近婚期,杨东轩其实没有多少事情要忙,客人少也不需繁琐招待。田志豪和罗伟辉提前两天到省城,杨东轩接他们到宾馆住,并没带他们到宋家。罗伟辉或许真的宋家这一背景,也许并不清楚。罗副市长一直没在市里做过表示,如果真知道宋家的情况,罗副市长还能如此淡定? 不过,杨东轩没介绍宋玥秋的具体情况,宋嘉伦的存在两人都知道。往宋家联络,是杨东轩亲力亲为,田志豪和罗伟辉带着人、车在婚房这边准备、以及酒宴等。 到四月三十日,宋家的亲友到省城来,同样住在宾馆,不过,是另一家不在一处。宋家那边的人也不是一窝蜂聚在宋家中。只有几个份量重的人去宋家,杨东轩得知亲友过来,便去见面认亲。宋玥秋不出面,张蓝过来给杨东轩引见、介绍。对杨东轩这个看起来阳光、年轻、英武动样子,宋家亲友也看好。不过,对宋家人而言,杨东轩终究是草根百姓,对这一点联姻与宋家是有资源损耗的,有些人明显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 杨东轩对宋家亲友任何人都礼貌尊敬,即使对方露出蔑视,也毫不影响。张蓝对他如此很少喜欢。宋家如今正处于上升期,宋浩然如果在两三年内能够更进一步,便奠定了他作为宋家核心的位子,宋家这一支只有宋玥秋、宋韵秋两姐妹,杨东轩表现的好,得到宋家多少人认可,今后自然会有更多的资源往他身上倾斜。 见过亲友,张蓝将杨东轩打发回去陪田志豪等人,他这边的亲朋更少,除了父母、田志豪和罗伟辉外,就是自家伯伯一位、亲叔叔一位。其他亲戚都没告知。 宋玥秋同学、姐妹来了一些。晓晓、梅梅等人,还有几个也住在宾馆,有宋玥秋在接待,杨东轩便不过去见面。婚前这两天反而不跟宋玥秋和宋嘉伦见面,这也是习俗。 三十日深夜,这边派车到宋家外等候,看着时辰将宋玥秋接过来,宋嘉伦也跟着,只是,不让他在宋玥秋身边,而是梅梅带着在另一车。嘉嘉知道是老妈结婚,倒是懂事不过来捣乱。晓晓作为新娘伴娘,田志豪是杨东轩的伴郎,除了必不可少的一点东西外,亲友也都上车往婚房这边,总计人数不到三十人。 实现没多少迹象,即使宋玥秋出门时有保安看出喜庆气氛,也不会多话,这点纪律还是有的。 让杨东轩没想到的是,周斌禺和秘书莫志飘都出现在送亲人群,宋浩然和张蓝不能出面来送,便是周家份量最重的人代为送出门、上车,之后,周斌禺没跟到婚房,莫志飘也没跟过去,只是用手式对杨东轩表示了意思。 杨东轩明白这些,宋家要低调操办这婚事,周斌禺和莫志飘都不露面才对。同样,杨东轩将田志豪带到宋家,却没让罗伟辉过来,而是安排他在婚房那边迎接客人,处理事务同样是为了避开罗伟辉见到宋家的情况。 宋玥秋有来历这不怕知道,可如果真的宋玥秋是宋浩然之女,结果肯定不同。罗伟辉对杨东轩给他安排的事务很乐意接受,也不去探究宋家的消息。 总计五台车,将送亲、接亲的人都载到婚房,到了婚房后有些拥挤。好在房间多、客厅也大,摆上麻将桌后搞起活动来,时间也容易打发。杨东轩和田志豪、罗伟辉等人忙着接待、安排事务,点心、水果、零食等早有准备,五一这天从临晨开始,大家多在婚房里安排活动,对外没什么惊扰。即使楼上楼下的人有察觉,也不会突兀地过来询问。 这天其实也没什么繁琐,很多都从简了。婚宴安排在中午,下午有些客人要走,这边也不多留。五一节假三天,杨东轩之前请假到省城来办婚宴,节假后也不会多留,宋玥秋也不主张搞度蜜月之事。如此,客人早离开便早安排,这也是之前就商定好的。 中午,婚宴在酒店一个大包房进行,三桌。另外在婚房这边也摆一桌,杨家老一辈人都留在新房这边开席,同样的习俗。当然,杨家人跟其他客人真难处在一起,也是事实,硬要将两拨入凑在一起,彼此都难受,也没有必要。 周斌禺出现在酒席上,莫志飘却没过来。刘泽宇出现了,见杨东轩时塞了一个红包,杨东轩表示了感谢,刘泽宇不多说,但态度却不一般。之前杨东轩还不是宋家正式女婿,今天却不同了,刘泽宇今后很多事情会充当杨东轩与宋家人之间的联络,甚至听命于杨东轩都有可能。宋家这一支如果以杨东轩作为下一代代表,那他将成为核心人物,刘泽宇按照杨东轩意志办事是必然的。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看谁的发展潜力更大些。同样,在任何一阵营,要想成为阵营核心除了名分之外,自己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 安排好座位,宋家长辈、周斌禺、周瑾瑜等在一桌,宋玥秋同学、姐妹在一桌,宋家年轻一辈在一桌。开席后,杨东轩将到来的客人基本记清楚,给客人敬酒时能够一个个叫出名字,倒是让人高看一分。这种记人、认人也是很重要的能力,特别是在体制里,能够记住对方今后打交道就好办得多。 敬一轮,杨东轩喝得差不多,不过,他如今在喝酒上锻炼得不错,不至于喝过量。晓晓等人见他如此能喝,便起哄要跟杨东轩喝尽兴。其他人也表示声援,杨东轩忙认输,一连串感谢晓晓帮忙的话说出来。 “玥秋之前还说你是老实人,木木纳纳的,现在简直就是官油子,哪有半点老实样子?”晓晓说,“今后可不能欺负我们妹妹哦,只要听到一丁半点的,看我们姐妹团招募找你欺负回来。” “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杨东轩笑着说,“今天话多一些是因为开心,一生三十年,最大的心愿实现了,怎么压得住心里的话?其实,我真的是老实人,你大可问玥秋作证明。” 婚宴闹酒也只是表示喜庆,没有往疯里闹。婚宴之后,客人休息过后有客人离开,杨东轩和宋玥秋送走客人,就剩下晓晓、梅梅等这些最亲近的朋友。宋家亲朋也还有人,这些人回宋家去,有那边招待。 下午,在婚房这边只有两桌麻将,杨东轩和宋玥秋两人亲自招待就够了。 入股金初期情况 五月三日上午,晓晓等客人都动身回去,杨东轩和宋玥秋送走这些客人,也准备回平秋市。下午从宋家告别,田志豪、罗伟辉虽说前一天先走,却留下车,三台车一起往平秋市赶路,入夜之后,便回到市里。这边田志豪准备好了宾馆,安置杨家到省城的长辈休息。 当夜,杨东轩跟老爸商议,五月五日在村里办一桌酒席,请近亲们见见宋玥秋和宋嘉伦,将两人结婚的事也通报亲戚们,免得亲戚们以为杨东轩做官将这些亲戚都忘记了。 准备的事宜主要交给田志豪着人去操心,客人不多,而且,请客也是让亲朋们到家吃饭,先不提结婚的事,等酒宴备好开席后再说这事,想来亲朋即使有想法也不会太责备杨家这边。毕竟是再婚而杨东轩在工作上,单位有规定也说的通。 议定后,杨东轩便联系杨卓林,说明自己已经回城南区。又说了五号请假回村办私事的事,杨卓林也顺口批准了。 虽说前后离开申项办好几天,但这边的工作推进并没变缓,也没有出现异常。田志豪和罗伟辉先回来,主要是对吸纳入股金的事摸清情况。确实,平秋建设已经得知罗伟辉天翔有限公司在吸纳民间资金,但没什么动作。只是平秋建设对外吸收资金又放开了一下,利息却没调整。金牛建设在乡镇推动吸纳入股金逐渐打开局面,时间不长,金牛建设已经吸收了差不多一百万的资金,罗伟辉那边反而少些,才五十几万。 罗伟辉对吸纳入股金的事比较乐观,同时,定出吸纳资金的量并不大,只要能够确保公司在未来建设工程上保持资金链不出问题即可,不想打死吸纳闲散资金来进行过分扩张。平秋市这里的市场只有这么大,竞争本身就激烈,不切实际的扩张公司会有种种难以克制的弱点,弄不好到后面会引发不可控的局面。 田志豪也是这意思,金牛建设将业务插手城南区的工程后,急速扩张一次,内中的硬伤还没消化掉,不能再扩张了。等过一两年,稳固现有成果再进行扩张,公司才能稳固上升。杨东轩对他们这样的想法是赞同的,城南区的工程肯定多,但也不能都给一两家公司包圆了,这不符合他做事的原则。 商量了两公司的事,便提到市里另外几家,是不是将入股金的事情跟他们通气。杨东轩便点头了,此前,还准备对入股金再琢磨一番,到省城这段时间不提这事,金牛建设已经做出试探,而平秋建设也在扩大规模,想来另几家不会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奥秘,先做起来,或许让平秋建设少一些防备,推动起来更主动一些。另外,公司自家推开入股金,对申项办说来也可用另一种身份插手和适度干预,对今后工作更有利。 杨卓林对入股金的事已经了解,城南区有了准备,再说,市里领导难道还不察觉平秋建设在市里做这些动作?都没人出声,还不就是在观望。 商议了在村里办酒席的事,杨东轩和爸一起给亲戚们打电话,通知他们五号到家里去做客,表示有新人要跟他们见面。村里习俗,新人见面质只是去吃酒,不一定准备礼物。杨东轩的婚事情况亲戚们也知道了,如今,正式见面有定亲的意思,他们自然会到。 忙到深夜,才将该通知的亲朋都一个不落地电话到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即使算上村里的,也不过四五桌酒席。有不少年轻的亲戚已经外出打工,在电话里说一声就成。村里人及亲朋那边处理好,最让杨东轩头痛的还是城南区这边该如何安排,真一个都不通知也不对,可用什么借口来请大家吃饭又不造成负面影响?控制在三桌客人样子,仅仅申项办就有一桌,城南区政府那边总不能一个不通知,教育口不少人情谊也深,再有宋玥秋单位那边。 然后总和起来,怎么说三桌都安排不下。宋玥秋建议在三里湾某家人家办一个大火锅,不分桌请一次,可杨东轩觉得这样还是不成。平时和朋友之间随意些没关系,但有领导参加就不好了,领导即使跟自己随和些没问题,但下面的人多了,领导会怎么想?至少会有些不自在。 说到后来还是分次来请,先安排银行系统的,来两桌差不多了,即使收一点随礼关系也不大,不是杨东轩出面,随礼也不会重。等银行系统的客人安排后,再安排城南区这边,先跟杨卓林说清楚,再要他帮斟酌怎么操作才合理。 第二天,田志豪带人先回村里,父母、伯伯、叔叔们也回村去,将第二天的酒席预备了,不对外声张即使村里有人打探,主要是田志豪在应酬,消息不会外泄。村里人以后有说法,杨东轩因为身份特殊些,组织上对操办有要求,一家家说一下也不会有谁会怨言。 上午在申项办露面,让干部们见一见自己,各科室的工作进行汇总,了解这边的工作进展。如今,申项办的主要工作有这几方面:一是补偿房的建设进度、质量监察;二是拆迁工作,将还剩下几户征地没办理手续的村户反复做工作,已经办理手续的,拆迁具体安排,包括补偿房的选房、拆迁之后生活、工作、子女入学等等;三是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推进工作,如今还不能全面建设,村民都换没迁走,可主要道路在开挖、部分坡地也在平整,先将工业区用地整理出来,好准备将全市厂子搬迁进工业片区;四是做全市各家厂子搬迁准备动员工作,厂子至少有一半是停工甚至停工多年的,要找厂子负责人沟通搬迁,要做大量沟通工作。 文璐进办公室见杨东轩,脸带着微笑看他,就像看一个怪物似的。杨东轩说,“怎么呢。”“看看新郎有什么不同,有没有被榨干。”“就知道说这些。” “人家就是喜欢,你不喜欢吗。”对文璐杨东轩确实没有好招,办法是有而且绝对有效,只不过如今他不想那样做。 见杨东轩不肯说他结婚的情况,文璐便收了嘻皮笑脸,将申项办这边的工作情况进行汇报。特别是说了入股金的问题,她让人对公司吸纳民间资金的事进行暗访,了解大家都想法。同时,对平秋建设在平秋市各单位借钱存入他们公司的情况也摸了摸底。初步估计,平秋建设到如今至少收敛了近千万的资金。 “数据准不准?”杨东轩觉得没有平秋建设内部人员的信息也难说平秋建设到底收敛了多少资金。“至少预估,肯定不能作为依据。不过,这些钱主要是各单位挪用小金库或单位办公资金村进去的,继续下去,平秋市各单位会出现什么状况?” “担心他们无法办公?”“那也不是,单位的钱都存掉了,单位活动、开展工作便缺少相应的钱,下面的办事干部肯定有意见,负面影响是必然存在的。”“这个我们不能直接干涉,必要的时候跟市里提一提,稍做预防是必须的。” “也是,平秋建设这样搞,市里领导哪会不知情?这对我们推动入股金也是侧面掩护。真有问题,平秋建设收敛各单位的钱性质更严重,影响面也更大。” 要文璐继续注意平秋建设的情况,而申项办这边对入股金也正式推动。杨东轩说了金牛建设和天翔公司两家最初的试水,让另几家也开始行动起来,但要控制好扩散速度、做好必须的宣传。正面的宣传对入股金推动才有利。 另外几个科室的汇报工作也比较细致,一上午时间便转眼过去。下午,在申项办露下脸就先走了。联系张诚智,让他一起跟自己到村里去帮忙。帮忙是借口,主要两人的关系在那里,得先让他知道自己结婚了的事实。张诚智接到电话,很快过来汇合,带上宋玥秋、宋嘉伦便去村里。 酒宴上在五日下午,四日先回来是要准备准备,即使不是大操办,家里清扫干净,将一些菜式开始做起来,明天才来得及。另外,至亲的几家人还要带着宋玥秋和宋嘉伦两人一家家拜访,串门,聊聊天,说说亲情,让至亲几家知道宋玥秋母子俩。 夜里,伯伯、叔叔等几家村里的至亲都到家里来坐,说些家常话。杨东轩则陪着张诚智、田志豪等一起打麻将,摆了三桌麻将,很是热闹。村里不少人也探知杨家这边的情况,到门上来问消息,杨东轩笑笑地表示是他约几个朋友到家里来看看。 第二天上午忙活,中午,客人渐渐来齐,开了酒席,杨东轩老爸才说了杨东轩结婚的事。亲戚们虽有话说,杨东轩忙出来解释,强调了组织上硬性规定。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城南区的宴请 张诚智才知道这次来说参加杨东轩的婚宴。 当即,张诚智去摸包杨东轩见了忙拦住,说,“张哥,我们就不多说了。你懂的,是不是?”张诚智有些为难,不知该说什么好。杨东轩又说,“自家兄弟,有那份情就足够了。在城南区我都不传开,张哥可别传出去才是。” 下午客人虽没离开,杨东轩却带了宋玥秋和田志豪、张诚智等人先走,单位上班的,工作都丢不下。回到城南区,张诚智有些不甘心离去,总觉得自己欠下重要的东西。杨东轩笑着说,“张哥,矫情了不是,以后日子长着。再说,张哥一直这样帮我,比什么都重要。” “那成,过两天我给弟妹一个见面礼,可不能推。”张诚智说。 “成,不过,重礼可不成。”张诚智便笑笑。 回到城南区,送宋玥秋母子到银行宿舍,杨东轩便去见杨卓林。办婚事的事情瞒久了可不是好事,即使自己用意是不想造成影响,杨卓林也会有想法。杨卓林见杨东轩如此急着见自己,还以为是申项办有什么问题,见面后,杨东轩先暗示申项办这边已经在推动入股金的工作,下面公司吸纳资金开始见效。 “这是好事,彼此共赢吧。”杨卓林说,“我就知道,东轩做工作最老成可靠。” “数据,还有件事情要向你汇报,也要请你帮忙。”杨东轩笑着说,“前几天去省城,我是去办理结婚,花几天时间将程序走完。今天回村里见至亲长辈,敬长辈们几杯酒,免得长辈骂上门来。” “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事后才跟我说?”杨卓林语气一下子变了,责备之意显而易见。 “书记,我这是二婚,半路情。又不是第一次结婚,家里和对方都不想张扬出去。再说,我要是先跟领导汇报,要不要请到省城去喝杯酒?如此,惊扰太多,估计纪委这时候该请问喝茶了。” “不大操办是应该的,不过……”“书记想喝酒,明天我请书记喝不就得了。”杨东轩笑嘻嘻地说,“书记,我也知道这样做失礼了,辜负书记对我的关心。” “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说那些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和担心也是对的。”杨卓林说城南区敏感、申项办敏感,而杨东轩这个人同样敏感。对杨东轩请假去省城办私事,杨卓林是有预感的,不过,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 “多谢书记理解。”杨东轩诚恳地说,“书记,还有一件事情得清你帮斟酌,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有什么事能够难住你的,说来看看,看我能不能参言两句。”杨卓林不肯一口承诺什么,知道杨东轩的事情都不好办。 “书记怎么能够这样?”杨东轩苦笑一下,“我结婚了,在城南区这边总得有些表示,要不然今后有些事情也不好办。但怎么表示才适合?我想,私下请人喝一杯,喝了酒后再跟大家说结婚的消息,这样成不成?” “你真不怕被骂啊。”杨卓林笑着说,“不过也是,都不表示一下,大家肯定有想法,但怎么定人数?区委这边的领导要不要请,请哪些人?区政府那边有你的领导也有同事和手下,申项办也是如此,请谁不请谁,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 “书记,我想开三桌,不能再多了。只吃饭喝酒,不收任何随礼。” “这样啊,那可头痛,不收礼也好,免得有谁乱猜。”“我也是这样想,老婆家那边也是这样想。我在村里也就请至亲的人过来,见见老婆,要不然今后碰面都不知是谁,那可会被长辈骂死。” 将事情拜托给杨卓林,也不管他怎么抗议,这种事情杨卓林本来是不好参与甚至包办的,可杨东轩赖着了,也只好捏着鼻子应下来。之后,两人将大致名单给定下来。 区委这边,几位领导有关联的请一下,不扩大,事后杨东轩跟其他常委说说情况,取得大家都谅解,所以,方儒海就不通知了,这样杨东轩说起来才有更好的事例。那么,杨卓林和苏培秀是不能缺的,苏冰倩也得通知;区政府那边,叶幸肯定不能少,李佳乐、高大泉、胡兵、郑超、滕军等一些老同事、老领导;教育系统也有一些客人,年连伟、张诚智、林长顺、丁玉婷、张悦、李捷、林琳等人。周思雨要不要请杨东轩很郁闷,确定不下,杨卓林提出要请为好,杨东轩也只有点头,不知道生活周思雨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既然请了李捷,周思雨肯定也会知道自己结婚的事,不请她去反而更那个。其他如王晓梅、丁晓梦、方琼等女便不请了,至于今后有谁说起,有什么怨恨,之前见过她们时已经说过自己要结婚的。 申项办主要请负责人和科室领导,普通干部除了当初有交情的点一两人到席代表,免得人说自己只看得起领导而看不起普通干部。只是,宋迎辉要不要请?单单落下他一个,也太明显了点,未必是好事。 粗粗一算,人数便在三十多了。杨东轩苦笑不已,其实,还有工作上打交道的各局主要领导、乡镇上也有不少领导,如果得知自己结婚而不请他们到,肯定也会埋怨一番。只是,无法顾及到事真难两全,以后慢慢处理也就是了。 银行系统那边请两桌,主要是市里、城南区这边的系统领导和宋玥秋的同事,告知是结婚酒席后,领导们便直接表达了不满,杨东轩便连喝了六大杯酒赔罪。领导和同事给宋玥秋送随礼,实在无法拒绝,便定下最多收两百,这是银行系统里最少的随礼额度。银行系统不少人知道有宋玥秋这号人存在,也知道她在平秋市的基本情况,但她的来历却只有市里一把手了解一些,省行直接安排过来的人,有多大背景不难猜测。 不过,在平秋市这边没有传言,即使有人猜测宋玥秋背后有足够的关系,其他人也不会过多表露。得知杨东轩是城南区常委、副区长、申项办主任,其他人对这婚姻也是看好,见杨东轩很大气地连喝六杯,很到位,接下来的酒席便欢欢喜喜的。 银行那一关很好过,主要是彼此之间关系不深,即使宋玥秋到平秋市日子不短,但平时很少与人往来,单纯的上班下班,存在感并不太强,手里有业务又担任一点职务,平时太低调同样不引人注意。 放下心思,城南区这边的宴请风险比较大,处置不好会让人恨,得罪一批人。杨东轩也无奈,事情已经这样,也不去多想。从省城回来后的第一个周五,宴请地点选在郊外一家农家院,不会引起大家注意。 杨东轩和宋玥秋下午便到农家院去,等客人到来一一地迎接,先不说为什么请客。但客人见杨东轩身边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美女,多少猜到点什么,以为杨东轩是订婚活动。订婚宴按习惯是不要随礼的,但也有人先将结婚的礼送了。事先杨东轩不提什么事,电话里请客只说地点和时间,客人到来还以为是单独约请或几个人的聚会。 等下午快到四点,先到来的客人感觉不对劲了。杨卓林、苏培秀、肖子山、叶和他秘书李昌华、李佳乐等也到了,而申项办这边的人到不少,肯定不会为工作的事聚会。杨东轩却一直都不说题wai话,一直在迎接客人。申项办这边的人多少也意识到自家老大有事情,或许真是喜事,因为之前杨东轩消失几天,虽没跟大家交代什么,领导的事情也不难琢磨。 宋迎辉到来的时间比较迟些,对杨东轩请自己在农家院吃饭的事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只是又想看看杨东轩到底玩什么花样,自己不来会不会让人误会为胆怯?等他到这边,下车后见申项办不少人,随后见到杨卓林、苏培秀、叶幸等人,也意识到不对劲,到来的人很杂,可都是跟杨东轩关系不错的。 比如丁玉婷这个人,城南区也好、平秋市也好有什么活动邀请往往不肯出面参与的,今天却到了,那是看杨东轩的面子。到来的人大多是领导、是有职位的,可申项办也有普通干部到来。宋迎辉便琢磨杨东轩是在做什么? 时间差不多,邀请的客人也都到了,杨东轩请大家入席。田志豪、罗伟辉两人帮忙安排就座,先将杨卓林等人安排了那席,其他人安排起来主要是按行业不同就座。对于职位高低,稍作一点倾斜,到来的客人也不会有想法。 上了菜,杨东轩和宋玥秋端着酒杯给一桌桌敬酒,便说了今天请大家来,是补朋友们婚宴酒席。五一节在省城那边举行婚礼,没告诉大家,也是因为路远往来不方便。 自然引来一片哗然,声讨之声轰然而起。杨东轩陪笑着自罚三杯,喝过后,也平息下来。 小静与男人 其实,比预想的情况要好,请婚宴酒席的事就这样过去。市里有领导听到消息,虽在电话里“骂”人,杨东轩嬉笑着解说,不至于留下什么。江敏敏、姚动成、唐云峰等人都表示过今后有机会要找杨东轩当面罚酒,杨东轩应了。 不过,多少还是留下一些波折。 跟方儒海见面解释情况时,方儒海明显表现出不满,即使理解他这样做,可终究是显得彼此之间生疏和隔离。方儒海心里明白,最初自家侄女要救面前这个人,虽因为是女儿的老师,可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超过了,他多少得知一点消息的。如今,这么好一个男人跟了其他人,方琼还是孤单单一个,他自然不乐意。 杨东轩多少理会其中一首,却不能做什么解释,最初他也是想跟方琼一起过日子的,奈何方琼执意不肯。这些话说给方儒海听也不适合,再说方儒海肯信? 另一波折是平秋市的建筑商老板们,杨东轩结婚大事传开了,他们纷纷打电话来,严词谴责。杨东轩只能笑着解释,要大家理解。老板们表示一起请杨东轩吃顿饭,带上新娘子一起,见见面,总该可以的。杨东轩知道他们的意思,虽然不给杨东轩送礼,可给新娘子见面礼总得收下吧。杨东轩坚持不肯应约,之后才不了了之。 对杨东轩这种结婚不办酒宴、不受贺礼的做法,苏冰倩想为他造一点势,暗示宣传部做一个采访,宣传宣传,担任不是直接从杨东轩身上开始。那边才开始组稿,杨东轩便得知了,忙跟苏冰倩联系,让她将这事给掐掉。苏冰倩很不愿,杨东轩便说是书记的意思。才将宣传部那边的动作扼杀掉。自己要低调处理,如果给宣传一番会让人以为自己想利用这些来谋政治资源。 申项办这边没有多少动静,只是宋迎辉那天吃酒宴,回来后一直不爽。杨东轩离婚结婚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见杨东轩二婚得到漂亮得不像话的老婆,还请动如此多的领导赏脸。即使不收礼,过后下面的人肯定会补礼,又是一大笔收入。杨东轩还名利双收了。 回市里,将杨东轩在农家院请客举办婚宴的事跟领导汇报了,秦廷峰在电话里要宋迎辉过去见面聊。宋迎辉虽喝两杯酒,却真没醉。听领导对这事有兴致,很高兴地赶过去碰面。杨东轩在申项办的威望越来越高,宋迎辉的存在感越来越弱,心里那无法化解的疙瘩,使得宋迎辉一直在等机会。 见到秦廷峰,见领导风浪不惊动样子,宋迎辉多少有点失落,又想,领导即使心中再急切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吧。这么想,心里又热起来。喝了口茶,便开始说杨东轩五一节前请假、和今天在农家院请了城南区这边大小领导聚集一堂的事。 秦廷峰问得细,将那些人到参加宴席都一一问了,宋迎辉记人很不错,将三桌的人差不多都一一说出来。秦廷峰听听这样数人和酒宴时杨东轩给大家说在省城办婚事的解释,也不再多问。对杨东轩如此做法,又有什么好挑剔的? 宋迎辉原以为领导会有什么想法,继而自己可借势在申项办里搞点活动,谁知领导雷声大,雷声过后没见下雨。心里那个叫郁闷啊,却不能有什么表示,如果官让领导看到有什么不满,才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在领导身边时间不断,宋迎辉有这样的分寸。 杨东轩宴请的第二天,熊锐聪才得知消息,这天其他不少人也得知杨东轩结婚了在城南区补请婚宴,不少领导赴宴到席。议论不少,好的坏的都有,熊锐聪也因此才听说。心里好奇,便问了经过细节。得知城南区党政两大佬一起出席,当真是给足了这个家伙的面子。 想到杨东轩都没给他说一声,事后也没来一个电话,基本脸面都不顾,心中丝毫没有他这个常务副区长,越想越恼。但这样的事情也无法当面声讨,平时自己与杨东轩之间关系也明确,尿不到一块,确实没立场去说什么。 但杨东轩这个升得太快,目前在不少方面都在分自己手里的全,压在心中的怨恨早就在滋长,如今,因这个由头便发疯地窜起,心里的邪火压也压不住。在办公室摔了一个茶杯,还是没将邪火散掉,熊锐聪没有心思处理工作,往外便走。 坐进车里,将车开到郊外,摇下车窗看着外面,山里的风吹进来,头脑便清醒一些。想着如果杨东轩真叫自己去赴酒宴,又会有什么想法?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只是,不知道杨东轩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又找了女人,女人是什么人?熊锐聪也知道杨东轩之所以这样升官,当初就因为的怀德镇踩着自己往上爬的,攀了周瑾瑜的势才有如今的局面。 如今,要想将杨东轩踩在脚下真不容易,连市里田盛都很难直接对他进行压制,也是因为顾忌了省里周瑾瑜的反弹。让杨东轩主导申项办这一块,虽说是分掉自己手里的工作及权力,熊锐聪倒是不看好。平秋市想做开发区?那至少是好些年之后才有可能的事,如今,即使推动工业片区这么个事情,也是徒劳无功之事。让杨东轩在申项办撞个头破血流那才叫好。 申项办之前推动土地入股的事情,熊锐聪就在心里好笑,这种事铺开来,就像一个人口渴了放自己的血来喝,最终会将自己的命都送掉。他乐意在一旁看杨东轩的热闹。 琢磨一阵,熊锐聪心气稍平,即使邪火不散也不会影响他太多情绪。抽几支烟,准备往回走。便不想去办公室闷着。 随后向到好些天没见小静了,这时候去找她闹一闹,也是不错答复时间的乐子。熊锐聪找小静不一定都是打电话叫她来,小静那房子是他出钱买的,房产的名字却不是小静而是熊锐聪一个亲戚的。熊锐聪时不时会在房子里跟小静住一晚或呆一下午。 时间还早,熊锐聪先到菜市场买了只乌鸡,准备炖汤,又买了其他食材,准备从下午到第二天都呆在这里,躲一躲清静,免得再听到任何关于杨东轩的事情。 小静住在一个巷子一户居民楼,当初屋主建造七层的楼,在办理手续时遇到建设局那边卡住,转折找到熊锐聪的关系,房子给批了,熊锐聪便得到一层楼,其他各层,屋主留下两层,其他的都卖掉了。整栋楼住户比较复杂,各自之间也不认识,不担心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附近停车场停了车,买来的菜提在手里准备进巷子。熊锐聪虽明知这个时间档大多数认识自己的人都会在上班,这一片也是普通居民集中地,即使有人看到自己,也不会跟常务副区长联系起来。毕竟电视里镜头和生活里遇见本人之间有细微的差别,除非极少数认人特别厉害的才可能一眼认出自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周边扫一眼,想发现有没有熟悉的面孔或身影。 谁想,一眼见左方向街道真有熟悉的身影,再看,心里顿时怒火冲天。 却是小静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走,她还挽住男人的手臂,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对方身上!熊锐聪一时间不知该不该重赏钱理论,或上去对小静拳打脚踢一番才解气。 之前,熊锐聪时常笑其他人,说谁谁谁家又有感情问题吵起来,谁谁谁偷情被抓了,幸灾乐祸之余,觉得自己真是不错,家里也好、情人小静也好,都是听话的女人。即使小静不时让田盛叫去睡,在熊锐聪看来这不是她出轨而是在执行任务,在帮他大忙。往往有这种事,熊锐聪都会给小静一笔钱或者一件饰品,安慰与奖励她。 但这时候,见小静跟男人那亲密样子,不用说,他们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熊锐聪冲出几步,才想到自己冲上去理论,是不是适合?这事真闹开了,对自己也是致命的。 只是,男人遇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在小静身上花的钱可不少,房子虽说没花多少钱买,可装修却花掉十几万,房子虽不是落小静名字,可房子一直让她住。平时,小静每次开口要钱、要东西,自己从没有拒绝过。她怎么能够这样? 想到不能在街上闹,熊锐聪刹住脚步僵在那里。好在周围没人注意他,小静和那男人似乎要往房子这边走,熊锐聪便想,自己该不该躲开不让他们看到? 这个年头起来后,熊锐聪更是难受,自己还怕让一个背叛的女人看到?这都是什么事? 即使再难忍,熊锐聪还是扭头往另一边走。自己身份在那里,如今在位置上的人怕什么?桃色事件是一个很有杀伤力、传播很快的事,真遇上了,市里会对自己怎么样?田盛都不一定肯帮自己。 小静强硬 强压住心里吐血的冲动,熊锐聪转身之后反而冷静些。小静平时温顺,自己平时也少有关注她私下的生活。这个男人是不是她找到的男朋友? 刚才看到的情形,那男人至少不像小静找的小白脸。老板养情人、情人养小白脸,似乎是一个常见的命题,也是一个难解的命题。自己之前对这种事多有讥笑、讽刺,对这类事件中男主人更是不屑,确实太没男人之气概了。 可是却论到自己头上,首先向到底不是要不要一展男人气概,而是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对小静确实有感情,也沉迷于小静温顺、完全按自己意思去做、同时,小静对那个在自己身边也有点小得意,之前觉得彼此可一直维持下去,谁知这时候突然见小静挽住别的男人手臂,亲密的样子。 就这样走开熊锐聪很不甘心,小静这个事情肯定得处理。接下来要她搬出这房子、断掉彼此关系,都是必须的事情。可要是不把自己见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事说破,小静会不会霸占房子不肯退? 站在那里一小会,熊锐聪忍不住回头看小静是不是走进巷子去,是不是跟男人一起进去,自己是不是要去捉奸? 谁想,小静在进巷子口时却站住了,手不再挽住男人。男人也稍退了些,像是送小静过来而已。熊锐聪见这情景,又觉得两人肯定还有故事,心里一时更拿不准要怎么办。小静对男人说几句,折身往巷子里走,男人站着看她背影不见了才离开。 熊锐聪看得出男人对她的留恋之意,让心中妒火再燃起来。心想,要知道男人是谁,在那个单位上班,一定要将他踩死不可。小静容貌出众,性子温软,贪点小口,不想受苦受累的忙,这种女人按说养起来不难,谁知却出了岔子。熊锐聪又觉得自己还算运气,至少发现了小静跟男人来往,决定权便在自己手里。不至于带着绿帽,还要帮人出钱养女人。 对小静是不是跟其他男人有往来,以前熊锐聪也很少去想,因为他对女人随意些觉得不错。要不燃,他在城南区哪会有将近二十个女人睡过?大家都做烈女贞妇,哪还有机会玩乐?可遇到自己头上,小静吃自己的住自己的,还不肯安分,确实太过分了。 今天不去找这个妖女,到时候她不肯承认跟其他男人有关系,自己也说不清。熊锐聪觉得此时找小静是最有利的时机。再说,这种事越早处理好免得生出什么变故才对。 手里还提着菜,这时候真不甘心将自己好心买来的才给小静吃。见几步外街边有一个垃圾桶,便走过去将一大包菜往垃圾桶里塞,别人看到也以为他是在丢垃圾。 钻进小巷子,到楼口,听到楼上有轻轻的脚步声,那是小静在楼上走。小静住在五楼,整个五楼有两套房,其中一套是小静在住,另一套同样是熊锐聪的,目前暂时还没动,熊锐聪将一些自己觉得要隐秘的东西会藏在里面。他自己一年也少有进去一次,特别是小静住在五楼,他也怕小静看到他进另一房间去。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熊锐聪心里突然一痛,和小静之间的往事,如同一幅幅画卷似的出现在脑子。更多的是小静温顺的姿态,小静顺从的各种样子,熊锐聪忍不住心酸难忍。跟小静之间,自己怎么说都是有亏于她的。特别是第一次让她去陪田盛,当时小静怎么说都不肯,熊锐聪劝说威胁什么话都说了,之后小静还不肯听。却是最后,熊锐聪将小静牵到田盛房间,推进在洗浴间洗浴的田盛面前。之后,小静回来一直哭,费了很大力气才劝说好。 这些往事可不少,自己因为见小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确实,两人继续保持之前关系的可能性小了,即使小静真跟那个男人脱离关系,彼此之间还有多少信任? 这是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熊锐聪上到二楼时,听到小静关门声,楼道一下子完全静下来,熊锐聪觉得网上走很辛苦,每一步都要费极大力气。后又想,两人既然是最后见面,还是吃一次饭作为告别饭,也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胸怀。 便折身下楼,到之前自己丢掉菜的垃圾桶去看,好在还没人收捡,熊锐聪将那包菜提走。 没敲门,用钥匙开了,也不故意掩饰声音。小静在洗漱间,听到声音出来看一眼,淡淡的表情,甚至不刻意跟熊锐聪招呼又转回去洗脸。熊锐聪见她如此,心里也是怒气,分明才跟男人分开,自己出现她还能这样淡定? 一包菜丢在客厅也不送进厨房,自己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小静见外面没动静,出来看,见熊锐聪那样子,也不说什么,先把菜提到厨房放了,才出来。见熊锐聪还是没什么表示,便坐到沙发上,看着他说,“怎么了?” 熊锐聪看她一眼,见她真没有惊慌的神态,心里不免生出一些疑问。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她?可之前小静跟那男人之间的亲密,绝对不会看错。 “累了?累了先去睡一下。”小静说,却没过来让他亲热,熊锐聪断定小静是在装。性子里的凶戾之气一时涌出来,恶狠狠地说,“你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还故意来问?有意思吗。” 小静定定地看着熊锐聪,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并不怕,不是她看穿熊锐聪什么,而是她性子就如此。也知道熊锐聪刚才看到她跟胡振华一起走过来的情景看到了,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小静反而平静些,跟胡振华也好、熊锐聪也好还是田盛也好,这些男人其实都差不多,胡振华是自己愿意的,跟他在一起也有快乐,只是,胡振华确实自己姐妹的老公,自己能够用多久?朋友何韵韶已经产下孩子,过一段时间身体正常之后,自己还好跟胡振华在一起? 今天跟胡振华见面,小静就像提到这事。何韵韶即使对小静没什么排斥,两人的关系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小静如今也想通了,跟胡振华往来还是割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分开之后再看情况。 如今,熊锐聪看到她跟胡振华在一起,那这边的关系可能要走到头了,她同样没觉得可惜。觉得这跟到街上买衣服没什么不同,谈不好,不买就是,换一家店子还没有可买的?跟熊锐聪这些年,小静对他说不上什么感觉,也没什么厌倦。心中激情之类的,除非在情绪激荡之时,精赤相对,那时候不过是一种需要的表现。换一个人,在那种时候,小静觉得自己也会有这样反应。 “你的事情我从来不管,不问,”小静见熊锐聪怒气不消,显得平静地说,“你想如何就如何。” “既然你这样说,那好。”熊锐聪气急败坏,没戏到平时温顺的小静在自己捉住奸情之后,却是这样的态度,如何得了?“你把拿我的东西都退回来,一样不少,就可以走了。” “我拿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拿你的。”小静说。 “贱人,你好意思说没拿我的东西?你敢再说一遍。”熊锐聪声音猛地高起来,似乎唯有大声才将自己的威势展露出来。自己在城南区处处受制,如今,连小静这样一个女人也给自己脸色看,当面矢口否认之前拿自己的东西,这还得了! 只是,无论熊锐聪怎么样表达出愤怒,小静却如同一块哑石头一样,没什么反应。眼看着窗外,似乎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自然也没有惧怕与胆怯。 “你……”熊锐聪本想将之前自己买的东西一样样说出来,可见小静这副样子,知道她不会退还自己。跟小静之间的关系虽说时间不短,感情之类的可不好说,买的东西也不多,只是,每月几千块钱的生活费累计起来才是最大的支出。这些钱,不管小静是存了还是花用掉,也是无法收回来的。心里的恨极强,几次冲动起来想将面前这个女人狠狠地踹上几脚才舒坦。 只是,女人下了决心,即使真打一顿出气未必是解决两人之间关系的最好办法。 拿出一支烟,点了,抽几口,没给呛着。熊锐聪觉得自己总算平息一些怒气,说,“你跟那男人是怎么回事,自己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跟他睡,你怎样在我这里做题也是差不多的,男人不都这样。” “你……”熊锐聪气结,这种事真要说确实就那样子,“你怎么认识的。” “我不会说,你也不用逼我。”小静知道熊锐聪是什么角色,在平秋市有怎么样的势力,胡振华两口子的情况给熊锐聪得知,后果会很严重。 “好,我不逼你。你说今后怎么办吧。” “你不再来就是了,我会一直住在这里。当然,你可让人来赶我、杀我,都行,我等着。” 周叶茂助学 “周总、严助理,请。”杨东轩先下厨,走到周叶茂车边,做一个请到手势。当初他到港南市考察,港南实业集团的周叶茂副总那是热情有加,虽说对方是看在周强华面子上,可扶贫小学修建起来,城南区这边总之得到实惠,杨东轩也因而在城南区有更多说话机会。 这次约请周叶茂过来看看,名义上是扶贫小学建校一周年,杨东轩也想借此机会让周叶茂看看申项办将近一年来推动工业片区的工作进展,如果能够说动港南实业集团到平秋市这边投建一个项目,是很有宣传意义的。 扶贫小学建校一周年,城南区这边对港南实业集团的善举进行的宣传安全按照当初的协议执行了,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和履行情况都很好,城南区这边自然得到港南实业集团的认可。有这样的基础,周叶茂真有适合的项目,也会考虑这边的请求。 扶贫小学项目推进顺利,周叶茂在集团里的地位相应提高,参与决策级别也有提升。对港南实业集团而言,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向外扩张布局。杨东轩觉得,当初他们推进扶贫小学项目目标不仅仅是对集团的广告效应,这种向外布局、谨慎试探的用意难道是无稽之谈,不可能。 “杨常委客气了,谢谢。”周叶茂说,跟着身后下厨的助理严琴也表示感谢。他们对杨东轩职位变化了解清楚,看来对平秋市这边也很关注。 大华大厦酒店感应门两侧,站着应门童子,门内则是身穿旗袍的服务女,深红色的旗袍将女子们的身材完全张扬出来,也体现了大华大厦这家平秋市唯一四星级酒店的实力。杨东轩带着周叶茂一行人往里走,童子便去泊车,门内迎宾小姐一起躬身致辞,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位迎宾小姐带着一行人进电梯,周叶茂不是第一次到平秋市,见杨东轩如此客气,脸上笑眯眯的,不时表达感谢之意。 安顿好周叶茂一行人,杨东轩先告辞去见杨卓林。港南实业集团的人到来,城南区主要领导不一定飞溅跟对方见面,只不过,杨东轩有自己的打算,却要跟杨卓林事先沟通。在数据办公室,两人聊着港南市的情况,杨卓林没到过那边,杨东轩却在港南市考察好几天,周强华又安排人转移带他看那边的教育口和经济建设方面的成果。 “港南实业集团肯建设扶贫小学,能不能争取点别的?”杨卓林说。 “数据,只能看情况。这次请周副总过来,我想主要在两方面进行争取。一是对扶贫小学讨要一笔助学资金,最好每年给个一定额度的资金,用来支助学生学习、生活、奖励优秀生等开支,深化对方扶贫;二是港南实业集团家底大、项目多,难道就没有一个适合的项目放到工业片区来落户?说不定有机会。” “这个想法好,真好。”杨卓林笑了,手对杨东轩虚点,“东轩啊,也就你敢有这样的想法。” “书记,这也不是给逼的吗。”杨东轩做个无奈的样子。 “东轩,申项办工作推进速度快,基础建设项目一天天在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只是,市里那边跟不上节奏,城南区能不能将这单买下来?”建设的推进,工程在不断地验收,建设资金却迟迟筹集不到位,杨卓林这个一把手也是冰火两重天。 杨东轩同样有骑虎难下之感,金牛建设等市里各家参与申项办建设的公司都在搞入股金,吸纳民间资本,才使得建设项目一直在推进,勉强支撑。随着项目推进,吸纳的资金虽不少,但平秋市地区闲散的资金总额并不多,这几个月每月入股金都能够按时兑现利息,但假如市里筹集建设资金拖一年两年的,公司也吃不消,到时候,引发的乱子更不可控。 杨卓林也好、杨东轩也罢都能够看到这危机所在,只是,目前危机还不到爆发之际,只能多方设想,找筹集资金的途径。 招商引资、引进项目虽说不一定能够缓解申项办资金缺口,可真引进项目,对申项办工作的推动作用不小,开发区立项做起来后,建设资金的问题定然能够缓解。最关键的是造出声势,有第一家公司被引进来,之后再做招商引资工作,难度会小一些。 “其实,只要市里给足政策,解决资金缺口压力纵然不能完全消除,也可大为缓解。书记,目前申项办基础建设推动全面铺开,再过一两个月申项办里划定的工业区将会完成基础建设,如此,市里配合之下,我们在年底之前推进各厂搬迁,各厂旧址处理权落在申项办运作,就可将这些地抵给各家建筑公司,他们是自己开发还是寻求合作伙伴,都是各家老板自个头痛的事,跟我们关系不大了。” “各家肯这样处理?市里厂子搬迁得要多久才搬完?怕是等不起吧。”“没事,只要市里觉得开始搬迁旧厂,那些厂址的使用权就转给申项办,到时候不管搬不搬、什么时候搬完,反正地块作为建设款抵付掉了,由得老板去催厂子搬迁。” 到这一步,确实可将申项办这边建设项目工程款抵消不少,即使还欠下一些,量不大,那些故事也能够承受。 摇摇头,杨卓林说,“你这不是招那些老板恨嘛。”“不怕,合作双赢,他们拿地后实际价值比我们抵消掉工程款有溢价,大家心知肚明,各不吃亏。真有实力弱的公司,拿到地也无力开发修建住房楼,那要恨我由得他恨好了。” “你这样说,我晚上可睡安稳些。这段时间经常做梦,都是有人找上门来跟我讨账的。”杨卓林笑着说,如今,城南区这边的压力当真不小,“万一能够跟港南实业集团谈成项目合作,今后在工业片区进行招商引资见项目对搬迁的厂也是刺激。招商大势一起,整个平秋市都会是全新的局面。” 休息一个下午,晚上吃过晚宴,杨东轩带周叶茂一行人在城南区看看。市区的变化不大,走进扶贫小学,这边已经放学,不会惊扰学校正常秩序。学校有一部分是寄宿生,此时,政治校园里分散玩,十几张乒乓球台围着一群人,篮球场也有一群,还有不少在校园里追逐,见有陌生大人到来,远远看着。偶尔遇上学生,学生们都会站住先问好之后才离开。 周叶茂随机将遇到的两三学生叫到身前,问了扶贫小学的一些情况,必然上哪些课、学校吃得怎么样、住的情况,家里情况等等。学生表达虽不太擅长,可学校的情况却让周叶茂很满意。 张悦和学校部分领导得知消息,过来跟周叶茂等人见面,彼此不是第一次碰面,也算是老相识。对学校的办学宗旨,周叶茂和他们集团也是满意。 做办公室交流之后,杨东轩说,“周总,张校长对教育的理解很值得我学习,扶贫小学如今在平秋市的名气越来越高,很多家长都想将子弟送到扶贫小学就读。只是,扶贫小学办校另一个宗旨是着力于‘扶贫’这个根本,今年招生,可将学校这边累坏了。” “其实,跟外面比,平秋市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家庭都可归入贫困之列。只是,学校学位只有这多,没办法,只有选出更贫困的学子让他们安心读书。”张悦说。“目前,扶贫小学能够帮到他们的其实也不多,除了固有的资金外,我们利用不同途径进行宣传,从社会上获得的支助也不少,只是,这样的支助没稳定,学校也不敢做常规性助学行动。” “周总,张校长话里话外在敲打我们了。我是没什么办法可想,认了。周总有没有感触?”杨东轩笑着说。 “我感触很多啊。”周叶茂说,“扶贫小学办校的比我们之前设想要好很多,这是张校长和学校老师们共同努力、城南区各级领导们关心的结果。扶贫小学办得好,港南实业集团于有荣焉,我代表集团感谢在一线辛苦的各位教育者,也感谢杨区长等关心教育的领导们。扶贫小学要如何办得更好,学校方面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我们也可商讨,至于结果,我在这里也表一个态。第一,每月我从自己薪水中拿出一千元给学校,作为自己的一点助学心意,钱不多,办不了什么事,学校别嫌少就好。” “非常感谢周总。”张悦说,杨东轩也站起来表示了感谢。 一年一万二对周叶茂年薪百万以上的人而言真不算什么,但一片心意却可贵。周叶茂笑笑,表示自己的诚意,说,“张校长提到深入扶贫、学校给学生常规性扶贫,我们共同研究,将真正可实施的举措形成材料,我可向集团提请审核,能够有多少落实下来我不敢担保,相信总会有所得。” 申项办新局面 从扶贫小学出来,陪着周叶茂到郊区几家学生家里去看看。时隔一年多,去年争取扶贫小学落户城南区时,请港南实业集团的人过来考察,安排周叶茂等人到学生家走访过,如今,周叶茂要再看看那几家店情况。 主要还是想了解城南区这边的发展情况,眼见为实,这几家店变化,最能看到城南区的前后差异。杨东轩也理解周叶茂这样做的用心,安排张悦和李捷两人一起去家访。 走进第一家,是一个女生。女生在家里排老二,前面有个大姐,她之下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大姐上到初中便辍学不读,到外面打工谋生,据说每月有一千多,可自保。女生爸爸也外出打工,进了厂,每月的工钱在二千多,如果有加班,工资会高些。女生在读四年级,下面一个妹妹在读一年级,最小的弟弟本来可送进幼稚园却不舍得花钱送入学。 在平秋市地区,这一家确实具有典型意义。前几个孩子都是女孩,直到最后得到男孩后,才不再生育。单单计划生育罚款、躲避计划生育过程就足够让他们家穷得叮当响。 走进女生家,女生并想到忽悠客人到来,很警惕地站在门后,身边有一个小男孩应该是她家最小的弟弟了。李捷叫女孩名字,女生见识学校的老师和校长到来,才走出门招呼,生怯怯的。但女生礼貌周到,将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都招呼了,请他们进家里坐。 天虽说还没完全黑,但走进家光线却被挡住,屋里一个几瓦的小灯,弱弱的光几乎看不请。大家坐下来,渐渐适应后,便可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三个小孩子,不见大人在,女生最大,请了客人坐下后不知该如何进行。 “你妈妈呢,还没回家?” “妈妈上夜班。” “你家大人呢。” “婆婆买菜,很快回来的。”女生说。 李捷慢慢地问,才知道女生老妈在一家宾馆做客服,婆婆平时带着弟弟在街上摆一个小摊。妈妈轮到晚班,总是要等婆婆回来才做饭。女生放学回家后,便带着妹妹、弟弟在家里玩,写作业、读书,如此,小弟弟虽没有去幼稚园,也认识一些字。 家里的情况不算糟,电视虽说还是老式的那种一大坨,可有闭路线联网画面清晰。女生开了电视让客人看,算是招待客人了。 等一会,女生婆婆回来,见一屋子人,先吓一跳。李捷便解释了,是扶贫小学的老师和扶贫小学支助的老板来了。婆婆才放心,很客气地对周叶茂等人表示了感谢。扶贫小学的学生,目前入学不用缴纳一分钱,每天中餐还是免费供给的。除此之外,学生每学期的两套校服也是免费。家长们自然明白是有大老板掏钱才有这样的待遇。 聊了一阵,了解家里的一些情况后,大家不多留便告辞。走第二家,大人和学生都在家里,同样是贫困生,家里条件不好。这一家是单亲家庭,爸爸外出打工挣钱,爷爷、婆婆在家带着学生,两位老人年纪都在七十开外,身体状况一般,家里显得乱。第三家是三个孩子,父母都没外出打工,父亲在城南区打零工做苦力活,母亲弄一个小推车四处买水果,给城管追赶到处走,生意没个稳定的,家里也是两老人跟着。第四家是从村里到城南区租住的进城务工之家,在城南区卖煤,如今,厨房里用电器多了,卖煤的生意比之前差很多,好在干这一行的人也比之前少,有固定的一些客户,还算稳定。 走访几家,已经是也里九点多,行程结束,杨东轩提议一起的夜宵。周叶茂笑着表示不高夜宵了,先散了,回去休息。或许是因为接连走访几家人,家里情况都不怎么好,周叶茂也没心思去胡吃海喝。杨东轩送他们回大华大厦,又送张悦等人回家。 周叶茂对走访下来不做评说,也不对扶贫小学这边给什么承诺。不过,这几家相比起一念之前,境况多少有所改善,而每一家人对扶贫小学的感谢之情,真诚表露,学生举止得宜,扶贫小学的教育效果很不错。有这样的收获,周叶茂不会看不到,只是,要给扶贫小学增加扶贫力度,那不是谁一言而决的事。 至少,看过扶贫小学和走访学生家里后,城南区这边的工作付出、努力等让周叶茂体会到了,这样的基础后,要想谋求其他,多少有点点可能性。 第二天早早到申项办处理自己的工作,吃过早餐,杨东轩才去见周叶茂等人。除了杨东轩过来陪,叶幸和李佳乐也过来了,杨东轩到大华大厦,见叶幸正陪着周叶茂在房间聊着,便笑着说,“区长早。周总,休息得还好吧。” “多谢关心,杨区长客气了。”周叶茂说,“城南区这么客气,会不会打乱你们正常工作?今天我们就走走看看,没有具体目标更没什么意图。” “周总,能够请港南实业集团的客人到城南区走走看看,就是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杨东轩笑着说,“对城南区该怎么建设,区长听过不少建议、受到不少提案,可究竟要怎么规划才更符合城南区今后发展,一直也是在摸索、探讨。周总见多识广,全国各地哪里没到过?区长和我都想听听周总的看法,能够给我们几句建议,更是求之不得。” 这话是实情,不过,也就杨东轩这样直接说出来。周叶茂听听这样说,笑着说,“叶区长、杨区长两位客气,我们虽说跑过一些地方,主要是忙生意,对一地的建设哪敢胡说八道。” 从酒店出来,为便于交流,城南区这边准备另一台车,可坐下十几个人。周叶茂和身边有五个,叶幸等人有四个,车里还显得空。第一站,杨东轩安排往拆迁补偿房最大一个小区——家居小区。这里有二十几幢楼,三四百户人家。小区建有管理区,是三里湾村委会在管理这个小区,杨东轩带着一行人进小区管理处,村支书在里面,见是叶幸和杨东轩待人到来,非常热情,请大家坐了。 随即介绍小区的情况,和村里搬迁的情况。三个月前,补偿房陆续竣工交房,申项办与村里一起,落实拆迁户拆迁、搬迁。如今,工业片区村里住户已经完全搬迁到补偿房小区,搬迁之后,村里人对新的神话环境有诸多不同的反应,有些人非常实用能够,很快找到新的生活规律形成新的生活习惯,也有人无所适从,觉得一天不知做什么好。因为这些人真没有什么技能,做生意怕亏本、打工也不知到哪里去找。 城南区可谋求的就业岗位太少,这些人以往只在山里、田土中谋生的人,确实不知要怎么找事做。申项办虽说期间做过不少细致的工作,甚至一对一地帮扶过,但这些人暂时还难以适应。小区管理会对这些人都在关注着,甚至将他们的情况逐日统计。村支书将一本情况记载拿出来,让大家翻阅,看到城南区、申项办和村委会确实做过不少观众。 “村里还有很多不如人意处,是我们政府工作没做到位啊。”叶幸说。 “说来说去,还是地方太穷,想找事做也没这么多事情给你做,要让他们出门到其他地方打工,又没什么文化。”杨东轩说,“申项办正计划对这些人进行集中培训,先认识一下基本的字句。之后,送到职业培训机构培训一段时间,掌握基本的工作技能。” “进行职业培训后,进厂应该没问题的。”李佳乐说。 “照我说,将他们塞进厂里,要死要活谁还能包办?进厂要什么文化,每天做同样的工序,两三天就熟了。村里那些早年出去打工的,也没见哪个有多高的文化,还不是一样拿钱。”村支书说,对村里一些自己不争气的家伙很是不满,让他们村委会丢脸了。 从小区出来,往工业片区走,这里正在大面积做建设。宽阔的中枢干线足可并排行十二辆车,支线的路也修通,那是四车道的路。每一条路两侧都有挖掘机在工作,大型卡车在运送土石,一派忙碌景象。 一路上杨东轩给周叶茂等人进行介绍,工业片区总计五平方公里,分为几个区域,靠近市区这方向的是生活区、商业区,在工业片区之外,不少单位也在这边买地准备修建,修建之后,城南区市区跟工业片区便完全接壤。 穿过建设区后,前面是一条已经修好的大路,杨东轩指着右侧面,说,“周总,这一面地块将会把平秋市如今还在营运的厂家全部安置下来,已经有一半的厂子开始启动搬迁、建设。”随后又指着左面,说,“这一侧的地块也完成七通一平,准备留给前来投资的商家建厂、建项目。周总,港南实业集团有没有兴趣看看情况?” 看一看 听杨东轩最直接对周叶茂进行邀请,叶幸心里难以压制地剧跳一下,即使先造有心里准备,这时候依旧忍不住。却又不好太直接,侧着头,用视线余光落在周叶茂脸上。看不太清楚,但那个将周叶茂的表情变化获得准确的判断。 周叶茂没及时地回应杨东轩,看着右侧面整平的地块,新推平的地面还是翻出来的新红土,不少车辙印,一直向远处。这新鲜的地表给人的印象很深,也体现了申项办绝大的决心。其中有路纵横分割,并不是完全规则,更远处则是山,荒山,山上树草交杂,间或有一块地种了作物,像是荒山的图案点缀。 周叶茂没看左侧地块,笑着说,“杨区长,基础建设花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半年。”杨东轩笑着说,“如果算上规划审批的时间,那就是一年多了。不过,如今市里有新政策,对新入住的项目会让各部门集中办公,相关手续可在一周内办理完毕。” “看来不仅是城南区有决心,平秋市的观念也转变很快啊。”周叶茂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杨东轩说,“平秋市领导因为这里具体环境的局限,在发展经济工作上难以一展抱负,可在人为因素上尽最大努力,也是非常难得的。” “确实,有这样的氛围,申项办推动工业片区的建设才会有如此的进展。”叶幸感叹着,申项办这边的工作成果即使杨东轩等人占据百分之九十五,单论起来,市里的领导功劳却要放在前面。 “过去看看?”杨东轩提议说。 “但凭杨区长安排。”周叶茂显得随意,似乎不抱任何具体目的。杨东轩便让司机往右侧转,进去的路是四车道的,如今还只是铺成砂石坯子,最上面一层硬化还没做。有重车偶尔驶过,路基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工业片区的地块做了七通一平,但真要将厂子建造在上面,要做到工程建设还真不少,主干道之外的支线路况,不急着将表面都硬化。 往里走,见到的情景差不多,然后看到有两三处有建筑队在施工、建造。杨东轩手指窗外介绍说,“这一家是平秋市最大的食品加工厂,是市里各厂第一批搬迁的。厂址按原旧址兑换,有两亩,申项办准备给他们申请,追加两亩。主厂房地基已经完成,厂办大楼也完成地下基础,最多一个月,新厂可安装机械,试行营运。” “过去看看?”叶幸提议说。 车往工地那边走,离几十米,众人便下车。施工方有监管人员过来,见是杨东轩等人,便用对讲机要那边准备安全帽。走到工地边,有两个工人手提着安全帽给每一个人发放,戴了头盔才让接近工地。 周叶茂也不细看施工情况,走到工地工程建设标示牌,哪里有这一工程的图纸及大多数工程建设信息。从这信息栏上完全看了解工程的总体规划、建造规模、时间、建筑队情况、质量安全建筑等等。杨东轩走过来,陪站在旁,对周叶茂有细致看这些信息,便介绍了建筑队的大体情况。 这个工程是金牛建设在做,工程量并不大,即使厂办公楼,建筑面积都没多大。三层楼,不足两千平,厂方倒是不少,但建筑量却不多,打好地基,接下来的建设主要按照厂方要求,有土建也有直接买材料架设。这种工程量小,做起来也快,但这种工程同样能够体现平秋市建设行业的整体素质。 随后又看了两家厂子,其余的便不看。回到主干线,杨东轩看着周叶茂说,“周总,是再转转还是直接回市区?”“入乡随俗,我是随遇而安。”周叶茂说。“时间还有,那我们再看看左侧这边的情况,我很希望周总能够在这里划出一块地。” 司机开车进入另一侧,这边整平的地块跟右侧没多少差别,知不过,当车开到尽头时,却看到一条大江。开了车窗,江水的气息飘吹过来,让人感觉到另一种舒爽。 工业片区用水其实是从大江里抽取,净化之后,一部分精加工成生活用水,另一部分是粗加工作为工业生产用水。当然,不同生产工艺对水质要求的不同,供水也会不同。杨东轩解释过这些,随后将视野范围内的地块进行介绍。从车里可看到,外面这些地快,路、水、电已经到位,至于通讯此时还没看到,但要架设起来也不繁杂。 回到市区,先送周叶茂等人回房间,暂时休息。杨东轩和叶幸也在另一房间里,坐在沙发上。叶幸说,“东轩,有没有一点可能性?”知道叶幸是指什么,杨东轩笑着说,“栽得梧桐树,引来凤凰栖。我也断定不了周总会不会动心。” 摇摇头,杨东轩又说,“周总全国各地都走到了,像申项办这样的基础建设肯定看得多了,我们没什么优势的。港南实业集团会不会到平秋市来建项目,关键是他们对这边的布局,我试图摸一下他们的底细,可真没所获。” “平秋市要招商,条件还不算成熟,真要等三五年,能不能跟上发展形势?”叶幸多少有些不甘。申项办的快速建设,让他这个区长感触不小。工业片区建设出来,要有项目引进落户,才是真正的绩效,也才会让越来越多的质疑者闭嘴。 “关键是国家建设布局的层次上是不是有调整,省里对平秋市的倾向也还没明显化,单纯我们的努力,力量还是单薄了。”这些说法两人讨论的次数不少,既是相互安慰也是在彼此鼓励,申项办的建设压力越来越大,必须一起承担才可能渡过难关。 市里建设资金缺口一直没有补上,申项办的建设却卯足马力向前冲,引起欠下项目工程款数额越来越大。市里对此的质疑声自然也在增大,城南区这边同样担心资金链会断裂,造成巨大的社会震荡。 “如果从招商引资方面稍有突破,会不会对目前的情况有促进?”叶幸也知道城南区处在一种微妙的时段,有些情况看不透。春节之后,省里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对平秋市推动开发区项目也没反对,只是,之后一直在拖。好在申项办采取了一些相应措施,使得城南区这边的项目建设有了目前这局面,省里到这一步,按说该有所表示,但还是迟迟没有结论。 从春季到入秋,最受煎熬的人便是城南区几个负责人,杨东轩自然在漩涡核心,叶幸的压力比杨卓林更大。 杨东轩已经有消息了,只是这样的消息还不能公开,省里对平秋市开发区项目一直拖着,其实也是无可奈何,主要是争取平秋市作为中部地区对西部诸省跳板,国家一直没有回复。省里便不好进行布局,对西部几个省得深度开发,将跳板放在平秋市和放在邻省,平秋市这边的布局完全不同。 结果虽还没对外宣布,莫志飘给自己的一则短信意味明显,杨东轩才有这次请周叶茂到城南区走一趟的邀请。可跟叶幸、杨卓林等人谈到申项办的前景时,自然不能有丝毫透露,即使在心情上也都做到位才成。 “肯定有促进,区长,周总没透露消息我们是不是可理解为好消息?” 叶幸便笑了,手虚点了点杨东轩,“接下来怎么跟周总交涉就交给你了。”“成。区长,尽可放心,有好消息肯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 中餐之后,杨东轩将周叶茂送到房间,也不急着走。彼此心里知道接下来会进入实质性讨论,助理泡了茶离开。周叶茂说,“杨区长,请。” “周总客气。” “杨区长,这次到城南区来,感受良多。其他的话就不说了,我们直接些。”“感谢周总一片诚意。”周叶茂摇摇手,说,“扶贫小学建校一年,港南实业集团很满意这边的办学理念和办学效果,城南区和平秋市对之前的协议履行非常到位,超过我们的预期。所以,这次回去提出追加扶贫小学的扶贫力度,肯定有表示的,集团最终结果会及时通知学校,跟学校直接联络并落实。” “多谢周总。”“这么说就客气了。” “周总,港南实业集团有没有意图扩展大西部市场?我个人认为,这对港南实业集团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也是城南区申项办的一个绝好开端。”杨东轩笑着说,“申项办在一年来推动工业片区的建设,征地、拆迁、补偿房、基础建设、置换全市老厂区并开发,一系列的工作推动下来,也展现了我们对经济工作开发的决心和实力。或许,我们目前的实力确实不够,在港南实业集团看来不成气候,不过,等过一两年修通了省城与平秋市之间的高速路,高速路延伸往西几个省,形成交通网络,工业片区的地利便充分凸显出来。” 周叶茂点了点头。 将断未断的资金链 沉思一阵,周叶茂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一口。说,“平秋市的特殊地理位置港南实业集团早有了解,不过,能不能发挥出来,大家都在观望。杨区长这么有把握,我是相信的。工业片区前期的建设也让人耳目一新,同时,这里的建筑行业的素质和工程建设质量也信得过。从我个人的想法来说,在工业片区做一个项目很有必要,且不说效益如何,仅仅是集团对西部诸省的布局,这样的项目建设都是必须的。” 听周叶茂这样说,估计港南实业集团也得到一些小道消息,这些国家大布局的消息,国内大集团会时刻留意,牵涉到集团今后一段时间的布局与发展,提早得到消息,发展布局的成本会降低不少,竞争中便站了优势。杨东轩笑了,说,“有周总这句话就够了。” 周叶茂伸手将杨东轩接下去的话挡住,说,“杨区长,即使我很乐观,但集团对平秋市这边的考察却是必须的,结论为不敢保证。如果条件符合,第一期项目也不会大。” “周总,不瞒你说,申项办目前境况不妙,压力很大。要不然,叶幸区长哪会两天都跟我们跑?”杨东轩知道,城南区这边的情况瞒不过港南实业集团的考察,也不想有什么隐瞒。今后真有合作的可能,先将情况跟对方如实通报对今后合作更有利。 周叶茂点点头,自然看到一些东西的,走南闯北的人这点眼光还是有。 “申项办在年初征地时,只有两个亿的贷款,随着建设工程的推进,建设资金的缺口一直没补上来。从补偿房的建设开始,几乎所有的工程建设都是建筑商垫资建设,到如今,积累的欠款对城南区说来已经到一笔巨款。而省里迟迟没有透露出切实的消息,议论声必然不小,使得申项办的压力大起来。” “哦,真有些意思。”周叶茂认真地看着杨东轩,“杨区长魄力真了不得啊。”“也是形势逼得如此,没有退路啊。”“城南区有杨区长如此大力推进申项办的建设,完全抢占了先机,接下来平秋市的开发区立项有了牢靠的基础,招商引资那是顺应之事。看起来似乎是火中取栗,那完全是杨区长算无遗策所致。” “周总,其他的话不是说好不提了吗。”“对对对,这样吧,一周内给申项办明确回复,杨区长你看怎么样?” “周总这是雪中送炭,我们非常感谢。” 送走周叶茂一行人,叶幸见杨东轩没给他任何信息,便打电话让他到办公室去。见杨东轩进来,叶幸说,“怎么样?”杨东轩摇摇头,明白叶幸为什么会这般急切,申项办如今欠下的建设工程款少说也有两亿,而之前土地入股支付每月的利息到如今也积累不小数额,城南区账户里仅有不多的钱,只要再拖几个月,土地入股的利息款都得去筹措,何况,眼看年底将至,各种要钱的口子都会找过来,城南区这位当家的,看得到欠款的后果,怎么坐得住? 见叶幸脸上一脸失望之色,杨东轩说,“区长,周总临走前给一个答复,一周时间后有回应。我想,希望还是有的。只要港南实业集团派人到工业片区考察,我们可稍做宣传,市里也不可能没有反应。” “真的?”叶幸说后也笑了,不过有点苦笑,“你看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区长,没那么严重,何至于走投无路啊。”“城南区财政如今像拉到极处的面团,再多一分力就断掉,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要紧,各家公司欠款未已经跟他们招呼过,不会过来为难区长,大年尽可安安稳稳地过就是。”“那几家公司不找我,可申项办给我的通报却不是这样啊,土地入股资金利息也能够欠上半年一年的,我才真放心。”叶幸说,“我算了算,最多能够支持两个月的利息,拖一个月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年还没过,几百上千家人找我要钱,还过什么年?恐怕躲都没地方躲。”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说不定就有转机。”“这个话现在不肯相信你了,东轩,三个月时间里,你千万想办法筹集一笔钱来,入股利息一分钱都不能少,按时发放才不会引发大事件。” “只能说尽力了。”杨东轩说。 “另外,各家公司入股金的利息会不会出问题?公司的账算到头也落在申项办头上,入股金要酿成兑款风波,各家公司非倒闭不可,后果有多严重,你比我更清楚。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太穷,没有一点抗力,应付这些风波措手无策。” 对城南区的穷杨东轩的体会更深,但他没跟叶幸一起感叹。目前的情况看,不仅是申项办、城南区资金链难保,几家建筑公司也渐渐接近承受的极限,这时候,如果另有企图的人借机散布谣言,对金牛建设等公司确实是致命的。 资金周转勉强能够应对的处境中,应对风浪的能力自然降低了,王永翔会不会在这时候发难?吸纳民间入股金的推进,金牛建设等所有的动作也不可能瞒住平秋建设,而各家公司资金总量也不难被人估算出来。在此关键之际,杨东轩觉得有必要跟几家公司碰面。 单从资金这个角度看,城南区目前确实有如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有一丝火星,就可能酿成巨大爆炸。这样的局面平秋市和城南区的领导们都不想见到,可保不准有心的人在暗中静等时机。如何解决这一的问题,杨东轩心里虽有把握,但事情有时候一旦不按照自己设想的思路走,提前将这里的困局公布于众,那些将钱投放在各家公司的平民,谁不担心血本无归?这样的想法一起,那是怎么都扑不灭的灾火。政府干涉越强,引发的乱局会更大,人们更坚信这些公司无法还账,要求退还本金的心情更激烈。而要想兑出吸纳的本金,显然任何一家公司都无法做到。就连平秋建设都没有如此多的现金来退还。 当然,密切注意舆论将别有用心者扑杀在萌芽中是有效的办法,另外,招商引资成功实例也会让人们信心提振,即使有人造谣生事,也不一定能够动摇目前的局面。 田志豪、罗伟辉等几家老板得到杨东轩约请,聚在一起。为了不让人注意,杨东轩特别地将这些人请到十里牌。那里有一家餐馆,是杨东轩授意田志豪让人经营的,营业还不到半年,说不上有多少生意。杨东轩将人带到这边来,一来清净不担心让谁见了琢磨出什么来。二来也是为这家餐馆做宣传,这些老板得知餐馆跟杨东轩有点关系,今后一些应酬会放到这里来谈,渐渐地生意会兴隆起来。 餐馆规模还不大,三层楼,面对着大江和田野,田园景色一览无余。如今,稻田已经收割、一展平田,风光也非常不错。有的田在收割后便种油菜,到来年三月,金黄的油菜花才是最美的景观。 到三楼意见包厢,天气变冷,隔着窗看外面,深秋的景色同样很不错。当然,这些老板也见过这等景色,只是,平时忙碌,此时能够静下心来观赏景色,绝对是一种享受。先聊天,大家知道杨东轩邀请到这里来聚会,不是因为单纯吃饭,或者加餐馆的某种菜特别来尝尝。 摆了果品、茶、饮料、酒等,菜还没上来,杨东轩先给大家散了烟,室内便烟雾缭绕。 “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尝尝这家店的菜,二来看看十里牌这里的景色,我正和村里谈,开发出来做休闲去处。”杨东轩说,“牛潭村古宅子、古寨和十里牌田园风光作为一条短线旅游,前景还是有的,哪位老板有兴趣都可投一股进来,共同开发。” “只要有钱赚,当然不会嫌钱多。”罗伟辉说,“跟杨区长的步伐走,肯定不会吃亏,我自然要参一股。”“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也参一股。”有人开始表态,其他人自然跟着,老板们这一年来,在杨东轩手里拿到的工程多,虽说工程款还遥遥无期,公司处在极度危险状况下,他们还是坚信杨东轩不会坑人。 “好,我先多谢老板们了。你们参股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在牛潭村改造损坏的老房子,二是在十里牌这边按规划建造住宿、餐饮的房子,各自经营,收益多少看自家经营情况,村里只收取土地费和少量管理费。细节上各自斟酌后再详谈。” 各人都表示明白。 “请大家来还有一件事要说,”大家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事,注意力全都集中起来听杨东轩说,“申项办的项目推动到现在,成就之大远超出市里、区里最初的预想,也超出省里对我们的判断,如此,在建设资金缺口上,才迟迟跟不上我们的节奏。我知道,到如今大家资金链已经绷得紧紧的,稍有意外,可能会出大事。今天请大家来,就像知道你们还有多少承受力,对目前可能存在的巨大风险是不是做好应对准备?” 第一个考察者 说到公司的资金链和应对巨大风险的准备,各人神色凝重,这是公司和自家事业的生死存亡。杨东轩不会将省里最新的动向先透露出来,因为省里的决策有多快、什么时候才抵达平秋市,这是无法预料的。各家在这紧急关口,发挥自己的能动性肯定比自己给他们期望效果要好。 大家没具体说自己公司的情况,但资金链很紧是客观存在的,不管承认不承认都是事实,好在各人心态还不错,说到解决办法,最后都归结在吸纳资金这一条路上。继续吸纳入股金,用后来吸纳的资金来支付利息、应对万一出现的紧急状况。 当初,各家公司统一了,吸纳资金时要三个月后才能取出利息,本金存入最短的时限是半年期。有些入股金已经到期限了,不过真没几个人肯将钱兑出来。因为个人都可按时得到利息,有这些钱,平日生活支出有了来源。将钱取出来的,除非是有急用,没有谁想将这些钱作为本金来做生意。平秋市除了小本生意,任何一家店要经营都不容易。当然,开店的发财的人也不少,可那是经过多年的积累,经验、人脉积攒起来后找到适合的经营路子。 但是,万一出现谣言,即使只要将各家建筑公司资金吃紧,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的情况对外公布,都会引发入股金兑换潮,将这些公司逼死。有人提出加息吸纳资金,杨东轩给否决了,加息吸纳资金也不见得可多得到多少资金,因为经过这段时间对资金的吸纳,民间真正存在空余资金的人并不多,何况,吸纳资金的范围早超出城南区和平秋市市区,周边各县也吸纳了不少资金进来。 虽不放心,经过这次提醒,各家公司也会有相应准备。吸纳资金过程,免不了存在一些大户,大户的资金不一定是他本人的,比如其他县入股金往往是某一个跟这边有关系路子的人,将该县不少资金集中过来进行入股,得到应有利息之外,还会有额外的激励,这部分就是大户获取,大户还可能对手来的资金利息扣下一些作为手续费等等,公司这边只要稳住这些大户,就不会有大动荡。 直接回家,宋玥秋见他回来问题是不是吃过饭,杨东轩便提到十里牌风光、餐馆和各家公司资金链的事。宋玥秋说,“建筑商吸纳入股金的操作,其实就是民间集资,不过,将利息控制在一定范围,风险降下来,其中的风险还是存在的,你可要多留意。” “只要是正常运作公司,风险处在最低层次。不过,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本身就抱着捞一笔跑人这样的风险,一旦有人这样做,牵涉到的面就大,也会波及其他所有公司的入股金。”“是啊,国内不少集资案就是这样爆发出来的。” “省里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具体的消息?如果省里有了明确的消息,这边的风险便完全降下来,好消息提振上下的信心。”“不会超过两个月,银行这边已经开会,但信息还处在控制中。”“国内存在什么绝密吗?银行有了动静后,消息绝对会透露出来。” “你是不是说我给你消息,好,你退还来。”宋玥秋笑着不依,杨东轩将她抱住,恶声恶气地说,“好,我吐出来给你。”“恶心。放下我,嘉嘉看见了呢。” 杨东轩也担心给嘉嘉看到两人的亲密,这个真是儿童不宜的,放下宋玥秋不抱却不放她的手,将她牵进房间,宋玥秋见他这样,警惕地说,“做什么,可不成。”知道他胡闹起来就是个没完,即使闹完了自己浑身都软,儿子见自己如此肯会以为自己生病,更加呵问,总不能一直对儿子撒谎。 “成的、成的。你知道我喝酒了,酒后失控……”杨东轩一边说一边忙,三五下将宋玥秋弄光,丢尽被窝。 宋玥秋挥手捶打他表示抗议,可这时候抗议有什么用?只得由着他,配合他尽量快些。 或许叶幸将城南区的窘迫和危险跟杨卓林沟通了,早早上班让肖子山过申项办来堵杨东轩,肖子山不去申项办那边,就在街口等。见杨东轩的车过来,给他打电话。见肖子山大早在等自己,杨东轩摇下车窗笑着说,“肖科长,这么早?还没吃早餐吧,走,我请。” “多谢杨常委。不过,先记着吧。今天吃不成,书记在办公室等呢。”“哦,那好,我这就跟肖科长过去。”调了车头往区委走。 杨卓林的意思杨东轩也预测到,城南区的危险处境只要稍用心都能够看出一些,杨卓林手里有申项办这边工作推动的详细材料,不比外面的人可随意糊弄。没等杨卓林开口,杨东轩说,“书记也担心啊,不知市里有什么反响。” “你要什么反响?”“我要市里筹钱来解决工程款,地主老财很反动是吧,他们还给长工一口饱饭吃。市里拖欠钱款快一年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这话你找市长去说,要不直接到省里去说。”杨卓林没好气地说,知道杨东轩对潜在的危机有警惕,可眼下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钱,没有钱其他办法都无法。目前,各方面都没有筹钱的路子,压力便集中在申项办和城南区。 “这不是向领导反应情况呢,书记,不能越级汇报,这是常识,你可不能再害我。”“到底谁害谁啊,我都不知今年还能不能过年呢,你倒是轻巧,给我汇报就万事没有了,想得美。”两人也是苦中作乐地斗嘴,杨东轩心里真是不太在意,杨卓林身为城南区一边说,压力当然大得无以复加。 “真没有办法?”杨卓林多少有些期待。 “书记,我见过那些老板,如今,最大的变数是在市里。只要市里稳住人心,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申项办都没问题。如果市里那边或区里有个别人另有打算,谁说得好?” “其实,银行只要在给几个亿贷款,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也明白,可银行肯给我们贷款?”杨卓林苦笑着说,见杨东轩没心没肺还在笑,又说,“你自己去贷款得了”。 “书记,那我到省里走走。”“快去快回。” 省里的详情还不得知,杨东轩也许到省里见一见周瑾瑜老师,他对这次江南省的变化肯定知情。平秋市这边情况危急,他肯定不会坐看这边爆发大案,影响整个江南省的建设步伐。准备下午动身,叫姚京跟自己走,姚京很快准备好过来接杨东轩,却不料两人还没碰头,杨东轩接到张国学的电话。 “东轩区长在城南区吧。”“张董,是在省城?”杨东轩没说自己准备去省城。 “是这样,我带了几个人快到平秋市了,问问你是不是在忙。”“不忙。张董过来我热情欢迎。”“还跟我客气?我到平秋市来专程找你。” 听张国学突然到平秋市来找自己,杨东轩没问是做什么,等见面后自然知道。当即让姚京先不过来,到大华大厦联系房间让张国学一行人住下。铜怀电器在江南省的规模不大,可在全国布局却很有气概,魄力十足,集团实力强劲。当然,张国学的来历也很了得,在京城就很深的根基,比起之前港南实业集团而言,实力不见得稍弱,只不过,铜怀实业比较分散,没引人注目而已。 在市外路口等着张国学一行人,见面时,张国学忙说,“杨少如此客气,老哥如何当得起?” “张哥,远来是客。就不在这里多说,到酒店去。” 进驻大华大厦,洗漱后,张国学出来跟杨东轩说,“这次来得突然,没打乱你工作计划吧。”“我们在基层瞎忙,工作上哪有计划,见子打子。张哥有什么事,我能够帮得上?” “帮得上。”张国学说,“走,先到申项办那边的工业片区看看,听说你们留有一大片地准备引进项目的,是不是?” “铜怀实业有这意愿?那真是雪中送炭啊。”杨东轩没想到张国学过来是要在工业片区弄块地做项目,这对城南区而言是最好的消息。同时,杨东轩也想到张国学应该得到了内部消息,才有这样的举措。 到工业片区转一圈,看了预留的地块,张国学让人将这里的建设情况拍摄下来,作为进一步工作的资料。杨东轩见铜怀实业的人如此做,也明白张国学的决心。说,“张哥,到申项办去谈?” “好,我们项目的资料已经做了准备,还没完善。所以,做出来的方案也不尽完善,是现在递交给你,还是等相互做了沟通后再交给你。”张国学说,也知道,对招商引资工作而言,地方上对具体引进项目的人有奖励、也有政绩,这些自然会算到杨东轩头上。 “按张哥的意思吧。” 大好事 张国学是有备而来,早在去年就对江南省各处进行考察,不难看到平秋市地理位置上的优势。这个项目的计划早有策划和论证,方案初稿已经出来,但城南区这边的条件、要求等还没洽谈,有些条款不能完善。当然,这时候要点不是完善的方案,而是表达铜怀实业的意愿。 “这样吧,到申项办再正式将铜怀实业的投资意向提交给城南区申项办。”张国学笑着说,看着地块之外的江流,说,“工业用地设在这边,会不会对大江影响过大?” “我们对进驻企业是有环保要求的,虽说企业提交的保证金并不多,可真对环境造成污染,城南区申项办会采取强制措施要求企业整改,不按期内进行整改的,勒令关闭企业运作。绝不留情。” “能够这样就好,只是,具体操作的困难也不小。” “是啊,国内的事情,根子还是在执行力上,一些领导视野就在他就任的几年利息,而不顾地方长远利益。”“有了政绩就能够升上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到任的地方又不是他们家乡,后遗症并不大。按我们生意上的规则来说,成本小、收益大、风险几乎没有,谁不做这样的生意?”张国学笑着说。 “好在上面也看到这些,如今将环保列入重要工作了。计划生育一条红线,今后要将环保作为官员升迁的另一条红线,只要两三年,国内的情况就会好转。”“其实,根子还在执行力上。”听张国学如此说,也是他对申项办这边环保要求和制裁手段能够保持多久的问题。也不好怎么回答,过几年,平秋市换了新领导,谁知有什么新政策? 回到市区,先进申项办。杨东轩请张国学一些人到办公室坐,另一边给杨卓林、叶幸打电话,提到铜怀实业有意到申项办投资建项目的想法。两人得知消息,立即表示赶到申项办来,或者请客人到区政府去沟通。 安排田浩、郑志全、向丽梅等人将工业片区向客人进行具体情况的汇报、沟通,提高必要的资料,这些人在办公室忙,杨东轩陪着张国学在主任办公室坐着聊,两人不说省里即将到来的变化,知道这些事情心里有数就成。如此,在招商引资上,确立项目、彼此之间都有更好的优惠、收获。 随意聊着,杨东轩没有压力。但办公室那边情况就不同了,铜怀实业的人对项目投资非常专业,要求立即的资料也全面,好在田浩等人一直致力于招商引资的工作准备,对情况熟悉,即使有些资料暂时没有,口头上也能说出所以然来。 他们情况即使熟悉,却担心万一自己没做好工作,将这次投资意向丢掉,不说申项办会有什么看法,城南区和市里的主要领导都会直接批评人的。文璐和刘心宇等得知消息,也赶回来看情况,走进办公室一声不敢出,额头都有汗了。 杨卓林和叶幸很快到了,王小蓉带着进办公室,杨东轩见了站起来。张国学也站起来,杨东轩介绍说,“张董,这两位是城南区两大首脑,杨卓林书记和叶幸区长。”转身给杨卓林两人也介绍,“书记、区长,这位是省城来的张国学董事长,铜怀实业集团在电器设备方面实力雄厚。” 几个人握手致意,杨卓林说,“欢迎欢迎,听到张董到工业片区转转的消息,我和叶幸区长都有些坐不住了,便过来看看,不会打乱你们沟通吧。” “杨书记这话太客气,您能够过来,是对铜怀实业的关心,我很感谢啊。”张国学跟地方领导打交道也不少,自然很容易应付。“申项办在城南区推动工作非常得力,体现了城南区领导班子的魄力和抓经济工作的决心。有感于此,铜怀实业计划在工业片区投建一个项目,具体细则,我们双方先初步沟通取得一致意见后再细谈。” “好。”杨卓林多少有些兴奋,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表露出来,对叶幸说,“叶幸区长,这是好事,说明之前申项办的工作很了不得啊。至于铜怀实业的项目不论规模大小,作为第一家进驻工业片区的企业,我们都按最优惠的政策来操作,你看可好?” “该当如此,”叶幸脸上也有些压不住心情,“城南区招商引资政策有明确规矩,对首家进驻工业片区的企业的优惠一项都不会少。张董,城南区的诚意满满,一定会尽全力为企业服务好,当然,如果我们有工作没做到的,也请企业提出来,我们会改。” “两位客气。”张国学说,“地方的优惠政策是对我们的鼓励,该我们企业承担的,我们一丝不会打折扣,更不会漫天要价,也请杨书记、叶区长放心。” “张董这话有担当、魄力足,好好好,彼此合作共赢才是发展之道。”杨卓林说。 坐下来,先聊张国学先后到平秋市三次,而第二次是路途遇到暴雨那次。张国学没提杨东轩救他们三人的事,这些事情自然不会对外宣传扩散,这次是第三次到城南区来,看到城南区这边一次比一次不同,建设进度完全可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张国学感概中,多少将申项办突显出来,杨东轩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杨卓林等自然体会得到。张国学之所以选中工业片区投建项目,主要是看申项办以往的工作、从工作看干部、从建设看前景。杨卓林和叶幸对杨东轩的赞誉也不吝啬美辞,倒是杨东轩显得谦虚,表示这一切都是领导们指挥有方,决策正确,他自己只是听命跑腿。 这边聊得差不多,下面办公室进行的工作也有明显进展,双方沟通差不多。杨卓林等陪着张国学到大华大厦去晚餐,宴席不会铺张,但却是很周到。晚餐后,继续聊着平秋市的未来发展,目前,平秋市经济建设工作受到的局限很多,主要还是交通。水运如今有了改善,在十里牌扩建的码头以及竣工,不过,运输能力终究格局小了。 杨卓林不多陪,留下叶幸和杨东轩在这边,自己到市里去汇报情况,虽然铜怀实业投资规模还没定下来,但投资意向是定下来不会改变了。即使今后彼此谈不拢,对城南区说来也是招商引资工作的开端,到市里汇报同样有必要。更何况,城南区目前所处的境况非常近危险,有铜怀实业投资建项目的强心针,市里也会重视这边,将可能潜在的不利因素压制下去。 夜了突然求见,领导本身不喜欢遇上这样的事,因为这种下面主要领导突然找来,必定是发生什么比较严重的事件,才有可能临时找来。姚动成接到电话,见是杨卓林的,心里免不了猛跳几下。城南区的情况他是明白的,非常危险但又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更危险。这时候,杨卓林巴巴地打来电话,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 心里很不喜却又不能不接听,随即听到杨卓林在电话里说,“姚市长,好消息。”这句话让姚动成松一口气,不是发生爆发性不可控事件就好,对城南区有什么好事,还真不太指望。 “什么事让你这个大书记都忍不住了。”姚动成多少有点抱怨,这个电话真的死了好几个细胞,不表示一下,心里如何满意。 “书记,还是见面再说。”杨卓林也听出一些,以己见人,下面的电话真不怎么愿意接到。故意吊吊姚动成的胃口,嘻嘻地笑。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姚动成虽有情绪但很快调整过来,见杨卓林故意如此,便说要挂电话。 “姚市长,你大人大量,真有申项办的喜事向您汇报。”杨卓林收起心情。 见到姚动成是在一家茶楼,姚动成本身不怎么往茶楼走,只是,今天特殊些,附近没有安静的地方。给杨卓林要来一杯茶,才说,“什么大好事让你急急忙忙过来?” “姚市长,省城铜怀实业集团听说过吗?” “铜怀实业集团?”姚动成反问一句,对这家集团真没什么印象,不知是做哪方面的生意。 “是,今天下午,省城铜怀实业集团董事长张国学亲自到工业片区进行考察,考察之后决意在申项办投资建项目。此前,杨东轩主任跟张国学有过不少杰出,这是铜怀实业集团第三次到工业片区考察了。” “投资建项目?”姚动成说,“对方的情况了解吗?”姚动成曾被蛇咬,如今见好事上门,也分不清是蛇还是草绳。 “交流过,张国学对工业片区引进项目的要求没有任何质疑,对方是做电器元件加工的。准备在工业片区设立厂房,具体规模有待详谈。” “你说杨东轩之前跟铜怀实业接触多次了?怎么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保密工作做得真紧。”姚动成说,“不管怎么样,有商家看中工业片区就是大好事。” 市里也动了 姚动成还不能肯定申项办的招商引资有实质性进展,觉得城南区如此高调,是不是有运作的因素?作为市里主要领导,表态更要注意,否则会造成自己被动。铜怀实业实力如何、投资建设的项目规模有多大,都是要先弄清楚的关键因素。 之前,秦廷峰负责的引进项目已经出过一次问题,现在谁再闹笑话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杨卓林自己其实也没多少实质性的干货,就跑来汇报了,只是将跟张国学见面交谈情况、铜怀实业与申项办这边资料沟通情况等给姚动成都汇报了,以确保姚动成知道申项办招商引资第一炮打响。 在市里没多留,杨卓林回城南区要再听雨铜怀实业沟通的进展。姚动成等杨卓林走后,也坐不住,回市政府办公室让人将铜怀实业的情况收集整理,给他送来。便在办公室搜索张国学这个人,网上确实没有张国学的资料,搜出来有几十个叫张国学的,但都不是董事长,更与铜怀实业没关系。 姚动成哪肯甘心,便搜找铜怀实业,铜怀实业搜出来的信息不少,只是,相关的信息分散在不同省,让姚动成怀疑这些所谓的铜怀实业是不是一家。往下翻页,见江南省关于铜怀实业的一条信息,是三个月前铜怀实业在邻市开办一个厂,电器加工的,信息虽语焉不详可跟杨卓林汇报的信息总算对上了,便放心一些。 办公室那边送来的资料要齐全得多,姚动成拿到资料,对铜怀实业总算有比较全面的了解。当然,这些资料只是搜集到铜怀实业在江南省、外省的一些活动,综述之后却体会到铜怀实业的真实性。看着材料,姚动成渐渐地热切起来,觉得有必要跟市长田盛沟通,转念想还是等第二天城南区那边传来更具体的消息,汇报才言之有物。 张国学有意在平秋市进行布局,又先得知一些消息,所以,在申项办的商谈进展非常顺利。第二天上午将前一天的讨论列成条文,形成文字材料。这时候,双方讨论便进入实质性阶段。 铜怀实业在工业片区划出五十亩地建厂,投资分三阶段进行,年前,投资500万将厂房、员工生活区、生产线做到位,春节后开始招收和培训工人,做好投产准备。第二阶段,投资一千万,进行生产、销售、寻求市场;第三阶段则推后商定,等铜怀实业厂子投产后,视市场情况,投建二期项目,投资额度不少于三千万。 另外,铜怀实业在年前会给申项办支付占用土地费用,支付钱款的时间也定下来。而申项办给铜怀实业的优惠政策,则按照市里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操作,三减一免等,有条文可依,铜怀实业没做其他要求。同时,铜怀实业作为首家进驻工业片区的企业,城南区另有优惠也会逐一落实。 签下这份合作草议之后,这次申项办招商引资已经是实打实的了。至于后续一些沟通、操作等,会陆续铺开。 签字时,叶幸执笔时手不免有点点颤抖。平秋市多少年说招商引资而未果,此时,不经意之间这家投资四千五百万的项目很轻松落实下来。能不让叶幸激动吗?城南区如今形势危急,有铜怀实业投资建项目,提振大家信心之外,还有实实在在的钱落到申项办,真正地缓解申项办的压力。 杨卓林也在场,但招商引资的工作是区政府职权范围,倒是没站出来抢功。杨东轩作为申项办的负责人,自然也会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签下协议,铜怀实业的人先回省城。杨东轩等人送铜怀实业的人到市郊之际,杨卓林、叶幸分别往市里走,汇报申项办引进第一个投资项目——铜怀实业集团家用电器部件加工厂。两人有默契地到市里,杨卓林往市委走,见唐云峰秘书长,叶幸则往市政府走,先见姚动成副市长再给田盛市长汇报。 有投资协议复印件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市里主要领导对城南区的汇报主要侧重在招商引资细节。杨东轩是引进铜怀实业实际操作者,对同铜怀实业之间的商谈,杨卓林和叶幸都没有了解多少。主要汇报铜怀实业老总三次到平秋市来考察,看到申项办建设工作推进的情况,对平秋市领导们发展经济的魄力很赞赏,感受到平秋市投资环境好等等。 等杨卓林走后,唐云峰手捻着下巴短短的胡须,琢磨着铜怀实业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对平秋市的开发与建设,省里的态度一直ai昧不清,唐云峰和覃和平都明白根子在哪里。也明白申项办如此快速推动工业片区建设,承受力多大的压力。他们同样在省里与市里之间不停地奔走,明白建设过程中一旦资金链出状况,引发的社会动荡将会是多大的杀伤力。不说城南区几位如何,平秋市这一届主要领导都会受到影响,乃至结束政治生命。 唐云峰半年前就一直盯着申项办、城南区和一些可能引发乱局的因素,强硬地将这些不稳定因素进行扼杀掉。要不然,申项办已有的危机当真那些人就看不到?当然,杨东轩具体操作时或许有一些应对之策,市里的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如今好了,铜怀实业进到工业片区投建项目,如此利好的消息,当然会提振人们对申项办的信心。市里承受的压力会降下来。 走进覃和平办公室,唐云峰笑着说,“老覃,有个利好的消息,你猜猜是什么。”“全市多少事,能够算得上利好的消息又有几个算得上?银行肯给申项办追加贷款了?还是省里有了明确态度,支持我们搞开发区?”唐云峰在盯着申项办和城南区,覃和平不难推测利好消息出自哪里。 “都不对,你知道铜怀实业和张国学吗?” “张国学到申项办这边投资建项目了?”覃和平笑着说,对张国学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他有所了解。张国学的来历却了解不多,仅知道是铜怀实业董事长,身价雄厚。 “是啊。”唐云峰将协议复印件递到覃和平手中,“前后两期投资总额度四千五百万,项目虽不大,对申项办而言意义却大。”“好,这下你可轻松些了。项目大小是另一回事,主要是提振大家对申项办的信心,省里的到哦汇报后也会有反应的。” “老覃,你说,这个张国学是不是有其他消息?”唐云峰说,“张国学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但铜怀实业之前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意向,现在突然将项目定下,拿了申项办首个进驻企业。背后真没其他意思?” “有其他艺术不是更好?省里可能会在短期有动作了。”覃和平当然明白唐云峰的意思,虽说省里还没将消息传过来,从铜怀实业的行动完全可做如此判断。 “这么说,杨东轩这小子之前也不是无的放矢。”“别扯了,最初他怎么担起申项办主任的你不知?当时省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谁能够确定有今天的结果?从一开始到现在,一步步走来,完全符合他的风格,不像受到什么影响。不过,什么有没有给他承诺可不好说,但想来也不会坐看他吃大亏,有这样的凭仗,如果是你不会赌一把?” “肯定会赌,我又不是笨蛋,明知不会亏老本都不赌,当真傻呢。”“这不结了,不过,魄力和执行力还真不容小觑。” “他要知道你这个大书记如此高看他,不知会不会有更大的动作。”唐云峰笑着说。 叶幸离开后,田盛和姚动成在办公室默默坐着,喝茶。都在琢磨铜怀实业投资建项目将会对平秋市带来怎么样的影响,这种利好的事得向省里汇报,当然,背后有没有其他因素,也要琢磨琢磨。铜怀实业引进来是及时雨,铜怀实业从省城过来的,田盛对铜怀实业的实力有了解,会不会是因为周瑾瑜居中牵线,才促成这一动作?如果是,背后的利益在哪里? 铜怀实业项目是做家电配件加工生产,平秋市本身的市场只有那么点,铜怀实业有必要在这建厂? “市长,铜怀实业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我搜集一些资料,都只是一些报道性质的。”姚动成说。 “铜怀实业在江南省份额并不多,他们的总部不在江南省,但也不知铜怀实业的总部放在哪里。张国学这个人能力很强,关系也足够,在好几个省都有布局,可见铜怀实业的能力。”田盛说,“先不管铜怀实业有什么意图,落到碗里的就是菜,城南区走出第一步,市里该有立场和态度。” “市长,我明白。”姚动成说,“这是提振人们对开发区信心的大事,我立即安排对铜怀实业投资项目进行宣传。” “不仅是宣传,还要奖励。同时,市里也该在招商引资上有所推进,不能将那片土地空在那里坐等项目上门。” 第二家投资项目上门 市里行动很快,当天晚间新闻城南区地方频道和平秋市频道,几乎同步对铜怀实业投建项目进行报道。 宋迎辉之前也得到铜怀实业准备投资项目,双方正在沟通谈判的消息,还以为是一开始的步骤,至少要一两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双方才会谈妥,到时候,自己也露面到现场去签一个名字。谁想,城南区和市里对这个项目还没做出皮肤,这边协议就签完了。看着新闻的报道,宋迎辉简直是恶向胆边生,在家里客厅看电视,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操起来往地面上砸。 连双方谈判的现场都不去,更不提签字了。错过一次大好捞取政绩机会不说,领导对自己会不会有不敏感、跟不上节奏的印象?再者,以后见人,说起招商引资的话题,自己跟人怎么说?真没想到,这次会如此出人意外,节奏完全不符合商家投资的习惯。 不说其他,之前那家搞铝材的,明明急不可耐地要到平秋市来建厂,还摆了大牌,捏恰着身架。当时要是他们不这样摆架子,项目早落到地,成为自己的政绩。其实,任何一项投资,从开始考察到最后签约,不都要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反复折腾才会有结果。 宋迎辉一开始对铜怀实业到来并不看好,也担心折腾得沸沸扬扬的结果一场空,同样会让人笑话,自己等看看进入实质性谈判后再参与才是最稳妥的。谁想,铜怀实业三天理解决问商谈,仿佛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次投资是不是有风险,是不是将几千万丢在这里不管了。 报道中对总额度是经过处理的,让人多少有些误解。先说投资总额度四千五百万,后说铜怀实业是分两期进行建设、扩产,不知真相的人肯定会以为四千五百万是第一期投资的总额度,第二期会有更大的投入。 宋迎辉就是被误导的一个。 申项办跟铜怀实业留下来的人还在商谈具体的事,也在办理项目的相关手续。平秋市之前承诺对入驻企业的手续一路绿灯、集中办公,在姚动成的主持下,确实很快将相关手续办理完毕,前后总时间被压在一周之内。 杨东轩操心这些具体事务,等手续办理好,跟铜怀实业的人见面,请对方吃饭。之后,便是铜怀实业在工业片区划出五十亩地,开始土建工程。铜怀实业的土建工程,并没有公开招标而是直接交给金牛建设来做,将工程要求定下来,杨东轩给铜怀实业做了质量担保,其他的就是时间要求,建设图纸头铜怀实业提供。项目建设破土动工赞赏还没呢进行,图纸、厂房搭建材料等要时间来准备。 铜怀实业项目进驻在平秋市的影响确实不小,市里重点宣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申项办牵涉到土地入股、建筑公司吸纳的入股金等,涉及到平秋市千家万户,这些人对申项办的关注虽说不显,但舆论也不小。四千五百万项目投建,虽然项目并不大,可在平秋市这边就很了不得的。 如今,在平秋市的各厂子,即使将当初无偿得到的土地都算在里面,资产上千万的都没有几家。一两百万的占大多数,这样,四千五百万对大家都冲击确实不小。 姚动成为此到申项办考察一次,田盛也到申项办来走访,唐云峰选在田盛到申项办之前,也专程到申项办一巡,听取这边的工作汇报,跟铜怀实业的人见面,承诺对方在平秋市遇到任何困难都可向申项办、城南区和市里反应,政府这边服务工作必然到位。干部的工作态度与业绩、晋级、评优、奖励、升迁等等挂钩,谁无视市里的政策,纪检部门一旦核实,立即从严从快查处,绝不姑息。 田盛到申项办视察,对申项办所作的工作做了正面的肯定,也对今后申项办在招商引资工作中的表现给予期望。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市里党政领导都做了态度,让平秋市对申项办工作的推进更有动力。即使,申项办存在隐患,这些隐患暂时不可能爆发出来。 平秋市、城南区和申项办都还在消化铜怀实业投建项目,杨东轩却接到省城的电话,周军健在电话里让杨东轩尽快到省城走一趟,说是有个朋友想跟他见一面。杨东轩第一次接到周军健的电话,他跟周家的关系密切,但同周军健之间关系不多,即使在周家见面几次,每次说话不超过十句。原因是周军健话少,嘴严,多少跟他的职业有关联。当然,那次在“赵记”碰面稍有不同,在其他人面前,周军健不会话少让人误会他对杨东轩不够意思。 不问周军健具体为什么是事,便答应会尽快去省城一趟。 跟杨卓林说一声便去省城,杨东轩桌面着肯定跟申项办这边有关,要不然周军健哪会给自己打电话?彼此之间工作上没交集、私交虽好,都不是未了玩而丢下工作不管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到省城去。 带着姚京走,便算是工作的,不管到省城做什么,对申项办都可交差,杨卓林也不会追问杨东轩的事。 住进宾馆,才跟周军健联系,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到省城。周军健说晚上再联系,可能要到“赵记”去,让杨东轩等电话。 杨东轩更能够确定周军健是有熟人要介绍给自己,铜怀实业进驻工业片区,就会有其他人看到平秋市出现的商机,提前布局对企业的发展更有利,也是多给杨东轩涨政绩的最好动作。 到省城,自然要去见岳母,往宋家走一趟,说说平秋市那边宋玥秋和嘉嘉的情况,也问问岳父母的身体、生活和工作。这些基本的礼节、人伦,能够做的当然要做好。 张蓝没给杨东轩什么消息,只是嘱咐他安心工作,只有将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多想。杨东轩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体制里,不仅要会做工作、做出成绩做出新意,还要会做人,上下左右都不得罪,才能够更顺利地谋到好位子。杨东轩如今不需要钻营,安心将自己工作业绩做出来,就不会亏待他。 回到宾馆,本来准备到周瑾瑜家里去看看,但须到要跟周军健在赵记碰面,还是不去为好。周军健出现在赵记,周瑾瑜会有什么反应可不好说。跟姚京找一家小餐馆吃饭,才上菜,周军健的电话过来了,说是一个小时后在赵记碰面,他请吃饭。杨东轩只得留下姚京处理点好的菜,开车去赵记。让姚京在宾馆等电话。 赵记这种地方,真不方便将姚京带在身边。如果真有事,打电话让姚京过来开车也行。 出示赵记的银卡,门童请杨东轩进去,随即有穿了统一着装的女子带路。报了包厢名江南春,女子说了句请,在前面带路。 时间正好,敲开门,周军健果然在里面。杨东轩进包厢,周军健说,“东轩到了。我们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说着对另三个人中一个显得富态的中年人说,“这位是东远集团董事长贺远东贺董事长,你来认识认识。贺董在江南省一直做贸易,实力雄厚,在国内也是大名鼎鼎。” “贺董,这位年轻的帅哥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平秋市城南区常委,杨东轩区长、杨少。杨少年轻有为、工作魄力那是没得说。” “杨少,大名久闻如雷贯耳啊,见面胜过闻名。看杨少气度,三四年内必定成为江南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贺远东与杨东轩握手,笑呵呵地打量面前这个人。虽说是第一次见杨东轩,但对平秋市那边的情况有摸底,周军健这个人居然肯答应约人过来面谈,可见,中国人不仅仅是周老先生的学生这么简单。至于周军健如何叫他为杨少,也必然有来由,以后肯定再探清情况。 “贺董,我一直窝在平秋市那偏远之地,见识太少。工作上只想尽自己的本分,你说的那些真不敢想。不过,真心多谢贺董。” 一番客套话说下来,彼此之间也是在试探,摸清对方的路数。周军健之后不多说,出去点菜、拿酒,做服务工作。 周军健从外进来,见两人说得熟了,便说,“东轩,叫你过来也是贺董有意在商业上做一做实业,暂时没找好投资地方。我知道你牢靠,贺董对平秋市也有了解,有意到平秋市去投建一个项目。” “好啊,”杨东轩站起来,再次伸手跟贺远东握手,说,“贺董,热烈欢迎。贺董是先考察我们的投资环境,还是有什么打算?申项办一定做好周密服务。” “听说张国学张董往平秋市跑了一趟?” 杨东轩笑了,说,“铜怀实业跟我们申项办已经签下投资协议,后续工作都做起来了。” “这么快?那好,东远集团也不废话,第一期投入六千万的规模试一试水,后面看情况追加投入,至少不会少于一个亿的总额度。” 东远集团 东远集团有多强实力目前不得而知,可周军健肯引荐给自己,必然有背后某种意义。暂时不要考虑其他,六千万的第一期投资,也是很不错的效果。城南区申项办已有第一家项目,再引来一家,说明这个工业片区推动得好,潜力摆在那里,谁也无法撼动。 “多谢贺董,申项办对工业片区的基础建设早已经做完,东远集团不论何时拍人实地考察、签下投资意向、或直接建设项目,申项办这边都能够配合你能够配合你方工作。”杨东轩心里有底,很踏实。 这是也不会直接谈到合作细节,杨东轩把自己的热情、态度做出来,双方吃的很愉快。酒微醉、饭已饱,贺远东让助手将合作意向材料拿过来,在周军健见证之下,将这份合作意向签了。 看来,贺远东早有准备,不管是因为周军健还是自己身后的宋家,又或是因为江南省整个布局的微调,这都什么东远集团背后实力不差。东远集团本身上做贸易起家,他们的资源侧重在贸易上,如今,拿出资本准备在平秋市做项目,开拓新局面,或许也是东远集团自身布局上的调整。 带着投资意向协议回市里,杨卓林看到这份协议,六千万的投资比起铜怀实业要稍微小一些,但申项办拿到目前这两个实打实的投资,在平秋市已经是创下历史记录,也表明申项办翻开平秋市历史新篇章。不论是田盛还是市里哪位领导,对申项办的支持都会毫不犹豫做出自己的选择。 叶幸也过来,看了初签订投资协议,很正式的文本材料。手不免有点点发抖,城南区在他手中一直没有多少业绩,但申项办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就在一年多的时间变魔术一般呈现出来。很明显,书记杨卓林往上升迁之后,或许城南区书记轮不到自己,上面为了要平衡,会给自己一定补偿,这种补偿对他而言是之前不敢奢想的。 当然,叶幸在城南区奋斗有些时间了,对城南区还是有感情的,见证城南区一步一个台阶地往上提升,心潮激动也是必然。 “书记,协议已签,是不是该到市里汇报?向市里报喜。”叶幸笑着说。引资建设的政府的工作,这项目又是杨东轩亲自到省城谈下来的,他自然想带着杨东轩到市里汇报。不论是见姚动成还是直接跟田盛市长汇报,都有必要的。 “是该向领导汇报。东轩,你把材料准备好,我们一起出发。”杨卓林说。 这种事情,一把手出面也是情理之中,并非一定归口区政府。 东远集团目前只是有一个投资意向,具体项目还有待考察,但大方向已经定下来。那是做加工、组装方面的。东远集团贸易业绩突出,牵涉面也广,特别是成品组装,能够减少公司成本。所以具体的业务是哪方面,东远集团目前也不会透露,牵涉到东远集团在平秋市的布局。 给市里汇报的材料中,既要将如何跟东远集团接触、商谈到东远集团的投资项目都要概括在内,这种材料汇报好在有一定的格式,只要在大框架里进行内容微调,写起来也容易。交给申项办办公室来做,一个夜宵班就能够拿出来。 约定时间,去市里之前还要将材料请杨卓林过目,他最后审定才能上交市里。这也是一种规矩。 这次汇报很顺利,田盛亲自出面接待,听取城南区的汇报,东远集团的情况田盛也问得细致。他对东远集团是有所了解,跟杨东轩聊几句,相互证实。这个项目是东远集团董事长贺远东亲自签下的,自然不会有变,田盛不是疑惑,而是想摸清杨东轩怎么会跟东远集团扯上关系,还是跟贺远东接触的。 这背后是不是说明一些问题?田盛的人知道杨东轩背后有很了不得的力量支撑,不单纯因为周瑾瑜看好他。当然,周瑾瑜在省城力挺他,也会有这样效果,不过,杨东轩后续潜质就变小了。如今,人能够田盛看不懂的就是,杨东轩潜力到底有多大? 赵丽丽跟杨东轩有死仇,田盛虽不知详情,看来得将这个事摸清楚才行。之前,田盛不会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但杨东轩能够拉上贺远东,能够从贺远东手里拿到投资,就必须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年轻人。 这样的疏漏田盛肯定不会出错。赵丽丽心思多,眼界也高,能力也有,放在身边是好事但要防备因为她而给自己带来不可知的危险。 杨东轩哪知道田盛带着微笑的脸,心思却放在琢磨他背后的底细上。汇报过后,跟姚动成到他办公室,具体讨论工业片区接下来在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推进与详细规划。 东远集团的人第三天到平秋市,对工业片区进行实地考察,申项办对工业片区的建设以及到收尾阶段,对方没有任何不满意,对申项办接下来的服务工作也是满意。这个项目谈判推进很快,东远集团对项目运作的材料也准备很充分,可见东远集团早有意建立实业的项目,只是在选地址而已。 东远集团和铜怀实业两家在工业片区相继投建项目,给申项办带来的实际资金并不多,可这两个项目的引入,极大地提振对工业片区的信心。之前杨东轩在申项办暗地采取一些手段的危机都给消除得差别多。特别是吸纳入股金的问题,信心提振后,参股的人不会为自家的本金担忧就不会出现挤兑,各家公司的压力减少,申项办签下他们的工程款虽在积累,但公司运作不会出问题,资金链稳定。 引进项目后工业片区的建设工程量虽没增加太多,但引发的反应却很好。特别是将市里各家厂子嵌入工业片区的行动加快了,搬迁后旧厂址由申项办处理。如此,申项办将这些地作为有价资产拍卖,而申项办欠有债务的公司具有优先权,如此,又走进另一种循环。 这些建筑公司拿到地,拆掉旧厂,空出来的地用于建设小区、居住房,开发卖出去便能够回收大量流动资金。这个规划的整个流程,市里都是默认的,如今,能够具体运转起来。对平秋市的建设变化非常明显。 具体的谈判交由招商合作科跟进,市里、城南区也会派相应领导到位参与,这种事情,脸田盛都要查收,姚动成、罗天涛等市里主要领导也会参与,城南区这边,叶幸、杨卓林和熊锐聪自然会名列其中。杨东轩自己淡出主要成员,也不会对他有多大损害。此时,让一步,之后才会有更多的领导支持他的工作推动。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就是这个道理。 接待东远集团和铜怀实业这两家,杨东轩不会推托,对方多少是看在杨东轩脸面上的因素在内才给引进工业片区的。当然,背后的利益也是因为平秋市对大西部的影响力,有了这样的地利之后,这些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人,哪肯错过? 工作忙碌,也对招商引资、对平秋市、城南区以及如何扩大招商引资力度等想法有了印证,对工业片区的前景更加看好。也因此有更多信心,即使城南区或市里对申项办的一些做法有质疑之声,杨东轩觉得形式以及完全转变,危机消除。 金牛建设这段时间发展迅猛,除了招商引资两个项目需要建设、有建设项目之外,市里各家厂搬迁、重新建设新厂也有大量的建设项这些工程的建设相对小而快,施工起来也没有过多的技术压力和资金压力。 其各家之前跟申项办合作、支持申项办推动工作的公司也都在这样大好时机之时,抢到发展的最佳机会。目前,除了平秋建设集团稳占第一,实力最强最雄厚之外,金牛建设、浩华建设集团、晖日建设集团、罗伟辉组建的天翔建设成为平秋市一线建筑商,几家联合总实力已经超过王永翔的平秋建设集团,不担心被平秋建设集团挤压吞并。当然,扶持的几家建设公司之间也有竞争,这样的竞争各凭实力、不会相互拆台。 田志豪、罗伟辉因为跟杨东轩之间的关系最好,在得到项目上也会拿到最有利润的项目。不过,田志豪和罗伟辉的出发点是要支持杨东轩,在他工作业绩上做到最好,因此,两家公司所接承的项目工程,质量上毫无瑕疵,给金牛建设和天翔建设带来更好的名气。 一些项目,甚至有人点名要金牛建设来做。 申项办的工作除了推动工业片区的征地、补偿、基础建设、拆迁、搬迁市内各厂等工作,最主要的是推动平秋市开发区的建成,谋求省里对开发区项目立项并批准。到如今,不少工作的条件都成熟起来,杨东轩则要将工作重心往这方面走。 省里的意图 申报开发区项目立项的材料早在年前就准备充分,提交到市里、省里,只是,将近一年来省里一直没有给回音。杨东轩隐约知道,对于大西部进行第二次深入开发的规划上,国家层面的大人物还有争议,没有做最后决策,使得江南省这边在观望。 不过,如今形势完全明朗,省里肯定会有决定,申项办到省里去做工作,是顺水推舟,也会很顺利。交待申项办这边的人细心做好工作,带着姚京到省城去跑。 到省里,不急着找莫志飘或刘泽宇,两人或许得知了最新消息,也明白省里的意图。但两人都没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些事情,自然还不到时机。 但相关的部门主要领导,肯定能够琢磨透目前的形势,会有相应的态度。在家里呆一晚,随后到省政府去,找两个相关部门直接询问平秋市申报开发区项目批复情况,对方果然有很好的态度,表示领导以及跟省里主要领导做了专题汇报,会在近期有准确的答复。随后,安排杨东轩和姚京中餐和相应活动,因为中午时间,饭后也只能的喝茶,其他活动就免了。不过,对方热情地为两人安排酒店,各给一个单间住着,都说明省里这些人的态度。 杨东轩不会将自己在省城有房子的事说出去,省府这边安排了酒店,三星的,标准不高,这确实对方的情分,得领。省城三星酒店设施不错,服务很好,住着舒坦。 到了省城,不急着回市里。杨东轩想在省城多留几天,可能会有机会。也有些人情得回馈,比如周军健引介东远集团,项目已经在建,这个人请东远集团会有表示,杨东轩跟周军健是自家兄弟,但也要表示一下才对。 电话联系周军健,请他到“赵记”吃饭,见面聊天。周军健却有工作缠身,无法出来。杨东轩自己去赵记坐坐,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他这样的人出现,可在赵记偏偏又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省内的一些商机。层次不同,信息量也完全不同,要得到更多的、更有用的信息,踱到赵记坐坐又是杨东轩不得不做的选择。 赵记外在简单丝毫不因人关注,可内在厚重,比金碧辉煌更胜一筹。到过赵记次数越多,杨东轩对这里的了解更深,也因此对生活有更多的感触。不同阶层的人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不同,从某种程度上都是对精神愉悦与认可。 黄金有价且宝贵,核心就是稀少,从而得到所有人都认可,寄予更多精神层面上的内涵。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黄金的金属性固然有特色,但利用价值却没有如此高。人们赋予它货币属性之后,才有今天的超越地位。同样,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在精神上也是如此,吃饱,提供足够的营养供身体所需之余,其他的口腹之欲、精神追求,都是建立在吃饱之外的所求。 当然,人具有这样的欲望却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强劲动力,有欲望才会有奋斗。 坐在客厅大空间的一角,一杯茶,慢慢地品,也在感悟着一些什么。这样的反思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很无聊的,但对人的成长、变迁有时候又非常关键。一段时间的思想,决定他做事的目标、风格与效果。杨东轩经过近一年多的强劲努力,取得不错的成果,这时候,好好反思自己,梳理自己,为接下来做好工作是很有必要的。 物质与精神之间的思考很空,杨东轩是很理智的人,学习理科,思维的习惯便是如此。穷极追索,人生存的本源基础上物质,但人不能拘泥物质的满足和要求,应该有更高的精神来风满自身。那自己的精神追索在哪里? 同样是豆腐,可做出一百种味道来,同样男女间的运动,却因对象不同,那种结合就有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便是精神、愉悦等等虚幻却又真实作用于人的东西。 杨东轩神游起来,不时苦笑,有很多东西不是这样思考能够领悟到的,往往要经历了,有了真实的情境,心态才会改变,进而达到领悟层次。 准备站起来找对象吃,却见一个妖娆的女人手拿着酒杯往他这方走来。赵记相对而言比较纯净,说纯净也不准确。就是没有那种专一为卖身皮肉的女人在赵记捕捉猎物,影响客人的往来。当然,有些名媛、淑女、丽人、白领、金领等不同层次的女人,回到赵记来消费,那是另一种感觉的存在。 娱乐、高层次的消费、聚会地点,女人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没有女人这个必要元素,这样的经营必然死死路一条。见走过来的女人妖娆多姿,淡淡的妆、脸上的笑容像是盈余而出,给人更加动人的感觉。 不过,对杨东轩说来,知道艳遇的核心是利益,在平秋市也见多了美女。心中坦然,赵记这种地方不是他玩艳遇、偶遇的场所。不过,也不用刻意回避,自己谨守自身就好。 “先生,我可以坐下吗?”女人走到茶几前,轻声说,眼角绽出笑意,很有点感觉。不过,杨东轩完全能够免疫。相对宋玥秋面前这个女人要差一个等次,又不是那种另有自身特色的,哪还有多少魅力。 “请坐。”杨东轩说,显得平静但又不冷漠,不知对方的来历,或许她是赵记的熟客。自己这样在赵记没有熟人,身份也不公开,想探得消息甚至跟赵记高层次会员碰面都不可能。但有属性这里的人那就不同了。 “谢谢,不喝一杯吗。”“谢谢,我还是喝茶。” “男人不喝酒?”“酒量太浅,一沾酒就醉,醉了就失态。大哭大叫的,有时候还会乱来。”杨东轩笑着说,故意这样,也是在试探面前这个女人。在赵记走动的女人,要么是有点小出息,想要搭上某位金主也有另外一种,那就是富婆、贵女,也会到赵记来。 面前这个人不好说,杨东轩面生、名气不显,即使省里消息灵通的人,未必能够认出他。但女子却主动过来是因为自己帅吗? 这必须试探。 “能够怎么乱来?”女人定定地看着杨东轩。如今的他不仅是帅气,随着地位不提高、事业顺利,气质上的变化大多了。不仅帅气还有一种折服人的气质,也显露出一些贵气。对女人说来这样的气质极具杀伤力。 “醉酒的人自己怎么知道?知道了就不敢乱来了。” “好奇怪哦,我想,是不是请先生喝醉一次,看看是怎么乱来的。”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我听人说,不能跟不认识的的人说话,更不能更不认识的人吃饭、喝酒。”杨东轩笑着说。 “那你不先自我介绍?男人该有风度些。” “我叫杨东轩,平秋市下面一个办事员。” “平秋市吗,还从没到过。” “风景好,女人漂亮、男人帅气,就是平秋市的特色。” “杨先生好福气,平秋市真是宜居宝地。” “苦寒偏远之地也有风景秀丽之处,平秋市总算有点好。还有有机会到平秋市看看。” “肯定会去的。” “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啊。” “李妮,认识一下。”李妮说了伸手跟杨东轩握握,轻轻一沾手,便放开,礼仪不缺。 “很高兴认识你,李美女。”“在出美女的平秋市帅哥面前,谁敢说自己是美女。” “还不知李美女高就啊。”“在省城混口饭吃而已。”李妮不肯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杨东轩判断对方主动过来应该是好奇而已,见他没有多少可榨取的价值,自然准备撤兵。这样的痕迹不多,杨东轩还是看得出来的。 不过,这不重要。 “李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了。刘少在等你啊。”突然,一个二世祖模样的男人急步过来,要叫李妮走。 李妮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眼中一丝不甘,但还是慢慢站起来。“严少,只是遇上一个熟人了。” “熟人?”严少带着满满的恶意向杨东轩看过来。 杨东轩虽不知事情细致情况,也能够判断出是发生什么事,他没有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略带淡漠,对严少和李妮都不做表示。 李妮有些幽怨地看杨东轩一下,也知道平秋市这个帅气男确实无法给她提供多少帮助,准备离开随严少走。可严少见杨东轩那表情,心里的火气却大了,在李妮面前觉得丢脸了,这样给人无视,也是打脸。便“呸”的一下吐出一嘴,即使不直接吐在杨东轩身上,也是对着那边吐。唾沫落在茶几上。 赵记的服务生见到这边发生的事,忙过来劝说。到赵记来消费的客人,都是有跟脚、有来历的,谁都惹不起。但赵记必须有自己的立场,才能够站住脚。当然,赵记背景深,一般的人都会给他们几分面子。 杨东轩站起来,不想惹事但不会怕事,这一点,很重要。 面子大如天 “先生,请你不要打搅其他客人,谢谢。”过来是一位三十几岁、负责大客厅这边的副经理。副经理见多识广,这边具体怎么发生冲突虽不知,一看架势便明白是严少找事。站在严少身边,劝阻他。 “你哪只眼睛见我打搅他的?没见这个乡下土鳖调戏我们女伴,当我们好欺负?”严少横起来,在省城,他虽没有多少能耐但刘少可不这样,打着刘少的招牌在赵记也无需顾虑。 “啪。”严少还没说完,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五个清晰的指纹在脸上。这一巴掌让他惊怒,在省城,谁敢跟他使横?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对别人动手、踢人,这可是长大后第一次挨耳光。 什么都不顾,凶横地往前扑。严少体型跟杨东轩差不多,体重显然要高些,发起狂来也有点威势,李妮站在旁边,吓得心惊肉跳,不知进退会惹出多大的事情。这些事情惹出来,以后在省城还不知要收多大的苦、吃多少亏。直后悔今天一时没忍住,走过来跟陌生人搭讪。也怪这个来自平秋市的,或许意味他能够到赵记来坐坐,就不知姓什么。不想想到赵记来都是些什么人,是你一个平秋市来的人可招惹得起的? 李妮又替面前这个帅气的男人担心,不料,李妮还没回过神来,严少扑上去的身子直接往后飞,撞在红木沙发上,“嗷”的一声严少实在没忍住叫出声来。滚一下,落在地毯上,伤情不重,即使很痛,严少却勉强站起来。 手捂住胸口,脸色稀烂,指着杨东轩嘶喊,“狗日的,老子要你死……” “啪。”又一声轻响,这一巴掌还是打得干脆。本来不想惹事,但有人胆敢对自己冒犯,杨东轩丝毫不会留手,打一次是打,那就将对方打怕。 “先生,请住手。”那个副经理也不知该怎么处理,来赵记的人虽杂但多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之间闻名或朝过面,即使有冲突,像今天这样直接开打还是少有。严少等人是什么性情他知道,那是半点亏都不肯吃,今天给打成这样,都不知该如何收场。这个年轻人虽然比严少要大那么一点,也是不肯吃亏的人,而且面生。但近来的卡却是金卡,这也是之前他一过来就指责严少的原因。 可到这时候,他不由地担心这个年轻人也担心自己处理不好,给赵记带来麻烦。忙挡在严少身前,免得他再遭耳光。 这个人下手毫不犹豫,可见有底气,要不然就是鲁莽之辈。见杨东轩闲庭静气的样子,丝毫没将大人放在心上,即使劝说也不敢丝毫有维护严少的意思。 “你……”严少两边脸颊都红肿了,说话不利索,手指着杨东轩不敢乱骂。这个人武力值太高,他无论如何打不过,只有等伙伴们到来再整死对方。下意识将手机拿出来,让人在赵记外面等守着,只要这狗日的一出门就往死里揍。 杨东轩不拦他打电话,严少先给赵记包厢里其他人电话,之后才给外面一个叫强哥的人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堵人,又给一个叫田所长的让他出警,确保万无一失。副经理看着严少,又看着杨东轩,想居中说和都没办法,急忙打电话跟赵记老板赵大少求援。 找到单凭血勇之气不能摆平眼前的事,而自己平秋市城南区常委一职更会让这些人大胆。杨东轩便给周军健打电话,这种事情不好找刘泽宇,莫志飘应该能够解决。周斌禺的强势比起刘泽宇更好出面解决问题,便给莫志飘发一个短信。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杨东轩也不担心,索性坐下来,冷冷地看着面前严少不断跟外面打电话。而李妮见杨东轩大刺刺地坐下来,便觉得这个从平秋市来的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省城这里的人真那么好惹?或许他在平秋市从没吃过亏,心变得高了,今天这回吃大亏也不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李妮心里也觉得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严少也不会找上对方。 李妮自身难保,也帮不了,心知多说多错,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也不敢看向杨东轩。 从里面冲出几个人,都一脸酒意,即使没醉也有三分酒气了。嚷嚷着出来,嚣张之态似乎要大干一场。赵记副经理见这样场面,心里更急,又无法躲开。忙过去拦人别让双方在冲突起来。只要不动手、不伤人,解决起来容易多了。等赵大少赶来,或许刘少、严少等会看在赵记面子放手不在赵记里闹,至于以后刘少等找对方麻烦、进行报复,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不会牵涉赵记。 “刘少、刘少,各位、各位,请冷静,听我说几句话。”副经理拦住各人,那些人冲过来已经看到严少的情况,特别是脸上红肿、指印还在,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推开副经理,说,“我们来赵记,不是让人欺的,这件事,赵记要给我们解释。” “对,赵记要负责,那个该死的人在哪里,老子要揍死他。” “这口气不出,今后哥们在省城还要不要出门?” “打……往死里打。打死我来处理……” 杨东轩见五六个人脚步虚浮,叫嚷着要打人,心里直笑。这些个给酒色掏空的公子哥、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之外,还能做什么。自己遇上,出手好好教训一番也不怕他们翻天去。不过,对方背后的势力不若,自己也不能给宋家树敌过多。江南省目前的情况对岳父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些人背后的力量如果是对手,那可找到让岳父出手的机会,但如果是中立派甚至是宋家一系的人,会影响到岳父接下来的工作推进。 岳父往上升一步一景有明显的迹象,但还没有完成跃升,必然有背后强大的存在在角力。这时候,宋家比较低调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有时候,某一个点出现能够引发一个契机,或许恰是宋家一方一直在等的机会。不过这时候没时间向宋家求证,只能按照本心来做,之后让莫志飘头疼去。 刘少有什么来历才成为这些二世祖的核心,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给严少耳光、狠揍他一次都不算什么事情。小角色、跟班、跑腿的人往往是牺牲的对象。 气势汹汹的几个人冲过来,见杨东轩面生,而严少手指着他一副凄惨的样子让刘少等人更是怒气冲冠。冲过来的人推开赵记副经理后便散开,围过来,刘少走到茶几前,恶狠狠地盯着杨东轩,看不出这个人的来历,但这时候这个人还如此平静,跟班不将他们几个人放在眼里又让刘少多少有点顾忌。 “你是谁?他是谁?”刘少说,还顾自己的人,却见没有一个人有反应,说明都不认识对方。“你是谁,将我兄弟达成重伤,你怎么交代吧。” 刘少也知道,能够到赵记来的人,都不是简单的来历更不是莽撞之辈。既然敢在赵记伤人,说明对方不担心赵记时候算账,也不怕省城这边谁找麻烦。 “你问他自己做什么。”杨东轩笑着说。 “找死。” “老大,我不能忍了。” “大家动手……” 围着的人纷纷叫嚷,要先将杨东轩揍一顿,出气后再算账。敢在省城放肆,那是自己找死不看日子。 刘少不敢放口,见杨东轩还是安然地坐着,完全不在意围着的人叫嚣。知道他一点头,开打之后或许有很严重的后果,不过,事到临头,确实无法后退,要不然,今后在省城还这么见人。面子大如天,二世祖就靠脸面,要的就是脸。 这次不帮严小五出头,下次还有谁给自己跑腿。刘少想定主意,说,“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解释今天的事,并做出赔偿,我们可以放你一马。真不识相,可别怪我没手段……” “刘少,我已经叫强哥过来,又叫了田所。老子让他不死也要脱三层皮。”严少说。 “好你处理很好,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刘少听严少说这些情况,知道布局已成,接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会让对方好好受一次教训。转对杨东轩说,“不要说兄弟们欺负你,给你最后机会。” “我也给你们最后机会,数到三全部消失,我便放手。”杨东轩微笑着说,“一……” “揍死他……”一个人大喊,其他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冲。 “且慢动手。”又一个人冲过来,大声喊着,“各位各位,给赵某一个面子,都息息火。”却是赵记赵大少赶来了,忙插进人群中,要将彼此劝开。 “赵大少,不是刘某人不给面子,是这个狗日的欺人太甚。你自己看看严小五,他长大到现在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苦。我做哥哥的,能这样忍着?今后兄弟们还要不要在省城过下去?” “先把事情说开,是不是?刘少的面子不会缺,严少在赵记所有损失,由赵记承担。只要大家给一个面子,坐下来把事情说开。” 街头围斗 “赵大少的面子谁敢不给?只是,今天要不严惩凶手,赵大少,你说我刘某人是不是省城第一软蛋?” “刘少误会。兄弟只是要将事情原委说开,没有别的意思。再说,赵记是给四方来客坐坐、聚一点人脉,你们要是在赵记有误会,不在赵记解决好、说开了,赵记名头也会受损,传开去,今后客人谁敢来消费?” 赵记背景够硬,刘少虽强,赵大少这话份量真不轻。赵大少在路上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杨东轩手里拿到的是金卡,赵记发出去的金卡总计就那么多,都是有明确去向的。不到一定身份地位、没有最强的背景那是无法拿到金卡的。刘少来历他最清楚,叔叔是省府以为副省长,虽说排位不高,但因这位副省长是本土成长起来的,下面枝叶茂密,渗透极深。 冲突的过程是因为李妮,严少因为李妮跟那位客人说几句话而发飙才遭到对方反击。可这位也不是好相与的,出手狠辣、毫无顾忌。赵大少当然对在他赵记里打架的人都恨,却也会看人来办事。 “这位先生,请问贵姓?”赵大少也不能只跟刘少说话。 “免贵姓杨。” “杨先生,能不能给赵记一个脸面,你们双方说和说和?” “我没问题啊,这个人出口骂人、还扑过来要打我,没办法啊。总不能由着他作恶。我只是小小警告他一下,没伤他。真要对他出手,这辈子想出门只有坐在轮椅上推出来了。” “放肆。” “找死。” “揍死他。” “狗日的,敢在省城张狂,我看你怎么死……” “别走出赵记,我看谁能够保你……” 杨东轩的话让围着的二世祖七窍生烟,纷纷怒叫,场面更乱。 “杨先生……” “赵大少,你看这些人是不是欠揍?要不是在你这里,他们就扑过来动手了。你看能够说和吗,有些人不知敬畏,没有救的。刘少,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狠。赵大少,我给你面子,今天这饭不吃了。走……”刘少知道在赵记闹不起来,赵大少的面子要给,对方不肯认输服软,唯有在赵记之外等着对方。好在严小五早召集忍受过来,不怕对方逃走。 拦截上了,先揍一顿,之后的事情再慢慢解决。 赵大少跟刘少表示下次他摆一桌赔礼,又跟杨东轩道了歉,表示今天的消费都算在赵记头上。至于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赵大少也不敢担保。赵记之外,他也不能强出头,再说,刘少那伙人可能不会给他面子就放手。 莫志飘发来信息,问了情况,亲自赶过来处理,不会让杨东轩身份暴露过多。周军健得知情况,也在赶过来途中。 安心在赵记吃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出赵记。赵大少一直没离开,他也想摸清这个拿金卡的是何许人,什么来头。当然,也想在双方冲突之后站出来说和,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对赵记的影响也会不小。 开车出赵记,那条显得平常、毫不起眼的巷子很清静,出了小巷,才是街道。街道不宽,车不多。行人也不多,这边街道甚至都没有摄像头设施,街道出口不少,可让人和车分不同方向走,如此,进出赵记的人才不至于泄露身份。杨东轩之前没多留意这些,这时,知道刘少等人会在赵记之外等候着,他自然要先关注环境,看看哪里好埋伏。 自己不怕,但严少叫来人手,力量有多强还不得而知。又有警方的人在,这些攀附在二世祖身边的警员最可恨,手中的枪、身上的警服、头上的警徽都陈伟他们欺压人最强大的力量。也因此在为所欲为过程中,容易得逞,谁也不敢反抗。极大助长二世祖们为恶,他们自己也在这过程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些人身穿警服,就不能随意对他们出手。面对这种人,必须小心,至少不能吃眼前亏。只要等周军健到了,小所长哪敢乱说乱动?即使莫志飘不过来,周军健也可压制刘少等人。刘少的背景是刘副省长,也会顾忌周军健发飙。严少不过是省城某区一个副职的儿子,巴结上刘少这样的存在,横行惯了,却没有多少真正能力。当然,这里所说的能力针对莫志飘等这样的人而言,如果对其他人却又是难以逾越的大山。 杨东轩心中感念不小,怨气也大。这些人平时不知造下多少孽,才养成如此张狂的性子,难道他们家里会不察觉?不可能的。只是,家里人也觉得本身高人一等,对普通百姓哪会放在心上?是死是活,蝼蚁一般。 如今,杨东轩也是特权阶层中一员,可他却想利用自己的优势惩戒这些为恶之人,心里才会畅快。 车慢慢往前开,见路口都停有车,想来是对自己监视也是要拦住自己。免得跑脱,在省城相互追逐影响过大,难以受控。车边站有人,张望着,见有车边上车准备。 这些人也不知是不是杨东轩出来,因为赵记进出的人不少。见没有警车,顾忌对方安排先让强哥的人打头阵,接着再由派出所的人来解决纠纷,给杨东轩第二次打压、报复,人抓进派出所便由得他们为所欲为。 将车窗放下,露出自己半个身子,让对方看清楚。这样更好看对方的布局,处理起来也方便。果然,他摇下车窗后,对方的人和车都乱起来,形成包围,逼近。转过一条街,见后面的路给堵住,前面停有几台车,依次排列,随时可将自己去路堵上。 依然没见警车和警员,他们或许就藏在另一条街,等时机恰当冲过来。 对方见杨东轩并不慌乱,刘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事已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在强也只是一个人,强哥的人不少,身手又好,只要不把人打死最多赔一些钱罢了。往后退一些,以示自己跟强哥的人不是一路,严少则走到强哥身边,咬牙切齿地让强哥帮手,将杨东轩四肢打断,再加上二十个耳光。 强哥平时没少做恶,不过,搭上严少等一干二世祖后,硬气得很,动手揍人、强掠女人、敲诈勒索都做惯了。今天这样的场面不大,对方只是一个,据说有点点实力,他才将身边四大金刚带过来。这些都是见过血,身有血案、命案的家伙,敢下死手。在关键时候也肯出头顶罪,不担心有后果。 杨东轩停了车,主要担心对方将自己的车给砸了,一台车虽不要多少钱,可自己目前多余可花销的钱真不多。金牛建设那边的分成都卡着无法兑现,买一台新车不是买不起,只是这样浪费了。停车后,对方几十个人呈包围势态,杨东轩开了车门。站在车边看四周一圈,感觉到人群里有几个人稍有点实力,不过,还不放在心上。 刘少等人退在后面,远远站在车边观望,想脱身事外。杨东轩笑了笑,这样也好,这边不论发生多大的事情,最后都不会牵扯太大。 严少和强哥往这边迎过来,杨东轩见了往那群人走去。近了,不等对方开口,杨东轩一个急冲,大跨步之间便到严少身前,一抬腿踹,严少啊哦一声飞进人群,将身后几个人砸倒。强哥没料到杨东轩会动手,等他见杨东轩动起来,已经来不及做任何防备,严少已经给踹飞。 四大金刚也是如此,事先强哥有话,要他们揍人,下手要狠但不能要命。如此,见杨东轩一个人向他们走来时,琢磨着要怎么留手才把握住分寸。等他们回过神,严少已经被揍,知道自己失去保护严少的机会,唯有将来人更狠地揍趴下才能将功赎罪。 四个人有些默契,经常一起训练、搏击、对练,从四个角度扑来。强哥第一要做到是将严少扶起来,看他伤情。严少被踹,这一脚不轻,身上骨头虽没断,这是杨东轩故意如此,等解决问题验伤时不会有明显迹象与证据,但暗力发出,痛入骨髓不算,三五年内伤都难养复原。 强哥见严少满脸痛楚,大汗淋漓,不知伤得如何,忙要将严少抱起来,谁知,杨东轩却闪过四大金刚的阻击,一腿踢在强哥后脊椎骨上,脊骨破裂,强哥顿时全身瘫软,也是痛入骨髓,这一辈子都不想站起来了。当然,随着案情的解决,强哥种种恶迹被翻出来,最后判为死刑,那是后事。 四大金刚更怒,疯狂地扑来。然而,两个照面之间,四大金刚也被放倒。强哥带来的人虽不少,但核心的人在几个照面给放倒后,其他人只是将他们围住。 杨东轩往前走,围住的人立即放开一条路,走到刘少车边。杨东轩一脚踢去,那车门哗的一声给踢脱,极为震撼的响声将刘少等人都吓住了。 这时候,警车鸣笛声响起来,见有警车转过街角,往这边开来。 从轻 警车鸣叫,杨东轩也不再行动,站在那里等着。 刘少等人这时候也是牙酸嘴痛,即使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遇上这样武力值超强的存在,对他们说来也是大烦恼,麻烦直达元朝之前预计。这种武力值超强的人如果暗中要报复,安全隐患太大了。除非将对方整死或远久成废人,今天这事本来不大,更主要的是脸面问题。当然,派出所过来说可将对方抓了,重判、严惩等手段齐上。 不过,对方也是可进赵记消费的人物,来历未知,谁能够预想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或许牵涉到两大派系争斗或许某种程度上彼此还是一个阵营的。 车门在对方一脚踹后,门脱落飞起,那该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果先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刘少肯定会说另一种态度。拉在自己身边,在省城水还敢跟自己较劲? 警车很快过来,这是严少通知到来的刘少不想亲自跟这样的人招呼。严少伤情可不小,虽没有断骨、吐血,那一脚踹在身上,到现在还在钻心地痛,说话不利索,站直都做不到。 田所长是这一片区的街道所长,这个位子是严少开口后谋求得到的。如今,只要严少有事,他必出警。今天接到严少亲自打电话,如同圣旨,带着警车和警员火急火燎赶过来候着。埋伏等机会重手,再次接到严少电话,虽没听清可从电话里的嘶喊与痛叫知道这边出事情,警车提速到最高。 警车扑过来,田所看清这里的情况,他对严少格外关注。而杨东轩跟这里的场面格格不入,田所当即判断出这个人是首恶。 有两警员冲到严少身边将他保护起来,也将强哥、四金刚保护起来。田所则带了另外三个形成包围势态,将杨东轩围在其中,迅速靠近不让他有逃走的可能。 杨东轩没想过要走,见这些警员如狼似虎,心里冷笑。 刘少等人脸上也是笑意,身子站直,要看接下来的好戏。 严少被扶起,表情狰狞,说话不顺溜,手指向杨东轩。恶狠狠的神情像要将杨东轩生吞活剥。田所完全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当即吼到,“铐了!”身边两个警员便摸出铐子,提在手中。这一招是经过训练的,在歹徒交手过程中,能够准确将对手铐住手腕,一招制敌。 杨东轩的武力值比较高,两警员很小心,不敢急急出手。 杨东轩瞪着田所,不为所动。既不回避也不主动,就这样站在那里。田所见谅警员迟疑,拔枪在手,又吼到,“还不快铐人,执行命令。” “你就这样铐我?”杨东轩平静地说。 “管你是谁,只要行凶伤人,我就惩治你这样的恶人。” “你知不知到头上戴着什么?” “我在执法,请你配合。一旦反抗,枪走火的事情不是不可能。” “你真不该披上这层皮,为虎作伥有时候比作恶者更恶。特别是你这样的基层警员,做恶人帮凶,危害更大。” “少废话,赶快铐回去。”田所当然怕人当面戳破,得将人带回派出所,到自己地头,想怎么整治都由得自己。 “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杨东轩说。 “有些人不是你惹得起的。”田所恶狠狠地说,见严少被扶着走过来,立即做出一副哈巴狗模样。 “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警察就如此处理案情?”杨东轩说,见周军健带一个人已经靠近,便故意这样说。 “我要知道什么案情?案情是我们写的,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管你是谁,只要惹了严少,那就是犯罪。罪不可饶。” “严少是天王老子?”周军健听不下去,让田所多说将江南省整个公安战线都抹得黑黑的,他这个厅里领导也面上无光。 “公安办案,无关的人走开,要不连你一起带走。”田所没看清周军健,以为是杨东轩的朋友赶到了。 “我很想看你如何将我带走。”周军健在战线里名气不小,今天虽没穿警服,这些小警员也没机会接触他,可作为省城的警员,不认识厅里大领导的很少,谁不担心某一天自己没有眼力撞在领导手里,那可是要饭碗的大事。 周军健站出来,田所的注意力还在严少那,身边看著杨东轩的警员却认出了周军健,虽不能完全确定,可周军健那威势在那里,哪还敢拿出手铐。 刘少已经认出周军健,心里一惊。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请动周军健这个煞神!周军健位子不算高,刘少对这个人却头痛,对作恶的,下手狠不留情。今天这局面真不好收拾了。但刘少有自己的主意,不会为严少出头。主意打定,便给旁边几个人使眼色。车坏了花点小钱修修,牵涉到大阵营之间角力,那就没有必要了。 严少还没反应过来,田所等他过来,才转脸看。见周军健站在面前,一时间呆在那里。随即两腿打颤,口呐呐不知要说什么好。 严少过来,见田所还没抓人,嘶喊到,“老田,还没将罪犯铐了。” “你是谁?”周军健说。 “你有是谁?敢多事一起铐走。”严少有点歇斯底里,神智早不清了,根本判断不了状况。 “周厅长,我、我、我……”田所不敢看周军健也不敢看严少,知道严少在周军健眼里什么都不是,又不敢到刘少那边求救,他还搭不上刘少等人。 “回局里自己找纪检交待情况,听候处理。” “周厅长……是、是。”同时本想分辨一二,但却是没了胆气。严少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田所低着头,其他警员也不好过。周围有几十个强哥带来的人,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气氛不对却能够看出来,不少人准备溜走。然而,有警车赶过来将几头街口都堵住,所有在场的人一个跑不脱全部给抓走。 见这样场面,严少意识到自己的危局,之前扶他的警员早将他放开。严少便向刘少看去,刘少钻进另一台车,让人拦住他不准严少过去。 杨东轩不知省里局势详情,对这些二世祖背后势力也不了解,有周军健过来处理就够了。莫志飘也很快到来,虽然不怎么帅也没什么气势,但他走到刘少的车前,敲敲车顶,刘少很配合钻出车外。两人说几句,莫志飘走过来站到杨东轩身边。刘少开车走人,跟随在身边的人也离开。 没几分钟,堵塞的街道空了,周军健先一步告辞离开。莫志飘才说,“饭没吃好吧,再去吃点?” “莫哥,谢谢了。饭我吃好了。找地方坐坐,让我表示下谢意吧。” “这么说可见外了,这帮二世祖在省城危害不小。”“权和利纠葛在一起,互相助长,为恶不小。要没有那些帮衬的,二世祖就少了市场。二世祖治不了,治一治下面小角色,我们是不是被人说欺软怕硬?” “欺软怕硬也是一种自我保护,至少我们作为过也起到不小作用,是不是?”莫志飘笑着说,知道今天的事情杨东轩有些想法,可客观上只能如此处理。 在省城又留一天,宋家、周家都没有对之前发生冲突的事发话,杨东轩便放下这心思。知道有些事情确实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做,自己也要慢慢适应妥协。在平秋市那边如此,在省城这边也是如此。工作上要学会妥协、生活上也要学会妥协,这或许是人成熟必经阶段。 莫志飘知道杨东轩到省城是想找商机,看有没有能够联系上有人到平秋市工业片区投资建项目,也是为工业片区设立开发区跑跑。对平秋市开发区设立,省里已经有了决定,只等走过必要的程序就会有批复。 这样的结果之前杨东轩已经估计到了,这时候,听到莫志飘的消息不觉意外。今后平秋市那边的工作侧重面也该放到招商引资上,而不是静等省里对开发区批复再推动这方面的工作。 回到市里,杨东轩给姚动成做了专题汇报,在省里探到的消息对姚动成也不会觉得意外,不过,要推动招商引资的工作,将这个在做到前面。难度也不小。好在已经有两家公司进驻,局面打开,第二步难度相对小些。 申项办有专门的招商引资部门和人员,从市里回来,杨东轩在申项办召开了专题会议。招商引资目前谈不上有经验,没有条理可依照遵循。如今引进的两个项目,根本是找上门来,想要引进大量项目,还得将平秋市工业片区的优势展示出来,平秋市特殊的地理位置、对各家公司未来前景剖析透彻,才会打动商家,让他们下决心到平秋市来掏钱。 从这样的角度去思考、对平秋市工业片区工作规划似乎又是有迹可寻。让人将平秋市的优势进行整理,做出精美的宣传册子,特别是对工业片区的宣传。杨东轩亲自主持这工作,整理后让区里、市里进行审查。 港南市组团来了 对工业片区进行宣传涉及面很广,除了工业片区目前进行的建设成果、工业片区规划、布局、七通一平、临大江、运输便利、教育设施、生活便利等细节上的优势之外,更核心的是平秋市对招商引资的政策、扶持情况,城南区和申项办对项目落实后的跟踪服务状况,解决企业具体问题的反应与速度等,才是投资者更在意的东西。 另外,国家层面的决策目前还没对外公开,申项办也不能先将消息捅出来,不过,宣传时将平秋市与大西部开发紧密联系起来,那些大集团、大老板自己可印证这些方面的消息。 对宣传的内容自然也要城南区、市里逐级审核,既是对上级的尊重,也是考虑到申项办这边有些信息不对等,有实力领导们把握、补充,不至于出现错漏。 如此折腾,时间又过一周。 有这时间也好申项办对这次宣传准备工作更充分,人员安排、宣传前培训都有条不紊地推进完成。等市里油料明确回复,宣传方案过审核,杨东轩找杨卓林汇报,准备再次进省里。 “东轩,省里对我们推动开发区已经默许,对外宣传、招商引资推动有较有利的一面,但我们太高调会不会刺激省里一些人?”杨卓林对这还是有担心的。 “刺激一下也好,要不然,申项办的材料那些人迟迟不看、拖着不讨论、不盖章,就会错过最好的宣传机会。对今后招商引资工作造成被动。我们建设越快,对国家第二次开发大西部的工作推动也越快,书记,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谁都知道,可实际操作起来难免要顾忌这顾忌那的。” “说来说去,都是某些人有私心,想将所有利益都归流到他们手里或雁过拔毛,拔不上毛就卡着不放。”“这是一些人的习惯,手里有权,觉得利益就是他们创造的、是他们对他人的施舍,你不回报、回馈就是破坏规矩,是不懂事,是做出有损他们尊严的大错。”杨卓林也是心有所感,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不易。杨东轩笑笑,也是目前城南区工作推进顺利,压力逐渐消除,杨卓林这个城南区一把手才敢这样感叹一番,也是表示对自己的信任。 “书记,到省里这段时间,申项办在工业片区的工作不能缓,特别是市有厂的搬迁,有几家厂还想拖一拖,拖到更多利益。市里态度都非常明朗,我们只有再给他们申明条件,敦促这几家厂尽快搬迁。” “你放心,申项办这边区里会盯住,不会让出现任何差错。招商引资上工业片区的两个大项目已经快速建设,但接下来能不能再有突破,大家都担心啊。东轩,你说,有几分把握?” “书记,梧桐树已经长大,凤凰来不来还要我们担忧吗。”“好,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跟杨卓林谈过申项办这边的工作,杨东轩也踏实。宋迎辉目前在申项办很低调但并不是真收敛,只是看清形势而已。只要有机会,总想跳出来,推行他的想法。 如果对工作有利,谁站出来担负工作,杨东轩觉得并没什么不好。宋迎辉私心过重,一心想证实他才是真理。 这次进省里带的人比较多,申项办这边将各科室主要负责人都带走,文璐、田浩、刘心宇等申项办副职,科室的科长和办事人员,申项办主要留下的就是宋迎辉、王小蓉、田涛、黄大邱等,也因此杨东轩临走之前才不放心,请杨卓林盯着申项办。除了申项办的大批人手,城南区和市里也派了与招商引资有关联的行局人员一起行动,配合申项办的宣传招商引资工作。 市宣传部、电视台、城南区宣传部、电视台也出动精英,将这次入省里宣传工作作为工业片区突破性飞跃的机会来对待。市里、城南区也看到工业片区两家大项目自动上门,工业片区吸引力、优势都在那里摆着,只要在招商引资大业上有所成就,今后,参与决策、参与具体实施的领导、干部都有一份功劳。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动力很足,多少有点盲目乐观的情绪,杨东轩却是乐见其成的。 到了省城,有实力的人安排住宿、吃、喝、行等后勤工作,在一家条件不错的宾馆包了整整一层楼,到省城后因为事先都安排好各自的工作,人虽多,却不乱。 杨东轩带了姚京到省府去见领导,随后又去省委找宣传部进行沟通,如果能够跟省电视台联系上,甚至省台以新闻播报等形式对申项办所做到工作进行宣传,效果比起平秋市这边人力推广宣传要强太多。 省府那边不少部门之前有过多次工作往来,熟悉的人不少,省委这边杨东轩很少过来。到省委宣传部办公室,有人问他。杨东轩说了事由,一个干部带他找领导。见了领导后,杨东轩也不知对方是不是真的自己与宋家的关系,听了自己的情由,便当即作出肯定,觉得平秋市这样的工作对全省发展是正面的、有利的,宣传部必须支持。 随后,领导带着杨东轩见副部长,汇报后,副部长亲自打电话让电台那边来人与杨东轩商谈、讨论,一个宣传方案很快形成,平秋市那边基本上不要付出多少代价就正确到这次省台的宣传机会。敲定具体宣传环节后,省台的人先离开,杨东轩跟宣传部副部长表示感谢,邀请副部长到平秋市走走、指导他们的工作。副部长笑着表示等机会会去看看。 出来琢磨这天的事情,杨东轩自己都觉得太过顺利,似乎省委宣传部这样好说话?背后肯定有省里的意向意指。不管怎么样,对平秋市说来是大好事。回到宾馆,先对接下来的工作作出调整、安排细节,让人按照之前跟省台商定好的来做。 省台以探寻平秋市招商引资宣传作为新闻点来进行全程走访、播报,报道的事件显得更真实。人物、情节、内容、情景都从报道的画面中展示出来。采访过程不先预设采访稿,随即采访,这对平秋市过来的人有一定的压力,但效果却好,能够让看到宣传片的人对平秋市有更高的信任、认可,对宣传的内容才相信。 虽说不做采访预设问题和答案,杨东轩在布置工作的同时,反复强调了,让个人在回答时既要显得真实情感,所回答的内容又要跟招商引资所做工作紧密联系在一起,不能跑题,这是对每一个干部的一次考验。 会议之前,杨东轩已经在电话里跟市里做了汇报,姚动成当即表示带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赶往省城,参与这一工作的推进。这也是市里一个态度,即使重视这次到省城宣传招商引资,也是对省委宣传部和省里领导意图的尊重。在省城的干部们知道姚动成和副部长赶来的路上,谁都不敢大意,姚动成这样的领导到来,他们知道轻重。一旦某个环节出差错、某个人身上出差错,必然会追究责任的。 思想上高调重视的工作效率特别好,会后,杨东轩回家去走走。家里没人,空着,宋玥秋和嘉嘉都在平秋市,但有人定期打扫。到家了,给宋玥秋打电话,将这里的情况拍成小视频发给她看,让她放心。人虽不在这边住,却是他们的婚房,自然挂记,意义不同。 接到姚动成秘书打来的电话,杨东轩从家里出来去接姚动成一行人,在郊外加油站见了面,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姚动成不免要好好表扬一番,平秋市多少年没这样得到省里的支持了?这一次,杨东轩如此顺利得到省里的支持,也是大出平秋市所有人的意外。带姚动成一行人到宾馆跟大家见面,姚动成不免要对大家鼓励一番、又强调一番。 众人将各自的工作梳理、汇报,也使得即将开展的工作更精炼而紧蹙,条理也变得分明。 等具体负责工作的人离开,姚动成等跟杨东轩在一起还要深入讨论,对省里暗示的东西要讨论明了,如此,对平秋市那边的工作进展才有更精准的把握。正讨论,杨东轩手机震动,有姚动成等市里领导在,他不好接听由着手机在闹。过一会,手机又来了电话,杨东轩还是不接。 姚京敲门进来,杨东轩有些奇怪,姚京知道这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还将电话拿进会场可见真的有大事情。跟姚动成说,“姚市长,抱歉。” “你先接电话吧,我们可等一等。”姚动成面带微笑地说,这个时候杨东轩接听电话确实有失礼,但他在这样的位子上往往有紧急工作要决策,领导也只能理解。 “什么?港南市十几位大老板组团到平秋市来考察?”杨东轩听到这个电话也惊讶不已,之前,港南市那边对工业片区有兴趣,后来一直没有响动,谁知这时候给这样一个大惊喜。 港南市商团 当初,周强华给杨东轩信息,说港南实业集团要投建一家扶贫小学,运作集团的宣传、广告。杨东轩得到消息后,带队前往港南市。田涛、吴叶、向丽梅、王芬、冯平利等人一起到那边,之后,力挫几个对手,争取到扶贫小学项目在城南区建设。如今,扶贫小学运转已经有两年,杨东轩请港南实业集团的人多吃过来看扶贫小学情况,也请他们看工业片区的建设进程。 港南实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唐建虽说没到过平秋市,没亲自考察过申项办建设的工业片区。可副总周叶茂、副总助理严琴、执行经理田睿好几次到过平秋市。上次田睿等人看过工业片区的建设后,对这边邀请港南实业集团投建项目就有所表达,不过是要回去汇报、讨论,等集团通过董事会后才能够决策。 杨东轩之前还以为,港南实业集团回是第一个来工业片区投建项目的商家。没有预料到铜怀实业会是第一个到来,紧随着东远集团也投建了项目。 这时候姚京拿着手机走进会场,说了电话是港南实业集团的周叶茂打来的,自然是重要电话。大家到省城来宣传,最终目标是招商引资。港南实业集团很明显要过来投建项目,杨东轩自然不会怠慢。 听到周叶茂带十几个人组团到平秋市工业片区来实地考察,虽没有直接说是过来投建项目,对城南区、平秋市而言都是绝好的消息,足以让大家振奋起来。 在电话里说不请,杨东轩问周叶茂一行人到哪里,他好过去汇合。周叶茂表示他们快到江南省的省城,等到平秋市郊区再联络。杨东轩说他在省城,会在高速路口等。 挂了电话,立即跟姚动成汇报。得知有商团要去平秋市考察,姚动成自是高兴,细问了情况。杨东轩知道并不多,便将港南实业集团与城南区之间的关系说了,又说这时候周叶茂等人易久快到省城。姚动成当即让人准备,有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省城的宣传工作也有极大的帮助。 在省城的宣传方案不需要做大调整,局部上的宣传会有微调,将港南市商团组团到平秋市考察商机的利好消息加进去,宣传的效果也会大有提升。 来不及细致讨论,杨东轩带了姚京、向丽梅等人去高速路口接人,姚动成也跟过去。这种事情不算委屈他,如果这时候还摆副市长的架子那才会错过很多东西。 杨东轩不去多想,在路上给留在申项办的田涛、王小蓉等人打电话,让他们准备迎接港南市的商团到来。工业片区的建设虽说大体完成,但在材料上有针对地进行准备,特别是对在建两个项目进行介绍,有利于促进前来考察者下决心。 不论是从众心态还是抢占先机的心理,这些事情真有效果。 在高速路口等人,利用这段时间杨东轩跟姚动成详细说了扶贫小学和港南实业集团之间的事情。这个事姚动成有所了解,是城南区与外界联系迈出的第一步,也是城南区推动一中分拆、省教育规划建设项目期间的一个影响较大的事,他自然受到汇报材料。也亲自到过扶贫小学,看那里办校情况,特别是新的办校理念和很不错的办校效果。 港南市经济活动背后有周强华在推动这一事杨东轩不会点出来,让姚动成多想。不过,姚动成等人也不难找到其中一些因素,杨东轩跟周家之间的关系,市里早就知道了。如今,他成为宋家佳婿的事,在市里也可能瞒不了多久。 没等多久,一个车队从高速下来。周叶茂在最前面,出高速路口,见杨东轩站在车边,将车开到他身旁停下,下来跟杨东轩握手,其他的人也都下车,周叶茂居中介绍。杨东轩也介绍了姚动成,之后,上车进省城。 在省城请周叶茂一行人吃过饭,征求他们的意见,周叶茂等表示不在省城停留休息,直接去平秋市。 从省城前往平秋市要费时五六小时,后一半路程基本上在山区里打转,如果修建高速路,之间至少可提快两小时甚至整个行程时间减少一半。在车上,杨东轩和周叶茂讨论到将来的运输问题,平秋市那边除了大江的水运外,铁路运输能力还远远没达到饱和,潜力较大。当然,修通高速路后,平秋市的运输能力会更强。将桎梏平秋市经济发展的因素消除一大半。 一路上讨论平秋市的经济未来,杨东轩也有较多感悟,作为主导工业片区工作的执行者,如何规划、如何放眼未来,对工业片区建设是有较大的意味。提到铜怀实业和东远集团已经到工业片区投建项目,周叶茂也有感叹,能够看到平秋市在未来国内经济发展地位的人真不少。港南实业集团对平秋市的看好、和随机而来的动作也不会错过最佳建设机会。 到平秋市,将一行人安排在大华大厦,这是平秋市最高档次的酒店。杨东轩曾建议过,大华大厦应该升级,做成五星级酒店才符合平秋市未来发展所需。只不过,大华大厦是几年前修建,占地不大,规划格局也落后。即使将大华大厦推倒重建,想建成五星级酒店的规模,终究难以实现。 在市内,受到占地的影响和约束,想扩建真不是重新装修就能够达到标准的。 杨东轩也曾跟罗伟辉和田志豪提议过,要他们建一家五星级酒店,如此,占据先机,免得让外人将这商机给夺走。两人确实在规划、筹划资金,地已经准备好,用之前平秋市棉织厂旧址来修建五星级酒店,是很不错的选择。 安顿好周叶茂等人先休息,杨东轩急忙赶到申项办看那边的准备情况。硬件已经有,软件完善好,才能够相互映衬,才体现出申项办这边的工作实力,让前来投资的商家对今后开发区跟踪服务更放心。 王小蓉、田涛等人已经做了准备,见杨东轩到来,王小蓉便过来汇报材料的准备情况。杨东轩一边听汇报,一边将申项办的工作进行综合汇总,整理思路,又跟周叶茂交谈得到的一些信息跟王小蓉交流,将材料重新充实、完善,在思路上进行微调。港南市处在海岸边,作为最早开发地区之一,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思路、价值观跟平秋市有一定的不同,在材料上和紧接而至的介绍城南区、平秋市的情况时,都要有所侧重,尽量按照对方的思维模式来做,效果才好。 杨东轩赶过来,就是为了这。 讨论之后,王小蓉将材料重新调整,这个事情虽要费时费神,对申项办而言这种工作是必须的。 周叶茂是港南市的领头,但不会为其他公司或集团做任何决策,只是在引介、磋商、沟通等方面居中做双方缓和者。各家公司有自身的利益需求和目标,港南实业集团在港南市虽说是老大的身份,周叶茂过来也有自家的利益需求。 早上过来,杨东轩带了王小蓉、田涛、向丽梅、文璐等人一起到大华大厦,市里也会在姚动成副市长带领下,过来一群人参与今天的见面会。即表示市里对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视,也是市里要参与申项办工作推进的一种选择。招商引资对平秋市而言,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弥足珍贵的政治资源,市里怎么会让申项办独专? 杨卓林、叶幸自然也会过来。 真到了大华大厦,平秋市这边的人比港南市来的客人还多。等文璐他们处理好准备工作后,杨东轩索性叫他们先离开,免得港南市的人见人多烦心。当初他们到港南市时,对方虽说热情,却知派一个人陪同,还是因为周强华亲自招呼后才安排人陪同的。当然,谈工作时,各有职责,人自然会多一些。 港南实业集团、中传媒介、皇城物业、七星集团等十五家公司的代表都聚到大华大厦会议室。这个会议室足可容下五十多人,椭圆形仿红木会议桌,中间摆有花、养鱼缸、小盆景等不会影响视线却给会议室增添了不少生机。 围坐在会议桌,港南市来客占据一侧,平秋市这边占一侧。平秋市以姚动成为主要领导,杨东轩之前一直在招呼大家,随后坐到边边上。姚动成见了,站起来笑着说,“杨区长,你这个主角不过来,谁来主持大局?快过来,客人们都在等你,你可要将平秋市这边的优势、地利、申项办所做的工作都介绍给尊贵的客人。这个重担唯有你才能够担起。” 杨东轩笑了笑,走到姚动成身边,说,“姚市长来给我们撑腰,让我们对即将要做的工作有极大的信心。”将材料都准备好,王小蓉将材料送到客人手边,平秋市这边的人离开一部分,这次见面会便正式开始。 形势大好 这种见面会其实是格式化的模式,杨东轩对此熟悉,面带笑容,有条不紊地将要说的内容逐一介绍。条理分明又跟发到商家手中的材料吻合,交流的效果很不错。介绍、欢迎词语、平秋市目前状况、招商引资政策、展望未来、开发区一旦成立后会有哪些动作、市里以及开发区的服务意识、目前两家集团投建的项目进展情况等等。 之后,解答客人提出的所有疑问,杨东轩心里实在,回答起来很坦然。在大华大厦时间不长,之后,车队到工业片区实地考察,看了申项办即将完成的基础建设,也参观了铜怀实业和东远集团的项目建设。商团对工业片区印象比较好,这里的条件确实还不能跟沿海各市看齐,但相对国内而言,这里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思路又让人有很强的信心。当然,这样的信心一是因为申项办工作效率,也是因为平秋市对招商引资所给出的政策,更重要的是看好国家对癫痫病第二次开发的举措,得知一些内情消息,今后,在平秋市这一带将建设成为开发大西部的前沿阵地,又是沿海、中部地区与大西部各省之间的纽带。 这样的地利对未来商机有多强,谁也无法完全精准预估,但又没有信心却很重要。 除了考察工业片区的建设之外,商团还仔细将周边一些地区也都看了,前后用了一周时间。杨东轩一直陪着商团,参与他们的主要活动。期间,在省里对平秋市进行宣传的工作也同步推进,因为有港南市商团前来考察,作为整个宣传内容的高峰,使得平秋市工业片区的宣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宣传队伍还在省城期间,有接到不少咨询电话,有人亲自跑到宾馆来要资料。 这些消息反馈到市里,姚动成再次到省里去主持那边的工作,想要真真实实拿下几个项目来。然而,热心的投资者不乏有人,但真正签约、拿出真金白银的还没有。这让一定多少有些失落,确实挺多运气不够好。先后听到一些消息准备大干一场,都是风大雷声大雨点却没落下来。 过得两天,姚动成将到省城的人带回来。港南市的商团考察还没有结束,对他说来也还能够参与这边的工作推进。只要跟港南市商团签下一系列的协议,足可让他在市里硬气地拍胸脯,真正才能与招商引资并取得成果了。 杨东轩的耐性极好,省城宣传工业片区和平秋市招商引资工作效果不彰,他没有乱阵脚。平秋市目前的宣传只是第一波,让外界知道平秋市已经做过的工作,资本会不会拉过来,还得等省里有明确的声音。如今只要将准备工作做好,到时候有步骤地进行规划、招商、建设,就足够好了。 港南市考察一周时间,各家集团侧重面也不尽相同,有些公司已经跟本部做好沟通,有了决策,有的还在整理、归纳在平秋市这边所见所闻。周叶茂作为商团领队,居中协调,到一周时间已经是他们行程最后时间。杨东轩找到周叶茂问了商团考察情况,希望能够有所收获。周叶茂笑着表示,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早已经是合作伙伴,这次怎么会让城南区这边失望? 信息回馈会姚动成过来了,城南区党政主要领导也参与。地点还是在大华大厦会议室,时间将到时,田盛出现了,唐云峰也过来。杨东轩心里苦笑,这一锅肉到底有多少,引来这么多人争抢要吃?也不怪市里主要领导,铜怀实业的到来让她们意外,东远集团也是闲跟杨东轩签下意向协议后才跟城南区、市里汇报,他们即使心里惦记也没办法直接抢夺功劳,这一次就不同了,参与进来, 商团到平秋市来考察,不管结果有多少资金投建成项目,签了多少协议。最终在平秋市招商引资工作历史上都会留下一笔,这一笔对他们个人经历是很有价值的。当然,也可能不是这种心态,而是从内心真的关注工业片区招商引资的推动,想第一时间得知商团有什么结果。 杨东轩站起来跟田盛、唐云峰等领导招呼,安排他们入座,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因领导突然到来,调整座位。唐云峰不肯往中间坐,笑着说,“你们按正常秩序做你们的工作,我过来看热闹,你将我当成一个闲人就好。真要我坐到中间位子,那不是赶我走吗。” 听唐云峰这样说,杨东轩便笑笑,随后,进入考察反馈会议主题。 周叶茂等七八个人将这一周考察的印象做了回馈,又将考察中出现的一些疑问、同步是对平秋市政策方面、未来规划方面做了细致的咨询。杨东轩、姚动成、田盛等领导和一些涉及到具体工作事务的干部都耐心进行解答。 这一环节过后,有八家公司当场签下投资协议,涉及到的总资本超过十个亿。另外有五家公司签了意向书,等回到总部后进一步商定,才能做出最终投资结论。 仅仅是八家签下的项目,资金总额过十亿,这样的招商规模在整个江南省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平秋市而言却是根本性的提振。这个消息传开后,省台作为一条消息播报出来,引发的效果影响较大。 不到半个月,省里传来消息。平秋市申报的开发区项目初审批复,工业片区目前的情况完全达到开发区成立的条件。随后的手续,想必不会再遭冷遇。市里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将杨卓林、叶幸、杨东轩三人通知到市里,组成一个临时申报开发区工作小组,市里也派出精干力量参与,姚动成亲自挂帅。 如此一来,之前申项办的机构之上又成立另一个凌驾这其之上的存在。杨东轩在其中担负主要执行人,倒没将他冷落到一边。 连夜召开会议,之前,申项办早将材料准备充分,如今,因为招商引资成果喜人,必须有新的材料,好在市里、城南区、申项办有足够的忍受来做这样的事。任务下达后,一夜之间将材料整理形成。随即,姚动成带领下到省城,开发区审批本来是极为繁杂的一项工作,如今对平秋市开发区而言却变得简单,所有部门对他们都大开绿灯,各种审核毫不滞碍。不到一周时间,开发区成立便完全过审。 从省里回来,平秋市一片欢呼。开发区正式成立还要举行相应仪式,但开发区班子却会在这时候就确定下来。这边工作的运转不能停,港南市商团签下的项目都在具体落实之中,很多工作都要人去落实。市里对此有准备,人手上从市里抽调,在远离格局的基础上补充。对原有人事也有微调。 开发区暂定为处级,开发区主任可是正处也可高挂副厅,是脱离于城南区之外的直属于平秋市之下的单独行政单位。 杨东轩才提拔为副处不久,一年多点,不过,这一年多他在申项办所作的工作,成效卓著。给他破格提拔担任开发区主任一职也是众望所归。田盛、姚动成等人虽有其他想法,但市委那边非常坚持,唐云峰在讨论会上直接质问过姚动成,谁来担任开发区主任会让已经签约的商家放心建设、经营?这句话威力很大,姚动成也好、田盛也好,知道目前入驻的商家都认杨东轩这个人,要将开发区如此好的局面再接再厉,主任人选确实重要,杨东轩是不二人选。 这没出乎大家意料,但宋迎辉这次被微调出来,在开发区,杨东轩身兼主任和书记职务,这样对开发区工作开展才没有桎梏,不会束手束脚。 人员佐料充实和调整之后,申项办还没有正式更名。省里虽然批准平秋市成立开发区,但市里还在筹备,也要选适合的日子。毕竟成立开发区是大事,不能草草而起。不过,行文、印章等还是老一套,平秋市已经流行了将工业片区这个五平方公里地域成为开发区,不在叫工业片区了。 开发区的工作主要分两大块,一是基础建设和对落户的各家厂子、项目建设的服务工作,跟踪服务,解决疑难,做联络工作。另一块就是招商引资工作,这一块目前成效不小,开发区成立在即,杨东轩还想在原有成效基础上,再扩大成果。之前在省城做开发区招商引资宣传工作,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但随着省里对平秋市开发区成立的批复,询问的人不少,有不少商家问了实地考察等细致问题。 再次组队进省城,推动招商引资工作,确定一些项目引进,对开发区成立也是更好的宣传。如此,平秋市的招商引资工作会有更广的影响面。将自己的想法跟市里汇报,姚动成等重要领导非常支持。如今,申项办还没正式脱离城南区,杨东轩临走时跟叶幸汇报行程,叶幸也要跟着到省里去走走。 开发区成立 工业片区作为市直管开发区,今后与城南区平行行政区后,城南区在经济上会有不小损失,叶幸作为城南区长,自然要考虑到城南区的经济建设问题。招商引资虽说会主要集中在开发区,但也不是绝对,城南区完全可在开发区周边划出一片土地,将一些商家安排在这里建设项目,充实城南区自身的经济实力。 这些大蒜,杨东轩也能够理解。 这次到省里去,目标就是将平秋市开发区的名头打响,传开。杨东轩经过上次跟省委宣传部的合作后,如今,再找宣传部也是对上次宣传报道的后续故事,这样的事情对省委宣传部而言也是看得见的功劳。开发区这边商家在上次报道之后,如今形势大好,平秋市又将是江南省建设的重心,对平秋市的宣传也是他们的工作任务。 这一次到省里,杨东轩带来不少资料,之前,整个招商引资过程的活动都有拍摄影像,带了到省里,可让省电视台对这些材料进行剪辑,省下很多时间和精力,而报道的内容又真实、可靠,有足够的说服力。到省城的第三天,省台出一期专题报道,内容是平秋市开发区招商引资相关工作的效果和后续工作的展望,杨东轩作为嘉宾之一出现在节目里,将开发区的各方面做了介绍,这样的宣传效果当然比之前更好,说法力强。 随后,有商家主动联系过来,也有商家直接找到宾馆,索要开发区的相关资料。 带来的人不多,来访的客人不少,杨东轩觉得在省城有必要设立一个办事处,专门接触这种工作。作为开发区今后招商引资工作将成为所有工作的核心,那么,省城设立一个办公点是有必要的。当即跟市里请示,田盛亲自回复,同意杨东轩的想法。 征求过姚京的意见,便委任姚京作为平秋市开发区驻省城办事处主任,这是开发区一个独立的单位,暂定副科级。等开发区成立之后,可能要调整这里的级别。姚京跟在杨东轩时间虽不长,但对招商引资工作的感受却深,知道省城办事处以后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是建起人脉关系的有利位子。 开发区在省城设立的办事处跟市里、城南区等在京城设立驻京办不同,驻京办如今的工作职权主要是给领导们到京城去做服务工作,再就是堵住市里或区里进京上访人员,这是一个隐藏的政治性任务,非常棘手。姚京没少听说过驻京办的段子,那是驻京办真实的一面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调侃。 开发区在省城设立办事处,对开发区的人到省城来办事肯定也要接待、安排、服务,不过,平时的工作核心是招商引资,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除了姚京之外,还留下三个人,对驻省办事处的组建是临时一个想法,等回到开发区还得将这里的人员好好安排。 这次在省城的时间不少,前后五天。市里那边,将日常工作交给文璐来处理,其他人即使有想法这时候都不会表露出来。杨东轩作为开发区的主任,如何安排副主任有不小的影响力,目前,开发区的人事暂时没有多大变化,除了增加干部之外,增设几个科室外,就宋迎辉调离。其他人事的变化都会在开发区成立之后再逐一落实。 五天,接待的商家有二十多人,明确表示要到平秋市开发区考察的有十一家。杨东轩表示热情欢迎,也提出一些建议,想让对方尽快将项目落实下来。 回到市里,杨东轩到市政府汇报省城之行的收获和省城办事处组建情况,姚动成笑眯眯地肯定了他的工作。市里这边对开发区的成立筹备工作也到最后阶段,姚动成跟杨东轩商量了不所有细节,目前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还没有商家明确要下定投建项目的意向。 当然,开发区这边的工作做了,至于招商引资项目能不能及时拿到,招商引进的投资会不会稳步增长,那是另一回事。杨东轩在市政府跟姚动成讨论开发区成立工作的细节,接到姚京的电话,电话中姚京传来了好消息,一家来自京城的集团找到驻省办公室,签下一单投资总额高达三个亿的项目,具体协议会在一周内到平秋市开发区签订。 杨东轩很高兴,驻省办公点能够在短时间拿下这跟项目,也证明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开发区要在省城设立一个窗口,这样才能更好跟外界联络,也方便商家了解平秋市开发区的情况。 姚动成更是高兴,开发区成立之时能拿下这样一个大项目,会非常耀眼,很有话题性。完全可跟对方联络,项目引进的签约仪式作为开发区成立工作的一环,对双方都具有很好的宣传作用。 杨东轩当即让姚京跟对方联系,确定这一安排。不久,那家公司有了回音,答应配合开发区这边的安排,公司会加快投建项目的准备工作。 这天,姚动成将杨东轩通知到市里,进姚动成办公室见里面还有另一位领导,市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杨东轩如今也是市直管干部,见市组织部干部科科长自然客气地招呼。科长对杨东轩很客气,两人客套一番,才坐下。姚动成说,“东轩主任,今天请你来,是受了市里委托,一起讨论开发区人事的初步方案。” “开发区这边一切听市里安排。”杨东轩笑着说,这个态度要先表明。 “杨主任,是这样。开发区的干部人事要全部重新任命,这原来根本的基础上进行微调。市组织部尊重开发区领导对开发区班子的配备想法,将一切有利于工作的因素调动起来,一切不利于工作推动的因素都消除掉,如此,才能将开发区的活力彻底激发。不知杨主任有什么想法?”科长面带微笑地说。 见科长和善、姚动成微笑,杨东轩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开发区不是自己的一言堂,也不会完全以自己意志来转,笑着说,“感谢组织对开发区的信任,我在这里代表开发区所有干部、职工表一个态。开发区完全服从市里对开发区干部用人、任职,听命调用。我们都是革命大厦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杨主任,开发区的班子还要请你先提出一个基本构架,之后,市里讨论通过。这也是人事工作的程序嘛。”人事科长见杨东轩不肯直说,便将自己的想法直说出来。 谁都明白,人事工作是一个单位最核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配合密切的领导班子,会形成合力,在工作上彼此配合,工作效果自然好。反之,相互内耗、角力,工作如何开展?开发区的利益很多,市里领导们谁不明白?但这个时候,开发区很特殊,唯有将开发区做大,才符合平秋市的大局也是省里想见到的局面。谁如果在这时候私心过重,不顾大局,省里肯定会有所作为,会将自己的根本都丢掉。 开发区这一块人事工作,大家眼热却不伸手。 杨东轩也能够体会到一些东西,这时候,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要将开发区工作顺利推动,他对其中的人事工作并不想包揽。市组织部人事科长将问题摊开来说,杨东轩也不再回避,说,“开发区目前的班子我个人认为是很得力的,其中不少干部也在实际工作岗位上证实了自己的能力,比如文璐这位干部,虽说是一个女同志,敢打敢拼,遇事上前,工作方法灵活又有原则,从最初的城南区征地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认为她完全有能力担任开发区更重要的工作;向丽梅……”杨东轩将自己觉得很满意的几个人都点出来,至于市里讨论后的结果,想来不会有太多差距。 从市里回来,杨东轩让文璐到自己办公室来。文璐穿着短裙,进办公室后笑着说,“多久没找我了。” “不是都在忙吗。”“哼。自己心里怎么想有没有鬼,你比我清楚。”“我会有什么鬼?”杨东轩笑着说,“今天到市里见到市组织部人事科长,你可能要负责开发区副主任的工作,组织上可能在近期找你谈话哦。”“多谢。”文璐走到杨东轩办公桌边,受深过来往他要害去握,杨东轩挡住。 “不准挡,要不我就叫了,说你强要我。”“到底是谁强要谁。”杨东轩苦笑不已,便由得她做到自己身上来。 短裙便利,一阵子,文璐满意离开办公室。 一切工作的推进都很顺利,开发区成立准备工作相当完美,京城那家公司投建项目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好,签约不过是一种仪式留在开发区成立当天。平秋市主要领导也都在这一天到开发区来,在开发区修建的三栋开发区办公楼,挂满了祝福标语,省里也派出人员过来参加开发区成立仪式。 又一大利好消息 整个平秋市都为开发区成立仪式忙碌起来,反而是申项办这边,因为所有准备都充分,只需要按部就班走程序,而基本工作有基层干部去落实,杨东轩等主要领导反而闲了。人多、车多,开发区到市里借了三台公交车加上开发区自己的上下班大客车接送客人,而客人开来的车都停到工业片区的基地那边,很宽,足够多的停车位。 开发区新建成的三栋大楼,从楼顶往地面拉着庆贺条幅,密密地排列,看上去非常喜庆。而下公交车后,一连排介绍开发区这一年多的展板,特别是有几块展板将开发区从无到有,以足够多的图片展示出来,标示了拍摄时间,如此,可看到开发区前后的变化和建设时间短,建设力度超强。 三栋楼之前围成的空地,绿化做得很好,中间有运动场、小广场,完全可举办发布会、演艺等活动。广场不很大,三五千人还是能够容下。杨东轩最开始计划建设这一广场时,建议规划成一个万人以上的大广场,可市里没通过。市里的意思是这样的大广场市里会专一规划,不能将这样规模的广场放在开发区。 大广场举办活动都是大型活动,市里也担心开发区将市里的风头给占了。 客人下车,有序地进到成果展板廊道,这里安排有工作人员对开发区建设进行介绍,有市电视台、省电视台至少五个频道的记者到场采播,京城也有记者在路上赶过来。平秋市成立开发区,影响面可真不小。 几家欢喜几家忧。平秋市开发区成立,大多数人都欢喜却也有人不高兴甚至是愤怒。第一个人是熊锐聪,杨东轩还是一中一个小小普通教师、他可随意捏死的小屁民,如今,随着开发区成立,杨东轩正式出任开发区主任,成为平秋市最热门的正处级领导,但他熊锐聪还是一个副处,在城南区的地位已经动摇,不知接下来市里会对他这么调整。第二个是赵丽丽,她心里不仅有怒气、火气还有怨恨,对杨东轩当初的绝情、对他不知怎么走路狗屎运,在三年之内从普通干部迁升到正处,期间虽有破格提拔,但最关键的一部是他从副科级干部通过招考的路径一跃到副处级别,节省了至少四年的努力。对大多数干部而言,一辈子都走到过副科晋升正科,正科跨进副处,他却在一考之间跨过了。 这本来是给她的机会,落到杨东轩这个死鬼头上。 她如何不怨恨?今天,赵丽丽走进开发区,心里极不愿过来,看杨东轩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可是,全市多少人都凑过来,如果她不来,会让一些人找到背后的某些联系,对自己也不利。而田盛也让他过来,知道赵丽丽跟杨东轩之间有大仇怨,可工作上的事情表面上还要做到大局为重。 看到开发区今天的风光,赵丽丽不想跟杨东轩朝面,带着杜倩倩在人群中游走,看有没有机会人生省里来的领导。 第三个满腔怨气的人是宋迎辉,他之前跟在秦廷峰身边,即使算不得很风光,至少前途摆在那里。秦廷峰对他还是赞赏的,也肯定他的能力。为此,才将宋迎辉放在申项办来作为自己的代言者和眼睛,但宋迎辉到申项办这些日子,几乎没有意见事让秦廷峰满意,对宋迎辉不断失望中,这次干脆彻底放弃了他。要不然,在开发区成立之前的人事调整中,也不会第一个被调整离开申项办。 今天,开发区大热闹,可自己却在远离平秋市市区的小镇上,不过,这里也受到这一事件的影响。宋迎辉到乡镇来出任工会主席一职,正科,手里的职权不大,在小镇的话语权也得看镇书记的心情。宋迎辉到小镇没几天,之前一直拖着不肯过来,后来,市里发话他才不得不过来上班。在小镇,几乎没什么熟人。但小镇的主要领导却知道他的跟脚,会不会将他在开发区那段日子的事翻出来不得而知。 小镇离市区十几公里,这里同样为开发区成立做宣传,打横幅,这是政治任务。宋迎辉虽想躲开,却没办法。小镇对政治性任务看得极重,不容有一丝出错。其他人都在忙,忙完后要在会议室观看开发区成立仪式全过程的实况播报。宋迎辉不想跟其他人在一起看,便回到自己办公室。 电视开着,画面很热闹很热烈,看到车流、人流、横幅、条幅,欢快的曲调和同步到介绍,虽没看到杨东轩,宋迎辉一腔怒火。手紧紧扣住茶盏像要将茶杯捏破,好几次心潮涌起,想任性地将办公室里砸一遍,但如今自己还能够任性么? 对宋迎辉而言,在申项办这段时间受到的挫折已经够狠了,但对他说来还有机会。只要过两三年,在工作上确实有建树就有起来的机会。如果,今后依旧碌碌无为或再出差错,那真是一辈子就这样到底了,最多回市里某局担任一个闲职,想要在人前露脸那是不可能。但如果出现差错,特别是在政治性的事务上出错,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倒在沙发上,内心是真的在痛。宋迎辉回想起当初在市政府办,跟在领导身边,不论是在市里还是到下面区县,所有人都会给笑脸、热情相迎。如今,落下这尴尬境地,都是那个叫杨东轩的家伙,分明是踩在他身上往上爬,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捣鬼。 从这天起,杨东轩就是名副其实的正处领导,在平秋市,开发区比下面区县都要红火。这么多企业在开发区,以后仅仅税收这一项,就富得流油。不少单位搬迁新址,也会跟开发区有往来,杨东轩在主任一位子上,得到的资源将是海量的。宋迎辉对这些利益看得很清楚,这些都是杨东轩将他到手的东西夺走了。这是刻骨铭心的,只盼望今后有机会拿回来。 杨东轩对这些被他甩在背后的,已经不放在心上,特别是赵丽丽这个恶毒的女人,他一直都在回避不再去想那段日子。也知道赵丽丽对他恨入骨髓,不过他真不在意,只要将目前的工作做好,在江南省水会找他不自在?宋家暂时不提,周家已经是不可动摇的存在。所以,在平秋市这边做工作,杨东轩很少有顾忌,虽说不会故意的最领导但水要刻意针对他,也不会退让。不过,目前真没有谁做那么明显,即使之前市里不少人有想法,但行动上仅限于试探。 开发区的喧嚣在几天之后渐渐冷下来,招商引资工作却得以推动,除了京城那家集团投入三个亿投建项目之外,这几天,又陆续有几家公司过来考察、签下投资意向书。作为国家层面上的大规划,这些资本自然明白哪里才是利润高点。 开发区成立之后,杨东轩向市里提起一份报告,在原五平方公里基础上扩大范围,往大江边上再划拨一块。将开发区这边扩大一倍,如此规划,才可能满足五年之内的建设。 平秋市对开发区目前的势头很满意,对杨东轩提议还没有明确的理解,有些人在背后难免说一些邀功、图虚荣等等。市里主要领导没表态,都在观望,沿江是乡镇,要规划不难,征地等工作也不繁复。开发区的条件小镇都看到,征地后补偿、资金投入等也在城南区这一片传开了,很多人都羡慕。 杨东轩对这也不着急,等开发区的利用达到一定程度,再将这工作提到日程上来也理顺成章。 开发区在紧张地消化这段时间招商引资的成果,杨东轩也很忙,不过,莫志飘却打电话让他到省城去。杨东轩不问理由,跟市里运动场说一声便走了。开发区如今有文璐做常务工作,甚至开发区全盘工作也有她担负着,杨东轩即使离开十天半月的,这边不会乱。 到省城,跟莫志飘碰面,两人同车前往赵记。杨东轩一直不问,莫志飘也不说。坐进包间,莫志飘才说,“你没听到消息?” “这段时间在开发区忙死了,哪有时间关心外面的事。到底什么好消息?”如果不是重大消息,莫志飘不可能专门将他喊到省城来。对莫志飘的办事习惯,杨东轩还是明白的。 “两个消息。”莫志飘笑了笑,“省里从去年就在谋求平秋市到省城的高速路,这个项目基本定下来了。” “这个是迟早的事,平秋市既然作为国家第二次开发大西部的前头堡,没有高速路显然不可能。不估计过两年会修通高铁、动车,将运输活力完全放开。” “你把事情想到前面去了。另一件事是刘泽宇要到动了,可能放在厅里抓高速路建设工作。”“哦,刘哥动一动对他很好啊。目前的局面,是最有利的时机。不知谁会接替刘哥的工作?”“暂时还没有说法。” 高速路 宋浩然这几年一直在奋斗,宋家也将大部分资源倾向过来,支持宋浩然谋求向前一步。如今,国家对大西部深度开发决策依据坐下,桥头堡就放在平秋市,对宋浩然而言那是绝好的机会。之前,宋浩然就在江南省就地往前一步的呼声不是没有,宋家不会自己先喊出来,到如今,江南省有了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杨东轩在平秋市又现一步做出开发区建设,在招商引资工作上成绩斐然,上面对宋浩然也是看好。 国家层面的部署以及在逐渐推动,这时候,刘泽宇出来主抓高速路建设,意味着不就之后,宋浩然会在江南省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 周斌禺在江南省副省长中排位并不高,虽然他很强势又是主抓工业、经济方面工作的副省长。这次即使调整也不可能拿下省长职位,宋浩然往上走一步,空出来的省长一职,上面肯定会另有安排,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跟宋家亲近的人。这也是国内用人的平衡之道,如此,彼此之间虽说可能有利益的不同而产生内耗,却比都是同一阵营的人在一起,抱团经营出一方duli空间、成为一个利益王国要强。 国内的管理究其根本还是人治大于法制,领导大于制度,一团和气、利益一致的班子,经营一段时间后,会将这一片地域带往哪里,谁都说不好。 “高速路立项了?”杨东轩说,省城通往平秋市的高速路开始建造到完工通车,时间上少说要两年。这两年,大家都会看到平秋市这个作为大西部建设的桥头堡,价值自然大涨,以后,平秋市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必然会有更好的局面。 “应该是之前就有这方面规划的,整条路的勘测、规划、路线和施工方案都已经准备充分,这些工作可能在一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做起来了。只不过我们这些小屁民没得到消息而已。” “莫哥你说自己是小屁民,那我们还要不要活啊。”杨东轩笑着说,“莫哥,是不是看到刘哥有了去向,心里也有感概了。”跟在领导身边的秘书,虽没有具体的职权但实权却不小,不说到下面市县,就在省城,谁不给莫志飘几分面子?不过,跟在领导身边很辛苦,最终还是通过这样的跳板,走出自己一片朗朗乾坤。像刘泽宇这样,离开宋浩然身边到省交通厅,直接担任主抓高速路项目工作,两三年后,工作成绩放在那里,动一动,到基础在历练历练,再担任市长、市委书记都不算太难。相比他一起出来工作的,其他人或许在为副处、正处殚精竭虑,他却顺利地在厅级层面上畅游。 当然,在领导身边另一个极为重要的,那就是这段时间里积累的人脉,这种人脉在到集体位子上开始自己奋斗时会发挥出很强大的作用。信息上的优势、解决问题上的优势等等。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他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先得到了,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因为有熟悉的关系人脉一句话一次活动安排就可解决。这是领导身边秘书独有的优势。 “我哪能跟刘哥相提并论,还是多跟在老板身边几年好。”莫志飘笑着说,一个秘书想离开领导身边的想法一旦给领导得知,会产生嫌隙,对未来前途是大忌。即使明知杨东轩不会说出去,莫志飘也要说清楚。 “杨少,高速路项目最迟在三个月之后招标、动工,各个标的分段招标,同时施工,如此,这条路不会拖久。至于,高铁、动车会不会紧接着投建,目前暂时没有消息。” “今天不能见到刘哥吗,得给他敬一杯,庆贺庆贺。”杨东轩笑着说。刘泽宇之前因为跟在岳父身边,两人沟通的机会并不多,如今到交通厅后,反而更方便在一起。宋家在江南省一直保持低调,一是宋浩然的习惯使然,也是宋家怕张扬惹出更多是非,有碍宋浩然的谋求。如今,形势明朗,宋家反而要展露出强势的一面,如此,才不会让一些人看不清形势,胡乱动弹,影响到江南省的建设工作。 莫志飘将自己叫到省城来说这件事,显然是有目的的。 “刘哥会过来,只是目前他两边挂着,忙啊。让我先过来陪杨少。”莫志飘说。杨东轩结婚之后,已经是宋家的乘龙快婿,而宋家对他的培养也下力,莫志飘等人哪会看不到这些。对杨东轩都用杨少来称呼,杨东轩也不好分辨,依旧称他们为哥。 莫志飘是副处,三十六岁。如果离开周斌禺,级别会往上调整半级或一级也就是正处甚至副厅,具体要看机会。杨东轩此时已经是正处,在平秋市开发区这么个热门位子上,在今后三五年内工作成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如此,用不了几年,杨东轩便是副厅、正厅了。四十岁之前到达正厅,五年后往副部靠才四十五岁样子,自然有很好的前景。 刘泽宇离开宋浩然得到重用,接下来跟领导之间的关系多少会隔一层,跟杨东轩打好关系是在所必然。刘泽宇怎么可能不过来? 刘泽宇到来,杨东轩和莫志飘都给他道贺。刘泽宇说,“你们给我道贺,我心里却没有底,不知深浅。高速路项目工程很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要做好项目还要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我真做不好。杨少,如果肯让我选,我情愿呆在领导身边,毕竟熟悉了,即使工作环境有所变化也更容易适应。在建项目这方面,江南省经验最丰富、做得最有名气的就是杨少了。今天,特意请杨少过来,给我点拨几句,少走一些弯路。” 杨东轩笑起来,刘泽宇如果没有能力那可能跟在岳父身边这么些年?高速路项目也不会让他来主抓。他这样说,不过是表达一种意思,不难理解。 “刘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莫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刘哥敬几杯?”“我听杨少的,有样学样。”莫志飘笑呵呵地说,三个人之前即使碰面,也不会想今天这样坐在一起,有忌讳的。如今,刘泽宇离开宋浩然,这层忌讳便消除,聚在一起没什么不对。 “杨少,本来我是准备到平秋市去,专程请教也去实地看看你做的项目。只是,这几天抽不开身,而高速路那一摊子必须提前铺开,特别是对工程质量监管等方面,交通厅必须拿出章程,才请莫秘书转移请你到省城来。可不能这样敷衍我,哥哥在这诚信求教,成不成?” “先喝酒。” “行,我先喝三杯,够诚意吧。”刘泽宇笑了。杨东轩在平秋市做过不少项目,在质量监督这个环节做得特别好,名声传开。如今自己来抓高速路项目建设,同样质量是生命力,但高速路的建设利益上远远超过平秋市的那些利益,牵扯到的人与势力也是强大无比,可这个项目的建设将是刘泽宇一生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以后,这条路的质量都背负在他身上,质量顶呱呱,他刘泽宇走到哪里都有夸口的资本。反之,如果质量下乘甚至使用后在一两年内就出现质量问题,必然影响他今后的迁升。 刘泽宇豪气地连喝三杯,杨东轩、莫志飘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喝,举杯都陪了三杯。三杯酒喝过,杨东轩将自己在平秋市的一些做法说开来,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关键是自己硬气,外人又不敢插手。平秋市一地偏远,即使有地方势力,只要将周瑾瑜这尊大神搬过去,那些人就不敢乱动了。高速路却不同,有金桥银路之称,每一寸都是一张张人民币铺就的,谁不动心?不仅仅是江南省,京城也会有许多人过来拔毛,不是江南省就可以压制的。 不过,工程质量监督要点在于公开,将所有程序都公开在媒体镜头之下,即使有人还想投机取巧也有所顾忌。实在有人不顾脸面,宋浩然也会站出来说话。 三人讨论这个事情,也只是有大体脉络,细节上的有刘泽宇让人去做。国家在平秋市这边选择了,也不想谁在某个环节上出大问题。而这条高速路是平秋市与外界联络的一条重要脉络,刘泽宇肯下力这样做来保障项目质量,上面也会支持。 从省城回来,杨东轩先一步得知高速路之事,自然会将消息传给田志豪和罗伟辉。两家要做怎么样的准备,他不会去问,有准备后,之后在修建高速路招标上,肯定会占了先机。这个消息想来只有一个月的优势,时间上并不多出很多。可目前,金牛建设扩张迅速,资金充足,想在高速路这一块咬下一块,并不是做不到。 高速路项目确立之后,平秋市这边的不少观众也要推动起来,才能适应这最新的形势变化。 养崽难防老 高速路项目来的却是快,金牛建设和天翔这边的准备都才开始,风声便传开了。不过,其他人还在猜测、观望当中,田志豪和罗伟辉却在实打实地准备,扩招人员、采购必要器械,充实公司的力量。这样的准备是有用的,原本两家公司在平秋市已经提升到前五,仅弱于市里一直扶持的市一建蜕变的平秋建设集团。 平秋建设也得知了高速路项目,但内情哪及得上杨东轩这边有内部消息。王永翔多次往省城跑,高速路这种大餐,省里几家路桥建设肯定会拿到大头,余下的边边角角,才会漏出来。想要拿到一点项目做,到省里走关系是肯定的。 不过,金牛建设和天翔却在自家里准备,将基础功夫做足。路桥项目他们还没做过标的,技术上、材料上都要准备充分。金牛建设目前有最好的声誉,那是建设质量。这一点,是接下来竞争的过硬东西。 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一直处在紧张超负荷运作,杨东轩倒是不很忙,将具体的事务交给文璐处理,他主要谋求开发区的发展。之前提出将开发区再扩张一倍,沿大江再征收,使得开发区占地达到十平方公里甚至更大,如此,才有更大的活力。 市里一直在观望,高速路项目消息传开之后,平秋市主要领导也意识到平秋市发展的契机到了,对开发区提请的扩大开发区规划,运作开发区第二期扩建也开始考虑。这样的工作提上日程,还要一些时间,好在不像当初给省城申请这样繁复,主要是市里这一关。 带金牛建设和罗伟辉到省里走一趟,让他们跟刘泽宇见个面。两家公司的资料也都备齐,有刘泽宇来处理这些材料。来之前,金牛建设在路桥方面进行了准备,表面了技术上能过硬、质量上能保障的立场。杨东轩一直强调工程的质量问题,他推荐的两家公司,刘泽宇自然也信得过。 从利益上说,刘泽宇也得给两家公司一些倾向,杨东轩带来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有直接的利益在内,都会照顾周全。 杨东轩对这次省城会面没多说,在吃饭时对田志豪和罗伟辉两人说了,要他们带着技术人员亲自考察路桥的施工。理论和实践之间要融合起来,确保今后在施工时不会有丝毫瑕疵。杨东轩如今不需要在这些项目工程上抠利益,不过,刘泽宇他们考虑就不一样。杨东轩在江南省即代表宋家利益,也有自己单独的利益需求,至于如何平衡,就看他们的处理办法。 高速路摆明了饱含利益在内,宋家也会有自己的需求,这些都是必然的。不是争不争的问题。杨东轩要扶持金牛建设,那是因为自己今后在体制里往上走,要这样的利益体来支持,如今,金牛建设还处在扩张时期,他必须给祖国的机会。罗伟辉主要是联合,结为利益共同体,这种政治同盟对罗伟辉和罗天涛而言也是需要的。 到省里,将田志豪等人答复走,便去周家。见一见周瑾瑜老师,将自己对平秋市开发区的一些思路提出来,要请老师帮着琢磨、把握,这样才不至于出问题。周瑾瑜见他到家里来,说,“今天这么凑巧?” “老师太忙,来好多次都没碰到,这次总算运气好。”杨东轩笑着,也不在意,走进周家跟回自己家一样。“强华哥远、军健哥又忙,老师经常在外,师母一个人在家也清寂。” “都是养崽防老,你看看现在有几个崽在老人身边?有工作的要上班,自个都忙翻天了,没工作的要谋生,外出打工子女都丢在一边更不要说父母。”“时代如此,可不能跟以前四世同堂。” “周末能够回家看看,问一声冷暖,就是孝顺了。唉。”周瑾瑜平时没这样感概,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杨东轩笑笑的不去问,或许是师母有意见闹牢骚了。 到厨房去帮忙,师母见杨东轩来了,笑着问题是不是在家里吃饭。杨东轩表示自己虽吃过了,还会在家里吃。师母便开心起来。杨东轩要紧厨房帮忙,给赶出来。便在客厅跟周老师说话。 提到平秋市开发区目前的情况,杨东轩首先提出扩大开发区,如此,才能将平秋市的资源集中在一处,发挥出更有利达作用。周瑾瑜自然能够看到平秋市更长远的情况,对杨东轩有这样的考虑也很满意。一个上位者考虑问题,不能仅局限在眼前,放眼远望,能够考虑到更久远的建设、规划和走势,才能减少重复建设,也才是对一个地域负责的态度。 谈到地方建设和未来经济建设,周瑾瑜话题就多了,杨东轩收益不浅。周瑾瑜这种国家智囊型人物,肚里的货都是货真价实,见识又广,平时重思考、权衡,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杨东轩而言确实是难得。 吃过饭,两人不多说,杨东轩便告辞 到宋家去看看,进了家见刘泽宇在,说,“刘哥今天有空过来?”“东轩来了。”在宋家不好说杨少之类的称呼,让人听了不对劲。两人才分开没多久,却像之前没见过面。 心里好笑,岳母技术指导自己跟刘泽宇见过,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宋家对刘泽宇是信得过的。“回来看看,刚才在周老师家,周老师都念牢骚了,说如今养崽不能防老。” “是啊,一年回家的次数用手指都掐算得晚,想想,也是自己偷懒。工作虽忙,真要回家看一看,时间也能够挤得出来的。” “时代特色,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像有忙不完的事情。仔细想,其实是一种习惯在推动自己。”“真的忙也是有,但也不至于忙到连打个电话都没时间。时代病啊,我们都病得不轻。”刘泽宇笑着感概,如今,离开宋浩然后,他自主的时间多了,要应酬的也多了。 两人尴尬地笑笑,在宋家这里也不可能多聊这些。 跟张蓝说一会话,主要是说宋玥秋和宋嘉伦在平秋市的情况,其实,他们每天都会视频,看着面对面说话。不过,真实的情况不是视频能够完全了解的。张蓝对杨东轩目前的工作情况也很关心,问了几句,杨东轩简单地说说。张蓝不会问工作细节,主要是人事上的一些问题。 到宋家这边主要是看望老人,说说话,这也是一份心意。至于所说的内容都不重要。 从省城回到平秋市,如今,杨东轩在平秋市另有一处房子,三个人都住在那里。宋玥秋不再住银行宿舍,这样,住着少一些拘束。回到家,说来在省城的一些情况,宋玥秋腻在杨东轩身边,宋嘉伦很知趣地表示自己累了,要先睡。 杨东轩看着他将自己洗理好,睡下,才出来跟宋玥秋说话。 宋玥秋说,“东轩,今天跟妈说了,我过一段时间把工作辞了。” “是想回省城住吗。”今天才跟周瑾瑜说到养崽问题,在宋家也感叹过,杨东轩的思路一下子往这边走。 “不是。我是想,我们该不该要一个孩子?再过几年,我真老了,想要孩子都难。是不是?”“哪有你说的那样,我们八十岁时,你在我心里还是三十岁。”“哄人呢,你的工作一直都不会闲,何必要拖下去,是不是。” “我们有嘉嘉,再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不准你这样说,就算我们不在意,也要帮老人家考虑,是不是。”“自然听老婆大人安排。”杨东轩笑着,“我们现在是不是就预演预演?” “就知道坏。累一天了,要多休息才是。工作很忙,自己更要注意身体。”“放心吧,我有分寸。一直在练拳呢,身体怎么样心里最清楚。” 这件事三言两语定下来,其实也是两家人家心里的话题,彼此都不说,杨东轩真无所谓,其他几个女人都说要给他生孩子,他也没答应。宋玥秋主动提出这事,他顺应下来,让父母安心。不管生男生女,父母决定有自己的孙子才是安慰。张蓝早提出过这样的问题,虽没有跟杨东轩说,却跟宋玥秋和宋嘉伦说过。杨东轩也从宋嘉伦那得知张蓝的想法,这想法是不是心中的真实想法,也不必细究。对宋家而言,多一个人出来也是一份力。 说到辞职的事,杨东轩说,“辞职也好,今后开一家店子,也能更好消磨时间又不受拘束。你曾说过要开书店,等孩子稍大些,就可能考虑了。” “嗯。书店是我一直都想要做的,你说放在京城还是放在江南省城?”“急什么,几年后的事情,到时候再定。” 说到半夜,情绪高涨,两人自然要做一番活动。杨东轩对目前的幸福生活非常满意,躺在宋玥秋身边,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平秋市另外那几个女人,自己一直都处理不好。 周思雨的想 似乎有感应一样,宋玥秋这边提起要孩子,其他几个女人也动力这样的心思。首先是周思雨,两人都快一年不见了,她突然在中午前番来一个短信:大领导,恭喜高升了,帅哥。 同喜。你还好吧。杨东轩回复。 算你有良心,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很烦。 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 是啊,要不怎么会找你。 很严重吗。杨东轩知道周思雨的性格,要强,非常要强。如果不是真有事她绝对不会如此说。一种如今发展得很好,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谁才会导致周思雨如此烦恼?唯一可能的,就是她自身。周思雨虽三十几岁,外表上看却比实际年龄要小五六岁,很有魅力。这样的女人如果说没有吸引谁,真是假话。当初杨东轩在一中做为她的一员小兵,就曾多次在暗中假想过,当面对周思雨他都不敢直视对方。在手机信息中,他不好问是不是这方面的问题。或许有谁是她惹不起又躲不开的人缠住她,不得已才跟他求救。 看你怎么想啊。周思雨回复这一条似乎有些调皮又有些抱怨,让杨东轩也不好判断,对周思雨的安危,他当然很在意。不想周思雨缠在身边而耽误她是自己的想法,可谁要敢欺负她,杨东轩绝对不客气。两人毕竟有过那层关系,如今虽说隔了一段时间,刻意地要断绝往来,是两人之间的事情。 好,在哪里碰头,你定吧。 老地方啊。 老地方是两人最初吃饭,杨东轩主动调戏她随后两人便有了那层关系,周思雨便将哪里叫老地方。赶往那餐馆,先要了包厢,好在当初的那个包厢还空着,杨东轩便定下来。坐进包厢,周思雨还没到,发一个信息去告诉她在哪里。杨东轩看着包厢,两三年来,这里基本没有改变,而自己在这两三年中,从普通教师、到区政府办、教育局副局长、副区长、开发区主任,一步步走过来。期间确实很努力、很辛苦、付出很多但很顺利,两三年之间便走过很多人二三十年都奋斗得不到的高度。 当初在这里,李捷和周思雨一起过来吃饭,自己终于敢口花花地跟她说那时候自己真是单身,不算耍流氓。不过,周思雨却是有夫之妇。因为自己,她才有勇气跟一只欺负她的老公离异了,摆脱开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谁想她这样显得朝气的女人背后会有如此一个婚姻?如今,解脱了对她到底是好是坏,谁也难说清楚。 回想跟周思雨很少的几次,她一直都不主动,知道自己将要结婚,跟她说了自己的情况,周思雨表明她的立场和态度,一定要跟在他身边,一定要属于他知道老去。自己劝说她却用身体来剖白自己,那次她主动了。说要这么一次,要用一生来回味。杨东轩信她,可自己不能辜负宋玥秋,真没法解决这些问题。 嘟嘟嘟,门敲响,将杨东轩的思绪打断。门开了,却不是周思雨到来,而是服务生过来送瓜子和茶,杨东轩笑笑,自己还是很紧张的。不知是怕见她多一层罪过还是担心纠缠她的人市里过强会在平秋市掀起风浪?宋家如果知道自己为一个女人而跟人死斗,会有什么想法?宋玥秋又会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在担心这些,杨东轩自己也说不准。 服务生还没走,周思雨已经到了,一袭裙装。见她脸上的表情极为灿烂,让杨东轩放心不少,能够有发自内心的开心笑脸,说明她的问题并不严重。 “周校长,请进。”有服务生在,虽不会多嘴多舌,杨东轩也不敢乱说。周思雨点点头,并不说话。 点了餐,服务生说了声请稍等便出去。周思雨脸慢慢变红,潮红,美艳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古时候有句话叫不可方物,就是形容周思雨这时候的样子吧。不过,杨东轩担心的是有人欺负她,只是这时候她在自己身前的神态,哪有半点受欺负的样子? “还好吗。”杨东轩说。 “又好又不好。”周思雨轻声说,似乎有自己的羞涩。 “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杨东轩真担心起来,她既然如此说肯定有不好伴随她的生活。自己或许能够帮她解决,她才会这样到自己,将希望寄予自己身上。“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嗯,我相信你。东轩,我知道你是从来不骗人的,说话会兑现。”周思雨声音更低,脸依旧潮红。 “到底什么事?谁在纠缠你、欺负你。” “东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自己要是有个孩子,今后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就简单多了。我想要个孩子,你肯定会帮我,是不是?”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要求,杨东轩看她一眼,周思雨恰好看过来,眼里满满的期待之情。这件事,不是周思雨第一次提到,上次说两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周思雨就说过这话。她之前的婚姻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成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婆家对她咒骂、打骂,逐级加深他们婚姻的隔阂,最后演变成她一直不肯回家,躲到平秋市来。 要一个孩子也成周思雨一直以来的心结,她想让自己有一个孩子,对之前婚姻的一种报复和讥讽。当初没孩子,并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老公的问题。但如今,这个心结虽然没有超脱,不过,意蕴却有所变化。自己在她心里的影响是一部分,她不想再有婚姻但却不想孤身一辈子也是一层原因吧。有一个孩子,将后半生的心血都倾注在她(他)身上,就不会孤独、也不会变成一个孤僻的女人。 杨东轩不知该怎么说,但又不能回避。说,“我还错以为有人欺负你了。”“难道不是有人欺负我吗?”周思雨看着他不再避开,目光灼灼,一副要吃定他的样子。既可爱、感性、魅力四射又有些可怜样,弱弱的柔柔的。 “对不起。”杨东轩说。 “真不是在怪你,是我自己不好。”周思雨虽如此说,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是一直看着他,等他的话。 “吃饭吃饭。”杨东轩笑着说,顾左右而言他,先岔开话题再说。饭菜还没送上来,包厢里有瓜子、茶水,杨东轩便倒一杯茶端给周思雨。周思雨接了,浅浅抿一口,并不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依旧看着他。 “投降投降。”杨东轩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头痛不已。真要让她有一个孩子,如何跟宋玥秋交待?这样的纠结不是一两天,在结婚之前,他便开始做这些事,想跟之前有过关系的女人说明状况,将彼此之间情感有一个了结。然而,都是事与愿违,文璐如此,在办公室偶尔会做到自己身上,直接提出要求,横蛮又直接,很干脆地要一次才会肯走。不配合便威胁着要叫喊,自己明知她是说假话,可每次都陪她疯,跟她之间可将两人的事情看成是一种游戏,不真涉及到情感。但其他几个却不是这么回事。特别是丁晓梦,年轻,当初第一次跟自己才十八岁,如今不过二十,她也是一心要跟自己一辈子,简直无可劝说。丁晓梦是那种稍带偏执的性子,最难改变她的想法,你越说她会越坚持,哪怕你不想见她、躲着她,她反而更坚决。真闹起来,都不知她会怎么做。 周思雨会温和得多,但她也是坚持的人,相比而言,王晓梅、方琼她们解决问题会容易得多,只要不去见她们,时间稍长,彼此之间的那份依恋会变得淡,过些年,也就过去了。 如今,最难解决问题的就是周思雨和丁晓梦。真给周思雨一个孩子,那今后她这一辈子便再不可能分开,能够这样么。孩子将会成为周思雨一辈子的绳子,将她困在如今设想的空间里,很难解脱。 “思雨,这件事你得多想想。一旦有了孩子,今后会是怎么样的状况,不难想到,你会面对什么也不难想到,会有多少压力要你一个人来承担,知道吗。” “我想过的。肯定会有人追问孩子的爹,肯定有人在背后诋毁甚至有人会当面说我是坏女人,孩子养大,有很多事情要我来做,我都想过来有准备。你放心吧。”周思雨伸手来捉住杨东轩的手,“谢谢你关心我,事事为我着想。也证明你是丢不下我的,对不对?我不想让你难做人,东轩,就因为你不花心,我才想跟你要一个孩子,以后,你不会总缠着我,是不是?” “这个事情你得换角度想,不能钻进思想胡同出不来。一个人能带孩子有多大的困难知道不,你冷静想一想。还是听我说,自己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家。” “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任性,破坏他的安定他的家庭,是不是?” 真有感应 面对周思雨,杨东轩也不知该怎么说,她分明是对自己情意深,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如何应对?劝说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饭不多吃,见杨东轩没有下角次年,周思雨情绪差很多。看着他一碗接一碗吃饭,眼里尽是柔情。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周思雨不会放弃,之后会有其他办法来缠着自己。当真给她一个孩子么?这也不对。 “思雨,这样吧,你再好好想一想,不要这个样子,成不成?” “不成。我已经反复想过,不会变了。你不肯,我不会逼着你,我怎么样也不用你管。”周思雨明显有些赌气,对她说来,赌气的事情极少。只要想准了,固执地去做才是她的性格。 “你真想清楚了?”“真想过了。”“那成吧,我们就在这里把事情办了。”杨东轩说着将她拉到神不样子,周思雨尖叫一声,似乎给吓着。杨东轩嘿嘿地笑,放开手,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去,别胡思乱想了。” “谁胡思乱想了。”周思雨扑上来,一把抱住他不肯再放。穿得都薄,这样接触感觉非常明显。杨东轩虽说才跟宋玥秋亲热过,却也受不了。她体会到他的变化,非常得意,一副完全掌控局势的样子。杨东轩见她这样,也是无语,自己在某些方面抵御力确实大不如前。 肯定不能留在餐馆完成某些事情,杨东轩开来包厢门,周思雨跟在身后,却很主动地在他要害握一下。之前的她从没这样过,这一次真是下达决心了。上了车,周思雨跟着上车,杨东轩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有安排,周思雨说,“送我回家。” 杨东轩不知周思雨住哪里,之前,即使送她也多是送到一中。如今,一中搬迁到新校,不知周思雨住所,会不会住在学校。一中新校有教师宿舍楼,但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有房子。这方面以后还会做后续建设。杨东轩准备让在开发区投建项目的故事,今后每一家都在一中建一栋楼,或教室、或综合楼、或实验楼、或师生宿舍楼不等,只要建楼必然用公司来命名,开发区对公司进行适度的宣传。 到时候,一中的建设基本不用地方dezheng府投入也不用教育系统投入。将投入到资金都集中在教学上,才能有足够的资金来推动教育发展。没有钱的教育是不可能大踏步向前推进的。 看着周思雨,她茫然地看过来,过一会才明白。说,“不是去学校。”一中搬迁后,曾多次请杨东轩到新校,学校的人还有谁不认识他?如今,杨东轩已经成为一中的传奇人物,更何况,一中楼群正在建造之中。周思雨跟杨东轩同车到学校很正常,可两人夜了一起钻进周思雨房间长时间不出来,问题就不小了。 “得你指路。”杨东轩笑着说。 周思雨便说了一个地方,杨东轩知道那个小区,不在城南区这边,看来她也是有意如此。找一个自己平时极少出现的地方,别人便不会认出自己,做什么事都便利的多。 进小区,楼下有车库。送周思雨上楼,杨东轩几次想折身回去,周思雨似乎怕他后悔,双手将他紧紧搂住,人也贴过来挨在他身边。“不准走,也不准后悔。” 到这时候还后悔什么?进了房间,见里面的摆设,周思雨确实费了很大心思,可能想好今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一段孤独的日子。两人不多说,紧紧地拥在一起。过一会,周思雨说,“会不会让你太为难?” 摇摇头,不想让她在乱七八糟地想,“是我对不起你们,有什么以后都让我来承担吧。” “我不要你承担任何事,这不是我的初衷。东轩,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很简单的事情,对不对?” “好,很简单的事情,我们就不搞复杂了吧。直接些?”杨东轩便动作起来,周思雨捉住他不安分的手,“不急,先洗澡。”周思雨却将他关在浴室外,不准他进去一起。 等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便是很简单的事情,杨东轩熟悉地重复以前做过的事情,等两人都累了,周思雨说,“好不好?”“我自然好。” “我还没到时间,今天很安全……”周思雨说了笑,看他一眼扭头移开。 没戏到会有这样的事,杨东轩也不知怎么说,在她屁股拍了拍,重新扑过去。 “等过几天我再让你过来,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好不好?”杨东轩不敢应,加紧了自己的节奏。 回到家不敢正视宋玥秋,之前冲刷淋洗,不会留下任何周思雨的气息,杨东轩只是觉得面对宋玥秋时没了丝毫胆气。宋玥秋柔柔的,等杨东轩到浴室出来,陪着他去睡。杨东轩虽睡不着,但不敢表现出异常,体会到宋玥秋蜷在自己怀里,温顺柔软,热乎乎的,真有种冲动,想将自己做错的事说出来,取得她的谅解。 不过,男女之间的情感非常微妙,有时候确实要用假话来维系,说来真话,不一定会让两人再保持以前那样亲密。 虽不是第一次做坏事,杨东轩却觉得这一次承受的自责最强,跟周思雨之间,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剪断彼此的联系了。 随后的几天,宋玥秋一直缠着,特别是可能命中目标的那几天,宋玥秋总是在努力,似乎冥冥中她想要得到老大,杨东轩唯有配合。不过,这种事态只有配合一途。 宋玥秋这几天有些贪睡,杨东轩觉得是她努力一段时间出现体力上的虚缺。随后,宋玥秋说她要会村里去见见父母,回村看看村里土地庙,烧点香纸,表示一番心意。杨东轩自然不会推托,开车载着她到村里去。 到村口,拿了准备好的供品和香纸、红烛,很虔诚地敬拜了,要杨东轩随她一起敬拜。杨东轩对鬼神之事一直不多谈论,村里很多事情用科学解释不通,但却真有其事,唯有承认唯心的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解释。 拜过,宋玥秋说,“我们都是村里的,土地庙会认我们。心想事成,保佑我们平安无恙。” 之后,才回家去。在家里办厨,做饭,宋玥秋虽不善于操持这些,今天却执意要帮手。杨东轩笑笑,知道她心里有想法。父母也看到不同,彼此相互看对方,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判断出结果。 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宋玥秋神态平静,做一切家务都自然安逸。等吃过饭,跟两老说一阵子话,两人才回市里。这时候杨东轩也体会到她的用意,是希望她有了孩子后,安安稳稳的。土地庙对村里的保护,即使出门在外,也都会一路保佑。 回到市里后,宋玥秋不让杨东轩再碰她,或许已经有了感觉,她在这方面有过经验,何况如今信息灵通,什么事都可在网上查找。杨东轩问过两次,宋玥秋却没给任何答复,或许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够查出情况? 好在周思雨暂时没有消息,让杨东轩心中多少好受些。 工作上的事情很忙,每一天还是早出晚归。 高速路项目已经正式对外公示,并将招标情况也公示出来,杨东轩看过,特别地对工程质量做了细致的规定,对竞标公司之前在建设上有质量记载的进行优先考虑,如此,对金牛建设非常有利。田志豪跟罗伟辉和杨东轩一起,对竞标准备工作全面地讨论,甚至对竞标哪些标的也都充分地讨论。 其他的事情,杨东轩不会参与,上次让田志豪跟刘泽宇见过面后,不需要再做什么事。杨东轩从开发区出来,见张诚智的车停在路边,便下车走过来看看。张诚智还是城南区教育局副局长,抓教育战线的建设工作,他也忙,平时练习多是手机,偶尔会聚一聚。今天,到开发区外却没进来,不知是有什么事。 张诚智不在车内,杨东轩便拨打他电话,接通了,张诚智在那头说,“老领导,有事么。”“张哥,我看到你的车在开发区外停着,人不在车里,才问问。” “老领导,我在开发区呢。这就出来。” 等一小会,见张诚智从开发区大门出来,脸色有些不对劲,等他走到身边,说,“出什么事?”张诚智在杨东轩面前不是严重的事,都不会表露情绪,今天的情绪是有些不对。 “也没什么,我们进车里说。”两人进车里,张诚智才说,“香山中学建楼,一个副校长挪用了十万块,放进开发区来拿利息。昨天才查到的,还没传开。我是想先将钱追回去,其他的处理再说吧。” “拿到钱了?”“答应退了。不过,公司那边说要等两天,十万不是小数目,得筹钱过来才行。”“也能够理解,哪一家公司。”“平秋建设集团。” 杨东轩顿时没话说,平秋建设背后有田盛,即使他出手都必须拿到过硬的东西才行。钱拿到手后,才算数。 不是原谅的事 平秋建设在王天翔掌控下,得到田盛扶持,几年间跃居平秋市第一综合实力远远高于其他建筑公司。金牛建设等这两年急剧扩张,有杨东轩支持不担心底子太薄而出事,加上在施工质量上严守把关,名声给传出来了,实力增长非常快,跟平秋建设还是无法相比,必须两家伙多家才能跟平秋建设一较高下。 如今,平秋建设在平秋市也看清形势,开发区的建设会一直持续几年,杨东轩的态度非常坚定,不会为实力施压而该便,王永祥对金牛建设和天翔集团的态度也有改变,但凡牵涉到杨东轩的事,都以退让为主。 可杨东轩也知道,平秋建设的态度固然表现很好,背后也是想让自己欠下他们人情,以便在关键时刻好用上,谋求到更多的利益。自己想要平秋建设无条件听自己的肯定做不到,对平秋建设进行施压也难以奏效。 彼此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在项目建设招标上,杨东轩也是在同一条件下,先瞒着金牛建设和罗伟辉,之后才会轮到平秋建设来竞争,一直都不给平秋建设丝毫优先权。王永翔在平秋市横贯了的,对杨东轩有多深的恨,真难说请。 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先。 当初平秋建设为压制其他各家发展,甚至是让其他各家在资金链上出问题,秘密在实力收取资金,支付利息。金牛建设等几家之后在杨东轩的提议下才开始吸纳资本,充实自家实力,确保建设不断,资金可垫付施工。这一过程当真惊心动魄,如果不是挺到最后,金牛建设等几家公司都有可能轰然破裂,成为平秋建设口中之食物,被一口吞下。 好在开发区的建设中,先一步将两家公司引进,大家对开发区的信心高涨,吸纳的资金才没有出现挤兑现象。公司的实力保留下来。 如今,平秋建设与金牛建设等公司之间的竞争更激烈,如果有机会让事情将金牛建设或杨东轩绕进去,他们是非常乐意做的。 副校长将学校建设工程款存进平秋建设拿利息,这种事在平秋市肯定不是个例。平秋建设最初吸收资金,就是向单位的领导、手里有实权的人,将可挪动资金存进平秋建设,换得利息。不管利息进私人腰包还是放在单位作为小金库,牵涉到的人都会很多。 那几个月,有不少人利用自己跟银行、信用社等关系私下借贷,使得银行、信用社的银根紧张,一些工作因此受到不小影响。当初,杨东轩本来想建议实力对各单位进行彻查,也就是打乱平秋建设的布局,可后来顾忌到平秋建设乱起来,整个平秋市的建筑业都会受到波及,这场大乱子不一定能够控制住,反而是平秋市巨大损失。 或许时间稍长,私下挪用资金、贷款等引起的不利渐渐消除。副校长这是万元工程款不算大数额,对平秋建设说来,如果不牵涉大面积的事、不牵涉到自己和金牛建设等,那边最多卡几天,最后总会退回本金。 如此,杨东轩自己反而不好插手。当然,平秋建设如果执意要搞事,想掀起风浪,杨东轩也不会怕。到此时,自己羽翼已经渐渐丰满,再不是两年前的那个人。王永祥真要跟自己拼,即使带上田盛,省里也会出手压制,到时候,田盛会怎么样选择很明显,会放弃王永祥这个利益和作者。 开发区正处在高速发展时段,杨东轩也不想闹出什么风波,如果可能,跟平秋建设一直保持这种利益上的隔离状态,发展金牛建设来跟平秋建设分润平秋市建筑业的蛋糕,财叔杨东轩最想要的局面。有五年时间,相信金牛建设会成为全省都有知名度的实力强劲集团。今后对自己的帮助才能够真正发挥作用,如果局限在平秋市一地,对自己能有多大帮助? “老领导,对那个副校长该如何处置?” “张哥,你比我有分寸的,尽管放手去做。”对教育战线的人和事,杨东轩如今不会干预、也不会插手,正处在的能力摆在那里,他完全可做得到做得好。再说,正处在在位子上,自己多说了他会按自己意愿去推行、落实,那对他也是一种不尊重。 “老领导,来之前我仔细查过,副校长拿出这笔款子存进平秋建设,一是受到对方诱劝,动心每月的利息,二来他家里出了点事情,老婆在一个月前动大手术,事后恢复没有预想那样好,到省里复查,才发现当初手术时遗留一根缝合针在身体里。他找医院要说服,医院先不承认,之后答应补偿五千元,但不认是他们的责任。他老婆在省里重新开刀,将遗留的针取出来,但身体太虚,术后一直靠营养养着,持续了半月才稍微好转。前后花费太多,能够借到的钱都借了,一屁股大债,如今老婆还在家里静养着。” 杨东轩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副校长没有直接拿十万块花掉确实算不错的人了。不过,挪用公款与自己生活困难又是两码事,处理起来确实让人头痛。法制不外乎人情,但人情与法制冲突时,执行者是不容易选择了。 副校长这种情况是其情可悯,其责不可恕。 杨东轩不给评议,表情不变,是不想影响到正处在的决定。 “老领导,我是这样想的,先把钱追回来,之后,将他副校长职务免掉,对他作为警示。这样处理是不是太轻了?” 杨东轩也不好怎么说,副校长的事情因为张诚智在抓建设才发觉这样的事情,如今在平秋市有多少这样的例子?淡淡处理这一例对他似乎不公平,只是,处理轻了,似乎是在怂恿这些人继续做这样的事,成本太低利益又不小,谁会不动心? “这个事情你处理,要不,请示年局。我不好参合这事。”跟张诚智之间说话也直接,两人的关系以及到那种程度。如今,杨东轩完全脱离城南区,不再担任城南区副区长,兼抓城南区教育战线的工作。新的副区长还没定下来,这一块工作究竟让谁来接替,平秋市和城南区暂时还没有统一意见。 杨东轩不想在认识上说话,免得给领导们多心,杨卓林曾几次问题,谁来接替这个位子最恰当。城南区目前的教育形势远远超于平秋市其他区县,直接的利益或许不多,但政绩会很大,对有上进心的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位子。 杨东轩也觉得那个有一个视野较宽,不拘泥于眼前功利的人来张口城南区教育,才是最好的人选。这样的人选项要找到,也是不容易,何况,领导们谁不想将手伸进教育战线来?好在,目前教育战线是省试点,省里也会盯着不放,用不着自己过多操心。 “好,我请示年局。不过,会不会将案情弄复杂?”“应该不会。”杨东轩说年连伟目前虽说是城南区教育局长,但因为年连成的事情不会多事,在教育战线也是如此,这两年城南区教育战线的工作推动很顺利与年连伟的支持有很大关系。 在车里讨论后,两人到实力一起吃饭。这段时间各自忙工作,少有在一起,碰上了,一起喝一杯也是增加情感必要的安排。 张诚智要敬酒,杨东轩笑着不让他搞,彼此之间简单更好,两人的关系已经不需要搞其他形式。 虽然忙,但副校长的十万块钱牵涉到平秋建设,杨东轩还是关注着。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张诚智的消息,杨东轩便主动打电话问。果然,事情变得复杂。张诚智说他陪着副校长到领钱,可能平秋建设的人早得知消息,先一天他们到市里时,对方工作人员不在,问也没有结果。过一天再去,对方在但却说暂时没钱,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得提前写一个说明书、申请之类的东西,才能够到财务部去拨钱过来。 对方态度很好没办法,便要副校长办了,只是,钱拖着不退,学校那边可能会捂不住。案子闹开,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杨东轩在琢磨对方的用意,刁难是绝对存在的。这种吸纳资金的做法在平秋市也平常,一般情况下,只要本金金主先招呼过,兑出钱没问题。但平秋建设三两次推托不退钱,当真不对味。是不是要等几天再看情况,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也不跟张诚智碰面,让他等两天再到平秋建设去取钱,看看对方的态度。真要卡着不放,那得先做些准备工作才能够给平秋建设施加压力。首先,在平秋市对平秋建设的业务上要进行摸底,看他们有什么打算。然后,城南区、平秋市的领导都要先拜访拜访,做足准备后,利于不败之地才可与发动。 王永祥要抓这样的机会,杨东轩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角力 或许王永祥以为这一笔款子兑出来有些蹊跷,十万块才村没到一年时间,按照一般规律,这样的款子只要利息按期给付,谁会兑出来?当然,也不知平秋建设的人对副校长的根底是不是查过,之后,张诚智又到平秋建设那边三次,都没有拿到钱。态度都差不多,很客气,但却一直推诿找原因,最后反而劝说不要将钱兑走。 张诚智的来历自然不难查出来,他是杨东轩的人,也是金牛建设走得很近的人。 高速路竞标在即,平秋建设想在高速路上狠咬一口,有田盛居中斡旋,那到标的似乎不是难事。不过,假如平秋建设在资金上出现问题,之前集资的款子出现挤兑风潮,集团本身都难自保,更不要说竞争高速路标的了。而这一笔十万款子的兑现,确实突然又有张诚智在背后推动,平秋建设那边有怀疑也很自然。 前后拖了半个月,那笔钱还拿不出来,副校长的事也按不下。市里纪委突然收到检举信,匿名的,信里将张诚智这段时间抓城南区教育战线建设过程中,经手的资金转手让人挪走,通过其他渠道谋取个人私利。总计的资金高达百万元。 杨东轩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张诚智本人也不知情,而是文璐知道消息后立即跟杨东轩会知。具体的情况如何,倒是不急着追查,检举信是何人所投也无关紧要。从信中的内容看,对方可能有几个目标:一是让张诚智自己陷入那种纠缠中,无法再在副校长的十万块钱上进心追讨;二是要将张诚智打掉,换人在城南区这边主持教育口的工程建设工作,以便将教育口的工程建设抓在手里;三是试探张诚智这次追讨十万块背后有没有更深的用意,是不是有金牛建设或杨东轩在背后主持这一行动。 张诚智在电话里保证自己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对举报的事例也不知情。举报总计高达一百万金额,其中一些钱他说知晓的,有些则是无中生有,或许那些钱流出教育口,被吸纳到金牛建设或其他公司成为参股金,换取利息,真实情况张诚智并不知情。 不过,举报信中将金额说得准确,这些钱应该真有如此流向。 他们是想将水搅浑。 张诚智能不能辨析清楚,杨东轩是相信他的。在教育口建设过程中,几乎每一个项目都是之前他把关的,抓教育工作副区长一职他才卸任几天?或许那段时间有人把钱挪走,投放换取利息自己没察觉,张诚智自然也不会察觉,但说张诚智瞒着自己搞钱,杨东轩是不相信的。如果说建筑方老板,私下塞一点小钱给张诚智,可能性反而大些。 圆滑、热情、意气、能力强等都是张诚智的优点,他说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知道什么事自己不能碰。而跟在自己身边,杨东轩很少让张诚智掏钱,也是担心他因为没钱花而动一些小心思捞钱。之前及时没有直接警告过张诚智,可自己平时所作、对下面学校领导的要求,在于建筑方老板打交道中,都把自己的想法表露明白。 琢磨一阵张诚智,杨东轩的结论是信得过他。如此,假设举报信里涉及到的金额都是真实的,那么,在城南区仅仅是教育口这一块,岂不是就有百万资金流出去?这些资金不一定就是学校公款,来源可能复杂。那推而广之,全市其他区县的资金,特别是单位的资金,大部分都流向平秋建设集团,总额岂不是远远过千万? 金牛建设吸纳的民间资本也不少,如今,总额将近亿元,想必,平秋建设吸收的资本不会少于金牛建设。金牛建设吸纳的资金主要从良方面得到,一是开发区发出去的征地补偿款,二是从农村吸纳外出打工人员寄回来的钱,不让这些钱躺在银行里,而吸纳进公司拿到更多的利息。操作中,肯定有单位的、小领导的、小企业的、小老板们都钱流进来。特别是开发区形势明朗之后,金牛建设在一周之内吸纳到底资金就将近四千万,跟之前一年多吸纳的总额接近,也使得金牛建设在短时间里实力大增。 按说,平秋建设目前的目标方在高速路竞标准备工作上,王永翔还有余力在平秋市烧火?想阻拦金牛建设竞标?如果说这封举报信跟平秋建设毫无关联,几乎不可能的事。 让张诚智安心,自己正常处理平时的工作,不过,也要回顾在自己岗位上工作是不是有疏漏,有什么情况先说开,不会有事的。在电话里说得清楚,也是想张诚智自己明白目前的状况,他真有问题,先说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才会更好掌握主动。 张诚智是杨东轩一直用着的人,如果他真有大问题,也会拖累他。有心人肯定会利用这样的事来打击杨东轩,至少要将他从开发区主任位子上掀下来。 离开一中后的两年,杨东轩一直比较顺利,几乎没遇上什么阻力,这次是不是有人看到时机成熟了?当然,自己经手这么多的工程项目,要说别人都不眼馋、都不怀疑,可能性确实不存在。如今,开发区这边的建设也达到一个阶段性时段,目前主要的建设是投资方的,而不是开发区主持的建设项目。如果,开发区进行扩张,扩大到十平方公里甚至到二十平方公里,那接下来要进行的征地、拆迁、补偿、建设等一系列的工作中,涉及到的资金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额度。这些人的目标会不会是在这里? 把张诚智作为引子,然后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些,杨东轩便笑了。背后的人该是熊锐聪、赵丽丽还是宋迎辉、秦廷峰或者田盛? 平秋市目前进入高速建设之中,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想必都不希望看到局势乱起来,或许有人觉得自己到了正处这个级别,周瑾瑜的影响力已经大大下降,又在开发区扩建之前的关键期,或许会有机会。 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进入正常化,外面的商家也看得到平秋市这边的商机和地理优势,只要有心对大西部诸省进行布局的,想在大西部诸省市场有所作为的,都会选择在平秋市作为桥头堡,投资提前准备也是一个公司或集团应有之义。这样的情况下,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大为改观,地位上也跟之前不同,不一定四处出击找资金。 杨东轩想过之后,决定更主动些,便到市里找江敏敏副市长。平秋市教育口的建设,江敏敏从一开始对杨东轩有看法到后来转变态度,支持杨东轩的做法,特别是在工程质量和投标工作上,她在大多项目上都有参与。而江敏敏在平秋市时间长,根基也深,城南区这些工程项目如果出问题,她多少有连带的领导责任。 见到江敏敏,杨东轩问好之后,江敏敏说,“杨主任,才知道你结婚了,瞒得这么好,是怕跟你讨喜糖沾你喜气?” “江市长对我一直关心,我是受益至深的。结婚不办酒宴,就在家里开一席面。江市长就不要问罪了,惭愧惭愧。江市长,今天我补敬你几杯酒,成不成?” “成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起为平秋市教育发展努力过。你记住就好。”江敏敏笑着说,“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如今你可是大忙人,等闲不会过来找我聊天。” “江市长这是当面骂我了。”杨东轩笑着说,两人便笑笑,江敏敏手点了点他,“哪敢骂你,我说的也是实情,你真的很忙,开发区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呢。” “江市长,有件事想请你琢磨琢磨,今天是问计来的。”杨东轩便将那封针对张诚智的举报信说出来。 “你看到信吗?”江敏敏说。杨东轩摇摇头,“信没看到,也不想去看,不过,张诚智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说他吃点、喝点可能有,但他不会伸手。” “张诚智我也了解,这两年,城南区的工程项目为也参与,他是怎么样的人虽不能完全看透,但他也是明白人,知道那些事情不能做。”江敏敏肯定张诚智的为人,沉吟一会,又说,“你担心什么?” “城南区教育战线的资金困难有向外流失,变为某些人牟利的途径。那个副校长或许不是个例。毕竟在利益面前,有人不能坚守本分,也很正常。” “也就是说,举报信里提及的一百万资金,可能都是有流向的真实存在的?”江敏敏说。杨东轩点点头,“我工作有疏漏啊。” “这些款子不一定是建设工程项目的款子,再说,副校长的十万元也是你卸任之后的,跟你本人没有关系。不过,城南区教育口有这么多钱溜走,其他区县流失的金额会有什么情况?”江敏敏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角力2 跟江敏敏没细说怎么操作接下来的运作,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心里有数,就成了。 回到城南区,杨东轩跟杨卓林也汇报了这件事,关于张诚智的举报信,杨卓林应该知道了,自己主动找杨卓林谈,才显得坦然。而对这件事背后的目标可能是开发区之人这个位子,自己在平秋市能够得到的支持当然是市委那边,却没必要就找唐云峰出来。 杨卓林听杨东轩说后,说,“东轩主任,你如今虽不在城南区,但之前在城南区所作的工作水没看在眼里?所有工程项目都是公开招标、所有程序也都是在媒体镜头之下完成的。不存在任何瑕疵。至于下面有一些个例,跟我们的管理没有逻辑关系。” “书记,在城南区所做的工作,都是在你指导下推动起来,城南区教育口也好、开发区也好,没有书记的指导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杨东轩不是想将杨卓林拉在自己战线上,进而分担压力,只是在城南区所有的成绩,理所当然的是杨卓林的,他是一把手。 “我在城南区时间不短了,城南区这两年变化之大,虽说有省里支持,但主要还是你到适合的位置后努力创建的大好局面,如今,开发区更是红红火火、欣欣向荣。东轩主任,城南区这边及时有些事情要理顺,这点事城南区还处理不好吗?” 杨卓林不直接说会这么出手,但意思分明,让杨东轩不要担心。城南区教育口的事情他会亲自过问。 “书记,你有些误会我的意思。张诚智是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或许有人私下拿钱参与集资,但他不会去谋这点利益。这两年也知道城南区这边有多少眼睛在盯着,确保工程项目顺利落成才是大局,他这点是明白的。” “你是说……”杨卓林也是经历过风雨争斗的,当初他在城南区情势危急,特别是因为周瑾瑜将城南区教育口危房的事情警告他们之后,位子都不稳了,自然会想到更多。 杨东轩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他们早就默契。杨卓林沉默一会,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总见不得有人比他们强,难怪平秋市一直都没有起色。” “书记,事情可能比这更复杂。高速路也好,开发区第二阶段扩建也好,牵扯都比较大。如今,开发区一家不是城南区的一部分,我也成单身无援的孤魂野鬼,可不像当初在申项办有书记你给我顶着一片天。” “真有可能会这样想,周老在你的问题上,怕也不好直接开口,秘书长那边有资金入股这一说法,也不好硬压。当真好算计哦。”杨卓林笑呵呵地说,丝毫不为杨东轩担心,即使不知道宋玥秋的真正身份,但周斌禺的存在却是知道的。在申项办期间引进的两个项目和港南市的项目群,都说明杨东轩背后有人在推动这边的事。这些人会看到杨东轩在平秋市手欺负而不吱声? “主要是张诚智追那笔钱追得紧,让他们疑心,才有后面的反应,也算对我的警示语回击吧。”“也许,早就等这样的机会,吸纳那十万块是不是之前就计算好了的,谁说的准?” 杨卓林这说法太偏向阴谋论,如果真是将这一次动作提前布局,环环紧扣,杨东轩觉得就有意思了。田盛到底知道自己的来历还是以为宋家不会力挺自己?只要周斌禺说一句话,田盛和他背后的人未必就抵得住吧。田盛真要那么莽撞,也不可能上到平秋市市长位子。 跟杨卓林通气是有必要的,这是阵线问题,也是相互信任问题。 回到开发区,让张诚智安心自己的工作,杨东轩也不去见年连伟。举报信的事,年连伟肯定得到消息,没主动联系自己也是有他的考虑,这种事本来就如此。 下午,市纪委纪检监察三室的副主任,姓梁,带着一男一女,夹着黑皮公文包走进城南区教育局。随即跟年连伟联系,请年连伟将张诚智通知到局纪检室,要问题一些问题。年连伟稍做犹豫,便将张诚智请到纪检室。 梁副主任见张诚智到了,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示。女干部冷声说,“坐吧。”张诚智坐下,这种阵仗势第一次遇上,心情并不平静。之前也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环节,真正面对之后,还是紧张。暗自深吸一口气,张诚智也觉得自己都老鸟一只在一个年轻妹子面前硬气不来,真是太丢人。想笑一笑缓解情绪,张诚智又担心来人会误解。 “也不用紧张,我们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了解情况的,当然,顺带核实几个问题。”女干部说。 “请说。”张诚智见对方冷冷的,便严肃地说。 两干部将记录本拿出来,按程序先问姓名、性别、年龄、单位等,之后,问副校长那十万块钱的来龙去脉。张诚智如实回答,对方追问几个细节,便问其他学校的几笔钱款,一笔一笔问了举报信里涉及到的每一笔款子。 张诚智将自己所知情况同样如实地说了,对方纠缠了好一阵,问了不少问题。主要针对工程的招标、质量监督、工程验收等方面的细节,没直接点到杨东轩本人,可对申项办、城南区却有明显的引导性提问。 两个干部用意很明显,特别是那个女干部,纪委那个监察室副主任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静听。女干部问了一些问题,时不时地看副主任神色。 张诚智对他们反复地追问,心里乱糟糟的,即使自己没什么问题,可工作上明显出现疏忽。学校的账户、学校工程款的后续管理竖线疏漏,导致有人将这些钱款投入到建筑公司里拿利息,他也没法将自己完全推脱干净。 最后副主任交待几句话,无非是要张诚智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正常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要相信组织,等待组织做出的结论。 张诚智心里哪会轻松,想了想,也不急着给杨东轩打电话。自己的电话说不定已经被监控,要跟杨东轩说这事还得另找电话才行。 得知张诚智的情况,杨东轩也知道对方出手了,从张诚智哪里找突破口显然不是最好的,那么,对方接下来会盯着哪里?举报信牵涉到的几笔款子,其中一笔钱就在金牛建设,八万。罗伟辉那里也有一笔,六万,其他在别的公司。具体是谁将钱投进公司,杨东轩已经得到详细情况,问题是,平秋建设那边如何收集到这些钱款来龙去脉? 一笔款子对各家公司而言不会有多少压力,想必平秋建设那边也能够想得到,他们会如何将自己牵扯进去? 第二天,市教育局纪检室、办公室、人事科一个组成五个小组,分别往城北区、城东区和下面三个县,都是平秋建设集资最严重的口子。杨东轩虽没有跟江敏敏直接通气,可消息还是准确地传过来。市局工作小组的下去籍口,就是城南区教育口出问题,要防微杜渐,将工作做在前面,彻查各校财务、往来账、小金库等。 这种纠察自然很难得到成效,不过,江敏敏手里有不少材料,只要针对地查出一些问题来,也会将其他学校有类似情况的钱款,都兑现回笼,既保障学校工作不受严重影响,对平秋建设一方也是警告和回击。 城南区纪检同样出动,对关于张诚智举报信上牵涉到的款子逐笔进行调查、核实。下午,就有消息传回,其中存在金牛建设的那笔八万块钱,确实是一个校长存放的,不过,那钱跟学校没有关系,他自己这些年存款和亲戚家凑集的钱都有字据,特别是校长本人的五万,从头在银行存折上清晰地看到这钱怎么存的,而提取五万块钱的日期与存进金牛建设的日期也吻合,无懈可击。 当然,调查之后,确实存在有违规钱款流出,涉事的人纪委进行调查,跟张诚智没直接关系。但如果说张诚智有工作上的疏漏,却又有这样的事实。问题是,平秋市下面各区县的单位,这种情况肯定不少,要追责得追到区县一把手头上。 杨卓林没有做任何表示,城南区纪委将得到的情况以文字材料形式往市纪检汇报,静等市纪检的回复。市教育局在江敏敏的主导下,在城南区之外的个区县,都有收获,而且,跟暗中得到的信息的更严重得多。这些钱的流向都指向平秋建设,拿到这些材料,江敏敏没有自己藏着,将材料复印几份,一份给杨东轩送过来,自己却将原始材料直接送到市纪委。 从市纪委出来,江敏敏见外面一台车停在自己车边,还没走到车旁,那台车车窗摇下,王永翔的脸露出来,笑眯眯地招呼,“江市长好,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 第26章:大结局 江敏敏看到王永祥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平秋建设在整个地区收拢多少资金,特别是各单位小金库里的钱,虽没有一个明确的数据,可从教育战线的情况也可推想到大致的规模。如果教育战线追查这些资金,让资金回归,势必要将平秋建设目前的资金抽走一部分。 更让他们担心的不是教育战线而是所有单位如果都清查,才是平秋建设的噩梦。吸纳地区资金的事情,平秋建设最先做但他们针对的群体是全市的单位和一些领导,这些人手里有小金库、可贷款、可挪走单位资金等,拿得出钱没风险但自己可拿到收益。市纪委如果行动起来,这些人自然要先保自己位子,纷纷搭配平秋建设兑钱会将平秋建设资金链搞断裂。 王永祥此时才过来表示意思,是不是慢了?江敏敏在心里暗笑,想要搞人家自己却不做准备,当杨东轩是泥捏的?他能够一步接一步走到今天、如此顺利晋升,背后怎么会简单?平秋建设和王永祥就是猪脑子。 江敏敏不会直接得罪王永祥,上车去吃饭,也按照王永祥的请求,给杨东轩打电话,请他过来见面。杨东轩却不肯来,找了借口。王永祥在旁边听着,杨东轩拒绝的是江敏敏邀请而不是直接拒绝他,但脸上却发烧了。给人重重一巴掌,这是他在平秋市从没遇上的事情。 三天后,市纪委在书记亲自挂小组长、组成的全市各单位小金库清查小组,清查单位的账目、各银行的贷款,市纪委抽调了不少专业人员来推动这工作,所有寸劲平秋建设以及其他各公司的资金在一周内全部兑出,牵连到的人足有两百多人,这些人将资金存入公司后所得利益全部主动退回到,纪委暂时不做处理,但有人想侥幸瞒过的,一旦查出立即双开,并从重处理。连带的经济责任和刑事责任一起处理。 平秋建设受到的冲击最大,田志豪、罗伟辉等人的公司多少也受到一点影响,影响却不大。资金流稍作调整就顺利运作,在后来参与开发区建设工程中,实力自然越来越强。 王永祥得知市纪委专题清查这些存放的资金,早一步找到田盛,想要找化解的路子。然而,田盛兑出没有可行办法,想要保住自己目前的地位,对王永祥的请求只能推掉,爱莫能助。平秋建设的实力在全市建设行业里稳居第一,只是,资金链断裂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后果太严重,在半年之内,王永祥只能处理掉一些资产以便脱身。田志豪、罗伟辉等其他公司自然乐意接纳这些资产,如此,一降一升之间,平秋建设丢掉自己霸主地位,使得实力另外几家建筑公司扩张了实力,特别是田志豪的金牛建设,在开发区成立之后,拿到的过程项目最多,实力渐渐高居第一。两年之后,王永祥的平秋建设实力更加缩小,他便将公司转移到外省,情况并没好转,之后就无踪迹。 赵丽丽在是房产局原本是作为一个过渡性质的位子,可随着开发区在平秋市成为一个最兴旺的所在,杨东轩在实力的地位高涨,田盛早察觉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之前杨东轩不算什么,自然不在意与赵丽丽之间的往来,可杨东轩如今的实力猛升,田盛想要得到政绩来支持自己的地位,必然要选择支持杨东轩在开发区的发展。两选之间,田盛很理智地选取杨东轩这边而放弃赵丽丽。 赵丽丽多次到实力找田盛,田盛也不相瞒,直说了自己该怎么做。赵丽丽也是想得通的人,一开始也不打算一辈子都拴在田盛这里,见这边不能再借力,赵丽丽王省城某发展,找到省府的赵阅。赵阅征求田盛的意见后,将赵丽丽调往省城,安排在一个处级单位暂时是副职,级别也是副处。可以年后,赵阅自己因经济原因被传去喝茶,之后,虽没对他做出严厉处分,却便成了一般干部,不可能复起。他调赵丽丽进省城的事也让人记挂在心,赵丽丽自然没了路子,职务不变但分工却变了,空闲而没有实权。 两年后,赵丽丽忍受不了这样的空闲,辞职离开江南省,不知所归。 平秋市随着大西部第二次深度开发,这里桥头堡的作用发挥出来,大建设之后经济效益显露出来。两年后,平秋市升格为副省级城市,省里做了大量投入建设而开发区作为平秋市最核心的经济区,杨东轩则由一开始的副处级提升为正处、副厅,之后,进入平秋市常委成为常委之一,实打实的副厅领导。这时候,杨东轩不过才三十四岁。 宋迎辉在开发区干了一年,在开发区升格之前被调走,到下面县里担任一个副县长,没什么建树。之后,在办公室与一女干部办事给女干部的老公抓住,从位置上下来,沦落到该县政协一个工作人员,郁郁半辈子。 秦廷峰作为平秋市副市长,抓工业经济等方面的工作,原本有更好的机会,获得大量的政治资源和工作业绩,只是,对经济建设不熟悉,在开发区成立之后不就,被调离岗位到另一个市去。 杨卓林便得到了机会,接了秦廷峰的副市长位子,抓平秋市经济建设工作。之后,跟杨东轩联手,配合杨东轩在开发区的建设与发展,工作异乎寻常的顺利。叶幸在城南区工作业绩显著,杨卓林升到副市长之后,他便往前一步,担任城南区书记一职,在城南区配合开发区进行经济工作,成效显著。 杨东轩身边的几个女人,周思雨一直在一中担任校长一职,随着平秋市提升她也有了级别,不过她并不在意。 两年后,宋玥秋离开平秋市在省城又产下一个男孩,是杨东轩的骨血,杨东轩父母到省城去带孙子,杨东轩自己忙事业,这一件事对他影响不大。杨家、宋家对这个小子降生都非常满意。 文璐两年后在城南区担任副区长先抓教育口工作,一年后任城南区常务副区长。 杨东轩在平秋市一直升任到常务副市长,才调离平秋市,是年四十三岁。(全书玩) 全本后说几句话:一、感谢所有支持过的书有、特别是花钱订阅的书有,谢谢、鞠躬。二、本书结束有些匆忙,当初的构思就到这里,大纲的内容已经写完,如有不当,请原谅。新书已经十五万字,同样是官场元素的书,书名:《亿万特奖》请大家继续支持,唯有你们的支持,订阅和打赏等,才有可能将一本书写下去哈。 新书简介:书名:《亿万特奖》(直接搜书名或点击作者名:凤凌苑,都可找到这本书) 内容提要: 霉运接霉运的官二代杨通逸,因为霉运,上司厌恶同事挤压,人见人嫌。公司一次大单运作中,他又撞霉运,路上遭小车祸误了期。上司恶毒谩骂,让他忍无可忍,愤然反击,准备离职重新开始。 因为想重新开始,买一单彩票,五点八亿的特奖砸中他。 从此,世界变了,变得精彩。 中大奖,这是一个亿万掏钱买彩票者的梦。杨通逸实现了,便有不同的人生! 试读章节: 第2章:特大奖 小跑到街上,沿街道跑,行人纷纷侧目,不知发生什么事。 杨通逸也是给气的,今天差点给侧倒滑动的摩托车撞了,要不是动作快,真会给车轮擦一下。要是给擦一下腿,结果会更惨。王玲芝平时也嘴毒,今天更不说人话,自己真要忍下去?现在出来了,今后也走不回那道门。 事情有点突然,加上上午倒霉满肚子邪火,跑了三条街,泄气下来。杨通逸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人行道地面上,喘着粗气。 两眼昏花、两耳轰轰轰地响,整个人都虚脱了。一丝意识勉强保持,支撑着没倒下。过好一阵,脑子渐渐清醒,肚子咕咕直叫。坐着不想动,没有一点胃口,坐在人行道和街面车道坎,两腿分开,手肘撑在双腿上,手掌撑着脸,留下一双眼睛看来来往往的车。 怀林市没有省城繁华,在全省也可排在前三,街道上车多人多。密密麻麻的,看每一个人、每一台车都像有很明确的目标。唯独自己是被命运抛弃了的弃儿,要不然怎么会接连这么多年都走霉运,一件接一件,从来就没有运气好的事落到自己头上? 从高宜惠家居跑出来,回家怎么跟老爸解释?自己三年来留在高宜惠家居,一半是自己没找到好去处,一半是老爸的意思。 正胡思乱想,背后给人拍一下,杨通逸扭头看来人,便愣了愣。“不是杨通逸吗,怎么回事,老同学,没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吧。” “郑家轩?大盖帽,警官了啊。”杨通逸站起来,见来人是高中同学,一身警服,抢眼得很,帅气。 “小警员,混口饭吃。郑家轩笑着说,“老同学,真没事?到我那坐坐?” “多谢,还是老同学关心我。真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不是?”杨通逸也明白,他在街道坐久了,可能有人报警,郑家轩才过来看情况。便强笑着说,“老同学,你是大忙人,先不要顾我这。隔天有时间一起坐坐。”说着边走边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表示以后打电话不过是技巧,自己跟郑家轩不在同一层面上,见面不如不见。 直着身子走一段,见没有熟人,杨通逸放慢脚步。肚子更饿,找一家街边小摊吃点东西,以后的事情多想无益。要一碗米粉,正要吃,手机提示来了信息。 打开看,是滕莹莹发来的,心中一热,感觉眼眶的泪要冒出来,鼻头发酸。 滕莹莹短信也简单:你在哪里?不能做傻事。没有过不了的坎。建议回公司跟王姐说句软话,她也不会揪住不放。之前你们也吵过,是不是? 要不要回去?软话不是那么好说的。 杨通逸想了又想,决定不回去,给滕莹莹回复:谢谢,滕家妹子是好人。 家住在老城区,平房,八十年代那种小格局两层楼结构的。房子外有一个小院子,老爸大多数时间在小院子消磨,盆景和花草塞满了院子,进出都要小心,才不碰着老爸的那些命根子。 不想回家,也是怕老爸老妈问自己的事。在公司跟王玲芝吵翻的事估计最多瞒两三天,不过,能多瞒一天也好。抱着这样的心态,在老城区周边乱走,尽量走人少不会碰上熟人的路。 转过街角,见有一家彩票站,里面没人。玻璃门贴着喜报,是半年前有人在这里买彩票中了一个三等奖。小厅四周墙面贴满了各种走势图、分析图等,杨通逸突然想,自己离开王玲芝这个泼妇,一切从头开始,是不是也买一注彩票? 掏出钱包,瘪瘪的,里面只有几张十元的票子。拿出一张,老板问:五注,机选还是自选? “一注,机选吧。”杨通逸并不期望彩票会给他带来什么。 “没零钱,找口香糖还是槟榔?” “五注吧,一个号。” 从来不信彩票、不摸奖、不赌球。这是杨通逸的习惯。 杨通逸自知霉运一直跟着自己,对所有彩票都拒绝,同时,他觉得彩票中奖是假的,并不可信。摇奖也好,摸奖也罢,竞猜、刮奖之类有太多的操作手段。如今,不论在哪个城市、几乎每条街都有彩票销售点,这得要多少成本来担负人力开支和运作费用?而这些费用全部是从买彩票的钱支付的,站点越多,说明效益越好,买彩票的人越傻。 当然,站点越多说明买彩票的人群非常多,普及化了。可又听说谁买彩票中大奖了?反而新闻上不断爆出假大奖,这才应该是真实的一面。 本想在彩票站点躲一阵,里面凉快又安静,不过,真买了一注,他却想快点离开。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在高宜惠家居没有周末休息的概念,有活就得做,累到死也是你自家的事。没活逍遥,四处串找活找项目。这两天早早出门,天黑才回家,一直在观察老爸老妈的反应。 几次想跟老爸坦白,其实坦白后肯定更舒坦,却又拖着不去说。或许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老爸失望的神情,老妈安慰的碎碎念。 两天没见动静,杨通逸觉得周一下午回来便跟老爸坦白,高莉肯定知道自己离开公司,或许她对自己也完全失望,给足了老爸脸面,不跟老爸联络、解释。 没等老妈做的早点就出门,在周围转圈,东看看西走走,没有固定目的地。心里空的慌。 这两天在外混,本来瘪瘪的钱包基本空了,钱包里有两张卡,卡里的钱总额不到两千。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没收入,即使另找事做,至少有一个月要撑过。早餐选在街边一个小摊点,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可撑到天黑。 “听说了吧。” “什么事这么喜庆?” “老三你还不知?快去买彩票。昨天东阳路站点中特大奖了,五点八亿。五点八亿啊,我操,怎么不是我!!” “真的假的。前两天忙,没空去买。双色球、大乐透还是福利彩票?” 另一桌人在吃米粉,细致特别高,说着周末彩票开奖的新闻。 五点八亿,那是什么概念?杨通逸心里冷冷一哼,做梦吧。卖彩票站点又在搞促销,手段都土掉渣了,偏偏有人信,还给刺激得这样兴奋,有没脑子? “昨天开出的号码是多少?” “……”一个人将号码念出来,“看看,这一串数字就是五点八亿啊。一夜之间成就一个亿万富翁,这就是买彩票无穷的魅力所在。我决定了,今后不论如何,每期十块钱,五注。” “我听到几个细节,非常传奇。”另一个人插话说,“财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东阳路站点老板说,那个人本来是买一注,不肯买五注的。只是那时恰好没有零钱找,那个人不吃口香糖也不要槟榔,才买五注同号。你们说说,两句话的事,就多拿四亿多。” 第3章:真的中了 “那是财运大财运啊,不管怎么说,他首先是买彩票了,才会有这样大奖,对不对?所以说,要坚持,一期不落。”刚才那个发誓要每期必买的人说。 杨通逸本来对几个人很不屑,后来这个人提到东阳路,又说了买五注不找零,不要口香糖和槟榔这样的事,心里怦地麻了一下。 难道是我?这个念头顿时疯长起来,自己那五张彩票没丢掉吧。想着要将钱包拿出来看,证实一下五张彩票在包里。 手才伸出,便意识到不对。手停在半途也没人注意他,那一桌几个人声音大,又是在说五点八亿大奖,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吸引去了。这种上天券顾、一夜暴富的事,几乎没人不梦想过,此时听听,能够将自己代入这样的美事,也是怡然自乐的。 等不及吃完稀粥,拿起馒头往外走,杨通逸才发现不仅是早餐店在讨论五点八亿大奖的人,不论到哪里都有人在议论,毕竟,中奖的人就是这一片区的人。 不论走到哪里都不安全,只要自己将钱包里五张彩票掏出来,估计有好些人都会扑过来看。不论是不是自己中了,都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想一想,杨通逸觉得自己先把中奖号码抄写下来,然后躲在一边对号码。这个主意不错,往前走不远,拐几条街就到东阳路彩票站点,那里肯定有大横幅,可见到本次奖的号码。 转念便否定了,东阳路站点老板既然记得当时怎么卖出那五注彩票,说不定会记得自己的相貌。不能去那边。 其实,网站也可查的。平时在公司,龙欢、王玲芝、宋浩明偶尔也会买彩票,开奖之后,便在电脑里查看情况。 走进一家网吧,这两天,杨通逸进网吧的次数不少,在网吧里消磨时间最快还不会遇上熟人。 开了机,这时候还早,两侧没人上机。安心打开网页,查了周末开奖结果:一等奖,五注。杨通逸并不觉得号码熟悉,他从没买过彩票,即使周五那天买了心中不产生一点期望的想法,自然不会去注意号码。要不是听那人说起买彩票时不找零,不要口香糖和槟榔,他也不会核对自己买的彩票会不会中奖。 扭头看了看两侧,见网管在清扫,零星几个人在上网都不注意自己,才把钱包拿出来。包里的票子只有三张,彩票就夹在之间。 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气紧,憋,手有点僵直。五点八亿大奖太雷人,不是自己还好,真是自己该怎么办? 五点八亿是什么概念?没有概念啊,自己对钱的概念就是买一身名牌,吃几次肯德基。买车?买房?买工作?不是没想而是不敢想。 发觉自己真走神了,杨通逸苦笑一下,反而放松了。摸出五张彩票放桌上,借着显示屏的光跟网页上的号码对照。 杨通逸手一哆嗦,彩票从手里落下来,立即神经质地抢在手里。脑子轰地一下炸开,白痴了。乱哄哄的脑子无法收住,也看不清四周情景。 对上了!真对上了!! 不会的,不会是自己。杨通逸心里一直在念。不对,是自己,对上了、真的对上了。 无数的念头交杂,足足十来分钟杨通逸才平静些。 首先扭头看四周,网管还在专心清扫卫生,其他上网的人也正在游戏里奋斗。杨通逸右手握拳,狠狠地在空中一挥。 坐好,再一次将彩票上号码跟网页对几遍,杨通逸脸上绽出笑,想合拢都不能。好在是在网吧,人少,没人注意他。 小心将彩票收进钱包,突然觉得这样不稳妥,万一彩票从钱包飘落掉了,自己还不得悔死。对,塞进放身份证的那格,格子小,紧,再塞进彩票更紧了,不会掉。 随后又觉得不稳当,钱包放在身上在街上走会不会被小偷惦记,万一给摸掉怎么办? 折腾一会,杨通逸笑了,自己这些年来哪有小偷看中自己?他们也是有专业的,眼光何其毒,一眼可断定目标有没有必要下手,能不能下手。钱包里即使有五点八亿,但还是纸片。 转过这到坎,心态多少有些变化。索性跟网管要一瓶饮料,边喝边查看网页,怎么兑奖,将五点八亿拿到手,得从网页上找。 网页信息多,五点八亿可算是彩票开奖以来最高大奖,关键是五注同号,还是自己一个人买中。首先要到省城中心站兑奖,期限是两个月内,身份证明材料等自然要准备好,最关键的还是那五张彩票要完整。 杨通逸忙将五张彩票从身份证格子夹抽出来,可不能折坏了。坏了无法兑奖。 最最最关键的是要保密,保密到什么程度? 能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老爸可能藏得住情绪,老妈碎碎念惯了的人,估计要藏住这样的欢喜很难的,至少难受。算了,都瞒着吧,让他们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自己多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中奖这事得瞒着,钱呢,想办法给,细水长流。 点开一部电影,准备消磨两小时也让自己平静些。外面吵吵嚷嚷的,到处都在谈论五点八亿特大奖的事,自己这个幸运人能够淡定而不泄露隐情吗。 只是,网吧来人慢慢多了,也都在谈论五点八亿大奖。有几个十几岁的进来,先说大奖随后说,不知是谁买到,要不干脆我们一家家去看,找到了做一票,这辈子都不用做事了。 杨通逸心里一惊,暗地说:做一票肯定一辈子不用做事,吃一颗钢“羊屎粒”命都没了,想做事得到阎罗殿去找阎罗王。 对自己有恶意的人,咒他也没心里负担。只是,不想在网吧里藏着。 在街上走,杨通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要低调才不会引起人注意,如今有多少有心人在暗地搜寻买到大奖的人,网吧那几个小孩有口无心,但社会上却会有不少人敢来真的。这种事没少听说过。 如何低调?那就是保持之前的生活轨迹不变,让人看不到异常,就不会引起注意。自己一家人平时都不买彩票,这是周围的人都知道的。如果有人查,会很快将自己一家排除在外,不会被列入监视目标。但如果自己离开高宜惠家居,日子却越混越好,必然引人注意。 只是,回高宜惠家居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