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我不做强奸犯的生意 正文001.我不做强奸犯的生意 这年夏天,北京格外的热,即使现在是晚上,也没有凉爽多少。 我站在维尼尔大酒店门前,对着各个大肚肥肠的老板们点头哈腰,“先生,请问您需要情趣用品吗?刺激好用,有各种牌子的避孕套,杜蕾斯,冈本,高邦......” 我厚着脸皮跟他们一一介绍,男人们的眼里均是放出亮光,可她们身边的女人们却都是对我投来鄙夷的神色。 我不理会她们,继续捯饬着手里的货,不得不说,来维尼尔酒店的人非富即贵,不一会儿我手里就只剩下三盒杜蕾斯了。 按说提成肯定已经不少了,但是我还是想把它卖完多挣点钱,于是我迈开脚步走向迎面而来的男人和女人。 “先生,女士,请问需不需要避......” 话未说完我就呆住了,面前男人的脸太过熟悉,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萦绕在我的梦里,带给我一次次的恐惧,我想象过再次见到他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卖套的?好用吗?”他身边的女人问我。 我慌了,手开始打哆嗦,拿起一盒对她说:“好......好用,果味的。” 女人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声音嗲嗲的说:“天涯,我们买了好不好?” 我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随着她的声音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程天涯显然是认出了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慢慢贴近我,唇角上扬,“程小爱,好久不见,那两年牢饭好吃吗?。” 他字里行间里透露着嘲讽,我抬眼望去,对上他的眼神,可他却低头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然后掏出一沓钱继续道:“看你混得这么差,帮帮你,套我全要了,剩下的赏你了。” 我穿的很少很暴露,他拿着钱就要往我的胸衣里塞,我心中刺痛一下,后退一步瞪着他,“我不做强奸犯的生意。” 程天涯神情明显一顿,但随即又恢复如初,“我恰好相反,我就喜欢打赏你这种杀人犯。” 他夺过我手里的套套,把钱往我胸罩里一塞,头也不回进了酒店,那个女人在他身后追着:“天涯,天涯你等等我。” 他的身影消失,我立马就瘫到了地上,呼呼的喘着气,胸腔起伏不定,过往的行人无一不在对我指指点点,我甚至听到有人骂我婊子,鸡...... 我疯了似的跑回家,反锁上门进到浴室里,打开花洒使劲往身上冲水,我拿着搓澡巾用力在身上搓来搓去,搓破皮也没觉得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搓破了,每当我又梦到那个场景,每当我想起程天涯扒光我的衣服把我绑在床上的画面,我就要疯狂的洗澡,我要彻底洗掉他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可是这么多年,不管我洗多少次,始终摆脱不了那个噩梦。 扔掉搓澡巾,我淋在水下抱腿坐地上失声痛哭,所有关于程天涯的记忆都涌了出来,惹得我头痛欲裂,后来哭得嗓子哑了,我托着疲惫发红的身体,挪到床上倒头就睡。 翌日早晨,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摸索着接起来。 “喂。” “小爱,起床了吗?我现在在滨城,今晚就能到北京了。” 听到刘竞阳温柔的声音,昨天晚上我遇到程天涯的不快便扫走了一大半,我咽了口唾液润润嗓子,“好,那你开车要小心点啊,别太累了,不要疲劳驾驶。” “我知道,你还不放心我吗,对了,路过山东时我给你买了大煎饼,可香了,回去你尝尝。” 隔着听筒我都能想到那头的刘竞阳满脸笑容的样子,顿时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我不自觉开心道:“好啊,那我等你。” 002. 你给我滚出去! 002.你给我滚出去! 挂掉电话后,我赶紧起床洗漱完便赶去了人民购物广场的地下超市,换上工装开始收银。 我才二十二岁,就已经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无味生活。三年前我还是C大经管系的一名学生,大学只不过上了一个学期便被学校开除,在那之后的生活简直令我苦不堪言,我没有朋友,不愿回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孤身一人在北京流浪。直到今年年初遇见刘竞阳,后来他追求我,我们便在一起,我的生活才渐渐有了些颜色。 晚上下了班,我跟夜校的老师请了假不去上课,因为刘竞阳常年在川藏新疆路线上跑运输,回来一趟很不容易,时间又紧,我想多跟他待一会儿。 回到家我想起来昨天晚上卖套的工资还没有给我,于是给王经理打了电话过去。 “王经理你好,我是程小爱,那个,我昨天晚上的工资还没有结呢。” “噢,我还想找你说这个事呢,今天有好多客户投诉说你昨天晚上卖的全是次品,质量非常差,所以工资我不能给你结。”王经理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我一听不给我结工资,立马就急了:“不可能的,那些东西的质量我都可以保证的,不会有问题,我忙活一晚上,全都卖完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客户都投诉你我有什么办法,就因为都投诉你,导致现在大家对我们都不信任了,我没找你要损失你就谢天谢地吧,有什么脸跟我在这儿吼,反正就是不能结!” 她啪一声把电话挂了,听着嘟嘟的声音,我心中的火噌噌往外冒,再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我不禁苦笑一声,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让我遇上,上次去给人当酒托也是被奚落了一顿没拿到钱,这次又是这样。 我把手机一扔,抓起枕头开始往床上砸,发泄怒气, 砸着砸着,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小爱,我还有两小时到家。 是刘竞阳。 我无奈叹息一声,暂时抛开那些不如意,在手机上敲下两个字:好的。 刘竞阳说两个小时,但是半小时后门铃就响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之前在骗我,又要给我惊喜,所以我满心欢喜的打开门。 可门外的人并不是刘竞阳,看清楚他的面孔后,我警觉后腿一步:“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程天涯嘴里叼着烟,双手打开扶着两侧的门框,挑眉看着我。 我刚想把门关上就被他伸手挡住,他用力一推,我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一大步从我身体上跨过去进了屋,嘴里还嗤笑一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爬起来冲他大吼,心里的阴霾又重了几分。 他不回答我的话,在屋里转悠一圈,又上下打量我片刻,开口道:“我只是来检验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过得很落魄,看到你这个样子,住在这阴暗潮湿的小出租屋里,我就放心了。” “我过得怎么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我滚出去!你个强奸犯,我不想看到你!”我拿起桌上的花瓶朝他扔过去,可他却抬手拨到一旁,啪啦一声,碎渣滓满地。 程天涯猛地站起来,把我推到墙上掐住我的脖子,他俊朗精致的脸贴近我,与我抵着额头,咬牙切齿,“程小爱,我程天涯最讨厌听见你说强奸犯这三个字!” “呵,原来你还叫自己程天涯?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从你离开程家村那天起,世上就再也没有程天涯这个人,你现在不是应该姓林吗?难道林家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认可你?也是,林家那样的豪门怎么会认可一个强......” “你给我闭嘴!” 他呼出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另外一只却在我身上游走。 内心的防守在这时被攻破,眼泪夺眶而出,我好害怕他又像当年那样对待我。 003. 你今晚怎么没去卖避孕套呢? 003.你今晚怎么没去卖避孕套呢? 虽然流下了眼泪,但我却没有低头,死死的盯着他,我看到他的漆黑愤怒的眼眸中好像闪过一丝惊讶,不一会儿,他的手渐渐松了,把我甩到一旁,拧着手腕,声音冰冷道:“程小爱,我告诉你,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当年我胸口那一刀的账还没跟你算,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磨!” “你活该!我就是捅你一千刀一万刀都不解气!你本来就该死,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啪! 我被程天涯一耳光甩到了地上,耳朵里嗡嗡响,他不愧是当过兵的人,手劲儿还真是大。我突然笑了,抹一把嘴角的血侧脸看着他,我以为我会对上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但没想到却发现他好像红了眼眶。 他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晓得我住在哪,也不清楚他今晚到底来干什么,我只记得他那句,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磨...... 我心情差得厉害,但还是耐心的把屋子打扫干净,洗了把脸,然后拿冰块敷了敷脸和脖子消肿,我不想让刘竞阳看到我这个样子。 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他来之后切好煎饼拿给我就一直盯着我看,我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埋头一个劲儿吃。 “好吃吗?” “好吃,很香。”我冲他笑道。 他突然说:“小爱,你的脸怎么肿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啊?我没感觉啊,可能是蚊子太厉害,咬肿了吧。” 我瞅他一眼,见他眉头皱的很深,显然不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岔开话题:“刘竞阳,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这次待时间长点,三天吧,运费也越来越贵,最近合适的货也不好找,索性多休息两天,好好陪陪你,回家看看我妈。”他说着捏了捏我没肿的半边脸。 我心里立刻暖烘烘的,煎饼吃得更香了。 接下来两天正好是周末,我不用上班,夜校也没有课,刘竞阳带着我在北京城绕了一大圈,去看了故宫,鸟巢,爬长城,玩欢乐谷...... 来北京这么多年,我依旧路痴,出了门绝对找不到家,所以我一个人是不出来逛的,刘竞阳说,他喜欢我犯路痴,因为他觉得我那种找不着北的样子特别可爱。 是的,特别可爱...... 第三天刘竞阳回定州看他妈妈,下午我在火车站接他,因为他明天就又要走了,所以他决定带我去吃我最爱吃的海底捞。 当然,如果我能提前预知会在这里遇到程天涯,我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吃到中途我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就被他堵在了女厕所门口。 他今天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他毕竟从小痞到大,骨子里的性子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我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索性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就走了。 我刚迈出一步,程天涯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拿开你的脏手!”我冲他大喊,从厕所出来的人目光都投到我身上来。 他这次不知怎地很听话,只是笑了一下就松开我了,我转转手腕,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就回到了座位上。 可能是我脸色太差了,刘竞阳问我:“你怎么了小爱?去了这么久,不舒服吗?” “噢,没有,厕所……厕所里人挺多的,我排队来着。”我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程天涯的影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跟过来。 “你看什么呢?”刘竞阳问我。 我回过头来,“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脖子不舒服,活动一下而已,快吃吧,都熟了,出去了你又舍不得吃。”我挑起一大条他最爱吃的宽粉放到他的碗里。 吃着吃着,刘竞阳突然冒出一句让我非常紧张的话。 “小爱,我把咱俩的事跟我妈说了。” “哦?那……那阿姨怎么说?”我停住了筷子,心扑通扑通跳,生怕他接下来的话是我不想听到的,我家里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嫌弃。 “我妈说先……” “程小爱,你今晚怎么没去卖避孕套呢?” 我微怔住,抬头一看,程天涯挑眉看着我。 004.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004.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心下一惊,慌了,我做酒托,卖避孕套之类的事刘竞阳都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他,他算是比较保守的一个人,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做的。 我狠狠瞪着程天涯,他却勾着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想把那滚烫的汤泼他脸上,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理他,于是装傻,“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程天涯当即黑了脸,只是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往常神色,他泯然一笑,扭头看着刘竞阳说:“这位仁兄啊,我得说你两句,你说你一个货车司机,好歹也是个正经职业,怎么就舍得让你女朋友去卖避孕套呢?” 程天涯这话一出来,我全都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他连刘竞阳是干什么的都知道,想必他已经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吧。 我心里有些紧张,我怕他这个神经病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刘竞阳看着程天涯愣了一会儿,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问我:“小爱,这个人他......” “怎么,刘先生你不知道?你女朋友可是经常去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去卖避孕套的,她还卖给过我呢,不光是这些,酒托,站街女......” “程天涯!” 周围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程天涯闭着眼睛,任由汤汤水水在他脸上滑落,我实在窝火,刚才舀起一勺汤就泼在他的脸上,那么滚烫,他却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哎,这不是刚接手天成集团的林总吗?那个女的是谁啊,竟然这么大胆?” “哎呀什么林总啊,我听说这个新任总裁虽然是林家人,但是他姓程,不姓林。” “别管林总还是程总,人家都是大总裁,那个女的倒是好眼熟啊。” “我知道了,这不是就是那天在维尼尔酒店门口,穿的特别少,坐地上哭的那女的嘛,我记得当时她的胸衣里还塞着好多钱,肯定又是个出来卖的骚货。” 啪啦一声,勺子飞了过去,刚才一直在旁边哔哔的那俩女的顿时尖叫起来。 “哪特么那么多废话!”程天涯冲着那俩女的大吼。 我受不了了,扔下筷子就跑出去了,刚跑了一个街口刘竞阳就追上来了,他抓着我的胳膊,“小爱,你别跑了,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默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他......” “别问了,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摇着头,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刘竞阳赶紧抱住我,他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拍打我的背,“好好好,你别哭了,我不问了。” 我趴在刘竞阳肩头上哭了好一阵,会后哭累了才起来,刘竞阳给我擦擦眼泪,“好了,乖,我送你回家吧。” 我点点头,刘竞阳拉着我把我送回了家,只是我俩谁都没有注意到,背后一直有一个身影在跟着我们。 他把我送到家待了一会儿,说赶着要去装货,就走了,什么都没问。 在楼下,他刚走了两步就回过头,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开口:“小爱,我爱你。” 我心里揪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我扯开嘴角笑笑,“路上小心。” 再见面,可能又要一个多月之后了。 刘竞阳走后,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抱着头哭到抽搐。 黑色的鞋子和裤腿映在我的眼前,我没抬头都知道是谁,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就走。 他嗤笑一声,“程小爱,你还是那么没出息,跟你那个胆小的爹一样。” 我停住脚步回头,借着月光看到程天涯脸上红红的,应该是被那些火锅汤烫的,他真是活该。 “呵,没出息?程天涯我告诉你,你说我可以,最好别带上我爸,而且,我记得你爸也强不到哪去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抢劫,一个强奸,真够可以的。” 005. 我恨你! 005.我恨你! 程天涯的脸此时沉得都能滴出墨来,可在我看来却是很解气,一想到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程小爱,你在找死你知道吗?”他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 我淡然一笑,挣开他的手,“呵,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也是,北京城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以前过的怎么样,程天涯我告诉你,虽然你现在叱咤风云,无人敢惹,但是痞子就是痞子,你骨子里的劣性怎么都是抹不掉的!” “很好,继续。”他眸子瞪着我,冷冷说道。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你贪图荣华富贵,找到了亲生父亲,就把你的养母抛下这么多年不管,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过得什么生活,她每天疯疯癫癫坐在家门口喊你的名字,她每天......” “你不许提她!” “我为什么不能提!你觉得很丢人?你知不知道她......唔!”我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他堵住了,他像只狼一样撕咬着我,一点都不温柔,这根本就不是吻,我顿时心里冒火,咬破了他的下嘴唇,他吃痛把我放开。 我用手擦擦嘴,呸呸两声,抬头看着他,他的嘴角上挂着血迹,漆黑的眸子正对着我,“你在呸什么?” “我嫌脏。”说完我又抹了抹嘴。 我的动作惹怒了他,他咬牙一跺脚,提起我就走,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而我却连一米六都没有,他把我夹在腋下,大步流星的上楼走到我家门口,也不跟我要钥匙,抬脚照着门一顿猛踹。 “程天涯你混蛋,你放我下来!”我一口咬在他的腰上,用力的咬,他大叫了一声,直接咣当把门踹开了。 他撒手把我甩在床上,翘起退压着我,然后在我的尖叫声中解开皮带把我的手绑上,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脑袋立马一片空白。 “程天涯,你......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打颤了。 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我的话,疯狂的把我的衣服都剥光了,然后他就把我翻过身来拧我的屁股,很用力的拧。 我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闪过好多画面。 我十二岁那年,程天涯十五岁,那天晚上我被我妈骂出来,走在村里的小道上,程天涯突然就窜出来把我摁在草垛上,他掐着我的脖子问:“说,程小爱,是不是你偷了我给思思买的蝴蝶发卡,是不是?!” 我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的摇头,可是他却不放过我,“还不承认,那这是什么?” 他在我头发上扯了一把,然后摊开手心在我面前,好看的蝴蝶发卡躺在他的掌中,可是,那不是我偷的,那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只是和他送给程思思的一样而已。 “程小爱,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偷,你害思思哭了一下午,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程天涯就撕烂了我的裤子,接着他就狠狠地拧我屁股上的肉。 羞耻和疼痛使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竭力的大喊,他却从草垛上团了一大团草堵住我的嘴巴,他力气那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呜呜的哭,任由他欺凌。 后来他终于走了,还拿走了我的蝴蝶发卡,我自己趴在草垛上哭了好久,我记得那会儿我的屁股生生青了好几天。 十年了,如今他再一次这样对我,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依旧斗不过他,十年前斗不过,十年后依然如此。 “程天涯,我恨你,我恨你!” 006. 初见孙园园 006.初见孙园园 痛感消失了,我回头看,程天涯正盯着我,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有些许凄凉,还有......心疼。 不会的不会的,他就是个魔鬼,他怎么可能有人的感情。 正愣间,他的手竟然又抚上我的屁股,我以为他又要拧我,但是没有,他的手在我的屁股上轻轻揉着。 “你走开,你不要再碰我,滚出去,滚出去!”趁他不注意我一脚踢开他,缩到墙角冲他大喊。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掏出烟抽了一根,抽完之后他又朝我走过来,我赶紧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他一下子拨开,他拿着一沓钱放在我身边,低声说:“以后缺钱就跟我说,别再出去卖套了,你现在卖套,以后打算卖肉吗?真是够贱的!”他拍拍我的脸,很轻蔑的笑,刺痛着我的心。 程天涯走后,我把钱全扔在了地上使劲踩,不就是现在有几个臭钱了吗,有钱就吊炸天了是吗? 我踩着踩着累了,屁股又很疼,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了,第二天早起就接到了刘竞阳的电话。 “喂,小爱,我已经出了北京了,现在在服务区里呢,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刘竞阳的声音,不知道要比程天涯暖多少倍。 我嘴角漾开一丝微笑,“我知道,你也是啊,你在外面不要舍不得吃饭,该吃还是要吃饱。” “嗯,知道,那个,小爱,你......” “怎么了?” “你不要再去做什么酒托卖避孕套了,我每个月给你打点钱,行吗?” 我鼻子酸酸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其实我明白刘竞阳他什么都懂,只是不说而已,他永远都是把话和事情藏在心里,一个人独自消受。 我想,可能正是由于他这种性格,才会导致日后我对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误解。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你不用给我打钱,我听你的话,不再去就是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就坐在空荡的屋子里发呆,程天涯昨晚上的钱还散落在地上,我终究还是一张张捡了起来,谁叫我穷呢,再怎么看不上他,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他不在乎钱,我在乎。 我正数着这一沓钱有多少,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那个老妖婆房东陈梅,整天像电影里的包租婆一样戴着卷发器大吼大叫,走路时一身肥腻的肉晃来晃去,叫人看着恶心,还整天找我们这些租户的麻烦。 “不是刚交过房租吗?”我问她。 老妖婆叼着烟白了我一眼,“知道你刚交过,又不会坑你的,你不是找合租的吗,人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孙园园,穿着个黑色吊带连衣裙,蹬着一双高跟鞋,画着非常浓的妆,涂着红嘴唇,黑黑的眼影像熊猫一样,她比我高很多,一甩头发那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我当时心里第一句话就是,她绝对是来错地方了,像她这样的女人肯定不属于潮湿阴暗的出租屋。 她并不理我,我和她的屋是对门,我在她的屋门口看着她,进屋之后她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然后打开,在杂乱的衣服中刨出一堆洗漱用品,然后拿着就去洗澡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洗完澡出来拿着精致的女士香烟问我:“抽吗?” 我摇摇头。 她没再问,咔嚓打着点火机开始吞云吐雾。 “你好,我叫程小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孙园园。”她不看我,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哦,那以后我就叫你园园吧,是这样的,你看咱俩现在合租,房租和水电费都均摊吧,然后......”我巴拉巴拉跟她说了一大堆,最后问她的意见。 但她没回答我,抽完烟就甩了我一句:“废话真特么多!” 007. 不如你跟了我吧 007.不如你跟了我吧 我俩那天的谈话崩了,因为我说啥孙园园都不理我,我也觉得无趣,索性赶紧去上班了。 我们俩虽然说住在一起,但是通常也碰不着面,她早起睡到日上三竿,我已经去上班了,晚上我下班回来,她已经去泡夜店了,只是偶尔有那么两三次我半夜起床上厕所,会看到浓妆艳抹喝的烂醉刚回家的她。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刘竞阳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期间他也会打电话过来,但是我怕长途电话费贵,每次都是和他捡着重要的说,不到五分钟就挂了。 食物链底端的人不都这样吗,永远不可能活得那么潇洒。 这天晚上我下了班正准备去夜校上课,刚出超市门口,由于跑得很匆忙,和人撞了个满怀,我条件反射赶紧低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的眼睛是白长的吗?” 好熟悉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程天涯。 穿得人模狗样的,嘴里叼着烟挑眉看着我,“问你呢,眼睛长哪了?” 我懒得理他,看见他就烦,推开他赶紧跑,跑了一会儿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瞅我,我心里骂了他一句,回头继续走。 快走到夜校的时候,我感觉后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借着路灯往地上一看,一个长影子跟在我后面,我不禁脊背发凉,不会遇上流盲了吧,不行,得赶紧跑,可没想到我跑,后面的人也跑,才三五步我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抱住了。 “啊,你是谁,放开我!” “放开你?你觉得可能吗?” 又是程天涯! 我顿时心里冒出一股火,也不再喊了,镇定的问他:“程天涯,你要干什么,你快点松开,你不松开我喊人了。” “呵,喊吧,这里是学校门口,你敢喊我就敢让大家参观一下活春·宫。”他话说完就抱得我更紧了,一直亲我的耳朵,旁边一直有人陆陆续续走过,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是鄙夷。 “程天涯,你别发神经,你放开我!” “不放,程小爱,不如你跟了我吧。” 听他这么说,我气急了,真是臭不要脸,我挣了好久也挣不开他,抬腿用力踩在他的脚上。 “啊!”程天涯吃痛终于松开我,我趁机赶紧跑,终于跑进了教室,坐到座位上,这才放心了。 旁边郑艺菱看我喘气喘得厉害,递给我一瓶水,问道:“小爱,你怎么了,让狼撵了啊?” 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一阵,拍胸脯顺顺气说:“比让狼撵了啊还可怕,碰上个神经病,哎呀算了,不说了。” 郑艺菱没再问,快要上课了,我赶紧把书准备好预习一下,我看书看得很认真,连旁边换了个人都不知道,我把书一挪,问郑艺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猜?” 我一怔,抬眼便对上程天涯玩味的笑,我愣了一会儿,四周环视一下,在后面找到了郑艺菱,她也正笑着看我,摊手指了指程天涯,表示自己很无奈。 我好不容易消失的火又起来了,程天涯真是像厕所里的苍蝇,轰都轰不走,我站起来要出去,他却往后一靠把路挡住了,然后指了指讲台,我一看,老师已经来了,只好瞪了他一眼坐下,然后往边上挪挪,离他远些。 可没想到上着上着课,程天涯竟然凑过来,他把手放在嘴边,轻声问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跟了我啊。” 我小声呸一声,你做梦! 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笑,然后手就放下去开始摸我的大腿...... 008. 总有一天,你会求我上你 008.总有一天,你会求我上你 腿上的触感传来,我一激灵,啪一巴掌打在他手上,“你滚开,别碰我!” 可谁知程天涯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更加猖狂,两只手全上了,他一只手摸我的腿,另外一只竟然摸我的胸,还笑嘻嘻的说:“程小爱,你果然是随你妈,骨子里就是浪,告诉我,你的胸是被谁玩大的?” 他说话声音挺大的,周围的人全听见了,都纷纷看过来,有的还捂着嘴笑,我一下子羞红了脸,可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程天涯,你下流!” 程天涯俊朗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红手印,他当即黑了脸,可能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对他动手,老师也不讲课了,同学们都开始议论纷纷,我使劲推开他,忍着泪跑出去了。 跑到学校边上的小道上,程天涯追出来了,他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我,声音冷冷的说,“跑那么快干嘛,大晚上的把你丢了怎么办?”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个人渣,别理我,我不想看见你!” 我喊完蹲在地上就哭,我心里好难受,我好想刘竞阳,我想他在身边,他会很温柔的带我回家,带我去吃好吃的,他永远不会让我哭。 我想着想着哭得更厉害了,我听见程天涯低骂了一声:“又哭,真特么烦!”然后他就掏出烟开始抽。 他连着抽了三根烟,我也不哭了,起身朝公交站牌走去,程天涯又跟上来,我回头冲他大喊:“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他轻蔑一笑,“报警?你觉得我怕?” 我一怔,也是,他现在是堂堂天成集团总裁,估计警察怕他都来不及呢。 见我沉默,他继续开口,“哎,我说真的,你就跟了我吧,我总比你那个草包男朋友强吧,再说,三年前你就被我上过了,谁还肯真正要你啊?” “程天涯,你省省吧,我不会跟你的,就算全天下就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跟你,因为你是个强奸犯!” 他脸色明显不好,大步走过来将我摁在树上,掐着我的下巴说:“我跟你说过不许提强奸犯,你听不懂吗?”他的脸色吓到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一会儿他又勾唇一笑,“我是强奸犯,你是杀人犯,咱俩不正好一对儿?并且,你以为三年前我愿意上你吗,要不是你一个劲儿求我,抱着我不肯松手,还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我才不会看你这种烂货一眼。” 他的话生生刺痛了我的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手上的力气小了些,嘴唇凑到我耳边,玩味的说:“程小爱,你现在不肯跟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求我让你跟着我,求我,上你!” 他说完就撒手走了,我顺着树滑下去瘫坐在地上,手脚都开始打哆嗦...... 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是怎么回的家,我只记得我一进门就冲进浴室疯狂的洗澡,疯狂的搓身子。 可是我越洗的厉害,那些画面就越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黑色的绳子绑在我的手腕上,程天涯拿着鞭子抽我,他掐我的肉,往我身上滴蜡,用力在我身上驰骋,还一直捏着我的脸说:“叫啊,你叫出来,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浪荡样。” 我当时只记得疼痛,浑身都痛,可是我依旧忍着不出声。 程天涯大概气急了,使劲在我身体里一顶,啪啪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我终于受不了,叫得撕心裂肺...... 想起这一切,我恨的咬牙咯咯响,开始噼里啪啦砸浴室里的东西。 门外孙园园的声音响起,“喂,程小爱,你干什么呢?” 009.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009.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她一直敲门,我不开,后来她干脆咣咣两脚踹开了,一进来看到一片狼藉又赶紧退出去,皱着眉头说:“你发疯可以,不要影响我。” 她说完抽着烟就走了,而我依旧瘫坐在地上,到后来就一直呜呜的哭。 孙园园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从不过问别人的任何事情,无论谁身上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她,跟她没有关系,她都可以视而不见,都可以忽视。 我以为她只是天性如此,后来才知道,曾经在她受难时,她饱尝了别人忽视的眼光,才导致她原来一颗火热的心渐渐走向冰冷,变得谁都不信任。 “你别特么哭了行不行,影响老娘生意!”孙园园再进来时直接爆了粗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我影响了她的生意,什么生意? 想着我也就问了出来,可她却倚在门框上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来了句:“少管闲事。”接着她就回屋关上了门。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所说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后来一个月以后,我突然撞见她在卧室里......那时我才了解她的生意原来这么恶心。 自从那晚之后,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程天涯没再找我麻烦,我也没再看见过孙园园,依旧和刘竞阳保持着往常一样的联系,偶尔打打电话,他有网络的时候就视频,互相诉诸一下相思之情。 但是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被我那个远在黄土高原,水性杨花的妈打破了,她又出去勾搭男人,然后被那男人的老婆发现,让人家叫来的好姐妹们一顿毒打。 电话是我爸打来的,我一接电话就听见我爸隐忍哽咽的声音,她说让我回去看看我妈。 “爸,我妈那人你是第一天知道她吗?你不要再这么护着她了,要我说她就是活该,谁让她一天到晚出去偷腥发浪,她挨得打也不少了,可是她没改那谁有办法,她自己丢人,让咱俩也跟着丢人,我不回去,我不愿意看见她。” “小爱,你别这么说,她是你妈啊,难道她被打了,你坐视不理吗?” “被打了才好呢,把她打醒就好了,这么多年了,她快把全村的男人勾搭个遍了吧,全村的女人都恨她恨得牙痒痒,我......”说着说着我就说不出来了,因为我听见我爸在哭,可能他心里也很痛吧,他很爱我妈,但是又管不了她。 “算了爸,我不说了,我晚上还有事,先挂了吧。”我赶紧摁了挂断键,我怕一会儿我也忍不住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好烦躁,今天是周末,轮到我休息,我干脆拿出夜校老师布置的练习题做一会儿,但是实在是看不进去,那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会儿就变成了我妈这么多年叽叽喳喳说的话,很难听的话,她每次勾搭男人被打之后,回到家总要拿我撒气,说你个小贱人怎么怎么样,然后就开始拿着笤帚疙瘩打我,有好几次我吓得钻到了床底下,哭着求她别再打了,可她却伸手把我揪出来继续。 后来有一次这种场景被程天涯看到了,他非但不救我,还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然后在我妈停手以后,又拿来好多吃的和药膏给我。 他每次给我的药膏都不一样,至于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种药,是因为他挨的打要比我多,比我厉害,他养母有精神病,经常不认识他,把他误认为小偷,将他脱了衣服绑起来,用鞭子抽,用针扎...... 我想,程天涯扭曲的心理,仇视女性的性格,变态的S、M癖好,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施加在我身上。 想起这一切,我脑子都快炸了,把手里的练习题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把头埋在枕头里生闷气。 可是没一会儿我肚子就开始咕咕叫,我一看表,都中午十二点了,也不想起来做饭,干脆叫个外卖吧。 拿起手机给后街的伟明面馆打了个电话。 “喂,小爱,今天吃什么面啊?”田伟明欢快的声音响起。 “给我来碗羊肉拌面,多放点孜然。” “好嘞!等着啊,十分钟之后送到。” “伟明哥,再给我来两罐啤酒。” 十分钟后田伟明出现在我家门口,他带着满脸阳光的笑容,提着面和啤酒对我说:“尊敬的程女士,您要的羊肉拌面和啤酒到了,祝您用餐愉快。”然后朝我鞠了一九十度的躬。 我被他逗笑了,拍他背一巴掌,“不错不错,服务态度有长进,我会考虑赏你一点小费的。” “荣幸之至。” 说完这句话他总算正常了,“行了,看你笑了我就放心了,你刚刚打电话那语气啊,差点没把我吓死,结果还点了两罐啤酒,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出什么事了,要不跟哥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我泯然一笑,“没事,只是有人在我平静的小生活当中掀起了一点波浪,让我心窄了而已,所以我需要借酒消愁。” “那你没听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只知道一醉解千愁。” “你要真想醉得来二锅头啊。” 田伟明总有办法别把我逗乐,如果说刘竞阳是我在这冷暖事件的温暖的避风港,那田伟明算是我黑暗夜里的一束亮光,当然,是来自友谊的亮光。 我急头白脸吃了完了一大碗面,期间还咕咚咕咚灌了两大罐啤酒,到最后肚皮都快撑爆了,这还好,打几个嗝就好多了,关键是头晕晕的,让我好难受。 我在家睡了一下午简直要睡死过去,后来迷迷瞪瞪的听见门在响,我以为是孙园园,就没起来,但是没一会儿我房间的门也开了。 我以为是孙园园找我有事,眼也不睁说了句:“园园,有事啊?” 没人理我,但我的鼻子却被人捏住了,我憋得喘不了气,就张开嘴呼吸,可是突然嘴唇又被堵住了,好像还伸进来条大舌头。 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这不是孙园园,进流氓了! 想到这我的牙使劲一合,血腥味顿时弥漫口腔,我睁开眼睛刚想大喊,却看到程天涯正沉着脸看着我,嘴角肿了一块,还带着血。 我酒醒了一大半,推开他坐起来质问他:“程天涯,你怎么进来的?” 他没回答我,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薄唇一扬,样子很是魅惑,他伸手拿着串钥匙在我面前晃啊晃,我终于清楚的看见,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掏自己的裤兜,发现钥匙在,转念一想,问他:“你偷偷配我家的钥匙,想干什么?” 程天涯站起来,勾起我的下巴让我仰视他,不得不说,这个角度看他真的是很好看,五官非常立体俊朗,像雕刻出来的一般,从小就有好多各个年级的小女生喜欢他,偷偷往他的课桌里塞情书,但是他的追求者众多,却只有程思思入得了他的法眼,上初中的时候他们俩就放了学不回家,等大家都走后他俩就藏在教室里亲嘴。 我盯着他深邃好看的眼眸,我想,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恐怕也会为他迷人的外表所沉沦。 “配你家的钥匙?程小爱,你觉得你配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难道你不知道这栋楼已经易主了吗?”他挑着眉一脸嘚瑟问我。 “易主?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栋楼我已经买下了,我现在是你的房东,你可得听话,要是你把我惹不高兴了,整栋楼的租户都会被你连累的。” 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刚才是说,他买下了这栋楼? 他有病吧,买这么一栋破楼干什么?有钱烧的! “你是不是在想,这栋楼这么破,我为什么要买?嗯?”他脸上充满了让我厌恶的笑容,我连连摇脑袋摆脱他的手。 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了心思,看来这么多年不见,他揣摩人心思的功夫见长。 他绕过我坐在床边,不急不慌地说:“因为我要控制你,我要折磨你,你当年捅我那一刀我还记着呢,看看,疤还在这儿呢。” 他脱下外套,露出精壮的肌肉,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条刀疤。 没错,那是我用瑞士军刀捅的。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捅你,你强奸我,害我被学校开除,害我在大街上被人扔臭鸡蛋,不止这些,你在我的凳子上涂胶水,往我的饭里扔死老鼠,你把我踹下河,把我关在小黑屋里,还把我......”我感到胸口闷,喘了口气才敢继续,“这些你都记得吧,从小到大,你带给我的伤害数不胜数,你抢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捅你一刀都是轻的,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更何况我已经坐过牢了,而你却依旧生龙活虎,不是吗?” 程天涯听完哈哈大笑,还夸我嘴皮子好,他这副样子真是讨厌,我大喊:“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突然好想笑,事实上我也笑出来了。 “理由。” “理由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要折磨你。”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当然会,因为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会生气,我一生气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我把这整栋楼都拆迁了,然后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想想,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010. 你承认自己是破鞋? 010.你承认自己是破鞋? 程天涯一席话说完,嘴角上扬眼眉挑起,我咬咬下嘴唇看着他,脑子里回想着他刚才的话,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如果想让我做他的女人,想要折磨我的话,办法应该多的是,他何必要花钱买下整栋楼,然后说我不答应的话就拆迁呢,难道他...... 想到这里,我警惕的看着他,开口问:“程天涯,你本来就是要拆这栋楼的是吗?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会拆。” 程天涯神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一抿嘴,“程小爱,你还不算太笨,实话跟你说吧,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买下这栋楼,不是因为你住在这里,而是因为它已经太破太陈旧,早就该拆迁了,说起来你还应该谢谢我呢,要不是我提前买下来,这里还指不定被哪个黑心的地产商整走了,没准哪天你还在梦中的时候就被铲车铲走喽。” 他靠在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就让这栋破楼多存活几天,给人们留出找新房子的时间,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开始拆迁,你自己看着办。” 程天涯最后一句话好像带着几分愠怒,我觉得他的样子好搞笑,还说别人黑心商,我看他的心也不白,用威胁换来的顺从,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禁轻呵一声,“程天涯,你现在是天成的总裁,要想折磨我应该不愁没有办法,为什么非要我做你的女人呢,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更何况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穿别人穿过的鞋不觉得膈应吗?”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是破鞋?” “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他点着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还故意把烟忘我脸上吐,把我呛得剧烈咳嗽,他倒笑笑,“我管你什么比喻不比喻,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现在是七点,到明天早晨七点之前,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带着铲车过来。” 他说完拿过我的笔,墙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说完他转身就走,看也没看我一眼,我没有下床,然后听见客厅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呦,这是哪来的大帅哥啊?”是孙园园的声音,不同于往日和我说话时的冰冷,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很嗲很嗲。 我忍不住下床去看看她在和谁说话,却发现是程天涯,原来他还没有走。 “帅哥这么着急走啊,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孙园园那副身体像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往程天涯身上靠,让我意外的是程天涯并没有推开她,反而一把搂住她的腰,手在她的屁股上捏来捏去,然后回头看看我,又转回去笑盈盈的说:“不走也行,反正刚刚她没把我伺候好,就你来吧。” “帅哥你真会说笑,她一个土包子,整天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她哪能伺候得了您呐,就她这样的,看上她的人肯定都是没长眼的瞎子。”孙园园把头靠在程天涯胸膛上,手还有意无意的掠过程天涯下巴上的胡茬。 程天涯淡定的抱着她,“你还真说对了,她还就是什么都不会,那你还不赶紧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活,嗯?” 孙园园贱贱的一笑,程天涯拥着她就进屋了,我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顿时觉得他们两个很恶心,赶紧关上门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过了许久,我还是听见了对门传来孙园园娇喘的声音......后来他们对话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除了感到恶心意外,还带着一丝心痛。 程天涯,你劣性不改,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晚饭我也没吃,就这样再次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我梦见程天涯亲自开着铲车来拆楼,人们围在一起排成一堵人墙大喊着不许拆,可是程天涯依旧开着车前进,就这样连楼带人一块铲了,把人生生铲成了两截,场面鲜血淋漓,鬼哭狼嚎,简直不忍直视。 他却将我带上铲车,指着血淋淋说:“程小爱,他们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我抱着头大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都出汗了。 还好是个梦。 可是,这个梦也太...... 我回想起程天涯昨晚说过的话,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我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苦思冥想想了十几分钟,总算想出了办法,我先答应他,能拖几天是几天,然后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让之前的那个母老虎房东告诉大家这里要拆迁,赶紧去找房子,等大家找的差不多了,我再离开程天涯,反正他只说让我做他的女人,又没说做多久。 就这么办吧。 我拿起手机,把墙上的手机号拨过去,刚响了一声程天涯就接了。 “程天涯,我同意了。” 大早上的,他那边倒很热闹,还有人扯着嗓子在唱歌,唱什么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你快回来...... 我听见程天涯笑了一声,过了会儿那头就安静了,他应该是换了个没人的地方,“不错,程小爱这才对嘛,你要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省得我浪费这么多口舌,行了,晚上你来找我,地址一会儿我发到你的手机上。” 他说完就挂了,不过几秒钟时间我手机就进来一条短信,晚上八点,夜骄龙1502包间。 夜骄龙是北京最著名的高级会所,会所界的龙头老大,我听人说要是身家没有几个亿,想进那里消遣简直是做梦,有些土豪一晚上就能在那里壕个几百万,程天涯把地点选在这地方,当真是有钱烧的! 我撇了撇嘴扔下手机,嘴里嘟囔句:“有钱又怎么样,不照样是坐台女人的孩子,逞什么大爷!你大爷的!” 我骂完起床,要去洗漱,一进浴室门就看到孙园园在洗手台上刷牙,满嘴的白泡沫,我想起昨晚的一幕,鬼使神差问她:“你和程天涯真做了吗?” 她动作一顿,给了我一个白眼,继续低头刷牙。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白问吗,昨天她叫的那么厉害,说没做我都不相信。 我呃了一声,砸砸脑袋又问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算了,我还是别问了,人家昨天都那样说我了,这么些天也没给过我好脸,现在更是一句话不理,我就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从超市下班之后我赶紧去夜校上课,也不知今天老师是不是来大姨妈了,两节课光发火了,还拖堂,都已经八点十五了,她还没下课。 程天涯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敢接,都挂断了,最后他直接来了条短信:程小爱,你有种,十分钟内你要是再不到,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我仿佛看到了程天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想徒惹是非,于是对郑艺菱说:“艺菱,你帮我掩护着点,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行,你去吧。” 我从后门溜出来之后,赶紧打了个车奔向夜骄龙,赶在十分钟的最后一秒敲响了1502包间的门。 “进来!” 我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沙发上坐着四个男人,三个女人,除了程天涯之外,其他三人身边均有一个浓妆艳抹,露胸又露屁股的的女人相陪。 “你谁呀你,穿成这样还敢来夜骄龙?” “我看她是没长眼,走错地方了吧。” “我看不像,她虽然穿的寒酸,但看着长得还行,是山沟子里来的吧,来勾搭金主?” 那三个女人一句接一句的挖苦,程天涯啪一声把手里的酒杯子摔在地上,冷声道:“滚!” “听见没有,程总叫你滚呢,你还杵在那儿干嘛?” 我站着不动,程天涯又开口:“我说的是让你们滚!” 那仨女的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样,面面相觑出去了。 其中一个男人打量了我一下,开口:“天哥,这位是?” “我的妞。” “天哥,难道她就是......” 程天涯抿了口酒,对我说:“告诉他们你叫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我,我叫程小爱。” 我刚说完我的名字,他们仨就齐着“哇哦”一声,然后看了我一会儿就开始笑,笑得很大声。 我以为他们是在笑我土,我确实穿的挺土的,几年前的体恤加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短裤,他们笑得我无地自容,就在我打算转身走的时候,程天涯说:“过来。” 我走过去,他拉着我的手一把将我拽进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我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这样当众亲密接触,赶紧低下了头,那三人笑得更甚了,程天涯一脚踹过去:“都别特么笑了。” 可是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开始笑,而且还是半忍着的那种笑。 我很不自在,正盘算着怎么跟他说走,叫于猛的那个人就问我:“程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点点头。 “你知道世界上最白的四样东西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转头又笑嘻嘻的问程天涯:“哎,天哥,世界上最白的四样东西是啥?” 没成想程天涯一个酒杯子砸过去,“我告诉你不该说的少说啊!” “是什么啊?”我问他。 我问完他们又开始笑,然后方辰亮忍不住了,他开口说:“世界上最白的四样东西,就是......” “大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我明天就把你搞大女人肚子的事告诉你爸!” 在程天涯的淫威下,他们仨再没人敢说了,但我现在倒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过了好多年我才知道,那时知道以后,我气得鼻子都歪了,硬生生罚程天涯跪了一晚上搓衣板。 011. 你先管好自己的春心和大腿吧 011.你先管好自己的春心和大腿吧 关于这个最白的四样东西这个话题他们没有再继续,我只好也就作罢。 从他们后来的谈话中我明白了,原来这三个人是程天涯的战友,他们当年一块在新疆当兵,四人住一间寝室里。 可我看他们没一点当兵的样子,不稳重不说,反倒和程天涯一样痞里痞气的,郑俊成还一直在讲荤笑话。 怪不得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直到深夜,我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可他们还没有要散去的意思,方辰亮和于猛还唱的正嗨呢,程天涯则和郑俊成坐一块喝酒。 我实在忍不住,扯扯程天涯的袖子说:“我很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打个哈欠,也不等他同意我就往外走。 “哎哎哎,嫂子你怎么走了?再玩会儿啊。”于猛放下话筒对我说。 嫂子?还真是会叫。 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我不是你嫂子,别乱叫。” “你不是我们嫂子谁是啊?”郑俊成手里拿着瓶酒,说完就咕咚咕咚往里灌,脸色已经红了,大概是喝多了吧,“嫂子你不知道,在部队的时候,天哥每天晚上都跟我们讲你俩小时候......” “闭嘴!” 程天涯一拳头轮在郑俊成后脑勺上,郑俊成疼得哎呦哎呦叫,“得,天哥不让说。”他冲我摊摊手。 那时候我不知道程天涯到底跟他们说过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远在边疆荒凉地区当兵,一群小伙子每天没日没夜的训练,日子过得艰苦难忍,最惬意的时刻就是晚上躺在床上,听程天涯讲我和他小时候的生活,甚至他连把我摁在草垛上撕烂我裤子拧我屁股的事都说了...... “行了行了,今天不早了,咱们改天再聚吧,走了走了。”程天涯说完拉着我就走,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人都笑得很有深意,于猛站起来喊了一声,“天哥,你忘东西啦。” 他扔给了程天涯一个什么,我没看清楚,好像是张卡之类的。 我实在太累了,坐在卡宴里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程天涯把我叫醒了,我揉揉眼睛,以为到家了,可抬眼一看,哪是什么破烂不堪的出租屋,而是富丽堂皇的维尼尔酒店。 程天涯解开安全带,声音低沉的说:“下车。” 我没动,“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说干嘛。”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懂他的意思,可是我虽然答应做他的女人,也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并没有要真的...... 我静静地盯着他,“我不去,我不会让你碰我的。” “你觉得能由得了你吗?”他说完一挑眉,直接把我拉下车,然后一个公主抱,大摇大摆把我抱了进去。 他把卡往前台一扔,“开间套房。”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于猛扔给他的就是这张卡,我顿时不淡定了,脚丫子乱蹬,“程天涯你放我下来,小姐,我是被他强迫的,你不要给他开房。” 前台小姐一脸茫然,嘴里支支吾吾也说不成一句话,“程总,这......” “开!” “不开!” 前台小姐都乱了,刚拿起电话就被程天涯一声喝住了,他把我放下来,但是却死死地揪着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往前台一摔,“开房,快点!” 我是被程天涯拖进房间的,一路上还陆陆续续碰到了好多人,有的甚至对他点头哈腰,笑嘻嘻叫他程总。 他把我摔在床上,然后就趴上来解我的衣服,我挣扎,往角落里躲,他步步紧逼,“别装贞洁烈女,我又不是没上过你,麻利的赶紧过来,让我亲一亲。” 我拿枕头砸过去,“你走开,我不会跟你上床的。” 他倒不生气,笑着脱下了自己的衬衫,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精壮的肌肉,“我可不喜欢欲拒还迎,你赶紧的。”他说着竟然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绳子。 天呐,难道他又想...... 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把我的手绑住了,然后要脱我的裤子。 回忆袭来,我忍不住开始在他身下颤抖,他的唇印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我失声大叫,“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是玩具,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开!” 我一口咬在程天涯的肩膀上,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我都没有松口,咬着咬着,我发现自己已经落泪了。 程天涯到底没有再继续,他沉着脸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穿上裤子,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根烟抽完之后,他走过来擒着我的下巴,声音冷冷的说:“程小爱,我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我自己在酒店睡了一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程天涯,有次碰见了郑俊成,他说程天涯去云南出差了,要一星期才回来。 呵呵,他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我难得有几天清净日子可以过,周末就窝在家里吃零食看韩剧,至于孙园园,反正她也不会理我,当空气好了。 我刚剥开橘子往嘴里送了一瓣,门铃就响了,我以为是送快递的,想也没想就去开门,可是开了之后我就后悔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我一点都不想见。 是吴翠萍,黄土高原程家村第一荡妇,我妈。 她脸上明显还带着青肿,应该是之前被打的伤还没好,不过她这种人,被打了是真活该,我这个做女儿的都看不上她,可想而知她在村里人的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谁叫她自作孽不可活。 我懒得理她,转身径直坐回沙发上继续看韩剧。 我妈穿着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进来,屁股扭得都要上天,她坐在我旁边,冲我一伸手。 “干什么?”我问她。 “钱呢?” 呵呵,原来又是来要钱的,她之前也来北京找过我几次,每次都不外乎这一件事,要钱。 这时候我看韩剧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干脆把电视关了,啪一巴掌打掉她的手,“没有。” “嘿,你个小贱人又皮痒了是吧,快把钱拿出来!”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如果每次来都是要钱的话,那你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直接回屋了。 没想到她却跟进来了,“死丫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这可倒好,养了个白眼狼。” 她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后来就坐地上开始哭爹喊娘,说什么作孽养了个不孝女,我实在烦的不得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千块给了她。 其实我被学校开除,刚工作那会儿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两千块,可是后来我爸打电话告诉我,说我每个月打过去的钱差不多都会被我妈糟蹋光,叫我不要再打了。 后来我就一直把钱偷偷地打给我爸,至于我妈,她勾搭过那么多男人,还愁没钱花吗? 我爸说我妈后来就一直跟他抱怨,嫌我不往家里打钱,直到去年有一次,她直接来了北京,撒泼般要走了我一半的积蓄,然后就一直用这一招。 从那以后,我工作的地方人人都知道了程小爱有一个招蜂引蝶,爱财如命的妈,他们看不上这样的庸俗人,在骂我妈的同时,捎带着连我也带上了,后来我忍受不了,便换了工作,在超市里收银。 “你别喊了行吗,给你,赶紧走吧。” 见我拿出了钱她也不闹了,数了数之后,坐在床上对我说:“我先不走呢,我打算在北京玩两天,你爸整天耷拉着个脸,我才不愿意看到他呢。行了,我就住你这儿,你记得做饭啊,晚上我回来吃。” 说完她都不给我喘气的机会,拿着钱就走了,气得我胸闷都犯了。 后来这两天简直是我的噩梦,我妈的嘴就没消停过,一会儿嫌我做的饭难吃,一会儿又嫌我把屋里收拾的不干净,一会儿又拿我被学校开除的事说个没完,说我没出息,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妈,我真的会把她的嘴拿针缝起来。 就在我妈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程天涯和刘竞阳同时给我发来了短信,还被我妈看到了,也正是因为这两条短信,我妈决定待在北京不走了。 程天涯说:程小爱,你想通了没,爷回来了,今晚上爷要临幸你,乖乖洗干净等着爷。 刘竞阳说:小爱,我回来了,已经在北京了,晚上我去找你。 我妈看着短信啧啧几声,然后啪啪两巴掌甩在我脸上:“好你个死丫头,你竟然同时吊着两个男人,你咋那么贱呢!” 听到她这话我噗嗤就笑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有多少男的数都数不过来,拜托,在管我之前,你先管好自己的春心和大腿吧。” 我说这话的同时孙园园正好回来,这两天她一直不在家,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妈在的缘故,她瞅了我们一眼,回屋了。 我妈问我:“这人谁啊?” “合租的,你别管那么多。” 她没再问,看了眼手机继续道:“我不走了,我今晚就看看你勾搭的是什么货色。” 她说完之后,快速的给程天涯和刘竞阳都回复了一个好字,我想抢过来,可已经晚了。 012. 我养你 012.我养你 听着短信叮咚叮咚两声送达的声音,我瞬间心都要裂开了,我大喊着让我妈把手机还给我,可她却抓得死死不放手,我抢都抢不过来,她是我妈,我又不能跟她动手。 我懒得理她,赌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可谁知道程天涯竟然来的那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刚打开门,他风风火火就闯了进来,直接无视我和我妈,然后冲着我的卧室就去了,在卧室里巡视一圈,出来问我:“刘竞阳没来?” 我心头纳闷,他怎么知道刘竞阳要来? 我还没问出口,我妈就过来了,看程天涯的眼神都在放光,她一副谄媚的样子走过去,对程天涯说:“小伙子,我看你长得这么精神,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和我们小爱交往多久了?” 我妈现在的样子和刚才甩我耳光的样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明白,她这是看出程天涯有钱了,明显是要巴结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妈她......没认出程天涯吗? 我妈还在一旁叽里咕噜,程天涯却直勾勾盯着她,没一会儿我妈的目光也放在了程天涯身上,而且越来越深沉,面带疑惑的说:“哎,小伙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 不过几秒钟她便一拍手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你是村口疯婆娘的儿子,狗娃儿,是吗?” 狗娃儿可以算是程天涯的小名吧,这个名字是自从他妈妈疯了以后才给他取的,因为每天都会受到虐待,程天涯很少回家,有时候甚至一宿都不回,于是他妈妈偶尔清醒过来之后,就到大街上喊他:“狗娃儿,狗娃儿,你在哪,快回家。” 我听我爸说她到现在还在喊,这一喊,喊了十年,却依旧没把程天涯喊回家。 “哎,我说狗娃儿,你怎么这么多年不回去看你妈,有了生亲就忘了养亲,这可不行,”程天涯的脸此时黑的都能滴出墨来,很显然他不想听我妈说这些话,我怕程天涯发火,便一直冲我妈使眼色,但是她根本不理会我,“你妈虽然疯了,但是她挺惦记你的,每天搬个小凳坐门口张望,大概是望你呢吧,唉,她也是命苦......” 啪啦一声,碗碎了一地,程天涯红着眼一直摔,嘴里骂道:“别特么说了,不许提她,她不是我妈,不许提她!” 他像个疯子一样,把桌子上的碗全摔光了,然后抱着头蹲在墙角,嘴里一直喃喃:“她不是我妈,她不是我妈,我是野孩子,我没有妈......” 我心尖颤动了一下,莫名觉得现在的程天涯,好可怜。 屋内已是异常安静,尤其是我那喋喋不休的妈此时终于消停,她一脸懵逼站在原地,全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看我,又看看程天涯,过去伸手要扶起他。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门铃打破了寂静,我打开门,刘竞阳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 “小爱你知道吗,楼下竟然停着一辆卡宴,真想不到咱们这种地方还会有豪车,不知道是谁这么......”他突然止住了话语,看着一地的破碎瓷片和蹲在墙角的程天涯,感觉到气氛不对,他略带紧张的开口:“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程天涯却突然站起来看着刘竞阳,又瞧瞧他手里提的东西,顿时握紧了拳,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推了他一把大喊着跑出门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追出去,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开车的话......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去追他? 程天涯走了之后好一阵子,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刘竞阳见多了一位陌生人,问我:“这位是?” “这是我妈。”我笑道。 刘竞阳赶紧上前,“阿姨您好,我叫刘竞阳,是小爱的男朋友。” 我妈这次倒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坐下了。 刘竞阳带了好多小龙虾和螃蟹,是回来的路上经过黄骅港买的,他洗干净之后又拿锅蒸了,然后叫我和我妈一块过来吃。 我以为我妈被程天涯刚才那一吓,已经消停了,可是饭桌上她老毛病又犯了,抓着刘竞阳问东问西,问人家是哪的,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存款......像调查户口一样,最后问的刘竞阳的脸都有些耷拉了,我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她才有所收敛。 吃完之后,碍于我妈在这儿,刘竞阳也不好意思待太久,只是坐沙发上陪我们聊了会儿天就走了。 他走之后我妈立刻拉着我的手说:“这个人可不行啊,就一货车司机,挣钱不多又没出息,不能跟他,我看狗娃儿现在混得倒不错,你赶紧把他拿下,以后咱就都有好日子了。” “我的妈你能不能别再说了,真是烦死了,我求求你明天就走吧好吗?我还要上班呢!”我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就去浴室洗澡了,再听她说一句话我觉得耳朵会长屎。 洗完澡出来没见到我妈的身影,她留了张字条说下去跳广场舞了,我叹口气,总算可以得会儿清净。 回屋之前我往对门看了一眼,想起孙园园在屋里,我停住脚步想了一下,然后去厨房把剩下的小龙虾和螃蟹端出来,敲响了她的屋门。 她打开门,依旧是那张万年冰山女王脸,声音也冷冰冰的,“有事吗?” “你吃完饭了吗?这有些海鲜,你要吃吗?”我试探的问。 她没说吃也没说不吃,盯着盘子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接过去:“谢谢。” “不客气。” 那天之后,我妈又在我这儿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走,走的时候还不忘从我钱包里拿走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够我半个月吃喝了。 算了,勒紧裤腰带把这个月熬过去就行了。 这天下班以后,夜校没有课,刘竞阳便约我出来玩,我们俩在街边吃麻辣烫,吃着吃着他跟我说:“小爱,我跟你说个事,我打算在新疆开个烧烤店。” 他这突然一句话把我吓到了,我拿起一串鱼豆腐压压惊,边吃边问他,“怎么想起来开烧烤店啊?不打算跑运输了?” “暂时不想跑了,这行业夏天本来就不好找活,就算找到了对方还开的价特别低,利润太少了,新疆那边卖羊肉串烧烤什么的特别挣钱,我想去试试,这阵子就还先往那边跑着,到了之后我先打听一下行情,等确定下来了再说。”他拿起啤酒咕咚喝下去半瓶,然后继续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刘竞阳现在光着膀子,我看着他晒得黝黑的皮肤,脖子和背的分界线尤其明显,他不过才比我大一岁,长得虽不出众,但特别耐看,他正值最美好的年华,脸上却已经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一刻,我好舍不得再让他去奔波受苦。 “真的能挣钱吗?可别到时候赔了,新疆那么偏远,我舍不得你。” 我眼底已经有了泪花,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哭出来了,我赶紧低下头往嘴里巴拉东西。 刘竞阳剥了瓣蒜就着麻辣烫吃,他打了个嗝,继续道:“还没干呢,谁知道是挣是赔呢,我觉得应该行,我跑新疆这么多年,看着那边的烧烤挺挣钱的,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其实我也是纠结了很久的,真要开店了,以后肯定会来的次数就更少了,我也舍不得你啊,哎,小爱,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到那边你不用工作,我养你。” 听到我养你这仨字,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他认真的神情我尽收眼底,我的心这会儿跳的很快,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真的要跟他去吗? 我一个人北漂多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白眼没受过,这些早就习惯了,我当然不怕跟他过去会吃苦,只是他那句我养你让我有些承受不起。 我笑笑,心中五味杂陈看了他一眼,说:“我也能挣钱的,你不用养我。”其实还有句话我没说,我怕说出来会伤害他的自尊心,但是却很现实。 你养自己都够呛了,如何能再养一个人呢。 “小爱,你同意跟我去了?”刘竞阳突然问我。 我刚刚正在神游,听他这么说我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我考虑一下吧。” 但是我忘了一个很严重得问题,有一个人我是摆脱不掉的,程天涯。 我刚想到这个问题,刘竞阳就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我吓坏了,拿起纸巾赶紧给他擦擦,但接着他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妈的,敢泡我们老大的女人,你不想活了!” 于猛和方辰亮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破烂的酒瓶子,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刘竞阳大呼小喝,而他们背后,毫无意外站着郑俊成和程天涯。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女人...... 孙园园,郑艺菱。 013.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 013.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 刘竞阳的头还在流血,我来不及顾及他们为什么打人,也没心情想孙园园和郑艺菱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块儿,我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捂住他的伤口,“你没事吧,你在流血,得赶紧去医院。” 我扶起他刚走了几步,于猛揪住了刘竞阳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走什么走,账还没算呢,敢动我们老大的女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罢他举起酒瓶子又要打人,我下意识用手挡住刘竞阳的头,下一秒我就感到手上传来一阵麻痛。 于猛吓的大惊失色,酒瓶子掉到地上,程天涯踹他一脚破口大骂:“猛子,你特么往哪打呢,没长眼吗?” 于猛他们好像很怕程天涯,脸色都变了,赶紧冲我唯唯诺诺:“对不起嫂子,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打这个泡你的色鬼,你别生气啊。” 刘竞阳这会儿都已经晕了,怕是被砸出脑震荡了,我用了用力稳住他,没有理会于猛的道歉,架着刘竞阳去拦出租车。, 经过程天涯时他抓住了我的胳膊,声音略带冰冷道:“程小爱,不许走,你......” “滚蛋!你们都滚蛋!”不等他说完,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冲着他们一帮人大叫,把周围人的目光也都吸引过来。 那一刻,我鼻子酸酸的,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卑微的蝼蚁。 我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到街上拦了出租车,带刘竞阳去医院处理伤口。 他的头顶破了一条大口子,还有些轻微脑震荡,医生问是怎么伤的,我说是叫人用酒瓶子砸的。 那医生岁数挺大的,也是个话痨,一直说个不停,“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小两口打架呢,昨天就来了一对儿,两口子为点儿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女的一棍子轮过去,男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说说这值得嘛,不打日子就不能过了?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 他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些教育人的话。 医生刘竞阳打了破伤风,缝了七针,然后又把半个脑袋套上了那种网状的绷带,因为有些脑震荡,所以要留院观察一下,如果第二天早晨醒过来,那就是没事了。 这一夜,我一直守在刘竞阳床边,太困了,趴在床边就睡过去了。 半夜被尿憋醒,我醒了过来,看了眼刘竞阳,他睡得正香,医院里空调开的挺低,风有些凉,我给他掖掖被子,转身去上厕所。 医院走廊里很安静,没有人,我脑海中就窜出好多恐怖片中的画面。 据说好多恐怖片都是在医院里拍的,因为医院里经常死人,阴气重,最容易出效果。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想往回走的冲动,但是又实在憋得厉害,只好壮着胆子往前走。 可是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走过拐角,就看到走廊长椅上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可是长椅上的东西居然动了动。 我正在想这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或者是太平间里哪具尸体诈尸了吧,那东西就坐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是程天涯。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揉揉眼睛,问我:“你怎么起来了?” 我刚才要跳出来的心平静下去一大半,看到是他在这儿,竟莫名感到有意思安全感,我喘口气,回答他:“我去上厕所,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那是我的事,你别管。”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吧。” “去哪?” “你不是去厕所吗?我跟你一块去。” 脑子有毛病吧,上厕所还要跟我一块儿去。 我站着没动,他可能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挑眉说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看你胆小如鼠的,上个厕所都要吓死,你不是最怕黑吗?所以跟你一块去,别人还没这殊荣呢。” 听他这么说,我心头颤动了一下,他还记得我怕黑。 可是一想到他小时候对我做过的事,我不的嘟囔一句:“知道我怕黑还把我关小黑屋里。”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上完厕所后,他说楼道里冷,他要进来睡到病房里,我想起他刚才睡在长椅上的样子就想同意,但是转念一想于猛肯定是经过他同意才打刘竞阳的,我就不想让他离刘竞阳太近,说一句没位子了,关上病房门接着睡觉。 可是刚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就进来了,不知在哪找了床褥子,铺在地上就呼呼大睡。 这......有哪个总裁是这做派?打地铺都能睡着的大老板估计只有程天涯一个。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刘竞阳还睡着,病房里已经没有了程天涯的影子,褥子也不见了,大概是走了吧。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待一晚上。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刘竞阳醒了,我赶紧叫来医生给他检查,好在没事了,就剩下皮外伤,一个星期以后拆线就可以了。 见他没事了,我松了口气冲他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摸摸我的脸,声音疲惫但不失温柔的说:“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我拉着他的手,抽泣着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挨打的。” “瞎说什么,我没事,不哭了,乖。” 我擦擦眼泪,想起他还没有吃东西,便要出去买。 刚打开门,就看到程天涯左手提着保温桶,右手提着些菜站在门口,表情似乎很凝重,他忽略我大步走进来,把饭放在桌子上,声音低沉道:“过来吃饭。” 算了,那我就别去买了。 我走过去,盛了一碗小米粥坐在病床前,舀起一勺吹吹,送到刘竞阳嘴边,“来,张嘴。” 啪的一声,小米粥被人打翻了,大部分都撒在了地上被子上,有一点溅到了刘竞阳脸上,应该很烫,他蹙了蹙眉心。 我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粥,站起来对程天涯说:“你干什么,不想让我们吃就直说,不带来不就行了吗,你现在把粥打翻是什么意思?” “那是给你做的,不是给他做的。”程天涯低头看着我说。 他高我太多,我一直仰着脖子看他,对上他带着愠怒的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片刻,刘竞阳开口了:“小爱,我想吃包子,你下去看看有没有卖的。” 他这句话终于打破了沉静,我转身笑着对他说:“好,我下去给你买。” 我白了程天涯一眼,出门了。 走了几步我觉得刘竞阳和程天涯单独在一起不太安全,于是又折回去把他叫出来跟我一块去。 买包子去的途中程天涯一直在我后面说个不停,说什么刘竞阳怂,没出息之类之类的,我懒得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买了包子就往回走。 他后来没跟过来,我把包子带回去给刘竞阳吃了,然后又找医生问了一下情况,医生说没什么事,下午就能出院了。 我回病房的途中路过拐角处,又看见了程天涯,我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他还在这儿,正坐在长椅上低头看手机,见到我,他站起来问我:“他怎么样?” “好得很,你死了他都死不了。”我没好气回答他。 他微微皱眉,眼神里明显有怒意,但稍纵即逝,他抿了抿嘴,问我:“你要跟他去新疆?” 听到他这话,我心脏漏跳一拍,怔住了,问他:“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他淡淡的说。 其实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那里,毕竟那地方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去的,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野惯了吧,既使被林家认回去这么多年,也依旧融入不了上层社会。 但是我生气的不是被他听到我们的谈话,我生气的是他的兄弟出手打刘竞阳,我很清楚,没有他这个老大的同意,于猛他们是不敢动手的。 想到这里我就看他不顺眼,这样子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是,我是要跟他去新疆,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去哪你管的着吗?”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程天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恐怖。 我怕他又要发疯,但想想这里是医院,他应该不敢乱来,立马怼回去:“我是答应做你的女人,可那是被你逼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说要一直做你的女人,我惹不起你,我现在不做了,那栋楼你爱拆就拆,我不......唔!” 又是这样,他又堵住了我的嘴。 我挣扎,他却把我抱得紧紧的,舌头伸进我口腔里乱搅。 “哎哎哎,我说你俩,要亲热别在这儿,这里是医院,注意点影响,”一位看起来挺资深的护士说。 程天涯终于松了口,捏着我的下巴,眼睛漆黑深邃,让我探不到底,“程小爱,我说过,我要把你留在身边折磨你,想跟哪个男人远走高飞,你做梦!”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好像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下意识问他:“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你再敢动刘竞阳试试,我会杀了你!” 他一怔,松开我,大步向刘竞阳的病房走去。 天呐,这个时候刘竞阳在输液啊。 我赶紧去追程天涯,只见他推开病房门,大步越过去,大力扯掉了刘竞阳手上的针头。 014. 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 014.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 刘竞阳输液的手立马涌出一股血,我气得火冒三丈,扑过去抓住程天涯的胳膊一口咬下去,没一会儿嘴里就泛起一股腥咸。 他一声都没吭,只是眉心稍微蹙了蹙,我松开嘴,声音低沉寒冷对他说道:“请你出去,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程天涯并没有立刻走,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睛里似乎涌动着我不懂的情愫,胳膊还在流血,后来他什么也没说,匆匆出了病房门。 不知为何,我心中莫名的烦躁。 我又叫来医生给刘竞阳输液,输完液之后已经中午了,他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养头上的伤就可以了,我帮他收拾收拾东西,赶在一点之前出了院。 出院之后刘竞阳说他要回旅馆去住,可看他满脑袋缠着绷带的样子,我又不放心,就叫他暂时住到我那里。 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这个人挺好面子,说叫人看见一个大男人蹭住在女朋友家里会叫人看不起,会被人戳脊梁骨。 我好说歹说说了得有二十分钟,最后告诉他要是实在拉不下脸的话,那到时候就付给我房租就行了,他这才勉强同意。 一眨眼,刘竞阳在我那已经住了五天,白天我去上班,晚上他就陪我去夜校上课。 一切依旧很平常,这些天我不光没见过程天涯他们四个,连孙园园也没见到过,郑艺菱从那天晚上之后也没有来夜校上过课,不知道他们怎么消失的这么齐。 直到第六天,孙园园回来了。 她进屋的时候我正在做晚饭,刘竞阳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查运输货物信息,她抱着一个两米多高的灰色毛绒玩具熊跌跌撞撞的进来,我看她抱着那么个大熊快要摔倒,放下勺子赶紧出去帮她一把,顺便问了她一句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她愣住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然后说不吃,走到她的卧室门口的时候,还破天荒的回头跟我道了一声谢。 我有些受宠若惊,万年冰山女王是要开始融化吗? 我正在孙园园那一声谢谢中神游,刘竞阳突然大喊:“小爱,饭糊了!” 我瞬间回神,闻到一股子糊味,跑回厨房一看,完蛋了。 那顿饭真的是难以下咽,但是刘竞阳却像是失去味觉一样,喝了两大碗粥,还一个劲儿说这样的粥好喝,他最爱喝这种糊了的粥。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安慰我。 吃完饭刚过十分钟,我正在刷碗,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就被打开了,高大的男人穿着黑T恤叼着烟倚在门口。 好不容易才安静几天,这个瘟神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我刚要开口说让他出去,他就已经迈步进来了,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挑眉问我:“你的小男朋友呢,快让他出来见爷。” 我怔住了,心中出现疑惑,我知道程天涯说的是刘竞阳,只是让我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刘竞阳在这里,按理说我们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面,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刘竞阳现在在上厕所,我不想让他和刘竞阳碰面,免得他又找他麻烦,毕竟他这个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神经病。 我冲他装傻:“刘竞阳不在这儿,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请走吧,这里是我家,以后你少来。” “你家?”程天涯嗤的一笑,站起来把我推到墙上,“可我怎么记得这整栋楼都是我的呢?嗯?” 我还没想出怎么反驳他,刘竞阳就出来了,而且他腰带都没有系,就那样松松垮垮的挂在裤腰上。 我一眼瞥见程天涯眼里的怒火,看见他生气的样子我竟然觉得莫名的开心,下意识推开他走到刘竞阳面前,将他的腰带系好,一边系一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你看你,就算是在家也得注意影响啊,这还有客人呢,像什么话。” 我淡定的系好了他的腰带,抬眼便对上他茫然的眼神,我知道他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我们虽然在一起这么久,进度也只是到接吻而已。 吃惊的不光刘竞阳,程天涯的脸色更是黑沉到了极点,他冲过来一拳打在刘竞阳脸上,嘴角都流血了。 “程天涯你干什么,你特么又来发疯是不是!他头上还有伤你不知道吗?”我大骂他一声,转头看看刘竞阳有没有事。 可谁知程天涯又扑过来,这次刘竞阳也没有躲,抬起手挡住了他的拳头,然后另外一只手轮在了程天涯脸上。 你一拳我一掌,他们俩人嘶叫着在地上打,声音挺大的,孙园园也出来了,但是我没想到她却是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悠闲的嗑瓜子,嘴角好像带着一丝阴险的笑。 我懒得看她,想过去把人拉开,但是他们打得太厉害了,我根本找不到下手之处。 程天涯是当过兵的,况且他从小就力气大,刘竞阳常年搬很重的货物,力气练得也不小,但是还是不敌程天涯是在部队上练过的,没一会儿刘竞阳就明显落了下风,被程天涯压在地上,然后他骨子里的痞性就上来了,竟然像小时候打架那样,往刘竞阳脸上吐唾沫。 他从小就是这样,打架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是把对方打趴下之后,不是往人家脸上吐唾沫,就是脱了裤子在人家脸上撒尿,总之什么缺德他做什么。 刘竞阳被他骑着压在地上,起也起不来,面上全然是愤怒之色,我心里着急,害怕他的伤口裂开,想冲过去揍程天涯,但是到了他面前,我竟学着他吐刘竞阳的样子,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程天涯终于安静了,他缓缓地转头看我,慢慢抬手抹掉脸上的唾沫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站起来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沙发上,恶狠狠地对我说:“程小爱,你敢吐我,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吐我?你告诉我,你俩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已经同居了?是不是?!” “他是谁?”我下意识问他。 他猛地摇着头,“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同居了吗?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最反感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一通,我也急得大喊,“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同居了,你满意了吧?你这个疯子,你赶紧放开我!” 我说完这些,程天涯的手居然松了,然后下嘴唇开始打颤,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然后渐渐的,他的眼眶好像红了。 但只消一会儿,他就笑了,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刘竞阳说:“哎,刘竞阳你知道吗,你这个女朋友早就被我艹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前阵子她还亲口答应了做我的女人......” “程天涯,你给我闭嘴!” “还有,程小爱坐过牢你知道吗?她当年杀人未遂,被警察抓进了监狱,而且我对她可是什么都做过了,我告诉你,她最喜欢我从后面搞她,你有没有试过?上二手货的女人什么感觉啊,刘大司机?” “程天涯,我杀了你!”我急眼了,抄起地上的花瓶要砸他,却被他抬手挡住,他顺势抓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摁在了沙发上,将我翻过身来背对他。 “我让你跟他同居,老子今天就当着他的面上你,看看还有谁要你这个被我艹过的烂货!” 嘶啦!他又把我的裤子撕烂了。 我的手狠狠抓着沙发,都快要把沙发面抓破了,我眼神一瞥,瞥见孙园园依旧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我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她却回给我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转身回屋了。 我瞬间心如死灰,好害怕程天涯真的当着刘竞阳的面上我,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然他看到这一幕,只好先软下来,哭着求他:“程天涯,你别这样,我求求你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我,但是动作却停住了。 我吓呆了,刘竞阳拿着一个锋利的花瓶碎片抵在程天涯的脖子上,表情凶狠,“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你别碰她。” 程天涯并没有放开我,他脸上也多了狠厉之色,开口的声音也使人浑身法寒:“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是天成的总裁,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果我把照片发到网上,天成的股票肯定会下跌。” 我惊讶的看着刘竞阳,他现在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一样,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拍照片。 程天涯不动声色,轻轻勾了一下唇,然后反手就夺过了刘竞阳手中的碎片,然后他从我身上起来,什么也没说,整理了一下仪容,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松了口气,问刘竞阳有没有事,他却不怎么理我,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去浴室了。 对于他的反应我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收拾了一下回屋。 我看着孙园园紧闭的屋门,想进去问她为什么刚刚一句话不说,只在那看着,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不本来就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开通讯录翻来覆去划拉了好几遍,最终把程天涯的号码拉黑了。 我刚放下手机,刘竞阳就进来了,脸色很不好。 015. 我被人强奸过,你还要我吗? 015.我被人强奸过,你还要我吗? 我如坐针毡,他一定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我连忙下床,问问他哪里有没有被打伤,毕竟看起来程天涯下手挺狠的。 他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拿着被单去睡沙发,我叫住他:“刘竞阳,你......你真的拍了照片吗?” 他明显身体一僵,回过头看我:“没有,我是看你被他欺负,又救不了你,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你不要介怀,我没有拍照片。” 听到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我相信他的为人,肯定不会骗我的。 只是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我心里很堵得慌,后来我俩谁也不说话,气氛变得很尴尬,我看他的嘴似开似合,好像有话要说,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他都没有说,最终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刘竞阳,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迟疑片刻,说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他现在应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我的,就凭刚刚程天涯那些话,是个人都会看出些端倪,可是刘竞阳,他依旧隐忍不言,还真是沉得住气。 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他,叹口气说:“那就睡吧,明天去我陪你去医院拆线。” 刘竞阳铺好被单躺到沙发上,很快就闭上了双眼,不知他有没有睡着,反正我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全是程天涯那红眼欠揍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起床后向超市老板请了半天假,然后把饭做好,把屋子收拾一下,刘竞阳起来了。 他的样子蔫蔫的,无精打采,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明亮,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憋着一股火,只是没有发出来罢了。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有火也好,有心事也好,永远都是藏在心里。 正吃着饭,孙园园起床出来了,她化好妆之后抽着烟走出来,我见锅里还有饭,问她:“你吃饭吗?” “不吃。” 甩下冷冷两个字,出门了。 我无奈摇摇头,想到以后要一直这样和她相处下去,我真是很头疼。 “小爱,她是干什么的?”刘竞阳突然问我。 我愣住了,对啊,孙园园是干什么的?跟她住一块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 刘竞阳低头蹙眉喝了口粥,“看着她不像个好女孩,倒像个风尘女子。”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 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其实刘竞阳心里还有下句,只是没说出来而已:“真怕你也变成她这样。” 吃完饭后,我陪刘竞阳去医院拆了绷带和线,医生说只要注意伤口这段时间不要沾水就行了,要不然感染就麻烦了。 从医院出来后已经十点了,我和刘竞阳又顶着炎炎烈日去逛了个街,因为我看他的衣服好多都穿了好久,有的都开线了,就买了几件新的。 刘竞阳进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我坐在外面等,老远就看到程天涯搂着一个女的走过来,正好走进我们这个衣服区,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 “天涯,我觉得你穿这件不错,你去试试。”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说完,我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相对数秒,我眼神移向别处,他没说话,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买完衣服后我们回了家,吃过中午饭以后,我得去上班,刘竞阳要去收拾一下货车,他说前 几天养伤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活,价钱还不错,明天一早就去装车。 我不放心他头上的伤,劝他再多休息几天,但他执意要去,说这么多天没挣钱,这可不行,我拦不住,只好由着他。 一整个下午我收银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一堆事往一块撞,收着收着就走神了。 “喂,你快点行不行,想什么呢?”一声尖尖的女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回神一看,竟然是上午碰到的那个和程天涯在一块的女的,好巧不巧是,她旁边站着程天涯。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连忙低头找钱,找好后递给她,程天涯这时候开口了:“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想要五十的,我要五十个一块的,请找给我。” 五十个一块的? 我手上一顿,低头看了看抽屉里,一块钱就剩下十几张,怎么可能有五十张呢,我和左右的人换了一下,才凑够四十五张,离五十张还差着呢。 “小姐,麻烦你快点,时间是很宝贵的,就你这慢腾腾的手速和脑子,还当收银员?”程天涯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我明白了,他是在故意整我。 我瞪他一眼,摸摸自己兜里正好有五个一块的,拿出来凑齐了给他,然后忍着怒火说了句:“对不起,钱您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程天涯微微勾唇,搂着那个女的走了。 可我却被他搅的更加心烦意乱,导致后来又出现了许多小错误。 这还不算,下班时老板竟然将我单独留下把我训了一通。 “程小爱你行啊,一个小小的收银员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得罪程总,你知不知道当时程总脸黑成啥样了,把我一顿臭骂,我告诉你,程总可是超市的股东之一,你再敢给我脸上抹黑,我叫你一辈子找不着饭碗,行了,今天你这半天工资没有,滚吧!” 从超市出来,外面在刮风,呼呼的刮得挺大的,夜校的班级群里发来消息,老师生病了,今晚不上课。 我没有打车,迎着风走在街上,眼泪越来越汹涌,最后我实在忍不住,蹲在一棵树底下,哭成狗。 回到家以后,孙园园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我没理她,走进卧室里,刘竞阳正在收拾明天要走的东西,我心里难受的紧,一把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哭着说:“刘竞阳,我跟你去新疆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 听到我的哭声,他抱紧我,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小爱,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吗?” “是,他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趴在他的肩头大哭大喊。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乖,有我在,没有人欺负你。”然后他给我擦了擦眼泪。 他温柔如炬的目光使我的心中稍稍宽慰了些,我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决定了,我要辞职,我跟你去新疆,你带我去好不好?” 刘竞阳面露为难之色,片刻,他开口道:“小爱,跑运输很辛苦的,新疆那里又偏远,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能跟你在一块儿我就不怕,我已经决定了,我就要跟你去。”我抓着他的手说。 他松开我慢慢坐到床上,低头沉思了好久才说:“小爱,你是要躲程天涯吗?”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我心里不禁也问自己,我是在躲他吗? “你喜欢他?”刘竞阳冷不丁问我。 我猛烈地摇头,“不,我怎么会喜欢他,他就是个痞子,人渣,畜生,我恨不得杀了他!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刘竞阳淡淡的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但是我看到了他朦胧的眼神里,蒙上了一层哀伤之色。 过了许久,当我想要再一次问他带不带我去新疆的时候,他跑出一个让我措不及防的问题:“小爱,你告诉我,你和程天涯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该从程家村说起,还是从C大说起,还是从北京说起? 最后的所有我都融成了一个问题,我鼓起勇气,问他:“刘竞阳,我和程天涯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如果我被人强奸过,也真的杀过人,真的坐过牢,你还要我吗?” 那天晚上刘竞阳铿锵有力的说了一个要字,我当时也相信了,但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坚定地爱我。 他最终同意带我去新疆,我给老板打了电话说辞职,老板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就挂了,其实我还想说工资怎么办,但一想这才月初没几天,今天又扣了钱,按照他的抠门劲儿,这钱是要不回来的,也没多少,就不要了,省得还要跟他生一顿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竞阳就起床去装货了,他叫我收拾好东西,薄的厚的衣服都拿上几件,新疆昼夜温差挺大的,他装完货之后就来接我。 我匆忙装了一些衣服和日常的洗漱用品,然后又去楼下买了些吃的带上,在门口等着刘竞阳。 但是刘竞阳没等到,却等来了另外三个人。 于猛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绳子,对我说:“嫂子,对不住啊,天哥说了,你想跟那个男人去新疆是做梦,叫我们把你绑走,得罪了。” 又是程天涯,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去新疆?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于猛绑住了,然后被郑俊成和方辰亮架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016. 又被他强上 016.又被他强上 于猛开车特别快,我都要吐了,大喊大叫让他们放我下去,可谁知方辰亮照着我的脖子猛地一砸,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黑了,入目便是豪华的琉璃吊灯和五彩天花板,床特别柔软,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香水味,我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拍拍脑袋才想起来这味道我在程天涯身上闻到过。 我刚掀开被子想下床,推门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看也没看我就走了。 一眼瞥过去,竟然有我最爱吃的炒虾仁,想也没想我就伸手去抓,刚吃了一个,就又有人进来了。 他今天倒是穿的很休闲,人模狗样的吹着流氓哨坐在我跟前,掐着我的下巴问:“女人,怎么样,喜欢爷给你布置的房间吗?”他说完抓起我刚吃过虾的那只手,把我的食指放进他嘴里吮吸。 想起他把我绑到这里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撤出手甩了他一个耳光,他头侧向一边,脸色暗沉了许多。 “程小爱,你敢打我?”他的声音冰冷的像北极风雪。 我噌得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就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来,刘竞阳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也站起来,几乎快要和站在床上的我一样高,他没回答我,掏出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然后噗一下把烟全吐我脸上,这才说:“你还惦记那个瓜怂呢,还跟他去新疆,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我问你现在刘竞阳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正在去新疆的路上呢,你就别想了,给我乖乖的在这待着,给爷侍寝。”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开始抚我的腰。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找刘竞阳麻烦的,我避开他的手缩到角落里,语气里带着寒意:“我不相信,我要给他打电话,我要确定他是安全的。” 程天涯目光滞了一下,“你就这么担心他?” “他是我男朋友,我自然担心他。” 程天涯笑着轻呵一声,“男朋友?我看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女朋友,你都不如人家的一车货值钱!” 不如人家的货值钱?什么意思? “程天涯,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刘竞阳怎么了?”我心中有些急了,生怕刘竞阳出了什么意外。 程天涯拿出手机划拉一下,然后点开录音,录音的内容瞬间让我脑袋发懵,一片空白。 “程天涯,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刘竞阳的声音。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泡我的女人,你不地道啊。” “你要怎么样才放了小爱?” “喂喂喂,刘竞阳你脑子里装得是屎吗?我刚刚都说了她是我的女人,所以不存在放不放之说,不过呢,看在你也照顾过她的份上,我出个条件,你要是肯拿你的一车货来换她,我就放了她。” “可是这车货要二十多万呢!” “多少钱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许久的沉默之后,录音里才传来刘竞阳的声音:“你好好照顾她。” 静止了,我觉得世界好黑暗,人心好复杂,我不怪刘竞阳,因为我明白他跑一趟运输有多不容易,如果他真的来换我,就会耽误送货的时间,那他恐怕就要背上几十万的债务。 几十万,对于我和刘竞阳来说,足够我们日夜揪心愁白头。 我恨的是程天涯,他拿一车货来做赌注,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发疯了,拿起枕头冲他砸过去:“程天涯你滚蛋,滚开,我不想看见你,滚!” 他一脸淡然抓住枕头又扔回来,挑挑眉:“怎么样,受不了了吧?是不是觉得心在抖肝在颤,你拿人家当个宝,人家只当你是棵草,程小爱你也有今天。” 我怒气冲冲瞪着他,他却没有停止:“看你这样我还真是挺心疼,那我就可怜可怜你,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肝吧,等着爷来临幸你。” 程天涯说完就出去了,接着两天他都没有出现过,而我像是与世界失去联系一样,不但手机被程天涯拿走了,他还叫人把我看管起来,吃的叫人送进来,我想出都出不去。 半夜我睡得正香,做梦梦见被人追杀,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然后追杀我的人就扑过来把我压住。 我吓得大叫,却被人用嘴堵住了嘴巴。 梦一下子就醒了,睁眼我就看到程天涯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舌头翻滚在我的口腔里,一阵又一阵。 我想推开他,他却用力抱住我,离开我的唇,说:“别推了,老子出了趟差,今天回来就是来艹你的,说什么都不好使!” 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连内衣都没穿,我睡觉从来不穿内衣,觉得那玩意很束缚。 如果我知道现在这会给程天涯提供方便,打死我我都会穿。 他的手钻进我的衣服里,停在雪白高耸处一通揉捏,还贱兮兮的说:“不错,比当年大多了,手感真好。” 他的力气很大,都把我弄哭了,我挣扎着拍打他,但是却于事无补,我那点力气在程天涯看来根本就是在欲拒还迎。 “行了程小爱,别挣扎了,你今晚说什么也跑不掉,老子要定你了!”程天涯扯下我的裤子,凉意袭来,我下意识夹紧腿,却被他轻而易举掰开,然后他的手指伸进我那里......再接着他用力一顶,我觉得我快废了。 太疼了,我哇的一声就哭了,流着泪骂他:“你这个混蛋,畜生,你出去!” “我艹,你还真特么紧!放松点,放松就不疼了。” “程天涯你不是人!我诅咒你!”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拿过腰带把我的手绑上,这个动作,太令我害怕了,我哭得语无伦次求他:“不要绑我,我求求你不要绑我,我求求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哀求起到了作用,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我的手解开,后来的动作也不像开始那么粗暴,逐渐变得很温柔。 一整夜我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我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精力和持久力,一次接着一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还在他怀里,稍微动一下下面就火烧的疼,疼得哼出了声。 程天涯听到声音,醒了,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想到他昨晚的暴行,我抬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个手机,一把抓过来,然后拨通了110。 “给谁打电话?”程天涯把手放在后脑勺问我。 我没理他,等着那头接通。 “喂,您好,110。” “喂,警察同志,我被人强上了,我要报案。” 我说完这句话,程天涯脸上非但没有惊恐之色,反而哈哈大笑。 “请您报一下具体地址和犯罪嫌疑人的有关信息。” “地址我不清楚,强上我的人叫程天涯。” 那头没声音了,我又喂了一声,那头才说:“神经病吧你,想上位想疯了!” 嘟嘟嘟—— 挂了,人民警察把电话挂了? 程天涯弹了我一个脑瓜崩,然后顺势又把我搂回怀里,捏着我腰上的肉贱乎乎的说:“程小爱,你有时候真是蠢得可以。” 我抬眼怒视他,心中却了然他的意思。 天成集团在北京地位那么高,程天涯作为总裁是个人皆知的角色,又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知有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刚刚那位人民警察,肯定是将我当成某个庸俗上位女了。 靠,真狗血! 程天涯拍拍我的屁股,然后拧了一下,说:“你就乖乖的做我的女人,少不了你的好处,只要你听话,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他说完就从扔在地上的西服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看架势是想塞在我的胸衣里,可是我没穿,然后他竟然臭不要脸放在我的胸中间,然后双手抓着我的胸往中间挤,把钱夹住。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像刀割一样在滴血,他从来没有将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看待,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上完给钱就可以的鸡。 当年也是如此,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然后拿出好多钱和银行卡洒在我裸着的身上,他说:“程小爱,你天生就是个贱货!怪不得千人上万人骑!” 想到这一切,我攥紧拳头,然后把那五百块钱撕个稀巴烂扔在他脸上,朝他吐口唾沫,“程天涯,少拿你的臭钱恶心我!” 程天涯似乎愣了几秒,但随即切了一声就走了。 我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我被程天涯关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告诉我我租住的那栋楼再过两天就要动工拆迁,他放我出来收拾东西,顺便和破房子道个别。 家里锁着门,我以为孙园园不在,但是我开门进去之后,却听到孙园园的卧室里好像有声音,还很怪异,我仔细一听,是那种的声音。 难道她带了男人回来过夜? 我拧动门把手,门竟然没锁,我推开一条小缝,屋内的一幕让我张大了嘴巴...... 017. 我们分手吧 017.我们分手吧 微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床上,孙园园赤身露体,拿着那些工具在她下面进进出出,嘴里嗯嗯啊啊的叫,而她所对着的电脑里面,有一个视频的小框,视频里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就很恶心,他那玩意暴露在空气中,手快速滑动,孙园园的叫声也越来越欢,越来越大,一瞬间,俩人都泄了气。 孙园园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好像隐约看到视频里的男人手上沾着好多白色的粘稠液体。 不一会儿,孙园园嗲声嗲气的对那边的男人说:“龙哥,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要说满不满意,那当然是不满意,隔着屏幕再怎么爽也是白瞎,我说樱花妹子,咱啥时候来真的啊,准特么比现在爽十万八千倍。”男人邪恶一笑,满口大黄牙尽露无疑。 孙园园抽出纸巾擦了擦,然后慢吞吞穿好衣服,对着男人一个飞吻,故作娇柔:“龙哥,咱们的游戏规则您又不是不知道,只许隔着屏幕玩,不许打真枪,再说真要来真的的话,就怕我出的价您给不起。” “笑话,给不起?龙哥我有的是钱。”叫龙哥的男人随即拿过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晃了晃:“瞅见没,这是啥?” “是是是,您有钱,龙哥财大器粗!”孙园园将器粗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我听得一清二楚,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然而我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就我刚才看见的他那尺寸估计是个姑娘就得嫌扎得慌,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引以为傲? 财大器粗来形容程天涯倒是挺合适...... “龙哥,时间到了,您看看这次能赏咱多少啊?”孙园园问他。 “今晚上哥开心,赏你三百万金豆子!” “多谢龙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孙园园的生意,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群,在群里聊天的男人,大部分都是些土豪大款,想找乐子,如果觉得哪位异性不错,就可以加为好友,然后他们视频聊天,互相对着视频zw,完了男的要根据自己的满意程度给女的打赏金豆,打赏的金豆越多,钱就越多,今晚上龙哥赏的她这三百万金豆,折合成人民币有三万元。 孙园园关了电脑,我透过门缝看着她的背影,却发现她肩膀一耸一耸,接着就听见她的哭声。 我突然觉得此时她好悲凉,她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孤傲。 我站在门外无奈摇摇头,叹息一声,正准备把门悄悄关上,孙园园猛地回头:“谁!” 我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扯开嘴角尴尬笑笑:“我回来拿东西。” “你不懂的敲门吗?”孙园园眼泪都没擦,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冰冷的神色。 她这样让我有些害怕,我定定心神,向她道歉:“对不起。” 说完我转身回屋去收拾东西,收拾完后我把皮箱放好,想了片刻敲响孙园园的屋门。 得到她的应允,我推开门,见她正在抽烟,姿态极尽妖娆,我想我要是个男人,一定会被她迷住。 “有事吗?”她黑着脸问。 “程天涯告诉我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你抓紧时间赶紧去找新的住处吧,我走了。”我说完也没看她就退出来,关上门拉上皮箱,轱辘轱辘往外走。 我无处可去,只好先回程天涯的公寓,然后再另做打算。 这套公寓不大不小,只有他一个人住,他说他不想回家,经常和他那三个好基友在这里胡吃海喝。 他当然不愿意回家,因为林家除了他父亲,没有一个人欢迎他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我暂时就在他这里住下,还好他白天都是去公司,晚上大部分时间有应酬也回来的挺晚,我落个清净,正好一边找工作一边找房子。 唯一叫我不安心的就是刘竞阳,这些天我给他打了快一百个电话他都不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我揪心好多天,终于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接到了他的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我喜极而泣,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他没出事就好。 我光顾着哭,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刘竞阳便一句话把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他说:“小爱,我们分手吧。” 我的心跳停止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问他:“你......你说什么?” 他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才响起:“我们分手吧。” 我努力忍着泪水,“理由。” “我在新疆遇到个女孩,她,她比你好,而且,我觉得你们家的条件和我家有些不搭,所以,对不起。” 刘竞阳说完后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根本就没再给我问话的机会,我心痛不已,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把手机扔床上,感觉心一揪一揪的疼,趴床上哭了一通,这一哭就哭到了晚上。 我没有吃饭,程天涯今天破天荒回来的很早,手里端着饭,拿着一瓶红酒进来。 他把我身子掰正面对他,看到我的眼泪他惊得张嘴,“呦呦呦,这是咋啦,谁欺负我的小美人了,让爷猜一下。” 他作歪头状嗯了一声,说:“是不是被你的小男朋友抛弃了?程小爱,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女人,谁还敢要你?” 他满脸的流里流气,表情像是故意作出来的一般,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刘竞阳之所以要和我分手,是不是程天涯搞的鬼? “来来来,爷要庆祝,以后你就是爷一个人的女人,今晚上陪爷喝酒侍寝!” 在他拿出红酒塞的前一刻,我摁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程天涯,你是不是对刘竞阳说了什么?” 他打掉我的手,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往我脸上吹口气,邪笑着说:“看来我猜对了,你确实被人踹了。” “回答我的话!”我大喊。 “刘竞阳就一破货车司机,你觉得他配让我跟他说什么?程小爱,在你心里刘竞阳就那么重要吗?”程天涯戳戳我心脏的位置,声音已经渐趋寒冷,眼神也阴鸷了许多。 他用力把我甩向一旁,接着拿起红酒瓶摔倒地上,红色的液体流淌在金色的地砖上,像血一样浓艳。 他摔门出去,再也没回来过。 我好不容易在夜校附近找到合适的房子,趁人不注意放松警惕的时候拿上行李逃出来,然后在网上投简历,在一家对学历要求不太高的小公司里做一名不起眼的小文员,交完房租后可以勉强度日。 后来一个月,天气开始转凉,我依旧联系不上刘竞阳,程天涯也没有再找过我,日子渐渐地又回到了那种令人恐惧的平静。 我之所以觉得这种平静恐惧,大概就是因为它太平静了,一点波澜都没有。 然而,就在我想要一些波澜的时候,波澜真的出现了。 这天晚上我上完夜校的课,赶上倒霉,天气很不好,兜里也没零钱没法坐公交,我只好走着回家。 走到大顺胡同口的时候,胡同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咒骂声。 “艹,老子养你这么久,你竟然敢出去找野男人,给老子戴绿帽子,你个臭表子是活腻歪了吗?”接着女人就被甩了个耳光。 胡同里黑,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不过看这情况,估计是那女的偷腥被男的发现了,然后在这里教训她。 这种场景在电视剧里倒是经常见,我怕他们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抬腿赶紧走。 但是我刚走两步就听见那女的一声惨叫,声音还挺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我忍不住又回去看,那男的竟然把那女的扒的就剩个小裤衩,女的双手抱着胸,男的解开裤链把他那玩意掏出来往女的嘴里送,好像还拿着手机录像。 我顿时一股恶心感涌上来,没忍住弯腰干呕两下。 “你也不打听打听敢给我郑光勇戴绿帽子的女人是什么下场,老子今晚就在这儿干死你,看你还怎么去偷!啊!” 那男的突然大叫一声,然后连忙倒退三步,捂着那里打滚,估计是那女的咬了他一口。 我看到那女的疯了似的向我跑过来,她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 竟然是她! 没想到一别才一个多月,她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孙园园看到我,眼神里也闪过惊讶,后面那男人这会儿已经快爬起来了,我来不及多想,三下五除二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快速的奔跑。 回到家,她好像有些感冒,我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虽然她穿我的不合身,但好歹也是衣服啊,然后给她冲了一杯板蓝根喝。 她喝完对我说声谢谢,接着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我知道,她是想抽烟了,可惜我没有。 她像是想起来没有烟,一脸失望。 许久的沉默之后,我试探性地问她:“你这一个月去哪了,怎么会落得这样,那个男的是谁啊?” 她瞅我一眼,淡淡的说:“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你话太多了。” 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叹口气,不再追问:“浴室在那边,你今晚就住这里吧,那间屋空着,一会儿我给你拿被子。” “谢谢。” 我做完作业,又整理好明天工作要用的材料后已经快十二点了,打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刚铺好床,外面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孙园园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她迟疑一下,说:“我能跟你一块儿睡吗?” 018. 谁叫我欠你人情呢 018.谁叫我欠你人情呢 我受宠若惊,脑袋发懵一会儿,嘴里蹦出一个哦字,然后她就走进来,我把我的被子和枕头往旁边挪挪,给她腾出地来,然后她把自己的被子铺好,说声谢谢就睡了。 莫名其妙,她不是不喜欢我吗?怎么今晚要和我一起睡? 我也没多想,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打个哈欠也睡了。 还好我和孙园园睡觉都比较老实,要不然这个床本来就不算大,还不得摔下去。 我起床比较早,第二天醒的时候孙园园还睡得正香,我洗漱完之后,回卧室拿东西准备去上班,孙园园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对我说:“程小爱,我能继续跟你合租吗?” 我愣了一下,她看着我,继续说:“我没找到房子。” 其实我不太想跟她继续合租,因为她太冷傲了,还总看不上我,也不和我说话,整天怪怪的。 但是想起她昨天晚上被欺负的一幕,又觉得她挺可怜的,想想反正也和她住过一段时间,就这样吧,还可以分担一下房租,减轻些负担。 我同意了,她说等我晚上回来就去和房东说。 可晚上我正在上课时,房东就打电话催我回去,说有两个男人在我家打起来了,砸了好多东西。 我第一反应,难道刘竞阳回来了?又和程天涯打起来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确实有程天涯,但是另一个人不是刘竞阳,是昨晚上在大顺胡同欺负孙园园的那个男的,郑光勇。 他们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孙园园。 我不知道程天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而且还找过来了,我一进屋,他们仨在地上压成一团,郑光勇正在扯孙园园的头发,孙园园嘴角青肿,在流血,而程天涯则在最上方,一个劲儿用胳膊肘打郑光勇的背,连我新买的锅碗瓢盆都碎了一地。 我大喊一声叫他们停手,但只有程天涯起来了,孙园园呜呜的哭,郑光勇还在揪着她的头发,说什么她背叛他,又跟男人乱搞之类的。 程天涯一脚踢在郑光勇腿肚上,力度看上去不小,他抱着腿在地上哎呦哎呦叫。 总算是消停了,我回屋从抽屉里拿了些消肿的药让孙园园涂上,然后给他们仨一人倒了一杯水,坐下来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说话。 我看着郑光勇,问他:“郑先生,你为什么来我家?” “老子是来找这个骚货的!”他指着孙园园喊,“他妈的活了这么久没这么憋屈过。”他长得倒是挺不错,但是看上去凶神恶煞,左眼角还有一道疤,跟黑社会一样。 我刚想说什么,郑光勇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就变了,跟着没说话撒丫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折回来拿走落在桌子上的烟,掐着孙园园下巴说:“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 郑光勇走了之后,孙园园冲过去一脚踹门上,“艹你狗日的!老娘尿你脸上都不解气!”她骂完顺着墙滑落,抱着腿哇哇哭。 我知道劝她也没用,索性就让她哭一哭,接着我扭头对着程天涯,一个月没见,怎么觉得他好像沧桑了。 都说相由心生,他心黑,所以老得快。 “看啥呢,被爷帅到了?”他叼着扬起眉毛问我。 我没搭他这茬,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爷是谁?想知道什么消息只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尤其是关于你,说,你为什么要逃走,爷的公寓还装不下你吗?”他猛地把我捞进他怀里,然后手移到后面摸我的屁股。 当着孙园园的面,我不想跟他这么亲近接触,挣开他,“我住在哪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口是心非!”我身体一轻,他把我扛在肩头上扛进了卧室,然后摔床上就压过来亲我,“爷都想了你一个月了,刚找过来没到十分钟郑光勇那孙子就进来了,上来就跟爷干架,行了,你今晚说什么都得陪着我,妈的都快憋死了。” 他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强硬的要了我好几次,完事亲了我几口提上裤子就走了,走之前扔给我一张卡,说让我去买点好衣服,整天像个村姑一样,配不上他。 我没心情去管那张卡,随手扔桌子上,我只觉得身心俱疲,我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 第二天我和孙园园去找房东办了孙园园租住的手续,然后她就又不见人影了,一直到三天后周末中午,我正打算叫外卖,孙园园回来了,一身酒味,看起来瘦了很多。 我放下手机,问她:“你吃饭了吗?我正打算叫外卖,你吃吗?” 她歪头瞥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你叫什么外卖?” “猪肉大葱馅饺子。” “给我叫一份素三鲜的。” 不过十分钟,饺子就送来了,我倒好醋,喊她过来吃。 她吃的狼吞虎咽,像个很久没吃饭的难民一样,我都怕她那一份不够吃,把我剩下的推给她,“不够我这还有。” “谢谢,我是回族人,不吃猪肉。” 我愣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回族人?但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除了知道她叫孙园园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依旧低头吃,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身上像是有好多故事,我试探着开口问她:“园园,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夹着饺子的手顿住了,清澈的眼眸盯着我,随即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擅长与人相处,不是讨厌你。” 她饺子吃完后打了个饱嗝,然后就盯着我,盯了一会儿突然来句:“小爱,其实程天涯挺喜欢你的。” 我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句话,刚想开口问,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貌似......从孙园园和程天涯第一次见过面之后,程天涯好像就对我的行踪很了解。他和刘竞阳同时来找我那天晚上,他像是提前就知道刘竞阳也会来,我打算和刘竞阳一块去新疆,他第二天就把我绑走,还说我想去新疆是做梦,还有最近的一次,程天涯一个月都没有找我,怎么那天晚上突然就过来了? 我前后连起来沉思几分钟,发现这三件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孙园园都知道。 我妈看到刘竞阳和程天涯发的短信那次,她在场。 我和刘竞阳说要跟他去新疆的时候,她在场。 孙园园前脚刚决定继续和我合租,晚上程天涯晚上就找过来了。 难道是她给程天涯通风报信?如果真是她,那我岂不是被她骗了好久?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园园,你是不是和程天涯一直有联系?你有没有跟他说过有关我的事?”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明显闪过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惊慌,但稍纵即逝,她笑笑,说:“我以为你很笨,能瞒你很久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过味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缺钱啊。”她话接的很快,然后点着根烟,“程天涯那么有钱,不赚白不赚,你应该记得我俩上床那一次吧?” 呵呵,当然记得,没把我恶心死。当然这话我不能说出来,只是点点头。 “其实那次他根本就没碰我,一进去就抽了我一耳光,让我别那么嘴贱骂你,然后他就掏出一沓钱塞给我,让我盯着你,接着为了不让你怀疑,他就让我一个人在屋里叫、床,他自个儿在边上抽烟看着。 “你同意了?”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给他报告一次,他给我两万块钱,这钱来的这么快,很值嘛。” “你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吗?” “我......你懂什么?”她神情晃了晃,不再看我。 我紧追不舍,既然已经问了,索性问个清楚,“他给过你多少钱?” “六万,我只跟他说过三次,你既然已经问我了,应该知道是哪三次。”她抽完了一根烟,接着又点着一根开始吧嗒。 她烟瘾似乎很大。 “既然你答应替程天涯作事,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防着你吗?” “谁叫我欠你人情呢,那天晚上你救了我,我感激你。” 她说完就不再理我,甩甩长头发回屋了,而我愣在原地好久才消化了她的一番话。 她似乎变了,虽然性子还是孤傲,但至少愿意和我说话了。 其实我以为我和孙园园的交情可能也就到这个地步,我记得刘竞阳说过他很怕有一天我会变得和孙园园一样,事实上他说对了,后来的后来,我和孙园园越来越臭味相投,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但我俩始终又有所不同,我要自尊,她不要。 当天晚上,我就去公寓找程天涯,质问他为什么要时时刻刻盯着我,他不在公寓,在夜骄龙老地方和他那三个基友鬼混。 我想也没想,推开包间的门后,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要砸过去,方辰亮拦住我:“嫂子你这是干啥啊?要打架啊?” “撒手,酒瓶子可不长眼!”我瞪着方辰亮说。 方辰亮刚想说什么,程天涯冷冷的开口:“大亮,撒手。” 他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脑瓜瓢说:“砸。” 019. 祝你们幸福 019.祝你们幸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拿着我的手,把酒瓶子放到他头顶上,我本来刚进来时还气势汹汹的,可现在他这架势让我一点胆儿都没了。 他低着头眼皮子一抬,看向我:“怎么还不砸?” 我承认我没种了,手已经开始打哆嗦,慢慢的把酒瓶子从他脑袋上拿下来,心里涌出一股酸涩感。 方辰亮轻轻拿过我手里的酒瓶子,放到桌子上,笑着拍拍程天涯的肩膀,然后扭头瞅我,说:“嫂子,你跟天哥这调情方式也忒特别了啊,这家伙还动刀动枪的,可不带这样的啊。” 我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见桌子上杯子里还有酒,拿起来咕咚一口见底,可我刚喝完,他们四个噗嗤就笑了。 我一脸懵逼。 郑俊成说:“嫂子,你刚刚喝的那酒,是天哥喝过的,他觉得难喝,喝进嘴里又吐回去了。” 我一时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只记得一溜烟跑进卫生间里抠嗓子眼,抠了得有十分钟才把那口酒吐出来。 我吐完开门出来,撞上一堵肉墙,程天涯堵在门口,一条腿翘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我俩这个身高差,我只有仰视他的份,“你起来,我要出去!” 他把腿放下来,但又把胳膊撑上去,看着我说:“你来找我,是要问我为什么让孙园园盯着你。” 他说的不是问句,是陈述句,看来孙园园已经都跟他说了。 我顿时觉得我答应孙园园合租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这个女人简直太坑爹! 我索性也跟他说实话,“对,我就是来问你这个的,为什么?” 他玩味一笑,眸光里竟然充满了邪恶之意,他一把捏住我的胸,揉搓两下,然后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因为你胸大。” “无耻流氓!”我打掉他的手,然后一巴掌甩他脸上,全然忘了此时还有他三个好基友在场。 时间好像静止了,我正在为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时,身体就已经腾在空中。 “妞不听话,我先走了,你们玩儿。”程天涯一只胳膊把我横着夹在腋窝下,大步流星走出包间。 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于猛喊:“老大,嫂子那小身板,你可轻着点儿。” 事实证明程天涯一点也没打算轻着点,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夹着出了夜骄龙,人们看我的眼神千奇百怪,我嫌丢人后来就一直把脸埋在他腰上。 他把我扔在车后座上就疾驰而去,十分钟就到了他的公寓。 这回没把我摔床上,而是扒光了扔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我想起来却又被他摁回去,他穿着裤子进到浴缸里,然后解下腰带要绑我,我吓得一激灵,大声尖叫。 他听到我的叫声,愣了一愣,咒骂一句把腰带扔地上,然后脱下裤子掰开我的腿就进来。 他一边在我身体里撞一边说:“下次你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耳光,我特么就当着他们的面干到你求饶!” 他弄的我很疼,还有些耳鸣,我没太听清他说什么,后来我就一直骂他傻逼畜生,可我越骂他就弄的越厉害。 我实在受不了了,水又凉,浑身起鸡皮疙瘩,牙打颤说:“别弄了,疼死了。” “求我。” 一听让我求他我心里就窝火,沉了沉脸没说话。 “不求?爷有的是法子治你!”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然后往前挪挪跨在我脖子那儿,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张开嘴,然后把他那硕大无比的玩意儿伸进我嘴里,使劲往我喉咙里戳。 难受死了,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这样他似乎很买账,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求不求?” 我实在不想再受这个罪,嘴里含糊着,“求......求你。” 但是我这一样一说话,舌头便在他那个上面掠过,好像把他弄舒服了,他闷哼一声,非但没出来,反而在我嘴里面进进出出...... “嗯......混......混蛋你......” “啊!” 没一会儿程天涯叫了一声,腰一挺,接着我喉咙便有一股热潮。 天呐! 趁他泄气这档子,我推开他,头耷拉在浴缸外,还没来得及吐就被他捂住嘴,他捂得严严实实的,在我耳边冷冷说:“不许吐,敢吐我弄死你!” 那些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东西,生生被我咽下肚去。 那天晚上我哭了好久,觉得程天涯就是把我当个鸡耍,正常人做、爱哪是这么粗暴不解风情的,据说男人只有在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欢爱时才会很温柔。 程天涯把我抱到床上之后,不让我走,非要抱着我睡觉,我不想被他抱着,就一直动来动去,最后又拱起了火,他一巴掌打我屁股,“刚刚小蝌蚪没吃够是吗?” 我现在真的很想像当年一样一刀子刺进他胸膛里,但无奈现在实力相差太悬殊,我只好作罢,在他怀里忍着别扭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边上已经没有人,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我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哗啦两下,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今天是星期一! 完蛋了,销售报表我没有做,而且,八点还要刷卡签到! 我瞬间觉得我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脸都来不及洗,我什么都没说就狂奔走了,也不管程天涯出来之后不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我先回到家里拿上上班要用的东西,然后才去挤地铁,尽管千赶万赶,可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见到我之后主管的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声音冷得像哈利波特中的伏地魔,“报表呢?”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支支吾吾:“对不起主管,我,我周末太忙了,事情太多,忘记做了。” 说完我稍稍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不屑的笑一声,“我看你是挺忙的,只是不知道你这俩腿一张,挣了多少钱啊?” 我愣住了,一时没懂她的意思,随后感觉到办公室里大家向我投来异样目光。 主管后来没再说什么,教育了我一番然后就让我去做报表。 做到一半我去上厕所,在洗手池的镜子里看到脖子上大片的吻痕......立马秒懂了主管那句话的意思。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手撕程天涯。 晚上下班,我饿得心里发慌,就在公司底下小摊上买了俩手抓饼,路上吃了一个,另一个回去给孙园园吃。 走到门口,我刚要掏钥匙,就看到楼梯上坐着个人,他抬起头,我心跳瞬间停止。 刘竞阳站起来冲我笑笑:“小爱,你回来了,我去之前的出租屋找你,谁知道那里拆迁了,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住这儿。” 他好像瘦了些,也黑了,我挺心疼他的,我发现即使他对我说过那些话我也不恨他,因为他这个人太过老实,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我忍着心中的风起云涌,扯开嘴角努力回他一个微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小爱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我们去了之前经常去的那家福记麻辣烫,他要了两罐啤酒,打开一罐给我,然后就一直往我碗里夹菜。 我俩谁也不说话,气氛很尴尬,最后还是我先开口:“刘竞阳,你真的在新疆认识了一个女孩吗?” 他明显犹豫,眼神里尽是闪躲,但嘴上还是说:“嗯。”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你在骗我,是不是程天涯跟你说了什么,他找你麻烦了吗?” “没有,他没有找我麻烦,是我对不起你,我变心了。” “你撒谎,你如果真的变心了,就不会来找我,现在也不会和我在这儿吃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着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 他带着爱哀伤的眼神瞅我,随后拿起啤酒喝下去大半,声音悲凉:“小爱,其实我刚到新疆没几天,我家那边就给我来电话,我妈她......她出城去进货,回去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他说到最后眼泪啪嗒啪嗒掉,而我吃惊在这个噩耗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妈妈是他的命啊,他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如今,就连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 “小爱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风吹日晒,努力跑运输,就是想让我妈过上好日子,后来又遇到你,那么善良天真,我觉得日子有奔头了,再苦我都不怕,可是,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我妈死了,程天涯把你抢走了,我......”刘竞阳一个男人,此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这一刻我真的好心疼他。 我起身绕过桌子,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背上,眼泪无声滑落,“不会的,你还有我。” “我已经失去你了,小爱,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天,程天涯就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说实话,我真的很受不了你被他......”后面两个字他没说出来,但嘴唇一直在打颤。 那顿饭我们吃到很晚,临走时,他又对我说:“小爱,新疆那边烧烤店的地方已经定下来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北京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程天涯他其实挺喜欢你的,你可以和他试试,祝你们幸福,保重吧。” 他说完这些话,背影消失在风中,留下我一人独自在黑夜中哭了好久。 我和刘竞阳再见面是几年之后的事情,那会儿他烤着羊肉串,旁边站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男孩叫他爸爸。 那时候他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全新的生活,而我,依旧是孤身一人,独自流浪。 020. 互诉往事 020.互诉往事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我手里依旧拿着剩下的那个手抓饼,打算给孙园园吃。 我还未敲响她的屋门,就听到她一阵阵淫叫,我站在门口无奈笑笑,她应该是又在做她的生意吧。 自从那天和她一块吃过顿饺子之后,我感觉孙园园这姑娘内心应该不像表面那么清冷孤傲,想到这儿,我倒真想探入她的内心世界了解一番。 我猛地推开她的屋门,她回头,立马停止了叫声,吓得惊慌失措,看到是我之后,她皱皱眉,和那头的男人道了歉,下了线,然后抓过旁边的内裤边穿边问我,“程小爱你这人从来不敲门吗?有没有教养?” 上次她做这事也被我发现了,那次很淡定,这次我竟发现她有些脸红。 她桌子上放着酸奶,我没问她就拿过一瓶打开,把手抓饼扔给她,仰头大喝。 喝了一口,我瞥见她的床上放着那么多情趣用品,虽然之前我卖过这些,但是有好多我也没见过,其中一部分看上去就很刺激。 “怎么?你都没用过这些吗?”孙园园咬一口手抓饼,嚼的脸一边鼓鼓的,非常淡定的问我。 我不好意思同她讨论这种话题,毕竟我没有她思想那么开放,脸扭向别处,没有作答。 她没有接着问,手抓饼吃完之后,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收拾起来,拿出根精致的女士香烟点着,开始吞云吐雾。 不得不说,孙园园抽烟的样子真的是风情万种,妖娆迷人。 想起之前她第一次见到程天涯时,说我是个土包子,我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看来,我真的和她差很多。 鬼使神差,我走近她,伸出手说:“给我来一根。” 她一愣,随即扬唇一笑,拿出一根扔给我:“终于开窍了?程小爱不是我说你,你活的一点儿不像个女人,倒像个糙汉子。” 我学着她的样子把烟点着,用力吸了一口,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怂逼,你抽烟不过肺啊?”她吐口烟嘲笑我。 我实在受不了那烟的呛味,扔垃圾桶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跑我屋里翻箱倒柜之后又回到她的卧室里,把珍藏许久的两罐啤酒扔她床上。 “呦,看不出来啊,你这种山沟子里的村姑还会喝酒?” “我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我的夜生活没有你丰富。”我拉开易拉罐拉环,一口气喝下一大半,接着一个嗝从鼻子里出来,那叫一个爽。 孙园园瞅我片刻,问:“你眼睛红红的,哭过?” 我以为我哭过的痕迹早被风吹干净了,没想到她还是看出来了,我点点头,“被男朋友一脚踹成单身狗了。” 她一口啤酒喷出来,鄙视的瞟我一眼,“刘竞阳?呵,不是我说,你那个男朋友,有不如没有,要他有什么用呢,没房没车没钱,纯粹就是摆设。” “你好像很爱钱。” “因为我缺钱。” “可我也缺钱啊。”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要是活得像你一样无趣,早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啤酒,跟着又拿出烟来抽,看她烟瘾这么大,我忍不住问她:“园园,都说会抽烟的女人有故事,你现在有烟有酒,有故事吗?” 她脸上笑容收住,面色略微沉了些,随即挑眉瞅我:“你想听?” “看你想不想说了。” 她皱着眉把一根烟抽完才回答我,“有啥不想说的,不就那点破事吗。”她顿了顿,继续,“我老家在塞上江南,宁夏的一个小镇上,山清水秀,开门就是山,出门就是河,还有漂亮宁静的清真寺,大都市的人去了都羡慕,那才叫生活。” 她说这些时,眼睛里绽放着无限的亮光,我从来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这些,可是只是几秒钟她的眼神就变得暗淡:“可惜生活没有一直维持下去,今年年初的时候,发生了洪灾,导致泥石流山体滑坡,把我们整个镇子都埋了,我是少数幸存者之一,我家人也都死光了,无家可归又没有钱,后来我偷偷藏在一辆北上的大货车里来到北京,最开始住在地下室里,打些小零工,后来我发现在会所里干活来钱快,就去了会所,谁知道怎么特么那么倒霉,刚去一个星期就碰上个五十多的老色鬼,他把我强上了,然后就包养我,一个月给我十万块零花钱,后来老娘拿着他的钱出去钓凯子被他发现了,拳打脚踢挨了顿胖揍就被轰出来,揣着一千块钱在大街上浪荡了一天一夜,兜里就剩五百了,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跟你合租的那地儿,偶然发现了个视频聊天群,这家伙来钱还真快,于是就这样了。” 她说完这一切,脸上依旧平静,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喝口啤酒瞧着她,“还有呢?” 她一脸疑惑,“还有什么?” “郑光勇是怎么回事?” 她恍然明白过来,无所谓的叹了一声,“那孙子我在酒吧认识的,看着长得还行就跟他喝了杯酒,结果那傻逼给老娘下药,把老娘拉酒店去弄一晚上,后来就成炮友了,你说都挑明了是炮友,丫的还不让老娘找男人,真是傻逼!” 她酒劲儿上来了,脏话越说越厉害,污得我都不忍心听,怕耳朵遭报应,我赶紧止住她:“行了别骂了,再骂我估计他们家祖宗都得爬出来扁你。” 孙园园张着大嘴哈哈笑,她说我不像女人,其实她更不像,女人都是有自尊心要脸的,像她这么心大的女人,被个老男人上了也不哭,跟人约个炮觉得理所当然,我是头一次见的。 我一直瞧着她,她却一巴掌拍我肩膀上,“老娘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我不信你和程天涯没有过去。”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脑袋一发懵开始晃悠,脑子里闪过和程天涯过往种种,我蓦地一笑,“我的故事,我自己都懒得说。”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借着酒意,我心中对往事的恐惧也消散了许多,吸吸鼻子对她娓娓道来。 我和程天涯小时候都住在黄土高原程家村,他十五岁那年被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现在的林董事长接走,隔了好多年我没见他,后来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谁知道这么巧,和程天涯在一个学校。 我大一,他大四,那天和我一寝室的黄珊珊给我介绍个给人当裸模的工作,价钱高的离谱,我那会儿正缺钱,就答应了,可谁知道去了之后竟然被程天涯强奸了,他还拍了我的裸照发在学校贴吧里,搞臭我名声,接着我被学校开除了,但他却屁事没有,凭什么? 从小受他欺负,长大了还受他欺负,我一着急一生气,跟一个家里挺富裕的男同学借了瑞士军刀,拿着刀冲到他家里,照着他的心脏就是一刀,后来程天涯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爸把我搞进了监狱里,判了两年刑。 两年后我出来了,跟人一打听才知道,程天涯已经去新疆当兵了,学校我也回不去了,干脆不上了,托以前的同学找了所夜校,接着找了个收银员的活,然后遇见了刘竞阳,这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混过来了。 我说完我的故事,孙园园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发毛,她冷不丁来一句:“傻逼。” “我怎么傻逼?” “我要是你,巴不得被程天涯那样的男人上呢,你可倒好,还捅人一刀,活该吃牢饭。”她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见她这么势利眼,我忍不了,一嘴怼回去,“切,你整天一副缺男人干的样子,是男人你都想让人家上你。” “我靠你再骂老娘一句!” “老娘就骂你了怎么着!” 我俩来了场枕头大战,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悲催,喝酒误事,又睡过头,又迟到了。 主管那张脸已经臭的不像话,这次她直接跟我亮句狠话:“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去卖呢,省得天天还得惦记着咱这点小钱,真是不要脸。” 我也不敢反驳,只好受着。 风平浪静半个月后,程天涯突然给我来条短信,他说:爷明天要出差,点你陪同。 莫名其妙,他出差关我什么事?我动动手指回复他两个字:不去。 好久他都没回我,正当我以为他要一个人去时,他又说:就不想知道我去哪出差吗? 一时好奇心被勾起,问他,哪? 结果他不说地名,整句歌词给我发过来:我的老家,哎就住在那个屯儿...... 看到他的短信我莫名感到喜感,在办公室都笑出声了,同事们都看我,我赶紧低头,把自己埋在小隔间里。 我第一反应他出差的地儿是东北,但随即觉得不太像,然后再看一遍短信,心中悸动一下,提着心问他:不会是......黄土高原吧? 这条之后,一直到晚上下班他才回我:爷的女人脑瓜子越来越灵光了。 我感到不解,程天涯不是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回那个让他充满噩梦的地方吗?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出差,还叫我一块去? 021. 你心里不舒服? 021.你心里不舒服? 我本来是拒绝他的,因为主管不批给我假。 可第二天早起程天涯的车却停在我家门口,他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一块儿去,我照实说了,他二话不说把我塞进车里,一路奔到我们公司里找那个主管。 主管还真是狗腿子一个,昨天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今天见到程天涯却点头哈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口一个程总叫的亲切,就差要给他舔皮鞋了。 从公司出来之后,程天涯走在前面,我到了车前习惯性的打开后座的门,刚进去一只脚就听见程天涯沉着声音说:“你当我是司机吗?坐前边来。” 我赶紧把腿收回来,灰溜溜的坐前边副驾驶上,冲他吐吐舌头没说话,因为我平时打车的时候都是坐在后面的,怕坐前面不安全,一来二去也就顺腿了。 昨晚上睡得不太好,再加上我一坐车就犯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是被程天涯一巴掌打醒的,醒来正对上他那张扭曲成麻花的脸,我打个哈欠,“到了?” “程小爱你是猪吗?老子叫了你一个世纪。”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我跟着下车去,发现到的这地儿不是程家村,而是水云镇,和程家村隔着二十里地远。 他把包扔给我,自己径直往前走,大长腿迈那么大步子,也不等着我,我急得在后面大喊:“你要上哪去,等等我啊。” 我小跑着追上他,气喘吁吁的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出差也不带助理,这不是折腾人嘛。” 他没好气的瞟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抬眼瞧了一下,“到了,”然后从兜里拿出张卡,把他的身份证递给我,说:“去开间房,要最好的。” 程天涯说完就往前走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这是水云镇最好的酒店,我提着包进去,开了一间最好的大床房,然后想了一下,又开了一间普通间。 我们俩的房间不在同一层,他的高级,在最顶层,我的在中间一些,我先把程天涯的东西放到他的房间里,然后下楼回我自己的房间睡觉。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后来感觉一口水喷我脸上,我吓得大叫,以为进贼了,睁眼一看,程天涯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水少了一点,估计就是吐我脸上的这口。 我猛地蹦起来:“你发什么神经啊?” “谁特么让你开两间房的?跟老子过来。”他一只手把我提起来,像那次一样夹在胳膊下面把我夹到了他的房间,他黑着脸把我放下来,掏出点钱给我:“去卖两份盒饭,看看西街那里有没有肉夹馍,买两个,然后再买两瓶饮料,剩下的钱归你。” 我刚睡醒,正好也饿了,打个哈欠接过钱就往外走。 刚出了门,我突然回味过来感觉哪不对,他凭什么指使我? 我拿着钱又折回去,进屋把钱摔给他:“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又不是来伺候你的。” 程天涯笑得很诡异,他站起来,低头俯视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陪我来,爷就是让你来伺候的,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赶紧去,爷吃不上饭可是会发飙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苦逼的出去买饭,然后程天涯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人要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我买饭回来的路上哗哗下起了大雨,我没带伞,只能顶着雨往回奔,还不敢把饭淋着了,只能把自己淋成个落汤鸡。 吃过饭之后,天色已经黑了,程天涯非压着我做那事,我不肯他就用强,折腾我到快半夜才睡去。 但我一直睡不着,还是会想起刘竞阳,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我翻个身面对着程天涯,借着月光看他真的很好看,说实话,他确实比刘竞阳优秀,只是他的性子太过顽劣,我想,如果他是那种沉稳大气的性格的话,再加上他聪明的脑筋,又是个兵哥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男人。 我下意识用手去抚摸他的脸,鬼使神差开口:“程天涯,如果你从小就对我好一点,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你。” 不知他听没听到,我察觉他的眉头略微蹙了一下。 第二天我醒来,程天涯正在浴室里洗澡,他出来后让我赶紧收拾,一会儿要去工地那边看看。 我这才知道他这次来出差的目的,他在这边有个工程项目出了问题,拨下来的经费很多,远远超出了预算,但是前些天负责人又突然告诉他说经费不够,本来他是想让助理来处理一下的,但是涉及到钱的问题,他还是亲自来了。 这些都是我从他和负责人的对话里听出来的,那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虽说才三十多,但是已经谢顶了,看上去很老。 他们谈的热火朝天,这是我第一次见程天涯工作的样子,怎么说呢,虽然不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沉稳冷傲,但相对于平时我见过的那个二流子程天涯强多了。 在工地待了一天,中午就蹲在小旮旯里吃了碗盒饭,到晚上工地收工了,负责人说去找个饭店一块儿吃饭,程天涯摆摆手,他说用不着上饭店,就去负责人家里吃点家常菜就行了。 谁知这一去,就碰见了一个人。 那负责人叫郑伟,到了他家,他老婆已经做好饭菜了,系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我惊呆了。 眼前这个系着围裙的妇女,竟然是程思思,当年程天涯就是说我偷了她的蝴蝶发卡,在这儿见到她很奇怪,因为她这个人比较物质,一心想走出这个地方,嫁给个大款。 她没怎么看我,不知道认没认出我来,眼睛倒是一直放在程天涯身上,吃饭的时候我筷子掉下去了,我钻到桌子底下去捡,发现她的脚竟然和程天涯的脚勾在一起...... 吃完饭我们本来打算回酒店,可是郑伟说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去工地也方便。 一听见这个,我看到程思思的眼睛都放光了,一个劲儿说好好好。 我上了趟厕所回来就不见程天涯的身影,我想他可能是又和郑伟谈事情了吧,我闲着无聊,索性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 “贱人就是贱人,竟然臭不要脸赖上了天涯哥哥,程小爱,你真是和你那个放荡的妈一模一样啊,怪不得人家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我转过身,程思思妖娆的靠在一棵树上瞅着我,她已经不是吃饭那会儿的家庭主妇模样,现在换上了一条长袖连衣裙,很好地衬出她的腰身,她轻蔑的冲我笑笑,从我身边走过去。 原来她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也没闲空搭理她,径直回屋了。 一直到我快睡着了,程天涯才回来,他让我往里挪挪,我困得要命,闭着眼睛动了动,没再管他,然后就睡着了。 半夜被尿憋醒,我去上厕所,回屋的途中忽然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叫声,似有似无的,我一时好奇,想去看个究竟,可是走到门前才发现,门已经锁了。 但是声音还在继续,我四周看了看,西面的墙头不算太高,我从院子里搬了好多砖摞起来,站上去正好能看见外面。 外面是一片草地,借着月光,我看到的画面简直太辣眼睛。 两具洁白赤、裸的身体交缠在那里,一上一下运动的很有节奏。 “狗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还要,快点给我,啊!”程思思咬着嘴唇说。 啪!那男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一脸淫笑:“你个小贱货,真是一天不干你都不行,来,屁股抬高点。” 他们二人的对话真的是污到没朋友,我忍着恶心看完了他们的大戏,穿衣服时,那个叫狗子的男人问程思思:“钱你都藏好了吗?” “藏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个死鬼。”程思思此时的表情着实让我呕了一下,这表情我太熟悉了,我不止一次在我妈的脸上见到过。 我曾经撞到过我妈和其他男人的奸情,我妈一脸的谄媚淫荡样子,身子像没骨头一样靠在男人身上,嘴里还说什么活又比以前好了什么的。 “今天去你家的那俩人是谁啊?”狗子又问她。 程思思整整衣服,说:“那女的就一婊子贱货,不用理她,男的嘛......”接着程思思没说话,脸上却笑开了花。 “男的怎么了?” “程小爱你干嘛呢?” 听到有人叫我,我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还好程天涯扶住了我。 “大半夜的你扒人家墙头上干什么?”程天涯一脸的不悦。 我冲他嘘一声,示意他小声点,指着墙外让他看。 他长得高,只垫两块砖踮起脚就能看到,我扭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越来越扭曲,拳头握得异常紧。 他只看了一会儿,把我从砖上抱下来,阴着脸说:“别看了,回屋睡觉!” 我跟着他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老子一翻身,没摸着你,以为你上厕所了,谁知道你特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还得老子出来找你。” 他在床上抱着我,呼吸很沉重,我面对着他,发现他脸上好像有一丝怒气,我忍不住问他:“你看到程思思跟人在草地里野,你心里不舒服?” 022. 女朋友捧在手心里,女人压在身下 022.女朋友捧在手心里,女人压在身下 程天涯蹙着眉,过了好久才回答:“没有,睡吧。” 呵呵,没有才怪,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 我看着他,不禁笑出声来:“程天涯,我真不知道你当年眼睛是怎么长的,那么多女生给你写情书,比她好的多的是,怎么偏偏你就看上程思思这种人了呢?” 程思思是我们程家村公认的美女,但是她生性张扬跋扈,眼睛都是朝天长的,不把人放在眼里,还水性杨花,所以即使是长得好看,也惹得很多人讨厌,程天涯跟她搞过对象,我不信他不知道这一点。 我想再接着问他,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程思思还有没有旧情,刚一开口,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就一用力拧,我疼得叫了出来,他顺势将我往他怀里一捞,砰的一下我的头撞在他的胸膛上,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边:“你再废话看我怎么治你,睡觉!” 闻言我不再多话,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一出门我就碰见了程思思,想起昨晚上的场景,我不自觉地往她的脖子上瞅,看有没有留下痕迹。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裹了裹衣服把脖子捂住,瞪我一眼说:“程小爱你的狗眼往哪看呢,眼珠子不想要了吗?” “哦?狗眼?狗眼当然是看狗了,程思思,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有自知之明多了嘛,终于分清了自己的物种。” “你!” 我没理她,挺起胸膛扬起下巴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想起什么,又退后两步在她耳边说:“程思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门旮旯拉屎,天会亮,我劝你啊,少勾搭些野男人,说不定哪天染上什么脏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我眼神一撇,瞧见她脸上的惊恐之色,但随即她又扬起唇角看向我:“程小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说勾搭,谁能比的上你那个四邻八村人尽皆知的妈呢,差不多快让整个村子的男人都上个遍了吧,啧啧啧,我看你啊,深得你妈的真传,不知道天涯哥哥知不知道啊?” 她贱兮兮的笑着走了,我懒得搭理她那副欠抽的样子,吃完早饭跟着程天涯去工地了。 中午的时候,程天涯让我去买盒饭,他让我买三份,我想着应该是有郑伟的一份吧,就没有多问,但是我买回来之后却远远地瞧见他和程思思坐在一起,郑伟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谈得眉飞色舞,程思思的手还有意无意的掠过程天涯的下巴,程天涯并没有躲开。 我顿时心里涌起一股火,他在这儿和一个贱货谈笑风生,却让我大热天的顶着炎炎烈日去买吃的,真当我是他的助理,是他的保姆吗? 我气得想把盒饭摔在地上,让他们饿死算了,但是想想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于是我打开其中两份盒饭,呸呸往里面吐了口唾沫,然后再拿筷子搅和匀,再铺平,盖好之后像是没动过的一样。 我笑嘻嘻的拿着盒饭走过去,把那两份加了料的递给他俩一人一盒,程思思那贱人接过盒饭,笑着说:“天涯哥哥,小爱虽说是你的跑腿的,但是这大热天的你也应该体谅她一下嘛,毕竟是女孩子,老是这样会晒伤的。” “她皮糙肉厚的,晒一晒又不会出什么毛病,不用管她。”程天涯说着瞅我一眼。 我轻声呵了一声,说:“是,我就是个跑腿的,那也总比某人一心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一不小心被卖给人家当媳妇的强。” 在这里待了两三天,程思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也略有耳闻,她爸爸和妈妈都好赌,输了好多钱一直还不上,债主找上门说不还钱就打死她爸妈,无奈之下她爸妈就把她卖给了这个叫郑伟的男人。 其实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之人,长得不差,再加上她自己那股子会勾人的劲儿,如果不是因为她爸妈,可能现在她还真的可能会傍上某个大款过好日子。 但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应该算是她多年来嚣张跋扈的报应吧。 程思思应该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更没想到我会拿这些话来怼她,她一脸怒气瞪着我却不好发作,一跺脚挽上程天涯的胳膊,嘴一撅故作娇滴滴的说:“天涯哥哥,你看她,她欺负我。” 程天涯脸色不是太好,我不知道他是在怪我羞辱程思思,还是对程思思这个样子感到厌恶,他没说话,避开程思思的手说:“思思注意点,你已经嫁人了,你们别吵了,坐下吃饭吧。” 程思思也没有再说话,白了我一眼打开盒饭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巴拉,我想起自己吐的那口唾沫,心里乐开了花,想着:“活该,跟我斗!” “程小爱,我要吃你那份。” 我正在心里乐得厉害,程天涯一句话把我吓傻了,我支支吾吾:“什么?” 他把他手里的盒饭递给我,“我说我要吃你那份。”然后二话没说把我的抢了过去,打开盖子开始吃。 我低头看着那份被我吐过唾沫的饭,虽说是我自己的,但是还是觉得挺恶心的,怎么都下不去嘴,然后看程天涯吃的那么香,我把盒饭往地上一扔,“我没胃口,不吃了,走了。” 我没有回郑伟的家,而是打车回到了之前的酒店,在路上买了个肉夹馍买了份凉皮拿回去吃。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我充上电之后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睁眼程天涯的脸就在我眼前晃悠,他笑得很贼,然后就捏住我的脸往一块儿挤,活生生挤成个肉包子。 我疼得快哭了他才松手,他笑着凑近我,似乎很开心:“程小爱,自食恶果了吧,还往饭里吐口水,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我?” 我一愣,没想到被他看穿了,不过看穿就看穿吧,姑奶奶就是看你们不爽,整你们怎么地! “活该,谁让你跟那个贱人聊得那么嗨,却让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去买饭,我没往里面尿尿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程天涯听了没有生气,反而一笑,挑起我的下巴,:“程小爱,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少做梦了,我才不会吃你和那个贱人的醋,我只是替我自己委屈而已,早知道你叫我跟你来出差就是伺候你,我打死都不会来!”我说完扑通一声躺下继续睡觉,不再理程天涯。 房间里许久都没有声音,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可睁开眼一看他还坐在床边看着我,他嘴里抽着烟,带着凝重的表情说:“你真的以为我喜欢程思思?程小爱,你眼睛瞎吗?” “我当然没有瞎,你本来就喜欢她不是吗?如果你不喜欢她,当年怎么会因为一个蝴蝶发卡就......”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都陈年旧事了,不想再提,我叹口气看着他:“程天涯,我明天就走,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出差,我待在北京多爽,每次只要和你在一块儿,我一定会倒霉。” 我下床收拾东西,程天涯一把拉住我的手,猛地把我拽向他:“你真的以为我和程思思是在谈情说爱吗?”他表情好像有些失落,他松开我然后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一边抽一边说:“经费的事情和程思思有关,这几天我调查过,那么多经费之所以不够,是因为有人偷了很多,昨天晚上你看到的在草地里的那个男的,是工地上的一个工人,程思思的小情人,俩人里应外合从郑伟那里偷了经费,想着时机成熟了就拿着钱逃跑。” 听他说完这些,我猛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听到的程思思和狗子的对话,说什么把钱藏好了吗,难道就是指的这笔钱? 我还没开口问,程天涯接着说:“事情今天下午已经都处理完了,程思思已经把钱交出来了,狗子被工地开除了,我们明天可以走了。” 我还在消化他刚刚说的这些话,就被他一声喝令去放洗澡水,然后在浴室里他强硬的弄了我一回,后来他就一直兴致低沉,我也没敢再多话,怕惹毛他,接着不知过了多久就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我们二人谁都不说话,气氛很尴尬,我干脆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听歌,几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我家楼门口。 程天涯一脸疲态,我让他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再走,他却一直看着我,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程小爱,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身子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怔愣的看着他,想起他之前多我说过的那些话,我轻笑了一声:“程天涯,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你的女人吗?” “女朋友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哦?有什么不一样?”听到他这样说,我来了兴趣,想听听他怎么定义这两个词。 他慢慢的走近我,身上散发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他双手抚上我的脸,声音略微沙哑,“女朋友捧在手心里,女人压在身下。” 023. 你就是个坐台小姐生的野种 023.你就是个坐台小姐生的野种 他说完这句话,唇猛烈地向我进攻过来,不同于以往的霸道,这一次他的吻极为温柔,他用舌尖轻轻撬开我的唇角,掠过我的舌尖,温润柔软。 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所有,甚至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大概程天涯察觉到了我的回应,他顺势搂上我的腰,用力将我抱进他的怀中,抵着我的额头,说:“你回应我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看着他一脸得逞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怎么会对他的吻有感觉呢,我推开他,面无表情说:“你别想了,我不会做你女朋友的,我累了,回家了。” 说完我转身往家里跑,身后传来程天涯的喊声:“程小爱,你早晚是我的!” 我没有回头,堵着耳朵跑到门口掏钥匙开门,刚把钥匙插进去转了一下,发现门没有锁,那就是孙园园在家里,于是我推门进去。 我对天发誓,如果我知道一进门就会看到活春宫,我一定把自己的眼睛蒙起来。 沙发上一对男女正做得热火朝天,经典的女上男下姿势,有节奏的起伏,再加上低麋得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声,简直活脱脱就是一部岛国动作片。 我下意识赶紧捂住自己的双眼,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我先回屋了。” 我撒丫子往卧室里跑,孙园园叫住我:“小爱,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回头,看到她赤、裸着身体下来,而沙发上的男人竟然是郑光勇,只用一个薄单子盖着关键部位。 我心想,孙园园这女人是傻吗?郑光勇是怎么对她的我都记得,可她怎么还跟他鬼混在一起,没挨够打吗? 我没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我管不着,我回答她:“我跟程天涯去出差了,走的时候你没在,我也就没告诉你。” 她哦了一声又回去继续和郑光勇亲热,我无奈摇摇头回卧室收拾东西。 和程天涯出差这两天把我累个半死,我吃过中午饭之后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觉小腹一阵阵的疼痛我才醒过来,我下床,瞬间感觉腿间一股热流涌出来,我赶紧跑去厕所,脱下裤子一看,来了。 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回卧室翻了翻包里和皮箱里,就找到了两片卫生巾,显然是不够的,我看了看表,刚七点半,于是穿好衣服出去买。 经过厨房时,我看到郑光勇还没走,他和孙园园俩人正在吃小笼包,郑光勇拿起一个问我:“美女,吃包子吗?” “什么馅的?”我随口一问。 郑光勇勾唇一笑,“人肉馅的。” 孙园园骂了他一句,我冲他笑笑,没说话便出门了。 我推着车在超市里逛,今天有好多商品在打折,于是我就想着先看看别的,最后再买卫生巾。 突然有人拍了我后背一下,我回头,郑光勇正拿着一包薯片看着我。 我一愣,他不是和孙园园在吃包子吗,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疑惑,问他:“郑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他毫不客气的靠近我,把薯片扔在我的推车里,说:“因为我要当美女的护花使者。” 他的笑容看着起来有一些邪恶,我往后退几步,警惕的说:“郑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还要买东西,请便。” 说完我赶紧推着车走,但还是被郑光勇抓住了,他在后面揪着我的衣服将我转了个圈,然后捏起我的下巴说:“别急着跑啊,实话说吧,老子看上你了,你跟着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你自己出来买东西,岂不更好?”说话间他的手向我的脸凑过来。 我顿时觉得恶心,偏过头避开他的手,“郑先生,你明明和我的室友在一起,现在又说看上我了,不觉得自己太花心了吗?” “呵,花心说明有魅力,再说,男人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孙园园那婊子是长得好看,但是她太放荡,你不同,你看上去就纯,忍不住想让人吃一口。”他朝我扑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我,然后嘴唇凑过来要亲我,超市里人超级多,过往的无一不在议论纷纷。 我气急了,一脚跺在他的脚上,他吃痛松开我,我趁机赶紧跑,跑了不远之后我还听见他骂了一句艹他妈的。 还好超市货架子多,弯弯转转一会儿我就甩了郑光勇,我松了口气,问售货员卫生巾在哪里,售货员指了一下,我说声谢谢,然后走过去。 我正把一包卫生巾拿在手里看得认真,忽然就被人夺走了,我抬眼一看,这个瘟神混蛋怎么又出现了,他兀自念着包装上的文字:“夜用有护翼防侧漏,棉柔表层,柔软透气舒适......” 他念得我脸都红了,烧得火辣辣的,我一声喝住他:“郑光勇你不要念了,你不嫌丢人我嫌,别跟着我!” 卫生巾我也不买了,只想赶紧甩掉他,可没想到他这么固执,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怎么样,你要不要跟着我?” 我心里突然觉得他们男人都好搞笑,一会儿一句要不要做他们的女人,一会儿一句要不要跟着他们,问这样的问题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征服感吗? 我嗤笑他一声:“我连程天涯都不跟,我会跟你?”然后白了他一眼。 可能是触到了他哪根敏感神经,郑光勇瞬间变了脸色,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打得我耳朵嗡嗡响,脑袋一片空白,嘴里还泛着一股腥咸味,他长得也很高,一把把我提溜起来,凶神恶煞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不如程天涯,谁给你的狗胆敢拿我跟他作比较,他不过是一个坐台小姐生的孩子,哪比得上我出身豪门世家,程天涯就是一条没人要的野狗!” 砰! 一个奶粉罐飞过来,正好砸在郑光勇的头上,白白的奶粉洒了一地,售货员小姐的表情都要哭了。 接着郑光勇又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程天涯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说:“你个蛀虫,你说谁是野狗,你再说一说句!” 郑光勇看着程天涯,笑了,笑得越来越放肆,他脑门上的血一直流到他的嘴角,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恐怖,“程天涯,我说的就是你,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就是个坐台小姐生的野种,还像狗一样被遗弃在垃圾桶里,呵呵,真是悲哀。” 他的笑声更甚,我看到程天涯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怒吼一声,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郑光勇脸上,把他打得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照这个情况,估计明天他们要上头条了,我怕把事情闹大,连忙过去拉住程天涯:“不要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他终于停手了,但是双眼还是格外猩红,郑光勇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抹抹嘴角的血,咬着牙说:“程天涯,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郑光勇走了之后,人群也跟着渐渐散开了,我问程天涯:“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正好来买东西,结果碰见那孙子欺负你,你也是,怎么那么怂,不会喊吗?”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想就算喊估计也没用,现在的人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我低着头,不一会儿程天涯摸我的头,“你买卫生巾?” 他直白的话语让我羞红了脸,我赶紧随便拿了两包,推着他说:“赶紧走吧。” “走什么走,”他拉住我,“你买对了吗?”他从推车里拿起我刚放下的卫生巾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我拿的两包都是护垫,根本不是卫生巾。 我的脸更红了,耳根子都觉得烧得慌,我把护垫放回去,然后仔细挑好了卫生巾后,说:“好了,走吧。” 接着程天涯买了个高压锅之后,我们出了超市。 我问他:“你买高压锅干什么?” “你傻啊,买高压锅当然是做饭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裁还自己买高压锅啊?” “爷乐意,不行吗?”他脸色不是太好,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了。 程天涯执意要把我送回家,我没有推辞,上了他的车。 在车上,他一会儿看我一眼,一会瞅我一下,我被他看得不自在,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眉间一蹙,“你这脸太招人,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把你藏起来,省得哪天你跟人跑了。” 我蓦地一笑,打他一巴掌,“没正形。” 他继续专注的开车,许久才又开口:“郑光勇是个典型的纨固子弟,北京商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是个富二代,但不学无术,玩女人,打架,赌博,无恶不作,你离他远一点儿。” 我一下子惊呆了,没想到郑光勇这么顽劣,比程天涯还更胜好几筹。 我立刻想到了孙园园,不禁喊了出来:“呀,那孙园园跟他在一块儿,岂不是要吃尽苦头?” “切,”他一脸不屑的表情,“你以为孙园园是个省油的灯吗?再说了,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也管不着。” 024. 做我一辈子的妻子 024.做我一辈子的妻子 我回到家孙园园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看电视,我很想跟她说一下郑光勇跟着我的事,但想了想之后还是算了。 我晚上没有吃饭,临十一点的时候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也不管什么长胖不长胖了,拿出手机订外卖。 在美团上看了一圈,周围离得近的只有田伟明家的面馆还在营业,那就吃碗羊肉拌面吧。 刚想下单,我想起来孙园园还在外面,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出去问她:“园园,我饿的发慌,要订外卖,羊肉拌面,你吃吗?” “吃。”她很爽快。 我下单了两份羊肉拌面,和田伟明也是老熟人了,很快他便送来。 “小爱,你的面到了,快出来拿!” “哎,等着啊。” 我正在浴室里洗脸,听见门外田伟明的声音,赶快拿毛巾擦干净出去。 客厅里,孙园园已经接下了田伟明手中的面,可我看田伟明有些奇怪,从一进门眼神就没从孙园园身上离开过。 我走过去轻着踢他一脚,“你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吗,你看看你眼睛都直了。”我调侃他。 田伟明笑笑,带着浓厚的文艺气息看着孙园园说:“我仿佛看到了纯洁的百合,早晨五彩的朝霞。” 我回头看去,孙园园素面朝天,穿着一件裸色的睡裙,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有水珠低落滑过她的锁骨,不同于往日的妖艳,此时的她看上去异常的清新脱俗。 怪不得田伟明会这样形容她。 孙园园看了田伟明一眼,没有搭话,去厨房拿筷子吃面了。 田伟明冲我嘿嘿一笑,然后靠近我把手捂在唇边,小声道:“小爱,这美女叫什么名字?” “她叫孙园园,怎么,你看上了?” 他点点头。 我的天,田伟明你看上谁不行,怎么非得看上孙园园这个冰山女王? 想起孙园园的种种行为,我不认为他们两个合适,孙园园爱乱搞,田伟明很老实,俩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更何况孙园园现在和郑光勇...... 为了不让他再继续问下去,我赶紧推他出去,“伟明哥今天太晚了,你改天再来问吧,改天我什么都告诉你。” 把他推出去之后,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就听见他在外面喊:“程小爱,你不仗义!” 我在门里偷笑一声,接着快步走到厨房去吃面。 孙园园吃饭永远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真的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饿死的,看她吃的那么快,我提醒她:“你吃慢点,也不怕噎着。” “你懂什么,我从小都是这么吃饭的,我们家孩子多,又穷,饭永远都不够吃,互相抢,如果不快点吃的话,那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可现在又没人跟你抢。” “习惯了,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她说的很淡然,想起刚刚田伟明说的那些话,我笑笑,“不知道田伟明和郑光勇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你说谁?”她瞪着眼睛问我。 我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刚刚那个来送面的,他叫田伟明,哎,他好像看上你了。” 孙园园一下子愣住了,许久一脸怅然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明显不是一个世界。” 我也是这么觉得。 田伟明后来就一直骚扰我,缠着我问关于孙园园的事情,搞得我特别烦,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新鲜,可后来我发现他像是认真的,因为他已经接连好几天在我和孙园园谁都没有订外卖的情况下来送饭了。 好巧不巧,孙园园似乎是故意躲着他,每次田伟明来送饭的时候她都不在,然后我就要听田伟明跟我诉一遍他的相思之苦。 久而久之,我都觉得烦,后来我实在受不了,把他给数落了一顿,让他自己亲自披装上阵,我不再管他了。 后来他还真的就再没烦过我。 到了周末,我在家闲着,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他说他挺好的,就是很想我,我妈还是老样子,不过倒是比之前收敛了很多。 跟我爸话了会儿家常,我告诉他一有空我就会回去看他的,挂电话前我隐约听见了我爸抽泣的声音,跟着我的眼泪不自觉的也就下来了。 我不想让我爸听见我的哭声,怕他会更伤心,我赶紧挂了电话,极力忍着将那些眼泪咽回肚子里。 我把手机扔床上就去洗衣服,洗到一半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程天涯。 这公子爷又有什么事。 我擦把手接起来,声音懒懒的说:“程天涯你又干什么。” “爷在露苑餐厅订了位子,晚上去接你。” 程天涯就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挂了,他这是要请我吃饭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我也没太在意,到晚上几乎都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程天涯一个劲儿在楼底下摁喇叭。 我从窗户里望下去,他穿着一身休闲装靠在低调奢华的卡宴上,嘴里叼着烟,人看上去很痞, 但站在卡宴旁边又显得特别不一样,品味不一样。 他冲我招招手,然后喊:“快点给爷下来!” 我赶快捯饬一番下楼,刚才他喊那一嗓子声音不小,招来很多人往这边看,这栋楼里大部分都是住着老人,他们见我一个穷酸小姑娘有这么好的车来接,都忍不住说几句闲话。 我钻进车里催程天涯赶紧走,他玩味的冲我笑笑,倒像是故意的,非但没走,还过去跟那些老头老太太扯了会儿闲话。 真是闲的蛋疼! 也不知道他和老头老太太们说了什么,惹得他们高兴地笑,还时不时瞅瞅车里面的我。 程天涯上车之后,我一脸不悦问他:“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秘密。”他就说了两个字便没再理我,一脸严肃的开车。 车子在露苑门口停下,程天涯把车钥匙扔给服务生让他去停车,然后手搂上我的腰走进去。 被他这样搂着我很不自在,毕竟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动动离他远一些,可他却手上一用力将我搂得更紧了,弯下腰声音低低的说:“你敢让爷丢脸爷晚上干死你!” 大概是为了表示一下他的威严,手在我的腰上拧了一把,甩给我一个警示的眼神。 我没敢再造次,任由他搂着。 一个服务生过来毕恭毕敬的弯腰对他说:“程总,包间给您留着呢,请跟我来。” 服务生把我们带到包间之后就出去了,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程天涯突然又松了我的手,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从小就怕黑,我妈一生气就会打我,然后就把我关在小黑屋里,还有程天涯那次故意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我哇哇的哭了好久他都不给我开门,后来从角落窜出来只老鼠啃我的脚趾,我吓得大叫一声,都差点破嗓了,也没人来救我,后来我一个劲儿的跟程天涯求饶,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让我给他跪下磕头,我磕了,他让我叫他爸爸,我叫了,他让我隔着栏杆门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手伸进去摸他那里,我也照做了,后来看我哭得快晕过去了,他才将我放出来。。 此时又处在黑暗当中,我牙打颤着喊:“程天涯,你在哪?” 无人应答。 “程天涯,你出来好不好,不要玩了。” 还是无人应答。 我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鼓起勇气接着喊:“程天涯,你别丢下我。” 终于我被死亡般的寂静打破了内心的防守,蹲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感觉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啪!灯亮了。 我看到程天涯的那一刻,起身冲进他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泣不成声的说:“你去哪了,你又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也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程天涯一下子把我抱得紧紧的,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乖,不闹了啊,我在这里。” “哇哦,好浪漫啊。” “真看不出来天哥你平时没个正形,原来温柔起来比谁都温柔。” “可不是嘛,要不天哥能是我们的军草吗,该耍帅的时候耍帅,该温柔的时候温柔。” 于猛方辰亮和郑俊成他们仨人突然推门进来,边说边拿出手机咔咔的照相。 我赶紧挣开程天涯的怀抱,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嫂子,今天是天哥的生日。”于猛说。 原来今天是程天涯的生日,我早就已经忘记很多年了,从他离开程家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忘记了。 落座后服务生进来上菜,全是些我没见过的名贵菜,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还没开始吃饭,郑俊成说:“天哥,你不是有惊喜要给嫂子吗,快拿出来啊。” 程天涯白他一眼:“你小子别多话!” “什么啊?”我瞪着眼问。 程天涯转头看向我,一脸深沉的笑意,刚要开口,又被人打断了。 方辰亮拉了程天涯一把,说:“等会儿天哥,惊喜之前,我们想看你和嫂子亲嘴儿。” “对对对,亲嘴儿。” “不说都忘了,对,先亲一个再说。” 我刚想说你们这都什么癖好,脸就被程天涯捧了起来,接着一个像极了狂风暴雨的吻像我袭来。 “天哥伸舌头啊。”于猛笑着说。 然后程天涯还真的把舌头伸进来,在我的口腔里搅啊搅,然后于猛他们就哇哦哇哦一直拍手叫好。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程天涯就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枚鸽子蛋。 “程小爱,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未婚妻,然后做我一辈子的妻子。” 025. 去林家 025.去林家 我一下子脑袋发懵了,程天涯没有吃错药吧,他这是在向我求婚? 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闹着玩的,我都不想答应他,因为我知道,我们俩的缘分早在我把刀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答应他啊。” “就是嫂子,快答应吧。” 于猛他们仨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我看到程天涯的眼神里涌动着流光,我来不及开口拒绝他,他就已经霸道的拽过我的手,霸道的把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啊!”我大叫一声,“程天涯,我没有答应你,你凭什么......” 话未说完,包间的门砰的一下被人推开了,接着走进来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后面跟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 二人均穿的很华丽,年轻的那个女子长得很漂亮,比我高点,但是眉眼间却好像透露着一丝算计。 我正在心里纳闷这俩人是谁,那个年轻女子指着我就破口大骂:“还真是你这个狐狸精啊,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说哥看上个村姑吧,爸还不信。” 那妇人瞧瞧我,又瞧瞧程天涯,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她走过来,声音很平静的说:“天涯,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程天涯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此时却黑的让人害怕,他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妇人说:“我干什么跟你们娘俩没关系,你们滚出去,少管我!” “哥,你怎么跟妈说话呢,妈是为你好,要不是我们俩及时赶到,你跟这个村姑就成了,那不是给我们林家丢脸吗,我们林家是名门,岂是她这么一个小喽啰想进就进的?”那个女子说话时尖嘴猴腮,尖酸刻薄,从她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她和这个妇人是林家人,应该是程天涯的后妈和妹妹。 当年程天涯他爸就是因为和这个妇人只有一个女儿,为了不让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落到外人手里,他爸才千辛万苦找到了他,将他从程家村带走。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把公司接手了,她们娘俩肯定不乐意。 程天涯朝那个女子走近,然后抬手就朝她的脸蛋甩一巴掌,瞪着她恶狠狠地说:“林依依,你的嘴最好不要太贱,我不管你和你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们最好立马在我眼前消失,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你们让我恶心。” 林依依眼底都有泪光了,她捂着脸走到妇人身边,哭哭啼啼的说:“妈,你看他,不过是爸领回来的野种,咱们一心为他好,他竟然还打我。” 林依依一直哭,她妈妈瞅我一眼,走到程天涯跟前说:“天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娘俩,不过没关系,我们今天就是想来告诉你,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在干什么,你爸让你去见沈氏的千金你不去,却在这儿跟这个当年差点害死你的女人求爱,你爸爸如果知道了,你应该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我看到程天涯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额头上青筋暴起,郑俊成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扭脸对林依依她妈说:“阿姨,您看今天好歹是天哥的生日,这么大动肝火的多不好,要不您坐下来咱们一块儿吃点饭?” 程天涯甩开他的手,语气非常生硬道:“谁要跟她们一块吃饭,你们赶紧走,这儿不欢迎你们,还有,少拿我爸来压我,我不怕!” 林依依她妈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她优雅的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程小爱,我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和我儿子搞在一起,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差点害死他,我们林家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 她说完便和林依依出去了,她们走了片刻之后,程天涯大力的扯掉了桌子上的桌布,桌上的菜喝红酒一下子洒了满地,一片狼藉。 不欢而散,于猛方辰亮和郑俊成也走了,程天涯说他想让我陪陪他,他心情不好,我没有拒绝。 他开着车带我来到了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上。 他一直喝酒,连着喝了两瓶,当他打开第三瓶的时候,我拦住了,“程天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嗝,什么话?”他打个酒嗝问我。 看他的样子我很无奈,叹口气说:“比如,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跟我说那些话,你后妈和你妹妹怎么会突然找到那里去,还有,你妹妹看上去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你后妈我觉得挺好的,你为什么那么恨她呢?” 他抬眼瞧我,漆黑的眸子深邃的看不见底,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开口:“我之所以跟你求婚是因为我想跟你求婚了,我恨她是因为她不是好人,就这么简单。” “你撒谎。”我看着他。 他刚扬起胳膊要往嘴里灌酒,听见我的话又放下来,然后扬唇痞痞的一笑:“哦?你说说我撒什么谎了?” 我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咕咚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认真的对他说:“你今天跟我求婚是因为你怕你爸逼你娶那个什么沈氏的千金,是不是?” 虽然我不懂商业上的事,但是刚才程天涯他后妈的话我还是懂的,她说他爸爸让他见沈氏的千金,恐怕是要商业联姻吧。 程天涯目不转睛看着我,不一会儿他笑了,笑得很有深意,接着他凑近我,勾起我的下巴,“程小爱,你比以前聪明了很多,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看来我说对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有些不好受,原来他在包间跟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笑笑,慢慢摘下手上的戒指还给他,说:“程天涯,戒指还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后妈说得对,我当年差点害死你,林家不会接受我的,更何况,我们谁也不喜欢谁。” “胡说,老子喜欢你。”他眼神迷离,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 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挺可爱的。 我俩后来谁也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着,他后来喝大了,我不会开车,叫出租车的话程天涯的卡宴就不知道怎么弄回去,没有办法我只好给于猛打电话,叫他把程天涯送回去。 我打了个的也回家了,心情巨不好,回到家本想洗个澡赶紧睡觉,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田伟明在沙发上坐着,旁边孙园园在抽烟,她眉头皱的很深,一脸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伟明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边换鞋边问。 田伟明一回头,把我吓呆了,他嘴角有一大块淤青,额头上还破了一块,已经凝成了血痂。 他努力扯起嘴角冲我笑笑:“小爱你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他。 田伟明还没回答,孙园园先开口了:“郑光勇打的。” 又是郑光勇,他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见人就打吗? 我没有问他被打的原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为什么,肯定是他追孙园园的事让郑光勇知道了。 我去屋里给他拿了些药膏让他涂上,省得伤口感染发炎了,看他俩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我回卧室找衣服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瞅了眼客厅,田伟明还没有走,都已经十点多了,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我没有管他们,自己直接回屋睡觉了。 这一夜睡得不太好,我又梦见当年程天涯强奸我,然后我拿刀子捅他的那一幕了,半夜惊醒的时候满头大汗,心还扑通扑通跳,我下床去厨房喝了口水才好多了。 我再见到程天涯是半个月之后了,当时我正在公司里打印东西,主管告诉我有人找我,经过上次程天涯来公司跟她说要带我出差之后,回来主管对我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平时对我吆五喝六的没个好脸色,现在却每次见了我都是笑脸相迎。 程天涯正靠在卡宴上抽烟,我走过去,问他:“你找我什么事啊,我正上班呢。” 他把烟抽完,然后烟头扔地上用脚捻灭之后才回答我:“我爸要见你。” 我心里一惊,“什么时候?” “现在。”他淡淡的回答。 我不淡定了,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林海生那张严肃的让人心生恐惧的脸,我紧张的问程天涯:“叔叔为什么要见我啊?” “爷特么哪知道,赶紧上车。”他一脸不耐烦的催我。 “那,我先去请个假。”我快速跑回去跟主管请假,邹了个瞎话说程天涯让我陪他去医院检查,没想到主管不但没反对,连数落都没数落我,一口气同意了。 程天涯车开得特别快,一路上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心会飞出来。 卡宴在林家大宅门口停下,程天涯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去停车,他回来之后,我跟在他后面,战战兢兢的往里走。 事隔多年,我再次坐在林家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局促不安。 当年也是在这里,林海生一脚把我踹在地上,他说:“如果我儿子醒过来了,我会饶你一命,把你送进监狱,如果我儿子醒不过来,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026. 我带你去兜兜风怎么样 026.我带你去兜兜风怎么样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心中很紧张,一直在抠裤子,程天涯倒是很淡定,他一边喝茶一边嗤笑我:“行了,瞧你那点出息劲儿,裤子都快抠破了。” 我白他一眼,喝口水压压惊。 林海生下来了,我站起来向他打招呼:“林董,您好。” 他到底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即使不喜欢我,但是还是有最基本的礼仪,他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他声音低沉的对程天涯道:“天涯,你上楼去,我有话和她说。” 程天涯没动,林海生眼睛里蒙上一层怒意,他手掌敲一下桌子,声音大了不少:“上楼去!” 程天涯不情不愿的上去了,中间还回头看了好几眼,一个劲儿冲我做鬼脸。 他的表情把我逗笑了,我回过头,正对上林海生那双慑人的眸子,吓得我立马正襟危坐,“林董,有什么事您说吧。” 他咳了咳,背靠在沙发上,开口声音冷得像地狱里的魔鬼:“程小爱,三年前你捅了我儿子一刀,差点将他害死,当时我救子心切,没有调查你的底细就把你送进了监狱,监狱里的生活好过吗?” 我心里一惊,脑子里嗡嗡作响,好过吗?好不好过他能不知道吗,毕竟我那两年的牢狱生活,都是拜他所赐。 当时我一进监狱就受到好多人的欺负,那些待的时间久的女犯人,她们看我闷,不爱说话,便觉得我好欺负,就一个劲儿的打压我,吃饭时打烂我的碗,睡觉时拿走我的被子,大冷天监狱里没有暖气,我就只能冻着,好几次都冻得晕了过去,还时不时受到那里面老大的暴揍,但这些都还好,毕竟只是身体上的疼痛,我还可以承受,真正让我崩溃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那种被她们扒光衣服压在地上的屈辱,真的想让我一度寻死。 但我最终都熬过来了。 如今想起这一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人不都得往前看吗? 我装作无所谓的笑笑:“林董,其实也没什么,无论我以前过得怎么样,我现在都是自由的,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把我送进监狱了,不是吗?” 林海生眼睛一眯,透露出一丝戾气,随即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拿起桌子上的茶小抿一口,然后又冲我说:“你好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我记得当时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儿,如今,也顶撞我了。” “我不是顶撞您,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您别见怪。” 林海生听了我的话,倒没做出什么反应,他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略带一些沧桑:“他妈妈告诉我,我儿子喜欢你,对吗?” 我身子一僵,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程天涯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三年前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最近我调查过,你是程家村人,从小和天涯一块儿长大的,是吗?” 这次我慢慢点了点头。 他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浓厚的商人气息:“好,那么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想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我不会同意我儿子和你在一起,所以他跟你表白的话,你不用答应他,第二,我知道天涯的养母什么样,他也很介意这个问题,他现在是天成公司的总裁,谁都不知道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连他妈妈和妹妹都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像长舌妇一样到处乱说,否则,我会选择再次把你送进监狱,而这次,你永远都别想出来。” 他的话照实让我心里一阵发毛,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如今他站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我还是很害怕。 这个男人,天生就有这种骇人的气场。 我和他四目相对片刻,我突然笑了,假装镇定的说:“林董,您今天特意把我叫来叮嘱我这些,是觉得我对您构成了威胁吗?” 他眼里有流光一闪,之后面色平静:“你一个小女子,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儿子毁在你手里罢了,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林董,我想你搞错了,这些话您不应该对我说,您应该对您的宝贝儿子说,毕竟,谁也左右不了他的心思,不是吗?” 我笑笑,拿起包走了。 出了林家大宅,我莫名感到心里一阵放松,但是好像又夹杂着些许心疼,走着走着,眼泪竟然流下来了。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反正已经请假了。 我开门进去,看到了孙园园,屋内一片狼藉,她吃的零食的袋子还有水果皮都扔在地上,也不打扫,让我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 我把包往地上一扔,插着腰冲她大吼:“孙园园,你特么整天都在家当废物也就算了,你最起码也做做家务吧,这是人住的地儿吗?这他妈是猪窝!” 接着我进厨房啪啦啪啦把碗摔了一大半,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淡定的抽着烟:“摔吧,接着摔,哎,厨房里不够摔的话,那儿还有花瓶什么的,一次性摔个够。” 看她淡定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我恍然间恢复了理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哭够了,孙园园也过来坐在地上,扔给我根烟,说:“怎么了,跟我说说。” 我不想抽,我也不会抽,刚要还给她,她打火机伸过来了:“点上。” 我猛吸了一大口,脑子瞬间发懵,我靠在墙上,强忍着那股子呛人的气,然后越抽越顺口。 孙园园看着我,一脸鄙视的样子,“我猜,你不是被炒鱿鱼了,就是被踹了,对吗?” 我斜眼看她一下,一肚子的怒火消失无遗,我整个身子靠在墙上,开口声音都是哑的:“没被炒鱿鱼,也没被踹,就是心里不爽,哎他不就有那么几个臭钱吗,有钱就特么牛逼吗,牛逼他怎么不开着坦克开到老m去呢,一个堂堂的大人物跟我一个小女子斗气,我呸,我都替他羞,他个娘西比!” 孙园园看着我,笑得很奇怪,不一会儿她拍我肩膀一下:“行啊你程小爱,越来越上道了啊。” “上什么道?” “你刚刚一口气带了几个脏字自己心里没数?”她妖娆的嘬口烟,然后妩媚的吐个烟圈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带着好多脏字,看来,我已经唱功被孙园园带跑偏了。 后来直到我抽完一根烟她才又开口问我:“你今儿到底咋啦?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请假了,没去上班,被程天涯叫到他家里去了,让他爸教育了一番。” 我将在程天涯家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听后也没发表意见,只是一个劲儿的说:“都是命啊,都是命。”接着扭着她的水蛇腰漂移臀就要走。 我叫住她:“园园,找个正经工作吧,别再浪费人生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笑了一下就回屋了。 从程天涯家回来我就关了机,一直到晚上才开机,开机之后果然不出所料全是程天涯的未接和短信。 他无非是骂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等他自己走了怎么怎么的,我没理他,扔下手机去洗衣服。 刚洗完回屋,程天涯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无奈接起:“怎么了?” “为什么自己走了,不等老子下来呢?我爸跟你说什么了?”他说话很大声,听得出来他很生气,都快把我的耳膜震破了。 我把听筒拿远些,等他吼完了我才说话:“我为什么走你应该去问你老爸,跟我说什么了你也应该去问你老爸,而不是冲我喊,再见!” “你敢挂一个试试,你给我滚下来,老子在楼下!” 我一愣,然后跑到阳台那里往下一看,程天涯的卡宴扎眼的停在那里,而他慵懒的靠在上面,正悠闲的抽烟,他向上瞧了一眼,看到了我,然后冲我一笑,痞痞的招手。 我没理他,想着一会儿他可能就自己走了,但没想到后来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个大喇叭,冲着楼上喊:“程小爱,程小爱!”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看他,他见我又回到了阳台,接着有大喊:“老婆,你快下来啊!” 他把街坊四邻都引来了,那些事多的老头老太太们纷纷向上看,还指着我议论纷纷。 我脸上红一阵热一阵,穿好衣服赶紧下楼去,然后把程天涯拽到人少的地方,生气着踹了他一脚。 “程小爱,你谋杀亲夫啊。”程天涯捂着腿说。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可干啊,神经病吧你,瞎喊什么,我说过不下来吗?” 我一转身背对他,气得胃痛,他在我身后一直不老实,不是摸我这儿,就是碰我那儿,我一直躲,他一直追,最后他开始咯吱我。 “喂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我推开他。 他却一把把我抱住,在我耳边说:“我带你去兜兜风怎么样?” “兜什么风?” “西北风。” 027. 小爱,我真的爱上你了 027.小爱,我真的爱上你了 程天涯载着我到了西郊那边,那边有片树林,现在已经入秋了,树叶都开始凋落,有种凄凉美。 我下了车,问他:“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垂着眸子点了根烟,刚抽了一口我把他的烟夺过来:“这里有这么多落叶,你在这儿抽烟容易引起火灾。”说着我把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 他一开始怔愣的看着我,然后笑了,说:“行,听你的,不抽就不抽,去小道上走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可走了好久他都没有开口,我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还非得要来这里说,黑漆漆的。” “黑,但是安静,北京城里太热闹了,惹得人烦,”他眉头深深的皱着,然后停住,一把攥住我的手,“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说说话,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 他手劲太大,攥得我疼了,我赶紧抽出手,看着他说:“那好吧,现在就咱们俩,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过了许久他才问了我一个问题,“小爱,这么多年,你恨我吗?” 他这个问题让我措不及防,我心中一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尴尬的开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无论是小时候的事,还是三年前的事,你恨我吗?”他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眸盯着我,像只猎豹一样。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好多画面,像演电影一样,最后定格在他把我绑在床上,压在我身上的那一刻。 “我知道三年前你被人下了药,可如果我说,我也被人下了药,你的裸、照也不是我拍的,你信吗?” “我不信。”我回答的很快,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听见我的答案,默不作声,但脸上却好像蒙上了一层哀伤。 可能觉得有点伤害他了,我叹口气,继续说:“你当时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被下了药的,程天涯,这件事情带给我的伤害很大,你不会明白一个女的被人强了的感受,我承认我是被气昏了头脑才捅你那一刀,我当时真的好恨你,就因为这件事我什么都没了,可你却依旧生龙活虎,我不甘心。” 程天涯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肩,他说话声音变得特别低沉:“继续说。” 我忍着要涌出来的泪水,艰难的开口:“可是在监狱里那两年我想通了,我怎么样都是斗不过你的,你有权有势,已经不是从前程家村那个顽劣的小孩子了,你强奸了我,我捅你一刀,咱俩扯平了,我不再恨你了。” “那你那两年的监狱生活呢?” 我一愣,随即看向他,笑着说:“我苦逼的坐两年监狱,你苦逼的当两年兵,扯平了。” “小爱......” “程天涯,咱俩已经谁也不欠谁了,你父亲说的很对,没有人知道你成为林家人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应该给你的过去画个句号,忘了程家村,也别再找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特别痛,但我还是脸上强装着笑容,跟他说了句再见。 然后一转身,眼泪如泉涌。 我一路小跑着,只想着赶紧跑出这个树林小道,但是半路却摔倒了,胳膊破了一块,钻心的疼,我爬起来,心里委屈得很,靠在树上一直哭。 程天涯没一会就追过来了,他拿出随身带的创可贴给我贴上,然后又把我搂进怀里,他拍我的背,在我耳边轻轻说:“小爱,我真的爱上你了。” “你一直很讨厌我的!”我趴在他的肩头大喊。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我是一直欺负你,那是因为我内心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你,小爱,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是你都不理我,总是对我冷眼相待,我欺负你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存在,你知不知道!” 他扶着我的肩膀一直晃一直晃,晃得我头都晕了,胃里也一阵恶心,我推他,“你别晃了,晃得我想吐。” “那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他弯腰捧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突然有几秒钟的失神,这句话,当年刘竞阳追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那是个下雨天,下班了我没有带伞,拿包顶在头顶上一路狂奔,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刘竞阳拿着伞顶在我的头上,我怕打雷,他就一直讲笑话分散我的注意力,他将我送回家,在我家门口问我:“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想起刘竞阳,我内心深处依然会疼痛,眼泪落下来,程天涯用手指替我擦掉,见我一直不回答,他脸上的神色不太好,手放下说:“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是我夺走了你的第一次,但我并不是为了负责任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程天涯和以前不一样,他第一次那么成熟正经的说出这番话,我确实很感动,但是说实话,我自己也摸不清楚对他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我只知道,我已经不恨他了。 他将我送回去已经很晚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进屋之后孙园园不在,把该洗的衣服洗完之后就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手机响了,在熟睡中被吵醒的人总是容易发火的,摸起手机我就一阵大喊:“谁啊,有没有眼力见,不让人睡......” “小爱,你快点到夜骄龙来,出事了。” 是孙园园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着急,我一下子就醒了,问她:“园园,出什么事了?” “田伟明把郑光勇的脑袋砸了个窟窿,郑光勇叫人把他打得半死扔出去了,我被人看着走不开,你快点来把他送医院去吧。” 我打车到夜骄龙的时候已经早晨六点多了,往孙园园说的包间里走,刚到门口就看见田伟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经被打得没有人样,而这期间不乏有人走过,竟然没一个上来救他。 我打了120后就在原地等着,给孙园园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她被郑光勇的人关起来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让我救田伟明要紧。 看他被打成那个样子,我一下子急哭了,这要让他爸妈看到得多心疼啊。 有个男服务生从我旁边经过,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田伟明摇摇头,说:“姑娘你别哭了,这种事情夜骄龙一天不知道发生多少次。” 救护车来了之后把田伟明拉走了,我跟着到了医院,医生说他伤的太重需要做手术,要家属签字。 本来我想着能瞒着二老就瞒着,毕竟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但是看这样是瞒不住的,我只好打电话把他们叫了来。 他妈妈来了之后眼泪就没有停过,他爸爸倒还算镇定,但是眼眶也是红红的,问我:“小爱,小明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我想了片刻,回答他:“叔叔,伟明哥是被人打的。” “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他妈妈扑过来抓着我的手问,“还有没有王法了,小爱,你告诉阿姨,是谁打的?” “阿姨您先别问了,伟明哥的伤要紧啊。”既使告诉他们也没有用,且不说不能给田伟明讨公道,只怕郑光勇还会找他们二老的麻烦,因为照孙园园说的看来,是田伟明先动手的。 田伟明的手术需要很长时间,看着没什么事了,田母说让我先回家,我想着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等晚上再来看看他。 晚上我带了点吃的来医院,田伟明还没醒,田父后来回家看看店里有没有什么事,然后我便陪着田母唠嗑。 唠着唠着突然病房的门被人踹开了,郑光勇头上缠着绷带,带着好几个人冲到田伟明的病床前,他破口大骂:“好小子,还没死呢,竟敢砸你爷爷脑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接着他竟然把田伟明输液的针拔了,然后又照着田伟明踹了好几脚。 田母见状扑过去护着田伟明大喊:“你们干什么打我儿子,一群土匪,滚出去滚出去!” “老太婆你给我闪开!”郑光勇把田母揪着甩到一旁,田母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我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然后指着那个大恶人说:“郑光勇,你还是不是人!”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着我,然后笑了,走到我面前勾着我的下巴说:“你这小美人怎么在这儿啊?” 看着他一脸猥琐的笑,我把头别过去甩开他的手,扶着田母后退一步离他远些:“郑光勇,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医院,不是打架的地方。” 他盯着我,回头看了田伟明一眼,然后一个眼神示意他的兄弟们出去,病房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 田伟明还没醒,我叫护士来重新给他扎上针,护士走后郑光勇直接坐在桌子上,然后对田母说:“这是你儿子?他是我打伤的。” 田母听了之后要冲过去,被我拉住了,我问郑光勇:“你到底想干嘛?” “我来讨公道,他儿子上来把我脑袋开这一瓢,这账怎么算?” 028. 我和我老婆睡觉,天经地义 028.我和我老婆睡觉,天经地义 郑光勇像个旧时代的地主一样翘着腿坐在桌子上,那姿态看着就欠打,如今他这副样子,看上去只让人觉得是个地痞流氓小混混,哪里有富二代的修养。 田母哭得泣不成声,我给她顺顺气说:“阿姨您先别哭了,当心自己的身体。” 然后我抬头瞧郑光勇,“田伟明砸破了你的脑袋,可是你也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呵,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他从桌子上蹦下来冲到我面前,抬手要摸我的脸,我赶紧后退一下避开,他嗤笑一声,“怕什么,老子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吃了你不成?” 接着他慢慢走到田伟明的病床前坐下,说:“老太婆你听好了,你儿子一共得罪我三件事,第一,觊觎老子的女人,第二,对老子大呼小叫极其不尊敬,第三,拿酒瓶子砸老子脑袋,所以,你最好期盼你儿子不要醒过来,一旦他醒了,就等着吃官司吧,我郑光勇的女人他也敢惦记,老子让他一辈子待监狱里出不来!” 郑光勇把眼睛瞪得老大,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害怕,他说完站起来要走,到门口时我拦住他:“你凭什么让田伟明吃官司,你已经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罢休吗?” “没打死已经很便宜他了,我可是有仇必报,跟我斗,找死!” 他咣当一声关上门,田母顺着墙滑落到地上一直哭,他拉着我的手说:“小爱丫头,怎么办,我看那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不会是真要告小明吧,我和他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怎么活啊。” 看她哭得这么厉害我很是心疼,我拍拍田母的背安慰她,“阿姨,您别着急,先别哭了,伟明哥一定没事的,刚才那个人就是个顽固子弟,蛮不讲理,他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不用怕他。” “可是看他那样子像是真的,他如果真把小明告上法庭,可怎么办啊?”田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后来就开始给我讲田伟明的成长史,说他从小就怎么怎么懂事,吃苦耐劳又老实,听得我最后鼻子都酸酸的,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个劲儿说好话安慰她。 好在后来一直相安无事,郑光勇再也没有来过,两天后的晚上,田伟明终于醒了,但他还是很虚弱,气若游丝,脸上有贯通伤,不能嚼东西,只能吃流食。 养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好些了,可以下床走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回家养着就行了。 田伟明出院这天我也在,大家刚收拾好东西要走,转身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个人。 是孙园园。 我也有小半个月没见她了,她一直被郑光勇关着,想必这么多天过得也不自在。 她看着田伟明,脸上有愧疚之意:“你的伤都好了吗?” 田伟明一看见孙园园就笑了,他住院这么多天,我每次来看他他都是绷着一张脸,从来没有笑容。 他走到孙园园面前,说:“我没事了,你看我都好了,你呢,还好吧,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孙园园摇摇头,田伟明转身看着他爸妈说:“爸,妈,这是园园。” 孙园园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伸出手:“叔叔阿姨好,我叫孙园园。”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响,接着孙园园左边的脸蛋上就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田母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在打哆嗦,她手指抖动指着孙园园:“你,你就是那个害我儿子被打的坏女人,是不是?” 孙园园捂着脸没有说话,但我看到她眼底明显有怒意,她应该是强忍着的,脸上还是有笑意,她放下手,对田母说:“对,我就是那个坏女人,怎么样?” “你走,别再来祸害我儿子!”田母扬起手又要打她,田伟明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孙园园,田母一巴掌打在田伟明的背上,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挨了这一掌,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小明,你怎么样?”田父上前问。 田母一看打到自己儿子了,转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小明,妈打疼你了吗?都是你这个女人,你给我滚!” “妈,你别再喊了,这里是医院。”田伟明皱着眉头说,然后他转头瞧着孙园园,眼神里又充满柔情:“园园,你先回去吧。” 孙园园看看他,又看看我,我冲她点点头,她转身走了。 我知道,如果她再不走,这里恐怕就要上演一场大战,依孙园园的火爆脾气来说,今天她挨一巴掌没还手也没还口,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在平时,换成别人,估计早去见阎王爷了。 孙园园走后,田伟明的脸色很不好,他略微带着怒气对田母说:“妈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打她?” “小明,你可不能被这种女人迷惑了,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她穿的,这里是医院,她竟然穿的那么暴露,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妈跟你说......” “你行了,儿子刚出院,你能不能消停点,别给他添堵行吗?快走吧。”田父白了田母一眼,提着东西先走了。 田母后来又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阿姨我帮您拿吧,走吧。” 送了田伟明以后我就回家了,一进屋就又被满屋子的烟气呛出来了,孙园园简直就是个女烟鬼。 我赶紧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找了一圈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了孙园园,她蓬头垢面,地上扔着一堆烟头。 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我摇摇头,拿笤帚和簸箕把烟头扫走,然后在她面前席地而坐:“园园,你不高兴?” “你被人莫名其妙甩一巴掌能高兴吗?”她边抽烟边说。 我被她噎得无语,没有答话,她领口敞开着,我忽然瞥见她的勃颈处有微微的掐痕,我离她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了,问她:“你的伤从哪来的?” 她盯着我,然后把领子裹紧了些,无所谓的说:“没什么,被人掐的呗,我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把烟头在地上捻灭,然后拿出一根又要抽,我抢过来,看着她说:“你别再抽了,想把自己抽死吗?” 她突然笑得很狂野,笑着笑着就开始哭,我吓坏了,问她怎么了,她趴在我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我头搭在她的肩膀上,瞥见她的背部也有好多伤痕,像是被鞭子打的。 我一把抓过她的肩膀使她看向我,然后盯着她问:“你的伤到底从哪来的,怎么这么多?” “郑光勇这个杀千刀的,艹他妈的,老娘不剁了他命根子就不姓孙!这么多天,夜夜把老娘折腾个半死,不是人,他是禽兽!”她大声喊,一直带脏字的喊,“我是趁他放松警惕才跑出来的,你知道吗,我今天去医院是买药去的,他娘的他把我下边摧残的走路都痛,你知道医生看我的眼神吗,怎么看怎么像在瞧出来卖的,就差没问我一句是不是做鸡的了,呵呵,呵呵呵......” 疯了,疯了,孙园园活像个精神病一样,手打着哆嗦把烟拿出来叼在嘴里,一边哭一边笑,一边笑一边说:“那老婆子说的太对了吗,我就是个坏女人,老娘天生就是个坏女人!”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我抱紧她,她在我肩头上呜呜的哭,嘴里还一直骂一直骂。 后来她竟然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怎么叫也不醒,无奈我只好搀着她回了卧室。 见她睡熟之后,我松了口气,这几天过的,简直是太疲惫了,我得赶快好好休息一下。 但我刚睡不到一个小时,手机响了,我摸起来一看,程天涯。 “妞,想爷了没?” “没想,睡觉。”然后我没等他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他再打来我就当没听见,可他还挺执着,一直夺命连环崔,被他烦的要命,最后我还是接了。 “你有事吗?”我没好气的问。 “当然有啊,你刚刚不是说睡觉吗?等着,爷这就来陪你。” 嘟嘟嘟—— 莫名其妙,我扔下手机接着睡。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旁边沉了下去,接着便有一双手搂着我的腰,还捏我的肉,我以为进贼了,刚想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嘴,然后程天涯的脸就飘在我眼前。 “你想喊?别急,一会儿让你喊个够。”他猥琐的一笑,然后开始解裤腰带。 我顿时清醒了,一脚把他踹下去,“程天涯,我家门锁着,你怎么进来的?”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第一反应是难道他又把这栋楼买下来了?这也太土豪了吧? “别瞎猜,老子是拿着你的钥匙配的。”他站起来又贴近我。 我拿枕头砸向他:“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老婆睡觉,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他说完就扑过来压着我...... 029. 别动,让我亲亲你行吗? 029.别动,让我亲亲你行吗? 程天涯像只寻到猎物的豹子一样,疯狂的在我的唇上撕咬,手握着我胸前的两团丰盈,一路向下,停留在那里之后,他眼眉一挑,粗粝的命令:“腿张开!” “不!”我把腿夹的死死地,不让他得逞。 没想到他倒有办法,勾唇一笑,将我的身体翻过来,从后面进入。 疼,疼得我叫出声来,我猛地回头瞪他:“出去!” “我要说不呢?”接着他顶了一下。 我往前爬要逃跑,却被他一把又抓回来,一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床就这么大,你想跑哪去?” 他的撞击一下比一下猛烈,我一直骂他,可我越骂,他做的越厉害,到后来,我竟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刺激,禁不住叫出来。 “呵,你看看你,嘴上说不,身体却这么诚实。” 我回头看他,没有说话,任由他在后面运动。 想到孙园园就在对门,我对程天涯说:“你动作小点儿,园园正睡觉呢。” “你可拉倒吧,还怕她听见啊,老子还就想让她听见了,”啪!“接着叫!” 他弄的那么大力气,我想不叫都不行。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我吓得捂住嘴,程天涯却并没有停止。 “我说二位差不多得了,不怕闪着腰啊?肾还要不要了?整栋楼都听见了。” 孙园园一番话说的我脸上火辣辣的,我能想象到她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绝对是一脸嫌弃! 过了好久程天涯才弄完,他弄完之后又非得抱着我去洗了个澡才罢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程天涯还睡着,我一脚踹醒他,叫他赶紧走,然后我匆忙收拾了一下就赶着去上班。 程天涯叫住我:“小爱,我真想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 我愣了一下,看到他面色深沉,与昨晚上大不相同,似是有心事,我笑笑:“你明知道不可能。” 我说完不再看他,出门了。 正好卡着点到公司,开完例会之后我就回到自己位置上整理要打印的文件,中途上厕所,就听到了个消息。 “哎你们看新闻了吗,听说天成集团要和海峰集团联姻了,天成集团的总裁和海峰集团的千金马上就要订婚了。” “是吗?天成集团总裁不就是前阵子来咱们公司找程小爱的那个吗,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可不是嘛,说起来程总和沈小姐可真是天生一对,家世相貌哪哪都很相配,看来啊,又有一大帮少女要心碎喽。” 我蹲在马桶上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八卦,程天涯是要订婚了吗? 我拿出手机翻看一下今早上的新闻,果然是真的,程天涯和沈心怡的名字占据了头条,而下边的评论区早已经炸了锅。 订婚的日期就是下周五。 我想起了程天涯今天早上凝重的表情,想必这门婚事不是他自愿的吧,不过是商业竞争下的牺牲品罢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苦笑一声,按下按钮冲了水,走了。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刚到家门口就看到田母在台阶上坐着。 她看到我,然后急忙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小爱丫头,你可回来了,阿姨等了你半天了。” “阿姨,怎么了,是不是伟明哥又出什么事了?”我问她。 她还没回答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安慰她一声,开门将她迎进去,坐在沙发上让她慢慢说。 “小爱丫头,你可救救小明吧。” “阿姨您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小爱丫头,你还记得打小明的那个人吧,那天他在医院,说什么小明出院了绝不会放过他,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把小明告了。”接着田母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心下一紧,没想到郑光勇竟然来真的,他当真不给田伟明一条活路吗? “小爱丫头,阿姨看你那天和那个人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认识啊,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好话,求他把小明放出来啊。”田母说着从纸抽里抽张纸擦眼泪。 我拍她后背给她顺顺气:“阿姨你别着急,伟明现在在哪呢?” “他被拘留了。”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看来郑光勇这次真的是要整死田伟明了。 说话间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听走路的节奏像是孙园园。 坏了,田母不知道我和孙园园住一块儿,如果被田母看到她,势必又会急火攻心,忍不住对她大打出手,孙园园上次吃了亏,这次肯定也不会再客气了。 想到这里,我对田母说:“阿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吗,你在这儿等会儿,一分钟。” 说完我赶紧跑出去,刚出门就看到马上到门口的孙园园背着包走来,我拦住她,将她推到下一层的楼梯上,小声说:“园园,委屈你一下,先别进去。” 孙园园皱眉:“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不是,家里有个人,你不方便见。” 孙园园抬头往上看一眼,又瞅我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田伟明他妈在呢?” 我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都写着呢,我能看不出来吗?怎么,她在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这是我家,她还想动武不成?”她说着抬腿就往上走。 我赶紧拉住她:“你小点儿声,现在事情很严重,算我求你你先别上去,先出去躲躲,等她走了我慢慢跟你说,行不行。” 孙园园低声骂了我一句怂逼,然后瞟一眼楼上,把包搭在肩头上下楼了。 我瞬间松了口气,赶紧回到家。 田母一直求我一直求我,看她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我不好拒绝她,便答应了帮她试一试。 殊不知,我根本就帮不上忙的,郑光勇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不久后孙园园回来了,我把田伟明的事跟她说了,她眼底闪过愧疚,但随即又一脸无所谓,说:“傻逼一个,谁让他逞能,惹不该惹的人。” 听到她这话,我真想给她一个耳光,“我说园园你有没有良心,伟明哥可是因为你挨打的,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和郑光勇是怎么打起来的呢。” 孙园园抬眼皮瞧我一眼,点着根烟,我见状朝她伸手:“给我来一根。” 她扔给我,帮我点上,说:“那天田伟明来找我,非要带去吃饭,吃着吃着我又被郑光勇那孙子叫去夜骄龙,我没让田伟明跟着,谁知道他后来怎么去了,一进去郑光勇正......正搂着要亲我,接着他脑袋就挨了一闷子。” 呵呵,怪不得人们常说红颜祸水,看来一点都没错,用来形容孙园园那正好合适。 我抽烟技术也越来越娴熟,抽完之后,问他:“那,你会救田伟明吗?” “我?”她轻轻一笑,“我就算想救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郑光勇说白了就是我的金主,你觉得一个女人如果在自己的金主面前替一个男人求情,那这个男人会有好下场吗?” 我没答话,她继续道:“我不是没求过,他把我关起来那几天我一直跟他说不要找田伟明的麻烦,可是他说如果我再替田伟明说话,他一定叫他不得好死,所以,我的不闻不问,对田伟明才最有帮助,我累了,先睡了。” 她回屋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沙发上想了好久,其实她说的有道理,她越是关心田伟明,越是帮助他,可能田伟明就越危险。 想起田母的话,我只好见一见郑光勇了。 第二天晚上,我向孙园园要了郑光勇的电话,打过去那边刚一接通,郑光勇像是料到我会找他似的,直接让我去夜骄龙找他。 我到了他说的包间之后,推门进去,只有他一个人,灯没有全开,或明或暗。 “来了,坐我旁边来。”他沉着嗓子说。 我没动,站在原地:“不用了,就在这儿说吧。” 他眼神看向我,猥琐的笑了一下,说:“怕我吃了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来?” “我不怕你,我只是不愿意离你那么近,恶心。” 恶心二字貌似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脸一拉,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拽进他的怀里,然后我就被他横抱起来, “啊!你干什么!” 他把我摔在沙发上,期身压上来,“你应该知道老子叫你来干什么,想救田伟明是吧,拿出点诚意来啊。” 他的嘴唇凑过来,我别过脸躲开,却被他一下子掰正,他捏着我的下巴,呼吸已经变得紊乱,“程小爱,老子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上你了,你跟园园不一样,她是火,你是水啊,别动,让我亲亲你行吗?” 我真的害怕极了,我真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来,急得大喊:“救命,救命!”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一点,别乱动了。”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破了,他上下其手,正在解我的裤子。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流下一滴泪。 突然砰的一声,包间的门被踹开了。 看清楚进来的人后,我不再害怕了,心中瞬间被满满的安全感填充着...... 030. 解铃还须系铃人 030.解铃还须系铃人 “郑光勇,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叫你死得好看!”高大的男人像个天神一样,那一刻我真的觉得程天涯帅呆了。 郑光勇停下动作从我身上起来,他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冲着程天涯一脸阴森的笑,嘴里说着:“怎么,程总想要英雄救美?” “程小爱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最好识相点。”程天涯朝我走过来,把我搂进怀里,温柔的问:“有没有伤到哪儿,他没怎么着你吧?” 我摇摇头,仰着脖子看程天涯,这个角度,他好看的要死。 我回过神来,对郑光勇说:“郑光勇,我只是想求你放过田伟明,你堂堂郑氏集团公子爷,为什么要跟一个普通小百姓过不去呢。” 郑光勇垂了垂眸,摸着下巴笑道:“你说为什么,老子脑袋上的窟窿现在还在呢,我怎么可能罢休,再说,他敢惦记我的女人,本来就是死路一条。” “呵,那照你这么说,你刚刚对我的女人动粗,你也没有活路了。”程天涯一脸阴森的表情,似是不想放过他。 两个男人四目对峙,谁也不让谁,我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生怕他们两个一会儿又打起来,轻轻拽了拽程天涯的衣袖说:“我们走吧,他不会答应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程天涯看我一眼,又瞥了郑光勇一下,转身走出了包间。 我赶紧跟上去,刚到门口,郑光勇的声音响起:“程小爱,你等着,有生之年老子不上你一回,就不姓郑!” 我身子僵住,随即转身带着微笑说:“那恐怕你还真是要改姓了。” 坐在卡宴里,程天涯一直黑着一张脸,我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缓慢的开口:“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夜骄龙啊?”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大晚上的,你和郑光勇怎么会在一块儿?”他扭头,我正对上他寒冷质问的目光,那眼神真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无奈叹口气,“因为孙园园,田伟明把郑光勇的头砸了个窟窿,郑光勇把田伟明告了,现在在拘留所呢。” “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他的语气很不屑。 听他这么说,我对他的无情感到窝火,瞪他:“田伟明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应该帮他这个忙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穷人,你和郑光勇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痞子顽固子弟。” 吱! 车子猛地停住,由于惯性我身子大力的向前栽去,头正好磕在前面,痛的要命。 我捂着脑袋大喊:“程天涯你神经病啊,停车不知道提前说啊!” 他龇牙咧嘴,凶神恶煞,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就吻过来,吻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口,“你再拿我跟那个王八蛋作比较,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听见没有!” 也许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很吃这一套,上一秒脸还臭的要死,现在已经笑得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我不理他,坐在旁边淡定的等他笑完。 许久,他终于收起了笑容,盯了我片刻说:“我去夜骄龙是谈生意,谈完之后出来正好听见你喊救命,就冲进去了,当时看见那一幕,老子真想把他命根子卸下来,”说话间他突然敲一下我的头,“说了让你离他远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索性沉默。 他没有再多说,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下了车,我想起来件事,问他:“程天涯,我听说你要订婚了是吗?” 他脸上明显慌张,“你知道了。” 不知为何,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隐隐作痛,但我还是强颜欢笑你,“看来是真的了,恭喜你。” 他低下头,无话,我笑笑,转身上楼。 “小爱,”他叫住我,“除了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我顿住片刻,没有回头,继续走。 “小爱,”他又叫我,“你不要再去求郑光勇了,我很了解他,你再怎么求他也是没用的,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转身看他,他已经坐进了车里,不一会儿,启动车子走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意思,这件事还得靠孙园园解决?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上了楼,一进屋孙园园又在抽烟,她问我:“怎么样,他同意放了田伟明吗?” 我摇摇头,想起程天涯的话,走过去对她说:“园园,这件事因你而起,还是得你解决。” “我解决?你别逗了,我如果插手那才叫火上浇油呢,郑光勇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她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我思索了好长时间,终于想通了,“园园,你必须出面,只有你能让郑光勇放人。” “我没这个能力。” “你有,郑光勇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你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说明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我死死盯着她,“你想想,郑光勇有没有什么弱点。” 她瞅着我,又摸出来根烟点上,“弱点我不知道,不过他倒是说过我是他泡过的女人当中活儿最好的,可能就因为这个我在他身边比别人时间长吧。”她嗤笑一声。 “错!”我铿锵有力的说。 她一脸懵逼看着我,“怎么错了?” “我觉得郑光勇对你不一样,如果他只是把你当他其中一个女人来看待的话,他根本就犯不着为了你去打田伟明,他把田伟明打成那样,现在又把他弄进局子里,这还不能说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吗?” 她一愣,随即把烟一扔,说:“也许他打田伟明只是觉得丢了面子,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呢?” 好像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件事棘手了。 我看着孙园园,她淡然的脸上似乎隐藏着一抹担忧,我突然想起一个在心中憋了好久的问题,“园园,我问你个事,你喜欢郑光勇吗?” 她瞥我一眼,“喜欢。” 我愣住了。 过了几秒,她妩媚一笑,“喜欢他的钱。”眼神里写满了虚荣。 我瞬间有种她自作自受的感觉,白她一眼,接着问:“那你喜欢田伟明吗?” 她停住了手中要抽烟的动作,眼神突然变得朦胧,她继续把烟点着,放嘴里吸了一口:“田伟明要是有郑光勇的身份,有郑光勇那么多钱,老娘一定会答应他。” 我心里涌出一股火,我夺过她手中的烟扔地上,“园园,你不觉得你太世俗了吗?” “什么叫世俗?人各有志,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只有钱能给我安全感,我就追求它,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被她噎得无话,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悲哀。 很久以后,当我们在塞上江南宁夏重逢时,她落魄的像个乞丐,一无所有,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也许,正是她此时所谓的追求害了她。 我不能理解她,我们的价值观依旧不在一个世界里,我摇着头笑笑,说:“园园,不管你怎么想,田伟明都是因为你才受这些罪的,如果你不帮他,就太对不起你自己的良心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回屋,反正我一直没听到动静。 三天之后,田伟明居然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 他一脸开心的笑,要请我吃烧烤。 我们到了伊曼都烧烤城,他要了好多烤串,多到我觉得我们二人根本就吃不完,他还要了好多啤酒,一直喝一直喝,仿佛要喝到醉生梦死。 我拦住他:“伟明哥你到底想干嘛啊,你是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还是想将进酒,杯莫停啊?” 他已经有些醉意了,而且他喝酒容易上脸,现在瘪着一张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冲我说:“小爱,我在庆祝我重获新生啊,我这不刚从那里头出来吗,你不替我开心吗?” “开心也不能这么喝啊,你说,你是不是心里不好受?”我问他。 他停住了动作,然后就一直瞅着我,瞅着瞅着竟然趴桌子上开始哭,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两个男人哭,一个是刘竞阳,一个就是田伟明。 这会儿正是饭点,他哭得哇哇的,周围的人全在看我们,有的还指着我说什么这女的真彪悍,把自个男朋友都弄哭了...... 这都哪跟哪? 我不想再丢人,一个劲儿求他不要再哭了,他起来抹把鼻涕眼泪,冲我说:“小爱,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在我面前受了欺负,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他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孙园园,然后问她:“孙园园出什么事了?” “园园她......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郑光勇欺负,却救不了她。”他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 欺负? 难道郑光勇当着田伟明的面上了孙园园,所以才放他出来了? 031. 他和他的未婚妻 031.他和他的未婚妻 田伟明平复了心情之后才把真相告诉了我,原来是孙园园答应了郑光勇再也不和田伟明来往,并且一直无条件跟随他,郑光勇这才肯放人,可谁知他却把田伟明叫到跟前,为了让孙园园表决心,当着田伟明的面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没想到郑光勇如此禽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糟蹋他心爱的女人,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伟明哥,你到底喜欢园园什么啊,她长得漂亮是没错,但是她骨子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了解她的过去吗?” 田伟明抬眼瞧着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园园,就觉得她和我梦里的那个影子好像,有种朦胧美,当时我的心都颤了,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说着说着,脸上就漾开一抹微笑,让我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本想告诉他园园的过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此时,我却不忍心打破他心中的美好。 我低头沉思一会儿,拍着他的肩膀说:“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插手了。” 孙园园告诉我,那天之后,田伟明确实没有再找过他,而他们家的面馆也关门了,听说是搬到了别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当时以为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执着于孙园园,但是我想错了,很久以后我再见到他,他已经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普通人,而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风雨人物,他说他从没放下过心中的执念。 那些天我一直为田伟明的事烦心,却忘记了另外一件事,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如期而至。 程天涯的订婚仪式,明天就要在维尼尔大酒店举行。 本来我已经对这事没什么感觉,但是订婚前一天晚上,他却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这就让我不淡定了。 他站在阳台处抽着烟,一口接一口,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味地看着远方,活像个孤独患者。 许久,他开口:“程小爱,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说什么?”我内心疑惑。 他目光向我投来,然后又移开,抽了口烟说:“我觉得我的人生像个笑话,从以下来就是。” 我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晚上的他,很反常,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生不出儿子,他根本就不会把我接回来,只不过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罢了,你看,我现在这不是正在被利用吗?”他低下头,声音非常低沉,我突然觉得他似乎沧桑了不少。 “程小爱,无论我小时候怎么欺负你,但是我这辈子想娶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我现在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又是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看着他,说:“程天涯,这件事早就已经有结果了,从你离开程家村的那天起,我们两个就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就算我真的对你有意思,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我想要做什么事根本不需要他同意,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答案,你到底答不答应?”他把烟扔掉,漆黑的眼眸盯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愣着与他四目相对,许久之后,他笑笑,走了。 我突然觉得屋子里很空旷,空落落的,寂静的让人害怕。 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久。 第二天,天成集团总裁和沈氏集团千金的订婚仪式占据了头版头条,程天涯穿着一身西装,沈心怡倒是长得很漂亮,身材也高挑,看上去倒真应了那天我在厕所里听到的那句话,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儿。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程天涯,他也没有联系过我,我的日子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只是机械的重复三点一线,家,公司,夜校。 一转眼就冬天了,初雪到来的那一天,我正和孙园园窝在家里吃着零食看韩剧,她也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快递公司做录入员,没有学历要求,只要机灵就行,把单子信息输进去就可以。 看着看着,她突然大叫一声,:“啊,小爱,你看,原来首尔的街头这么美,咱们去看看吧。” 我正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薯片,听到她的话,惊了一下,转头问她:“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去旅游吧,到韩国的机票现在好像正打折呢,整天像这样在家里待着,容易长毛。” “可是工作......” “哎呀没事,就说回老家,家里老人生病了,反正公司少了咱们这种小喽啰照样运作。” 她说着就爬起来,不一会儿就在网上订了机票,然后就催我开始收拾行李。 我本来没打算去的,可是看她那么兴高采烈积极的样子,似乎我也被她的活力感染了,也爬起来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我们俩坐上飞往首尔的飞机,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到了。 但是下了飞机之后我们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语言不通。 我俩都不会韩语,而我只会一点点英语,况且根本拿不出手,在进酒店入住的时候费了老半天劲才说通,然后接下来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敢出门,怕走丢了都回不来。 孙园园提议说找个翻译,我一想那得花多少钱,但是她鬼主意特别多,到最后竟然想出了一个特别欠抽的法子,去酒吧勾搭一个会说中文的韩国欧巴。 当天晚上她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给我化了个淡妆,拉上我扭着水蛇腰到了一件看起来很繁华的酒吧。 她到底是在这种场所待惯了,一进去比进自己家还轻车熟路,她很快找到了一个猎物,我远远望去,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看轮廓长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说中文。 而且,离他不远的那个男人,怎么越看越熟悉? 孙园园拉着我走进些,到人家跟前后就不知羞耻一把搂住人家的脖子,拿起桌子上的酒说:“帅哥,来一杯吗?” 那男人勾唇一笑,接过了她手里的酒,仰头喝了下去,“谢谢美女。”很生硬的中文。 而我已经顾不上对他的中文细细评论,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看清楚了离他不远的那个男人的样貌,太熟悉了。 他也看着我,唇角似乎还微微上扬着,他身边坐着个女人,正是和他订婚的那位。 “这么巧,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我尴尬的笑笑。 程天涯嘴里抽着烟,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搭在程天涯的手上,说:“天涯,她是谁啊。” 程天涯没有向她介绍我,只是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对沈心怡伸出手,“沈小姐,你好,我叫程小爱。” “你认识我?”她问我。 此时我才看清楚她的样貌,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她的脸很小,乌黑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背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到底是大家闺秀,豪门名媛,连坐姿都是无比优雅 我哑然,“沈小姐和程天......程总的订婚仪式轰动全城,我当然知道您。” 我在说程天涯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是飘向了我,沈心怡的眉头也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她笑不露齿,“谢谢夸奖。” “程小爱你干嘛呢,走了,那帅哥同意了。”孙园园拉住我的胳膊。 我瞄她一眼,她回头:“怎么了,走啊,你......”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一时语塞,“程天涯,你怎么在这儿?” “陪未婚妻旅游。”他扔给孙园园一根烟,淡淡的说。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沈心怡笑得一脸幸福,把头靠在程天涯肩膀上,这个画面太刺眼。 “这么巧,我们也旅游,一起?”孙园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沈心怡的。 我拽着她的手,冲她摇摇头,刚想说不用了,赶紧走,沈心怡就开口了:“好啊,天涯,你说呢?” 程天涯对着沈心怡一脸宠溺的说:“听你的。” 沈心怡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突然就亲了程天涯一口。 我实在不想看他们秀恩爱,转过身背对他们。 首尔现在也是初冬,但今天天气不错,即使是晚上,也没有很冷,出了酒吧,沈心怡挎着程天涯的胳膊说:“天涯,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程天涯没有带我们去哪个餐厅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他的住所,我以为是他临时租住的哪个豪华酒店,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只是他很久以前就在首尔买的房子。 进去之后,沈心怡倒是很热情:“来,你们别客气,就像自己家一样,坐吧。”俨然是个女主人。 程天涯没说什么,进屋之后就会书房打电话了,沈心怡在厨房忙碌着,我和孙园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视了一下豪华的四周,她打我一巴掌,说:“小爱,这怎么回事,程天涯怎么会在这儿,还和这个女人在一块儿?” “他们在一块儿不是很正常吗,都已经定过婚了。”我强忍着心中的一丝难过。 032. 你到底喜不喜欢程天涯? 032.你到底喜不喜欢程天涯? 孙园园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香蕉吃了一根,边吃边说:“我看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叫什么来着,沈心怡对吧?你可得防着她点。” “我防着她干嘛,我又不认识她。”我无所谓的回答。 她吃完了香蕉又开始嗑瓜子,大大咧咧的直接把瓜子壳扔在地上,“要不说你没心眼呢,就程天涯看你那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你觉得沈心怡会看不出来?豪门家族的女人从来都不简单,你小心点,别吃了她的暗亏。” “我......” “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来,我做了些韩国的特色食物,你们尝尝,手艺不精,别见笑。”沈心怡一脸笑容。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简直就是个天仙。 如果我是男人,恐怕我也会被她迷住。 我和孙园园一人拿起一块儿糕点尝了尝,她做的有些偏甜了,而我最不爱吃甜食,一时难以下咽,但当着人家的面,也不能吐出来,索性一闭眼睛咽下去了,然后嘴上说:“不错,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我瞄了一眼孙园园,她正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虚伪!” 我没理她,把糕点放下的时候,程天涯出来了,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居家服,那一双逆天大长腿很是吸睛。 我发现他在看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装模作样又拿起块儿糕点塞嘴里。 他却不顾他未婚妻在场,直接坐到我旁边,说:“我记得你一吃甜食就会吐的,怎么,现在不吐了?” 我心脏漏跳了一拍,原来他还记得这件事。 我确实从小一吃甜食就吐,到后来看到甜的就害怕,程天涯是知道的,当时他没少拿这件事捉弄我,故意往我的水瓶子里放好多糖,糖溶到水里之后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就那样喝下去,然后又吐个不停,他在旁边笑弯了腰。 直到有一次,我吐到进了医院,回到家后他在我家里守了我好久,后来就再也没有拿甜食捉弄过我。 此时那糕点还在我嘴里含着,当着沈心怡的面,我又不能吐出来,可是我又实在咽不下去,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呀,小爱你不能吃甜食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快吐出来吧,要不然吃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沈心怡一脸惊慌,她拿来垃圾桶,又给我一块卫生纸,我接过来,把嘴里的东西吐了。 嘴里的甜味惹得我有些咳嗽,沈心怡很热心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背,说:“你没事吧,你看你,不能吃甜的怎么不说呢。”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我向她道歉。 她依旧一脸笑容,“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我会做的东西很多,在家我经常做给天涯吃的,是不是啊,天涯?” 我心中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看起来,他们俨然就是一对儿恩爱夫妻。 程天涯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递给我一杯水,“漱漱口吧,客房收拾出来了,今晚你和园园就住这儿吧。” 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听出他语气中隐藏的不耐烦,他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沈心怡带我和孙园园到了客房,说:“你们先在这儿住一宿吧,明天你们想去哪玩,咱们再商量。” “行,谢谢你啊沈小姐,我想,你这么贤惠,待客又这么热情,能说会道的,哪个男的要是娶了你,可真是上辈子积了福了。”孙园园皮笑肉不笑的冲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我总觉得她这话不像是在夸她,倒像是在嘲讽她。 沈心怡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只是眼神晃了晃,说:“孙小姐过奖了,你也不错,早点休息吧。” 沈心怡走了之后,孙园园立马变了脸色,转过身来走到我旁边说:“小爱,我敢跟你打赌,这个沈心怡绝对不是善茬,就凭她刚才跟你挑衅那劲劲的样子,绝对是个心机婊。” “她哪里跟我挑衅了?”我问她。 孙园园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白了我一眼,说:“你没听出来吗,刚才在客厅里,人家那句经常做饭给天涯吃就是说给你听的,在向你宣誓主权,你懂不懂?” 我当时只顾着吃了甜食难受,哪有心思猜她话里的意思,不过现在想想,我确实心里很别扭。 但是我嘴上不想承认,“你别瞎猜了,他们都订婚了,主权不主权的跟我也没关系。” 我和程天涯再怎么扒拉也不是同一拨人,也许小时候是,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了。 孙园园半躺在床上,点了根烟拿在嘴里抽,冲我吐了个烟圈,说:“什么跟你没关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程天涯郎有情妾有意,小爱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程天涯?” 她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 我冲她撇撇嘴苦笑一声:“不知道。” 她停住了抽烟的动作,注目看着我,片刻之后她朝我凑过来,说:“那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就知道了。” “那你问吧。” 她把抽了半截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然后开口:“第一个问题,你和程天涯隔了这么久没见,今晚上在酒吧里偶遇到他,你有没有心跳加速?” 我想了一下,“有。” 她笑了。 “好,第二个问题,你看到程天涯和他未婚妻在一起那一刻,你有没有觉得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我沉思片刻,“有。” 她脸上笑意更浓。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梦到过他?” 我脑袋卡壳:“梦到他?” “对,回答我,有没有。” 我还真的梦到过,尤其是在他订婚之后不见的这一段时间里。 听完我的回答,孙园园的手猛地拍在我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好了,现在答案出来了,你喜欢他。” 听她这么说我没觉得心里敞亮,反而滋生了一股恼意,我看她一眼拍掉她的手,说:“行了行了,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赶紧睡觉吧,我累了。” “切,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人都是懦夫。” 我懒得听她说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闭上眼睛,但是却一直没有睡着。 半夜,我口渴的厉害,就起来到厨房看看有没有水喝,我小心翼翼的开门下楼,毕竟这不是自己家,不好意思大摇大摆。 我到了厨房里,也没开灯,接着月光拿了个水杯,接了杯水喝了之后,感觉嗓子好多了,转身想往回走,却撞上什么东西。 我吓了一大跳,脑海中闪过韩国恐怖片中的各种镜头,吓得魂都没了,刚想开口大喊,鬼啊,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别喊,是我。”浑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莫名的心安,刚才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我竟然下意识扑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也顺手搂住了我。 意识到有所不妥,我赶紧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抬眼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三更半夜的,在我家厨房里干什么,想偷东西?”他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往后一躲,“我没有,我口渴,起来找口水喝。” “你不是怕黑吗,为什么不开灯?”他说着手就要往开关那里摸。 我拦住他,说:“别,把你未婚妻弄醒了怎么办?” 他手缩回来,盯着我,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他好像皱着眉。 “你还难受吗?”他突然问我。 “什么?” “你晚上吃了甜食,还难受吗?” 原来他是问这个。 我笑笑,无所谓的说:“没事,只是一点点,没什么大碍的,不早了,回去睡吧。”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要回去,但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身子定在原地,慢慢回头:“你干嘛?” 他声音低沉地说:“睡不着,陪我出去走走行吗?” “可是......” “没有可是,走吧。”他直接拽着我出了门,他的这栋房子在首尔最繁华的街区,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 首尔前几天也才下过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他拽着我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来,靠着椅子背看天上的星星。 “程小爱,你怎么来韩国了?”他依旧望着天空。 我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要来,是孙园园要来的,我只是陪同。” 他勾唇轻声一笑,“你就非得说实话吗?就不能骗骗我,说因为知道我在韩国,所以跟过来了。” 他终于看向我,又露出那一副独属于他的痞子笑容,在异国的夜晚却显得令人如痴如醉。 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为是你想让我过来吗?” “你觉得呢?”他凑近我。 我把他推向一边,很认真的对他说:“程天涯,你明明知道咱们两个没有结果,为什么还非要纠缠呢?” 他看着我:“事情没有结束,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没有吗?你已经和你未婚妻同居了,这还不算结果吗?” “在我眼里,我认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会成为我的妻子,在这之前,一切都是过程而已。”他的手搭在长椅上,时不时掠过我的肩。 我看着他,内心百感交集。 033. 程天涯,我喜欢你 033.程天涯,我喜欢你 异国他乡,月色朦胧,我怕我再看下去会沦陷在他的眼神里,赶紧低下头,抠着手指头说:“咱们回去吧。” 我刚站起来,却又被他一把拉住拽回去,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他的唇就那样贴过来。 我心脏咚咚的跳,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想推开他,可他却把我搂的越来越紧,他撬开我的唇角,舌头滑进去,很有力度但不失温柔,他口腔里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我嘴中,竟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很贪恋他的吻。 这是他第一次像吻一个恋人一样吻我。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终于放开我,但是却抵着我的额头,说:“小爱,你对我有感觉。” 我未答话,心里还在小鹿乱撞,有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他微微扬起薄唇轻笑一声,措不及防抛给我一个问题:“小爱,你说实话,喜不喜欢我?” 此时街上正刮着些许凉风,我真希望风可以把他的这个问题带走,因为我真的说不出来我喜欢他。 我明明应该是恨他的,他将我从小欺负到大,当年不顾我的哭声求饶,狠狠地要了我的第一次,还那样没有人性的对待我。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变了,虽然有时还是很痞,但是已经比以前收敛很多了。 罢了,孙园园不是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人都是懦夫吗,既然不想当懦夫,那就承认吧。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程天涯,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把嘴贴在他耳朵边上,大喊:“程天涯,我喜欢你!” 估计他被吵得耳朵都要聋了,立马用手捂住,然后直眼瞪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继续说:“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我们......” “嘘。”他突然把食指竖在我的唇中间,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我把头扭过去,假装生气,“谁说要跟你在一起了?” “你觉得你还逃得掉吗?”他开始挠我痒痒,我躲他,站起来赶紧跑。 我和他在夜晚的街上打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一棵大树后面,有一双充满嫉妒与狠厉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回去之后天已经快亮了,程天涯在路上买了些早点,回去如果沈心怡问起的话,就说恰巧一块出来买早餐。 可是进屋之后沈心怡看见我们俩走在一起,什么都没说,脸上也依旧是如花一般的笑容,“天涯,你看你怎么能让客人去买早点呢,应该我去买啊,小爱,叫园园过来吃吧。” 我本来还沉浸在和程天涯吐露心声的幸福里,但是沈心怡那一句怎么能让客人去买早点将我拉回了现实,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我心中像是被刺了一下,瞧了程天涯一眼,然后回屋去叫孙园园起床。 一顿早饭吃出了火药味,孙园园很明显不喜欢沈心怡,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也不明面上说出来,只是说话的时候明里暗里都是在怼她。 而沈心怡全程都是一张笑脸,没有一丝怒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吃过饭之后孙园园说想去购物,沈心怡就带我们去了明洞,买各种各样的包包和鞋子,后来沈心怡拉着程天涯去看男装,孙园园终于趁这个功夫向我凑过来。 “我说小爱,咱们干嘛要跟这个女人一起逛呢,我看见她那张脸就烦,我跟你说,不要觉得她是好人,吃饭的时候你注意没,我拐着弯嘲讽她好几句,估计是人听了都得窝火,可人家呢,一点不生气,瞧瞧,多能忍,心机还指不定多重呢。” 孙园园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搞得我心烦,打断她:“园园,她招你惹你了,大家都才认识一个晚上,你怎么对她意见这么大?” “老娘看人很准的好不好,这个沈心怡,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断定她不是个好货,一身的骚气。” “你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孙园园远远地白了沈欣怡一眼,然后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呦,沈小姐眼光就是好,挑的衣服就是不寻常。” 沈心怡笑笑,“哪里,这都是天涯看上的。” 我下意识抬头看程天涯,却正好与他对上目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冲我笑了一下。 这一天,说是在玩,还不如说是我和孙园园在看沈心怡秀恩爱,她的手一直挽着程天涯的胳膊,就没松开过,但程天涯脸上却从没有太多的表情,相反,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我身上,因为我每次看他的时候,他都在看我。 心里膈应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和孙园园说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块儿,她也同意,于是我俩说了一声,也没等他们同意,我俩就匆匆回了酒店。 躺在床上,我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程天涯。 孙园园拿出买的零食扔给我一袋,正好砸到我的头,我回过神来,“你想砸死我啊?” “你在想程天涯对不对啊,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她往嘴里塞了几片薯片,挑着眉问我。 她一下子说中了我的心理,我没有否认,心里很烦躁,我大力的撕开零食包装,说:“园园,咱们别玩了,明天就回去吧。” 她瞪眼睛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才玩了一天多就走啊?多亏啊。” “可是我,我心里不舒坦,再玩也玩不好。”我小声嘟囔。 我有些后悔昨晚上跟程天涯坦白,自从跟他坦白之后,看到他和沈心怡在一块儿,我心里就更别扭了。 孙园园脑子灵,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她倒没挖苦我,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那咱明天走,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就是了。”然后她就去网上订机票。 订的飞机很早,第二天我俩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赶紧去了机场,临上飞机之前,我收到了程天涯发来的微信,他说:老婆,一会儿我带你去爬山,就我们俩。 我鼻子酸酸的,很想哭,最终也没回复,上了飞机之后就关机了。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我和孙园园出来之后领了行李,然后打车回到家里已经快晚上了。 我掏出手机开机,打开微信之后,上面有一百多条未读消息,全是程天涯的,左不过是他一直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开机等等。 我叹口气,回复过去:我回国了。 很快他就打语音电话过来,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然后平复一下心情,接起来。 “小爱,你怎么回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带着愠怒。 我抿抿嘴,“我想家了,就回来了,时间太紧,来不及告诉你,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到家了。” “等我。” 他丢下这两个字之后就断了通话,我没细想,收拾一番,然后去洗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觉得床的另一侧变得沉沉的,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吓了一大跳。 程天涯竟然躺在我旁边。 我一下子坐起来,抱着被子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韩国吗?” 他眼眯成一条缝,笑着说:“我给你打语音通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场了。” 看到他,我心中莫名的高兴。 但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我撇撇嘴说:“你回来了,那你未婚妻呢?” 他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斜躺在床上,手撑着头,那姿势像个大佛一样:“你好像很在意我有未婚妻啊?” “我......我才不在意呢。”我躺下背对着他。 他却将我翻过来面对着他,手越过我的腰放在背后,一脸严肃,“我对沈心怡根本就没感情,甚至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和她订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无论多么强大的企业,都不可能独立发展,天成集团在整个北京城乃至全国都很有实力,但是依旧需要利用其他企业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相反,能与天成集团联姻的企业,实力也会大大增强,二者说白了不过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罢了。 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林海生说死都不会同意我和程天涯在一起了,因为除了我的身份配不上林家之外,我不可能给天成集团带来任何利益,而商人永远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想到此,我突然觉得他们这些豪门子弟其实是很悲哀的。 程天涯没有再往下问,而是紧紧的抱着我,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我的背。 我俩保持这个姿势大概半小时之后,他站起来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我坐在床上,问他:“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 我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件晚礼服。 “去明洞那天,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礼服,就觉得适合你,后来我又自己回去买的,你快穿上让我看看。” 我穿上之后,很合身,而程天涯则一直盯着我笑。 此时的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异常鲜艳漂亮的礼服,后来却差点将我送进鬼门关...... 034. 程天涯,我喜欢你(别订这章,发重了) 034.程天涯,我喜欢你(别订这章,发重了) 异国他乡,月色朦胧,我怕我再看下去会沦陷在他的眼神里,赶紧低下头,抠着手指头说:“咱们回去吧。” 我刚站起来,却又被他一把拉住拽回去,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他的唇就那样贴过来。 我心脏咚咚的跳,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想推开他,可他却把我搂的越来越紧,他撬开我的唇角,舌头滑进去,很有力度但不失温柔,他口腔里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我嘴中,竟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很贪恋他的吻。 这是他第一次像吻一个恋人一样吻我。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终于放开我,但是却抵着我的额头,说:“小爱,你对我有感觉。” 我未答话,心里还在小鹿乱撞,有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他微微扬起薄唇轻笑一声,措不及防抛给我一个问题:“小爱,你说实话,喜不喜欢我?” 此时街上正刮着些许凉风,我真希望风可以把他的这个问题带走,因为我真的说不出来我喜欢他。 我明明应该是恨他的,他将我从小欺负到大,当年不顾我的哭声求饶,狠狠地要了我的第一次,还那样没有人性的对待我。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变了,虽然有时还是很痞,但是已经比以前收敛很多了。 罢了,孙园园不是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人都是懦夫吗,既然不想当懦夫,那就承认吧。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程天涯,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把嘴贴在他耳朵边上,大喊:“程天涯,我喜欢你!” 估计他被吵得耳朵都要聋了,立马用手捂住,然后直眼瞪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继续说:“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我们......” “嘘。”他突然把食指竖在我的唇中间,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我把头扭过去,假装生气,“谁说要跟你在一起了?” “你觉得你还逃得掉吗?”他开始挠我痒痒,我躲他,站起来赶紧跑。 我和他在夜晚的街上打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一棵大树后面,有一双充满嫉妒与狠厉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回去之后天已经快亮了,程天涯在路上买了些早点,回去如果沈心怡问起的话,就说恰巧一块出来买早餐。 可是进屋之后沈心怡看见我们俩走在一起,什么都没说,脸上也依旧是如花一般的笑容,“天涯,你看你怎么能让客人去买早点呢,应该我去买啊,小爱,叫园园过来吃吧。” 我本来还沉浸在和程天涯吐露心声的幸福里,但是沈心怡那一句怎么能让客人去买早点将我拉回了现实,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我心中像是被刺了一下,瞧了程天涯一眼,然后回屋去叫孙园园起床。 一顿早饭吃出了火药味,孙园园很明显不喜欢沈心怡,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也不明面上说出来,只是说话的时候明里暗里都是在怼她。 而沈心怡全程都是一张笑脸,没有一丝怒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吃过饭之后孙园园说想去购物,沈心怡就带我们去了明洞,买各种各样的包包和鞋子,后来沈心怡拉着程天涯去看男装,孙园园终于趁这个功夫向我凑过来。 “我说小爱,咱们干嘛要跟这个女人一起逛呢,我看见她那张脸就烦,我跟你说,不要觉得她是好人,吃饭的时候你注意没,我拐着弯嘲讽她好几句,估计是人听了都得窝火,可人家呢,一点不生气,瞧瞧,多能忍,心机还指不定多重呢。” 孙园园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搞得我心烦,打断她:“园园,她招你惹你了,大家都才认识一个晚上,你怎么对她意见这么大?” “老娘看人很准的好不好,这个沈心怡,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断定她不是个好货,一身的骚气。” “你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孙园园远远地白了沈欣怡一眼,然后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呦,沈小姐眼光就是好,挑的衣服就是不寻常。” 沈心怡笑笑,“哪里,这都是天涯看上的。” 我下意识抬头看程天涯,却正好与他对上目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冲我笑了一下。 这一天,说是在玩,还不如说是我和孙园园在看沈心怡秀恩爱,她的手一直挽着程天涯的胳膊,就没松开过,但程天涯脸上却从没有太多的表情,相反,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我身上,因为我每次看他的时候,他都在看我。 心里膈应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和孙园园说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块儿,她也同意,于是我俩说了一声,也没等他们同意,我俩就匆匆回了酒店。 躺在床上,我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程天涯。 孙园园拿出买的零食扔给我一袋,正好砸到我的头,我回过神来,“你想砸死我啊?” “你在想程天涯对不对啊,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她往嘴里塞了几片薯片,挑着眉问我。 她一下子说中了我的心理,我没有否认,心里很烦躁,我大力的撕开零食包装,说:“园园,咱们别玩了,明天就回去吧。” 她瞪眼睛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才玩了一天多就走啊?多亏啊。” “可是我,我心里不舒坦,再玩也玩不好。”我小声嘟囔。 我有些后悔昨晚上跟程天涯坦白,自从跟他坦白之后,看到他和沈心怡在一块儿,我心里就更别扭了。 孙园园脑子灵,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她倒没挖苦我,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那咱明天走,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就是了。”然后她就去网上订机票。 订的飞机很早,第二天我俩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赶紧去了机场,临上飞机之前,我收到了程天涯发来的微信,他说:老婆,一会儿我带你去爬山,就我们俩。 我鼻子酸酸的,很想哭,最终也没回复,上了飞机之后就关机了。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我和孙园园出来之后领了行李,然后打车回到家里已经快晚上了。 我掏出手机开机,打开微信之后,上面有一百多条未读消息,全是程天涯的,左不过是他一直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开机等等。 我叹口气,回复过去:我回国了。 很快他就打语音电话过来,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然后平复一下心情,接起来。 “小爱,你怎么回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带着愠怒。 我抿抿嘴,“我想家了,就回来了,时间太紧,来不及告诉你,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到家了。” “等我。” 他丢下这两个字之后就断了通话,我没细想,收拾一番,然后去洗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觉得床的另一侧变得沉沉的,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吓了一大跳。 程天涯竟然躺在我旁边。 我一下子坐起来,抱着被子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韩国吗?” 他眼眯成一条缝,笑着说:“我给你打语音通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场了。” 看到他,我心中莫名的高兴。 但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我撇撇嘴说:“你回来了,那你未婚妻呢?” 他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斜躺在床上,手撑着头,那姿势像个大佛一样:“你好像很在意我有未婚妻啊?” “我......我才不在意呢。”我躺下背对着他。 他却将我翻过来面对着他,手越过我的腰放在背后,一脸严肃,“我对沈心怡根本就没感情,甚至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和她订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无论多么强大的企业,都不可能独立发展,天成集团在整个北京城乃至全国都很有实力,但是依旧需要利用其他企业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相反,能与天成集团联姻的企业,实力也会大大增强,二者说白了不过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罢了。 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林海生说死都不会同意我和程天涯在一起了,因为除了我的身份配不上林家之外,我不可能给天成集团带来任何利益,而商人永远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想到此,我突然觉得他们这些豪门子弟其实是很悲哀的。 程天涯没有再往下问,而是紧紧的抱着我,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我的背。 我俩保持这个姿势大概半小时之后,他站起来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我坐在床上,问他:“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 我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件晚礼服。 “去明洞那天,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礼服,就觉得适合你,后来我又自己回去买的,你快穿上让我看看。” 我穿上之后,很合身,而程天涯则一直盯着我笑。 此时的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异常鲜艳漂亮的礼服,后来却差点将我送进鬼门关...... 035. 突遇危险 035.突遇危险 不管那么多,先去厕所看看。 我从纸抽里抽了好多纸,然后急忙奔去厕所,到了一看,真是来了,瞬间欲哭无泪了,怎么办啊。 我听见隔壁有动静,就敲了敲隔间的板,轻声问:“请问,您有带卫生巾吗?” 没想到隔壁是个老大妈,她粗着嗓子回答:“姑娘,大妈我早断经五年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没事,我出去给你问问啊。”大妈很热心。 我心中又燃起希望,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坐在马桶上等,等啊等啊,等到花都谢了,大妈也没再回来。 腿麻了,我只好慢慢起来,凑活着把剩下的卫生纸垫上,然后自己出去买。 我回到座位上,他们俩还在吃,我也不想问沈心怡有没有带,直接拿起包说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不等他俩回答就落荒而逃。 刚跑出去没几步,程天涯就拽住了我的手,我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子都撞疼了。 他眼神渐渐地狠厉,说话声音也大了:“你就这样跑吗?不知道丢人?”然后他就脱下衣服来围到我的腰上,“裤子都脏了一大片,还跑呢,行了,在这儿等着。” 他不知去了哪里,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他拿着一个袋子走过来,到跟前一看,里面是我经常用的那一款卫生巾,还有一条新裤子。 我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眼神,他说:“去把裤子换了,把卫生巾去弄好。” 鼻子很酸,我好想哭,我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我不想和沈心怡一块吃饭,我不想看到他和沈心怡坐在一起。 不过,我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到川江的厕所里弄好了一切。 再回到座位上,沈心怡问我们:“你俩去干嘛了?” 程天涯往她的碗里夹了块鱼肉,淡定的说:“小爱刚才说有点急事,我追出去问了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又把她叫回来了,好了,吃饭吧。” 接着他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跟前,说:“喝点这个,清淡些。” 我努力扯着嘴角笑笑,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了眼沈心怡,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吃过午饭以后程天涯又把我们送回了公司,下车时我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不过最后他也没说,我就没问。 接着一整个下午我都一直在往沈心怡办公室跑,她一会让我去交策划方案,一会让我去跟她说说我觉得策划部存在哪些不足,而且她脸色还不好,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为中午吃饭的事不痛快而故意找我麻烦。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到家以后程天涯给我发了条短息,让我注意休息,别吃生冷辛辣的,最后还说不要招惹沈心怡。 呵呵,明明是她招惹我。 痛苦的一周大姨妈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沈心怡新上任的这一周拿下了一个大合同,公司稍稍有了些起色,正好这天是周五,下班之后她让大家先不要走,订好了包间去开庆功会。 我本不想去,可是她却热情的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去,说什么我是大功臣,我策划的方案好,我能力比大家强,她把我一通海夸,最后我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嫉恨。 包间里,大家都热情高涨,沈心怡让我坐她旁边,而我另一边坐的是市场部的张恒,他是我们公司为数不多的男人之一,还是个小鲜肉。 沈心怡一直灌我酒,喝的我晕头涨脑的,后来实在喝不下了,干呕一声要去厕所吐。 起身之前,我似乎隐约看到沈心怡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踉踉跄跄的走在走廊里,弯腰扶着墙,丝毫没注意到我身后跟着个人。 抠嗓子眼吐了许久,我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体内一股燥热正在涌动,身上的力气渐渐减弱,我心想自己酒量也太不行了,用冷水洗了把脸之后好些了。 转身要走,却碰上一堵肉墙。 张恒站在我面前,我差点摔倒,他扶住我:“小爱,你慢点。” 我大脑一片恍惚,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问他:“这里是女厕所,你进来干什么?” 他一脸颇有深意的笑,凑近我说:“我来救你。” 我想推开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体内的燥热越来越厉害,我想起沈心怡唇角那一抹笑,再看看张恒,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我使出仅存的所有的力气朝他的脸打过去,却被他一下子擒住手腕,然后身体一轻,倒挂在他的肩头上。 我使不出力气,想喊也喊不出来,他扛着我走得很快,后来进了电梯,后来电梯上升,好像是到了顶层。 我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刚出电梯,张恒好像碰上了什么人,他被踹到了,我跟着也被摔到地上,然后不知道又被谁抱起来,接着就被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恐惧袭来,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是谁,看清楚后却是想死的心都有,郑光勇正在脱自己的上衣,他冲着我欺压过来,拍着我的脸说:“小爱,你病了,等着,哥哥给你治病。” 我撑着力气说:“郑光勇,你,你敢碰我,程天涯不会放过你。” 他大笑一声,“小爱你太天真了,程天涯正在外地出差呢,你不会不知道吧,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老子一定要上了你,其实你应该谢谢我,让我上总比让刚才那个小白脸上强多了。” “你,你混蛋!” “老子就是混蛋,今天就把你吃个够。”他解我的衣服,脱下我的裤子,然后是胸罩,内裤...... 意识越来越薄弱,我只记得最后我流下了一滴泪,好像还听见了郑光勇一声惨叫。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我动一下,手背上痛感传来,这才看到自己正在输液。 这是一间豪华病房,我四周环视一下,在阳台处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的高大欣长的身影,在从窗子里射进来的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寂寥。 我看着那个身影,莫名的心安,艰难开口:“程天涯。” 他急切的转过身,三步并两步跨到病床前,摸着我的脸,一脸疲态:“小爱,你终于醒了。” 我咽口唾沫,问他:“我睡了很久吗?” 程天涯搬个小凳坐下来,把我没输液的那只手捧起来贴在他的脸上,说:“你酒精中毒,睡了两天了。” 酒精中毒? 我努力回想,周五那天晚上我确实喝了好多酒,而且我记得还......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把手抽出来,然后摸摸自己身上,看着程天涯,说:“我有没有被......” “没有!” 他回答的很快,声音也大到吓了我一跳,随后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逐渐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你别担心,你没出事,那天......” “小爱你醒了。” 我寻着声音,看到孙园园提着保温桶进来,“我回家煮了点饭,然后炒了几个清淡的菜,你吃点吧。” 这样体贴的孙园园让我有点不习惯。 她好像给程天涯使了个眼神,然后程天涯就说去问问医生我的情况,他便出去了,剩下我和孙园园在病房里。 她盛了碗粥要喂我,我更纳闷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着我就问了出来,她面露难色,把粥放下之后,看着我说;“小爱,对不起,我害了你。” 我疑惑:“为什么?你怎么害我了?” 她脸上带着愧疚之意:“那天晚上,是我非要拉着郑光勇去天山世界的,如果我们没去,你也不会差点被他......不过你放心,老娘踢了他命根子一下,估计踢折了,他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孽。” 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就叫她说清楚点。 她把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都告诉了我,周五那天晚上,她和郑光勇在天山世界玩,中间郑光勇出去了一趟,正好碰见我被一个男人扛着,他就把那男人打了一顿,然后他看我的样子像是被下了药,就想上我。 孙园园见郑光勇那么久不回来,出去找一趟却看到他抱着个女的进了房间,她跟过去之后看到他要欺负我,暴脾气上来,照着他裤裆就是一脚。 后来她就把我送来了医院,把这事告诉了程天涯。 这回我明白了,原来我听见的郑光勇那声惨叫,就是他被孙园园踢了命根子。 “小爱,对不起,我不知道郑光勇他一直都想上你,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一早就废了他。”她说的咬牙切齿。 我安慰她一句,接着问她:“那郑光勇现在在哪呢?” “程天涯削了他一顿,现在在家养伤呢。”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其实现在我倒不关心郑光勇,那孙子那副嘴脸我早就已经看透了,我关心的是张恒,还有沈心怡。 我心里很清楚我是被沈心怡摆了一道,张恒应该是他的帮凶。 孙园园说的真对,这个女人外表和内心的确不是一个人。 晚上孙园园就走了,程天涯留下来陪我,他在床边给我削苹果,看着俊朗的侧颜,我想起他给我发的那天短信,问他:“程天涯,你为什么说,叫我不要招惹沈心怡?” 036. 就凭姑奶奶上过他的床 036.就凭姑奶奶上过他的床 程天涯无言,手中继续削苹果的动作,苹果皮连成一大串掉在垃圾桶里,他切了一块递给我,然后自己拿着剩下的咬了一口,这才说:“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城府深,你玩不过。” 苹果嚼在我嘴里索然无味,我倒是对他的话很感兴趣,“怎么个深法?” 他转过头盯着我,淡淡的说:“你忒笨,说了你也不懂。” 他说我笨,我不服气,瞪着眼睛踢他一脚:“我才不笨呢,最起码我知道这次我倒霉就是她害得我。” 程天涯抬眼皮瞅了我一下,把剩下的苹果给我,自己拿出手机划拉了一番,说:“行了先别说了,把苹果吃完,赶紧睡觉,我出去抽根烟。” 他强迫性的让我躺下,然后拿着烟和打火机出去了。 我躺在病床上,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眼皮越来越沉,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腰上多了一只手,后背有一个暖暖的胸膛贴着我,我没有睁眼,翻个身钻进他怀里,睡得越来越香。 接下来我在医院打点滴这几天,除了程天涯和孙园园一直守着我以外,他那三个兄弟也来看过我一次,送了鲜花和吃的,除此以外鲜少有人来看我,我没有什么朋友,这样很正常。 可我没想到在我出院的前一天下午,沈心怡来了。 程天涯正拿着我的手给我看手相,她抱着一大束百合,穿了一身运动装进来,头发绑的高高的,还围着发带,倒像是刚运动完不久。 “小爱,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看你。”她把百合放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拉过个凳子坐下来,眼睛一直看着程天涯。 程天涯在沈心怡坐下之后就松开了我的手,让我心里有一点点不爽,但也不好发作。 一想起是沈心怡故意害我的,我就觉得她那张脸再好看都招人厌恶,我面无表情淡淡的答了句:“谢谢领导这么关心员工啊,我都快出院了您才来看我。” 沈心怡没理我的话,反而是看着程天涯,一脸埋怨:“天涯,你怎么总不接我电话呢,爸妈叫我们今晚上一块儿回家吃饭。” 我心里刺痛一下,终于明白过来,他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妻,倒是我,一直是那个多余的人。 程天涯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你不上班吗?先回去吧,晚上我会去的。” “这都已经五点了,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现在走吧。”沈心怡起来拉程天涯的胳膊。 程天涯的脸当即沉了下来,他眼神瞥向我,这个动作被沈心怡捕捉到,她笑了笑,开口向我示威:“小爱,不好意思,我要带天涯回家了。” 我忍着泪水和心中的酸涩,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程天涯盯了我好久,什么也不说,我有些恼火,翻身躺着背对他们。,然后传来了关门声,他们走了。 豪华的病房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空荡荡的,我哭得像条狗,感觉好孤独。 程天涯再回来已经是快十点了,我正浅眠,他进门时的动静我听见了,但我假装还睡着。 他在一旁叮叮当当不知道干什么,我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他在摆弄吃的,他转过身,我赶紧把眼睛闭好。 他居然把鸡翅放在我的鼻子前晃来晃去,还捏着嗓子问我:“香不香啊?” 香,真香。 我一时没忍住,睁开眼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能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他拿开鸡翅往后退了退,抹抹脸上,然后嫌弃的问:“程小爱,你脏不脏啊,我没病,不用喝太太口服液。” 他一句话把我逗乐了,笑得肚子都痛了,他见我开心了,过来要抱我。 我一想到他去沈心怡家吃饭我就不开心,推开他,沉着脸说:“别拿你碰过沈心怡的手来碰我,还有,拿走你的饭,我不吃沈家的剩菜剩饭。” “剩菜剩饭?”程天涯不悦,手掌掠了我后脑勺一下,“这特么是老子给你做的可乐鸡翅,你想什么呢?爱吃不吃。” 他作势要扔掉,我大喊:“哎你干嘛,拿过来,我早就饿了。” 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我夺过他手里的鸡翅,咬了一口,扭头对他说:“给我盛碗粥。” 他一脸痞笑,盛了粥趁机摸我脸吃我豆腐。 本想发火的一夜,莫名又变得很甜蜜。 我出院之后又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去上班,刚踏进公司,就觉得不对劲儿,一路上大家不是躲着我,就是在议论我。 进了办公区更是让我火冒三丈,所有人竟然跟商量好了似的都不干活,集体趴着睡觉。 我大步流星走过去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吼一嗓子:“大早上的都没睡醒吗,都起来!” 她们慢悠悠的起来,看到我之后脸上也都没什么表情,离我最近的小李说:“我说部长,你喊什么啊,我们这没聋也得让你给整聋了。”然后她还白了我一眼。 “你什么态度?甩什么脸色?”我瞪她,这个小李在我没成为部长之前就一直跟我作对。 她切了一声,不屑的说:“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自己喝多了勾搭人,到头来还反咬一口,真是够贱的,真不知道沈总为什么要给你升职,你根本就不配!” 她说的我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怎么,还装傻?我们可都知道了,你那天晚上自己喝多了要勾搭张恒,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别人给上了,还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这也就算了,可是你竟然跟沈总告状说是张恒的错,程小爱你太不要脸了!”小李最后一声大喊,啪甩了我一巴掌。 她像个疯子一样把我摁在地上,嘴里语无伦次:“都是你,是你害的张恒,你害他失去工作,你知不知道他很需要这这份工作,你真是蛇蝎心肠。” 她骑在我的身上,我捂着脸免得被她划破,透过指缝,我看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像看笑话一样,有的还拿出手机录视频照相,没有一个人上来把我身上这个泼妇拉走。 这一刻,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小李喜欢张恒,第二,大家都巴不得我被揍。 我不生气,我寒心。 小李终于停手了,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哭着哭着就笑,跟个神经病一样。 我的头发都被她抓乱了,跟个鸡窝似的,我坐在地上想了半天,淡定的整理一下,站起身来,说:“都干活吧。”然后我出门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我敢打赌,这件事一定是沈心怡搞的鬼。 我连门都没有敲就进去了,她正在和一个男员工讨论什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直接坐在沙发上,看桌子上有烟和打火机,拿起来点着一根开始抽。 曾几何时,我开始变得和孙园园一样,不排斥抽烟,受了欺负也不再隐忍,直接还回去。 沈心怡应该是闻到了烟味,她皱了皱眉,让那个男的出去了,然后就一直盯着我。 她笑了,阴阳怪气的说:“程小爱,你说天涯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他还会喜欢你吗?” 她办公室墙上有个全身镜,我扭脸一瞥,在镜子里看到个烟雾缭绕不像人样的自己。 “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你这点料,凭什么资格和本事跟我抢男人!”她终于绷不住了,脸上再也不是之前的笑模样。 我扬起唇角轻笑,“就凭姑奶奶上过他的床。” 她脸僵住了,嘴唇处一阵抽搐。 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手撑在桌子上,说:“装不下去了?你在程天涯面前不是一直笑脸洋洋,傻白甜的样子吗?怎么背地里倒整我。” 她脸上一点也不吃惊,也站起来笑笑说:“我装?你在天涯面前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在却这么气势汹汹不怕死,”她眼眉一挑,“你不也在装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斗嘴和孙园园有一拼。 我索性痛快些:“沈心怡,咱俩都爽快点,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对付我就直接点,不用借别人的手,张恒是被你利用的吧?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看来你不笨嘛,没错,那天晚上就是我给你下的药,张恒也是我安排的,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不中用,连你都办不了,不中用的人,我留着有什么用呢?” 我突然替张恒感到悲哀,想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沈心怡利用了吧,我咬咬牙,瞪她:“你真卑鄙。” “无奸不商。”她笑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她。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里的寒意逐渐浓重,开口声音都变得冰冷:“为什么?就因为你抢我男人,你真的很不知羞耻,在首尔大街当众跟我男人接吻,还让他给你买卫生巾,亲自给你做饭,整晚整晚照顾你,甚至为了你,他把郑光勇的腿都打折了,程小爱,我恨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烂女人!” 出其不意,啪的一声耳光打在我脸上,耳朵嗡嗡响,我嘴角都流血了。 我大骂一句操你妈,接着跟沈心怡厮打起来...... 037.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037.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办公室成了我俩的战场,最后谁脸上挂的彩也不少。 我的气也出了,同时我也知道,我的工作也要丢了,我和沈心怡打的过程中她就明确的说了,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来公司整我的,她什么都知道。 我和程天涯在首尔街头接吻,她就在隐蔽的大树后面看着,程天涯给我买卫生巾,她就从川江窗口那儿张望,程天涯整晚照顾我,她就每天晚上都去门口扒门缝。 这些我都是刚知道。 打完了,她坐在办公室的地上依旧破口大骂,我看在眼里,觉得她很好笑,白了她一眼后站起来回策划部收拾东西,辞职信都没交,直接走人了。 在大街上我给程天涯发了个短信:我失业了。 一整天他都没有回我,晚上我已经把这茬给忘了,收拾了课本去夜校上课。 坐在座位上,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一个人,郑艺菱。 自从好几个月前刘竞阳头被砸破那天晚上我见过她,这么久她都一直未露面。 她站在我旁边,把手里的乐事薯片递到我面前,“诺,吃吗?” 许久未见,她漂亮了。我冲她扬起嘴角,拿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边嚼边问她:“你这么久不来上课,去哪了?” 郑艺菱一屁股坐下来,手托着脸看向前方,眼神空洞,“我回老家了,去看我奶奶了。” 我淡淡哦了一声,总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下课之后郑艺菱说她饿了,我一看时间还早,就跟她一块儿去吃火锅。 我们到了海底捞要了个鸳鸯锅,然后又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菜和肉,放锅里一块涮了开始吃。 她挑宽粉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刘竞阳,他最爱吃的就是宽粉。 不知道他在新疆怎么样了。 “小爱,你干嘛呢?”郑艺菱的手在我眼前晃悠,我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着说了声没什么,然后埋头接着吃。 吃完之后就已经十点了,冬天北京的风很凉,我们不禁都裹了裹衣服,好在有刚吃了火锅的热乎劲儿,还可以稍微保点暖。 程天涯终于回了我的短信,他问我在哪,我说在海底捞刚吃完火锅,他淡淡回复了个嗯,说明早上来找我,随后就挂了。 郑艺菱家离这里不近,可我看她也不着急走,我问她怎么回去,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一会儿有人来接她。 我哦了一声,同她道了别,转身走向公交站牌。 可刚走一小段路,就听见有车鸣笛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郑艺菱面前,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她和那个男人拥抱了一会儿,那男人吻了她的额头一下,两人很是亲热,然后就打开了车门。 我心中好奇,她什么时候搞对象了? 借着灯光仔细一看,那男人竟然是郑俊成,他俩怎么搞在一起了? 我恍然间回想起刘竞阳被打的那天晚上,郑艺菱和郑俊成都在场,难不成那会儿他俩就已经在一块儿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到家之后孙园园正在吃宵夜,泡面加火腿肠,吃的满屋子都是泡面味。 她一大口泡面送进嘴里,问我:“小爱,你不爱喝这汤吗,我给你留点。” 火锅我吃的挺撑的,冲她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今天不喝了,要睡了。” 第二天六点钟闹钟就响了,我赶紧爬起来去洗漱,刷着刷着牙才想起来,我着什么急呢,我工作不是都没了吗。 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的,抬起头照了照镜子,满嘴的牙膏沫占了我半张脸,惺忪的睡眼还微肿着,头发也没梳,跟个流浪汉一样。 我傻愣半天,叹了口气,继续刷牙。 孙园园起床问我怎么不去上班,我坐在沙发上淡定的说:“下岗了,以后你养我。” 她扔给我根烟,点着后吧嗒一口,笑着说:“可以啊,你给我钱,然后我再养你。” 一句话把我逗笑了,作势踹她一脚,她赶紧躲开,一溜烟跑出去上班了。 孙园园这点很好,她从来不多问什么,永远也戳不到别人的痛处,但是其实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把屋子里收拾了一遍之后累的腰痛,就靠在沙发上抽孙园园扔给我的烟,刚抽到一半门铃响了。 我累得一点都不想起,但是门铃一直想,我抱怨一声,随后起身去开门。 “谁啊这么......”我抬眸顿时语塞,程天涯提着一袋子吃的站在门外,看到我手里拿着的烟的时候,他的脸以照射到强烈紫外线的速度黑下来。 我下意识扔掉手里的烟,他大步走进来,放下东西就把我抗在肩膀上,我头朝下涨的发懵,脸都红了。 这是发什么神经! 他把我扔在床上,然后又揪着后领子揪起来,他坐在床上,然后把我趴着放在他的腿上,嘶啦一下子,我裤子和裤衩都褪到了脚跟。 天,他又要干什么! 我内心一阵恐惧,大叫着回过头看他,他黑沉着脸,抿紧双唇。 “程天涯,你干什么!”我大喊。 他啪一巴掌拍我屁股上,“不学好,还抽烟,看我不治你!” 接着他又像以前一样拧我的屁股,他手劲儿很大,掐的我很疼,没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他也不停手,我俩腿乱蹬,抓住他放在前面的那条胳膊,一口咬下去。 他跟个狮子似的大吼一声,然后放开了我,摸着被我咬出血的地方,瞪我一眼:“程小爱,你是狗吗?” 我眼角还挂着泪,慌忙提上裤子之后冲他喊:“你才是狗呢,你是神经病,大早上的抽什么风,我的屁股生下来就是被你打的吗?这么多年你都打过我多少次了!” 屁股生疼,我只好趴在床上,任由眼泪滑落。 后来感觉后背一沉,我回头,程天涯的脸飘在我眼前。 我想推开他,但是他身板太强壮,又比我高那么多,我根本就推不动他,只能开口道:“你起来,压死我了。” 他手在下边揉了揉我的屁股,然后一脸痞笑在我耳边说:“老子就是要压死你。” 他的吻霸道的落在我的唇上,带着温柔,我心里生气,他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刚打得我那么痛,现在又用这种方法来安抚我,当我好哄? 我把脸别开,他立马掰正,捏着我的下巴,粗粝命令道:“把嘴张开!” 我紧闭着嘴唇不让他得逞,他竟然直接伸出手去抠,我忍不住张开嘴,他趁机贴过来把舌头伸进去。 “唔......放开......”他亲的我喘不过气来,手还伸进衣服里揉我的胸。 “放心,老子很放得开。”他笑得跟个流氓一样开始脱我的衣服,我稍稍有一点抵抗他就越来越加重揉我胸的力气,到后来我竟然有感觉了。 “这才对嘛,放松。”他温热的气息灌进我的耳朵里,像电流一样穿过我的全身。 我们做的大汗淋漓,我已经忘了屁股处的疼痛,只是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 程天涯带着暧昧的气息问我:“爽了吗?” 我下意识点头。 “还抽烟吗?” 我又摇头。 他捧起我的脸,贴着我的额头警告我:“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抽烟,我就艹到你下不来床!” 我不甘示弱,“你不也抽烟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子是男的,抽烟喝酒很正常,你一女的装什么逼!” 我一愣,女的抽烟很装逼吗? 程天涯带买了些包子,正好我也没吃早饭,我俩在厨房餐桌上开始吃。 他一直没问我工作的事,也好,我也不想提,他不问我就不说了,现在我倒是有个很好奇的问题要问他。 “程天涯,郑俊成有女朋友吗?”我吃了口包子有意无意的问。 他抬头瞄我一眼,边吃边说:“没有,怎么了,你看上他了?” 我白他一眼,骂他没正形,“你正经点好不好。” 他放下手里得包子看着我:“行,正经点。” 我往前探了探身子靠近他,装作很神秘的样子,说:“我告诉你,他有女朋友了。” 程天涯眉心一蹙,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啊,而且她女朋友你肯定也认识,就是郑艺菱。” 噗! 我话音刚落,程天涯嘴里的包子就喷出来了,我正对着他,他喷了我满脸唾沫星子和包子馅,搞得我瞬间想呕吐。 我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一下,出来后冲他喊:“你谋杀啊,吃包子都不放过我。” 他没理我的话,把我拽回座位上阴阳怪气的看着我,说:“你为什么说郑艺菱是他的女朋友?” “我亲眼看见的啊,昨天晚上我和郑艺菱吃完火锅,就是郑俊成去接的她,郑俊成还亲她呢,俩人搂搂抱抱的,那不就是在搞对象吗?” 程天涯的眼神更怪异了,“你没看错吗?” 我心中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没有啊,我看的很清楚,就是郑俊成,怎么了,他俩不能搞对象吗?” “当然不能,他俩是兄妹。” 听到兄妹两个字,我脑袋一下子卡壳了,郑俊成,郑艺菱,兄妹? 他们两个都姓郑,真是兄妹的话,这不是乱伦吗? 038. 给他送饭 038.给他送饭 我回想起当时他二人在灯光下亲密的样子,宛然就是一对甜蜜的恋人,而且这么久没见的郑艺菱也变了许多,不似之前活泼开朗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我还想再问程天涯一些关于郑俊成的事,但他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我只好闭嘴。 助理打电话叫程天涯去趟公司,他破天荒的替我收拾了狼藉一片的桌子后就要走,我终于还是没憋住,问他:“程天涯,你怎么不问我我没了工作的事,你不好奇吗?” 他没回头,声音淡淡的说:“有什么好奇的,你有没有工作有什么关系吗,老子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出他语气里藏着一丝愠怒,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在家闲着没事,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午饭,炸了些肉丸子,然后把干粉泡开,再用开水烫了白菜,熬了一锅丸子大锅菜,在我们村里,一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熬这种菜,熬一大锅够吃好几天,味道好而且吃了暖和。 我拿起勺子正在尝咸淡合不合适,孙园园就进来了。一进门她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说:“什么味啊这是?” 我假装生气白她一眼,说:“丸子大锅菜啊,没吃过?” 她走过来往锅里瞄了一眼,“没吃过,真香,让我尝尝。” 我用勺舀了点汤,还稍带着捞起一个丸子喂到她嘴里,期待的问:“味道怎么样啊?” 看她表情我就知道做的很成功,她虽然没有评价,但是说了句再来一口,那就说明很好吃。 我俩一人吃了一大碗,然后我看锅里还剩了很多,想了一下,拿出保温桶打包起来往外走。 孙园园从卫生间出来之后,见我手里提的东西,问我:“你干嘛去,拿的什么啊?” 我低头边换鞋边说:“我去送饭。”没看她赶紧就跑了。 临关门前我听见孙园园在后面嘟囔:“上赶着倒贴!” 这是我第一次来天成集团,我之所以来给程天涯送饭,是知道他爱吃这个,小时候他没少上我家去蹭饭,那会儿我奶奶还在世,特别喜欢程天涯,对他好的我都怀疑那是他亲孙子,每次熬了丸子大锅菜就让我去叫程天涯吃,而程天涯每次也都吃好多好多。 我进了天成,被前台拦住了,大概是看我穿的土,姑娘对我没个好脸色,“喂,你找谁啊?” “我找程天涯。” 她直接给我个白眼:“程总的大名你也敢叫,你是谁啊?” 她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没必要给她好果子吃,我把保温桶往桌子上一放,瞪她:“你,现在给你们总裁打电话,说有人来给他送丸子大锅菜,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姑娘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惊恐,但随即消失,嘟囔了一句之后不情愿的拿起电话拨打:“喂,陈助理,这里有个女的找总裁,说是给总裁送丸子大锅菜的。” 不知道那头说了句什么,姑娘的脸色立马变了,挂掉电话之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毕恭毕敬的,手好像还在打哆嗦。 没一会儿程天涯竟然亲自下来了,为了报复那个看不起我的前台,我笑着过去钻进程天涯怀里,埋怨的说:“你怎么这么久才下来,你看你的人这么不懂事,拦着我不让进,还给我脸色看。”我一脸委屈。 程天涯盯着我看了会儿,我噘着嘴在他怀里噌,我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揉揉我的脑袋,说:“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下来了吗,走,咱们上去吃。” 程天涯拉着我往电梯里走,我回头看前台那姑娘一眼,她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估计忍着哭呢。 本来还好好的,进了专梯之后程天涯就松开了我的手,把我逼到角落里捏着我的脸说:“行啊你程小爱,还学会利用人了,借我去对付一个前台,谁给你的胆?” 话听起来像是在训人,但是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凌厉,反而有些调情的味道,我募地一笑,说:“当然是你给我的胆了,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女人,那别人欺负我不就是在欺负你吗,而你是不会白白受欺负的,不是吗?唔!” 我话音刚落他就用唇堵住了我的嘴,我抱紧胸前的保温桶,沉醉在他的热吻当中。 叮——电梯门开了。 我赶紧睁开眼睛把头别过去,却看到他的员工们傻愣愣的站在电梯外,我的脸顿时又红又热不敢抬头。 程天涯淡定的拉着我走出去,员工们有的在咳嗽,随后他们叫了声总裁后就进电梯了,我仿佛听到他们还在小声的笑。 进到办公室里,程天涯迫不及待的夺过我手里的保温桶,打开盖子后香味四溢,他闻了闻,一脸沉醉的说:“真香,家乡的味道。” 我心猛地一跳,“家乡?” 他抬眼看我,脸上享受的表情收住了,没回答我的话,拿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离开程家村以后肯定没有再吃过这个,掉地上的丸子他也不嫌脏,夹起来吹吹接着放嘴里。 我眼前把程天涯小时候的样子与现在重合,他除了身体更高大强壮,外貌更成熟俊朗之外,其他真的毫无差别,就好像他依旧是那个经常去我家蹭饭的狗娃儿。 他吃完了,我的眼眶也湿了。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嫌我没给你留着?”他略带调侃的问。 我擦擦眼睛,一本正经问他:“你还吃吗,我做的不少,家里还有,都给你带过来。” 他瞅着我,点了点头。 我起身要回去拿,他叫住我,“现在不用了,我已经撑了,晚上我过去吃。” 我嗯了一声,然后给他收拾桌子,刚把筷子收起来,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进来的居然是沈心怡那个贱人!我见她手里提着便当,心下一笑,来晚了吧。 她看到我在这里,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眼神里蒙上一层阴鸷,她瞪着我走到程天涯身边,娇滴滴的说:“天涯,我做了尖椒炒肉,你快尝尝。” 我在心里呵呵一声,程天涯最不爱吃的就是尖椒,有一次他养母犯了精神病,把院里的尖椒摘下来往他嘴里塞,那种尖椒特别辣,不就着馒头和水吃根本就不行,程天涯被辣的眼泪不止,后来起了满嘴泡,还流脓,连话都说不了,从那以后他就特别害怕吃尖椒。 果然,程天涯看到那一盘尖椒后眼睛里都快冒火了,冲着沈心怡大喊:“拿走,快拿走!” 沈心怡吓得一激灵,啪啦一声把那盘菜打碎了,不知情的她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程天涯可能觉得自己太过了,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吼你,我不吃尖椒。” 程天涯说完就出去了,办公室里剩下我很沈心怡,我不看她,收拾完保温桶就要走,可没想到沈心怡二话不说甩了我一个耳光。 “你这个贱人,还来勾引天涯,谁允许你来这里的,看来我做的不够绝,光把你整出公司是不够的!”她眸光瑟瑟,咬牙切齿的对我说。 我实在懒得搭理她这幅样子,无奈的说:“沈小姐,你有时间还不如去好好学一下怎么抓住男人的胃,真的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抬起手把空空的保温桶在她面前晃了晃,笑了一声走了。 出门我正好撞上了程天涯,他脸色不好,我淡淡的说了句回家了就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前我想起来手机还放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又折回去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沈心怡的声音,她还在哭。 “天涯你这样对得起我吗,程小爱那个贱人有什么好,我哪里不比她强,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心怡,强扭的瓜不甜,你明知道咱俩是商业婚姻,何必要对我这么认真呢,你也可以去追求你爱的人。” “我爱的就是你啊!” 里面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推门进去,沈心怡正贴在程天涯的胸口上,我心中隐隐作痛,但还是忽视她们,拿了手机就走了。 “小爱......” “天涯,你答应我,晚上一定要跟我一块儿去酒会,要不然我会成为大家的笑柄的。” 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堵住耳朵疯了似的往前跑。 晚上孙园园下班回来后,扔给我一个邀请函,我打开一看,沈氏集团慈善酒会。 孙园园叼根烟在嘴里,说:“八点开始,沈心怡她们家办的,郑光勇带我去,我觉得程天涯一定会去,你俩再怎么两情相悦人家也是未婚夫妻,但是为了不让你心窄,我给你搞到了这个,怎么样,老娘厉不厉害?” 看她挑眉嘚瑟的样子,我笑一声,问她:“你怎么搞到的?” 她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不是我,是郑光勇搞到的。” 我抛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然后看着邀请函三个大字缓缓道:“沈心怡,你敢甩我耳光,我叫你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039. 你看见我家狗娃儿了吗? 039.你看见我家狗娃儿了吗? 程天涯没有来找我,那就肯定是和沈心怡一块儿去酒会了。孙园园正在屋里打扮,她问我穿什么衣服去,我沉思片刻,然后回卧室拿出那件红色礼服...... 我并不知道郑光勇一直在楼下等着,出去正好撞见他,他看到我之后把烟扔了,眼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切了一声不再看他,自从那次差点被他强上之后,内心对他的厌恶和膈应又多了几分。 酒会的地点是维尼尔大酒店,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孙园园跟着郑光勇去了别处,我则一直在搜寻程天涯的身影。 最终定格在最中央的某处,程天涯站在桌子旁跟一群人在说话,沈心怡挎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笑。 我勾起唇角慢慢朝他们走过去,中途从侍应生那里要了一杯红酒,到沈心怡面前之后把红酒递给她,“沈小姐,我敬你一杯。” 她惊诧的看着我,准确的说是在看我的衣服,眸光里似乎还隐着怒意,但她最后还是笑着说:“谢谢。” 啪啦一声,杯子摔碎了,沈心怡穿的是白色高开叉礼服,红酒悉数都洒在了她的裙子上,大部分都是在胸口那里。 “哎呀,真对不起沈小姐,我一直都低血糖,刚才突然脑子晕没拿稳,您别介意啊,这样吧,我陪您去换件衣服行吗?”说完我看了程天涯一眼,他皱着眉盯着我,什么都没说,我拉起沈心怡的手就走。 她今晚上穿的恨天高,没走几步就崴脚了,用力挣开我的手,“程小爱,你这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慢慢回头,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冲我大吼大叫,脸都快扭曲到变形了,想起她甩我耳光的样子我就来气,接着拽着她往前走。 我曾经在维尼尔酒店打过工,记得这里有一个储物室,我拉着沈心怡到了储物室里,她的脚崴伤了,衣服被泼了红酒贴着身子,行动非常不便,我把她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在地上找了根粗棍子横插在外面,这样她就出不来了。 “沈小姐,先委屈您一下,我去给您找衣服,马上就回来!”隔着栏杆看向里面,沈心怡脚痛的坐在地上。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但是又站不起来,扯着嗓子冲我大喊:“程小爱,你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要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 “想让我不得好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我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人都能拿捏得软柿子,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迟早要讨回来!”说完我转身就走了,也不顾她在里面砸门大喊大叫。 回到酒会上,程天涯抓着我的手腕问我:“沈心怡呢?” 他神情急切,是在担心她吗?我心里不爽,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她在换衣服,我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我匆匆洗了把脸从洗手间出来,却迎面撞上郑艺菱,她挽着郑俊成的手臂,一脸的幸福甜蜜。 想起程天涯说他们是兄妹,我就觉得特别不忍直视,郑俊成冲我点了点头,“嫂子,你也在啊。” 我抬眼皮,“我不是你嫂子,沈心怡才是。” 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我找到孙园园告诉她我想先走了,她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拿起包往外走,大门却关上了,然后台上有个人说重要的时刻到了,谁也不许离场。 又出什么幺蛾子,我只好晚点再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台上的男人拿着话筒说了一些官方的话,我没怎么在意,但最后一句却听得清清楚楚,天成集团总裁和沈氏集团千金马上就要公布他们的婚讯。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婚讯?他们要结婚了吗? 程天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台子上,众人却在下面窃窃私语,沈心怡这么久都没有出现。 沈心怡!她还关在储物室里! 我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这是沈心怡家办的酒会,她不见了必然会出动很多人找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要不然一会儿就遭殃了。 我正在脑海里盘子算着,头发便猛地被人揪住,一个尖尖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心怡,是她吗?” 我被强迫性的仰起脑袋,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长得很妖艳,她旁边站着沈心怡,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就扑过来,啪啪连着甩了我五个耳光。 我被她打得躺在地上,脑子一片眩晕,耳朵里嗡嗡的响,我的鼻子嘴角都流血了,嘴巴里满是腥咸的味道。 众人唏嘘不已,我强撑着站起来,却又被沈心怡踹倒,她骑在我身上,我赶紧用手护住头部,透过指缝,我看到了沈心怡变形的嘴脸,看到了其他人冷漠的眼神,最后看到了程天涯欣长的身影,他就站在旁边,没有上前阻止。 后来我身上的重力消失了,有人拉开了沈心怡,却又上来一群黑衣保镖往我身上踢,很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才散了,我头很晕,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努力睁开眼睛,孙园园问我:“小爱,你怎么样啊?” 我摇摇头,但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很痛,郑光勇过来要把她拉走,他站在我旁边,用脚踢了踢我,居高临下地说:“你看看你,我说让你跟我你不跟,程天涯又不管你,得罪谁不行非得罪沈心怡,你当初要是跟了我,我替你求情,哪里还用吃这个苦。” 孙园园不敢惹郑光勇生气,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一会儿程天涯会送你去医院。”然后她就被郑光勇拥着走了。 我依旧躺在地上,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最凉的不是零下几百度的冰水,而是人心。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我也被人打横抱起,程天涯的下巴映在我的眼里,那么迷人,那么好看,可是此时我却觉得很心酸。 “程天涯,你,你放我下来。”我语气虚弱。 “乖,我们去医院啊,会没事的。”他亲了我的额头一下。 他的话触痛了我心尖,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内,呜呜的哭。 可能我睡了好久,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爸用一个轱辘的小车推着我去赶庙会,他会做那种很蓬松的棉花糖,做了好多给我吃。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有消毒水的味道,一个人也没有,我下床出去看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我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远远就看到程天涯站在护士站那里,似乎在询问着什么,我不想看到他,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在医院里,我想我爸,我要回家看他。 我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在快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楼梯,顺着楼梯走下去,到了一楼大厅之后,并没有人注意观察我,我松口气,脱掉穿在最外面的病号服,然后出了大门。 到家之后没有人,我的钥匙早丢了,找房东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帮我开门,进去之后我收拾好东西,然后打车去了车站,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一切都太匆忙了,此时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钱也不多,就带了一个小包,坐在车上我还在想如果程天涯发现我不见了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我就睡过去了。 直到售票员叫醒我我才知道到家了,迷迷瞪瞪拿着自己的包在村口下了车,踩着乡间的羊肠小道往家走。 但我没想到我一回家我妈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我刚进屋就看到她和村长程运祥正赤身露体在床上做的大汗淋漓,程运祥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就泄了,黏糊糊的东西都射在外面,抱头乱窜也不知道躲哪儿,我妈倒淡定,拿被子盖好之后问我:“咋想起来回家了?” 我把包放在桌子上背对着她说:“我好久没看你和男人演动作片了,所以就回来了。” 程运祥着急忙慌穿好裤衩提拉上裤子,腰带都来不及系就跑出去了,他走后我妈骂了他一句:“这个老不死的怂逼。” 程运祥确实是个老不死的,都六十了,当了几年村长没少抠摸村里的钱,还是个老不正经的色鬼。 想起他们刚才恶心的样子,我鄙夷的看我妈一眼:“看来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了,这种老头子都不嫌弃了。” 我妈猛地看向我,似乎是想骂我,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你脸上是怎么了?” 我诧异,我脸上有东西吗? 转身照镜子一看,可不是有东西吗,嘴角还青着,左眼皮有一点肿,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我要是不照镜子,真的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这么多。 我撇撇嘴,无所谓的说:“让一个婊子打的,没什么稀奇的,反正你也不会关心我。”我扭头接着问她:“我爸呢?” 她没理我,切了一声翻个身睡觉了,我摇摇头叹口气,看着到饭点了,到厨房去做饭。 做着做着听到院里有动静,我出来一看,一个女人站在我家的大梧桐树底下,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呆,手还有意无意的在抠树皮,手流血了她都不自知。 我走过去看看是谁,瞧见她面容的那一刻,我惊呆了,差点都认不出来,这不是程天涯那个神经病养母吗? 她满脸黑泥,嘿嘿傻笑着问我:“你看见我家狗娃儿了吗?” 040. 程天涯发疯了 040.程天涯发疯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当年我离开程家村去上大学的时候,我只有十八岁,我走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没有这么多皱纹,头发也是半黑半白,如今却是全白了,鱼尾纹特别深,骨瘦如柴,空洞的眼神看着叫人害怕,她活像个行走的骷髅架。 “你看见我家狗娃儿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忍着心酸笑笑:问她:“大娘,狗娃儿是谁啊?” “嘿嘿,狗娃儿是我儿子啊,长得俊着呢。”她那笑一看就知道是个疯子。 我好想哭,她虽然疯了,但是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她可能见我流泪了,竟然抬手要抚我的脸,嘴里还嘟囔着:“媳妇儿不哭啊,狗娃儿会回来的。” 我诧异,“媳妇儿?” 她揪了根枯树枝叼在嘴里,说:“狗娃儿说去给我找儿媳妇,怎么还不回来啊,媳妇儿不哭啊,等他回来我揍他。”她开始嚼枯树枝,还嚼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大概是饿了。 我从她嘴里夺过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泥巴,然后从屋里拿了个馒头给她,“大娘,给,吃这个吧。” 她刚咬第一口就被人踹倒了,馒头滚得老远,她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土,呜呜叫着伸手抓远处的馒头。 “你个疯婆子,你怎么又来了,找打是吗?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残废就不是人!”我妈抄起笤帚疙瘩要打她,我急忙拦住:“妈你干嘛,她都疯了,你为什么还打她?” “疯?谁知道她是真疯假疯?她疯了她前一阵子还去村长家要低保费呢,疯子能知道要低保费?”我妈叉着腰。 “她又不是每时每刻都是疯的,精神病人又不是整天都犯病,你别在这儿嚷嚷了行不行,一会儿街坊四邻都过来了,丢人的还不是你。”我不再理我妈,过去把程天涯他妈扶起来,她跟个孩子似的趴在我的肩头哭,我愣了一下,告诉我妈让她看着锅里煮的饭,我送她回家。 “哎,程小爱,她是你妈我是你妈?” 我把程天涯他妈送回家以后,她也不哭了,失魂落魄的坐在小板凳上,嘴里跟念经似的说个不停,但是我又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我摇摇头,走了。 回到家里后,我爸已经回来了,他看到我之后立马老泪纵横,身体比以前佝偻了很多,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晚上,我妈出去打牌了,我爸站在窗前跟我说了好多话,他靠在躺椅上,望着满天星空,问我:“小爱,你妈那次去北京找你,她说你,你有男朋友了?”他吞吞吐吐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我妈去北京那会儿我正和刘竞阳在一起,但是和程天涯也在纠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片刻之后,我看着他说:“爸,我有男朋友了,就是程天涯。” 这是实话,可又不是,我和程天涯虽然互相喜欢,但是从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我爸盯着我:“哦?就是狗娃儿?” 我点点头。 “听你妈说他混得不错,当上总裁了,是吗?”他淡淡的说。 我笑笑,“是啊,是家族企业,没想到当年吊儿郎当的那个痞小子,现在倒人模狗样的了。” “人各有命,他天生就不属于程家村。” “爸,那你的命是什么?”我问他。 我爸疑惑不解看着我,笑了一声问:“小爱,你说什么呢?” “你和我妈,也是命吗?” 我爸不说话,脸色沉了许多。 “这么多年,你恨她吗?”我接着问。 我爸笑了,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摇头,说:“我不恨,因为她,我才有你。” 我好想扑进他怀里哭一场,我欠他太多了。 “爸,你做棉花糖给我吃好不好,我好想吃。”我忍着哭声,已经哽咽了。 他慢慢起来已经站不直的身体,咳了一声说:“好,爸去给你做。” 我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走的那天,我爸煮了些蚕豆让我在路上吃,我拿着包和蚕豆往村口走,看到程天涯他妈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眼神空洞看着远方,拉着长音喊:“狗娃儿,狗娃儿,还不回家......” 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带她去北京。 如果我知道我这个举动会酿成一个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很多年后,我和程天涯跪在她的墓前,我盼望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带她到北京。 坐在大巴上,我让她挨着我坐,省得她到处乱跑,几个小时之后,大巴在北京站停下,我带着她打车到了我的住处。 此时已经是晚上,孙园园正好在家,我一进门就叫了她一声,吓得她脸上的面膜都掉了,她冲过来抱住我,然后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程小爱你特么死哪去了你,什么都不说,电话关机,短信也没有,你想急死人是不是,老娘特么以为你被人拐卖到山沟子里去了呢,你个傻逼!”她骂完了开始哭,我也就跟着哭。 哭完了她看到我身后站着的人,问我:“这是谁啊?” 我看了程天涯他妈一眼,回头对孙园园说:“我没手机,你给程天涯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一趟,等他来了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我靠,你不说程天涯我都忘了,你知道他急成什么样了吗?那天你在医院不见了,他一个人来来回回在医院里跑了好几圈,还差点把护理你的护士给打了,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他就要把医院掀了,这一个星期他整天烦我,他说是我和你串通好的,我把你藏起来了,一天天的也不吃饭,黑眼圈挂脸上,跟个行尸走肉一样,程小爱你说你这不是自个爽了给别人添堵吗。” 我心中一阵刺痛,我只是想自己安静几天,回家看看我爸,又不是要逃跑,他何至于这样呢,我叹口气,说:“好了好了,先别骂我,你先让他过来吧。” 半个小时以后程天涯过来了,他是把门踹开的,一进屋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程小爱,给老子滚出来!” 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一只手把我提溜起来,也不顾其他人在场,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谁叫你跑的,知不知道老子担心你,我特么整晚都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你......” “哇!”他打得我那么疼,我没忍住,哇一声就哭了。 他这才停手,把我死死抱在怀里,说:“小爱,你吓死我了。”他的唇凑过来要亲我,孙园园尴尬的咳了一声,“能照顾一下我这个电灯泡的感受吗?” 我挣开程天涯的怀抱,认真的看着他,说:“程天涯,我这一个星期回家了,我带回来一个人,你等着。” “你带谁回来了?”他问。 我未答话,起身到卧室里把他妈领出来,她似乎很害怕,不肯跟我出去,我拍拍她的背抚慰她:“大娘,别怕,狗娃儿在外面,我带你去见他。” 她突然傻嘿嘿的笑了,拍着手说:“好啊好啊,狗娃儿。” 我鼻子猛地一酸,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 母子相认本该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痛哭流涕感人画面,但是程天涯在看到我身边的这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许久之后,他问我:“小爱,这是谁啊?”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我没说话,把他妈妈的头发往后顺了顺,露出整张脸来,说:“你看看她是谁?” “嘿嘿,狗娃儿。”程天涯还没动,他妈妈就已经扑过去,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喊狗娃儿,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程天涯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原本淡然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在他妈妈快要摸到他的脸的那一刻,他啊的大叫一声,用力推开了她。 程天涯蹲着缩在墙角里,牙齿打颤的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他妈妈站起来要靠近他,他竟然冲进厨房里拿起菜刀对着她,语无伦次地说:“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杀了你!啊啊啊啊!” 他大喊,拿着菜刀胡乱挥舞,一刀砍在墙上,一刀剁在桌子上,眼球都是红的。 我被他这个样子吓哭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孙园园也吓得躲在一旁,她骂道:“我靠,这孙子发什么疯啊,怎么见了这女人跟见鬼似的?” 程天涯还在继续,他妈妈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一不小心,一刀划在了他妈妈的胳膊上,顿时鲜血涌出。 不行,再这样下去,程天涯保不准真的失手杀了她,我冲过去抱住程天涯,冲孙园园喊:“园园,你把大娘拉走!” 我死死抱着程天涯,“程天涯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谁叫你带她来的,谁允许你带她来的,她是个疯子,她是个魔鬼!” “不是的,她是你妈妈,她很想你!” “她不是我妈,谁要她想,我......” 在他的话出口的那一刻,我用力一蹦搂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的嘴唇贴上去,慢慢地将舌头滑进去,希望可以安抚他。 他终于渐渐平静了,开始主动向我进攻,菜刀啪啦一声掉在地,他抱着我,将我拖起来放到桌子上,伸手解我的衣扣...... 041. 他恨她 041.他恨她 在他解开我最后一颗扣子的那一刻,我猛然回神,握住他的手慌忙说:“程天涯,不行。” “给我,小爱,给我......”他抵着我的额头,大口喘着粗气,眼眶发红,“你帮帮我,我没办法平静下来,不要拒绝我好吗?” 他说完捧着我的脸开始用力亲我,我本想拒绝推开他,可是却看到他在闭上眼睛之后流下一行清泪。 莫名的心疼,我慢慢抱紧他,和他在桌子上来了一次...... 事后他一脸疲态,松开我坐在地上,我叫他一声,他没有回答,我从桌子上下来,拿起地上的外套给他披上,试探性的问:“你现在好多了吧,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他眼神空洞的透过窗子看向远方,嘴唇动了动终究也没说话,我将他扶着坐到椅子上,说:“那你先在这儿歇着,我进屋去看看,你不许再拿菜刀了。” 他依旧沉默,脸色苍白的要死。 我将菜刀捡起来放回厨房,然后进屋去看他妈妈,推门进去之后,孙园园已经给她包扎好了,老人躺在床上睡着,安详的叫人害怕。 孙园园看到我进来,挑眉说:“做完了?” 我自然懂她的意思,脸上红一阵热一阵,尴尬的笑了一声,问她:“大娘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哎呦你不知道,刚刚一直掉眼泪,嘴里光喊狗娃儿,我好不容易才给她包扎好的。”她说着动了动胳膊,似是在放松。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园园,谢谢你啊。” 她笑了笑,凑过来小声说:“怎么样,你那位还在呢?” “嗯,”我点点头,“在外面坐着呢,特别失神,一句话也不说,我都觉得害怕。” 她也跟着叹口气,转头看着床上的女人,问我:“这是程天涯他亲妈啊?” “不是,他亲妈早死了,这是他养母,养了他十五年,以前是我们村看风水的,后来得精神病了,怪可怜的。”怕吵醒老人,我们俩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她眼神怪异的瞅着我:“你说谁可怜?” “她啊。”我哀怨的看着老人说。 孙园园噗嗤一声笑了,“她可怜,那程天涯不可怜?你跟我不可怜?你瞧你那个样子。” “你说什么呢你?”我听不懂她的话,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看着她,我出去看看程天涯。” “出去接着做?” “孙园园你够了!” 程天涯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一样,我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扣子有的开着有的系着,像个流浪汉一般,竟有些和他养母整天在村口张望他的样子重合。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把他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再拿梳子把他的头发梳理整齐,整个过程他一下也没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我拉过个凳子坐在他面前,说:“你恨她?” 他沉默,但是已经抬眼看着我。 我笑笑,再将凳子靠近他一些,食指在他脸上划过,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下,靠在他的胸膛上,说:“程天涯你知道吗,不管你有多恨她,我都特别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养大,我现在根本就不能靠在你的怀里,看见你的眼睛,跟你说话。” 我感觉到他的心跳明显加速,咚咚咚的很清晰。 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背,下巴顶着我的头,声音略带嘶哑地说:“我确实恨她,你知道吗,多少年了,我经常梦见她,梦见那些真实的场景,她把我绑起来,棍子打在我的身上,我疼得在地上打滚,她却在一旁笑,我哭着求她别打了,她却一脚把我踢开,好几次烧开的水就在我身后,她一脚踹下去,我就跌在盛着开水的锅里,把我的屁股烫的皮都要掉下来了。” 我感觉有温热的水珠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我抬起头看,程天涯哭了。 他一个当过兵的大男人,竟然哭了。 我连忙用手指抹去他的眼泪,紧紧抱着他:“程天涯,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对吗?” “是,我很想忘记她,我想失去我十五岁之前的记忆,我在程家村的那十几年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我以为我到了北京就能摆脱掉过去的生活,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将我抱的更紧了,把我的脑袋扣在他的胸前,哽咽着说:“小爱,你知道吗,我刚到北京的时候,我好孤独,我以为我换一个身份就等于换了一个人生,但是我根本融入不了上层社会,我甚至孤独到会去想念于梅毒打我的日子。” 于梅,好遥远的名字,如果他不说,我都快忘了这是他养母的名字了。 “可是刚刚她站在我面前,我真的杀了她的心都有,是她养大我的没错,但也是因为她,我的人生才不完美,她永远都是我人生中的污点。” 他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咬牙切齿了。 于梅究竟在他心里烙下了多大的阴影,我无从知晓。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此时我觉得刚刚孙园园的话说的真对,于梅和程天涯,都是可怜之人。 他抱了我很久,松开之后,问我:“你为什么带她来北京?”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不敢回答,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她很想你,真的。” 我不知道程天涯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临走之前说叫我先不要找工作,在家好好照顾于梅。关于他以后怎么安排她,打不打算安排她,他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家里照顾于梅,好在她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发疯,也有清醒的时候,犯病了就喊我儿媳妇,好的时候就喊我丫头,至于她究竟认不认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我也不可能分分秒秒都在她身边,出去买菜的时候,我就将她锁在屋里,省得她跑丢了。 但是只过了一个星期,孙园园就已经受不了了,因为于梅发病的时间还是挺多的,经常搞得家里乱七八糟,甚至还随地大小便,尿裤子。 这天我没有看住她,只是去交了个水电费的功夫,于梅就在孙园园的床上尿了一泡尿。 我回到家的时候,孙园园怒气冲冲拿着湿乎乎的床单往我脸上招呼,破口大骂道:“程小爱,老娘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把这疯婆子弄走,我特么刚换的床单,炕都没睡热乎呢,她倒好,先给我来一泡尿,怎么,嫌忒干,睡着费劲啊?” 我一愣,随后就笑出了声,走到她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园园,你什么时候学会一语双关了?” “什么意思?”她疑惑,但没一会儿就回过味儿来了,自己也噗嗤笑了,还假装生气的说:“你别那么龌龊,老娘说的是床单,” 我连忙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把吓得躲在墙角的于梅安抚好之后送到屋里去,再屁颠屁颠的回去给孙园园收拾床单,我刚把床单扔进洗衣机里,她就过来了,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说:“小爱,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虽然说她,她也算你半个婆婆吧,但是人家儿子都不管,你何必这么操心呢,人家又不给你发工资,你亲妈来我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我撇撇嘴,其实她说的很对,我本身没必要对于梅这么关心,但是谁叫我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呢,而且程天涯还让我好好照顾她。 我边往洗衣机里放水边说:“我能怎么办,我带来的,我就伺候呗,再说了,她一个精神病人,你让她上哪去,扔大街上?” “你自己都说了是精神病人,那就要待在精神病院里嘛,哎我可听说了啊,这精神病人一犯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搁我床上尿尿这都是轻的,要哪天把咱俩捅了,她又不用负刑事责任,咱俩可没处说理去。”她说的头头是道。 我回头看她一眼,她说的还真是问题,之前在程家村,她一犯病就会把程天涯往死里打,要真是哪天我和孙园园遭了殃,那就坏了。 “哎小爱,她怎么疯的啊?”孙园园问我。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想了一下,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会儿我上学,不常在家,什么事都是听大人说,她是我们村里的风水师,谁家要死人或者迁坟盖房子啥的,都去找她看看风水地界,后来听说有一次她外出,不小心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脑袋,从那以后脑子就不如以前灵光,接着好像又给人挑坟地出了点意外,就疯了,但具体出了什么意外我不知道,我问过我爸,他不告诉我。” 孙园园听完抱着胳膊咧嘴说:“哎呀听着就瘆人,给人看坟地的,说不定招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哎呀你别胡说!”我冲她喊。 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口:“不过说真的,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反正我不乐意,你问问程天涯到底怎么办吧,这怎么说也是他妈啊,他不管哪行,她要是还住在咱这儿,那我可搬走了。” 042. 带于梅去精神病院 042.带于梅去精神病院 我把床单洗好晾上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于梅坐在地上玩自己的头发,嘴里一直在嘟囔什么,时不时还傻笑一声,看她的样子,着实挺让人心疼的,她其实长得不差,小脸大眼睛,我小时候那会儿她还算年轻,是我们村数得上的美人,只是这么好的姑娘,就非得传老祖宗的手艺看风水,现在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当真是造化弄人。 我思索着孙园园说的话,拿出手机给程天涯发条短信:你打算怎么办,让她一直在我这儿吗?他好歹养过你呢。 他没回短信,没过十分钟打过来电话,我犹豫一下接起来:“喂?” “小爱,”他的声音很浑厚,有点沙哑,“我跟你说个事,要不,你把于梅送回去吧。” 我愣住了,“为什么?我大老远把她带过来,你干嘛让我把她送回去呢?” 程天涯好久都没说话,我以为他已经不在电话旁了,问:“程天涯,你在听吗?” “我在听,小爱,你听我说,于梅不能在北京,如果被我爸知道的话,我怕她会遭殃。”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担忧,但我不知道他的担忧来自何处。 我想了想,问他:“程天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爸知道就知道呗,一个病女人又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他不说话了,叹了口气然后告诉我不要出门,等会儿他会过来一趟。 我挂掉电话之后看着于梅,她也在看我,她嘴角在流哈喇子,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我赶紧拿过毛巾给她擦一擦,试探着对她说:“大娘,狗娃儿一会儿要过来,你别哭啊,还有,以后不能在床上尿尿,要去那里,知道吗?”我指了指卫生间。 她张着嘴一脸茫然看着我,随后就笑了,边傻笑边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 我摇摇头,听到她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便到厨房去给她拿了个馒头,掰开之后夹了几块炒鸡蛋拿给她吃,她应该是真饿了,但是自己也不说,我递给她之后她就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吃起来,那样子真的就像一个流浪汉,看着叫人心疼。 程天涯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于梅抬起头盯着他,嘴里还嚼着馒头,盯了他一会儿又开始傻笑。 我把程天涯拉到一旁,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从兜里掏出根烟要抽,我夺过来,说你:“你先不要抽烟,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你爸知道了就不行?” 他瞧着我,拿过我手里的烟点燃,烟雾缭绕在他面前,朦胧了他俊逸的脸,半支烟之后,他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当年我爸把我从程家村带走时,于梅拽着我不松手,她一只手拽着我,一只手抓着桌子腿,我爸带了几个人去,见她死不松手就叫人上去打,可是他们把于梅的手打流血了,她还是不松开我,还一直哭,我爸没办法,踹了她好几脚才踹开,她急了,抓过我爸的胳膊咬着不放,生生咬出个血牙印,到现在我爸胳膊上还有疤呢,我怕让我爸知道了他不放过她。” “那当时你爸的人打她,你就没上去劝吗?”我问。 他突然冲我大声吼,“我当时巴不得她被打死,打死她我就解脱了!” “既然你希望她死,那为什么现在又怕你爸找她麻烦?她是你娘,你现在不管她,你就是良心上过不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冲着他大喊了一通。 也许我的话真的触动了他,他怔愣着站在原地不说话,这时候于梅突然哇一声哭了,我看向她,她嘴里还嚼着馒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用手背去擦,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心中被刺痛了一下,走到于梅面前,将她身子一转冲着程天涯的方向,说:“程天涯,你看看她,她可是了养了你十五年啊,生亲不如养亲,是她把你一手带大的,是,她有时候是虐待你,可是她是个精神病人,可能做出的一些举动她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但你扪心自问,她没疯之前,对你好不好?” 程天涯顺着墙坐在地上,眼眶红红的,似乎是想哭,他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我走到他身边,问他:“程天涯,你说句实话,你现在,真的还那么恨她吗?” 他抬眼看着我,沉默好久才摇了摇头,“我恨她,但是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恨了,”他看向疯疯癫癫的于梅,“她都这样了,病情似乎比当年更严重了,我恨她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折磨自己。” 他将头埋在膝盖里,没一会儿就有抽泣的声音,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程天涯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于梅终究还是他心中的一抹痛,她教会了他爱,又让他学会了什么是恨,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于梅,是根本就不会恨她的。 我紧紧抱着程天涯,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流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都快睡着了,是于梅的笑声惊醒了我,我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转眼一看原来她是在地板上滑倒了,不哭反笑。 她一直这样疯疯癫癫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着程天涯,问他:“程天涯,要不咱们去精神病院给她检查一下吧,看能不能治,能治的话就治,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在村里肯定也没少被人欺负,如果真的治好的话,她自己也就有自理能力了,你爸那边也......” “我才懒得带她去治呢,她都疯了这么久了,就让她一直疯下去吧。”他倒是一脸无所谓。 我锤他胸口一下,“你怎么说话呢,他是不是你妈?” 他眼神闪躲,“要去你带她去,我不去。” “为什么?” 他沉默。 没一会儿我转过弯来了,“程天涯,你是不是怕叫人看见啊?堂堂天成集团总裁带人去看精神病,你觉得丢脸是吧?呵,那你怎么不觉得喜欢我很丢脸呢,我可是跟你这个精神病妈一个沟子里出来的,你别忘了,你十五岁之前,跟她过得是一样的日子!” 我仰脖子瞅着他,他目光如炬,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走到于梅身边,于梅冲他傻笑,估计现在没认出他来。 程天涯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然后咚咚磕了三个头,站起来之后就要走。 “哎,”我叫住他,“你这就走啊?那她......” 他停在门前背对着我,声音沉到不能再沉:“周六我休息,在家等着。” 他说完之后潇洒的走了,留下我在原地一脸懵逼,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周六早上,我起床做完早饭之后就去叫醒于梅,孙园园自从那天说要搬走之后就没回来过,可能又跟着郑光勇去哪儿浪了吧。 饭还烫,我便带着于梅去楼下转悠一圈,回来就看到一枚高大的身影在门前站着,手里还提着早点。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边问程天涯边开门。 他随口说了声起得早就没再多话,进屋之后他把早点放在桌子上打开,我说:“我做了早饭了,锅里有粥。” “你做的那么难吃,哪有我做的好吃?你那先放着吧。”他一脸嫌弃。 “嫌我做的难吃你那次还吃了那么多丸子大锅菜?”我梗脖子问他。 他一把捏住我的脸,凑过来不甘示弱的说:“爷那是给你面子!” 我懒得与他斗嘴,把于梅安置好坐在桌前开始吃饭,吃完了之后把碗筷收拾了,程天涯说:“走吧,车在楼下等着呢。” “啊?什么车?要去干嘛?”我茫然问他。 他啧啧两声,说我得了老年痴呆,“你不是我说要带她去看精神病医生吗?我已经预约好了,去了头一个,赶紧麻利的!” “那,那你不怕被人看见啦?”我随口一问。 他在我前面,本来背对着我,慢慢的转过身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说:“你到底去不去,不去老子回家了。” 我赶紧说去,然后收拾一下东西,拉上于梅往外走。 程天涯从进来之后就没看过于梅一眼,我心想,这到底是你妈还是我妈? 程天涯开着保姆车到了四院,四院是最好的精神病医院,进去之后,医生是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头,眼神特别凌厉吓人,可能是刚刚经过医院走廊看到的那些病人太可怕,此时我觉得眼前这个医生也像是精神病人了。 “钱叔,您给她检查一下吧。”程天涯恭敬的说。 姓钱的这个老头大夫点了点头,让于梅坐在他面前,然后叫我和程天涯站远些,我们往后退了几步,于梅立马就开始呀呀的喊,站起来要跟我们在一块儿,程天涯动了动,但最后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走过去说:“大娘,你别害怕,这是医生,给你治病的。” 于梅看了一眼那个医生,竟吓得一下子贴进我怀里,呜呜的哭着。 钱医生说:“我看你俩最好回避一下,她现在这样,你们在这里我不好问出什么来,那样就不能知道她的病情了。” “医生,要不您问我也可以。”我说。 钱医生脸色有些不好,“这样不行,问你的效果和问病人自己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们是为她好,就不要让她依赖你们。” 043. 当我是保姆吗? 043.当我是保姆吗? 那医生黑着脸,一点都不面善,非让我和程天涯出去等着,可是我俩转身一走于梅就开始大喊大哭,没办法,他让我俩留下,但是我俩得站在远处的隔板后面,不许插嘴。 我和程天涯站在隔板后,那医生问一句,于梅就咿咿呀呀的回答一句,听不懂了她就傻笑。 程天涯靠着墙,一会儿手揣在兜里面,一会儿交叉抱在胸前,腿还一直抖啊抖,这是他的习惯,一紧张就抖腿。 我拿胳膊碰他一下,说:“怎么了,紧张?” 他没看我,但是点了点头,还把烟拿出来在鼻前闻了闻。 我小声问他:“哎,这姓钱的老头是谁啊,怎么你对他点头哈腰的?” 他瞥了我一眼,一脸不耐烦的说:“不该问的别问。” 我切了一声,不再理他,站在原地玩手机等结果。 大概过了十分钟,钱老头让我们过去,他依旧是一副木瓜脸,拿着手里的单子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程天涯问:“钱叔,她这病还能治吗?” 前老头抬眼皮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眼镜带上,看样子应该是老花镜,他又看了拿单子许久才说:“不好说,我刚才问了她一些问题,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住哪里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叫狗娃儿,其他一概不知。” 程天涯眼神似乎有些闪躲,我上前问道:“钱医生,您就告诉我们她精神还能不能恢复正常吧。” 钱老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俩说:“要真想完全治好的话不太可能,照她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已经疯了很多年了,你们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给人看风水的。”程天涯这次倒是回答的挺快。 钱医生听了这话脸更黑了,那表情简直是谁欠了他二百块钱没还的样子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看风水,真是思想陈旧老封建,怪不得得精神病呢。” 我和程天涯均是无语,他看了我俩一眼,咳嗽一声接着说:“既然她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儿子狗娃儿,那你们就要找到狗娃儿这个人来帮助她,我只能给她开一些安定的药,其他的你们要多陪陪她,尤其是那个叫狗娃儿的人。” 出了医院,程天涯一直闷头子看手机,坐进车里他一直揉太阳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我突然想逗逗他,拍一下他后脑勺,打趣的说:“狗娃儿,听见医生的话没,你得多陪陪你妈,从今天起,她的吃喝拉撒睡全归你管。” 程天涯猛地回头看我,那冰冷的眼神能把我冻成冰块,“程小爱,你想找死是吗?你再特么哔哔我把你扔下去!” 我撇撇嘴坐回去,,说:“扔我不要紧,别扔你妈就行,要不然遭报应。” “闭嘴,惹急了老子你俩一块扔!”他吭吭的砸方向盘,目呲欲裂的样子着实叫人害怕,我不敢再多言,于梅现在倒清醒了,她抬手摸着程天涯的头,说:“狗娃儿乖,不闹啊,妈给你烙大饼吃。” 程天涯安静了,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于梅,眼眶里装了些晶莹。 气氛好像有一点尴尬,我赶紧开口说:“程天涯,医生说你得多陪陪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他低头擦了擦眼,没有说话,把车打着就猛地往前开。 我不知道他要开去哪,车速似乎是被他提到了极限,嗖嗖的飙在路上,我真担心不被警察拦住也得被他翻到沟里去。 车子在一栋公寓前停下,我下车看,这是之前程天涯软禁我的那栋公寓,进去之后,他给我们拿了两双拖鞋,于梅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这瞅瞅那看看,还傻笑着。 程天涯把我叫到一旁,义正言辞的跟我说:“就让她在这儿吧,你先别找工作,就照顾她吧。”他给我一张卡。 我把卡接过来看看,问他:“你什么意思?当我是保姆吗?程天涯,这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人家不是说了吗,你多陪陪她才有助于她的病情,又不是让我陪,我不接受。” 我把脸扭向一旁,程天涯猛地给我掰正,两只手一起捏着我的脸,说:“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我就信你,你放心,我每天晚上下班都会过来的,你想买什么你就去买就行了,除了这个办法,我想不到别的,我总不能把她领我们家去,那才真是羊入虎口呢。” 他的话让我无力反驳,说的也有道理,除了这里,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我们家孙园园又不让待,只好就这样了。 只是,我也太...... 我硬着头皮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他,他笑着揉揉我的头,一脸痞笑,“这才是我程天涯的女人嘛。” 我脑瓜子一捕灵躲开,埋怨道:“我这是爱心泛滥,别以为是为了你,之前我已经照顾她那么久了。” “行行行,你牛,你是爱心大使,等老子晚上临幸你算是补偿行吗?” “滚蛋!” 第二天我回家去收拾东西,孙园园竟然在家,我进去之后她还在睡呢,大概是听到动静了,起来问我:“小爱,你干啥去了,昨天怎么没回来啊?” 我被她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说:“园园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和程天涯带他妈妈去看病了,以后我就在他的公寓里照顾他妈妈,应该很少回来住了,你自己住行不行,不害怕吧?” 孙园园瞪着大眼睛,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说:“不发烧啊。” “你怎么了园园?” 她瞅着我,“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真打算一直照顾他妈啊?你有这义务吗?” 我边收拾东西边和她说话,其实我也很无奈,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想照顾,如果他妈妈是个正常人还好,关键是个精神病人,发起疯来我还真拿她没办法。 “小爱,既然带她去看了,那为什么不住院,反而还要回家里啊?”孙园园问我。 我往皮箱里装了些衣服和洗漱用品,拉好拉链后看着她说:“我也不知道,那姓钱的老头就说程天涯应该多陪陪她,,开了些药,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好了我收拾完了,我走了。” 我拉着皮箱轱辘着往外走,孙园园在后面喊:“哎,你走了,那就剩我一人交房租了,多贵啊。” 我没回头,摆摆手说:“没事,我照出,我有空还回来住呢。” 直到我下了几步楼梯我还听见孙园园在后边嘟囔:“傻逼一个。” 呵呵,有谁真的愿意当傻逼的呢? 出门之前我把于梅锁在了家里,怕她一个人跑出去惹麻烦,到了之后已经是中午了,吃完饭之后连哄带骗让于梅吃了药,她去睡觉了,我拿着手机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虽然程天涯说不让我找工作,但我真的没打算一直照顾于梅,那天他心情好的时候让他请个保姆,放我去上班就得了。 我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可是等了好多天都是石沉大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甚至给一个公司的HR打了电话,人家就说了句不符合条件就把电话挂了。 我索性也不再投,一天到晚除了照顾于梅,就是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程天涯只有晚上会来,周末也会在这里待,他从来不和于梅说话,于梅叫他狗娃儿他也不理,就只是给她买一些营养品补补身体。 所以大数情况下屋里的情景不是我追着于梅满屋子跑,就是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于梅在地板上躺着傻笑。 “唉,大娘,你看你多好,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高兴了就笑,不高兴就哭,哪像我,整天愁的要死。”要不有的人就说得了精神病挺好的,会失去一些让自己不痛快的记忆,真傻了倒好,省得活着还要那么辛苦装傻。 周末晚上程天涯带了一大堆切开的羊肉来了,他说他要炖羊肉给我们吃,还没熟就先弄的屋里一股子骚气味,不过出锅了倒是挺好吃的,他放的料很足,很够味,比我做的好吃。 我忍不住夸了他一句,结果他就上天了,头发一甩一脸嘚瑟的瞅着我,我还没开口,于梅就先抢了去,她跟个小孩似的拍手叫好:“狗娃儿好棒!” 程天涯脸上嘚瑟的神情一下子就没了,埋头一口一口的喝羊汤。 晚饭吃完了,我在厨房里刷锅刷碗,程天涯拿着电脑在桌子上噼里啪啦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刚收拾完,门铃就响了。 我瘫在沙发上懒得动,疲惫地说:“程天涯开门去。” “老子忙着呢,你去。”他不看我。 我白他一眼,慢悠悠起来开门,“谁啊?” 话音刚落,一打开门我猛地又关上了,程天涯问我:“谁啊,把你吓成这样?” 他一句话把我说迷茫了,对啊,我为什么要害怕?于是我趾高气昂的把门打开,冲着门外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说:“请问你找谁?” “程小爱你还真在这里?天涯呢,,叫他出来!”沈心怡猛地推开我,大步走进来。 044. 你在害怕什么? 044.你在害怕什么? 被她这一推,我顿时就来气了,想起之前在酒会上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真恨得牙痒痒,一巴掌推过去,冲她喊道:“沈心怡,你傻逼是吧?跟个泼妇似的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嘴臭是吗?” “程小爱你给我滚开,这里是我未婚夫的房子,你凭什么在这里,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上次你把我关在储物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老娘现在就要报仇!”她像只母老虎一样冲我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开始破口大骂,顿时豪门名媛的形象全无。 我在门里,将她推到了门外,我瞥眼看到了程天涯,他倒淡定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原地对着电脑打字,还时不时捧起一杯茶拿着喝,看都不带看我们一眼。 我刚想叫他,于梅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看着我俩在那儿撕逼,她就像看热闹一样,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沈心怡还差点打到她。 “你俩够了没?”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愣了一下,刚拽住沈心怡领子的手要松开,可她却像个爬山虎抓得我很紧,一只手还在揪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胳膊。 我急了,照着她的手腕咬住不松口,直到嘴里弥漫出血腥味。 “啊!”她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程小爱,你属狗的吗?敢咬我,我打死你!”她低头四处看,在一进门的地方看到了笤帚,拿起来冲着我的脑袋砸。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慢慢睁开,却看到程天涯挡在我跟前,笤帚不偏不倚打到了他的头。 “天涯,天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打你,我是想打程小爱那个贱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沈心怡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吓得把笤帚扔到了地上,一改之前的泼妇样子,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呵呵,演技真好,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程天涯皱了皱眉,闷声说:“你们俩没完了是吗?” 一时无人说话。 程天涯摸了摸被砸中的额头,看着沈心怡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心怡刚刚还有些害怕,一听程天涯这个问题,立马趾高气昂的说:“我听人说你在这儿养了个精神病,是不是她?” 她居然指着我? 你丫的才精神病呢,你们全家都精神病。 程天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不悦的问她:“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那就是真的了?”她快要哭出来了。 我最受不了她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冲上去说:“你说谁是精神病呢,我告诉你,就算这里有精神病跟你也没有关系,你马上滚!” “你算哪颗葱?我和我未婚夫说话,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程天涯咚的一声锤在墙上。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心怡,你先回家。” 沈心怡一下子哭了:“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一块儿,我今晚要住在这儿!” “好啊好啊,两个儿媳妇,好哇好哇。” 我们三人回头,忘了此时还有一个于梅在场,她拍打着双手,嘴里一直嘟囔着好。 程天涯的脸瞬间拉的比长白山还长,我走过去安抚一次于梅,“大娘,您累了吗?咱们去休息吧。” 她不说话了,大眼瞪小眼看着我们。 沈心怡一脸疑惑,拉着程天涯问:“天涯,这是谁啊?” 程天涯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我说了你先回去吧,别问了。” 他转身要往屋里走,沈心怡哇的一声哭了,从后面抱着程天涯的腰,说:“天涯,你说清楚,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女人是谁?难道真像外面说的那样,这是你的妈妈吗?” 我听到她这句话,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事我从没往外说过,程天涯更不可能,外面怎么会有传言呢? 我将于梅哄进屋里,慢慢转过身看着程天涯,他此时的脸色果然比包公还黑,眉头皱的比山谷沟壑还要深,抓着沈心怡的肩膀剧烈地晃:“外面?你什么意思?你听谁说的,听谁说的!” 他好像也发疯了一样,眼球红的像看到食物的猎豹。 “就是......就是外面嘛。”沈心怡一脸的委屈。 程天涯猛地转身冲我喊:“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他的表情简直太可怕,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是我。” “那是谁?谁说的!”他此刻就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但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怕让人知道他有个精神病娘,很丢人吗? 他一会儿指着我问,一会儿抓着沈心怡喊,于梅从屋里出来之后就呜呜的哭,蹲在角落里发抖。 沈心怡后来哭着跑走了,程天涯冲进厨房里要摔盘子,我拦住他:“你要摔先摔我!” 他把盘子举的高高的,咬牙瞪着我,没一会儿把盘子慢慢放下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盘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回到厨房里放好。 于梅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我费了老大劲儿将她拖回屋,然后关上门出来,看到程天涯坐在椅子上抽烟。 地上已经有了两三个烟头。 我走过去,问他:“程天涯,你在害怕什么?” 他不理我,抽完了一根烟又拿出一根,我夺过来,把烟叼在嘴里,说:“你再抽的话,我就和你一块抽,我可不怕你打我屁股。” 他抬眼瞪我,嗖一下把我嘴里的烟拿走扔掉,然后把脸埋在双手间,看起来特别无助。 我等着他开口。 大约五分钟,他终于正常了,布满血丝的眼盯着我,说:“我确实害怕,我怕我爸知道。” “是吗?”我不相信,这应该只是原因之一。 他脸上的神色不太自然,眼神也很闪躲,最后终于继续:“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妈这样,会有人笑话我的。” 他说这话才是真的笑话。 我抚着他的脸颊,蜻蜓点水吻了他一下,说:“你堂堂天成集团总裁,谁会笑话你?” “呵,”他唇角一勾,一个自我嘲讽的笑挂在嘴边,“程小爱,你不会不知道吧?在程家村因为于梅我受过多少委屈,你不会不记得他们是怎么笑话我的吧?说于梅是大疯子,我是小疯子。” 他眼眶红了。 我当然记得,在程家村,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笑话过他妈妈是精神病的人,因为我也是被嘲笑的那一个,他们笑我妈妈是狐狸精,烂女人。 我本来蹲在他面前,脚麻了,干脆坐地上,靠着他修长的双腿,说:“被笑话怎么了,咱俩不同病相怜吗?我妈是大狐狸精,我是小狐狸精,咱俩的命,一样。 我俩四目相对了好久,他噗得笑了,把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腿上,慢慢的往他裤裆那里挪。 “你干嘛?”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惊慌的问。 他嘿嘿的笑,“同病相怜的人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以寻求更近的亲切感?” “我不要!” “你说了不算。” 他嘶啦一声拉开裤链,把裤子褪下来掏出那玩意,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把它塞了进去。 我很排斥口,皱着眉头不动,程天涯就摁着我的脑袋往下撸,直捣进我的喉咙里让我一阵干呕。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反应,很不爽的说:“又不是叫你去死,你看你这样,用手吧。” 他又拿着我的手上下动,似乎弄疼了他,他皱眉,说:“你不会打飞机啊?” 我靠,我又不是男的,为什么要会打飞机?! 我摇头。 “笨蛋!”他骂我,“轻点儿,接着弄。” 后来他呼吸越来越重,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嘴巴张的很大,还啊啊啊的叫。 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孙园园给我看过小H片,男人这个样子,恐怕快要射了。 我一时脑抽竞学着电影里女优的样子,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程天涯大腿一阵抖动,啊的大叫一声,一股白色喷出来,弄得我满手粘乎乎。 他兄弟疲软了,我赶紧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没一会儿他竟然进来,从后面抱着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说:“刚刚很好,我很满意。” 他这样直白,说的我脸红心跳,我挣开他的怀抱,一溜烟跑出去。 这一晚上我们来了好几次,全然不顾隔壁还住着一个女人,虽然她有病,但我还是有些放不开,直到程天涯将我带入云端,我才毫无顾忌大叫出来。 那种电流通过腹部席卷全身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来形容,飘飘欲仙,叫人欲罢不能,如痴如醉。 第二天早起我醒的早,赶紧起床去做早饭,做到一半,程天涯光着膀子进了厨房,开冰箱拿了瓶水走了。 我扭头,看到他背上触目惊心的抓痕,愣住了。 那是我的杰作吗? “喂,看什么?”他问我。 我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他跟个笑面虎似的凑近我,轻声说:“看到我背上了吧,你抓的,哎,程小爱,我给你形容一下你昨晚上什么样,你面色绯红,眼神迷离,浑身都是粉红色,颤抖的厉害,最重要的,叫得贼拉好听。” “啊啊啊啊!”我拿起勺子要打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脸流氓样,“说,你昨晚爽不爽?” 045. 于梅失踪了 045.于梅失踪了 我甩开他的手,拿着勺子打他的胳膊,“你这人真有意思,程天涯,你是不是双面人啊?昨天晚上沈心怡在的时候你像个疯子一样,转眼又像个流氓一样,你心里到底是能装下事,还是不能啊?” 我瞟了他一眼,转身接着做饭,正好在切胡萝卜,他拿过剩下的半截啃了一口,趴在桌子上说:“我心里能不能装得下,具体的看什么事,跟我有关系的,我记一辈子,跟我没关系的,我转眼就忘。” “那我呢?”我问他。 他不说话了,我放下勺子扭脸看他,却正好撞上他的胸膛,他顿时捂着自己的心口说:“你,你当然在这里了,刚刚把你自己撞进去了。”他笑得好淫荡。 真没想到他的情话倒说得一套一套的,我有点害羞,小声说:“油嘴滑舌。” 吃过早饭之后程天涯说要带我去玩,但是不想带着于梅,就说要把她锁在家里,我做了他好久的工作才说通让他带上他,且不说于梅的病情现在没有好转,就算好转了也不能把她一个人锁在屋里,万一我们一回来,家里成了打仗现场怎么办? 程天涯开着保姆车,于梅在后面躺着,我坐在副驾驶上与他并排,车子一路开到了广新商厦,他要给我买几件衣服,现在已经数九了,天气越来越冷,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也是该添几件棉袄了。 在商厦里我死死拉着于梅的手,生怕她跑了,程天涯到跟个没事人似的,碰都不碰于梅一下。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豪,我只要在那件衣服上多停留两眼,程天涯就叫人拿下来让我去试,我只要说一句不错,还行,他立马找人包起来,一会功夫就已经买了四五件了,当然全是他掏腰包。 后来程天涯去接电话了,我看上条毛衣裙,叫售货员拿下来让我试试,我拿着裙子往试衣间走,但是想到于梅一个人在外面又不放心,程天涯打了好久电话也没有回来,我只好让于梅和我一块进试衣间,可她死活不进去,我没办法,低声哄她:“那这样吧大娘,我进去试衣服,您就在这里等着,哪也不许去,等我出来,知道吗?” 她瞪眼瞅着我点了点头,我看她现在精神稍微正常一些,就拿着裙子进去了。 这条毛衣裙我穿上有一点紧身,我不喜欢紧身的,从门缝里叫售货员拿一个大号的给我,我也没借着门缝看于梅还在不在原地。 事后回想起来,如果此时我看一眼,或者一开始就不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她也还可以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 这条合适多了,我站在镜子前转着照了好久,非常满意,告诉售货员给我包起来,她去开发票的空挡,我发现,于梅不见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哪里都不见她的踪影,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卡在我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赶紧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看上去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他们都说没看见,我在那片区域找了一大圈都看不到她,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大娘,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在原地哭,程天涯回来了,他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擦了把眼泪,有点不敢告诉他,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在不在乎于梅,我怕他又像昨天晚上那样发疯大喊。 可能是我一直哭惹烦了他,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哽咽着说:“大娘不见了。” 他脸上的表情收住了,眼睛里明显有焦急的神情,手颤抖着抓上我的胳膊,厉声问:“怎么回事,怎么不看好她呢?” “我去试了个衣服,叫她在原地等,出来她就不见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眉头紧紧皱着,着急的样子令我心碎,我抓着他的胳膊哭着说:“你先不要着急,咱们一起找,一起找,大娘肯定不会丢的。” 程天涯可能看我哭得厉害,他没再说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商厦总经理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总经理看着刚四十出头,一见到程天涯跟见了祖宗似的,笑嘻嘻的问好,点头哈腰,程天涯没搭理他那些客套马屁话,直接开门见山:“和我们一块儿的一个人丢了,就在这儿丢的,你赶紧把监控调出来让我看看。” “是是是,程总您跟我来,马上去调监控。”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看着还可以,我进试衣间之后,于梅就在原地对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傻笑,有的远远就躲开她,有的小孩子被她吓哭了,随行的大人就一顿臭骂,我看到这里还心酸,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我完全可以等程天涯回来再去试衣服的。 事情就发生在我打开门缝让售货员帮我换衣服的那会儿,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走到于梅身边,对她说了些什么,于梅就笑了,随后她便跟着那男人走了。 奇怪的是,之后商场所有的监控里再也看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出了商场之后程天涯一直不说话,我也不敢出声,怕他吼我,我知道,他心里在憋着火。 坐进车里之后,虽然我一直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他抽了好几根烟之后才开口:“我已经报警了,你别担心了,看你那样,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没说话,他继续道:“你觉得,什么人会带她走呢,她一个神经病,身上又没钱,有什么用呢?而且还是选择在商场人多的地方带走她,明显不怕被发现。” 程天涯这一番话倒让我心里有些镇静了,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谁有理由会对一个初来乍到的疯子下手呢? 程天涯揉着眉心,很疲惫烦恼的样子,我靠近他给他揉揉太阳穴,心里也冒出了一个疑问:“程天涯,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怎么了?”他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问。 我边揉边说:“我是在想,会不会对方和你有仇,想用大娘来威胁你。”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说:“她才来北京多久?再说了,我的仇人多得是,商场就是战场,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我想不出来是谁。”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我也没再往下问,心里着急也没办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内心真的非常自责,怎么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于梅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既使程天涯不怪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我刚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他脸色沉了沉,接起来之后喂了一声,面色立马蒙上一层阴鸷,牙咬得咯咯响。 我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接了电话就说了一个喂字就再没开过口,放下之后,我试探着问他:“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他不回答,骂了句草他妈的,然后启动车子嗖的一下子开了出去。 这会儿距离于梅失踪已经有三个小时。 到公寓之后他就走了,让我待着不许出去,晚上他来接我,他说话的表情很吓人,我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真的等到了天黑。 八点多的时候他来接我,叫我换上衣服跟他去个地方。 我问是哪里,他没回答,开着车子径直往前走。 半个小时之后在夜骄龙停下。 1503包间里,共有两个女人,四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孙园园,男人是程天涯和郑光勇,还有另外两个富家企业的公子哥。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听出来了,他们都各自看上了南郊的一块地皮,都想占为己有,但是已经被程天涯抢了去。 “少废话,把人交出来。”程天涯面色冷清,声音低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的照射下,夹杂着朦朦胧胧的烟气,他显得格外可怕。 郑光勇叼着烟特别屌的笑了一声,把眼扔地上捻灭,说:“程总,你想让我交人,可以,但你得说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不说实话我可不放人。” 我心里一惊,看这意思,于梅在他手上? 我眼神飘向孙园园,她也看着我,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几不可查的朝我点了点头。 这下完了,郑光勇这个人渣,他会不会折磨于梅? 我一时着急,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泼了他一脸,滴滴答答的水顺着他的脸滑落,他揪着我的胳膊喊:“程小爱你特么找死啊!” 咚! 我没事,郑光勇倒在地上了,程天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恶狠狠得样子实在骇人,“郑光勇,你再动她我把你的手砍下来!” 郑光勇居然笑了,笑得很阴险,其他两个男人冲过来要帮忙,被郑光勇一声喝住:“别动,把人带过来。” “狗娃儿,媳妇儿......”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于梅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脸上还有青肿,左眼肿的就剩一条缝...... 046. 程小爱,你有脑子吗? 046.程小爱,你有脑子吗? 她眼中闪着泪光,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瘦瘦小小的身体被两个男人架着,显得羸弱不堪。 见到她这个样子我更加责怪我自己,趴在程天涯肩头上呜呜的哭着,他搂着我拍拍我的背,看着郑光勇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郑光勇一听到他这话立马就笑了,透露出掌控全局的喜悦,他蓦地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看着程天涯说:“很简单,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程天涯让我坐到沙发上去,他慢慢地走向郑光勇,在与他只有一拳之隔的时候停下,语气深沉的问他:“你想要什么?” 我没在意他们俩的对话,一直看着于梅,生怕那两个男人对她有什么不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犯病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孙园园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抽闷烟,从我进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也很少与我有眼神交流,我总感觉她今天怪怪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看我似的。 “行,我也不卖关子了,我要南郊那块地皮。”郑光勇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看到程天涯的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蹦出一个字:“行。” 郑光勇勾唇一笑,给那俩人扔过去一个眼神,他们立马放了人,我赶紧过去把于梅拉过来,她浑身都在颤抖,看上去很是害怕,我安抚了她好久,拿处包里装的镇静药给她吃了,这才好些。 听见程天涯也松了口气,我抬头看他,他皱紧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走过来对我说:“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看了郑光勇一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里竟充满着狠厉,我没有多想,扶起于梅跟着程天涯往外走。 可是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开了,跟着进来十几个黑衣人,包间都要装不下了,他们把我们仨围了一圈。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于梅见到这个场景,吓得一下子又大叫起来,我下意识抱住她的头,捂住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程天涯愣了一下,但随即笑笑,转过身看着郑光勇说:“呵,我怎么忘了,郑公子是最不讲信用的,亏我刚刚还真相信你了,浪费感情。” 我不知道他郑光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防止他使诈,我扶着于梅躲到程天涯的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是我不讲信用,是你的承诺还没有兑现呢就想走,我刚刚说了,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啊,程大总裁。”郑光勇说。 程天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慢慢攥紧了拳头,几秒钟之后又放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跟那头的人说先不要签合同,南郊那块儿地郑光勇看上了。 他挂掉电话以后郑光勇笑得特别爽朗,连连拍手叫好,程天涯没有理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站住!”那个傻逼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天涯似乎忍不住了,嗖的一下转身大喊:“郑光勇,你个孙子到底他妈想怎么样!” 他喊得震天响,好像使出了毕生的力气,屋子似乎都被他的声音震的晃动。 郑光勇笑着掏了掏耳朵,掏出一点耳屎在手上碾碎,看着手指轻轻一笑,看着众人,说:“瞧见没,这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喊得多响亮,哎,你们有人能喊得过他吗?你能吗?你能吗?”他挨个指着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孙园园在角落里一直抽烟,脚下的烟头已经有好几个了,她的手似乎在发抖,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是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今晚的事和她有关。 程天涯一脚踢翻了桌子,一个跟头翻到了郑光勇面前,郑光勇坐着,程天涯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我当兵两年练得可不光是嗓子,练得还是身手和脾气,你不要逼我真的发飙,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一直忍着你,你不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他的手上似乎发着力,郑光勇的脸越来越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周围的人有几个冲了过来要打成天涯,在靠近他们的那一刻郑光勇伸手制止他们,他们便又退回去了。 程天涯松开了手,但还是离他很近,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开口:“郑光勇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玩,我会让你怎么被我玩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完之后便潇洒地转身,刚走两步郑光勇的笑声响起了,他还连连拍手,阴阳怪气地说:“程天涯,你还真是蠢啊,玩死我?不一定吧?咱俩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对你很了解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这个疯婆子是谁,跟你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来到北京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知道你的事,你却不知道我的,我能抓住你的软肋,你却抓不住我的,你说,你能玩死我吗?” 郑光勇话音刚落,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眼神缓缓的移向程天涯,他就像一只吃人的老虎一样,眼神里散发着寒光,握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但十几秒之后又松开了,转过头,说:“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真的吗?咱们走着瞧!” 出了夜骄龙,程天涯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我搀着于梅慢慢走在后面,上了车之后,程天涯一直在骂郑光勇:“艹他娘的这个狗娘养的,什么鸡巴孙子玩意,老子早晚有一天把他阉了,把他那他妈怂玩意割下来炒菜,艹他妈逼!” 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骂人,说真的,我听完第一感觉是想笑,那么直白大胆的把那俩字说出来,也只有他做得到。 他骂完了就启动车子一直往前开,几分钟之后又在一棵大树下停下,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我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了,但街上的人依旧不减少,只是我们在一棵大树下,车子不太显眼。 他趴了好久也不起来,于梅已经睡着了,车内气氛安静得可怕,我开口打破沉默:“程天涯,你不要担心了,大娘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以后我看好她就是了,你别生气啦。” 他不理我。 我以为他睡着了,伸手拍拍他,“程天涯,你......” “别拍了!”他忽然起来大叫,我下意识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小点儿声,指了指睡熟的于梅,冲他笑笑。 他无奈的白了我一眼,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我说:“程小爱,你这人有脑子吗?” 我怔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瞪着眼睛看他,他继续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什么都对孙园园说?” 想了想,还真是,我在北京的朋友不多,能交心的就只有孙园园一个,自然心中的事分享的与她多一些,但我不知道程天涯现在说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程天涯冲我叹口气,“那于梅的事你是不是也告诉她了。” 我又点头。 他目光如炬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被他盯得发毛,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忽地想起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一切,回想起刚刚郑光勇说的那一番话,又联想到孙园园当时的表情,我脑海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难道,于梅的事,是她告诉郑光勇的?那这么说来,带走于梅的事她也有参与吗? 可是孙园园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她和我,和程天涯,和于梅都没有仇,没理由要这么做啊。 我拿出手机给孙园园打电话,她没接,直接挂断了,没一会儿她发过来条短信,明天八点回家来吧。 我立刻回复过去一个好字。 直到我感觉到程天涯在摸我的头我才回过神来,对上他寒冷中隐藏着一丝温柔的眼神,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 “别说了,”他打断我,“我知道你没有什么朋友,但是程小爱你记住,与人打交道永远都遵循一点,见面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我似懂非懂,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程天涯捏着我的下巴说:“傻丫头,瞎点什么头,你真的懂吗?”他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 “程天涯,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我问。 他看着我的眼睛,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别想太多了,先回去给她上药吧。”他朝于梅努了努嘴。 第二天我走不开,不敢再把于梅一个人扔下,就又给孙园园打电话让她到公寓来,我把地址发给她以后便在家里等。 等了一个小时她才到,还带了好多水果和零食,都是平时我们俩经常吃的,她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在故意拿捏着。 于梅吃了药又去睡了,我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吃零食她抽烟,把屋子里抽的乌烟瘴气。 “小爱,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我没有想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她带着歉意说。 “先不要说这个,你怎么了,我看你走路不太对。”我边削苹果边问她。 “没什么,昨晚上和郑光勇做的太久,撕裂了。” 047. 玩点刺激的行吗? 047.玩点刺激的行吗? 孙园园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可以把性事之类的挂在嘴边上毫不羞涩的说出来,在大多数人眼里,她这样子的女人,说得好听点叫豪爽有个性,其实说白了,就是脸皮厚,臭不要脸。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好似对一切都不在意,只为自己活得痛快。 我笑笑,把削好的苹果给她,说:“你就那么愿意跟着他吗?我想你不是不知道郑光勇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拿着苹果在手里转了转,一口也没吃就放下了,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的有气无力:“小爱,你知道郑光勇的是什么样的人,咱俩认识这么久,你肯定也特别了解我,我之所以跟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有钱而已。” “可天下有钱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你非要跟着他那样的人,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一点的,安安静静的谈一场恋爱吗?”我不理解她。 她面无表情,肤色以前暗了好多,今天也没怎么化妆,她的皮肤已经快被化妆品侵蚀的光泽流失,从我这个角度看到她的侧脸,就像一个快要步入中年的女人,没有化妆品德遮挡,她失去了二十几岁应有的美丽。 “园园,保养保养你的皮肤吧,你都快成黄脸婆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她立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哑然失笑,“是吗?我今天没化妆,就涂了点素颜霜,”她看向我,“小爱,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于梅的事,是我告诉郑光勇的。” 我心中没有起一丝波澜,问她:“为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挺恍惚的,“起初我真的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当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来跟他说,小爱,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在北京也没有朋友,你是唯一一个,以前我心情不好了还可以跟你说说话,可是最近我一个人住着,心里别提多空了,郑光勇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弥散在她面前,很消沉的样子,很符合一句话,姐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我闭口不言,等着她的下文。 她哭了,眼泪毫无预警的就掉下来,跟连成线的珠子一样,她抽完了烟,吸吸鼻子,说:“小爱,我怀孕了。” 此刻我终于不再淡定,脑子里嗡的一声,我怀疑我听错了,她那么平坦的肚子,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哪像是怀孕的呢。 她又拿出一根烟,我想都没想抬手夺过来就扔了,坐到她身边去,假装我很镇定的同她说:“你特么怀孕了还抽烟穿恨天高,不要命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了,我前天刚查出来的。”她把脸埋在手掌里,声音从她的指缝里走出来,显得那么苍白无助。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接着问:“郑光勇知道这事吗?” 她摇头,“我没告诉他,这孩子我也不打算要,他不过是个避孕失败的产物而已。” 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剧情大致怎么样我也忘了,只对一句台词印象深刻:母亲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我心里想着,也就把这句话说给了孙园园听,她无动于衷,只是微微一笑,说:“小爱,你不觉得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很好笑吗?母亲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可我们不都是被放弃的那一类吗,包括程天涯。” “正因为我们被放弃了,我们知道被放弃被遗弃的感觉有多痛苦,所以你更加不能放弃你自己的孩子。”我真的害怕她把孩子打掉。 “行了,你清楚我的个性,且不说我打掉他,就算不打他,你觉得我能怎么办,郑家会认他吗?会接受我吗?你看看程天涯就知道了,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我了。”她拿着包站起来要走。 我赶紧拉住她,“园园,你......” “小爱,程天涯他妈妈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至于他绑架他母亲的事,我也是昨天晚上你们到之前才知道的,真的对不起。”她眼神里的歉意很真诚。 我本来也没有责怪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而已,她转身走了,我叫住她,“园园,你等一下。” 我回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几贴面膜给她,“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但是真的,好好保养一下你的皮肤吧,你别再抽烟了,也别老跟着郑光勇瞎混了。”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那天以后半个月我都没有再见过她,程天涯也很少来公寓,我就每天像养猪一样吃吃吃,因为于梅总是嚷嚷着要吃这个吃那个,买来了她却不吃了,只好我消灭,我都担心我长胖了好多。 于梅犯病的次数比之前少了,程天涯说他已经预约了上次那个钱老头,这周三去检查。 呃,怎么又是那个冰山黑面老头! 周三早晨他如约而至,开着保姆车载我和于梅去医院,到了之后,钱老头说于梅比之前好多了,我们不用回避。 老头问了她许多问题,她除了有的咿咿呀呀回答不上来,但最起码知道自己叫什么住哪里了,那冰山老头就把她儿子一通海夸,说什么肯定是儿子经常陪着,这才有效果。 我在心里YY他,你知道谁是他儿子吗就瞎夸! 我悄悄看了眼程天涯,他在一旁笑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踹他一脚,冷眼白了他一下,他没有说话,继续听钱老头的意见。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蹭蹭地走在前面,也不再扶着于梅,走进保姆车里坐下就生闷气,程天涯把于梅安置在后面,坐到驾驶座上笑嘻嘻的对我说:“怎么,嫌钱叔没夸你,不高兴了?” 我把脸一别,“我就是不高兴,不行嘛?明明大娘的病能有好转都是我的功劳,这段时间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她,你哪像个儿子,我倒是像她女儿。” 程天涯没说话,过会儿挑着我的下巴,凑过来亲我一口,说:“行了,别不高兴了,这个吻算我赔礼道歉的,晚上再好好谢你一下,行吗?” “你要怎么谢我啊?” 他又露出那一脸经典的流氓样,手在我的胸上揉来捏去,玩完了看着我的胸说:“哎,小爱,你说小时候咱们村那么穷,你也没吃什么好的,别看你个子长得矮,胸怎么就这么大呢,我看看,这得有C吧?” 他扯我的衣服,我就穿了一件羽绒服,里面一件保暖,豹纹的,车里暖和,一进车我就把羽绒服脱了,这倒方便了他,轻轻一撩我就春光乍泄,我刚要反抗,他却抓着我的胸不放,靠的越来越近,咬住我的耳唇说:“小爱,你长得真白。” 程天涯呼吸很重,把我死死的抱在他的怀里,我喘不过气来,拍打他:“程天涯,你快放开我。” 他还真的猛地就放开了我,启动车子疯了似的开,本来要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次十五分钟就到了。 进了公寓,他把于梅关进房间里,我被他刚刚开车的气势吓到了,现在头有点晕,坐在沙发上喝水,他倚在门框上冲我笑,慢慢朝我走过来,还边走边脱衣服,到我跟前的时候已经光着膀子了。 他的肌肉又精壮了许多,我看的出生,身体忽地一轻被他抱起来,踹开我卧室的门把我扔在床上,一脸猴急,眼睛都在放光。 “想做了?你妈可在隔壁呢。”我说。 “老子才不怕呢。”他压在我身上,捧起我的脸狠狠地亲我,下巴的胡茬扎得很舒服,我咯咯的笑。 他挺下来,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摸上他的胡子,说:“你的胡茬扎手,很好玩。” “是吗?”他低头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好玩吗,好玩吗,”他一直噌,我笑个不停,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衣服了。 他把我的腿抬起来放在他的肩膀上,拿着我的手摸上他兄弟,臭不要脸的问我:“大吗?” 我想逗他,张嘴就说:“不大。” 一般男人听到女人说自己小都会很生气,程天涯倒没有,他笑着把他的那个顶在我身下,说:“那有种你别怕疼。” 他刚说完就捅进去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生涩的厉害,真的超级疼,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抱着我,非常慢的抽插了一会儿,我已经湿了,他加快了速度,为爱情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响。 “啊......啊......” “爽不爽?” “爽......好爽。” “我小吗?” “不......不小。” 我感觉自己要死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比上一次的感觉还要强烈。 “叫出来!大声点!”他拧我的肉。 痛感和快感一并传来,我忍不住大叫:“啊!不要,不要,用力。” 他在我身上动的越来越快,闷哼一声,一切都停止了...... 我瘫软在床上,程天涯摸着我的脸问:“还要吗?” 我神志不清,“要。” “玩点刺激的行吗?” 048. 小东西,看你往哪跑 048.小东西,看你往哪跑 我头很晕,根本没细想他说的刺激的是什么意思,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就听到他起床出门的声音,我太累了,刚刚和他做的腿都软了,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开门的动静把我吵醒,我迷糊着眼睛,感觉到身上又有重力传来,睁眼正对上程天涯的脸,他笑着亲了我一口,然后起来拿过一个小包打开。 看清楚他包里的东西之后,我彻底清醒了,这个男人竟然带了一大堆工具...... 他拿出手铐,笑嘻嘻的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脑海里又闪过那些画面,我吓得往墙角里躲,求他:“我不,我不要玩SM......” “嘿,”他眼眉一挑,“刚刚你明明答应了的,我特意回去拿了趟工具,乖,听话啊,这次我不粗暴,很温柔的。” 他从床上朝我跪着走过来,那笑容就像在看一个到手的猎物,我无处可逃,只好带着哀求的目光看他,希望他可以慈悲为怀放过我,可是他却一把拽过我的手,把手铐拷在我的手腕上,特不要脸的说:“小东西,我看你往哪跑。” 程天涯拷上我之后就一直亲我,一直从额头亲到胸口,最后回到耳唇上,温热的气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轻声在我耳边说:“乖,不要害怕,放松点。” 我因为恐惧而快要流出的眼泪又憋回去了,他似乎是在讨好我,一直跟我亲个不停。 可就当我沉浸在他的吻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眼罩和一条绳子,他慢慢地用眼罩蒙住我的眼睛,又把我用绳子绑起来,呼吸粗重地说:“小爱,我们去地板上好不好?”手一直在揉我的胸。 我本来是害怕的,但这次却渐渐地越来越有感觉,我咬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他忽地将我抱起来,接着我便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睛被蒙着,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觉来判断程天涯在哪里。 他在我身上摸了个遍,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在我身边蹲下来,挑着我的下巴说:“一会儿要是疼就叫出来。” 我下意识问:“你要干什么?” 他没回答我,我听到打火机打着的声音,接着,皮肤便传来了剧烈的灼热感。 “啊!” 他在我身上滴蜡! 我条件反射般把身体蜷缩起来,他却变本加厉,烧的太疼了,我哇的一下哭出来:“程天涯,我不玩了,不玩了。” “痛就叫出来!”他没有停止。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躺在地上边哭边叫,后来他就用皮鞭抽打我的身体,打完了又把我拉起来,解开了手铐绑在床头上,我上身绑着绳子,一直哭一直哭,后来,竟觉得体内有了一丝快感。 他分开我的腿,手在我下面捣鼓了一会儿,说:“你又湿了。”说完他就进去了。 这一次他弄得更久,我都怀疑他哪里来的那么久的持久力,最后啊的叫一声,他泄在了我的体内...... 我眼上的眼罩这才被摘下,我重见光明,看见他还在喘气的样子,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直接靠过来搂着我,拍着我的背说:“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乖。” “你讨厌,我不喜欢这样,不玩了以后,呜呜呜。”我在他怀哭着说。 他竟然大笑起来,说:“好,不玩就不玩,听你的,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刚才有没有高潮?” 我才不愿意回答他这么直白不要脸的问题,把头埋在他胸腔里不说话吗,为了报复他,我张嘴咬上他胸前的小豆豆。 “啊!程小爱,你皮痒是吧?”他掐着我的下巴。 我撅起嘴白他一眼,“活该,你臭不要脸。” 我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他死不放手,我俩就这样在被子里你推我嚷,连屋里进来个人都不知道。 “你们,你们,啊啊啊啊!”沈心怡疯了似的大叫,她把我们身上的被子掀开的那一刻,脸色都绿了,下嘴唇打颤说不出话来。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出去了,再进屋手里拿着笤帚,咣咣的打在我身上,痛感传来,我忘记了反抗,拉过被子护住自己。 程天涯骂了一句,抬手攥住沈心怡的手腕一拧,笤帚掉到地上,沈心怡从背后回头看他:“程天涯你松手,你,你真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她有什么好,她哪里比的上我......”她开始哭。 程天涯见她那个样子就松了手,然后穿好衣服把她拉出去了。 我也没心情在蒙在被子里,赶紧起身穿上衣服出去,程天涯和沈心怡正在沙发上坐着,沈心怡在哭,程天涯在抽烟。 她见我出来了,又站起来嗖嗖的走到我面前,说:“程小爱,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你说!” 程天涯没有说话,我顿时觉得心里委屈,窝火,指着沈心怡说:“你凭什么让我离开,该离开他的人是你!” “呵,你还真是不要脸,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我可是天涯的未婚妻,你呢,你只不过是一个穷山沟子里出来的臭女人,烂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山沟子里出来的怎么了,你觉得你很高贵吗?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绿茶婊白莲花,少在这里耀武扬威,惹急了我把你的脸划花,我看你还不敢猖狂!” “有种你就划,你以为我怕你吗?” “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程天涯啪啪的拍桌子,沈心怡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但还是抬眼瞪着我。 程天涯站起来,把烟屁股扔在烟灰缸里,皱着眉说:“心怡,你先回家。” 沈心怡一下子急了,跺脚:“为什么让我走,你每次都护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才是要和你结婚的人,你看你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你们得做的多激烈啊,你怎么就没有那样对待过我呢,我哪里比她差了,我比她高,胸比她大,屁股比她翘,可我上次在你面前脱光了你都不碰我。”她靠在程天涯肩头上哭,哭着不肯走。 程天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挣开她之后又坐回沙发上,眉心蹙成一个川字,说:“你不走也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心怡,我不能和你结婚。” 我身子僵住了,程天涯这是要兜底坦白了吗? 果然事实证明我没有想错,程天涯接着说:“心怡,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很早就已经喜欢小爱了,这辈子要娶的人也只有她,所以咱俩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们的商业婚姻不过是家族利益的产物而已,强扭的瓜不甜,咱俩不会幸福的。” 沈心怡听完就崩溃了,蹲在地上哇哇的哭,:“天涯,我是真的爱你的啊,我知道咱们俩是因为利益在一起,可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心怡,我不值得你爱,你能找到更爱你的人。”程天涯已经有一些不耐烦。 沈心怡趴在他腿上哭,“我不,我就要和你结婚,如果不同意,我就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告诉你爸爸,强迫你结婚!” “心怡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咱俩本来就是有婚约的,可你现在要毁约,这就是你的不对,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爱她有什么用呢,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天涯我求求你,不要任性了,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好像我是那个多余的人一样,沈心怡哭得死去活来,我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程天涯只是你一个劲儿抽烟。 沈心怡后来哭得嗓子都沙哑了,男人淡淡的说了句:“心怡,回去吧,改天我会去和你爸爸说清楚的。” 她愣在原地了,停止了哭声,许久慢慢站起来,说:“天涯,我没想到你这么绝情,好,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沈心怡拿起离她最近的花瓶朝我砸过来,我没来得及躲,但也没感到疼,回过神来的时候,程天涯正挡在我身前。 沈心怡发疯了,还拿着花瓶砸,啪啦一声,已经碎了,她又抬起胳膊拿着碎片刺过来,但没有刺中程天涯,碎片扎进了于梅的肚子里。 血流了一地,我吓呆了,沈心怡也颤抖着手,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跑了。 血哗哗的流,于梅太瘦了,我真担心花瓶是不是把她扎穿了,程天涯满头是汗,抱起她赶紧下楼,开车急奔医院。 医生说于梅肚子里还有碎片,必须马上手术,我和程天涯等在手术室门外,他一直抖腿,好几次掏出了烟那在鼻子处闻了闻,他很紧张。 我问他:“你担心她?” 他瞅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靠在长椅上,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说恨她,表面上也不关心她,但其实你内心是把她当亲人,很在乎她的,是吗?” 他依旧沉默。 “她会没事的。”我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程天涯快步上前问:“医生,她......”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体弱,伤的太重,失血过多,没有就救过来。” 049. 和程天涯一块儿回程家村 049.和程天涯一块儿回程家村 在火葬场排队的时候,程天涯一句话都不说,烧了出来之后,他把于梅的骨灰捧在手里,走在我前面头也不回,他走得很快,我有些跟不上他,还要一直小跑着。 接下来几天他都保持沉默,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我的印象中,程天涯从来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小时候村里死个人他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在乎。 我不敢离开他,他这个样子跟丢了魂儿似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每顿饭都是我做好了之后给他端进去,一开始一点都不动,后来才渐渐地吃一些。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大早起,我正在厨房里熬粥,他蓬头垢面的站在我面前,说:“小爱,我想回程家村,把于梅的骨灰埋起来。” 把骨灰......埋起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又回屋了,粥熬好之后我去叫他来喝,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很休闲,穿着一身衣服,他倒像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在街上都被那些美少女们追着跑。 喝完了粥他就催我收拾东西,我没想到他今天就要去,坐在车里,他一会儿看我一下,一会儿看我一下,似是有话要说,我张口问:“你有话说?” 他点点头,“回去除了埋于梅的骨灰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带我见你爸妈,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手摸我的脑袋:“傻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问他:“程天涯,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以男朋友的身份见,你不是马上要和沈心怡......” “你觉得我和沈心怡可能吗?她害死了于梅,我怎么都不会和她在一起了。”他语气淡淡的,我听不出来他心底的情绪。 我睡了一觉就到了程家村,程天涯家就在村口那边,十年没回来,他像是不记得了,问我:“哪一家是啊?” 我抬手指给他看,他瞧着我指的方向皱了皱眉,嘟囔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他将车开进破破烂烂窄小的院子里,现在是中午,人们估计都在吃饭,并没有人知道疯女人于梅天天盼望的狗娃儿回来了。 我说先带他去我家,正好还可以赶上吃饭,他非得先去埋于梅的骨灰。 “你要埋在哪里?”我问他。 他叼着烟不清不楚的说:“谁家都有自己的坟,当然是和家人埋在一起了。” 我听完微微一笑,随口问他:“那你以后也是了?” 他脸上的表情收住了,阴阳怪气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慌,我尴尬的问他:“我哪里说错了吗?” 他猛地吸了口烟,说:“没有,不管埋在哪,能跟你埋在一块儿就行。” 他说完起身出去了,我跟上,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村外的小饭馆里吃饭。 时隔多年,程天涯变化还是很大的,比以前高了,壮了,更帅了,穿的也干净,所以坐在小饭馆里,谁也没认出他来。 “我记得这里的过桥豆腐做的不错,对吗?”他问我。 我喝了口水,看着他说:“程天涯,他们家已经不卖过桥豆腐了,那位师傅五年前死了,后来又找了一个,但他做的没有之前那位师傅做得好,就辞了,从此再也没买过过桥豆腐。” 程天涯低着头,自言自语:“可惜了,我还怀念那个味呢。” 过桥豆腐确实是这里的一道绝味,非常好吃,有一次程天涯私自带着我来吃,他说,这么好吃的菜只能和心里的人一起吃。 那年他十三岁,我十岁,根本不懂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只觉得他是在单纯的因为之前总欺负我而向我道歉。 最后我俩一人要了一碗面条,老板和我爸关系很好,他端面条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程天涯,笑着问我:“小爱什么时候回来的,交男朋友了?” 村里人思想都挺保守的,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开口刚说了一个不字,程天涯就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我一脚,然后瞪了我一眼。 我看着老板,有点尴尬的说:“额,对啊。” “真不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哎,怎么这么像那谁啊?”老板皱眉。 程天涯的脸色顿时就绿了,似乎很怕别人认出他来,好在后来来了好几个客人,老板去招呼客人了,也就忘了这事。 吃过之后我们俩回了他家,他把于梅的骨灰带上,拿了吧铁锹,开车带我去他么家坟地。 在车里,我问他:“程天涯,问什么你记得你们家坟地在哪,却不记得你们家在哪呢?” 他用特别不屑的眼神瞟我一下,说:“家可以搬,你们家坟会随便挪吗?” 呃,好像不会。 到了坟地之后,他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于梅的骨灰放进去,埋上土之后立了块墓碑,简简单单的在墓碑上刻了三个字,于梅墓。 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好了,走吧,去你家。”他淡淡的说。 坟地那一片路很难走,又是冬天,才刚下过雪,很滑,好几次我差点摔倒,程天涯骂我一句笨,然后一直拉着我走。 我问他:“你现在就要去啊,我怕会吓着我爸妈。” “我长得很丑吗?为什么会吓着他们?” 他一句话把我噎住了,我懒得跟他斗嘴,径直往我家走。 一进门就看到我爸在院子里磨水泥,我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眼眶都要湿了。 “小爱回来了,冷不冷,快进屋去,哎,这是......”我爸疑惑。 “程叔,我是天涯。”程天涯伸出手。 我之前跟我爸说过我们俩的事,他显然还记得,笑着伸出手攥上程天涯的手掌:“你,你都长这么高了。” 一下午我爸都在屋里和程天涯闲聊,快吃晚饭的时候我妈才回来,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估计又是去打牌了,我喊了她声妈,她这次倒挺正常的,看着我说:“回来了。” 我愣住了,之前我回来她要么是冷眼相待,要么是开口骂我,好像不是我亲妈一样,今天破天荒脾气这么好,我还真不习惯。 想起于梅的事,我走到我妈跟前,跟她说:“妈,我跟你说个事。” “你先别说,我先问你个事?”她盯着我。 我疑惑,“什么事啊?” 她搬个小板凳坐下来,“我问你,你上次回来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吗?” “我......我是啊,我不一个人走还两个人走吗?” “那怎么有人跟我说看见你跟一个女人一块坐车?”她皱眉。 我叹口气,坐在她身边,跟她坦白,“妈,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三件事情之一,我跟你说实话吧,村里人现在肯定都发现于梅不见了吧,是我把她带走了。” 我妈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戳着我的太阳穴,说:“你个死丫头,还真是你把她带走的,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呢,你为什么要带走她,不怕被她传染精神病啊?” “哎呀妈,”我看不上她说的话,“精神病哪有传染的,再说了,我那天走的路过,看于梅整天那个样子特别可怜,就把她带到北京去找她儿子了。” “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她白我一眼,“人家儿子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一眼,谁管得了?别人躲那个疯婆子都来不及,你倒好,还帮她找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生了一个这么热心肠的闺女啊?” “你整天眼里只有钱和男人,哪里还看得见我?”我冲她喊。 她倒安静了,不像从前一样指着我骂个不停,这更不正常,她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了? 她坐下来说:“我不跟你费口舌吵架,其他两件事是什么?” “于梅死了,已经烧了,骨灰刚埋进他们家的坟,然后程天涯回来,就在咱屋里,跟我爸说话呢。” 我不带喘气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嗖嗖的迈着大步进屋了,我妈在外面大喊:“哎程小爱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进屋正好看到我爸和程天涯聊得开心,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我妈突然冲进来,看到程天涯之后就愣住了,“狗娃儿,你来了。” 程天涯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住了,他看着我妈,说:“您好,我是天涯。” 他很讨厌别人叫他狗娃儿。 晚上我妈做了一桌子菜,饭桌上,程天涯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程叔,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说,我要和小爱结婚。” 我吓了一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就说出来了,我爸还没开口,我妈就大喊:“好,我同意,我跟你说狗娃儿,哦不是,天涯,我非常愿意让你娶我们家小爱,我同意,很同意。” 我爸的脸很难看,我抬眼偷偷看程天涯,他唇角好像有一抹嘲讽的笑,但嘴上还是说:“阿姨您同意就好,我就怕您和叔叔不同意。” 我爸一直不说话,我脚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他这才开口:“哦,天涯,你能看上我们小爱,那是她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福分。” 一顿饭吃完之后已经是九点了,程天涯本来想回北京,但是他喝酒了,不能开车,只好在我家住一宿,第二天再走。 临睡觉前,我爸把我叫到偏屋里,抽着烟问我:“小爱,爸有事问你,于梅是怎么死的啊?” 050. 你再乱动我就吃了你 050.你再乱动我就吃了你 我看着我爸,支支吾吾好久都没有开口,我要怎么说?说沈心怡看到我和程天涯滚床单,然后谈判谈崩了,沈心怡失手把于梅捅死了?那不等于间接告诉我爸我程天涯有未婚妻吗?我爸肯定受不了。 最后我只说了句出了意外就遮掩过去了,我爸听了之后边抽烟边自言自语的说:“于梅命挺苦的,一个人把狗娃儿拉扯大,到最后还归别人了,一辈子也没享福就死了,唉。” 我也跟着叹口气,想想于梅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精神有所好转了,一下子就死了。 都怪沈心怡,不知道程天涯回去要怎么处理她。 程天涯公司出了点情况,第二天天没亮就把我叫醒说要回去,我迷糊着惺忪的睡眼钻进车里,跟我爸妈道了别之后就走了。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我坐在副驾驶上,远远就看到门前蹲着一个小身影,走近一看,是沈心怡。 程天涯的脸色立马变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直接忽视她往里走。 沈心怡哭着上前抓住程天涯的胳膊,说:“天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放手。”他淡淡的说。 “我不放,天涯,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害你妈妈,你不要怪我,你不要不理我啊。” 她哭成了泪人,都跪下了,抱着程天涯的腿一直哭,一开始程天涯的脸上还有不耐烦的神情,可到后来竟然露出了怜悯之色。 他动动嘴唇叹了一声,说:“沈心怡,你回去吧,我不会怪你,” “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你!”她哭着喊。 这次程天涯什么都没说,挣开她的手抬腿就走。沈心怡在后面追着,高跟鞋崴了脚。 我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对她说:“沈心怡,你应该知道你害死的是一条人命啊,是人都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你,于大娘虽然是有精神病,但再怎么说也是程天涯的亲人,你害死了他的亲人,怎么能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呢?” 她带着泪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脸上狠厉的表情渐渐消失,我继续道:“沈心怡,程天涯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离他远点吧。” 说完之后,我不再理她,转身往屋里走,片刻之后传来沈心怡的哭喊声:“程小爱,你等着,我不会放弃的,你抢我的男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愚蠢至极! 我回身望着她,她坐在地上,远远看过去竟觉得她很可怜,我垂了垂眼眸,说:“沈心怡,从来没有人要跟你抢什么,是你的怎么样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得也得不到,你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你不要再喊了,不会有人理你的。” 我进了屋,把一切声音都隔绝在门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程天涯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四五个烟头,他抽的很猛。 我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靠在沙发上,问他:“你公司不是有事吗?你不着急去?” 他把烟扔在烟灰缸里,声音低沉的说:“累,交给他们处理了,我明天再去。”他也靠过来,手往我的肩膀上一搭,把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肩上。 很明显他心情不好,我也不多话,靠在他的肩膀上都快要睡着了,眼睛闭上的那一刻,程天涯说:“晚上跟我回家吃饭吧。” 我瞬间迷糊的脑袋就清醒了,抬起来问他:“回家?回哪个家?” “当然是林家啊,你傻啦。”他敲我的额头。 我不想去,说:“干嘛要让我去啊,你自己去就行了。” 他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我去跟我爸摊牌。” 他强拉着我去了他们家,进屋之后正好撞上他们家另外三口子在吃饭,林依依看见我,白了我一眼,尖酸刻薄的说:“哎呦这是谁啊?我们林家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了,这种村姑也可以随便进啊?” 她瞪我一眼,我立马瞪回去。 程天涯拉着我的手到了饭桌旁,叫佣人拿来了两把椅子,添了两双碗筷,什么都不说,让我坐下吃饭。 林海生坐在正位上看着我们俩,我有点不敢直视他那种能杀死人的眼睛。 我一直站着没坐下,许久林海生淡淡的说:“坐下吃吧。” “谢谢林董。”我拘谨着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没人说话,气氛特别尴尬,程天涯的脚一直在桌下蹭我的腿,弄得我痒痒的。 快吃完的时候,他突然说:“爸,我要娶小爱。” 他这句话一出来,时间瞬间就停止了,林依依嘴里还塞着米饭,米粒沾在嘴角上,抬手指着我,说:“哥,你,你说什么,你要让这个村姑当我嫂子?” 程天涯没有搭理他,目光一直放在他爸爸林海生身上。 林海生没理他这茬,低下头说:“先吃饭。” 程天涯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说:“人都在这儿,先把事说了。” “天涯,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把你爸气着了。”他后妈楚岚和上次我们见面时一样,一脸的优雅从容,说话从来不大声。 程天涯躲开楚岚的手,看着林海生继续说:“爸,我知道您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跟小爱这个事呢,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带她来也就只是通知你们大家一声,我......” 咣当! 程天涯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海生一脚就把椅子踹倒了,三步并两步走到程天涯面前,抬手给他两个耳光,气得胸膛起伏。 程天涯的脸偏到左边,又偏到右边,嘴角流出了一点血,可见林海生刚刚用力有多大。 我吓了一跳,拿出兜里的纸巾给程天涯擦擦嘴角的血,然后看向林海生那张黑沉的脸,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就先开口了:“第一掌,我打你目无长辈,第二掌,我打你这么大人了思想依旧不成熟。”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叫人看着害怕,程天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爷俩对视着,把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降至到了冰点。 寂静的气氛还是有我打破了,“林董,您已经打了,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他看着我,沉默。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配不上林家,但是,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或许,您应该尊重您儿子自己的意愿。” “呦,你这还没进门呢就就教育起人来了,那要是进了门还不得上天啊?爸,你可别听她的,她......” “你闭嘴,哪都有你!” 林依依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程天涯喝住了,接着一跺脚跑到林海生身边委屈的说:“爸你看看哥,他竟然为了这个村姑吼我。” 林海生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依依的手,程天涯抹了把嘴,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现在我说完了,我们要走了。” 他潇洒的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坐进车里后把暖风开开,我看他的脸有些肿,说:“先回公寓吧,拿水袋去敷敷脸,要不明天更肿了。” 程天涯闷着嗓子嗯了一声,开车回公寓。 进屋之后我找水袋敷在他的脸上,重点是嘴角那一块,有点微微的发青,我想问他以后怎么办,但想想还是算了,不给他添堵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临睡觉前我看了眼手机,竟然有好多孙园园的未接来电,我和她已经有一阵子没联系过了。 我回过去,她接起来说话声音很沙哑,“小爱,你明天陪我去打胎好吗?” 我一时怔住,她还怀着孩子呢。 听她的声音不太对,我问她:“你哭了?” 她没回答,又说了一遍让我明天陪她去打胎,我不想大晚上惹她更伤心,应下来之后安慰她几句就挂了,然后我就坐在床上发呆。 直到程天涯围着浴巾站在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他亲我一口,问我怎么了,我说:“孙园园怀孕了,明天让我陪她去打胎。” 程天涯眼眉一挑,“郑光勇那孙子的?” 我点点头,他掀开被子到床上来,温热的体温迅速传来,我冰凉的手被他捉到,他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嗯,我就这样,不论多暖和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的眉心蹙的更紧了,说:“这可不行,女人最怕手脚冰凉,明天我也跟着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来,我先给你暖暖。” 他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摸着他精壮的腹肌,我手上立刻就有了温度,我问他:“你不怕凉吗?” “大男人怕什么凉?” 呃,也是啊。 手暖热了,我也困了,钻进被窝里要睡,程天涯也钻进来,说:“把腿蜷起来,放在我腿中间。” “干嘛?” “暖完了手该脚了,快点!”他在被窝里摸索到我的脚,然后抓过去用他的腿夹起来,我一不小心,碰到他兄弟了,好像......有点硬了。 “你再乱动我就吃了你。”他捏着我的脸,翘起未受伤的那一侧的唇角笑着说。 我嘴上哦了一声,但心里想整整他,故意又拿脚趾碰他那里。 051. 谁允许你把孩子做了的 051.谁允许你把孩子做了的 灯光照耀下,他眉头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大手乎住我的脸,透过修长手指的指缝,我听到他说:“程小爱,这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把被子盖在他后背上,我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里面一条小裤裤,他将手探进我睡衣里一通乱摸,最后将我的小裤裤褪去,分开我的腿,长驱直入。 男人是野兽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程天涯现在就是只要吃样的狼,一口气在我脖子胸前印下了好几个草莓,有的都被他嘬的很疼,心理却是莫名得舒爽。 一阵颠鸾倒凤之后,我和程天涯均是浑身滚烫,额头上有微微的细汗,我手脚也不凉了。 事后他抱着我,我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想起刚刚在林家吃饭时的场景,我问他:“程天涯,你为了我而反抗你爸爸,你不后悔吗?” 他抽着烟摇摇头,沙哑着声音说:“有什么可后悔的,打从他把我从程家村带回来那天起,我的人生就被他安排好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楚岚生不出儿子,他压根就不会想起还有我这个私生子,我只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他的安排里,命再贱也有自己的人生。” “命贱?什么叫命贱?出身卑微,还是潦倒落魄?”我等着眼睛看他。 他无声的叹息掠过我的头顶,什么都没说。 我的耳朵正好贴在他胸口处那块刀疤上,我用指尖抚摸着,心中突然难受的想哭,于是就趴在他的胸膛上哭了。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他声音里带着关切。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抽泣着说:“程天涯,对不起,我当年,我......” “行了,别我我的了,都过去了,我只当你这是给我印了个戳儿,再说了,如果不是你这一刀啊,咱俩怎么能纠缠到现在,”他捧起我的脸,“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当年我并不是有预谋要强奸你,给你下药的并不是我,拍裸照的也不是我,我是正好撞见了,解了你体内的药而已,我可没想到你星子那么烈,直接找到我家去了。”他脸上带着笑。 我相信他的话,我承认当年确实是我太冲动了,学校官网上贴吧里全是我的裸照,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来不及分析就去了程天涯家里,拿着瑞士军刀捅了他,后来在监狱里我的舍友去看我,那时候我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事情的经过,虽然觉得程天涯不像那种人,但我内心真的无法为这件事平息。 此时他这一番话更让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扭脸亲在他的伤疤上,一阵痛哭。 他扶着我的头,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轻声说:“不哭了啊,我爱你。” 第二天一大早孙园园就敲门,我和程天涯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我要起来开门,程天涯死抱着不让,瞪他一脚他才起开。 许久未见,孙园园瘦了,一米七的大个子就剩下不到一百斤,这体重搁普通人身上都不达标,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早饭我们仨在公寓里匆匆吃了点,然后程天涯开着车载我们去医院,我和孙园园坐在后面,她似乎很疲惫,一路都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程天涯从后视镜里时不时看我们一眼,我提醒他:“看路。” 随后瞅着孙园园,我问她:“园园,你真的想好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语气不冷不热的说:“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从来就没想过。” “这可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你就这么舍得?”虽然知道她这人性子倔,但还是想劝劝她,省得以后后悔。 “你啰不啰嗦?”她皱紧眉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我们进了妇科,程天涯也跟着进来,那医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仨,问:“这什么关系这是?” 呃,额头黑线...... 我刚想开口,程天涯在后面说:“她打胎,她检查身体。” 那医生是个女的,四十多岁,看了孙园园一眼,说:“几个月了。” “俩月。”她回答得简洁,听不出来情绪。 “跟我来,做个B超,小张,你给这个姑娘检查下身体。”说完带孙园园去做B超了。 我告诉孙园园别害怕,她点点了点头跟着走了,我回过头来,那叫小张的坐我面前,竟然是个男的,还很年轻,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冲我笑笑,说:“不正常吗?” 我一时愣住了,“啊?什么?” “月经多久来一次?”他继续问。 被一个陌生男的这样问,我觉得很尴尬,不好意思,低着头说:“还好,一个月一次,挺准的,就是每次都痛经,手脚也很凉。” “有性生活吗?多久一次?一次多长时间?”他接着问。 我勒个去,妇科医生都这么直接的吗?我抬起头,人家小张压根没看我,低头写什么,我不好意思回答,扭脸看程天涯,没想到他脸色更难看。 “手伸出来。”小张突然说。 我哦了一声,把手伸出去,没想到小张一把攥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叫了一声,手还没抽回来,程天涯就揪住了他的领子,恶狠狠地说:“谁让你碰我女人的,你个流氓!” 小张吓得惊慌失措,声音发抖:“你们,你们到底是看病的,还是土匪啊?我只是想测测她的手温而已。”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我拽住程天涯的袖子,说:“你松开他吧。” 程天涯松了手,然后大步流星出去了,我连忙向小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 没过一会儿程天涯又回来了,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女医生,那女医生跟小张说:“小张,我给她检查吧。” 我很抱歉的看了小张一眼,他悻悻地出去了,那女医生坐下来,又把刚刚小张问过我的问题问了一遍,人家很淡定,而且这次换成女的,我心里也舒坦多了。 “你这是宫寒,有没有别的毛病还得进一步检查,一会儿也做个B超看看。”女医生面无表情,“女人一旦有了性生活,妇科病也就跟着来了,得多注意身体啊。” 我点了点头,看程天涯一眼,他坐在后面的检查床上勾着唇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 孙园园检查完之后回来一脸苍白,我赶紧扶住她,“你还好吧?” 她看上去太虚弱,不知道我们没见的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怎么消瘦的这么厉害。 带她去做B超的那个女医生进来后,我问她:“医生,我朋友她这身体......” “她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打胎,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还有盆腔炎,子宫糜烂妇科病,而且下体撕裂很严重,是运动太激烈导致的。”那女医生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些愠怒。 我听到这些话心都惊了,再看孙园园,她竟然在哭,眼泪啪啦啪啦的掉。 我连忙抱紧她,她也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哭得更凶了,“小爱,我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有我在,有我在啊。”我安慰她,心痛的要命。 她呜呜的哭着,突然外面楼道里有人在大喊:“孙园园,孙园园你个烂女人,给老子滚出来!” 是郑光勇的声音。 没一会儿他进来了,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看到孙园园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揪起来摁在墙上,说:“孩子呢?谁特么允许你把孩子做了的?啊!已经做了吗,我看看。”然后他的手就伸进孙园园的裤子里,在下边摸来摸去。 孙园园的表情很痛苦,扭动着身子想挣开他,我刚想上前拉开郑光勇,程天涯就冲过去了,一脚把郑光勇踹在地上,然后提着他后衣领往外走。 孙园园顺着墙滑落到地上,我赶紧扶起她,也跟着往外走。 程天涯一直提着郑光勇到了医院外边的小道上,把他往地上一摔,我扶着孙园园到他们跟前,让她先在一个石墩子上坐下,我怕两个大男人又打架,扯着程天涯的袖子示意他冷静点。 孙园园一直在哭,郑光勇白了程天涯一眼,走到孙园园面前蹲下来,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说:“你别哭了,跟我回去吧,我养你们娘俩。” 我怔住了,这还是郑光勇吗? 孙园园猛烈地摇头,哭得更厉害了,郑光勇急了:“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听不下去了,上前推开他,指着他说:“郑光勇,你把园园害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她?没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是男人?” “老子的事跟你没关系,滚开!” “我偏不!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欺负园园了,你知不知道她身体状况有多不好,她怀着孕你还把她弄撕裂了,你简直不是人!”我实在忍不住,冲着他大喊。 “谁叫她不听话,非要把老子的种做了,不听话就得惩罚!” 呵,他还有理了? “别吵了,你们都别吵了。”孙园园捂着耳朵喊。 我拍拍她后背,可郑光勇却过来打横将她抱起来,抱进了不远处自己的车里。 “哎哎哎!”我急得在后面大喊,程天涯拉住我,“别喊了,郑光勇不会再伤害她的,行了,回去拿药,走人。” 052. 养好身体,给我生猴子! 052.养好身体,给我生猴子! 程天涯又拉着我回医院做了个B超,医生说我本就体寒,平时应该多注意保暖,要不然不利于生孩子,而且我的子宫壁比较薄,将来如果怀孕了更得小心谨慎,一番话把我说的心惊肉跳的,我打小就有痛经的毛病,但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一检查,竟检查出这么多。 本来是要开好多药的,但是程天涯死活不让我吃那些药,只拿着化验单就领着我出了医院,出院前我把孙园园的药捎上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她送去。 回去路上,我问程天涯:“你为什么不让我吃那些药啊,医生都开好了。” 他眼睛看着前方,回答我:“西药治标,中药才能治本,检查出来哪儿不对就行了,你这个痛经的毛病还是吃中药调理吧。” 我是坐在后面的,因为想着累了还可以躺下睡会儿,听到程天涯这么说,我扒着前边的座椅问他:“女人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是常识好不好,是你笨!”他笑我。 我撇一嘴没理他,靠在座位上玩手机。 走着走着我发现这并不是回公寓的路,是一条我不认识的路,我看着车外,问:“程天涯,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把你卖了,看能不能卖一斤猪肉钱。” “滚你丫的,你才卖一斤猪肉钱呢!” 他咯咯的笑,从后视镜里和我的目光对上,说:“猛子他爷爷是个很资深的老中医,一会儿让他给你号号脉,熬点中药喝。” 途中经过一个超市,他下去买了点东西,然后又开了十几分钟的车,最后在一栋宅子前停下。 这宅子看着不是很大,但进去之后非常亮堂宽敞,复古风格,院子里还有个菜园子,很惬意的生活情调。 我跟在程天涯后面走进去,屋内的装修很雅致,墙上贴着好多名人古画,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爱画之人。 “于爷爷,您好。”程天涯提着东西恭敬的说。 我这才看到客厅角落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正在浇花,已复核地板的颜色融为一体,他慢慢地回身,摘了额前的老花镜,随即就笑了:“天涯来了,快坐快坐,小猛在楼上呢,老李,去叫小猛下来。” 叫老李的人上了楼,没一会儿于猛就下来了,叫了我声嫂子,我笑笑应了,接着俩大男人拳对拳打了两下。 “于爷爷,她总是痛经,劳烦您熬点药给调理一下吧。”程天涯非常客气的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女孩子的事拿到桌面来讲,还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羞得我脸都发烫了,一直低着头。 “怎么,天哥,这是要备孕吗?”于猛拍了下程天涯的肩膀,调侃的问。 “你小子别特么瞎说。”程天涯骂他。 于爷爷看着他们两个,笑着摇摇头,特慈祥的对我说:“来,闺女,爷爷给你看看。” 我把手伸出来搭在桌子上,他给我号脉,号完了说问题不算太大,就转身走了,客厅里只留下我们三个人。 程天涯和于猛一直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我插不上嘴,就干坐着在那里玩手机。 过了好久于爷爷才出来,他看到我旁边放着的药,让我拿给他看看,我递给他看了一会儿,他抬头问我:“闺女,你怀孕了?我刚刚怎么没号出来?” 我赶紧摇头,“不是,这是我一个朋友的。” 于爷爷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什么,我把药配好了,是在这儿熬了你们直接带回去,还是自己回家熬?” “我们自己回家熬吧,就不麻烦您了。”程天涯说。 于爷爷把药包好了给我,苍老浑厚的声音说:“一天喝两次,先喝一个月,到时候怎么样再看,中药见效慢,但是闺女你自己平时要多注意,女孩子痛经从来都不是小事,知道吗?” 我用力点点头,心里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贪凉了,之前我确实没怎么注意过,甚至有时候夏天来着事还吃雪糕呢,说起来都是自作自受。 拿了药之后,程天涯还有事,我们得赶紧走,走出门很远了还听见于猛喊:“天哥,加把劲儿啊,我等着抱侄子!” 程天涯大步往前走,并未理他,但我分明瞧见他嘴角翘起一抹微笑,接着胳膊就搂上我的腰。 在车上我给孙园园打电话,可一直没人接,短信也不回,我真怕郑光勇再做出什么虐待她的事情来,毕竟他那个人那么变态。 程天涯倒叫我把心放肚子里,“你就信我吧,郑光勇绝对是对孙园园动真感情了,要不然不会让她留着孩子。” “可是他......” “你哪来那么多可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养好你的身体,给我生猴子!” 我怔愣片刻,小声嘟囔:“谁要给你生猴子。” 接下来几天我就一直在中药的煎熬中度过,程天涯每天早早地起来把今天一天我要喝的都熬出来,我一直都不知道,他还会熬中药。 每当这时候他就眼眉一挑,嘚瑟的说:“老子两年兵可不是白当的。” 瞧把他能耐的。 一开始我真的受不了那个味,直到后来都麻木了,闭着眼睛一口气喝下去就解决了。 孙园园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她的声音比上次好多了,“小爱,你还住在程天涯的公寓吗?” “对啊,怎么了,你在哪儿呢,你还好吧?”我心里着急,生怕她身体不好。 她笑了一声,说:“你别担心,我现在很好,能吃能喝能睡,对了,我想跟你说,既然你住在程天涯那儿,那咱们租的房子就退了吧。” 她要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租着房子呢,可转念一想,又问她:“你也不回去住了吗?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郑光勇给我买了套房,在东苑小区六单元301室,他让我在这里安心养胎。” “他对你好吗?”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对我好,还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反正比以前是强多了。”她的声音又变得很疲惫了。 她的日子,可能过的并没有那么舒心吧。 “对了园园,上次你在医院拿的药还在我这儿呢,我给你送过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这茬儿。 “不用了,现在我身体好些了,每天吃的补品也很多,那些药不吃也罢了。”她那边声音有点杂,好像在扯什么塑料袋。 孕妇不能总用手机,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就挂了,我们约好下周日我过看看她。 下午我去把租的房子退了,房东还给了好大的脸色看,“不租了也不知道提前说,这一时半会儿让我上哪找新的房客?耽误我发财。” 她唠唠叨叨一大堆,我懒得搭理她,忍着心里的不快听她说完,办好手续之后赶紧撒丫子走人。 快要过年了,北京的街上更热闹了,回公寓的路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鞭炮,用手拿着小炮,点着了往空中一扔,啪一声爆响,似乎可以崩走所有的不快。 其实我是很害怕放鞭炮的,小时候有一年过年,家家户户热闹非凡,可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爸和我妈吵架了,我妈离家出走,我爸去找她,找好久都没回来,那会儿我还小,不会做饭,饿了看到厨房里有剩下的还没煮的饺子,就学着我妈的样子往锅里放上水,再把饺子扔进去,结果煮破了烂成一锅,我也就那么凑活吃。 家里没有醋,我出去买,小商店离我家很近,想着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就没锁门,可谁知买醋回来后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不知道谁干的。 没办法,我在门外等了好久也不见我爸妈回来,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尿急,后来实在憋住了,街上也没人,我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脱下裤子尿尿。 刚尿到一半就听见我屁股后面一连串的爆响,我吓得大哭,提起裤子起来赶紧跑,停下回头一看,程天涯笑得腰都弯到地上了,“程小爱,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几个炮仗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笑死我了,不过,你屁股可真白。” 我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屁股,刚刚差点崩到我,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我立马就生气了,拿起地上的转头砸他,他一溜烟跑了,跑到半截儿又回头冲我做鬼脸,说:“嘿嘿,砸不着了吧,胆小鬼,门是我锁的,你就慢慢在外面冻着吧。” 他屁颠屁颠的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大过年在门口拿着一袋醋冻得打哆嗦,直到快晚上了我爸和我妈才回来。 脑袋里过完这些画面,我才发现我的眼角已经湿了,一晃这么多年了,当时我绝对没有想到如今我会爱上程天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和他在一起。 回到公寓里,程天涯已经回来了,他正把熬的中药药渣子倒掉,“去哪了你?这么久不见人。” 我鼻子一酸,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他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握住我的手,说:“怎么了,又矫情了?” “程天涯,我讨厌你。” 053.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053.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眼泪滑落下来,顺着我的眼角落在他的背上,一会儿就湿了他衣服一小片。 他把熬药的罐子放下,转过身来抱着我,轻声问:“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我猛地伸出握紧的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哭着说:“我想起你小时候拿炮崩我的事了,你坏,你坏死了。” 他愣着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噗嗤就笑了,我哭得更凶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哭,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生生钻在他怀里哭了好久,最后竟沉沉的睡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头昏沉沉的,程天涯就躺在我的身边玩手机,他见我醒了,问我:“饿了吗?锅里还有饭呢,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了,”我拉住他的手,“我没胃口,不太想吃。” “那我给你倒点儿水。” 他端来热腾腾的水喂我喝,抬手摸上我的额头,变了脸色,“怎么这么烫?” 我脑袋发晕,迷迷糊糊的说:“可能发烧了吧,没事。” “我去拿体温计试试。”他拿来了体温计让我含在嘴里,我不习惯,接过来就夹咯吱窝下面,夹了有十分钟,拿出来一看,都快三十九度了。 程天涯皱着眉头要抱着我去医院,可我实在不想再进医院了,光是上次看个妇科就给我整的够郁闷的,我死活不去,最后程天涯没办法,直接把医生叫到家里来给我打上了点滴。 这一烧烧了三天才慢慢退下去,后来就一直持续低烧,直到我去看孙园园的前一天才好点了,但体温还是不太稳定。 孙园园现在住的这个小区环境不错,郑光勇给她买的是小别墅,装修也很好看,她的房间都是自己布置的,桌子上有好多吃的,孕妇配方奶粉什么的,衣橱里大部分也都是孕妇装。 如果说前一阵子孙园园还寻死觅活的要把孩子打掉,那她现在可是生生被自己打脸,此时此刻我面前的她脸上洋溢着无尽的母爱,手一直在摸自己的肚子,很幸福的样子。 都变了,一切都变了,孙园园现在很爱惜自己,不再抽烟喝酒泡夜店,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大浓妆,脚上蹬的也成了平底鞋。 我问她:“园园,你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抬眼皮看我:“什么意思?” 我想了片刻,继续说:“郑家不会接受你的,一辈子做他的情妇,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她回答的很快很干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眼中好像含着泪光,她笑了笑,说:“可是我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这辈子不甘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甘心我生在一个穷苦家庭,我不甘心我家乡发了洪水,我不甘心我和我家人突然走散,我更不甘心我在北京过了这么久如蝼蚁般的生活。” 她的眼泪终于涌出来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如同决堤的大坝,她哭得泣不成声,纸抽用掉了一大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爱,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屑于郑家接不接受我,我从来都没有过家,这个孩子一开始我根本就不想留,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像个浮萍一样漂泊一辈子。” 她把脸埋在沙发里,哭得像个孩子,好久才起来,“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有这个孩子我就有家了,我可以在这个别墅里把他养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带着泪笑了,笑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能让人读出她心中所有的痛。 从她的小别墅里出来,冷风呼呼的刮着,有点飘零星的小雪,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迈步在雪中行走。 到了公寓已经是中午了,程天涯来短信说公司事情挺多的,不回来吃饭,我回了他之后就开始做饭,突然有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美滋滋的做了一小锅鸡蛋汤,又烙了两张饼,吃了一张的四分之一,然后把剩下的冻到冰箱里,收拾干净之后已经一点多了,头还是有点晕,我打算回屋睡觉。 可刚睡了没五分钟外面就有人摁门铃,我心里咒骂了一句谁这么不开眼,不会是物业的吧,极不情愿的下床,从猫眼里一看,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林海生。 慌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跑回屋给程天涯打电话,他好像正在开会,“怎么了?” “程天涯,你爸来了,在门外呢,我有点害怕,他,他没有暴力倾向吧。”我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程天涯先是默了一会儿,然后竟然开口嘲讽我,“程小爱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你头一次见我爸妈?还暴力倾向,你开门就行了,他其实也没那么害怕,我开完会就回去,等着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开门吧。 林海生的脸臭的可以,进来坐沙发上之后问我:“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刚才心惊肉跳,可真的独自面对他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害怕,听见他的问题,我反问:“您好像知道我住在这儿?” 他颇有深意的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张口道:“我给你沏杯茶吧,程天涯说您爱喝龙井。” 他依旧不说话,这点他爷俩到挺像,我转身进卧室里拿出程天涯买的龙井,给林海生泡了一杯,他抿了一小口就放在了茶几上,再未动过。 “林董,是不是我泡的不好喝?我再去换一杯。”说着拿起杯子往屋里走。 “程小爱,”他叫住我,我一下子停住,回头,“林董,您说。”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他目光如炬般盯着我。 我表面上淡定,但心里其实已经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林董,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他挑眉,“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林董,我是真的不明白,以您的身份,想让我在您儿子身边消失是分分钟的事,为什么您不直接用您的权力和势力赶我走,偏偏要来亲自问我呢?”我真的很好奇。 他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接着就抛出一句让我无地自容的话:“杀鸡焉用牛刀。” 杀鸡焉用牛刀。我这种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动用自己的权利,他想让我识相,主动离开。 我俩僵持着的时候,程天涯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走到林海生面前,声音冷冰冰的说:“你来干什么?” 林海生的脸色从一进门就不好看,现在更臭了,“你这是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程天涯叹了口气,没有再顶撞他,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才又开口:“爸,刚刚你说的话我在门口听见了,你想让小爱离开我身边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不会离开,就算她要走,我也不会同意,爸,你没有参与我的童年,就没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这句话很久以后我才懂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更加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林海生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看着程天涯说:“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儿大也不中留了吗?” “不是不中留,是你逼的。”程天涯说,“爸,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一直姓程吗?因为我很清楚,你其实从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在你心里,我和我妈永远是你一生的污点,不是吗?” 他们爷俩一直对视了好久,林海生的拳头越攥越紧,我生怕他什时候会一下子挥过来,但他没有,慢慢手松开了,抽完一支烟就走了。 林海生走后程天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看上去好累的样子,我不敢打扰他,给他倒了杯水喝,然后坐在他身边默默不说话,可我本来就困,坐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了。 程天涯坐在电脑闹前处理公务,我看了下表,已经六点了。 看着程天涯的背影,我想起他中午那会儿对林海生说过的话,忍不住问他:“程天涯,你爸为什么不接受你啊?” 他唰的一下子回头,那眼神凌厉的像把刀,差点没把我吓死,但他渐渐地又温柔下来,关掉电脑之后走过来坐在我身旁,问我:“真想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你想不想说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他嗤笑一声,“我什么不想说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于梅我都可以不恨了,还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呢。” 他站起来,一步迈到阳台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发着亮光的夜骄龙三个字。 “你还记得郑光勇说过什么吗?他说我不过是一个坐台小姐生的孩子,其实他说的还算好听的,我刚来北京那一阵,有人直接骂我是一只鸡下的蛋!”他的大掌一下子打在飘窗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问我爸,他一开始不说,直到有次他喝多了,我套他话,我才知道我亲妈到底是谁,是一个被好多人上过的妓女。” 054. 这孩子是郑俊成的吗? 054.这孩子是郑俊成的吗? 那天晚上他说了好多话,似乎是要把这一生的话都说完,他说完了就快九点了,我俩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晚饭。 下床煮了两袋方便面,吃过之后程天涯继续在电脑前工作,他工作起来很认真,我不敢打扰他,躺在床上看言情小说。 看着看着眼皮又开始打架了,这时候程天涯突然回过头来说了句:“小爱,过了年咱俩去领证吧。” 我一下子就醒了,想着拒绝,我不是说非要跟他结婚,那一纸婚书多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更何况我们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得到他家人的祝福,最重要的是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刚想开口,程天涯继续道:“好了,就这么定了。”然后他就回过身带上耳机不再理我。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风平浪静,我除了白天有时去看看孙园园,就是窝在家里看书,夜校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春天开了学再读一个学期我也就毕业了。 我在夜校里结交的朋友很少,郑艺菱是最熟悉的一个,期末考试她就坐在我的旁边,她平时做题很快的,可这次看上去却精神恍惚,好几次我看她她都没有在做题,而是一直看着窗外。 试卷交上去之后,她急忙收拾了东西要走,我一路小跑着跟上她,拍她后肩膀一下,问:“艺菱,你考的怎么样啊?” 她见到我,扯开嘴角笑了笑,说:“还行吧,题不难,考得挺好的。”她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 总感觉她今天不太对劲儿。 我跟程天涯说好了让他来接我,我和郑艺菱说话期间他就到了,他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郑俊成。 天气挺冷的,程天涯从车里拿出条围巾给我围上,郑俊成则把自己宽松的羽绒服来开拉链,把郑艺菱裹进去,这一幕好刺眼,他们可是兄妹啊。 我看了程天涯一眼,他眉头皱的很深,看着郑俊成说:“老郑,注意点影响吧,认识你的人可不少。” 我看到郑艺菱的眼圈都红了,要哭的样子,郑俊成苦笑一声,说:“天哥,谢谢你,我们打车回去。”。 随后俩人拦了辆出租上去了,我的目光跟随着出租车的方向移动,程天涯推一下我的脑袋,“别看了,走了。” 在车上我实在忍不住了,问程天涯:“他俩到底怎么回事,是兄妹,还搞对象,这算什么?” 程天涯轻声一笑,眼睛看着前方,说:“人家的事你操什么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说了我一句之后就一路无话,我也没有再多问,打开音乐开始听。 再见到郑艺菱是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去学校看成绩,还不错,我考了第五名,但郑艺菱却考的不如平时好,这次考了十四名。 看过成绩之后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后来上厕所才发现了她,她躲在隔间里一个人哭。 “艺菱,你怎么了?”我问她。 她是蹲在角落里的,听到我的声音后,抬起那朦胧的泪眼看了我一下,然后低下头接着哭,我跟着蹲下来,以为她是因为没考好在这儿哭,就劝她:“好了,别哭了,就是成绩而已,下学期努力就行了。” 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因为考试,那是因为什么?”我接着问。 她抱着我哭了好久才抽泣着说:“小爱,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怀孕了。” 她这一句话就像一道惊雷一样在我脑海里炸响,怀孕了?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郑俊成。 我猛地把她抱得更紧,一直拍打她的背,给她一些安慰,等她稍稍安静下来之后,我问她:“这孩子,是郑俊成的吗?” 她点头。 “你们,你们是兄妹?” 这次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抬眼瞧了我好久,说:“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这算什么回答? 我俩从学校出来去了海底捞,依旧是要了鸳鸯锅,边吃边聊。 她已经不哭了,说话顺多了,刚刚在厕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和我哥,呃,郑俊成,我们确实是兄妹,但不是亲生的,我是郑家领养来的孩子。”她往碗里夹了块火腿,吃到嘴里烫的吸溜。 原来他俩不是亲兄妹,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行啊,“艺菱,就算你们俩不是亲兄妹,那照样也是不能在一起的,这算拟制血亲,法律不允许的。” 她笑笑,“我知道,可是人的感情是很难控制的,我已经忍了十几年了,打从我进郑家的第一天起,看到郑俊成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候我心里特别开心,但我妈却跟我说:小菱,这是你哥,快叫哥哥。” 她眼圈又红了,这时我才明白,她也是个爱哭的女人,比小时候的我还爱哭。 我抽出纸巾递给她擦泪,她接过之后抹了一把,我问她:“那,郑俊成呢,他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我也不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从小到大他交过好多女朋友,但都被我赶跑了,我看到那么多女人围在他身边我就来气,他去当兵那两年我每天都对他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等到他退伍了,却又有了女朋友。”她趴在桌子上哭。 我很怀疑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郑艺菱,她哭个没完,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我小声说:“艺菱你先别哭了,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她慢慢起来,眼睛都哭肿了,拿勺子舀起来一口汤喝了,接着说:“他那个女朋友那么刁蛮,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把那女的赶跑,那天晚上,郑俊成喝了好多酒,他抱着我不松开,把我压在床上说了好多情话,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心思,他是喜欢我的,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形象,像个疯子。 “小爱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她把眼睛瞪滚圆,“我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同时我的心痛的也要碎了,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要是我爱的人的妹妹!” 我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孙园园说的那句话,每个人不甘心的事情都太多了。 “艺菱,你怀孕多久了,郑俊成知道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才一个月了,我没有告诉他,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和烦恼。”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摸着石头过河呗,走一步看一步,小爱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怀孕的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就完了。”她握着我的手,说的很着急。 我们吃到很晚才回家,我替她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自己也打了辆车回去。 到家之后我一直想着这事,就想起了孙园园,明天去看看她。 第二天我买了点补品,然后在商场里给她买了一件孕妇穿的背带裤给她带过去。 衣服宽松,她穿着很合身,月份再大一点也可以穿。 好有戏剧感,一下子我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怀孕了。 “园园,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我边剥橘子边问她。 她把背带裤脱下来换上家居服,然后靠在沙发上仰着头,说:“没想好呢,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起名字,哎,要不你给他起吧,男名女名都起一个。” 我轻笑一声,“我哪会起什么好听的名字,饶了我吧。” 她没说话,嘴角勾了一下就有落下了,我看着她,问:“你有心事?” 她拿过我手里的半个橘子,掰一瓣放在嘴里,说:“小爱,如果我要继续过流浪的生活,你会舍不得我吗?” “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感觉她有大事发生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郑光勇他们家的公司出状况了,可能,要破产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郑光勇家破产? “他前天才告诉我的,公司里有内鬼泄露了机密,一下子亏损了好多好多,股票跌了好几个百分点,股东们都要撤股,搞得他现在一来就冲我发脾气。” 我不惊讶于郑光勇家的公司出了问题,我现在倒是对孙园园的淡定非常佩服,我问她:“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呢,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样?郑光勇本来就是个浪荡的富家公子,公司交给他管,出事是早晚的,没什么可奇怪的。”她闭上了眼睛。 我靠近她一些,继续问:“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破产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谁来养?” 她没回答我,一直闭着眼睛,我叫了她一声,她开口:“我困了,想睡了。”之后便再也不说话。 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比孙园园和郑艺菱幸福得多,想比孙园园,我身边有真正爱我的人,相比郑艺菱,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我和她们一样,也有自己的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没有沈心怡那样的家世身份,可以配得上天成集团总裁,不用看林海生的脸色。 055.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 055.丑媳妇早晚见公婆 很快就到了过年,我每年过年都是要回家的,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觉得一个人无论平时身在何处,过年一定要回家,守岁一定要和家人一起守,这才是过年真正的意义。 前些年我回来过年我妈都是不在家的,她和我一群老娘们儿或者一群男人打牌,牌局里的那些人都很粗俗,男人女人个个都很放的开,我有一次去那里面找我妈,进去之后,正好撞见一个男人搂着我妈,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裤子里。 那会儿我年纪还不大,但对于男女之事也已经略知一二,我觉得很羞愧,不敢抬头叫她,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妈输了牌,已经没有钱再押了,便把她自己押出去,输了就叫在场的男人摸她下面。 今年她很奇怪,应该说自从上次我和程天涯一块儿回来她就很奇怪,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对我也不再冷眼相待,不打不骂了,对我爸关怀备至,还做了一桌子好菜给我们吃。 我悄悄问我爸:“爸,我妈怎么了,她好反常啊?” 我爸抽着烟点了点头,说:“我也奇怪,其实刚一入冬的时候她就很奇怪了,晚上从来没有出过门,不知道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唉。”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我不想看春晚,就搬了个小板凳到房顶上看烟花,看着看着,手机响了。 “干嘛呢?想我了吗?”程天涯的声音有毒,让人听了心神荡漾,很有磁性,耳朵都要怀孕了。 “我才不会想你呢,我现在不知道有多爽,坐在房顶上看烟花。”我望着天空。 他那边有点吵,然后没一会儿又安静了,我问他干嘛呢,他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句:“老子的江诗丹顿,你得赔我一块。” 我一愣,“什么啊,你说什么呢?” 他咳了一声,说:“我有聚会,刚炸金花,大亮看上我刚买的那块表了,我不给,我俩就打了个赌。” “什么赌?”我很好奇。 他笑了一声,说就是这个赌。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过了片刻才明白,他们打得赌应该就是我怎么回答程天涯这句想我了没。 完了,我这不是把程天涯害了吗。 我赶紧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他那边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嫂子,别听他瞎扯,他根本就没给我表。” “滚你丫的蛋!” 那个声音我记得,是方辰亮的声音。 我在这边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这群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我。 我想了一下,“过了十五吧。” 他立马吼我,“不行,太晚了,过了初五就给老子回来!” 我没说话,深深喘了一口气,假装生气了,然后程天涯就在那边痞痞的一笑,“乖,十五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听话啊。”然后他在后边又加了句,“记得把户口本带过来,咱们去领证,领了证就生猴子。” 我想气他,张嘴就说:“谁要跟你领证,臭流氓!”然后我立马就把电话挂了,嘴角浮动着微微的笑。 程天涯没再打过电话来,倒是发过来条短信:流氓也只对你流。 我笑笑,没有回他。 微信上有好友申请,我打开一看,是郑艺菱,我点了同意,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发过来一个笑脸,接着又发了句新年快乐。 我也回她一句新年快乐,本来想问问她身体怎么样,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同她说了句注意身体。 关掉郑艺菱的聊天窗口,我打开孙园园的,发给她一个愤怒的表情。 好久她都没有回,我又发了一句新年快乐,她还是没回,索性我打过去电话,破天荒的她关机了。 她可是从来不关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玩失踪?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下了房顶回屋,我爸和我妈还在看春晚,我径直回屋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玩消消乐玩到了半夜。 突然客厅的钟表当的响了,我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了。 我二十三岁了。 我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过年要走的家串的户很少,我挺喜欢这样的,不用听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唠叨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搞对象结婚。 初五晚上,我从抽屉里翻出来户口本装进包里,我爸进来正好看见,问我:“小爱,你拿户口本干嘛啊?” 我实话实说:“爸,我和程天涯要领证了。” 我爸瞪大眼睛,吃了一惊:“这么快?” 我点点头。 “小爱,上次你带狗娃儿回家来我也没细问,你们俩的事,狗娃儿他家里人同意吗?” 我爸这话算是问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真想跟他说不同意,但是看着他越来越佝偻的身躯,实在不想再让他为我操心,就编了个瞎话,“爸,您放心吧,程天涯他的家人都对我很好。” 我爸叹了口气,“小爱,咱家比不上人家,你过去了凡事担待着点,别给人使倔脾气,知道吗?” 我点点头,鼻子一酸,突然好想哭。 我看了眼我爸,他眼圈也有点红,瞅了我一眼就赶紧走了。 到了北京车站,程天涯来接的我,他穿着一个黑色的风衣,整个人身体显得更加修长,我刚一靠近,他就用风衣裹紧了我:“可想死老子了!”然后抱着我转了好几圈。 我冲他抽了下鼻子,笑笑没说话。 好多年前他就这样抱过我,不过那会儿他纯粹就是为了欺负我找乐子,我蹲在河边草地上拔草,他就鬼鬼祟祟的从后边蹿出来,他比我高很多,一下子把我抱起来,猛地转圈,我吓坏了,哭着求他把我放下来,结果他不是放,而是甩,一撒手把我摔河里去了。 河水很凉,加上我受了惊吓,哇哇的哭,程天涯蹲在岸边笑着说:“程小爱,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拉你上来。” 我就不求他,结果他转身就走了。 河水凉的我的腿都麻木了,一下午都出不来,后来程天涯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根长竹竿,说:“程小爱,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拉你上来。” 我白他一眼,死活不开口。 他笑了,“你看看你,只不过就这两个字而已,你逞什么能呢?” 我还是不叫。 他在地上四处瞅了瞅,捡起好几块小石子,说:“你不叫我就砸你!” 啪啪的硬石子像下雨似的朝我飞过来,有一颗砸中了我的脑门,肿了一块儿。 “你叫不叫?” “爸爸!” 我最终还是哭着叫了出来,我不想再受石子雨的暴击了,接着程天涯就用竹竿把我拉出了河。 “老婆,叫爸爸!” 此刻躺在床上,他将我压在身下,又提出这个臭不要脸的要求。 白天他把我从车站接了后我们就直奔民政局,很快就拿到了红本本,回到家就缠着我要做,爱,下午做了好几次,现在要睡了,他压着我又要来。 “我才不叫爸爸呢,什么变态的嗜好!”我别过脸。 他立马掰正,“这不叫变态,这叫情趣,快叫,不叫我就一直掐着你。” “我不,你松开!”我脚丫子乱蹬。 他的大手一下子伸到下边抓住我的腿,防止我踢到他,嘴上一咧:“别瞎蹬了,老子可是练过的,告诉你,今天你叫也得叫,不叫也得叫!”他眼睛一瞪,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没过五秒,他就开始挠我痒痒。 我最怕别人挠我痒痒了,立马投降,“好好好,爸爸。” 我刚叫完就被他封住了唇,火热的舌钻进我的嘴里,还时不时轻轻咬我的舌头...... 第二天我醒来身边早没了人,起床一看,程天涯正在厨房忙活。 “醒了,吃饭吧。”他炒了盘鸡蛋,还有盘大葱炒肉,熬了点清粥,够我们俩人吃了。 “吃完饭跟我回家吧。” 我正往嘴里塞鸡蛋,他一句话差点让我把鸡蛋吐出来,我抬头看他,“跟你回家干嘛?”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我干脆直接把你领家去,省得哪天我爸自己查出来了,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他一边吃饭一边说,嘴里说的不是很实,期间还有好多唾沫星子饭粒子喷出来,我真想问一句,程总,你的员工们知道你吃饭这怂样吗? 我不想去他家里,也就直接说出来了:“我不愿意去,我一个外人去干嘛,哎,我说真的,这么多年,你觉得你在林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问我。 我想了一下,继续道:“就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融入不了林家?” 啪!程天涯猛地放下筷子,瞪着我:“呸!什么叫我融入不了他们,是他们融入不了我!” 什么鬼逻辑? 我懒得跟他辩解,嘟着嘴说了句:“反正我不想去。” “你以为我想去吗?”他皱着眉看我,“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走。” 一路上我都闷闷不乐,还有点紧张,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林海生那张脸,要面对楚岚和林依依的牙尖嘴利,我就恨不得跳车出去! 林宅客厅里,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程天涯一直攥着我的手,两个红灿灿的本本躺在茶几上,我对面是林海生,死死盯着我看。 “谁允许你把这种货色娶进门的?” 056. 我想离开北京了 056.我想离开北京了 林海生一句话把我羞的无地自容,我攥紧程天涯的手,扔给他一个眼神。 “你俩别眉来眼去的!”林海生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我一哆嗦。 我用余光瞥着程天涯,他没头皱的很紧,开口道:“爸,不管你反对也好,赞成也罢,我们俩这证已经扯了,这个结局已经改变不了了,,我很小爱从小就认识,互相也了解,所以,你别再费尽心思阻止我俩在一起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再见。” 他直接拉起我的手就走。 “站住!”这次是楚岚的声音。 我回头看,楚岚对林海生说:“孩子都回来了,让他们吃了饭再走吧。” 林海生眼神冲我俩一瞟,默了一下,对着佣人喊道:“李婶,多做两个人的饭。”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程天涯没回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海生手一拍,“我看你是野惯了,谁的话都不听了!”说完噌噌的上楼了。 我和程天涯最终还是留下来吃午饭了,一顿饭吃的好尴尬,程天涯一直往我碗里夹菜,林依依一直瞪了我好几眼,后来吃了一半一跺脚走了。 真憋屈,早知道我早上就一直坚持不来好了。 吃完饭我去上厕所,经过一间屋子,听到里面楚岚和林依依在谈话。 “妈,我看你很喜欢那个程小爱,还留下他们吃饭,干嘛啊你这是?” “你以为我喜欢她?别逗了,你没看出来吗,我这是先扬后抑,你爸其实是想留下他们吃饭的,但是他抹不开面,正好,我一句话让他有了台阶下,也正好缓和了他们父子的关系,这不皆大欢喜吗?” “可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啊?我看程小爱那个狐狸精啊,就不能给她好脸,让她进林家大门就算抬举她了,还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依依你看看你,还是太年轻,想的不长远,这么些年程天涯一直给咱们娘俩脸色看,现在又领了这么个货色回来,已经够让你爸生气的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多表现,让你爸爸相信你,往咱们这边靠拢,懂吗?” “谢谢妈,我懂了。” 我回到屋里还是心神不宁的,原来楚岚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善优雅,她才是最腹黑的那个人,想想也是,如果没有点手段,怎么能当上董事长夫人呢。 “你怎么了?魂丢了?”程天涯刮我的鼻子。 我回过神来,“没没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别想了,走,回家。” 到家以后我好歹收拾了一下,然后最要紧的事就是去看看孙园园。 到了她的小别墅之后,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打她的手机依旧打不通,急得我都要哭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正想着,大门口就有个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孙园园穿着背带裤,外面套着件宽松的黑色大羽绒服,手里提着圆白菜还有肉,她明明月份不大,肚子也还不是很明显,但她现在走路却非要扶着腰。 “园园,你干嘛自己去买菜啊,郑光勇没给你雇个保姆吗?”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她没怎么看我,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然后就掏钥匙开门。 我心下一惊,她怎么这样?对我爱答不理的,不会是得了产前抑郁症吧? 进屋之后,我眼前的场景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猪圈,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堆满了孙园园的衣服,还隐约可见些许头发丝,桌子上放着好多吃的,有的打开了袋子,本来软乎乎的食物都已经干了,厨房餐桌上的碗也没有刷......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住的地方,我知道孙园园平时不爱收拾,但没想到已经到了的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随便坐。”她把沙发上的衣服往旁边一扑拉,角落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腾出一块地方,我坐下来,看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孙园园,问她:“园园,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摸出根烟点上,在嘴里嘬了一口,说:“命苦呗。” 我上前一把拿掉她嘴里的烟扔在地上,冲她大吼道:“你怎么又抽烟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怀孕吗?你想让你孩子是吗?” 我的话音刚落,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叫人好心疼,我眼眶一热,紧紧抱住她:“不哭了,没事,有我呢,你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她不说话,趴在我肩头上一直哭,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滴落到我的脖颈间,索性我先不问了,等她哭够了再说。 她大概这样哭了有半个小时,最后嗓子都哑了,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去,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给她喝。 我搬个椅子坐在她对面,等着她开口,她一杯热水喝完,嗓音好些了,终于肯说了。 “小爱,我想离开北京。”她眼神飘向了窗外。 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你,你要去哪?” “去哪都行,就是不在这里了,我真特么受够了,过的什么逼日子这是!”她爆粗口。 我眼眸垂下来,想起这些天她失联的事,于是问道:“园园,过年你为什么关机呢,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你干嘛去了?” “呵,我能干嘛,”她唇角挂着自我嘲讽的笑,“你看看我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能去哪呢?”她瞅了我一眼,把袖子撸起来露出雪白的肌肤,我吓了一跳,她的胳膊上布满了鲜红的鞭痕。 “谁干的?是谁?是郑光勇吗?”我急切的问。 她摇摇头,“不是他,是他妈。” “他妈?”我愣住了,“他,他妈妈知道你......” “知道了,年前就知道了,像我胳膊上这样的伤,我身上还有很多,都是拜他妈所赐,大年初一那天,我一直睡到了晌午,直到听见有人敲门才起床开门,然后进来三个彪形大汉把我摁在地上拿皮鞭抽,抽完了,郑光勇的妈妈猜出来,她骂我骚,骂我贱,不认我肚里的种,呵!” 她又要点烟,被我制止了,说的我心里一阵阵的疼,到屋里找了些云南白药,叫她脱下衣服我给她涂上药,她背上的伤简直是触目惊心,一道道红色纵横交错,可想而知下手的人有多狠。 我给她擦着擦着药就哭了,同她说:“你怎么不反抗呢,你不会报警吗?喊救命也行啊。” 她咯咯笑两声,“小爱,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报警?只怕警察都得对他们点头哈腰的。” 说的也是。 “那,郑光勇知道这事吗?” “知道,给我买了点药,买了点补品,还特么跟老娘说他妈就那样,让我担待点,凭什么让我担待?我操他祖宗狗日的,没把他个巴子给剪下来!”孙园园有时候说起脏话来比男人还狠。 “园园,要不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呃,或者,咱俩再一块儿租房子,你别再一个人住了,你这......” “行了你别说了,”她打断我,“我主意定了,非走不可,这北京无论如何我是不待了,窝囊的。” 这个女人太倔了,我瞅着她眼圈又红了,不敢把话说太厉害,问她:“可是,你大着个肚子,又没有亲人,你能去哪呢?” “别管了。” 孙园园还真的说走就走,第二天我再去看她,别墅里就已经没人影了,打她电话也关机了,一个人,就这样走了。 生活还在继续,程天涯给我找了一份整理档案的工作,他说我可以不用工作,他养我,可我不想一直靠男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哪怕以后被人抛弃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孙园园我依旧联系不上,她的QQ头像没再亮过,微信也不回,有时候我会梦到她,醒来之后看着寻常依旧的手机,我甚至开始怀疑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我们放假了,程天涯也在家里陪我,我俩正在商量以后有了孩子起什么名字,门就咚咚的响了。 “去哪了,她去哪了?嗝!” 郑光勇一个酒嗝把我熏得后退八丈远,他双颊通红,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扑进来抓着我的肩膀问喊:“程小爱,你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 这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了,孙园园走后的一个星期,郑光勇就一直缠着我,他非说是我撺掇孙园园走的,说我在孙园园面前说了他的坏话,所以她才走。 程天涯上来给郑光勇一拳,然后再给他一个过肩摔,骂他:“郑光勇,我说你个怂逼能别整天烦我老婆吗?你自己没本事弄不住女人,怎么倒赖在别人头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然后他看向我,眼神竟带着乞求,“程小爱,你告诉我,她到底去哪了?她就你一个朋友。” 我目光放在郑光勇身上,最终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 057. 乖,老公给你揉揉肚子 057.乖,老公给你揉揉肚子 我刚说完我不知道,郑光勇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手里还攥着一瓶小二,咕咚一口闷,带着两行清泪,说:“你说她个臭婊子能去哪儿呢?老子把北京城都翻遍了也找不到她,什么记录都没有,通话记录没有,身份证使用记录也没有,她一个人挺个大肚子,能上哪儿去呢?” 郑光勇魔怔了,嘴里一直重复着她能上哪儿去呢,我和程天涯叫他他也不理,我竟突然觉得,他其实是爱孙园园的。 后来郑光勇家的司机找到这里来,喊了声少爷,依旧不理人,司机摇了摇头,对我和程天涯说:“我家少爷像是得了失心疯了,对不起程总,打扰你们了。” 程天涯摆摆手,没有在意。 郑光勇被司机架着到了门口,突然一下子又回身,普通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哆哆嗦嗦的说:“程小爱,我知道我以前轻薄过你,你可以恨我,但是我求求你告诉我吧,你告诉我她上哪儿去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郑光勇像个乞讨者一样,我心下有些不忍,想把他扶起来,他却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说荤话:“那臭婊子肯定是去伺候男人了,她活儿那么好,每次不把老子折腾到射她就不罢休,呵,你们知道吗,好几次她骚不拉叽的让老子给她舔,她特么竟然尿老子一脸,你们说,这个贱女人,烂女人,除了我,谁还要她? 话未说完,司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大概这些话他是不可以听的,我也实在听不得他说这些,看了程天涯一眼,他的表情很复杂,叫人难以捉摸。 郑光勇以前有多可恶,现在就有多可怜,我沉思了片刻,对他说:“郑光勇,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园园,你自己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真的想找她,你可以去宁夏看看。” 郑光勇暗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抹亮光。 我继续道:“你不要在北京找了,她肯定不在北京了,”她说过,她在北京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宁夏,不过我想,除了那里,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郑光勇走后,程天涯死死盯着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举起四根手指头,特别严肃的说:“我发誓,我发埃博拉毒誓,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如果我知道的话,现在肯定也在去找她的路上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怀个孩子,怎能叫人不担心? 外面又有鞭炮声在响了,我们村里一直有个习俗,说在二月二这天,谁家放的鞭炮声最响,这一年都会平安利利,大富大贵,我虽不全信,但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和寄托。 程天涯买来了好多炮,市里不让放,晚上开车我俩到郊区全放完了,不只是希望我们自己平安,更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平安,尤其是孙园园。 后来我不知道郑光勇有没有去找她,一个月后,郑氏集团上了北京头条新闻,郑氏破产了,郑光勇的父亲因贿赂银行而入狱,而郑光勇却不知所踪。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郑光勇已经去了宁夏,很久以后,失去丈夫的我,为了缓解心中的悲伤,独自一人游塞上江南,在那里,我知道了郑光勇已经长埋黄土的消息,还碰到了我心中念念的女人,那时,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郑氏破产,天成集团在北京市一家独大,程天涯很有经商头脑,后来又兼并了几家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但相对的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好几次半夜我醒过来,身边都是冰凉的被褥,没有我渴望的温暖坚硬的胸膛。 今夜依旧如此,我翻个身,蒙上被子自己流泪。 刚刚入夏,天气还不算太热,这天早上程天涯送我去上班,我依旧是在一家小公司里管理档案,尽管一年挣得钱都没有程天涯一个月挣得多,但我依然乐在其中。 上着上着班我感觉肚子很痛,一上午光跑厕所了,到后来拉出来的都是稀的,疼得我浑身冒冷汗痉挛,中午喝了点热乎的小米粥也不管用,下午还是拉,给程天涯打电话也不接,没办法我请了个假,到隔壁医院去打点滴。 点滴打完后已经五点了,我出了病房门走在走廊里,碰见了郑艺菱。 只有她一个人,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低头看手里的单子,我叫住她,“艺菱。” 她回头,看到是我,忧郁的脸上总算出现了笑容。 我们坐在医院外面树下的长椅上,我接过她手里的单子看看,别的还好,一切正常,只是有点胎位不正。 “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她。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没有问过医生。” 她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子背上,我拍拍她的背,说:“怎么就你自己啊,没人来陪你产检吗?” 她转头清澈的眸子看着我,嘴角翘起,我尴尬一笑,说道:“你,你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啊?你肚子都这么明显了,你家里没人发现?” “我以工作为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我好久没回家了,也很久没见郑俊成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敢见他。” “可是你这样怎么能瞒得住呢?怀着孕你可以躲,将来孩子生下来,你还要躲一辈子吗?”我声音提高了些,因为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孙园园,她,她的月份和郑艺菱差不多,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郑艺菱的眼泪啪嗒落在手背上,抹了把,说:“没事,我自己能应付,小爱,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忙不迭站起来,戴上太阳帽和墨镜,挺着肚子走了。 她的背影好孤独,一个人产检,一个人躲避,我心中感到一丝悲凉,为什么感情中受伤的总是女人。 手机铃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心中正不高兴,接起来语气也不好。 “干嘛?” “小爱,你在哪呢?我来公司接你,怎么同事说你早走了?”程天涯问。 我吸吸鼻子,“我在公司隔壁医院呢,打点滴。” “打点滴,怎么了你?等着,我现在过去。”说完他就挂了。 只消十分钟他的卡宴就停在我面前,下来拉着我的手,看到输液扎的孔,一脸惊慌失措,“小爱,你身体不舒服吗?”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本来这一天就过的难受,他这么一问,我更难受了,砸他一拳出气,然后我就扑进他怀里哭。 似是碍于公共场合,程天涯赶紧把我抱进车里,一路飞奔回公寓,把我放到床上了都不肯松手。 他捏着我的脸,“说吧,到底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我拉肚子拉了一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知道我在厕所里疼成什么样了吗?你讨厌你讨厌!”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关键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开会呢,那,医生怎么说?” “食物中毒,吃了不干净的小吃。”我撇撇嘴。 程天涯的脸立马黑了,“老子昨天不让你吃烤冷面,你非要吃,现在好了吧,活该你!” 我心里更委屈了,“你还说我,你总不回家吃饭,我天天等你等得饭都凉了,热好几遍你都不回来,我自己吃着又不舒心,要不是我昨天太饿了,我能吃吗?你现在还凶我!”我哇哇的哭。 程天涯态度立马软了,死死抱住我,脸贴着我的脸,冲我吹气,“好了好了,我不凶你了,乖,老公给你揉揉肚子。” 他解开我的衣服,手伸进去贴在我的肚皮上,不轻不重的揉着,力道刚刚好,难受也得到了缓解。 他死不要脸的冲我一笑,“怎么样,舒服了吧?” 我把脸一别,看了看我的肚子,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冒出了孙园园和郑艺菱的大肚子,鬼使神差的说:“哼,别以为我这么快原谅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搞大女人肚子不负责任!” 程天涯笑一下,看着我说:“谁搞大女人肚子?” “郑光勇,郑俊成,还有......” 呀! 我猛地捂住嘴,完了,说漏了。 果然,放在我肚子上的手一顿,程天涯掰正我的身子,看着我说:“你刚刚说谁?郑俊成?他搞大谁肚子了?” 我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摇摇头:“没,没有啊,我没说......” “你说了!”他盯着我老半天,眼一眯,“是不是郑艺菱?” 唉,说就说吧。 我打掉他的手,“是!行了吧。”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老子怎么不知道?快说!”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就范。 我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挣开他的手,大喊:“你掐疼我了!” 程天涯不再对我动手动脚,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我说怎么老郑总是不对劲儿呢,原来是喜当爹了,这小子,瞒得还挺严实。” “郑俊成不知道这事,郑艺菱怀孕已经很久了,肚子都显了。”我索性全盘托出,一来省得在心里藏着个疙瘩,二来程天涯知道了,郑俊成也就会知道,那郑艺菱也就不用再躲了。 058. 还没干呢你就不行了? 058.还没干呢你就不行了? 好奇怪,女人怀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她们却要东躲西藏,搞得像是在躲计生员一样。 程天涯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郑俊成,我也在场,程天涯带着我和他们一块儿喝酒,他本来向我保证了暂时不透露这件事情,但是他喝大了,舌头都捋不直,嘴一秃噜全说出来了。 我脚下踢他一下,他不但不会意,还瞪我一眼:“踢老子干嘛?” 我真想抽他两个嘴巴子! 噌得一下站起来,我瞟了眼郑俊成,他握着酒杯的手在哆嗦,我叹口气,在手机上打上几个字递到他面前,说:“她住在这个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我拿起手包就走了。 打车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在过电影,我回忆起了刚认识孙园园的时候,刚认识郑艺菱的时候,她俩一个清冷孤傲,一个热火阳光,可现在却是同病相怜,都被男人所伤害。 我甚至从她们俩的遭遇想到了我的以后,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怀孕的时候也会被程天涯伤得体无完肤。 我真的梦见了那一幕,程天涯拿着血淋淋的手术刀抵在我的肚皮上,邪笑着说:“程小爱,你怀了老子的种居然不告诉我,那好,我让你知道隐瞒欺骗我的后果!” 他把刀子扎进了我的肚子,我感觉到刀刃扎到了孩子的头,惊得大呼一声:“不要!” 我伸手抓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便一直抓着不放,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恐惧,我头顶上传来笑声,猛地睁眼,看到了程天涯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竟和梦里他拿刀捅我的那张脸重合。 “攥这么紧,你是想守活寡吗?”他说。 这时我才发现,我胡乱抓住的东西,竟然是他下边那玩意,在我手里已经硬了。 我赶紧松开,他呼地出一口气,皱了皱眉:“啊~老婆,我告诉你个常识,男人这玩意呢,稍稍一碰就痛的不能忍,以后你想玩可以,轻点,别攥这么紧行吗?” 我懒得理他这些不正经,想起吃饭时他的所作所为,我埋怨道:“你不是答应我先不告诉郑俊成吗?还没捂热乎呢你就说了,你考虑过我没有,艺菱知道了会怪我的。” “你可拉倒吧,她才不会怪你呢,她只会感谢你。”程天涯把我往他怀里一捞,然后点着根烟抽了一口,接着说,“你以为郑艺菱真的不想让郑俊成知道她怀孕了吗?我跟你说,你们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主,你想想,如果是你,你愿意没人陪着,一个人去做产检吗?就是抹不开面!” “你这是什么歪理?”我怼他一句。 他把烟吸得一下子少了半截,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说:“这可不是歪理,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是女人就想要男人陪,孙园园也不例外,你别看她一天天一副老娘不需要男人的样,其实她内心更孤独。” 我一时语塞,他最后这句话真是说对了,孙园园确实是一个孤独的女人,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孤独。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郑艺菱会感谢你的,别想太多了。”他把我的脑袋往他肩上带。 靠在他肩膀上我快睡着的时候,我好想听见程天涯说了句:“妈的,还真别说,老子真挺羡慕他们两个姓郑的,一块儿齐着当爹了,老子怎么就当不上?不行,咱得抓点紧。”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身下,我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程天涯拍我的脸蛋,“喂,醒醒,还没干呢你就不行了?” 我迷瞪着嗯了一声,说:“我真的好困好累,改天吧,行吗?” “行!吗?”他把俩字分开说,然后就生生掰开我的腿。 我没气力反抗他,干脆当死鱼:“那你动吧。” 他没说话,在我身上亲来亲去,然后手在下面捣鼓了一会儿,抬起我的腿进去了,一下接一下的撞。 他的唇时不时会碰到我的,我睁开眼睛,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看过的一部著名电影《紫色》,电影中女主丈夫的情人问女主,他和你做.爱吗?女主反问,什么叫做.爱?情人说,看来他只是在你身上上厕所而已。 此刻我就感觉,程天涯正在我身上上厕所,憋得肿胀的那玩意找到了发泄口,进去之后摩擦着酝酿一番,然后射出来就爽了,可不就是和上厕所差不多吗? 心中涌起怒火,我推开他,说:“你当真那么着急要孩子吗?你晚上总是应酬,总不回家,这样怎么要孩子?”说着说着我眼圈都红了,我就是想让他知道,这阵子他冷落忽视了我。 他脸上的表情收住了,下面也在慢慢疲软,从我身上下去,他面对着天花板,声音低沉的说:“我说你这阵子不对劲儿呢,原来你别扭这个。”他侧身搂住我,亲了我一口:“乖,以后我多陪陪你,好吗?” 我没说话,闭上眼睡了。 半夜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我以为是程天涯的,就没动,没一会儿他拧我一下,“你手机。” 我心里立马不爽,大半夜谁这么不开眼,摸起来一看,是我爸。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不从不会半夜给我打电话,莫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喂,爸,怎么了?” “小爱,回家来吧,你妈她......她快不行了。”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暴瘦了好多,我上次见她是过年,身体还好的很,肉很饱满,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才不过几个月,她怎么会瘦的这么快? 我邻居家婶婶说:“小爱啊,你妈是肺癌,查出来就已经晚期了,医院说没希望了,就让回家来了。” 言外之意,没救了,准备准备吧。 我爸守在床边一直看着我妈,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氧气罩下,我妈的嘴似乎动了动,我爸赶紧凑过去:“怎么了,宝贝儿?” 宝贝儿?我从没听我爸这样叫过我妈。 我爸贴在我妈的嘴边听,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我爸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赶紧过去,把耳朵靠近我妈的嘴唇,她断断续续的说:“小爱,妈妈......放心不下你啊,别像妈妈一样......被男人骗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了声息,她的皮肤已经蜡黄,没有了往日的光华靓丽,我只觉得她是睡着了,直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哭,我才明白过来,我妈妈死了。 我心里难受的紧,但却哭不出来。 程天涯把我搂进怀里,他拿起我的手在我眼前,我发现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妈出完殡之后,按照村里的习俗,我要在胳膊上围孝布半个月,并且不能出家门。 程天涯一直陪着我,半个月过去之后,他带我去镇上赶集,半路拿起猪八戒的脸谱戴在脸上逗我开心,还像模像样的学两声猪叫,我被他逗乐了,他摘下脸谱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 我纳闷,“怎么了?” “你已经半个月没笑了。” 我一愣,“是吗?那我以后天天笑给你看。”可是,笑着笑着,哭了。 我想我妈,你都没有好好爱过我,就走了。 我想起她临终前说的那些话,我不懂,问我爸是什么意思,我爸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嫁个好男人而已,别嫁个像你爸一样的男人。” “爸,你别这么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最好的男人。” 我爸笑笑,无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句话里包含着更深的意思,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回到北京后,我尽快从忧伤悲痛中走出来,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下班,回家做饭,晚上,和程天涯实施造人行动。 无论身边谁离开,生活都还要继续。 “这回应该行了吧,你今天在排卵期。”程天涯边穿内裤边说。 我兴致不高,淡淡的嗯了一声就闭上眼,他搂住我,呼!往我耳朵里吹了一大口气,害我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干嘛?又抽什么羊癫疯?”我吼他。 他痞痞的一笑,把我的脸揪出一大块肉,说:“这就对了,这才是程小爱嘛,没事了,睡吧。” 真是个神经病! 我妈走后好长一段时间我总是梦见她,梦见她骂我,打我,有时候梦见她哭,梦见她笑,直到夏天过去了才有所缓解。 程天涯说我是魔怔了,没赡养我妈,被我妈的魂儿缠住了,说得很瘆人。 呵,那要照他这么说,于梅还不得缠他八百辈子。 我的肚子一直没动静,搞得程天涯怀疑我身体出了毛病,买了一大堆补品给我吃,我问他干嘛这么着急,怀孕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他说他看着郑俊成快当爹了他就心里痒痒,所以我必须快点生一个。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指着他问,“见别人当爹了你也要当,别人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那你见了狗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啊?” 059. 重逢田伟明 059.重逢田伟明 他本来在喝水,听到我的话后,噗一下把水吐出来,水滴在嘴唇上挂着,说:“程小爱,你怎么现在说话这么糙?” “怎么了,我话糙理不糙。” 他瞥我一眼,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说:“都是跟孙园园学的。”然后他就坐在沙发上拿过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我在心里诽他一句,说话最糙的还不是你! 他刚坐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抬头问我:“你现在还痛经吗?” 我摇摇头,“好多了,喝了那么久于爷爷熬的中药,很有效果。” 他嘴唇一抿,若有所思,“不痛经说明不宫寒了,上次检查你身体也没事,怎么就有不了呢?有时间再去检查一下。” 他这话我不爱听了,检查检查,搞得我好像真的有病一样,我眉头皱着,说:“你总让我检查,你自己怎么不检查?没准是你不行呢,肯定是你平时撸多了,把那啥都浪费完了,没生育能力......” “你说谁没生育能力?!”我话还没说完,他啪一拍桌子冲我吹胡子瞪眼,那表情简直要吃人。 我不敢再说话,坐在他旁边玩消消乐,突然来了微信提示,我打开一看,是郑艺菱的消息,她发了一句:小爱救救我,肚子疼死了,还有一个哭的表情。 我的心立刻就提上来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没有她的手机号,就把视频通话拨过去,可一直没人接,于是跟程天涯说:“你开车送我去郑艺菱那儿吧,他好像出事了。” 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说他没生育能力,他脸一直黑着,不搭理我,我懒得跟他耗,换上衣服自己打车去。 可我换好衣服出来,沙发上已经没人了,出门一看,程天涯正坐在车里在门口等着。 到了郑艺菱的住处之后,我们正好撞见两个护士抬着担架出来,郑艺菱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秋衣的一角折起来,露出她滚圆肚皮上的妊娠纹,腿间似乎还有一片血,触目惊心。 我们跟着去了医院,郑艺菱被推进了产房,我拉住其中一个护士问:“护士,我朋友她怎么样了?” “她出了好多血,要早产了。” 出了好多血......我脑海中突然蹦出电视剧里产妇难产大出血导致死亡的画面,郑艺菱她...... 我和程天涯坐在产房外等候,我问他:“怎么郑俊成没在?” “现在开学季,老郑去C大给新生军训了,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郑俊成来了,身上还穿着军装,不光是他,他爸爸和妈妈也跟着。 “天哥,进去多久了?”郑俊成问他,看得出来他在努力保持镇定,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抖。 程天涯拍拍他肩膀,瞅了产房一眼,“进去没多久,半个多小时,耐心等等吧。” 郑俊成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失魂落魄把脸埋在手心里。 “哎呀,你说这丫头啥时候怀个孩子呢,咱怎么都不知道啊?”郑俊成的妈妈哭着说,“小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 郑俊成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没回答他妈妈的话,但是眉心去蹙了一下。 郑妈妈一直哭,郑爸爸拉着她的手说:“好了你别哭了,孩子本来就受着罪,你光哭要是让她听见了,那孩子不更难受吗?等小菱出来再说吧。” 看来郑爸爸和郑妈妈并不知道他们儿子和女儿的事,如果知道了,肯定就不只现在哭着简单了。 程天涯推了推郑俊成,在他耳边小声问:“你爸妈还不知道?” 郑俊成睁开眼,眼眶有点红,“我怎么敢让他们知道,这不要了他们的命吗?” “老郑我跟你说你就是活该,”程天涯指他,“你搞谁不行,竟然搞自己妹妹。” “天哥你别说风凉话了,我能控制得了吗?如果嫂子是你妹妹,你就不喜欢她不爱她了吗?”郑俊成白了他一眼。 程天涯语塞了,往我这瞅了一眼,正好目光对上,我冲他笑了笑。 虽然他俩的对话很小声很低调,但还是不小心被我听到。 等了好久,产房里的人终于被推了出来,郑艺菱的脸依旧白的叫人害怕,戴着氧气罩被推进了病房,孩子太虚弱,得在温箱里暖着,是个男孩。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大家都没吃饭,郑爸爸郑妈妈和郑俊成在病床边守着,我和程天涯先去吃饭,一会儿给他们带回来点。 医院大门口有好多卖小吃的,我俩找了个小面摊坐下来,一人要了碗板面,他多要了一个鸡蛋。 “哎,你说他俩这孩子该怎么叫啊?”我挑起一筷子面送嘴里,问他。 他也是饿了,嘴里吃的鼓囊囊的说:“什么怎么叫?” “是该叫郑家二老爷爷奶奶呢,还是叫姥姥姥爷?” 程天涯一下子噎住了,上不去下不来,赶紧喝了一大口汤才好,随后他说我:“别操那不该操的心了,他们俩这事啊,早晚得瞒不住,肯定还有得闹,不是我和你能左右的了的,行了赶紧吃,一会儿给他们带回去点。” 我们回到病房郑艺菱还没醒,手上在打点滴,我把饭放桌子上,护士进来给换瓶,郑妈妈问:“医生啊,我闺女这啥时候能醒啊?” “应该快了,您别着急,她刚生产完身体太虚,得多休息。” 我和程天涯在这儿待着也帮不上忙,就走了。 坐进车里之后,程天涯一直不发动车,把钥匙插进去又拔出来了,看着我说:“下车,咱去检查一下再走。” 然后他就硬拉着我去检查,浑身上下查了个遍,拿到结果后,医生说我一切正常,没什么毛病,但却拿着程天涯的化验单,说:“先生,您精子质量不达标,是长期抽烟喝酒导致的,如果想要孩子,那您得快点戒烟戒酒,另外你们俩都得注意休息,不要总熬夜,放松心情。” 医生的话刚说完,我没忍住,噗哧就笑了,没想到我随口一说还真说中了,果然是他的问题。 一路上程天涯都耷拉个脸,我怕惹毛他,不敢跟他说话,一直在想着郑艺菱的事,然后又想到孙园园,她怀孕比郑艺菱要早一些,照日子来算,应该也生了吧,不知她怎么样。 程天涯真的开始戒烟戒酒,加班也少了,那段时间,我俩差不多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有时候做得太累了,第二天早起都起不来床,公司里的事他懒得管就交给助理,可真应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后来再去检查,医生说他精子质量已经提高了些,我心里也高兴,去超市买排骨晚上炖给他吃。 我推着小车在超市里走着,买了一斤排骨,又挑了些新鲜的蔬菜,还有好多我平时爱吃的小零食,推着慢慢一小车去结帐。 走着走着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他正从货架子上拿酱油,我碰掉了他手里的袋子,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弯腰帮他捡起来。 “小爱。” 这声音好熟悉。 我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他正冲我笑,依旧是那么阳光。 “伟明哥,是你?” 咖啡厅里,我坐在田伟明对面,他整整身上的衣服,问我:“小爱,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一个字,帅!” 他变了,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发不再像以前那么厚重,刘海也掀上去了,比以前那个爱笑的板面小哥多了份大气稳重。 我问他:“伟明哥,这一年多你们一家人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喝了口咖啡,看着我说:“我......我和我爸妈去东北了,去年,我跟郑光勇那事一过,我妈说什么也不在北京待了,他说我惹了郑光勇,虽然事情过去了,但以后也不见得能真正安宁,我们一家人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我接着问:“那你现在怎么回来了?” 他笑笑,“郑氏都破产了,全北京都知道郑光勇失踪了,还怕什么?” “你爸妈也回来了吗?” “没有,他们不知道,我自己偷跑回来的,我不喜欢东北,我喜欢北京,想念北京了。”他说完笑笑。 不知道怎么说他,他以前可是一直跟我说他不喜欢北京的,因为北京太挤了,生生把像我们这样的蝼蚁小人物的梦想挤没了。 他不是想念北京,他是想念在北京的人。 可是,那个人...... “小爱,你现在住哪儿啊?我刚回来,不知道你们换住处了没?”他说着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 我想了片刻,说:“我已经结婚了,我跟我老公住一块儿。” “和程天涯?” 我点点头。 他眼神里好像有流光闪过,扬起嘴角问我:“那这么说,园园她现在一个人住?她在哪儿?” 我怔住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现在的表情很明显期待见到孙园园,可我要怎么告诉他,你回来了,你喜欢的人已经不在北京了,她怀了孩子,不知去向。 060. 你能耐了,敢带野男人回家! 060.你能耐了,敢带野男人回家! 到最后我也没告诉他,只说了句:“她很好,你呢,有住的地方吗?” 他点头,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很娴熟的样子,抽了一口反应过来这是咖啡厅,又掐了,我打趣他:“连你也抽起烟来了,怎么,是不是在东北很寂寞,所以抽烟来排遣?” 他叼着烟笑笑,漆黑的眸光与我对上,然后他说:“是挺寂寞的,到那儿也没个认识的人,不像在北京,有园园,有你。” 我本是玩笑话,但他回答的那么认真,恍惚间觉得,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同我肆无忌惮说笑玩闹的田伟明了。 不过才一年时间,变化经如此之快,快到我身边的人几乎都离开了我,我妈没了,孙园园走了,以前的田伟明也不见了。 庆幸的是程天涯一直在我身边。 “到饭点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买了排骨,打算熬排骨汤。”我问他。 他把那根烟拿在手里,嘴角一扬,问我:“大晚上你领个男人去你家吃饭,你老公不吃醋?” “他才不敢!” 出了咖啡厅,我打算拦辆出租车,田伟明拿出车钥匙在我眼前晃晃,“别拦了,有坐骑,走。” 是一辆小点的奔驰。 坐在车里,他的眼一直瞟我的手指,后来似是忍不住了,说:“你手上没戴戒指。” 我本来正认真看外面的霓虹灯,他这一说我回过神来,瞅了一下自己的手:“噢,我和程天涯只领了证,没买戒指,也没办婚礼。”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挺想问他这一年多都干什么了,都买上车了,虽不及程天涯的卡宴,但也需要不少钱,他们家以前的经济状况是买不起的,莫非在东北一年发了点小财? 到家后我先把排骨洗了几遍,去去血汤,然后炒上糖色在锅里炖着,田伟明帮我打下手,我顾不过来拿的东西他就帮我从冰箱里拿。 “是这些土豆吗小爱,你看看。” 我瞅一眼,“对,拿过来吧,你帮我把它切成扇形块吧。” “行,没问题。” 他们家以前开面馆的,其实他做饭肯定要比我好,但我不敢让他做,怕程天涯觉得味不对,不吃。 他切着切着土豆,问我:“小爱,你家冰箱里怎么那么大羊肉味,我刚刚都差点被熏个跟头,还满满当当的,伙食真好。” 我本来在拿着勺子舀汤,尝尝味道怎么样,听他这一问,我勺子差点没掉了,我和程天涯一直在备孕,上次检查医生说程天涯有点肾虚,我就一直给他大补,昨天刚炖的羊肉汤给他喝,剩下的就放冰箱里了...... 我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做得太多没喝完,就放冰箱里了。” 幸好他没再多问。 排骨熟了之后我打开锅盖晾着,田伟明从厨房里出去,经过餐桌的时候,拿起桌上的一瓶药,说:“这什么药啊?肾宝......” 我天,程天涯的肾宝片!我怕他忘记吃,所以就放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 呃,先是羊汤,又是肾宝片,好尴尬。 田伟明口中那个宝字刚出来,程天涯就回来了,一进门看到我围着围裙,田伟明拿着他的药在看。 男人都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肾虚,肾虚的话那方面就不太行,说出去丢人。 程天涯的脸此刻扭曲成了麻花,看了我一下,然后他手里的公文包就朝田伟明头顶飞去,把田伟明额头砸青了一块儿。 “程小爱你能耐了,敢带野男人回家,老子他妈弄死你!” 我不知道他是要弄死我,还是要弄死田伟明,在他冲上来要打田伟明的那一刻,我下意识举起手中的菜刀对他喊:“住手!” 他停住了,眼睛放在菜刀上,然后抬眼皮看我,“砍,朝这儿砍。”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吓坏了,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没想砍他,慢慢的把菜刀放下了。 他眉心舒展了些,看着田伟明水:“你谁啊?” “他是田伟明,你不记得了吗?”我急忙说。 “没问你,一边待着去!”他骂我。 田伟明笑笑,伸出手,说:“你好程总,好久不见,我是田伟明。” “田伟明?”他似乎想不起来。 我只好解释道:“他是我的朋友,就是打郑光勇脑袋一个窟窿的那个。” 程天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瞥了田伟明一眼,问他:“门口的奔驰是你的?” 田伟明点点头。 “开着你的破车滚,以后少跟我老婆来往。”程天涯一脸不悦。 田伟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对我说:“你看,我说你老公会吃醋吧,你还说他不敢,我走了,你们好好吃饭吧,有空再联系,你还没告诉我园园在哪呢,再见。”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想追出去跟他道个歉,但是程天涯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我脚下动都不敢动。 窗外有车灯亮了亮,田伟明应该是走了,程天涯黑着脸换上拖鞋回屋了,我进厨房去盛汤,盛好后喊他:“吃饭了。” 等了好久他才出来,换上了一身居家服,好像洗了把脸,额头处的发尖还是湿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夹起一块儿排骨吃,吃了一口啪啦把筷子摔桌子上,“今天怎么做这么咸?” 我啊了一声,尝一口,“不咸啊,刚刚好。” 他张嘴啧一声,抬屁股走了,还把凳子踹的老远。 至于这么生气吗? 我自己安安静静吃完了一碗排骨汤,然后把碗刷了,回卧室把程天涯换下来的脏衣服泡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着餐桌上的药,我站起身来,到厨房盛碗排骨汤端给他,他不在卧室,我又端到书房去,他在处理文件。 我把排骨放桌子上,他瞅我一眼,冷冰冰的说:“不吃,拿走。” 我真想转身就走,但我怂,我不敢惹毛他,拉个椅子坐在他身旁,说:“这是我做的。” “谁做的我也不吃,快端走。”然后他就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再也不搭理我。 “你真不吃?” 他沉默。 “爱吃不吃,不吃我拿走。”我端着碗出去了,回厨房咕咚一下又倒回锅里。 我心里也气,他把田伟明轰走了,我脸上哪挂得住,就算我没提前跟他打招呼是不对,但我已经服软了,他还给人脸色看。 盆里还泡着他的衣服,切,我才不给他洗,你有脾气,我更有,我站起身回屋睡觉了。 但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总堵得慌,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起来把他衣服洗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是厨房一阵响动把我吵醒的,我睁开眼睛,心脏咚咚的跳,程天涯没回屋睡觉,我以为进贼了,心中害怕。 厨房里还是有动静,我从抽屉里拿了把小刀出去,小心的走到厨房里,借着月光,我看到程天涯正拿着筷子夹排骨吃,而且是直接从锅里夹着吃。 我突然好像笑,但忍住了,摸到墙上灯的开关,啪,,灯亮了。 程天涯手里的筷子掉到锅里,他回头一看,那表情简直绝了。 我捂着嘴笑他:“哎,你不是不吃吗?谁做的我也不吃,”我学他说话,“是你说的不?” 他嘴里还有肉,脸嚼得鼓鼓的,跟荷兰猪似的,但眼神却很摄人。 我不再笑他,说:“行了,别这么吃了,我给你热一下,去拿个碗,哪有直接守着锅吃的。” 热好之后我给他盛一碗,他吃的急头白脸,狼吞虎咽,没一会儿一碗就完了,然后把空碗递给我,我接过来又给他盛了一碗。 吃着吃着,他抬眸问我:“田伟明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是因为郑光勇失踪了,所以不用害怕了,就回来了,也可能是回来找孙园园,谁知道呢,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程天涯眼神怪异的瞅我,说:“他拿我的药干什么,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跟他说,是他自己看到了药才问我的。” 他抿了抿唇,把排骨吃完之后就走了,顺带把桌上的药拿回屋了。 他可能觉得我把他肾虚的事告诉田伟明了,脸上挂不住了吧。 我没再多想,把锅碗收拾了回屋继续睡了。 很快就到了周末,趁着有空,我去母婴店里买了些玩具和奶粉去看郑艺菱。 因为孩子的事,她和她爸妈吵了一顿,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 “郑俊成怎么说?你俩就这么打算一直瞒下去?”我剥开个香蕉给她吃。 她吃完了香蕉就给孩子喂奶,肚子上的妊娠纹还在,只是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她看着怀里吃奶的小孩儿,说:“他出差了,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这么着吧。”她话间透露着无助。 这孩子长得随她,眼睛大,皮肤白,很好看,吃完了奶还嘟嘟着小嘴,伸着小舌头,我逗他他就笑,特别可爱,我从郑艺菱怀里接过他来抱抱,他太小,并不认生,小手伸着乱挥舞。 “起名了吗给他?”我问。 郑艺菱摇摇头,“还没有呢,不知道起什么名,等俊成回来了我们再商量。” 小宝宝可能困了,有点闹,放下他没一会而就睡着了,郑艺菱摸上他的小脸,哭了,她说:“小爱,你说我可怎么办呢,如果说了实话,我爸妈肯定受不了。” “郑俊成是怎么打算的?”我问她,这种事情,男人必须得有个态度,有个担当。 郑艺菱眼泪落下来,说:“俊成他有好几次要说,但都被我拦下了,这,这种事,我......” 是啊,有哪个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子女在一起呢,虽然郑艺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也是拟制血亲,法律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块儿。 061. 你有了对不对? 061.你有了对不对? 从郑艺菱家出来,天色有点阴暗,好像快下雨了,我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外套,打个车赶紧回家。 程天涯去了云南谈生意,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吃过中午饭后,我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三点了,周围安静的可怕,那种一个人醒来的空虚感蔓延在我心头,突然好想哭。 我拿过手机给程天涯打电话,他很快就接了。 “喂,程天涯,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得后天或者大后天吧,这边的事还有点棘手,我会尽快处理完的。”听到他的声音,我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总算驱散了些,但还是开心不起来。 “还要那么久啊,我,我都想你了。”现在真的是超级想哭。 程天涯在那边笑了笑,带着宠溺的语气,说:“乖,我也想你,在家好好等我回去,你一个人要注意点,睡觉记得锁好门,别自己出去,你路痴,别走丢了,知道吗?” “嗯,那你要快点回来。” 挂掉电话,我再也忍不住鼻子的酸涩,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下来了。 哭了好久,直到短信声音响起,我才抹把眼泪止住了哭声,拿起来一看,显示一条未读信息,来自田伟明,还是他之前北京那个号。 他说:小爱,有空吗?出来聊聊吧。然后是一个地址,他们家以前的面馆地址。 我到的时候已近黄昏,他们家的店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商铺,他从那买了盒烟,坐在离着不远的一棵树下,打开拿出一根抽起来。 “你烟瘾好像很大?”我问他。 他没说话,猛吸了一口,抬眼问我:“小爱,园园在哪儿呢?” 他的问题来得太快,我接不住,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她孙园园的事,张张嘴话怎么也出不来。 我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他把烟头扔地下用脚捻灭,声音特别轻的说:“没想到才一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身子僵住,听他这话的意思,似是知道了什么,果然,他接下来又说:“园园的事我都知道了,昨天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那不重要。”他又拿出一根烟,但是这根一直叼在嘴里没有点着,很颓废的感觉。 我曾经以为,刘竞阳和田伟明是我认识的最美好的两个异性,刘竞阳不爱说话,但是温柔体贴,而田伟明则话很多,脸上永远带着笑。可如今他回来了这么多天,我们两次见面,他都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笑过,会不会,刘竞阳也像他一样,变成了我不再认识的样子。 田伟明回头看了眼小商铺,说:“我跟我爸妈在这里守着一个面馆奋斗了十几年,被查过,被人投诉过,也被地头蛇欺负过,一直到我十八岁那年我们的收入才丰厚起来,但是小爱你知道吗,这就像一场梦,醒了也就完了,我认识园园也是一样,我和她梦还没开始做,就已经结束了。” 我安安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他的眼睛看向对面一位吆喝着卖盒饭的老大娘,继续说:“我曾经也是她这样,站在那里吆喝了好多年,”他指着以前面馆门口,“把我的青春都吆喝没了,我没上过大学,也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园园是我第一个见到她就会心跳加速的女孩子,她就是我平淡无光的生活里的激情,但是现在,我连这点激情都没有了。” 他把腰弯下去,手撑着脸,我叹口气,问他:“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在东北遇到什么事了?” 他干笑一下,说:“没有,我能遇到什么事呢,我就是昨天听说了园园怀孕又走了的事,我心里太难受了,所以想跟你说说,小爱,你说她能去哪儿呢?” 他和郑光勇,问的同样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离开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她可能去宁夏了吧,她的根在那里。”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可能她在四处流浪,也可能,她藏在北京的某个小角落,谁也找不到她。 后来我俩在对面吆喝卖盒饭的大娘那儿打包了两份盒饭,就借着路灯的亮光坐在树下吃。 想起上次的事情,我向他道歉道:“伟明哥对不起啊,上次程天涯他......” “没关系,他急是应该的,说明他在乎你。”他没看我,往嘴里扒拉米饭。 吃完饭他开车送我回去,在车里我问他:“你这次在北京待多久?” “我下个星期就走了,东北那边还有事,更何况我是偷着回来的,我爸妈早急疯了。” “对了伟明哥,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在东北做什么工作的,好像,混得不错的样子。” 他把头发往后捋了捋,笑着说:“还是做餐饮工作,祸福相依,在北京遭了祸,没想到到东北不久我就认识了个餐饮老板,他被人追杀,我误打误撞救了他一命,他感激我,就让我到他公司做事了,现在是经理。” 怪不得车都有了,原来已经是经理了。 我调侃他:“原来是田大经理,真是失敬了,您发了大财可别忘了我这穷苦百姓啊。” 他瞥我一眼,轻笑一声:“得了吧,别埋汰我了,你都是总裁夫人了,我还指望程太太以后能罩着我呢。” 程太太,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田伟明走的那天,程天涯正好回来,他从云南带回来好多当地的土特产,大部分都是吃的,他出了好几天的差,一回来就特别猴急,把我压床上就不下来,每次都弄到我求饶他才罢休。 他补了这么久的身体,烟也不抽,比以前更强壮了,可我却虚弱了,最近天气逐渐冷了,来事的时候肚子还是会有点痛,其实程天涯每个月都会问我来没来事,每当我说来了的时候,他就特别失望。 我真纳闷,他才二十六,我也才二十三,正是大好年华,干嘛非得要个孩子,把一辈子都拴住了。 我还年轻,我要奋斗事业,不想要那么早当孩奴。 可是有时候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我和程天涯那么努力,恨不得天天在家造人我都没怀上,如今我想顺其自然了,却在立冬这天,验孕棒上出现了两道红色。 呵呵,来的还真是时候。 本来我应该高兴的,但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甚至有点恐惧以后的日子,我害怕我的肚子会像郑艺菱那样,布满了妊娠纹,皮肤还有些松弛,我害怕我本来每天一睡醒可以钻进程天涯的怀里,以后却要变成一睁眼就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总之,数不尽的恐惧。 我没有立马告诉程天涯这个消息,先诓他一阵子,等他自己发现吧,所以,我也像郑艺菱一样,总是一个人偷偷去产检。 但这种事情总是瞒不住的,我的反常终于引起了程天涯的怀疑,有好几次他抱着我要做.爱,我都拒绝了,而且孕期反应太强烈,晨吐越来越严重,我都觉得我会不会哪天把肚子里的孩子吐出来。 直到有天早上,我抱着马桶不离身,程天涯终于踹开卫生间的门进来,我下意识赶紧摁下冲水键,哗啦一声都冲走了。 程天涯蹲下来掰正我的脸,掐着我的下巴,问:“程小爱,你有了对不对?” 我冲他摇摇头,“你说什么呢,什么有了?” 他抿紧嘴唇,一把打横将我抱起来,扔进车里奔向医院。 “给她做个B超!”程天涯黑着脸对医生说。 拿到结果之后,回到车里,他问我:“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不觉得我现在有能力做好一个母亲,想想我自己的母亲我就害怕。 我低下头,哭了,程天涯凑过来将我捞进怀里,说:“怎么又哭了?” 我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鼓起勇气说:“程天涯,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好多,我......” 后面我还没有说,他就封住了我的唇,舌尖轻轻的在我口腔内搅动,渐渐我紧张的心情得以放松。 一阵亲吻之后,他抵着我的额头,淡淡的气息扑入我的鼻腔,“别怕,有我在。” 他接着又抱了我好久才松开,发动车子回家,路过母婴店的时候下去买了好多东西。 晚上的时候我们吃完饭,他说:“小爱,明天我们回趟林宅吧。” “回林宅干嘛,我不要,那里面的人我都不喜欢。”我实话实说,即使不喜欢的人里包括他爸爸。 “有了这孩子,我爸应该会对你好点,好了先睡吧,明天再说。”他搂我入怀,睡着了。 我贴在他的胸膛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孩子将来生下来该姓什么,姓程,估计林海生不乐意,姓林,我更不愿意。 想着想着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没拗过程天涯,他非要回去一趟,我索性妥协了,但在路上的时候我心里总不踏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今天在林宅会发生什么,我肯定打死也不会来。 062. 林依依使坏 062.林依依使坏 我们到的时候十点多,林依依和楚岚去逛街了,林海生在沙发上坐着,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年岁差不多的人,他们在喝茶谈话。 程天涯喊了声爸,又喊了那个人一声傅叔,然后搂着我上楼了,走到楼梯拐角我偷偷往下看一眼,底下两个男人都在仰着脖子往上瞧,我一激灵,赶紧把目光移开。 进屋后我总觉得腰有点疼,坐着躺着都不舒服,只能一直直着身子身子走动才好点,我扶着后腰,问程天涯:“刚才你喊傅叔的那个人,他是谁啊,看起来还挺慈眉善目的。” 他正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一身淡蓝色的休闲服,眼眉一挑,“你这意思,咱爸不慈眉善目?” 呃,咱爸?好不习惯这个称呼,不过我也没有反驳,他笑笑,继续说:“傅叔和我爸是战友,他们当年一块儿在黑龙江当兵,当满了之后我爸就回北京跟我爷爷做生意,傅叔留在了部队,去年年才调到北京来。” “原来是这样啊,哎,那这么说你当兵的时候,这个傅叔还在黑龙江,那你爸为什么不让你去黑龙江当兵,这样有照应,多方便,非要去那么偏远的新疆呢?”我靠在桌子上问他。 他打开衣橱中间的门走进去,那后面还有一个小浴室,从里面拿了剃须刀出来,看着我说:“我爸就是怕我方便才不让我去黑龙江的,说实话,当兵之前我在北京过得和在程家村差不多,除了吃的穿的住的强多了,其他的还真没什么两样,我还是经常被老师叫家长,逃课去网吧,打架。” 他说完打架两个字就凑近我,“不过一般都是我打别人,你是第一个让我身上挂彩的人,还差点正中心口。”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刺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刀,说实话我现在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他当年强上了我,但我现在已经嫁给他了,所以心里已经不膈应了,但是我留在他胸口的疤却怎么也去不掉了。 “程天涯,我......”我想跟他道个歉,但又觉得矫情,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捏住我的脸,“行了,都过去了,别提这事了。”他使劲揪了一下我的脸蛋。 我啊的大叫一声,身子一动,扯的腰特别痛,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程天涯看我不对劲,赶紧松了手。 “我腰太疼了。”手捂着痛的地方。 “我看看。”他扶住我,往我身后看了看,然后让我趴在床上,撩起我的上衣,手掌放我腰上,说:“是这儿吗?” “往左一点。” “这里?” “再往下边。” “这儿吗?” 我嗯了一声,然后他就在那里摁了摁,我更疼了。 “你这是扭着了吧,等着,我去拿药水。”他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出了一瓶药水,然后倒在手里搓搓贴在我的腰上。 “呲!凉死了,什么啊这是?”我扭着头往后瞅。 “别动!待会就好。”他的手掌慢慢在我的痛处揉着,我感觉到我的皮肤从凉慢慢变得越来越温热,最后都已经发烫了,也舒服了很多。 真没看出他还会这招。 我慢慢享受着这份舒服,可程天涯却突然拍了我的屁股一下,说:“程小爱,我发现你屁股越来越大了。” “哎呀你流氓,别摸我。”我脚往后蹬了几下,没想到却碰到了他那个部位。 完了,我把火点着了。 程天涯一下子就扑过来压住我,手从我身下捞过去攥住我的胸,一只手攥一个开始揉,贴在我的耳边说:“程小爱,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乱动,说:“你赶紧起来,我怀着孕呢,头仨月最不稳,不能干这事。” 我以为我这么说了他就会放过我,但没想到他非但不起来,还得寸进尺,说:“我小心点不就行了吗,你跪着趴床上,我从后边弄,不压着咱的娃,再说了,他在你肚子里,跟你亲,那我爷俩也得提前熟悉熟悉啊。” 这是什么鸟逻辑? “那也不行,快起来!”我真有点急了,声音提高了些。 咚咚咚!我俩闹得正欢实,外面敲门声响起。 我俩立马就动了,我扔给他一个眼神,说:“快起来啊,开门去!” 他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非常不情愿的去开门,我瞥了一眼,是林依依。 “呦,哥,你看你这头发凌乱,衣扣敞开,刚跟嫂子运动完吧?”林依依用那种令人发恶的声音说。 “你有屁快放!没事赶紧走!”程天涯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应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脸。 林依依点着脚往我这儿扒了一眼,靠门框上,说:“爸让我上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中午给你们做。” 程天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林依依说:“别做太油腻的,熬点小米粥,别的都可以。” 林依依嘴一瞥,捎带着白了我一眼,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傅叔今天留下来吃中午饭,我从楼上下来之后,他就一直看着我,吃饭的时候眼也有意无意的瞟我,后来他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傅叔,我叫程小爱。” “多大了?” “二十三了。” “噢,吃饭吧。”他低下头,眼神好像暗淡了一下。 我也没在意,程天涯往我碗里夹了点青菜,我埋下头吃饭。 吃了一会儿,林海生不悦的说:“天涯,你上楼看看怎么你妈和依依还不下来,叫她们赶紧下来吃。” 程天涯没动,往嘴里扒拉口菜,“说:“不下来就不下来呗,叫她们干什么?” “你......”林海生瞪着眼。 “爸,我有个事跟您说,“程天涯赶紧打岔,“小爱她怀......” “爸,怎么不等我和妈下来你们就吃上了?傅叔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人不凑齐多不好啊。”她咔哒着高跟鞋坐我旁边,楚岚坐在林海生旁边,我抬眼皮看了一下,她们母女二人好像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没在意,但是不想离林依依那么近,稍稍往边上挪了挪。 “呀,嫂子你怎么吃的这么素啊,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嫂子都怀孕了,你应该给她夹肉吃啊,光吃青菜可不行,这营养可不够,来嫂子,吃块肉。” 她往我碗里递了块儿红烧肉,那红彤彤油腻腻的东西让我胃里一阵恶心,没忍住捂着嘴一阵呕。 程天涯拍拍我的背,急切地说:“没事吧,怎么样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程天涯到厨房去盛了碗小米粥,“来,喝点粥往下压压。” 我喝了一口,感觉好点了,抬眼又瞧见那块儿大肥肉,把碗往边上推了推。 “老林,当爷爷了,恭喜啊,天涯也长大了,都当爹了,过得真快啊。”傅叔笑着说。 被他说的我很尴尬,脸都红了,我瞅了眼林海生,正好撞上他的目光,比以前要热烈一些,他问我:“有了?” 我点点头。 他抿了抿唇,嘴角好像微微翘了起来,但随即又恢复那张冷脸,目光转向程天涯:“你怎么不告诉我?” “爸,我今天带小爱回来就是要说这个事。” 林海生没说话,傅叔在一旁笑了笑,推他肩膀说:“行了,知道你心里现在早乐开花了,有孙子了,别整天耷拉个脸。” “对啊,小爱有了,这是好事,咱们林家有后了,几个月了?”楚岚一脸关心的问我。 呵呵,我可没打算让我的孩子姓林,自从上次我无意中听到她和林依依说的那些话,我对她的好感就降到了负数,自然也得防着她点,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时间不长,才两个多月了。” “呦,那可得注意点,前三个月尤其要小心,依依你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嫂子现在肯定不爱吃油腻的,快把红烧肉端走。”楚岚责备她。 林依依撅着嘴哦了一声,把肉端走了。 吃完饭后傅叔就走了,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你这个模样。” 说得我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可能是因为我怀孕了,林海生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他让保姆买了好多东西放我和程天涯卧室里,橱里柜里满满当当的都快塞满了,他还说让我们在家多住几天,这么大的转变还真让我不习惯。 晚上的时候程天涯有事出去了,我现在特容易犯困,早早的就躺在床上,拿过程天涯给我买的书《孕妇要做的》翻着看。 刚看了几页就有人敲门,我还没应声门就开了,林依依端着杯水走进来。 “嫂子,我为中午的事向你道歉,你看在我还小的份上,别计较啊。”她装的一脸委屈样。 我不愿意见到她,说道:“我没有怪你,你不用跟我道歉,还有事吗?” 她忽地笑了:“嫂子你不怪我就好,那你喝了这杯水吧,要不然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她往前伸了伸,我没接,眼睛盯着她。 “怎么,你怕有毒啊,那我先喝一口。”她喝了一口,然后说:“你看,我没事,可以喝了吧。” 我懒得跟她耗,下床接她手里的杯子,但是在我就要接过来的前一秒,她突然松了手。 啪啦! “嫂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还有点烫,溅到了我的手背上,林依依大声说:“嫂子你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烫着。” “我没事,没烫着。” 她非要拽我的手,拉拉扯扯的身子还往我这边拱,地上有刚洒的水,突然她拽着我的手一使劲儿,我脚下一滑倒在地上,带着林依依也倒了。 她倒在我身上,好巧不巧手撑在我的肚子上,我腹部猛地一阵疼痛...... 063. 我就是要让你的孩子掉了! 063.我就是要让你的孩子掉了! 其他的感觉都没有了,我只觉得疼,第一反应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掉了。 林依依站起来着急忙慌的说:“嫂子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紧?” 我痛的说不出话来,也是不上力气,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嫂子你撑着,我去叫人。” 林依依把楚岚叫来了,我坐在地上,本来闭着眼睛,听见她们进来的动静便睁开了,我颤着嘴唇说:“打120......快打120。” 可她们俩没人拿出手机,林依依反而笑了一下,蹲下来扒掉我的睡裤看了看,对楚岚说:“妈,她没流血。” “没流血?那再等会。” 我心脏一哆嗦漏跳一拍,她们要干什么? 眼前母女二人的表情越来越阴险,尤其是楚岚,一改往日优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对我说:“程小爱,别费劲了你,还打120,别做梦了,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的孩子掉了!” 说现在不害怕那是假的,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跟她们没仇啊。 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我不得不像她们乞求,“林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楚岚特别轻蔑的一笑,说:“你觉得我可能救你吗?” 她的眼神越来越狠厉,我目光移向林依依,她更是一副看好戏巴不得我去死的样子,我心中顿时绝望了,只盼着程天涯赶紧回来。 也许我们有心电感应吧,没一会儿程天涯真的回来了,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楚岚和林依依的表情立马变了,不是惊恐,是伤心。 “小爱,小爱你怎么样了?” “嫂子你还好吧,你撑住,我哥很快就回来。” 她俩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装好人,吵得我心里好烦。 程天涯进来了,他看到我面色苍白,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大步走过来,推开楚岚和林依依,说:“小爱,你怎么了?” 我的眼泪刷一下子流下来,“程天涯,我疼。” “不疼啊,咱们去医院。” 在他抱我起来的那一刻,我感到腿间一股暖流涌出来,彻底绝望了,我的孩子要没了吗? 我把脸埋在程天涯的胸膛上呜呜的哭,他把我抱的紧紧的,开口说话声音都抖了,“乖,不哭啊,会没事的,别怕。” 到医院里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是还有意识,我听见程天涯喊:“赶紧救她!” “程总您别着急,您太太已经有出血的状况,怕是要流产,先打黄体酮保胎试试,如果不行的话......” “什么不行!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或者你们保不住孩子的话,老子掀了医院房顶!” “是是是,我们会尽力的,但是请您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 我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忘了眼窗外,正好看见明亮的月亮。 我扭脸看到程天涯枕着我的胳膊睡着了,很麻,我动了动,他便醒了。 “老婆,你醒了。”他凑过来。 酸涩涌上心头,我捂着肚子问他:“还在吗?” 他攥着我的手笑了笑,说:“放心,咱娃命大,阎王爷不收。” 我有点不信他的话,他可能是怕我伤心,所以编个谎话来骗我,我明明出血了,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我瞅着他重重的黑眼圈,眼泪又流出来了,顺着眼角流过我的发丝,最后落进了耳朵里。 “怎么又哭了,不是没事了吗,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要不然还会出事的,好了乖,不哭了。”他给我擦擦眼泪。 可我依旧忍不住,“程天涯,你在骗我对不对,孩子没有了对不对?” 他瞪我一眼,“我怎么会骗你呢,孩子真的还在,如果你再哭,那可就真的要掉了。” 我这才信了他的话。 这是间高级病房,跟套房差不多,设备东西都很齐全,程天涯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哗啦哗啦的弄着塑料袋捯饬,然后端过来一碗红糖水,说:“医生说你今晚可能就会醒,醒了之后先喝一碗这个,桌子上还有我叫人炖的乌鸡汤,大补的,一会儿也喝一碗。” 他不让我坐起来,说现在还不可以,我就只能躺着喝,他一口一口喂我。 红糖水和乌鸡汤都喝完了,我问他:“我睡了很久吗?” 他把碗收拾了,搬个凳子坐在床前,说:“没有很久,一天一宿而已。” 那也时间挺长的了。 我俩正说着话,病房门开了,进来的是林海生,他表情凝重的看着我,迈着沉重的步履走过来,说:“醒了。” 我点点头,“林董,您怎么......” “叫爸吧,别叫林董了。”林海生说。 我呆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虽然不好意思,但也不想拂他面子,开口叫,“爸。” 他嗯了一声,严肃的说:“小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上还有我林家的血脉,凡事都要小心稳重一点,喝口水都能摔倒,以后怎么看好孩子?” 喝口水都能摔倒?呵,一定是那娘俩恶人先告状了吧,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这样的,我都能脑补出来她们是如何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对林海生道出她们口中的原委。 我看着林海生,不想同他辩解,况且他相不相信我还两说呢。 “我知道了爸,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叹口气,拍拍程天涯的肩膀,说道:“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先回去了。” “行,爸您慢走。” 心好累,林海生走后我又闭上眼,程天涯给我掖掖被子,“你睡吧,我守着你。” 我又睁开眼睛,问他:“程天涯,如果我说我不是不小心摔倒的,你信吗?” 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隐晦的眸光盯着我,随即笑了笑,“先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我不太开心,他是不是不信我?但我没再继续问,身子也确实虚,总感觉好沉重,闭眼很快就又睡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出了院,回到林宅,一进门就撞见了楚岚,她穿得挺利索,看样子要出门,她也看到我了,可能做贼心虚,只瞅我一眼眼神就移开,东瞅西看的走到我和程天涯面前,装出一副笑脸,说:“小爱,你没事了吧?哎呦那天你可吓死我了,你说你真要出点什么事,那我岂不是也有责任了,天涯得怪我没照顾好你。” 她现在的嘴脸真恶心,那天狐狸尾巴都已经露出来了,现在在这儿做戏有意思? 我冲她笑一下,说:“没事林夫人,您照顾的我挺好的,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备呢,看样子您要出门,赶紧走吧,您路上可小心点,万一哪个车不长眼,把您撞死了就可惜了。” “你......”她指了我一下,然后又把手放下去,说:“行了,这儿风大,赶紧进屋去吧,我走了。” 从我身边过时,我余光瞥见她咬着牙白了我一眼。 我心情不爽,进去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程天涯看着我忙活,疑惑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回公寓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说的斩钉截铁,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光是楚岚和林依依就够我恶心的,她们母女俩摆明了看我不顺眼,我只有一个人,她们是两个人,还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斗起来只怕我怎么被她们弄死的都不知道。 程天涯没说什么,他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说:“不想住就算了,我不逼你,我来收拾吧,你去歇着。” 趁着他收拾的空档我上了个厕所,路过林依依的房间时,我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看到她桌子上放着纸和笔,我想了一下,走进去撕下一张纸,写了句:林依依,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叫程小爱!写完之后放在她桌子表面就出来了。 程天涯收拾完了把皮箱放进车里,我问他:“还跟爸说一声吗?” “你别管了,我来说吧。” 一路上我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好几次程天涯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直到快到公寓门口,他打我脑袋一下,“到家了,你走什么神呢?” “没什么。” 车停下来,远远的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还抱着孩子,走近了一看,是郑艺菱。 “小爱,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我来好几趟都没人。”她说。 我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抱抱,说:“我跟程天涯回林家了,怎么了?” 程天涯拎着皮箱走过来,他看了眼郑艺菱,然后逗了逗孩子,用胡子扎他,这孩子挺喜欢他,一直冲他笑。 郑艺菱看着我程天涯,面露急色的说:“我联系不上俊成,他都好多天没出现了,打电话也关机,所以我想来问问程天涯有没有他的消息?” 程天涯蹙紧了眉心,说:“老郑这人很稳重的,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先进屋吧,进屋再说,来,我抱抱他。” 程天涯把孩子放在他腿上,问郑艺菱:“他消失很多天了?” “五天了。”她有点哽咽,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们......我们吵架了。” 064. 郑艺菱出车祸 064.郑艺菱出车祸 “吵架了?为什么?”我问她。 她擦擦眼角的泪珠,说:“那天宝宝发烧了,总是哭,我就带他去医院看,俊成嫌我没告诉他,他就不高兴了,吃饭的时候他又说要去跟我爸妈坦白,我不同意,然后我俩就吵起来了,吵完之后他摔门走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找不到他。”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泪已经连成了珠,捂着鼻子和嘴哭得很厉害,可能母子连心吧,坐在程天涯腿上的宝宝看到妈妈哭,竟也跟着哭起来,他可是个才不到四个月大的奶娃娃啊。 郑艺菱把孩子抱在怀里,哭声小了些,她亲他一口,抬头望着天花板,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说:“小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说实话,如果是我摊上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我还不如郑艺菱,只怕我连生下这个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程天涯抽搐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 “郑艺菱我问你个问题,”程天涯眸光深邃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让老郑跟你爸妈坦白你俩的事呢?你们这样一天天瞒着提心吊胆的,那还不如干脆说出来。” “不行!”她一下子就急了,“我爸妈的脾气我很了解,如果告诉他们的话,那还不得把他们气疯了,他们好面子,要传出去了,我们一家子的脸往哪搁啊。” 她说完这些,我补充道:“而且这不光是面子的事,还有法律这道鸿沟无法逾越,这才是最关键的,就算二老同意,他们也没法领证,到时候孩子上户口都是个问题。” 程天涯也一脸无奈,他摸了摸茶几上老旧的烟盒,看一眼郑艺菱怀里快睡着的孩子,同她说:“我记得你是郑家二老从孤儿院领养过来的,是吗?” 郑艺菱点头。 程天涯继续道:“领养的都有手续,如果你们真想在一块儿,那你只能解除和郑家的领养关系,把你的户口从郑家迁出来,这样法律就不能干涉了,法律这关过了,你爸妈那就好说,都养了你这么多年了,总不至于把你赶走吧。” 她低头看看孩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就已经很生气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不让我回家,我出院之后他们问我这孩子是谁的,我撒了个谎,说我交了个外地的男朋友,人跑了,我爸说丢人,不想看见我,就把我撵出来了。” 听她说这些我心里就难受,他爸也真狠心,自己闺女带个孩子也能撵出来。 小宝宝本来已经睡着了,我们一直在讲话,他又醒了,醒了之后一直闹,小手抓郑艺菱胸前的衣服。 郑艺菱尴尬的笑笑,说:“他可能是饿了。” 我嗯一声,瞅瞅程天涯,他很识趣的走开,说去书房回复一个文件。 他走后,郑艺菱解开衣服,小宝宝立马把脑袋贴近她的胸,张嘴含着她的乳头开始嘬奶,她奶水强,很多,孩子吃着吃着呛到了,她拿纸擦一擦,然后用手指夹住孩子吃的那个乳头。 我诧异,这是干啥呢?我问她:“你干嘛用手指夹着它啊?” 她说:“我在书上看的,奶水太多的话,孩子吃的时候很容易呛到,还会溢出来好多,用手这样掐着就会好点了,你看,他不呛了。” 我抬起屁股扒了孩子一眼,还真是,刚刚还咳得脸红的小人,现在吃的悠哉悠哉的,嘴里哼哼着,水灵灵的眼珠还四处乱看,吃奶都不老实,真是可爱。 我心中暖洋洋的,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被我抱在怀里吃奶,我就觉得好幸福,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对郑艺菱说:“艺菱,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也有了。” “什么?”她大惊失色,声音一下子提高,把孩子都惊着了,赶紧拍拍他的吗背,小声说:“真的吗?” 我点头,“嗯,真的,快三个月了。” 她会心一笑,面色没有了之前的忧伤凝重,“哎呀真好,现在你也有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正好他们能做个伴,没准还能订娃娃亲呢。”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我盼着是个女孩,那样我就有贴心小棉袄了。 小宝宝吃饱了,郑艺菱扣好自己的衣服,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躺着玩。 她接着跟我说了好多孕妇育婴方面的知识,有的觉得重要的我拿小本本记下来。 程天涯从书房出来后看到我们谈得那么开心,说:“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郑艺菱笑着说:“恭喜你啊,当爹了。” 程天涯坐在我旁边搂着我,“我还是羡慕老郑,他早当上了,我这还得等到明年。” 又说回郑俊成,郑艺菱的脸色又深沉起来,她看看身边的孩子,说:“早当上有什么用呢,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叫他爸爸。”她叹口气,问程天涯:“你们是战友,关系又铁,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程天涯蹙起眉心,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放下来,说:“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想冷静几天吧,你别着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都丢不了,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她眼神飘向窗外,侧颜是那么美丽动人,她是个美女,只是才生完孩子身材还有些胖,以前我们俩一块儿上夜校的时候她可是班上少有的美女,还有几个男的追过她呢。 她又坐了一会儿,孩子大概困了吧,又哭起来了,她把他抱起来哄哄,说:“那我先走了,程天涯你要是有他的消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行,放心吧。” 我送她出门,看着她一个人孤单的背影,我心里太不是滋味,小宝宝的头趴在她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他们渐行渐远,直到拐了弯消失不见。 回到卧室里,我闷着个脸,对程天涯说:“你说她多不容易啊,她有什么错,只是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已,就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对女人真残酷。”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不光是为郑艺菱哭,更多的是我想起孙园园了。 “程天涯,你说孙园园还会回北京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两手一摊,表示不知道,然后紧紧抱住我,“你不要想太多了,操心你自己和咱们的娃就行了,是孙园园自己选择要走的,别人谁也左右不了她,至于回不回来,那也得看她自己了。” 是啊,人都是独立的,谁能左右得了谁呢,我只能盼着她无论身在何处都照顾好自己,别受了委屈就行了。 结婚之后我就不能回家过年了,便给我爸去了个电话,以后过年都把他接到北京来过,顺便把我有孕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很高兴,在电话里一直重复真好,真好,后来又嘱咐我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到最后他说那句就这样吧,挂了的时候,我听见他哭了。 我妈走了,我也不在我爸身边,只剩他一个人了。 我和我爸长得一点都不像,眉眼间全随着我妈,但我的脾气秉性和我爸是一样的,他忠厚老实,我也不是爱生事的人,大概就是因为他脾气好,能包容,所以才能和我妈那样的人过下去吧。 ...... 这一年过得非常快,我到现在都能记起来我和程天涯领证那天,似乎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孙园园也走了差不多一年了,不知不觉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听郑艺菱说,郑俊成还是没回来,程天涯和于猛他们不知道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把他们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郑俊成的消息,每次她来找我眼睛都是红红的,看着叫人心疼。 不过好在她爸爸已经让她回家住了,孩子有她妈妈帮着照顾,她轻松不少,我妊娠反应很强烈的那一阵,脾气很暴躁,程天涯有时候都拿我没办法,她就会来陪我坐着,告诉我缓解的方法。 正月过了一半的时候,消失已久的郑俊成终于出现了,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他在酒吧的舞池里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跳舞。 我本是不可以去酒吧那种嘈杂的地方,但是郑艺菱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厉害,我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就没想那么多,打车去了酒吧。 郑俊成搂着的那个女人居然是我的老相识,沈心怡。 碍于我怀着孕,郑艺菱有些抱歉,所以我进去不到五分钟她就到舞池去把郑俊成和沈心怡那个贱人分开,拉着高大的男人到了大马路上。 他们走得很快,我跟不上,但也不敢跑,只能慢慢的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 我出了门之后,看到他俩在马路对面吵得很激烈,道上车水马龙,我不敢过去,就站在路边上一棵大树下等着。 我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但是看郑艺菱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谈得肯定不好。 他们谈着谈着,突然郑艺菱扑到郑俊成身上,抓起他的手咬下去,郑俊成啊一声,猛地就把身前的女人推开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 郑艺菱倒在地上哇哇的哭,撕破了嗓子喊:“郑俊成,我恨你!” 我觉得自己眼花了,没有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郑艺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她刚才只是一瞬间就冲到了马路中间,一辆轿车来不及刹车,从她身上撵了过去...... 065. 真的要截肢吗? 065.真的要截肢吗? 满地都是血,周围围了好多人,我忘记了我是怎么走过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要跳出来,郑俊成抱着浑身是血的郑艺菱,他对着天空大吼,眼泪滴落到她的脸上。 送到医院的时候是八点,郑艺菱很快被推进手术室,郑俊成跟着担架车走,在他耳边哭着说话,求她不要有事,到手术室门口被拦住:“不好意思先生,家属不能进去,请您在外面等候。” 他顺着手术室的门滑落,坐在地上抱着头哭,嘴里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 我一点也不可怜他,他活该。 我挺着肚子走到他面前,坐下来看着他,忍着心中要骂人的愤怒,说:“对,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艺菱现在不会昏迷,郑俊成,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孩子,她是一个母亲,她是一个天天盼着你回来盼到哭的女人,你怎么能推倒她,怎么能这么伤害她?你知道她看到你和沈心怡搂在一起有多心痛吗?你简直不是人!” 他不敢看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嫂子你不要再骂我了,是我活该,我好痛苦!” “你痛苦?是你在里面受罪吗?我看你爽得很,还有心情到酒吧找女人!”我气得心跳加速,不再看他,越看越生气。 程天涯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让他过来一趟,他也没问我怎么了就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上面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外套都没穿,头发都要起飞了,他看到我坐着,抓着我的手问:“小爱,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对?你到医院来干嘛?你是不是有事了?” 他的嘴跟连环炮似的霹雳啪啦响,连着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旁边坐在地上的郑俊成。 他像是丢了魂儿,直视前方,眼神毫无聚焦。 程天涯脸上升起疑惑的表情,走到他面前,说:“老郑,你小子他妈上哪去了,我和猛子大亮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不知道?”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程天涯踢他腿一脚,他还是没反应。 程天涯觉察出他的不对劲儿,抬眼看一下,看到了手术室三个大字正亮着,他皱眉,看着我问:“谁在里面?” 我不想当着郑俊成的面说,怕他突然发疯,于是甩个眼神给程天涯,示意他去外面。 坐在医院小花园里,我说:“你怎么没穿外套啊?天气这么凉,别感冒了。” “我没事,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把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程天涯,他的脸拉的比驴还长。 “你说什么,你去酒吧了?”他瞪着眼睛问我。 我的天,我费着口舌说了这么半天,他没抓住重点? “程天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郑艺菱现在生死未卜,你关心的竟然是我去没去酒吧?” 他大手一甩,“别跟老子扯别的,你真的去酒吧了?” 我点头。 他一秒钟站起来,弯下腰一只手捏着我脸上的肉,另一只手指着我的肚子,厉声问道:“程小爱,这是什么?” 我一脸懵逼态,“这是我的肚子啊。” “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我们的孩子。” “你特么还知道是我们的孩子!”他大声嚷嚷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挺个大肚子去酒吧,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他扯着嗓子喊,我的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心中不悦,“这里是医院,你别喊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郑艺菱出这么大事你都不关心,还在这里喊。” “她又不是我老婆,我关心她那么多干什么,”他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摸着我的肚子严肃的说:“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去,听见了吗?” 我哦一声,但还是怼回去,“我也是一时着急嘛,你都不知道郑艺菱哭成什样了,我担心她,所以没想别的,就赶紧去了。” “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他脸上依旧带着愠怒。 虽然被他骂一顿很不爽,但他也是担心我,为了平息他的怒气,我撒个娇钻进他怀里,手掠过他的胡碴,说:“好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行吗?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先给你打电话,好吗?” 他瞥我一眼,眉头平了些,“知道错了就好,行了,回去看看怎么样了。”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郑俊成已经从地上挪到了椅子上,他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清泪的痕迹。 程天涯摸了摸椅子表面,然后回车里拿了个小坐垫来放上,让我坐在垫子上,他坐郑俊成旁边。 “老郑,你这么久上哪去了?”程天涯问他。 郑俊成没听见似的,失魂落魄的注视着一个地方,远远地看就是一座雕塑。 我咳了一声,冲程天涯摇摇头,让他别问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能问出个鬼来。 快十点钟的时候,上面三个字的灯终于灭了,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郑俊成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冲到医生面前,慌张问:“医生,怎么样了?”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带着职业性的语气问。 郑俊成立马回答,“我是,我是她......她丈夫。” “病人伤得很严重,尤其是腿,大动脉血管都破了,失血过多,而且伤到了神经,需要截肢,所以想征求一下意见。” 截肢?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被这两个字吓坏了,靠近程天涯慢慢攥紧他的手。 郑俊成胸膛起伏波动很大,看得出来他也不淡定,声音发抖道:“真的要......截肢吗?可不可以不截肢,就治疗不可以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截肢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想截肢,就算治疗的话她也不能站起来了,你再考虑考虑吧。” 郑俊成一下子就傻了,差点站不住,程天涯扶助他的肩膀,看着医生说:“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 医生重新把口罩戴上,脸上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过,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早就麻木了吧。 郑艺菱从手术室出来后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还是不能进去看她,我从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她那小小的身体就像是放在床上一般,腿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看不出来生命的气息,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里显示着她的心跳,我都以为她已经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泪水蓦地滑落,我心里难受的紧,冲过去抓住郑俊成的衣服哭着说:“都是你都是你,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不去死!” 我真的好心疼她,我怕她真的会失去双腿,或者醒不过来,她还年轻,她要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我疯狂捶打郑俊成,他一动不动,也不还手,只是呆呆的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女人。 忽然脚下一轻,程天涯打横将我抱起来,“老郑,她太激动了,我先带她回去。” 他把我放进车后座里,也跟着坐进来,我还是平静不了,脑海里一直浮现出郑艺菱倒在血淋淋的马路上的样子,贴着程天涯的胸膛哇哇大哭。 “别哭了啊,你怀着孩子,不能哭的,听话啊,我们回家。”他抱着我说。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好多了,程天涯一直顺着手捋我的背,我稍稍抬头,碰上他的下巴,说:“你说郑艺菱会不会有事啊?” 程天涯用拇指抹去我的眼泪,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宠溺怜爱的眼神看着我:“她不会有事的,她有爱的人,有孩子,她才舍不得出事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复心情,不能再哭了,要不出事的就是咱们的孩子了,懂吗?” 我用力点头,他笑笑,又亲我一下,然后坐到前面去开车。 我突然想起来件事,问他;“你说,要不要告诉他们爸妈啊?” 程天涯沉默一会儿,说:“现在先别了,这么晚了,免得他们担心,明天再说吧。” 这一天很累,回到家躺床上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很温热,半睁着眼看看,程天涯在给我擦身子,他说:“没事,你睡吧,我给你擦完也就睡了。” 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第二天一睁眼就已经是中午了,动动身体,腰有些痛,嗓子干干的,我起身去倒了杯水喝,然后上个厕所,洗漱完之后看看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果然孕妇就是能睡。 程天涯在桌子上留了字条,自从怀孕后我便很少用手机了,所以他很多时候有事出去都是给我留字条,上面写着锅里有粥,厨房桌子上还有菜,让我自己醒了热一下吃。 晚上程天涯下班之后,我担心郑艺菱的情况,便缠着他送我去医院,一开始他不同意,说我闻了药水味不好,但我死缠烂打他最后同意了,就让我待一会儿就回来。 到了之后,郑艺菱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郑妈妈在她病床边哭着说:“我家小菱怎么命这么苦,叫男人骗了就算了,现在又出了车祸,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066. 我就噌噌,不进去 066.我就噌噌,不进去 郑妈妈像哭丧一样,整个病房都是她的哭声,郑爸爸站在窗前一直看着窗外,握着胸前的十字架祈祷,我听程天涯说过,郑爸爸信奉天主教,十字架基本不离身。 郑俊成还是那一副失魂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郑艺菱,抓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上。 这一家人,像是在演绎悲欢离合。 郑艺菱醒了,眼睛转着四处看了下,最后停留在郑俊成身上,她嘴唇动动,似乎是想笑,但脸上有贯通伤,笑不出来。 “阿菱,你醒了。”这是我在这里这么久郑俊成说的第一句话。 “小菱,你要吓死妈妈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说你要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啊,你忍心扔下那个小不点吗?”郑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郑爸爸去把医生叫来了,还是昨天那一个,他给郑艺菱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抬起她的腿看看,说:“你们都是病人家属吗?谁能做主?” “我能!”郑俊成连忙说。 他刚说完郑爸爸就瞪他一眼,“你做什么主?上一边去,你过年没回家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别在这儿添乱!”训斥完了郑俊成随后便对医生说,“我是她爸爸,我做主。” “嗯,那你尽快做个决定,是截肢还是继续保守治疗,如果要截肢的话,就不能拖到明天。”医生说完便拿起手里的笔在本上写着什么。 我听见截肢两个字心里又是一咯噔,不自觉的瞅向郑艺菱,她的泪水早把枕头湿了一大片。 她肯定是不愿意截肢的,谁能接受在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纪做一个残废的人。 郑妈妈妇道人家,遇见这种事情早吓坏了,郑爸爸也是泪眼朦胧,他想了一会儿,声音厚重的说:“截肢吧。” 完了。 “不行!”郑俊成大吼一嗓子,连医生都被他吓到了,“不能截肢,就保守治疗,花多少钱都治!” 他眼神很坚定,从我进门就没看到过他的手松开过她。 郑爸爸给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啪甩了郑俊成一巴掌,厉声骂他:“这是病房,你大喊什么!你没看到你妹妹成什么样了吗?她的腿已经坏死了,不截肢能怎么办?不截肢她以后也是站不起来的。” “我不管,就是不能截,她站不起来我养她一辈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呜呜的哭着,全然没了往日的高大威猛形象。 原来,男人也并没有比女人坚强多少,他们也有软弱的一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郑艺菱就是郑俊成的伤心处,是他心尖上的柔软。 “你养?你凭什么养?”郑妈妈抓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哭着问,“你养你妹妹一辈子,你不娶媳妇了吗?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要养也轮不到你养,得那个杀千刀的跑了的男人养,咱们小菱给他生了孩子,他竟然这么不负责任,没准这车祸就是他找人干的呢,这个丧尽天良的......” “妈你够了,别说了行不行,好,我实话告诉你,那个杀千刀丧尽天良的男人就是我!阿菱生的孩子是我的!” 他这话几乎喊破了自己的嗓子,在场除我和程天涯以外的所有人均是瞪大了双眼,郑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问:“你,你说什么?” 郑俊成沉了口气,闭上眼睛,这次特别慢的说:“阿菱生的孩子是我的,我爱她,我愿意养她一辈子。” 我可能脑抽了,我觉得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郑妈妈可能接受不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哭着喃喃:“作孽啊,真是丢死人了,你们,你们竟然......” 咣当! 郑俊成被郑爸爸踹倒在地撞上了门,接着又踹了他好几脚,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揪起来,“你这个不孝子,你搞谁不行,非得搞兄妹不伦,郑家的脸全让你俩丢光了!” 程天涯上前拉开郑爸爸,说:“郑叔,您消消气,这里可是医院啊,再闹下去就人尽皆知了。” 郑爸爸回头看着程天涯,问他:“你早就知道?” 程天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劝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您的女儿。” 躺在病床上的郑艺菱从郑俊成说出真相的那一刻眼泪就没停过,郑妈妈则一直靠在椅子上说丢人,刚刚闹得动静那么大,门口现在站了好多人,这下真的藏也藏不住了。 郑爸爸拉着郑妈妈走了,走之前看都没看郑艺菱一眼。 那个医生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竟咧咧嘴笑了一下,对郑俊成说:“既然你选择保守治疗,那就一定要有心里准备,见效慢,而且以后能站起来的几率会很小很小。” 郑俊成走过去跪在病床前,握着郑艺菱的手,说:“很小不等于没有,只要有就有希望,如果截肢了,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我心口都像堵着块儿石头一样,总是走神,程天涯跟我说话也听不见,他说我魔怔了,然后好几天都没有再让我去医院。 关于郑艺菱的消息我都是听他说的,他差不多隔个两三天就会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因为太疲劳,再加上我一直惦记着郑艺菱的事,搞得我身体很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全吐出来了,怀孕本应该持续长肉的,我却突然瘦了两斤,整天浑身都没有力气,程天涯干脆请了个家庭医生来照顾我,负责给我安排合理的饮食和每天的日常检查。 郑艺菱出院后我去看她,她坐着轮椅,郑俊成在后面推着她,腿上还是缠着绷带,她的脸小了一圈。 到了公园里郑俊成就走开了,我和郑艺菱在小亭子里谈心,她虽然面色不如以前好,但是还算客观,嘴角有笑。 “小爱,你看那湖里是什么?”她指着远处问我。 我视力很好,瞪着眼睛好好看一下,说:“是两只鸭子。” “是啊,是鸭子,鸭子都比现在的我自由。”她说。 我扭头正好看见她的侧脸,虽然苍白,但还是很美的,脸上的贯通伤留下了疤,但是不深,那天之后我还没有问过她事情到底怎么样,索性今天就和她敞开了谈:“艺菱,你和郑俊成,你们俩的事怎么样了?” 她不看我,目光落在远处湖里的两只鸭子上,面色从容的说:“你觉得能怎么样呢,本来家丑不可外扬,那天在医院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瞒你说,我妈已经气病了,我爸现在一句话都不跟我俩说,他们都是好面子的人,这种事情让他们的脸往哪搁呢,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那孩子怎么办呢?”我问她。 说到孩子,她神情柔和了些,扑了扑自己身上的毯子,说:“孩子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苦了俊成了,他要工作,还要照顾我和孩子。” 我都能想象出来郑俊成给孩子冲奶粉的样子,他很稳重,确实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我盯着她长长煽动的睫毛,问道:“艺菱,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她清澈的眼神看向我。 我想了片刻,说:“后悔爱上他,后悔生下那个孩子。” 她怔愣住,许久才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想过后悔,我根本没时间去后悔,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怎么样,人不都是要往前看的吗,我俩已经决定了,说服我爸妈和我解除收养关系,让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其实这不难,他们难过的,是心里的那一关。” 我以前只觉得她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发现,她内心住着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坚强的她。 我俩一直聊到夕阳落山才回家,晚上吃过晚饭后,我靠在床头上看育婴知识,程天涯突然过来拿走我手里的书,然后眼睛居然色咪咪的往我胸上看。 我现在穿的是新买的睡衣,宽松但不失性感,他的手伸过来落在我的柔软上,脸凑近我,说:“老婆,我要你。” 原来是想那个了。 我两手一摊,指着圆滚滚的肚皮,挑眉说:“你先问问他。” 他还真把耳朵贴上去,拿捏着嗓子说:“儿子,爸爸要和妈妈做游戏,可不可以啊?” 呃,做游戏,他可真会用词。 我兴致不高,和郑艺菱谈了那么久心有些累,想睡了,于是对他说:“还是别了,我很累,睡吧。” 然后我就侧着身子背对着他躺下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听见他一声叹息,然后他下床关了大灯,打开小床头灯,身后被子一掀,他躺进来,我身体不自觉往边上挪挪。 他将我捞进怀里,手搭在我的肚子上,很老实,我也就放心了,闭上眼睛睡,可没过十分钟我感觉下面怪怪的,手进去一摸,摸到了一个炙热肿胀的东西正在我那里摩擦。 “程天涯,不可以!” “我就噌噌,不进去。” 067. 生了,是个女孩 067.生了,是个女孩 我实在困啊,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对他说:“那你快点,我要睡觉!” 然后我就重新闭上眼睛,他手持着那玩意在下面蹭,结果把我弄湿了,趁我不注意,提起我一条腿就挺身而入。 “啊!”突然袭来的满满的胀感让我很疼,我叫出声来,瞪他一眼:“你说过不进去的!” 他献上经典的程式流氓笑,紧贴着我臭不要脸的说:“可是我控制不了啊,他非要进去,我有什么办法。” 痛的我都要哭出来,抓紧他的肩膀保持一个舒服一点并且不会压到肚子的方式,提醒他:“你不要太用力,别碰到我的肚子啊。” “好。” 他侧躺着在我身后弄,没一会儿呼吸就开始急促,嗓子里时不时发出闷哼的声音,而我的身体也正在慢慢起变化,自从怀孕后我俩确实做的比较少,不是我不给他,而是在医院检查医生说我体质特别虚,子宫壁比别的女人要薄,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流产,所以即使他向我求欢我也很想要的时候,我都是忍着拒绝的。 我看到过好多次他自己在厕所里弄,我心里也不舒服,但怀孕就是这样,哪个男人不是忍过来的呢,并且我很庆幸他是自己弄,而不是出去找女人。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速度明显加快,最后捏着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问我:“我弄里面行吗?” 我刚想说还是不要了,他就退出来了,然后笑笑,“别回答了,我已经射了。”随后他就抽出纸巾给我擦了擦,以光速下床到浴室去洗澡了。 第二天早起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又要,我直接扯过被子蒙着睡觉,怎么叫都不理他,他没办法对我用强,只能轻声哄着讨好我:“五个月还是比较稳定的,医生也说过可以适当同房,我会小心点的,行不行?” 我在被子里喊:“昨晚上刚做过了,不给了。” 他叹口气开始拽被子,“你别蒙里边,一会儿把我儿子捂出痱子了,快出来,我不逼你了。” 我在被窝里一笑,顶着鸡窝头出来,说:“在肚子里怎么会长痱子呢?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女儿更好,贴心小棉袄,我的小情人。”他捏我的脸一下,“行了,我要去公司了,你睡吧,一会儿我叫孟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顺便给你搭配今天的饭,不要一个人出门知道了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啰嗦死了。”我躺好继续睡,他亲了我额头一下就走了。 快要再次入睡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孟医生提着一个小箱子进来,我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程太太你醒了,程总叫我过来的,我先给您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再搭配食谱。” 孟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虽然长得个子不高,还有些微胖,长相也很平凡,但却是极度的脾气好,把我照顾的也很周到,她说我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她女儿,她女儿和我差不多大,但是上大学的时候被男朋友搞大了肚子,学校将他们劝退了,那个男生家里经济条件平平,但好在人倒是负责人,二话不说就娶了她女儿。 孟医生当时是看不上那个小伙子的,母女俩的关系闹得非常紧张,又因为经常要加班,她没有照顾好怀孕的女儿,落下了一身月子病。 也许是想弥补吧,她将我照顾的尽心尽力,但是她女儿的身体却再也好不起来了。 “程太太,您最近血压有点偏高,要少吃肉,另外还要注意蛋白质的摄入。”她把血压计收起来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她忙碌的身影,说:“孟医生,你别叫我程太太了多见外,叫我小爱就可以了。” 她特别温和的一笑,嘴边有个酒窝陷进去,“好啊,小爱。” “对了孟医生,现在可以看出胎儿的性别了吗?”我问她。 “五个月已经能看出来了,不过得去医院做彩超才能检查出来。”她把医疗器械往箱子里收拾,抬眼看着我问:“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要女儿,我才不要养儿子,如果是个儿子我就扔了他。”我吐吐舌头。 孟医生用愠怒的眼神看着我:“可别瞎说,要让程总知道了准得跟你急,好了,我去给你配食谱。” 程天涯公司事情特别多,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减少工作量,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回来很晚,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时间一久我都怀疑我要得产妇抑郁症。 自从孟医生说可以看出胎儿性别后,我就想去医院做个彩超看看到底是男是女,可程天涯死活都不去,说留个悬念多好,到时候没准会有惊喜呢。 我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人的性别除了男就是女,能有什么惊喜? 一晃已经是四月底了,预产期在七月,我的身子已经开始显笨,便秘尿频什么的都有,腰都弯不下,脚趾甲都是程天涯帮我剪。 我是愿意顺产的,这样对身体好,生下来孩子抵抗力也强,便一直听孟医生的嘱咐多散散步,散步有助于顺产,也一直在保持放松平静美好的心情。 当然,没有林依依楚岚沈心怡那样的人来找麻烦,我心情自然很好。 自从去年在林家我被楚岚和林依依差点害得流产后,我就很少再回林宅住了,就算去了也不和她们碰面,躲避一切对我有威胁有伤害的牛鬼蛇神。 六月中旬的时候,因为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我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更加害怕,做梦也会梦到那些血淋淋的剖腹产画面。 生产前一天我爸从程家村赶了过来,我在手术台上喊破了嗓子,简直要把我痛死了,我依稀记得期间好像晕过去几次,医生拍着我的脸告诉我不能睡,再使劲儿就生出来了,我抓着身上盖着的绿色单子,大叫一声,然后就有一阵明亮的哭声响彻了产房。 我都虚脱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天涯攥着我的手,然后我感觉到了温热,仔细一看,他竟然落泪了。 最终还是中了我的意,是个女孩,六斤六两,小名就叫六六,大名叫程雅菲。 她那样小,就躺在我隔壁的小床上,我醒来就能看到她。 生下六六的第三天早上,程天涯带着六六去做检查,我因为血压还是不太稳定,头有点晕就躺在床上发呆,臆想以后带小孩的日子。 后来来了一个人来看我,他刚进来的时候我没想起来是谁,他也不在意,把带的东西放在上面桌子上,看着我笑道:“小爱,不认识我了?” 五秒钟的愣神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他是林海生的战友,那位傅叔。 我受宠若惊,半坐起来说:“我记得了,您是傅叔吧,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额头上已经有了抬头纹,眼角鱼尾纹也很深,搬个凳子坐在我对面,他说:“你快躺着吧,别起来,我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孩子呢?” “孩子程天涯领着去做检查了,应该快回来了。”我说。 傅叔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了看桌子上的袋子,又问我:“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和傅叔这样的高级军官说话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他倒是很随性,拿个苹果开始削,削好之后切一小块儿给我。 我很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说声谢谢。我把苹果吃完了,他又切一块给我:“还有呢吃吧。” 我摆摆手,“不吃了,傅叔您吃吧。” 他眼神不太对,我总觉得他有事要说,不像是单纯的有空过来看看。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开口问我:“小爱,我问你个事,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他怎么会提起她?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我妈妈叫吴翠萍,傅叔,您怎么会问起我妈,你们认识?” 他皱起眉头,眼神怪异,自顾的说:“吴翠萍,姓吴?” “对啊。怎么了?” 他一副失望的表情,连说两句没什么,然后不说话了,我也就没再继续问。 程天涯抱着六六回来了,小家伙还在哭,胳膊上有一个针眼,应该是验血了。 “傅叔您来了,”程天涯看了傅叔一眼,然后把六六放回床上,低声哄她,“来,乖啊,不哭了。”用手指抹抹她的眼泪。 傅叔站起来走到离六六近的地方,弯腰凑近看看,笑着说:“这么个小人,长得可真白,眉眼和天涯很像。” “我的孩子当然像我了,不像我可就麻烦了。” 傅叔听了低声笑笑,眼神里尽是慈爱,后来他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傅叔好像还有话没有跟我说完,我转头问程天涯:“傅叔的名字叫什么啊?” “傅运强,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明明身子很虚,但是下奶特别快,而且和郑艺菱一样,奶水多,六六这孩子人小脾气大,经常不好好吃奶,我每天晚上都涨得睡不着觉,衣服穿的单薄的时候,很快胸前就会湿一大片,后来就把滴出来的奶水放到冰箱里冷藏起来,这样不至于浪费。 有了六六以后程天涯就变成了超级奶爸,冲奶粉换尿布他比我还利索,倒是我这个当妈的什么都不会了。 六六满意一百天的时候,我们给她办了百日宴,来了好多人,几乎都是林家这边的,我这边只有我爸爸一个人,郑艺菱坐着轮椅也出席了,带着郑瑾瑜。 对,他们的孩子叫郑瑾瑜,有点偏女孩的名字。 人很多,但我依旧觉得心里空一块儿,因为少了孙园园。 宴会结束后的晚上,我一直睡不着,拿起手机从列表里找到那个号码,即使知道她不会收到,但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园园,我有孩子了,是个女儿,你呢? 068. 怪不得爸爸说你是更年期 068.怪不得爸爸说你是更年期 四年后。 “六六,去喊爸爸吃饭。”我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盛饭,端出来之后正好看到她迈着小短腿跑进卧室,在门口奶声奶气的喊:“爸爸,妈妈喊你吃饭。” 程天涯在里面哎一声,然后走出来抱起六六,六六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说:“爸爸,你的胡子该刮了,扎的我疼。” 程天涯抱着她到餐桌旁坐下,把她专用的小碗推给她,说:“好,爸爸刮胡子,但是六六要答应爸爸好好吃饭,可以吗?” 六六这孩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我和程天涯都不挑食,她却特别挑,不吃炒的鸡蛋,不吃海鲜,不吃羊肉,粥里面必须要加糖才行,要不然就不喝,每顿饭都必须哄着骗着她才可以吃完。 “爸爸,我要加糖。”六六张着小手要。 程天涯特别宠她,宠得她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幸亏我和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六六这才有所收敛,要不然更加不听话。 我端出来最后一盘菜,看到程天涯拿在手里的糖罐,一把夺过来,“不行,不能加糖,你想让她这么小就满口烂牙吗?” 程天涯啧一声责备我:“你看看你,不就是加点糖吗,至于这么大吼大叫的吗?” 我更加不悦,我不是不让她加糖,只是觉得他这样宠着孩子,早晚要把孩子宠坏的。 “不行,不能加,惯成了毛病可不行,就喝清粥,这是最有营养的。”我把糖罐放回去,回到座位上开始吃饭。 往六六碗里夹了个青菜,她又撅起小嘴夹出来,说:“你是坏妈妈,六六不吃妈妈夹的菜。” 我心里咯噔一下,“六六,你说什么?” “你是坏妈妈!”她那小嗓子喊得还挺响亮。 我放下筷子,问她:“你跟谁学的?” 她的小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跟个小大人似的,眼珠乌溜乌溜转,“瑾瑜哥哥教我的,他每次想买玩具车郑阿姨又不给他买的时候,他就说郑阿姨是坏妈妈,郑阿姨就会给他买了。” 我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郑瑾瑜都教她些什么? 程天涯噗哧一声笑了,捏捏六六的脸,说:“对,她就是坏妈妈。”六六跟着咯咯的笑。 我脚从桌子下面体踢程天涯一下,说:“你说什么呢,这样会教坏她的。” “哎呀行了,这么一会儿你说了几个教坏她了,我的女儿是那么容易学坏的吗?赶紧吃饭吧,六六,今天不加糖了,一会儿爸爸陪你玩拼图行吗?” “好哇好哇!” 六六拍手叫好,低下头乖乖地喝粥,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六六的表现明显更亲近程天涯。 吃完饭之后我在厨房洗碗,他们俩在客厅的地毯上玩拼图,很温馨幸福的一副画面。 收拾完之后我去卧室里换衣服,拿起床上充电的手机看一下,除了微信里有几条无关痛痒的群消息和几条垃圾短信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四年前我发给孙园园的那条短信至今没有得到回复,那个号码也已经成了空号,我给他发的微信也从没有回过,朋友圈的动态还停留在几年前她走的时候,QQ头像再也没有亮过,她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六六已经四岁了,如果孙园园还在世并且孩子也有孩子的话,应该比六六大一岁,和郑瑾瑜同岁。 我深深叹口气,憋回眼眶中的一点泪水,把六六和程天涯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洗了。 六六虽然挑食,但是她睡觉这事却很听话,晚上九点她必然会睡觉,根本不用像郑瑾瑜那样,郑艺菱要跟他说好多好话讲好多个故事他才去睡。 郑瑾瑜那个小子没有遗传他爹稳重的优良传统,倒像是和程天涯小时候一样捣蛋,在幼儿园里他的个头比其他小朋友都高,别人都怕他,有好多小朋友跟老师告状说郑瑾瑜欺负他们,然后老师就会打郑艺菱电话让她去幼儿园,回家后她舍不得打自己孩子,便只能骂自己没有教好他。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去送六六上幼儿园,四年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考了驾照,学了烘培,程天涯资助我开了一个淘宝店,卖儿童服装和纸尿裤,平时在家我就是接送孩子,做做饭,时间充裕的话就做几个小蛋糕。 到了幼儿园门口,我把六六的书包和衣服整理一下,说:“六六在幼儿园要乖,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中午要好好吃饭,不许挑食耍小性子,想去厕所的话一定要告诉老师,不能憋着知道吗?” “哎呀妈妈你好烦啊,每天你都要说一遍,真的好烦人,怪不得爸爸会说你烦,说你是更年期,咦,妈妈,什么叫更年期啊?”六六瞪着两个大眼睛天真的问我。 我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我现在只关心程天涯说我是更年期是个什么梗?我忍着心里的愤怒,“说:“六六,告诉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说妈妈更年期的?” 她低下头,小小的手指打转转,小声嘟囔:“六六答应爸爸不说的。” 原来如此,我心里有些了解了,程天涯绝对是跟她说了我的坏话,肯定不止更年期一个词。 我拍拍六六的小脸,说:“好了要上课了,六六快进去吧,晚上妈妈来接你。” “妈妈再见。” 看着六六被老师接进了教室,我放心的回到车里,启动车子回家。 今天的订单特别多,尤其是纸尿裤的订单,我一个个处理完之后就已经中午了,然后想起来程天涯说过要回来吃饭,但是又想到他说我更年期我心里就不爽,脑袋一转,想出个办法整他。 “回来了,快换衣服,坐下吃吧。” “做的什么这么香?”他边脱鞋边问我,坐到桌旁一看,笑了:“呵,丸子大锅菜,不错嘛。” “好久不吃,今天突然就想做了,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递给他勺子,看着他吃进去一口,满怀期待的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他刚吃进去的时候眼神是发亮的,然后越来越暗淡,最后失去所有的光泽,噗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撒丫子进厨房接水漱口。 真解气,活该!叫你跟孩子说我更年期! 他捂着嘴出来,指着我喊:“程小爱,你想谋杀亲夫是不是?你竟然放了尖椒,还是最辣的?” 我挑眉看着他,“我就放了,怎么样,辣子你!叫你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他一脸茫然。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着脖子看他,说:“你是不是跟六六说我更年期?” 他愣住不说话了,然后撞开我坐回椅子上,“说了又怎么样,你本来就是更年期,你更年期提前了。” “程天涯你想死是不是!你再说一遍!”我拍桌子大喊。 他不甘示弱,噌得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子高出我一头多,黑着脸说:“我就说了怎么了,你看看你,自从有了六六之后你就变了,整天比外边跳广场舞的老娘们儿都啰嗦,你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你瞅瞅你肚子上的肉都几圈了,还没三十呢皮肤就发黄,这些还好,关键你......”他突然停住。 “关键什么,接着说?”我心中已经起了些波澜,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些年我确实不怎么打扮自己了。 他看着我,眼神有一些闪躲,开口道:“关键你在床上都不如以前了,上一次我让你给我口一下你都不愿意,一个月就那么几次,还就那一个传统姿势,老子快憋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番话说的我傻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在一这个,六六还小,她跟我们一块儿睡,她睡中间,我俩睡两边,程天涯不是没提示过我,前两年我还可以接受,但是六六现在在慢慢长大,上了学懂得也就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有所顾忌,就这样我们做.爱的次数不如以前多了,而且就算做也总是做不尽兴,因为我怕吵醒六六。 我俩四目相对了片刻,他慢慢转过身去,一拳砸在墙上,说:“就算你顾及孩子,那你也得想想我啊,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憋得住,我特么不想每天躲在厕所里自己用手!” 看着他的背影,我恍然回过神来,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他都三十岁了,我们再也不是程家村那两个你欺负我我就哭的少年了。 我的视线渐渐朦胧,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每天很累的,我要照顾六六,接她上下学,还要做家务,处理订单,一天忙活下来我哪还有心思气力弄那个。” 他回身将我抱在怀里,声音低沉的说:“你要是觉得累,咱可以请个保姆,或者你不用开网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不行,不能请保姆,我必须亲自照顾六六,我要让她吃我做的饭,让她感觉到我在照顾她,我不要让我的孩子被保姆养大......唔!”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亲上我,狠狠的亲,接着手便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069. 他笑话我妈妈是瘸子 069.他笑话我妈妈是瘸子 他带起了我体内燃烧的热情,我俩的衣服从厨房到卧室扔了一地,到卧室门口我已经是光的了,里面没有拉窗帘,现在大白天的,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居民楼,我往后一退躲在墙后,皱眉对他说:“你先把窗帘拉上。” 他往后瞅一眼,然后走过去把窗帘拉起来,屋里顿时就黑了,然后他又快步走回来讲我抱起,很大力的把握我摔在床上,真的是摔。 床是席梦思的,我并没有摔疼,也没有对他这种行为感到生气,反而觉得特别刺激。他把腰带解下来竖在我面前,我眼神迷离,心跳加速,了解了他的意思,伸出双手,他用腰带绑起来,放在我的头顶上压住,另一只手分开我的腿,一个挺身破体而入。 也许是好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我们俩都很疯狂,从床上到地板上,又到阳台上,完事之后去浴室里洗澡又来了一次,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他搂着我,揪起肚子上的肉,说:“你看看这一大坨。” 我不高兴,戳他胸口一下,“这是肉又不是厕所里的东西,怎么能用坨呢?” “你身上的肉只能用坨来形容。” 我确实比以前胖了,没生孩子之前虽然个子矮,但条还算可以,现在都快成一个圆滚滚的球了。 看着身上的肉,我下了一个决心,我要减肥,减成怀孕之前的身材。 躺了一会儿之后我俩起身穿上衣服,我去把中午做的大锅菜热一下,其实只有那一碗是加了尖椒的,为了整他,别的都没有加。 他吃过之后本打算不回公司了,但是后来又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有个项目出了点状况,他便又赶回去了。 傍晚时分,我开车去接六六,但到了幼儿园之后老师却说六六已经被人接走了,我问了问程天涯是不是他接走的,他说不是,他后来问了林海生,林海生也说没接走,我的心瞬间快要跳出来,六六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一时心里着急,对老师说话声音提高了些:“你们怎么能把她交给不认识的人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你们太不负责任了。” “雅菲妈妈你别着急,接走雅菲的人是个年纪大点的男人,他说认识您,我们以为是您授意的,所以就.....” “所以你们就让他接走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如果是我授意的,我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怎么可能不和你说一声呢,现在好了,我们六六去哪了?”我急得都快哭了,又给程天涯打了电话,他说很快就过来。 正当我急得找不到北,坐在幼儿园门卫处等的时候,一个甜甜的响亮的声音传过来,“妈妈!” 我抬眸一看,六六正隔着窗户同我打招呼,抱着他的人居然是傅叔傅运强。 我赶紧跑出去,把六六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在她脸上亲一口,“六六你去哪了,你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 六六瞪着眼睛问我:“妈妈你怎么哭了,六六跟傅爷爷去买棉花糖了,南街巷子那边有个老爷爷卖的棉花糖特别好吃,我要了好几次妈妈都不给我买,今天傅爷爷带我去买了,真的好吃,妈妈你吃。” 她的小手拿着棉花糖送到我嘴边,是那种用一根棍插着的用机器做出来的很蓬松的棉花糖,看着她纯洁天真的眼神和笑脸,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说:“嗯,真的好吃。” 她拍着手笑了。 我把她放下来,对傅叔说:“傅叔,谢谢您啊,我还以为六六她......” 傅叔脸上依旧是慈祥的笑容,“没事,我也是刚巧路过这儿,看到六六在门口等着,我就想起来她喜欢吃棉花糖,就带她去买了,没跟你打招呼,真是对不起了。” “不不不,您这是说什么呢,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这几年您总是来看六六,给她买的东西也不少,我心里都过意不去呢。” “这些都是小事,六六是海生的孙女,也就是我的孙女,应该的。”他说完弯腰刮刮六六的鼻子。 程天涯到的时候也是满面的着急,但看到六六没事之后,也平静下来了,我们和傅叔道了别就回家了。 我和程天涯一人开一辆车,六六坐在我的车里,到家后给她做了吃的,然后洗了澡,她光着小屁股在床上玩闹,我问她:“六六,傅爷爷带你去买棉花糖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摇晃小脑袋,说:“没有啊,傅爷爷就问了六六一句姥爷的身体怎样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他真的问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傅运强总是跟我提起我妈,有时候也问我关于我爸的事,我心中总感觉,他是不是和我们家有什么渊源? 我正在思考,六六突然说:“妈妈,瑾瑜哥哥今天在幼儿园说让我周末去他家里玩,妈妈一块儿去吗?” 我点点头说:“好,咱们去看看郑阿姨。” 周日那天正好阳光明媚,我给六六换好衣服之后就带她去郑艺菱家玩。 路上经过小店的时候我下去买了两盒驴打滚,郑艺菱特别爱吃这个,郑瑾瑜也爱吃。 到了明德别墅区,正好郑艺菱家的车位空着,郑俊成应该不在家,我将车停在车位上,随后锁好拉着六六进去。 进客厅之后,我感觉气氛不太对,他们家保姆不在,郑艺菱坐在轮椅上哭,而郑瑾瑜搬个小板凳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眼睛红红的应该也是刚哭过。 我走过去问:“你们娘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哭了?” 没人说话,但郑瑾瑜一直看着我,我坐在沙发上,说:“瑾瑜,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又惹你妈妈生气了?” “小瑾瑜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委屈样的说:“我没有,是我们班上的小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妈妈坐轮椅,然后他今天就笑话我,说我妈妈是残疾人,是瘸子,我就把他打了,回来我告诉妈妈,妈妈就一直哭。” 郑瑾瑜话音刚落,郑艺菱就猛地吸了吸鼻子,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抖动的肩膀来看,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拿出一盒驴打滚给郑瑾瑜,然后对他和六六说:“你们拿着这个去屋里吃吧。” 小孩子一有吃的就什么烦恼都没了,他们拿了驴打滚,又拿出抽屉里的积木跑着去了里屋。 我走到郑艺菱的轮椅后面,同她说:“我推你去院里坐着吧。” 院子里,我将她推到阳光充足的地方,然后坐在石墩上,她眼角还带着泪,看着台阶上的多肉植物,开口道:“小爱,你说我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摸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腿,哽咽继续道:“我当年用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我什么都熬过来了,我爸妈那一关都熬过来了,我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是今天瑾瑜告诉我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我不是心疼自己,我是心疼瑾瑜,我不能忍受他因为我而受到别人的嘲笑。” 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令人心疼,哭得红肿的眼,细的让人害怕的腿,单薄的身躯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和郑俊成的事前年才得以解决,她刚坐上轮椅那一阵,有好几次自杀,但都被救过来了,郑俊成心情也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小小的瑾瑜扔给郑家二老养,郑爸爸和郑妈妈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很心痛,就原谅了他们的事,但是不同意解除和郑艺菱的领养关系,直到前年,郑艺菱和郑俊成纷纷以死相逼,郑爸爸没办法,只好妥协了,拿出了领养手续到派出所解除,然后郑艺菱以郑家儿媳妇的身份重新上了他们家的户口本。 这事当年在北京城闹得也是挺厉害,甚至有媒体报道郑家兄妹的恋情,程天涯动用了好多关系才将这事压下来。 “艺菱,你不要想太多了,幼儿园里的孩子都还小,他们知道什么?今天说过的话明天就忘了。”我安慰她。 她抬头望向天空,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可是我真的怕给瑾瑜心里留下阴影,其实小孩子的内心也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恨我。” “他敢!”我声音提高了些,有些生气,“他要是敢恨你,我第一个揍他,这几年你和郑俊成有多么不容易我全看在眼里,瑾瑜这孩子虽然调皮些,但他是个好孩子,好好管教他,他不会恨你的。” 她没有说话,坐在轮椅上哭了好久泪才止住,我看着她的腿,问:“你不是一直做康复练习吗,没效果?” 她掀开盖在大腿上的小毯子,露出大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摇摇头说:“没什么效果,器械不太好,而且我也做不下去,走一步摔一个跤,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靠近点看着她的腿,想起程天涯说他上次去国外出差认识了一个做车祸腿部康复训练的专家,据说很厉害,于是我开口:“你要不要再试试?我回去问问程天涯有没有办法。” 070. 快点,让我亲一口 070.快点,让我亲一口 我以为她会欣然接受,可是她摇头拒绝了,“算了吧,都坐了这么久的轮椅了,我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康复期,估计怎么都没用了,还是不要浪费钱和精力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无奈和无助,楚楚可怜。 “可是你才二十多岁,真的愿意以后几十年都在轮椅上度过吗?”我问她。 她缓缓的转动脖子看向我,颤抖着嘴唇最终也没说出话来,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妈妈,妈妈救我!”六六突然跑出来,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向我怀里扑过来。 瑾瑜在后面追着她:“六六你别跑,快让我亲一下!” 我的天,我听见了什么?这俩熊孩子在玩什么过家家? 六六跑到我面前没站稳差点摔倒,我扶住她,郑瑾瑜很快就跑过来抓住她,攥着她的小手说:“快点,让我亲一口。” 六六往我怀里钻,“不要,妈妈快救我!” 这俩孩子把我和郑艺菱逗乐了,我把六六抱起来放在腿上,说:“好,妈妈救你,那你要告诉妈妈,你和瑾瑜哥哥在玩什么游戏?” 六六把脸憋得都红了,指着郑瑾瑜说:“瑾瑜哥哥欺负我。” “我才不是欺负你,我是在演电视。”郑瑾瑜一本正经的样子。 郑艺菱转动轮椅面对他,把他叫到自己身旁,“演电视?你演什么电视?” “刚刚我和六六看电视,我看到电视里的叔叔阿姨在亲亲,我也想演,所以我想亲她一口,可是她不让。” “瑾瑜哥哥吃驴打滚嘴里臭,我才不让。” 郑瑾瑜原本严肃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很忧伤,六六一句嘴臭似乎伤了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他小脚一跺,过来又抓住六六的手让她从我腿上下来,说:“你再说我臭我就揍你。” “你臭你臭你臭死了!”六六连着说了三个臭就跑开了,瑾瑜追上去,两个小娃娃跟打仗似的你追我赶。 我和郑艺菱看着他们玩闹,她忧郁的脸上终于漾开笑容,看着我说:“你看,我说的吧,你闺女将来肯定是要做我儿媳妇的。” 这句话我记得,当年我只当她是开玩笑,因为那会儿并不知道是男是女,现在这俩孩子玩的这么好,青梅竹马,没准将来还真会在一块儿呢。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后来并没有在一起,六六被一个外表高冷骨子里闷骚的男人拐跑了,而郑瑾瑜,他一个人背着吉他,四处流浪。 我们回家的路上六六一直说个不停,这丫头的嘴皮子可真是随了她爹,一说起话来就跟炮仗点着了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天涯说林依依的生日快到了,林海生打算给她办生日宴,要请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时候我们都去。 一听见林依依的名字我就吃不下饭,我没搭他的话茬,算是表了态,我就是不愿意去。 程天涯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他也知道我很讨厌楚岚和林依依,他也是一样的,但是他作为天成集团总裁,不得不去。 “妈妈,我要吃土豆。”六六突然说。 我给她往碗里夹了些土豆,然后对程天涯说:“那你去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让我去,我和林依依犯冲,打死我都不去。” “你怎么这么固执?就是个生日宴而已,去一下又不会少一两肉,”他带着责备的语气,“我是总裁,你是总裁夫人,林家的儿媳妇,你要是不露面,那不是给媒体制造机会吗?” 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吓到了六六,她正喝粥,差点呛到,我顺顺她的背哄哄她,见她没事才放心,我叹口气,“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晚上等六六睡了之后,我和程天涯到书房里去谈,憋在我心头那么多年的事我不得不说,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他。 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他坐的离我非常近,说:“你到底怎么了耷拉着脸,因为我让你去宴会的事?” “不是,我是在想怎么跟你说那件事。”我靠在沙发上,心头很乱。 他警觉起来,“什么事?” 我深呼吸几口,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说:“你记得我怀六六的时候差点流产那一次吗?爸当时在医院里怪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其实不是,是楚岚和林依依干的。” 程天涯听完紧着眉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接着说。” “那天晚上林依依端给我一杯水,我烫到了,她就拉扯我,然后我踩在水上滑倒了,把林依依也带倒了,她的手正好落在我的肚子上,然后她把楚岚叫来,你知道楚岚说什么吗?她说就是要让我的孩子掉了!” 我以为他听了之后会很生气,这可是关系到六六的事,但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抿紧嘴唇作沉思状。 我心中更是不悦:“你不发表点意见吗?” 他挑着眉说:“发表什么意见,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一时诧异,他居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他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怀孕那会儿咱们在林宅住着的那几天,我在咱俩的卧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我愣住了,疑惑的盯着他:“你,你在卧室里装摄像头干什么?” “为了防着楚岚和林依依啊,但是我又不能把摄像头安在她们的房间里,那样太变态了,所以只能安在我们的卧室里,对了,客厅里也有,楚岚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她一直觊觎天成集团的财产,曾经有段时间还暗中拉拢各大股东,转移爸的财产,但是被我发现了,所以她没成功,她一直想让林依依接手天成,所以必须对付我,那时候你却怀孕了,爸很高兴,有了孙子,林依依就更没机会接手天成了,所以,那天我一回去,看到她们俩也在场,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我一直以为她们母女二人的野心无人所知,原来程天涯早就什么都明白。 071. 回床上做 071.回床上做 “既然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拆穿她们?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还真是能忍,如果当年你没有及时回来,六六早就成了一血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也打算什么都不说吗?!”我不理解他心知肚明但一直隐忍不说,一时激动,冲他大叫起来。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敲打桌子,眼神里流光闪动,他很平静的对我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当然不会什么都不说,好在你没事,况且我不是没想过找她们算账,但是你想想,就算真的算账,爸会护着谁?他特别疼爱林依依,对楚岚也非常信任,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楚岚在偷偷转移他的财产,只要她们吹点耳边风,根本就没有咱俩的活路。” 也许是他的平静沉着感染了我,我心中的怒气没有那么大了,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父亲都宠爱自己的女儿,程天涯宠六六,林海生向着林依依,这是一个道理。 我靠近他,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吼你了。” 他无所谓的笑笑,指尖蹭一下我的唇,“没事,这件事和咱们女儿有关,你生气是很正常的,喊出来也好,心里就舒服了。” 他搂我入怀,拉我一把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我摸摸他扎手的胡碴,说:“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当年我还在林依依的桌子上留了张字条,说要整死她。” “呵,就你?你凭什么,凭你这一身肉?”他笑我。 又拐着弯骂我胖! 我啪打他背一巴掌,“你别老说我胖,我已经决定要减肥了,等我咨询好了我就报班,练瑜伽,去健身房,到时候我瘦下来看你还怎么笑我。” “行啊,我拭目以待。”他挑眉道,过了会儿又接着说:“其实要拆穿楚岚和林依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哪天爸不再相信她们,那时候才可以报仇,凡事沉着冷静,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都具备的时候才可以做,知道吗?” 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狠厉,吓了一跳,程天涯的内心和思想比我知道的要深得多,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木纳的点点头,“知道了,那,林依依生日宴的时候,我跟你去。” 他淡淡的嗯一声,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竟有些困了,他歪着脖子看看我,动动肩膀将我带起来:“哎,这么快就睡着了?” “嗯,困了,走,回屋睡觉。”我要从他腿上起来,可他的手臂却把我搂的很紧,气息灌进我的耳朵里,说:“做一次再走。” 呃,他又精虫上脑了。 我挣开他的手臂,“回床上做。” “六六在睡觉呢,怎么做?就在这儿吧,在这儿弄完回屋。”然后他就开始亲我的耳唇,被他碰到敏感地带,我马上缴械投降回应他,忽地身体一轻,他抱着我到了沙发上,三下五除二撕了我的衣服,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解开腰带,压着我一点点运动。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 我俩正做的剧烈,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传来,我猛地睁大迷离的双眼,六六只穿着一个小裤衩站在那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我的天,她怎么起来了? 虽然六六还不懂这些,但是被孩子撞见这种事,哪个做父母的都会惊慌一下吧。 程天涯还压在我身上,我们俩对视一眼,他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我努努嘴让他赶紧起来,我俩全身都是裸着的,我胡乱拿过他的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他瞪我一眼,拿了个沙发巾往身上一裹。 我走到六六面前,说:“怎么起来了,要尿尿吗?” “妈妈你这里青了,是爸爸欺负你吗?”她指着我问。 我低头一看,刚刚程天涯把我的胸吻得青一块紫一块,现在正好露在六六眼前。 我一直没说话,六六突然跑到程天涯身边去,小脸挺严肃的说:“爸爸,你为什么要欺负妈妈?咦,爸爸肩膀怎么破了?” 我猛地回头,看到程天涯左肩上我的牙印子,真是哭笑不得。 我走过去抱起六六赶紧回屋,原来她是睡着觉突然间醒了,见我俩都不在房间,感到害怕就出来了。 又哄了她好久才哄睡着,我回书房去那我的衣服,进去就看到程天涯闷着脸坐在沙发上。 “你看你非要做,这回好了吧?被她看见了。”我说。 他依旧沉着脸,说:“以后挑六六不在家的时候做,或者去酒店开个房,这要多被她撞见几次,我还不得阳痿早泄。” 我噗哧一笑,原来他刚刚瞬间疲软了。 他一个眼神甩过来,要杀了我一般,我赶紧收住,穿好衣服,说:“我刚刚想起来个事,你上次出差是不是认识了国外一个复健专家,能不能联系一下,介绍给郑艺菱认识,看看她的腿还有没有希望。” 他答应的很爽快,“嗯,改天我联系一下,看詹姆斯有没有空来中国一趟,不过,”他眉头皱起,“她的腿早就过了复健的最佳时期,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我心里沉一下,叹口气说:“我知道,艺菱她自己也知道,不过好坏我们都要试一下不是吗?万一有用呢,她要是能站起来,也省得郑俊成每天这么操劳了。” “行了我知道了,先回屋睡吧。”我俩一前一后回卧室。 林依依的生日宴在维尼尔大酒店举行,我把六六放在郑艺菱家里,和程天涯一块去赴宴。 来的还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这个公司的总裁,就是那个企业的公子哥和千金,我还纳闷林海生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一个生日宴办的这么隆重。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懂了,林海生上台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宣布了一个消息,林依依要成为天成集团的副总。 我和程天涯还有林依依楚岚坐一桌,那边林海生刚说完,林依依的脸上立马了开了花,再看程天涯,他似乎也没有意料到,眉心皱的异常紧。 楚岚拉着林依依的手走到大台子上去,林海生示意我们也过去,我拽拽程天涯的衣袖,用他走过去。 林依依说了什么我也没在意,一直注意程天涯的表情,他全程都是皮笑肉不笑,内心一定非常不爽。 其他企业的总裁和高管们都说了好多祝福恭喜的话,此刻我明白了,原来林海生是要借着这个生日宴的由头,把林依依安排在高位,先给自己的闺女拉拢一些人脉。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闺女和老婆一直暗中转移他的财产。 此刻我们五个人在台上站着,我和程天涯倒像是外人一般,除了他作为总裁说上几句话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林依依在说。 回去的路上程天涯一句话都不说,我为了缓解气氛帮他放松情绪,打开音乐放歌,他这台车里的歌大部分都是老歌,程天涯是爱听老歌的,他说八九十年代零零年代的歌最有味道。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那些歌曲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年少岁月,旋律一想起就会口人心弦。 放了几首之后,他虽然还是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好多了,我又按了几下调键之后,搜到了一首汪峰的歌,名字叫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很好听,我听得如痴如醉,闭上眼睛享受,程天涯突然跟着唱起来:“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但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你是我唯一真心爱着的姑娘......” 他跟着唱完了整首歌,我落泪了。 也许是我矫情吧,觉得他似乎在用这首歌向我示爱,心中感动,我握紧他掌着方向盘的手。 他扭头看我一下,笑道:“哭什么,难道我唱的很难听?” 他终于不绷着脸了,我破涕为笑,说:“是,很难听,难听死了。” 他勾起唇角,“那我就唱一辈子,一辈子都膈应你。” 我忽地趴在他的胳膊上嚎啕大哭。 “哎哎哎,我开车呢,别哭了啊,你哭得跟杀猪似的,一会儿把交警招来了,到家再哭!” 我剜他一眼,止住了哭声,恢复平静后,同他说:“我知道你今晚心情不好,真么想到爸竟然这么大方,把副总位置给她了,林依依根本就是娇生惯养一小祖宗,还不得把天成败光了。” 绕过石墩子拐个弯,车向郑艺菱家驶去,我们得去接六六,拐过去之后,他说:“我觉得爸是想弥补她,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如果有儿子,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家业交给女儿,可是我是他半路接回来的,他觉得对不起楚岚和林依依,但是又不能让林依依当总裁,只能让她当副总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很担心一件事情,又说道:“那你不怕林依依接触公司事务后,对她和楚岚不是更有利吗?万一哪天她们窝里反了,那岂不是......” “你老公这个总裁是摆设吗?”他噎我一句,然后叫我别担心,说他能处理。 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最毒妇人心,不得不防。 072. 海边遇见故人 072.海边遇见故人 车子停在郑艺菱家门口,我和程天涯到客厅的时候六六正在和郑瑾瑜一块儿堆积木,郑俊成也在家,他坐在沙发上给郑艺菱按摩腿。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来了。”六六扑进程天涯怀里,他将她抱起来。 我问:“六六今天在阿姨家乖不乖啊?” 她伸出小手指着自己,“我今天很乖哦,郑叔叔还夸我是好孩子呢。”她乐得咯咯笑。 郑俊成也跟着笑了一下,说:“天哥,嫂子,你们坐。” 我俩坐下来,六六坐在程天涯的腿上,郑俊成倒了两杯茶给我们喝,郑瑾瑜见六六坐在爸爸腿上,他也要坐,跑过来扯郑俊成的衣角,“爸爸,我要坐你腿上。” 郑俊成一脸严肃,“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像女孩子一样呢,乖,自己去玩。”他推了推郑瑾瑜。 郑瑾瑜撅起嘴,哇一声哭了,“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坐腿上,六六可以被爸爸妈妈抱着,你们都没有抱过我,你们坏!” 他哇哇的哭,郑俊成的脸色很难看,大声吼他:“哭什么,男孩子不许哭,再哭就揍你!”郑俊成可能因为是当兵的,一身铁骨,见不得男孩子掉眼泪。 结果郑瑾瑜哭得更厉害了,郑艺菱看自己儿子哭不忍心,但又站不起来,只能用说来哄:“瑾瑜乖,男孩子要坚强,不能掉眼泪的,你看你哭把爸爸惹生气了,快别哭了。”接着抚上郑俊成的胳膊,“你干嘛那么大声啊,都吓着孩子了。” “我就是见不得男孩子掉眼泪,惯他这臭毛病!”郑俊成依然生气。 程天涯看不下去,说:“行了老郑,我跟你说你这臭脾气真的该改改了,瑾瑜才五岁,是需要陪伴的时候,一个孩子想让抱很正常,你何必动气呢。” 我冲郑瑾瑜招招手:“瑾瑜乖,来坐阿姨腿上来,阿姨抱着你。” 他哭声小了些,慢慢朝我走来,我将他放在腿上哄他:“好了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六六都不哭,瑾瑜更不能哭了。” 他往我怀里窝着,圆圆的小脑袋瓜轻轻点头。 郑俊成叹口气,双手干搓了一下脸,说:“我是不想惯坏他,我有工作,我要挣钱养家,而阿菱她......瑾瑜必须从小学会坚强,我们又不能陪他一辈子。” 他话间透露着无奈,这些年这个家都是他一个人在劳累,瑾瑜小的时候有爷爷奶奶帮着照看,现在上学了,为了方便,他周一到周五住在家里,周末有时候会去爷爷奶奶那里。 话音刚落,郑艺菱突然哭了,趴在郑俊成的背上哭。 而郑俊成眼眶也有些红,但是他极力的忍着。 程天涯怕影响到孩子,便叫郑瑾瑜和六六去里屋玩,他们去了之后,程天涯说:“老郑,前些天我联系了美国那边,詹姆斯下个月初就回来中国,我跟他说了艺菱的情况,他说先过来看看。” 郑俊成苦笑一声,把郑艺菱抱在怀里,抚摸着她干瘦的腿,说:“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能行吗?” “能不能行都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呢。”我说。 他亲郑艺菱一下,特温柔的说:“那我们试试。” “如果,我还是站不起来怎么办?”郑艺菱泪眼朦胧。 他笑笑,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说:“那我就养你一辈子。” 从郑俊成家出来,六六在程天涯怀里睡着了,他用风衣裹紧她,一只手搂着我,“走吧,先去趟超市,然后回家。” 到超市之后我没下去,在车里陪六六,脑子里就一直在想郑瑾瑜那孩子,想的太出神,连程天涯开车门都没听见。 “想什么呢?” “啊?”我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我在想瑾瑜,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有性格缺陷啊?” 程天涯默了一下,说:“如果郑艺菱的腿好不了,瑾瑜就真的可能会有性格缺陷,所以,他们三口以后能不能幸福,全看郑艺菱的腿了。” 詹姆斯在两个星期之后到了中国,他给郑艺菱做了很详细的检查,说情况很不乐观,她坐了这么多年轮椅,腿上的肌肉早已萎缩,已经支撑不起来了,并且当年她伤到大动脉血管留下了后遗症,腿经常会疼,又错过了最佳康复期,想要重新站起来非常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郑俊成家的客厅里,詹姆斯用英语讲着:“她要想站起来,就必须要锻炼腿部肌肉,现在她腿部的肌肉可以说没有一点力气,所以,她每天必须要站立五个小时以上,站不住就扶着她站,疼也得站,另外她的骨头也没有长好,我可以给她制作矫正器械,她每天必须练习走路。” 程天涯把这些话逐一翻译了,郑艺菱的脸色立马变了,哽咽着叫:“我不要,我不要戴矫正器械,那个非常疼,我受不了。” 詹姆斯大概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她在说什么,继续道:“美丽的小姐,如果你想站起来,你就必须做这些,否则你就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其实复健练习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和忍耐,还有时间的煎熬,就看你能不能忍了。” 最后郑艺菱还是接受了,她没有办法,她绝对不想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但是世间人生百态往往变化无常,有时候总会事与愿违,不受人的掌控。 天气渐渐地越来越热,六六也已经放了暑假,林海生留她在林宅住了些日子,我在家待的无聊,便想着等她回家后带她出去玩。 后来我们定下了去青岛海边。 海边人特别多,六六虽然小,但是她已经会游泳,是程天涯教的,他也教过我,但是我天生腿不长,怎么学也学不会,呛了好几口水也没学会。 我还是给她带了小泳圈,因为这是海里不是游泳池,难免会发生意外。 程天涯下了海,六六只在边上带着泳圈玩,我在沙滩上晒太阳,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小爱。” 我回头,吃了一惊,随后冲他莞尔一笑。 呦,再次遇见了故人。 073. 一个叫小猴子的男孩 073.一个叫小猴子的男孩 田伟明穿着一条蓝色泳裤,身上沾着许多沙子,应该是刚从沙滩上起来,自从上次分别以后,我们便再没联系过,几年未见,他身上竟然有肌肉了,八块腹肌罗列在那里,很精壮,只是,肚脐左侧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他将手里的饮料递给我:“喝吗?” 我没有拒绝,接过来喝了一口,问他:“伟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里还有一罐可口可乐,打开之后喝下去一半,说:“和你一样,度假。”随后他就望向蓝蓝的天空。 “一个人?”他问我。 “不是,三个,程天涯下海游泳了,我在这儿晒太阳,那边那个小姑娘,”我指着六六给他看,“我们的女儿。” 他神情一愣,可乐瓶口在嘴角处停住,然后放下来,看着我说:“恭喜啊,你都有孩子了,叫什么?” “程雅菲,小名叫六六。” 他点点头,没说话。 他真的变了,曾几何时,那个又阳光又爱笑的田伟明,已经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是我熟悉的模样。 我坐在沙滩上抱着腿,他也坐下来,我俩迎着阳光,深聊着这几年的瞬息万变。 他比以前胖点了,但长得都是肌肉,头发染成了奶奶灰的颜色,很成熟的感觉,我恍惚一下,问他:“伟明哥,你多大了来着?” 他转头挑眉看着我:“怎么,好久不见,都忘了我的年龄了?” 我尴尬一笑,是真的忘了。 他没在意,看着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投射出来的阳光,说:“我三十了,我都觉得不太真实,稀里糊涂的就三十岁了。” 他的侧颜很俊朗,此时蒙上了一层忧伤,我也跟着忧伤起来。 十八岁那年我初到北京就认识了卖板面的田伟明,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围着紫色的油哄哄的围裙,正在给一个学生妹打包板面,接过钱之后认真的数了数,全是一块的,数好之后笑着撞进了兜里。 现在,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成熟高大的男人同当年那个卖面的干瘦小伙联系起来。 这就是岁月最可怕的地方,他可以把你印象中的一个人,变成你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你还是在东北做餐饮经理吗?”我问道。 他把剩下的可乐都喝完,把空罐子放进手边的小包里,说:“没有,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我眼前一亮,“你都开公司了,真好,伯父伯母他们呢?” “他们就在东北,我爸会帮我打理公司,我妈休息,我们一家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他说的很平静,但话语间透露着这些年的辛酸劳累。 我们俩聊了很久,他给我讲他这几年创业的艰辛,公司上市盈利之后的喜悦,和爸妈一块过安稳日子的幸福,唯独,没有提起孙园园。 他没提,我也不说,孙园园大概还是他心尖上的一抹痛。 我们正聊得出神,六六拿着小泳圈跑过来,哇哇的哭着说:“妈妈,有个坏蛋欺负我,他把我的圈圈弄坏了,你看。” 游泳圈已经瘪了,她肉嘟嘟的小手指指着上面一个洞说:“那个坏蛋把它扎破了,噗得一下就漏气了,”然后她又指着远处说:“那个坏蛋就在那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身影站在海里,是个小男孩,正在洗身上的沙子。 “小猴子!过来!” 这一声是田伟明喊的。 然后六六所谓的那个坏蛋就看着我们这里,愣了一下跑过来。 他长得真瘦,腿好像一掰就会折,但是眉眼很好看。 “小猴子,是你把这个妹妹的游泳圈弄坏的吗?快道歉!”田伟明厉声道。 听到他的话我愣了一下,看看这个小男孩,再看看他,我明白了,“伟明哥,这是你的儿子?”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怔怔的,然后摇头,“不是,他......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托我照顾他的。” 我点点头,弯腰对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理我,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小猴子,阿姨跟你说话呢。”田伟明推推他。 这孩子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名字,就叫小猴子。” 呃,小猴子?这怎么能算名字。 田伟明叹口气,对我说:“他叫星寒,小名叫小猴子,不爱说话,你不要介意。” 我无所谓的笑笑,说不在意。 六六突然踩小猴子一脚,说:“坏蛋,你赔我的圈圈,你赔我的圈圈!” 小猴子本来默不作声,突然大喊:“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教训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六六乖,咱们一会儿拿个新的好吗?来,妈妈跟你说,这位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快叫田叔叔。”我哄她。 六六冲小猴子噘嘴吐舌头,我瞪她一眼,她这才叫了一声,“田叔叔好。” 田伟明摸摸她的小脸蛋,“哎,真乖,”接着笑着对我说:“这小脾气可比你大多了,看来都随了她爸爸。” 可不是嘛。 程天涯抱着抱着冲浪板上岸了,他朝我们走来,远远的我就看到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到跟前看到田伟明,脸立马拉得比驴还长了。 “你是谁啊?”程天涯看着田伟明问。 我的天,好尴尬,他又把田伟明忘了。 田伟明先看了我一眼,然后特别淡然的笑笑,对程天涯说:“程总的记忆力衰退的有点早,怎么又把我给忘了。” 程天涯皱眉,一脸疑惑看着田伟明,片刻之后才说:“你是田伟明?” 终于认出来了。 他本来又要发作,但是瞥了一眼田伟明旁边的小男孩,眉头舒展开了,“你也来旅游了。” 呵呵,我觉得他是把那孩子当成田伟明的孩子了吧,算了,不戳穿了,省得他又生事。 “爸爸,他弄坏我的圈圈。”六六又开始哭。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程天涯把六六宠的太不像话了,凡事不遂她的心意了就哭,现在更是仗着程天涯过来了,又开始撒娇,可得好好教教她。 程天涯把六六抱起来,“爸爸看看,哪里坏了。”他翻着游泳圈看了看,然后瞅着小猴子。 大概小猴子比较怕程天涯,立马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小身板挺的很直,眼神里也透露着与他的年纪不符的倔强,我竟觉得这股子倔强很熟悉。 “没事,”程天涯没有发火,“六六乖,这个哥哥不是故意的,咱们一会儿拿一个新的。” 六六不开心,但好在没有再闹。 程天涯提出要一块儿去吃饭,田伟明很欣然接受了,我们就在海边附近的一个餐馆吃了些海鲜,程天涯和田伟明也没有针锋相对,一直谈论商业的事情,我插不上嘴,就一直给六六和小猴子剥虾吃,他们俩小孩倒有意思,一直瞪来瞪去的。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来一些信息,田伟明有意要扩大公司规模,想在北京开分公司,和程天涯合作,而且有把迁到北京的打算。 照这个意思,他以后要回北京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没有问,吃过饭之后我们又一块儿去游乐场玩,在青岛最繁华的商业街里转了一圈,第二天去了动物园,了了六六的一个心愿,她一直就想看老虎。 第三天我们往回返,田伟明说要先把小猴子送回朋友家去,我问他:“把他送到哪里去啊?” 他突然有些犹豫,神色也变了,支支吾吾不说清楚,“就是送到我那个朋友家去。” 感觉他有所隐瞒,但我也没多问,目送着他们走了,小猴子临进车前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谁。 只是,那一眼,我觉得好熟悉。 后来我很后悔,我忘了好多事,我忘了问田伟明小猴子几岁了,忘了问他姓什么,如果我坚持问一下,也许田伟明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三天的游玩结束,回去的路上六六太累了,睡了一路,到家的时候是晚上,我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她都没醒,本打算给她洗个澡,但是看她睡的那么香不忍心叫醒她,就只拿湿毛巾给她擦擦身子。 她好像在做梦,嘴里喃喃着什么,我把耳朵贴近,她在说:“坏蛋,别跑。” 我笑笑,这孩子,在梦里还骂人家是坏蛋。 日子依旧循环反复的过着,程天涯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我在家里照顾六六,处理订单,有空会陪着郑艺菱做复健练习,她到底是耽误了好多年,练习起来很吃力,经常痛的大哭,说不要再练习了,宁愿瘫一辈子,但每次都是哭完之后就再站起来,继续忍着疼练。 程天涯工作忙,我俩独处的时间又渐渐的变少,他又抱怨那方面的事,说自己憋得慌。 我就纳闷男人脑瓜子里面整天就装着这些事? 后来八月初的时候,林海生接六六到林宅住,我和程天涯过二人世界。 晚上我俩差点要把床做塌了,正激烈的时候,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是我不认识的号,一直响一直响,我便接了起来。 是程家村的支书打来的,他抛出一句让我跌入冰窖的话,我爸好像要不行了。 074. 让我措不及防的秘密 074.让我措不及防的秘密 我和程天涯连夜赶回了程家村,到了之后天已经大亮了,我进屋趴在床边,我闭着眼睛张着嘴,我哭着喊他,他微微的睁开眼看了我一下,然后好像要笑,却笑不动了,后来就再没了气息。 我知道我爸身体一直不好,但是我并不觉得他走的这么快,我上次回来看他他还可以提动一桶水。 后来支书告诉我他是因为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一跤,头先着地,颅内出血死的。 我真的不能接受,但是出殡的时候又是那么真实,最后一捧土埋上的时候,我这才相信,我爸已经死了。 我爸是村里的挑水工,他挑了一辈子水,挑不动了,到那边去找我妈了。 按照习俗,我依旧要在胳膊上带孝,然后不能出门,程天涯给林海生说了我爸的事,告诉他这半个月我们不回去,六六先在他那里,也叫他管理着公司。 一个星期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实在吃不下,我还不能反应过来我已经没了母亲,现在又没了父亲。 程天涯总是会在我耳边说话,即使我不理他,他也会一直说,他依旧像上次我妈死了的时候那样,他不想看我整日愁眉苦脸。 说实话,如果没有他陪着,我真的怕我会撑不住。 半个月过去之后,我打算整理一下我爸的东西,该珍藏的珍藏起来,家里没用的东西该扔就扔了,把旧电视机旧冰箱什么的都卖了,其他的小物件们村里人们谁想要就拿走,反正我也用不着,我爸这一走,可能我以后再也不会回程家村了。 在翻枕头被罩的时候,我从拆下来的枕套里发现了一张纸,不是新纸,边缘已经有些撕扯发黄,看来已经放了好久了。 我揣着好奇心打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看字迹是我爸写的。 小爱,爸爸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封信,也许我走了之后你就会看到,也许永远也看不到,说实话,爸爸其实是不希望你看到的,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个秘密,怕会增加你的烦恼,但是为了你妈妈不留遗憾,我决定将它写下来,你能不能发现,就看天意。 你曾经问过我恨不恨你妈,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我非常恨她,我恨她执着,我恨她傻,我恨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糟蹋了自己的一生。 你妈妈是土生土长的程家村人,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一直喜欢你妈妈,但从没有对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八十年代那会儿,村里有过一阵外出打工的浪潮,无论男人女人都可以出去打工,你妈妈去了东北,而我去了广东。 她在东北认识了一个男人,她跟那个男人谈恋爱,还发生了关系,后来他们俩的事被那个男人家里知道了,那男人的父母是只是分子,他们嫌弃你妈妈没文化,家里条件差,配不上他们的儿子,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但那个男人对她很好,为了她还和家里闹翻了。 后来他们约好了要私奔,却被那男人的父亲发现了,你妈妈挨了一顿打,那男人被关在家里,他们没法再见面,后来有一天,你妈冒着生命危险,半夜爬墙翻进了那男人家里,跟他见了一面。 那个时候你姥姥病危,家里催着你妈回来,她翻墙进去就是为了要跟那男人道个别,回去处理完家里的事再回来找他,你妈妈回家之后和你姥爷说了这件事,你姥爷怕你妈妈被骗,不让她再回东北,她被关在家里一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后来趁你姥爷不注意偷跑出来,一个人坐火车又去了东北,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男人。 但是她到了东北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打消了告诉他怀孕的念头,又一个人伤心的回了家,后来你姥爷知道她怀了孕,把她大骂了一顿,想要赶紧把她嫁出去,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妈有身孕,也不知道她这些事情,我非常喜欢她,知道她急着嫁人之后,我就赶紧上门求亲了。 那时候你妈妈的性格就已经变了,她不让我碰她,但是我却发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非常生气,动手打了她,她闹着要自杀,我害怕了,只能哄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但是,她死活都不说那个男人是谁,我也就认了,帮她瞒下了这事,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我就满足了。 后来你妈生下了你,给你取名小爱,就是因为她还爱着那个男人,但同时也恨他,尤其看到你之后就更恨,她为了报复,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和好多男人上床,对你冷眼相待又打又骂,但是你不知道,她每次打过你,和男人上过床之后,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她爱的一直都是那个男人。 你妈妈太傻了,那个人已经和她分开了那么久,她不应该为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小爱,我原本想带着这个秘密入土,但是我明白,你妈一直都希望那个男人能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去找你的亲生父亲吧,完成你妈的心愿,你妈一直是爱你的,她能爱那个男人一生,怎么可能不爱你。 衣橱顶上角落的小盒子里,是你妈和那个男人的定情信物,你拿着那个东西,去找你的亲人吧,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曾经是个当兵的。 小爱,爸爸爱你。 最下面的落款时间,是五年前,我妈入殡之后一个月。 把这封信看完的时候,我已经哭得喘不上气了,眼泪滴答滴答已经把纸都弄湿了,我不敢相信上面所写的,那么慈祥爱我的爸爸,竟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一下子躺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后来竟哭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晚上,程天涯焦急的脸映在我面前,他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抓着我的手说:“小爱,你终于醒了。” 我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心中难受的要命,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我瞥见柜子上放着那封信,被我的眼泪浸湿的地方已经变得皱巴巴的。 我看向程天涯,他也看着我,面色很凝重,我问他:“你都看过了。” 他点点头,“看过了,没想到你身上藏着这么个大秘密。” 我垂眸苦笑一声,哪稀罕什么秘密,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天涯捧着我的脸亲我一下,说:“我熬了粥,还在锅里温着呢,我去给你盛一碗。” 他把粥端来喂我喝了,之后又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谁可以接受这么大的一个打击和变故。 想起我爸信上写的,我扒了眼衣橱顶,说:“程天涯,那里有个小盒子,你把它拿下来吧。” 他回头瞅了一眼,然后搬凳子站到上面去,从角落里拿出来一个极小的盒子。 是黑色的,我从来都不知道那里还有东西。 程天涯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小块玉,很通透精致,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个字:强。 只是那一瞬间,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东北,当兵的,强,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傅叔,傅运强。 心里很难受,但我却哭不出来,最后扬唇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妈傻,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有用吗?你依然没有得到他。 程天涯从我手里接过那块玉,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迎着阳光照了一下,说:“这是和田玉,我在新疆见过。哎有字,强,这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什么都没说,他把那块玉拿在手里把玩,又把信拿过来看,最后眼睛越瞪越大。 “是傅叔吗?”她问我。 “应该是他。” 五天之后,我和程天涯收拾好东西,最后锁上家里的大门,回北京。 出村口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程家村,再见,再也不见。 回北京之后我先把六六接回来,这么久不见,她一见到我就哭了,“妈妈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和爸爸不要六六了。”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 我小时候挨了我妈的打之后,就这样趴在我爸的肩上哭,和六六一模一样。 我的心又开始痛了,也跟着哭起来。 为了让六六安安静静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假期,我和程天涯暂时把这件事搁在心里,什么都没说,不让她感染我们的不快。 九月份六六开了学,我不想再在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于是给傅叔打了电话,约他在家里见面。 傅叔是当兵的,又是军官,所以即使他现在已经五十多岁,身体依然挺拔硬朗。 坐在客厅里,我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把那块玉拿了出来。 “傅叔,您认识这个吗?”我问。 他看到那块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如鹰般的眸子似乎发着光,他把玉拿在手里看,抚摸着上面那个强字,眼睛都湿了。 “小爱,你怎么会有这个?”他问我。 我沉了口气,说:“这是我妈的。” 075. 他说弥补我 075.他说弥补我 傅运强听了之后眼睛瞪得很大,嘴唇发抖,他把那块玉紧紧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伸过来要拉我的手,我下意识把手缩回去。 他看着我,眼角滑出一滴泪,他是个军人,应该只有满腔的热血,不应该有泪水,此刻他却流泪了。 他摊开手心亲了亲那块玉,而后抬眼对我说:“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熟悉,你和你妈妈年轻时长得太像了,我对不起你妈妈。” 我很想说,你何止对不起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把自己的一生糟蹋成什么样子。 “小爱,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他哽咽着问我。 虽然我妈已经死了很久,但是此刻重新提起她的死亡,我心中还是会有一丝悸动,她是虐待了我一辈子,但就如我爸所说,她是爱我的,我相信这一点。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把快要涌出来的泪水憋回去,努力用平静淡然的语气说:“她是得肺癌死的,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因为她经常,她经常到牌局里去打牌,那里面有很多男人,他们总是抽烟,我妈就是因为吸多了二手烟才得肺癌的。” 之前我一直觉得她是活该,但现在我却觉得她好可怜,她内心要悲伤到什么程度才会变得这么疯狂。 傅运强脸上写满了吃惊诧异,“她去牌局?天呐,她那么单纯善良傻头傻脑的一个女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不害怕吗?” 我苦笑一声,“单纯善良?傅叔,你错了,我妈不是那样的女人,你知道我们村的人都怎么形容她吗?荡妇,她们都骂她是荡妇。” 傅运强不信,他的拳握得越来越紧,但没一会儿就慢慢松开了,他叹口气,说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是我害了她,小爱,你知道你妈妈的名字吗?” 我妈妈的名字,我当然知道,毫不犹豫开口:“她叫吴翠萍啊,怎么了?” 傅运强摇摇头,“她不叫吴翠萍,她叫杨芳萍。” 杨芳萍?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傅运强慢慢的站起来,他走到阳台前眺望着窗外,那挺直的背影就像个雕塑一样,说话声音不由得变得缓慢:“你妈妈的真名叫杨芳萍,当年我在东北当兵,后来留在了部队,有一次外出的时候遇见了你妈妈,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工服,脸上虽然脏,但是眉眼却特别好看,我们俩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很快就恋爱了,后来我就一直找机会出任务,和你妈妈见面,我们互相私订了终身,这块玉就是定情信物,她一块儿,我一块儿,只是,我那块儿,已经碎了。 当时我们家是知识分子家庭,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之后特别愤怒,不许我和你妈妈在一起,非要我娶一个高干的女儿,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后来你妈半夜翻墙进我家,她说家里有丧事要回去,我说我会等她。 但是你妈走了之后,我爸妈威胁我如果不和你妈断了来往,不娶那个高干的女儿的话,就让你妈妈从世界上永远消失,我爸认识很多有权势的人,我真的害怕他会做出伤害你妈妈的事,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娶那位高干的女儿,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他全程都是背对着我说完的,大概是不让我看到他的眼泪,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听出来他话间的悲伤和无奈。 他和我妈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一如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傅运强一直在说的是他和我妈的事,但是他好像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很犹豫,这个亲,我到底要不要认。 内心的思想奋斗持续了好久,我最终还是打算说出来。 “傅叔,你......你知道当年我妈回去找过你吗?”我问他。 他还是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我知道,她说过她会回去,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去找我的,我不敢见她,就这样错过了一生。” “傅叔,你知道我妈当时回去找你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吗?”我很淡然的问。 这一次,他猛地回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你说什么?她怀孕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我爸写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他看过之后,差不多和我一样,哭得那张纸又湿了一次。 他极慢极慢地抬头看着我,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我眼眶也发红,深吸一口气道:“傅叔,这封信是五年前,我妈入殡之后的一个月,我爸才写的,当年我二十二岁,现在二十七岁,但是按照信上所写的,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就已经怀了我,所以,我妈死那年我应该是二十三岁,现在我是二十八岁。” 突然间觉得好讽刺,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一个虚假的年龄中活着。 傅运强走到我身边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说:“小爱,这么说,你,你是我女儿。” 我点点头,竟觉得此时此刻真的面对着这个现实,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反而能更加坦然的面对。 他突然笑了,然后伸手要抱我,我往后退一步,还不敢接受他的触碰。 他脸上划过一丝失望,然后木木地把手放下去,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都给你,有什么心愿,我都满足你。” 我吃了一惊,抬眼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哦,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弥补你,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更没有对你尽过一分做父亲的责任,我不会逼你非叫我爸爸,你现在已经成家了,有天涯照顾你,我很放心,你想怎么样,我都遂你的心意。” 我看着他头顶的苍苍白发,内心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并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只是如我爸所说的那样,不让我妈留遗憾,让傅运强知道他和我妈有个女儿,至于其他的,我一点都不想改变。 “不用了,我,我现在有家庭,有丈夫和孩子,又幸福的生活,我什么都不缺,已经很满足了,同样,您也有自己的家人,以后的生活还是要过的,能和您相认,就够了。” 那天傅运强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哭了好久,久到已经到了做饭的点我都没有意识到,程天涯站在我背后我也不知道,他伸手拍我一下,从背后抱住我,“都跟他说了。” 我回过身来钻进他怀里,“嗯,都说了,他把这块玉留给我了,其他的他说想弥补我,我没有接受。” 程天涯也没说什么,我抬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特别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亲了我一下然后就进浴室洗澡了。 下午我从幼儿园接了六六,回家路上她要买玩具氢气球,我给她买了一个,刚要掏钱的时候,有一只手先伸了过来。 “老板,给。” 田伟明把十块钱递给老板,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干嘛这是,我掏就行了。” 他笑笑,从老板手里接过氢气球,说:“我送给六六的,上次在青岛也没给她买什么礼物,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咱俩还有什么好见外的呢,”我说,“对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手插在裤兜里,捏了捏六六的小脸,“回来三天了,来注册子公司,然后看看北京这边的情况,看以后能不能把总部迁过来。” “你以后就在北京了吗?”我问他。 他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许吧。” 我俩正说着话,程天涯打过电话来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这时六六闹着要吃肯德基,我和田伟明便带着她去了。 期间他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看手机,大概是在忙,他忙碌的样子很认真,很成熟,有男人味。 六六在一旁吃着,田伟明后来关了手机,看着我说:“这孩子长得漂亮,又机灵活泼,以后上学准得迷倒一大票男孩子。” 他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六六也知道我们在说她,抬起脸冲田伟明笑道:“田叔叔,你吃。” “叔叔不吃,你吃吧。” 六六把手缩回来,低头继续吃鸡腿,吃的满嘴油,我给她擦擦,然后抬眼看到田伟明一直盯着她。 我半打趣半认真的问:“伟明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子啊,有合适的吗?” 他突然愣住了,随后哈哈笑起来,摆摆手说:“我不急,先把事业做起来再说吧。” “先成家,后立业。”我说。 他反驳道:“在我这儿得反过来,先立业,后成家。”他说完这句之后就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随后过了一会儿又回过头问我:“小爱,你找过园园吗?” 我身子僵住,摇头回答他:“没有,怎么了?” “园园她......”他停住了,支支吾吾的不再往下说,我心下着急,“园园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找到她了?” 他手指敲打着桌子,说:“没有,我......我只是很想她。” 我刚提起来的心立马就又落下了,刚刚我真的以为他找到孙园园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是真的找到她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一直瞒着我罢了。 076. 你老公技术真好 076.你老公技术真好 我们从肯德鸡出来之后,我本打算带六六回家,但田伟明非要请我们看电影,盛情难却,我同意了,带着六六同他到最近的新大地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蜘蛛侠:英雄归来》。 我之前没有带六六看过电影,她似乎不喜欢这种美国大片,看了一会儿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田伟明倒很细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六六盖上,然后冲我笑了笑就低头看手机。 我觉得挺尴尬的,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他又变了一个人,我们俩之间的差距与隔阂,越来越多。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程天涯的电话打进来,我调的是震动,没有吵醒六六,我慢慢接起来,小声说:“喂。” “你在哪呢?怎么那么吵?”他语气很不好。 我瞥了田伟明一眼,他没看我,我摁着一只耳朵,小声说:“我和六六在电影院看电影呢,一会儿就回家。” “看电影?和谁?”他比刚才更愠怒了。 我犹豫一下,沉口气,“没谁,就我们俩。” 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我刚才提着的一口气慢慢放下来,田伟明冲我咯咯笑,他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怕他。” 我愣住,我表现的很怕程天涯吗? 他一直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不知如何作答,扭头盯着屏幕继续看电影。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电影结束了,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快九点了,我想把衣服还给他,他抬手制止:“披着吧,六六还睡着呢,要不容易感冒。” 我刚想说不用了,一个高大欣长穿着风衣的身影匆匆走过来。 他在我们中间停住,那张能迷倒众生的脸此时异常难看,眸子里散发着摄人的寒光,厉声道:“程小爱,你不是说就你和六六吗,那他是怎么回事?”他指着田伟明问。 我没想到他会找过来,也没时间思考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个电影院,我开口跟他解释:“我们,我们是碰巧在放映厅遇到的。” 我看向田伟明,给他一个眼神希望他可以会意,他不经意间抿了下唇,对程天涯说:“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她们母女俩,程总你不要介意。” 程天涯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反而在看到六六身上披的大衣后,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 他立马脱下自己的风衣,把六六身上田伟明的衣服拿下来再盖上自己的,说:“田伟明,小爱已经是有夫之妇,希望你能离我老婆孩子远一点。”说完他拽着我的胳膊就往车里走。 “哎,你走慢一点,我抱着六六呢,我的车还在那边呢。”我对他说。 他也不回头看我,声音从前面传来:“车一会儿叫人拖回去就行了,回家。”他的语调不容拒绝。 我回头看去,田伟明还站在电影院门口望着我们离开的方向,他站在黑夜的冷风中,凸显的特别孤独。 程天涯一开始把车开的特别快,后来可能是想到六六在睡觉,不由得将车速放慢下来,到家之后,我刚要把六六抱出来,他一把推开我不让我抱,然后自己抱着她进屋了。 六六困了,这么折腾她也没有醒,我给她擦了擦身子之后就出来,看到程天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脸不悦。 我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往边上挪一点,我跟着挪过去,他再挪,直到挪的没有地方,他才绷着脸说:“你离我远点行吗,你身上有男人味。” 我死不要脸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吃醋了?” 他把脸偏过去,不说话。 “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生什么气啊?我以后不去看电影就是了。”我用手指勾他的下巴。 他把脖子扬的高高的,不让我碰到他,然后声音低沉的说:“我不是气你看电影,我是气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我一下子坐直身体。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勾起唇角笑的特别阴险,“你以为我瞎吗?我从上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就学会了,你和田伟明使的那几个眼神,你当我看不出来?还什么碰巧遇到的,你骗鬼呢?”他狠狠的白我一眼。 呃,我一时语塞,没想到他早就看穿了。 “我,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吗,你看,你现在不就生气了吗?”我说。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声音比刚才高了些:“我生气有错吗?晚上你们娘俩在家我不放心,应酬完之后立马就回家了,我没有吃饱饭,我特别累,回到家我想吃口热乎的,结果一进门黑漆漆冷冰冰的,一个人都没有,谁能高兴得起来起来?”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我好一顿埋怨,我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的听着。 等他终于说完了之后,我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委屈了他,忽视了他,可转念一想,就他累吗?我不累? “程天涯,你所说的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把所有的火都发在我身上,我也很累的,我......” “你累你可以休息,我养你,你不用工作,你也不用开那个什么网店,你在家洗衣服做饭看孩子就可以,我就想下班回来能吃上口热乎的,早上起来可以穿上干净的衣服,日子安生得过,老婆别给我戴绿帽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一席话把我愣住了,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且不说我对他怎么样,最起码我是相信他的,有段时间他整夜都不回来,我都没有不相信他,可现在他居然说什么老婆别给他戴绿帽子? 我眼中噙着泪光,问他:“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和外面的男人有染,让你头顶一片绿?” 他忽地就瞪了我一眼,我心中更加委屈,眼泪掉了下来,说:“程天涯,我认识你快三十年,结婚五年,你竟然会不相信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急得大喊。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声音也更大了,“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是每次田伟明一出现,你就会和他走的很近,而且还会和他谈笑风生,今天还带着我女儿跟他一块儿看电影,我给你打电话你还撒谎骗我,自己老婆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看电影,哪个男人受得了!”他目跐欲裂,噌得一下子站起来。 他特别高,我站起来也只是到他胸口那里,所以干脆不站了,使劲仰着脖子,本应该顺着脸滑落的眼泪一下子流进了耳朵里。 他见我哭了,眼神有点动容,抬手用拇指擦拭去一些,说:“还哭,你有什么脸哭,我说错你了吗?” 我终于站起来,攥紧拳头砸他胸口,边砸边喊,“你就是说错了,你一点都不理解我,程天涯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打他,他也不反击,过一会儿抓住了我的手,他要把我捞进他怀里,我使劲儿躲,呜呜的哭着,我俩就一直这样拉扯。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好吗?”六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口,她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哇哇哭着对我们说。 我一时慌了,程天涯也松开了我,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她,“六六不哭啊,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在闹着玩呢。” “妈妈骗人,我都看到你打爸爸了,爸爸也要打你,你都哭了,六六也哭。”然后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心顿时好疼,我不想让我们俩之间的事影响到她,我给她擦干脸上的泪,低声哄到:“好好好,我和爸爸不超架,乖啊,咱们去睡觉。” 我抱着她回卧室,哄了好久才把她哄睡着了,我也累了,铺好床打算睡,之一程天涯,我没管他。 “妈妈,爸爸怎么不来睡觉?”六六突然又醒了。 我笑笑,“爸爸还有工作要忙,一会儿就睡,咱们先睡。” 我刚说完程天涯就进来了,表情还是不太好,他进来拿了褥子要出去。 “爸爸不要走,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六六嘟着嘴说。 程天涯刚碰到门把手的手又放下来,回头看着我,目光如炬。 为了六六,还是算了吧,我开口道:“赶紧过来睡吧。”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拿着褥子又回来。 后来好几天我和程天涯都没怎么说话,不知道是公司真的忙,还是他故意躲着我,他在家待的时间少了。 我也没去公司找过他,而是着手于找瑜伽馆和健身房,我得尽快减肥,恢复到以前的身材,尤其是要把肚子上的肉减下去,后来找到了一家名叫致尚的瑜伽健身馆,开始泡健身房减肥。 有时我也会带六六一起来,因为报的课程有亲子瑜伽。 这天晚上我们刚上完课程出来,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打开放大一看,我的头皮瞬间炸裂了。 那是张床照,床上一男一女赤身露体互相搂着,而男女主角我再熟悉不过了,男的是程天涯,女的是沈心怡。 我的手正颤抖着,接着又进来一条短信:你老公技术真好,会玩的花样真多,程小爱,你斗不过我! 077. 不会不举了吧? 077.不会不举了吧?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短信是沈心怡发的,她那么贱,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只有她做的出来。 但是程天涯......我不相信他会对不起我,但是照片上那个男人又确确实实是他。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拨通了程天涯的号码。 嘟了好几声才有人接,但说话的却不是程天涯,而是个女人。 “程小爱,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你老公现在正在我身边睡得香呢。”沈心怡的声音有点发嗲。 我使劲儿攥着手机,说:“沈心怡,你别耍花样,程天涯才不是那种人。” 她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那你可错了,天涯刚刚对我特别温柔怜爱,他技术超级好,我们用了好多姿势,他说有的跟你都没解锁过。” “你胡说八道,肯定是你自己犯贱!” “呵,不相信吗?那你自己来看啊,地点是维尼尔酒店1802。”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心中一阵绞痛,眼泪快要落下来。 六六拉着我那只手,仰着小脑袋问我:“妈妈,你怎么了,你要哭了?” 我赶紧擦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把六六抱起来,对她说:“妈妈没事,是被风眯了眼睛,六六,妈妈现在有点事,暂时不能送你回家,我先送你去爷爷那里行吗?” 六六不高兴,撅着嘴趴在我的肩膀上,“不,我要和妈妈在一块儿。” “六六乖,妈妈真的有事,等妈妈办完了事就去接你行吗,再说了,你好久没去爷爷家,爷爷很想你的,听话啊。” 我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去了,可不能让她知道程天涯这事,她还小,不想给她留下阴影。 我将六六送到林海生那里之后就匆忙打车到维尼尔去,我没带身份证,前台不让我进,幸好后来遇见之前那个前台小孟,我当初在这里卖避孕套的时候认识了她,关系还算可以,她帮了我一把,把我放进去了。 到了1802门口,我始终不敢进去,就怕看到的一幕是我不想看到的,我还是觉得沈心怡在骗我,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天涯的号码。 铃声从屋里传来,我头皮一阵发麻,他真的在里面。 我把卡刷上,滴一声们就开了,我慢慢走进去,床上洁白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只盖着一点肚子,胸膛和腿都露在外面,睡得很香,我走近他一看,他肩膀上有一个深深的牙印,还有点血迹,是被人咬破的,而且他旁边还有一件女人的衬衣,这衬衣我见过,是沈心怡的,地上还有用过的套套。 我气得大脑一片空白,用力掀起程天涯身上的被子,他竟然什么都没穿,那玩意软趴趴的在那里,我攥紧拳头,冲他大吼道:“程天涯,你给我起来!” 他居然没反应,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然后闷声哼了一下,我爬到床上去,拍打他的脸蛋:“程天涯,你别装睡,你给我起来,起来!” 他皱着眉打掉我的手,闭着眼睛模糊道:“别闹,累死了。” 我简直再也忍不了,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但是找不到,我看着他那张此时让我愤怒恶心至极的脸,真想抽他两巴掌。 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了! 于是我想了一个主意,伸手攥住他那玩意,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扯了好几下。 “我操!”程天涯猛地就醒了,表情特别痛苦,我目不转睛盯着他,不悦的说:“你终于肯醒了,跟沈心怡开房爽吗?” 他不理我,一只手一直捂着那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床单,狠狠咬着牙,额头上还冒着细汗,很痛苦的样子。 我踢他一脚:“别装了,以为你装我就能放过你,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没完,你要是真出轨了,我饶不了你!” 他终于清醒些了,嘴里艰难的蹦出一句话:“你特么干什么,疼死我了。” “你活该!我问你,你和沈心怡做了吗?” “我特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点,打电话叫个医生来,太疼了。”他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的。 我心想,有那么严重吗?于是拨开他的手看看,结果一看确实吓了一跳,他那里肿大的不太正常,而且有青筋暴起,他的腿有点打哆嗦,不像是装的。 我害怕他真的出事,于是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程天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面色苍白,那医生看了看他那里之后,白我一眼,特别生气地说:“程太太,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这个出气啊,您说您就扯了一次,但看这样子我觉得您扯了不下三次,而且还特别用力,程总要是以后不举了,您说您怎么办?”他把我好一通埋怨。 我当时真的特别生气,谁叫他一直不醒,就没想那么多。 程天涯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看都不带看我一眼,只盯着自己兄弟。 “上面有抓伤的痕迹,我已经涂上药了,如果到明天早上还是起不来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吧。” 医生提着药箱走了,现在已经十点多,我也不能去接六六了,便给林海生打了电话,麻烦他明天送六六去上学,通了电话之后林海生说六六已经睡了,没有哭闹,我也就放心了。 程天涯一直靠在床头上坐着,那里已经没有那么肿,但是软的特别厉害。 我不信他不举了,就过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倒吸了口凉气,瞪眼吼我:“别碰它,走开!” 他伸手推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个趔趄,腰磕在了桌子角上,生疼,我扶着腰站好,不悦的对他说:“程天涯,你还长脾气了,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不是跟沈心怡上床了?” 他一个眼神杀过来,“你说什么呢你,老子精子没那么多,也不会那么饥不择食!” “那这衣服你怎么解释?还有你肩膀上的牙印!”我把衣服拿起来晃在他眼前,又拿出手机给他看那张照片,心痛,眼泪又充满了眼眶。 他拿过手机看看,一脸疑惑,随后眼神变得越来越狠厉,把我手机往边上一扔,“这你也信,真是好样的!”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说这不是你吧?我眼睛可没瞎。” 他本来闭上了眼睛,听到我问,又睁开:“程小爱,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我是那种随便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吗?”他特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做事光明磊落,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酒店的监控,我不瞒你,我白天确实和沈心怡在一起,但是我和她是谈生意。” 他说完这些就不再理我,闭上了眼睛,但是眉头皱的很紧,似乎是疼的,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严肃的神情让我内心有些动摇,也许我真的错怪他了,但想起那张照片心里又很堵,然后我把那张照片删了,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大概是做了瑜伽的原因,这一宿睡得特别好,程天涯睡得怎么样我就不知道,我整宿都离他远远的,防止他靠近。 天亮之后,我起床拉开窗帘,程天涯已经醒了,我扭头看他,想起一声昨晚上说的话,不情不愿的过去,说:“被子掀开,我看看。” 他竟然不说话,缓慢的翻个身背对着我。 呵,脾气还见长了,我从床上爬过去到他对面,把被子掀开之后看他那里,已经好多了,看不出来肿,也看不到青筋,然后我伸手轻轻抓住它,程天涯一激灵,“你干什么?” “别动!”我瞪他一眼,然后慢慢的给他弄,没一会儿就硬了立起来,我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太监。 “别撸了,一会儿把火撸起来你管熄火吗?”他面无表情道。 我松开他那个,然后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说:“起床吧,赶紧回家。” 出了房间门,程天涯没着急走,他打了个电话,然后酒店经理就过来了,经理对他点头哈腰的,程天涯耷拉着脸说:“把这间房的监控调出来。” 经理不敢怠慢,立马同意了,然后带着我和程天涯进了监控室。 画面里,沈心怡架着程天涯到床上,然后脱了程天涯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衣服,在程天涯的肩膀上咬出一个牙印,随后钻进他怀里,拿出手机咔嚓照了裸照,然后就看到她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在手机上快速的摁着,没一会儿就是她打电话的画面,走出去的画面,全程程天涯竟没一点反应。 原来,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是我错怪他了,还差点害得他不举,疼了一晚上。 从维尼尔到家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一回家就进了书房,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给他泡了一杯茶端进去。 他正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字,我把查放在桌子上,问:“你不去公司吗?” 他瞥了眼那杯茶,轻呵一声,“怎么,想负荆请罪?那你应该把衣服脱了光着膀子,然后再背根荆条跪下,这样才行。” 078. 程天涯离开了 078.程天涯离开了 靠,拿我开涮吗这是? 我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理他,我都已经示弱了,他还这样,就不能胸怀宽广一点吗? 他本来眼睛盯着屏幕,见我半天没动静,然后往后看了我一眼,轻笑一声又转过头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合上电脑,坐着转椅转过来,说:“好像该生气的是我吧?你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差点让我成太监,我都没说你什么,怎么你现在倒甩起脸来了?” 他语气阴阳怪气的,听不出情绪,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绷着脸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个女人看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躺床上的照片都会生气吧,况且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我已经道歉了,你还得理不饶人!”我撅着嘴冲他一通吼。 他皱着眉把耳朵堵起来,跟六六似的,六六就是如此,我每次一训她,她就会用小手把耳朵堵上,摇着脑袋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会儿程天涯就是这样。 我上前攥住他的手,使劲扯着让他放下来,他却忽地将我捞进怀里,我没站稳,骑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着,他的大手越到后面去揉我的屁股,嘴里还说荤话:“你看你这大屁股,跟两坨肉蛋似的,真软。” 又用坨来形容!明明已经小很多了! 我扬手打他脸一巴掌,当然是很轻很轻得打,他作势偏过头去,把嘴一咧,说:“程小爱,我看你是欠操了,敢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样?谁叫你嘴贱!” 他眼睛一眯,然后忽然猛地托着我的腿起来,快速的走出书房,用脚踢开卧室的门,把我扔在床上,欺身压上来。 “你干什么?”我抱住身体。 他使劲掰开我的手,扯下我的裤子和内裤,笑的特别淫荡,“我刚不说了吗,你就是欠操,所以,嘿嘿。” 他几乎要把我的脸捏成包子,嘴唇慢慢的靠近,然后舌头要伸进去,我闭着最不让他伸,他便瞪我:“把嘴张开。” 我摇头,用无辜的眼神瞅着他。 他勾唇一笑,竟舔我的耳唇,瞬间一股电流席卷全身,我忍不住哼出声音。 他趁机又贴住我的嘴唇,成功的将舌头探了进去,长时间的热吻之后,他坚硬的那个顶着我下面,有意无意的轻轻摩擦。 我突然想起来他还受着伤,于是问道:“你可以吗?不疼吗?” 他轻抚我的脸,胸口欺负喘着粗气说:“你把腿张大点我就不疼。” 我俩在床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床单弄得皱巴巴的,我贴在他胸口处,他搂着我,突然闭着眼睛说:“小爱,我总觉得有了六六以后,你就不在意我了。” 他这句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道:“我没有啊,我没有不在意你,如果我不在意你的话,怎么还会去酒店找你呢。” 他瞥我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光着脚站在阳台前看向远处,他光着膀子,宽阔的背映在我的眼里,显得有些寂寥,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说:“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有心事。” 他并未做答,转身捧起我的脸亲我一口,说:“小爱,咱们出去过一天二人世界吧。” 程天涯骑自行车载着我在街上转,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提出这个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开车,非要骑自行车,我俩走过了北京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条小吃街停下,这里都是卖那种炸串烤冷面什么的小吃。 我以前是很爱吃这些东西的,即使知道这都是垃圾食品,但还是爱吃,觉得味道超级好,但自从有了六六之后,我怕她染上这个毛病,便不再吃这些,今天来到这里重新闻见味儿,有勾起了我嘴里的馋虫。 程天涯把自行车停在一个角落里,拉着我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我俩在一个卖炸串的小摊上停下,程天涯说:“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些,看看,要吃什么?” 花样很多,我都挑花了眼,哪个都想吃,最后说道:“我吃这个,炸年糕,还有烤面筋。” “大爷,来个炸年糕,烤面筋,多少钱?” “炸年糕五块一串,烤面筋两块一串。” 做好之后,程天涯把钱给了大爷,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们边走边吃,他一口我一口,吃的嘴上都沾了酱。 后来又在一个卖凉皮的小摊处停下,我俩一人要了一碗凉皮,那一碗有很多,我吃不完,后来他把我剩下的也吃了,连汤都没剩。 我俩差不多把那条小吃街上的东西吃了个遍,最后肚子都撑得鼓鼓的,程天涯还故意拿肚子撞我,他说的我的肚子圆的像西瓜,我踢他,他便躲。 这一刻,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在程家村年少时代的青葱岁月,那些年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追着程天涯跑。 下午应他的要求,我俩去电影院看电影,选了一部爱情片。 看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摆弄手机,我扭头看去,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光照在他脸上,我看到了他紧紧蹙着的眉。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他终于放下手机,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差?” 他笑笑:“没什么,工作上的事,看电影吧。” 他不说,我便不再问了,安静的靠在他肩上把电影看完。 三场之后已经快六点了,我想吃涮羊肉,于是我俩去海底捞吃的火锅,要了好多羊肉,最后我一打嗝嘴里全是羊肉味,程天涯都嫌弃我了。 晚上我俩又骑着自行车回去,到家之后他开车到林宅把六六接回家,三个人躺在床上快要入睡的时候,程天涯说了句:“小爱,六六,我爱你们。” 六六已经睡着了,没有反应,我转过身对他笑笑,“我也爱你。” 我闭上眼睛回想这一天,过得很幸福,但心中总是隐隐不安,程天涯好像有事瞒着我。 果不其然,天亮醒了之后,已经没有了程天涯的身影,六六还睡着,我轻轻的起来,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身影,不禁纳闷,于是给他打电话。 但是却是冰冷机械的人工声音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又拨了几次,还是关机,我不由得着急了,感觉出了什么事。 我努力的在整栋公寓里找他的痕迹,终于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大张纸。 上面的内容让我泪流满面。 老婆,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和傅叔去香城了,傅叔在那里有任务,我们要在那里待一年,还有猛子大亮和老郑,不用担心,也不要问什么原因,一年之后我们就会回来。 我想跟你说的是,小心楚岚和林依依,还有沈心怡,她们一直在暗中勾结要把天成集团夺走,爸已经知道楚岚做的那些事了,只是没有打草惊蛇而已,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六六,有什么事的话,爸也会护着你的。 老婆,等我回来。 我的心突突的跳,他这是什么意思,去香城干什么,还有去一年。 我心里不踏实,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心里好想哭,我突然明白了程天涯的反常,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过二人世界,也懂得了看电影时他为什么要紧紧蹙眉,原来,他是要离开。 六六的哭声传来,我站起身跑回卧室,她哭得正厉害,我抱起她,低声哄到:“乖,妈妈在这儿啊。” 六六总是这样,醒来身边没有人就会哭。 哄了好一阵她才不哭了,给她穿好衣服之后我就去做饭,一顿饭做的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程天涯,粥都熬的粘锅了我才发觉。 吃饭时六六一直问我:“妈妈,爸爸去哪了,他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儿吃早饭啊?” 我忍着心中的酸涩,笑着对她说:“爸爸公司有事,特别忙,已经去上班了。” 六六没再继续问,吃完早饭之后我送她到幼儿园,然后开车去了郑艺菱家,既然郑俊成也去了,那没准郑艺菱会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把车开进她们家别墅,郑艺菱坐在院子里,似乎正等着我的到来,我把车上的毯子拿下来让她盖上,搬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还未说话,她已经开口:“你来了。” 我淡淡的嗯一声,问她:“今天谁送瑾瑜上学的?” “我爸。”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红红的,一定刚哭过,我终是问出来:“你知道他们去干嘛了吗?” 她摇摇头,带着哽咽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问了一宿,他什么都不说,我不想让他走,甚至一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醒来他就不见了,可是,他却给我下了安眠药,我醒了之后,就找不到他了。” 她说到最后的表情,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握紧她的手,跟她一块儿哭,“那就只有等了,等一年。”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一年以后,他们都平安归来,而我等到的,却是程天涯的骨灰。 079. 他的骨灰 079.他的骨灰 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总是会梦见程天涯,在梦里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会温柔的亲我,疼爱我,但是转眼便又离我而去,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哭得昏天黑地,醒来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六六会时不时的问我爸爸去哪了,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爸爸出差了,要一年才能回来,她一开始会哭,后来渐渐的不哭了,而是每天放学一进家门,第一句话就是,离爸爸回家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我无数次的打过程天涯的手机,但是一直关机,也去问过林海生,因为毕竟那是他儿子,傅叔......我爸又是他的战友,他应该会知道,但是每次就算我哭着问他他都不会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后来我便不再问他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去陪郑艺菱坐着,陪她聊聊天,说说话,陪她做康复训练,本来她已经快要能走了,但是郑俊成一离开,她又心神郁结,心情不好,这对她的腿伤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詹姆斯到中国给她检查过一次,说她恢复的不好,再这样下去,她根本就站不起来。 每每这时候她就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轮椅了。” 一年其实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林海生和楚岚离婚了,把她送进了监狱,怪只怪楚岚越来越嚣张,程天涯不在北京,而她以为林海生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肆无忌惮的竟然直接让林海生交出天成集团一半的股权,还和沈心怡一起陷害他,说他贿赂官员,做假帐。楚岚不知道的是,其实林海生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手,在田伟明的协助下,搜集楚岚贪污的证据,终于在半年之后,和她领了离婚证,楚岚做的事情全部败露,被判无期,而与她勾结的沈心怡被判了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消磨她的心智,了她残生。 至于林依依,她就是个听命于自己母亲的傻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海生不忍心让她也在监狱里受罪,便动用自己的势力让她只在里面待了三年,出来之后,没了母亲的庇佑,她什么都做不了。 隔年七月,田伟明也离开了北京,他的公司交给副总管理,我问他去哪里,他只说要出去看看,也没告诉我具体的地方。 他走的那一天,我开车送他去机场,在他快要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伟明哥,你说我是不是个不祥之身,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 先是刘竞阳,然后是孙园园,我妈,我爸,程天涯,现在,田伟明也要走。 他放下行李拍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通道。 离一年之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开始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在墙上贴了一个小表,过一天就划一天,那张小表上也布满了清清楚楚的红叉。 九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我起床拉开窗帘,亲亲六六的额头便去做饭,粥刚刚熬好之后,门铃响了。 我擦擦手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挺拔高大的身影之后,愣住了。他们三个都穿着绿色军装,戴着军帽,于猛下巴的胡子很长,方辰亮的头发长些了,郑俊成的皮肤比以前更黑了。 他们回来了,但是,没有程天涯。 “你们老大呢?”我问。 他们谁都不说话,站在最前面的于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郑俊成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努力克制住,又问了一遍:“你们老大在哪呢?他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于猛摇头,吸吸鼻子,说:“没有,天哥跟我们一块儿回来了。” 我心里提起的石头一下子落地,欣喜的问:“他在哪儿?” “他......”于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说,正当我要再次开口问的时候,他将手伸了出来,捧着一个小盒子。 那是一个骨灰盒,上面写着程天涯的名字。 当我看见盒子上那三个字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世间再无光明可言,我的生活,以后注定要一片漆黑。 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我不敢相信程天涯已经化成了一盒灰,哭着哭着,我已经站不稳,向后倒去。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 “嫂子你没事吧?” “嫂子你撑住啊!”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四处一看,只有六六在一边的小床上玩,大概几分钟之后,林海生推门进来。 他面露愁容,眼睛红肿,慢慢走到病床前,声音苍哑的说:“你醒了。” “爸,程天涯他......”我的心痛的像是被人用针扎。 林海生闭着眼睛冲我摆摆手,“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小爱,不要怨恨他走的早,他当过兵,他是军人,他有他应负的责任。” 他应负的责任?难道就是死去吗?那我和六六呢,不是他应负的责任?我们不是他应该陪伴一生的人? 我不甘心,开口问林海生,“爸,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一年,到底去干什么了?” 林海生垂了垂眸,然后绕过床把六六抱起来,说:“我先送她去幼儿园,随后回来跟你说。” 半个多小时以后林海生回来了,他进来之后就走到阳台前,声音里透着哀伤。 “一年前,运强接到一个任务,香城那边发生暴乱,人们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死伤特别多,后来经调查是一个非常庞大,根基特别稳的团体组织作案,那个组织的名字叫鹰冥殿,上头派运强去管这件事,但是他需要一个人混进里面去做线人,他本来是想从自己的部队里面选,但是部队上的人都太遵守纪律了,他们过于严谨小心,有时候往往会适得其反,相反,天涯从小就痞,鬼注意特别多,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强,而且他也当过兵,身体素质好,又机警,组织里的人应该不会察觉,于是运强就选中了他,至于于猛方辰亮和郑俊成他们三个是主动要求去的,他们四个早就是一条心,这种事情更要一块儿去做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鹰冥殿已经被连根拔起,但是天涯却......” “我不相信!”我一时失控,抱着脑袋大喊,这么戏剧化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丈夫身上?恐怖分子,团体组织,离我那么遥远,怎么会要了程天涯的命。 一定是搞错了,我要找于猛和和傅运强问个清楚,但是我刚下床就被林海生拦住了,“小爱,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找程天涯,你们都骗我,他不会死的,不会的!”我疯狂大喊,我甚至把眼前的林海生当成了程天涯,极力的打骂他,“谁允许你死的,你这个王八蛋,大坏蛋,谁叫你离开我!” 程天涯一定没死,他从小就是个祸害,阎王爷怎么敢收他。 林海生冲我怒吼一句:“小爱,天涯已经死了!他不在了!你清醒点!” 我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开始哭,哭得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一进门就看到于猛在和六六一块儿吃饭,他回头看着我,说:“嫂子你回来了,快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我没理他,失魂落魄的回屋了,然后缩在床上抱着程天涯的骨灰哭得不可遏止,我恍然听到外面六六在说话,她问:“于叔叔,我妈妈怎么了?她好像不开心,还有,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于猛回答她:“爸爸很快就会回家的,你妈妈是太累了,六六,你以后了要听你妈妈的话,不许惹她生气,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六六还这么小,她就失去爸爸了。 我听见门开的声音,后来床的另一侧沉了下去,于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嫂子,你去吃点东西吧,天哥可不希望你这样。” 我努力吸吸鼻子,翻个身面对他,问道:“猛子,你们怎么就确定程天涯死了?” 他眼神哀伤看着我,“嫂子,骨灰都在这儿了。” “这不是他的骨灰!不是!”我举起来要摔掉,于猛快速的抢了过去,低声道: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啊,你还有六六,天哥希望你们快乐。这确实是天哥的骨灰,我们赶到那儿的时候,到处都是大火,我们从这堆骨灰里刨出了天哥的手表,这确实是他的,嫂子,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也就是说,你们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堆骨灰了,你们并没有亲眼看见他烧死,对不对?”我瞪着眼睛问,他这样一说,我更加不相信程天涯死了。 于猛突然哭了,他摸着骨灰盒上的三个字,哭着说:“嫂子,天哥确实不在了,我们找军医做过鉴定了,这就是天哥的骨灰。” 恍然间,我想起了一年前,程天涯临走前一天晚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抱着我和六六,说,小爱,我爱你们。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他真的死了。 080. 再遇刘竞阳 080.再遇刘竞阳 没有程天涯在身边的日子很难熬,仿佛每天早上一睁眼都是灰色的,我把他的骨灰藏了起来,不让六六发现,因为她总是会问我,妈妈,爸爸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咱们可不可以写信给他?每次我都会忍着心痛冲他笑笑,告诉她可以写,然后她就拿起笔开始写,当然大部分都是拼音,我看过以后就会把信收起来,然后告诉六六已经寄出去。 她也会问我为什么爸爸从来不回信,我只能告诉她,爸爸忙,没有时间回。 这种日子很痛苦,痛苦到不想活,我想如果不是有六六在我身边,我早就随着程天涯去了。 傅运强因为程天涯的死心中有愧,毕竟是他选择他做线人的,所以留在香城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永远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程天涯回来,但是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又不忍怨恨他。 我在家消沉了两个月,期间六六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林海生,于猛和方辰亮来看过我几次,但也总是说一些叫我不要伤心的话来安慰我,可是,我心不由己。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点早,不到十二月份就来了,那天我正在公寓校区花园里看雪,郑俊成开着车停在我面前,然后他推着郑艺菱下来。 “嫂子,你穿这么少,站这儿不冷吗?”郑俊成问。 我身上披着一个大衣,并未觉得冷,冲他摇摇头,随后我看向郑艺菱,她的腿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起色,大概真的是拖得时间太久了吧,不过关键还是在于她自己。 郑俊成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冲我点了点头便走了,郑艺菱自己摇着轮椅靠近我,我们坐到空旷一点的地方,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问我:“小爱,你觉得谁是把你的生命照亮的那个人呢?” “嗯?”我扭头看向她,她正似笑非笑的瞅我,谁是把我的生命照亮的那个人,自然是程天涯。 她听了我的回答后莞尔一笑,“对啊,于我来说,俊成是照亮我生命的那个人,于你来说,程天涯就是那个人,可是你现在呢?” 我愣住了,不懂她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继续说:“程天涯当初照亮你的生命,可不是为了让你如今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苦笑,谁愿意活在黑暗当中呢,只是照亮我生命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剩黑暗剩什么?我现在就像夜晚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光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色和清冷寂寥的冷风相伴。 “小爱,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当初我刚瘫痪的时候,曾经一度想寻死,连做梦都是在自杀,可是每次我醒来以后,都会看到瑾瑜在我身边哭,俊成从背后抱着我,那一刻我突然失去了自杀的勇气,因为我没有办法逃避,我舍不得他们,小爱,逝者已逝,你得为或者的人做打算,六六还小,她需要你。” 六六还小,她需要你。 这句话把我从悲痛中拉回了现实,我已经多久没和六六一块吃饭了,有多久没给她买新衣服了,甚至,有多久没送她上学了。 “小爱,”郑艺菱又叫我,“出去散散心吧,你不能再窝在家里,那样只会使你更加难受,出去看看,回来和六六好好过日子,继续生活。” 我听了郑艺菱的劝,第二天给林海生发了个短信,让他照顾好六六,然后收拾好行李,一个人开着车驶出北京。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出行,我遇见了两个曾经让我牵肠挂肚的人。 也许是因为程天涯在新疆当过兵的缘故,我一直向西北进发,去了他曾经待过两年的地方,伊犁。 开了好多天才抵达了伊犁一个小镇上,这边没有下雪,天气很晴朗,环境也很好,我在一个小旅馆住下,然后用手机搜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打开手机之后,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三条短信,都是林海生的,第一条是他问我去哪里,第二条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第三条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我没有回复,看了会儿手机之后就充上电睡觉,开了好久的车,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天已经有些黑了,我肚子咕咕叫,便起床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小餐馆。 我努力忘却那些不快,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小街道上的路灯很亮,走过一个拐角,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卖烧烤的小店,外面还有摊位在烤羊肉串,冬天鲜少能吃到羊肉串的,馋虫被勾起来,我径直朝着小店走过去。 人简直是爆满,我进去之后就想出来,但是一项来都来了,就等一会儿吧,大概等了十分钟,有一桌人走了,我坐过去。 “姐姐,你要吃什么?”一个特别稚嫩的声音问我。 我扭头一看,是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大概和六六差不多大,我会心一笑,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叫我姐姐,不过既然都叫姐姐了,我就受着吧。 “先给我来十串羊肉串吧。”我笑着对她说。 她蹦着就跑了,对着门外喊:“爸爸,十串羊肉串。” 我边等边玩手机,等了好久羊肉串才端上来。 “小姐不好意思,人太多,久等了。” 好熟悉的声音,我猛地抬头,对上一张久违的脸,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黑了,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了一道疤,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岁月的痕迹,往事一幕幕的在我脑海里重演,我的眼眶胀疼,鼻子好酸,颤着嘴唇叫出他的名字:“刘竞阳。” 他也认出了我,端着羊肉串的手都开始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终于蹦出几个字:“小爱,是你。”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生之年能再和他相遇,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拥抱,但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叫他爸爸,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已经成家了。 这顿饭我吃了好久好久,一直到他店里没人,我都不想离开,我知道,我们有好多话要说。 他坐在我对面,我掏钱结帐,他笑着说:“不用了。”他将我的手推回来,看着我继续说:“小爱,你,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这大概是曾经做过恋人的两个人分开很久之后再相遇必然要问的一句话,可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过得算不算好,可能以前算,但是现在...... 我笑笑,说道:“我一般,你呢?” “如你所见。” “看得出你过得很幸福,孩子都有了,那小姑娘是你女儿?”我问他。 他点头,“嗯,龙凤胎,四岁了,闺女是老二。”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笑容。 后来从后面屋里出来个女人,刘竞阳冲她摆手:“娜娜,过来。” 我回头看,是一个维吾尔族女人,眼睛很大,长得很美,刘竞阳握着她的手向我介绍:“小爱,这是我老婆,她叫娜娜,娜娜,这是我之前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她姓程,叫小爱。” 一个,朋友。 娜娜笑着向我伸出手,说:“你好,小爱。” 我伸出手握上她的,“你好,娜娜。” 他的俩孩子也跑出来,那小姑娘看到我,又喊:“姐姐,你真漂亮。” 我尴尬的冲刘竞阳笑着耸耸肩,说:“你女儿叫我姐姐,辈份错了” 刘竞阳立马摸上她的头,纠正到:“刘紫娅,这是爸爸的朋友,你不能叫姐姐,叫阿姨。” 小姑娘立马改口:“阿姨好,但是你长得这么年轻漂亮,分明就是姐姐嘛!” 我哭笑不得,内心却欢喜,:“那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他儿子倒像是个不爱说话的,一直躲在娜娜后面,声音都不出,不过我看他的时候,他好像冲我笑了一下,后来俩孩子闹着要回家,娜娜就带他们回去了,刘竞阳说叫我跟他去街上转转。 街上吹着一点小风,我裹紧了衣服,转头看着刘竞阳,问道:“你跟我单独出来,你老婆不会生气吗?” 他特别无所谓的笑笑:“不会的,娜娜很善解人意,她相信我,我也让她放心。” “你确实是个让人放心的人。”我对他说。 走了许久之后,他突然又问我:“小爱,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程天涯呢?你们结婚了吗?” 心中又是一抽一抽得疼,我知道他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可以坦然面对,但是真的当他问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淡定。 我忍住心痛和泪水,吸吸鼻子,说:“程天涯他,他已经死了,两个月前,死在香城了。” 刘竞阳愣了一会儿,然后忽地将我拥入怀中,我心中一紧,下意识推开他,擦擦眼泪,说:“别这样,我没事的,何况你已经成家了,我们不能这样。” 他却很执着,再次将我拥入怀中,任我如何挣扎都不松开,他在我耳边说:“别动,你需要一个拥抱。” 我的眼泪突然就决堤了,抱着他哇哇大哭。 081. 对不起,我可能没爱过你 081.对不起,我可能没爱过你 我仿佛要把我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完,其实我不想哭的,却怎么也止不住,我哭了好久,直到天空飘起零星小雪,刘竞阳才松开我,他低声说:“下雪了,咱们往回走吧,你住在哪儿?” 我擦掉脸上的泪,伸手指指前面那条街,说:“我住在那边的小旅馆里。” 他扭头往那边看看,然后点头,“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回家吧,要不然娜娜该着急了。” “没事,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执意要送,我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他的好意,跟他一块儿往回走。 经过他的烧烤店时,他进去拿了些羊肉包子在微波炉里热热,然后包好让我拿着,我婉拒他:“不行,我刚才都白吃你的羊肉串了,这包子我不要。” 他没说话,非常霸道的把包子塞我手里,然后匆匆往前走。 我叹口气,他还是那么倔强,我跟上他,拐过街角就看到了小旅馆。 进屋之后他便坐在椅子上,看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问他:“都十点了,你还是快回家吧。” 他不回答我的话,也不起身,而是盯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疑惑的问:“你没有和程天涯结婚吗?” “嗯?”我愣了一下,他又说:你手上没有戒指。”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无名指,低头说道:“不是,我们结婚了,就领了个证,没有买戒指,没拍婚纱照,也没办婚礼。” “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程天涯这么小气,连个戒指都不肯买,竟然连婚礼也不办。” 他语气里带着愠怒,我心里不好受,眼眶红红的,他大概发现了,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 “没关系,我没事。” “你们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叫程雅菲,五岁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失落,但稍纵即逝,随后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一看表,已经十点半了,对他说:“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他也看了看手机,小声说了句:“怎么这么晚了,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刚碰到门把手又回过身,问我:“小爱,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会不会......” 我很清楚他要问什么,耸肩淡淡的笑笑,说:“你放心吧,我既然没有寻死,就证明我开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有女儿要照顾。” 他漆黑的眸光落在我脸上好久,说:“记得吃包子。”然后开门就走了。 我洗澡收拾完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白天睡了好久的缘故,现在睡不着,人在晚上是最多愁善感的,容易想很多,我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这些年过了一遍,在程家村的日子,初到北京遇到刘竞阳的场景,再到和程天涯恋爱结婚生子的画面,仿佛只用一个梦,就可以把我这一生走完。 我在小镇上待了一个星期,把这个镇转遍了,我没有再去刘竞阳的烧烤店吃过饭,我不敢再见他,一见到他,那些陈年旧事都会涌上心头,但在我离开小镇的前一晚,还是决定去跟他道个别。 “你要去哪?”坐在店铺椅子上,我俩面对面,他带着一脸急切问我。 默了片刻,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是出来看看,散散心情,散够了就回家。” “你以后还来新疆吗?”他问我。 我瞪眼瞅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呢。 我最终摇摇头,“也许不会了,我以后会在北京好好生活,可能哪也不会去了。” 刘竞阳好像很紧张,他的手指一直翘起来又落下,落下又翘起来,而且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太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爱,”他叫我,“我,我,你......”他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句整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们......”他忽然停住了,不再往下说,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信息,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心里不是滋味,沉思了许久才同他道:“刘竞阳,我们都三十岁了,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无助一遇见事情就哭的程小爱,你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货车司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况且说心里话,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但是自从我和程天涯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以前,以前咱们俩,对不起刘竞阳,我可能没爱过你。” 我把这些话说完,刘竞阳的眼中竟溢满了泪光,他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特别沮丧消沉道:“我也许真的不是一个值得爱的人,小爱,我并没有那么爱娜娜,我们俩的结合就是一场意外,那晚我们俩都喝多了,一切便顺其自然发生了,可一个月以后她怀孕了,她执意要生,我没办法不管她,就和她结婚了,但其实我内心爱着的一直是你。” 我惊讶于真相,我以为他们两个是特别想爱,很浪漫的恋爱结婚,然后生下两个可爱的孩子,却不想中间还有这样一道曲折。 果然,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像别人所看到的表面那样。 “刘竞阳,我很谢谢你爱我,但是娜娜是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我看的出她很善良贤惠,她很爱你,你们的孩子很可爱,好好过日子吧。” 我拿起包转身走,他忽地叫住我,然后现烤了些羊肉串,像上次一样把包子在微波炉里加热,随后往一个保温桶里装了些汤,他把这些给我,说:“拿着路上吃。” 我一愣,随后摆手,“不用,我......” “拿着。”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只好接过来,说:“谢谢,我走了,再见。” 我没敢回头看,一路小跑着回到旅馆,然后收拾好东西,洗个澡就睡了,第二天早早起床退了房,开车驶出小镇。 我到伊犁去看了程天涯当年当兵的地方,当然只能远远的望,并未靠近,看到那高高的墙,我甚至有种错觉,程天涯会不会就在里面,他在训练,正穿着军装走正步,嘴里喊着嘹亮的一二三四,英姿飒爽,一如当年那个少年。 想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后来我又从伊犁出发,打算一路向东,折回北京,我不敢再在新疆停留,我怕我停留时间越长,就越想念程天涯,心就越痛。 这边的公路较北京而言没有那么拥挤,有时候大片沙漠中的公路一辆车都没有,我打开音乐,一路顺畅。 途径宁夏,也许是因为孙园园的缘故,我不由得想在这里停留,但是宁夏这么多地方,她如果真的在,我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在一个小饭店门口停下,我进去吃碗面,鬼使神差的,我打开手机再次拨通了孙园园之前的号码,这几年来我不只一次的打过,但是都是令我失望的结果,这次也是一样,她依旧关机。 这也是我一直坚持打的原因,她是关机,不是停机,更不是空号。 我叹口气,关掉通话页面,然后打开网,看一下宁夏当地的新闻。 面上来了之后,我边吃边刷新闻,也没什么大新闻,都是小事,我正打算关掉的时候,却在手机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还带着一个标题。 六岁男孩在西城走丢,下面是图片,我打开放大仔细一看,这个男孩竟然是当初我们在青岛海边遇见的小猴子。 我把新闻内容看了一遍,原来是他的父亲在带着他到西城玩的时候走丢的,我和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很喜欢这孩子,此时此刻也很担心他。 我决定去一趟西城。 吃完面之后我立刻出发,打开导航奔向西城,离得不远,开了一个小时车就到了,我绕遍了西城,最后在酒店住下,然后无聊在大街上晃悠。 心想,我来这里能怎么样呢,西城这么大,小猴子又已经走丢三天了,还能够找到吗? 我住的酒店离一条小吃街很近,第二天早起到那里去吃了早点,然后想着去逛一下商场,给六六买些衣服和鞋子。 结帐之后,我刚走一小段,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回头看去,一群人围在那里骂骂咧咧,还有个男人在用脚踢什么东西,我走上前去,稍稍挤进人群中一看,惊呆了,中间躺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他额头在流血。 看他好面熟,我再靠近些看他,竟然是小猴子。 他也看到了我,目光正对上,然后他噌得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腿不放,然后抬头可怜巴巴的眼睛瞅着我。 他还记得我。 我赶紧弯腰把他抱在怀里,他身上好凉,穿的衣服那么单薄,我脱下外套给他披上,这时刚刚那个踢他的男人抬脚又踢他,正踢在他的后背上。 我一下子怒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孩子,于是冲那个男人大吼道:“你为什么打他,欺负这么小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082. 是你吗? 082.是你吗? 那男人长得肥头大耳,挺着大肚子,油腻腻的,看上去就恶心,还一脸凶恶相,他指着小猴子大骂道:“他该打,这个小兔崽子偷我的烧饼,小小年纪就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老子没揍死他就是好的了!” 他嘴里散发出的臭气熏得我想吐,小猴子钻在我怀里,我低下头问他:“小猴子,你偷了他的烧饼吗?” 他瞪着大眼睛看我,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饿了,跟他要一个烧饼吃,他不给反而轰我走,可是我太饿了,就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两个。” 那男人听了这话,又接着大吼:“怎么样,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话说!” “你的烧饼多少钱一个?”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指个数:“两块钱一个!” 我当即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甩在他脚底下,对着他那张叫我作呕的脸说道:“这够买你所有的烧饼了,快给我滚蛋!” 他果真是个庸俗之人,见钱眼开,特别狗腿子的把钱捡起来就跑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了。 我扶着小猴子慢慢起来,带他回酒店洗了个澡,买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刚刚脏脏的小男孩立马变成了帅气的俊小伙,他的眼睫毛很长,长得很好看,而且似乎长高了点。 我给他订了一份脆皮鸡饭,又买了瓶水,送来之后他吃的狼吞虎咽,那样子很叫人心疼,我摸着他的头问:“你好几天不吃饭了吗?” 他抬头看我,一下子噎住了,我赶紧打开水瓶让他喝口水,顺下去之后,他点点头,对我说道:“三天没吃了,阿姨,你买的饭真好吃。”他往嘴里夹了一大块鸡肉。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天没吃饭,这得有多饿,我笑着同他说:“好吃就多吃点,不够的话阿姨再给你买。” “够了够了。” 他吃完之后,我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小猴子,我看新闻上说是你和你爸爸走丢了,是吗?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他面露难色,低下头不语,仿佛不愿意回家,于是我又问他:“你怎么了?” “阿姨,我不是走丢的,我是故意跑的,和伟明叔叔在一块的时候跑的,我不想去上学,同学们都笑话我,伟明叔叔就带我出来玩,我知道回去以后我又要接着上学,我不想去,就偷跑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知道自己错了。 可我却被他那句和田伟明在一块儿震惊到了,这么说,田伟明在宁夏? “小猴子,你说你和伟明叔在一块儿是吗?他在哪?”我急切的问。 小猴子大概看出我的着急,张嘴要说话,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应该是怕我带他回去,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总归是要带他回父母身边的。 “小猴子,你听话,你带我去见伟明叔叔,你想啊,你自己偷跑了,伟明叔叔得多着急啊,还有你爸妈,找不到你他们还不得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听话,带阿姨去见他,上学的事,阿姨帮你,好不好?”我极尽所能劝他。 他盯着看了好久,不情愿的点点头,说:“他在临城。” 开车行驶在路上,他坐在后座上玩我手机里的游戏,很认真,还时不时笑一声,我从后视镜里看他,问道:“小猴子,你爸爸妈妈是临城人吗?” 他看着手机,摇头道:“不知道,我爸爸早死了。” 一句死了触痛我的心,我又想起了程天涯,想起了六六,小猴子没有父亲,六六如今也一样,心中不禁对这孩子又多了一份怜爱。 我使劲眨眼睛憋回泪水,又问道:“那你的同学们为什么都笑你呢?” 我瞟一眼,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抬着眼皮说:“笑我没有爸爸呗,而且我妈妈的眼睛瞎了,他们就更嘲笑的厉害了。” 我心下一惊,这孩子太可怜了,没有父亲,母亲是盲人,他的生活得过的多艰难。 后来我没有再问他,怕问出他更多的苦难,一路无话。 到临城之后,他在后面给我指路,没一会儿我们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这别墅从外表来看特别高大上,我觉得有点不真实,疑惑的问:“这是你家?” 他点头,拉着我的手进去,客厅装修的富丽堂皇,天花板上挂着琉璃吊灯,晃得我眼睛都花了,阳台前一个女人披着黑色披坐着,她的背影好熟悉。 “妈妈,我回来了。”小猴子朝着女人走过去。 女人听到声音猛地转身,小猴子扑进她怀里,她摸索着抚上他的脸,眼睛里布满了泪光。 而我的心在看到那个女人的一刻,瞬间停止。 我曾经幻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但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最起码我也要上前抽她一巴掌,然后说一句你特么野哪去了,老娘找你好久! “妈妈,是这个阿姨送我回来的,她就在沙发那里站着呢。”小猴子指着我说。 女人流着泪笑笑,摸索着从桌子上拿个苹果,说:“谢谢你啊,吃个苹果吧。” 她的眼神毫无聚焦,只是看着我的方向,但是并未落在我身上,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的眼泪哗就涌出来了,喉咙里痛的要命,很费力的叫出她的名字:“园园。” 苹果咚的一声滚到地上,轱辘出去好远,孙园园的笑容僵在嘴角,她一定记得我的声音,下嘴唇颤抖着,她说:“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 她哇的一下蹲地上哭了,抱着头哭了好久,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我们俩抱头痛哭。 小猴子把苹果捡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门口传来开门声,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园园真对不起,我没找到......” 田伟明进客厅之后就愣了,我正对上他的眼神,他盯着眼前的一幕看了许久,又看看小猴子,忽地松口气,同我说:“小爱,你怎么来了?” 晚饭我们就在别墅里吃,田伟明终于向我吐露了一切,其实他早就找到了孙园园,只是一直没告诉我而已,孙园园不想让我知道她的落魄。 “小爱,其实那次我们在青岛相遇,我就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小猴子就是孙园园和郑光勇的孩子,他叫郑星寒。”田伟明对我讲。 吃完饭之后,小猴子在屋里看电视,我们仨坐在别墅花园里,许久,我问出心中的疑问,“园园,郑光勇,是怎么死的?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直勾勾盯着一个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叹口气,说:“他是出车祸死的,已经死了三年了。” “讲讲你这几年吧。”我说。 她扬起唇角,却再也不是那种风华绝代的笑容,绝望中透露着苦涩,说道:“我活该,谁叫我非跟了郑光勇这么个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当年我离开北京之后就回到宁夏老家,那里已经重建起来,我早就没有家了,随便租了个出租屋养胎,几个月之后,郑光勇突然找到我,他跪在地上哭着跟我说他们家破产了,他没钱,什么都没有,求我不要离开他,也是我犯贱,看他样子那么可怜就答应了,可是后来他依旧不改花花公子本性,竟然去找小姐,后来被人坑了一把,我们俩没钱,小猴子出生之后,郑光勇就去偷东西,后来便让我跟他一块儿偷。” 她的拳慢慢攥紧,开始发抖,牙齿还咬的咯咯响,田伟明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她几句,她好多了,继续道:“生活所迫,我们俩便一块儿以偷盗为生,那次偷了一辆车被抓住了,进去待了半个月,我因为向警局提出有孩子在吃奶,他们让我待了一天就放出来了,郑光勇出来后,我们下定决心不再偷,可是后来他却染上了毒瘾,他没钱可吸的时候,就又去偷了,我想带着小猴子离开他,他不肯,就把我囚禁起来,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玩女人,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酒驾,车撞到树上,他当场就死了。” 她哽咽着把这些说完,眼神里散发出寒光,浑身瑟瑟发抖,然后趴在田伟明肩头上哭,我冲田伟明使个眼色,他立马会意,拥着她起身进屋。 我就睡在别墅里,后来孙园园早早睡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田伟明在客厅桌子上盯着电脑,我走过去,看到他正在观察股票走向,倒杯水给他,坐在他旁边,问道:“园园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把电脑屏幕合上,然后揉揉眼睛,用手干洗一下脸,特别忧愁的说:“三个月前被人打的,打到了头,压住了视神经。” “被谁打的?” “郑光勇的仇家。”他喝口水淡淡的说,随即猛地一拍桌子,骂道:“特么的这个孙子,死了还给或者的人找麻烦,真特么不是东西!” 我惊讶于他此时的话语,他从没这样气急败坏过,想到刚刚在院内他搂着孙园园,我内心带着几分猜疑问:“你们俩在一块儿了?” 083. 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083.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田伟明点了点头,手撑着脑袋揉揉太阳穴,说道:“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接受我了,小爱,我打算带她去美国治眼睛,小猴子不想跟我们去,不如,你先把他带回北京吧,等园园的眼睛好了,我就带她回来。” 我没有拒绝,只是有点担心孙园园的眼睛,问道:“她的眼睛还能复明吗?” “可以复明,我已经联系过那边的医生,跟他们说明了园园的情况,她只是视神经被压住了,眼睛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不碍事的。”他脸上没有多少忧愁,那大概就是真的没事吧,我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田伟明盯了我片刻,接着问道:“这大冬天的,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程天涯呢?六六不用照顾吗?” 他还不知道程天涯已经死了的事,这件事就是我心中的刺,每次被人提起,它就会动一下,在我的心上添一个窟窿。 “程天涯已经死了。”我极力装作淡定的说。 田伟明的手本来端着杯子,但是在我说完的那一刻,他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我赶紧抽出纸巾擦一擦,免得弄脏了他的电脑,然后看着他说:“你不用这么惊讶,我已经在努力平复心中的伤口了,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散散心,然后回去好好生活,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他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死的?” 我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与他听,听过之后他并未发表意见,只是问我:“你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刘竞阳也问过我,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便跟着程天涯去了,可是我还有六六。 “以后就剩我和六六相依为命了,我只想跟她平平安安的过生活,她现在还小,程天涯死了的事她也不知道,我很发愁以后长大了她再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她。”心口又开始疼,我不忍再说下去。 田伟明拍拍我的肩膀,说:“行了,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你,伟明哥,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美国?”我问。 他打开电脑查了一下,盯着屏幕道:“我和美国那边的医生约的时间是下周三,机票是下周一的,马上就走。” 周一一大早起他们就去赶飞机,道别之后,我拉着小猴子的手上车,载着他回北京。 在路上他有时睡觉,醒了就玩我手机里的游戏,我瞥他一眼,问他:“小猴子,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他摇头,并不看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妈妈吧。” “你想你爸爸吗?” “我不记得他,自然不会想。” 他说的那么无所谓,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父亲,郑光勇也实在可怜,我相信他是真的爱孙园园,但是现在,孙园园恨他,田伟明骂他,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记得他,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到北京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多,我先给林海生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然后顺道到超市买了菜,小猴子说想吃清炖鱼,我便买了一大条,然后又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料包,又带他到零食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可能男孩子不爱吃零食,我拉着他转来转去他就只挑了几瓶酸奶,倒是我给六六买了一大堆吃的。 六六中午本是不回家吃的,可是我把鱼炖好,把粥盛上之后,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是六六的老师把她送回了家。 “雅菲妈妈,雅菲肚子疼,总是哭,我给他爷爷打了电话,说忙着没空接她,说您在家,然后我就把她送回来了。”老师说。 六六捂着肚子哭着说:“妈妈,肚子疼。” 我跟老师道了谢之后,赶紧拿热水给她暖暖,又给医生打了电话过来看看,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吹着了,没事的,也不用吃药,吃点热乎清淡的就好了。 医生走后,六六的肚子用热水暖着好点了,我便叫她来厨房吃饭,可一进厨房她就喊:“坏蛋,谁让你来我家的!” 小猴子的脸色立马不好,也对六六喊:“我不是坏蛋,你怎么老说我是坏蛋!” 我赶紧制止他们,叫他们快吃饭,免得一会儿厨房变成战场,一顿饭吃的也不安生,六六嫌我给小猴子盛汤,说我偏心,这孩子,当真是被宠坏了。 小猴子在我家里住了一个多月,期间没少跟六六吵架,不是为了看电视,就是为了玩游戏,天天都搞得我头疼。 十二月底我去看郑艺菱,她还是老样子,腿依旧没什么起色,但是脸上的气色好多了,她说是命中注定,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我的生日挺晚的,今年正好赶在元旦这一天,孙园园和田伟明元旦前一天回国了,她的眼睛果然复明了,只是需要好好养着,不能受刺激,最重要的是注意不要让头部磕着碰着。 这个生日我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晚上的时候于猛和方辰亮却来到我家,他们说要给我开生日party,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极力婉拒,不值得他们这么破费。 “嫂子你就给个面子吧,我们在酒吧把场都包好了,你不去多不好啊,况且,今晚上还有惊喜呢,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又惊又喜。”于猛笑着说。 我不以为意,什么惊喜我都不要,我就想特别平静的过着。 但是于猛和方辰亮非架着我去,没办法,我换好衣服带着六六,跟他们一块去了。 他们订的是夜色酒吧,这是夜蛟龙旗下的一个酒吧,装修特别奢靡,到了之后我才知道田伟明和孙园园也在,还有郑俊成和郑艺菱,他们把整个酒吧的场都包了,以前这个时候这里都是夜夜笙歌,酒池肉林,现在除了我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说于猛你有钱烧得是吧,把整个酒吧包下来,你不过日子了?”这个败家子。 于猛特别痞里痞气的笑笑,说:“嫂子,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钱不是我出的,是一个大佬出的,要谢就谢那位大佬好了?” “大佬?什么大佬?”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什么大佬。 于猛含乎着一笑而过,其他也都没说什么,孙园园喊了句:“上蛋糕吧。” 服务生很快把蛋糕推上来,竟然是心型的双层蛋糕,外面还裹着一层巧克力,中间有好多水果,都是我爱吃的。 在场的知道我爱吃什么的只有孙园园,我瞄向她,扔给她一个谢谢的眼神,随后她说:“快许愿吧。” 我双手合十许愿,但是刚合上,方辰亮大叫一声:“等会儿,节目还没表演呢,怎么能先许愿呢。” 还有节目,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于猛大手一拍,说:“对对对,把最重要的节目给忘了,”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把我的眼睛蒙上,说:“嫂子,我们先把你眼睛蒙上,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你才能摘,知道吗?” 我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把我眼睛蒙上了,我还怎么看节目? 音乐突然想起,很熟悉,我细听了一下,听出来了,是那首《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歌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忽地漏跳一拍。 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你是我唯一真心爱着的姑娘。 ...... 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即使你变了模样,即使你把我遗忘,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歌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唱歌的人也在慢慢靠近我,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我的眼泪早把布条浸湿了,他低声在我耳边唱出最后一句,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我不敢将布条摘下来,我也不敢抬手去触摸他的脸,他就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勇气,我怕会看到让我失望的一幕。 可是却有一双手解开了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条,我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仰起脖子,看到他在冲我笑。 好不真实,我哭得更厉害了。 “傻瓜,哭什么,把眼睛都哭肿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富有磁性,那么魅惑人。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感受到他真实的体温,窝在他的胸膛上失声痛哭大喊,“程天涯,你个骗子,你明明没死,让人带什么骨灰,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前。 他攥住我的胳膊,然后把我往他怀里一捞,低头亲上我的唇,他温热的舌头滑进我的口腔,亲的我都要晕过去,他的手渐渐抚上我的腰和胸,突然伸进我衣服里,一秒就解开了我的胸罩。 我下意识推开他,“他们都在呢。” “他们都走了。” 他说着便将我打横抱起来,直奔豪华包间里,把我扔在床上,立刻扒光了我的衣服。 “老婆,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不喜欢!” 他勾唇一笑,俯身在我身上亲吻片刻,随后墙上便映出两具缠绕的身影...... ——正文完—— (明天番外) 084. 以后的生活会更幸福 084.以后的生活会更幸福 除夕之夜,程天涯带我和六六回林家吃年夜饭,这是我第一次过年的时候回林家,之前是因为不想看见楚岚和林依依,但现在林家只剩林海生一个人,林依依自从出狱后就去国外念书了,她现在倒变得挺安静,估计是在监狱里学乖了。 六六现在在林家有自己单独的儿童房,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里玩,只是睡觉的时候才和我们在一起,床上,和着外面的鞭炮声,我瞪眼问程天涯:“你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把脸一别,“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公现在平安无事不就行了吗?你说呢?” “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有多么心痛,我以为你死了,天天哭天天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当时,你可倒好,说死就死,说活就活!”我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他皱眉捂住,一副特别疼的样子,我知道他是装的,不予理睬。 可是他一直在一旁哎呦哎呦叫,我以为真把他打痛了,赶紧跟他道歉,解开他睡衣看看有没有事,这一扯,看到了他心口处的刀疤,愣住了。 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搂进怀中,轻声说:“你看你当年捅我一刀我都没死,现在更不可能死了,我还没跟你要完这一刀的债呢,怎么敢死?”他挑着眉说。 我心里不好受,趴在他肩膀上想哭,问他:“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于猛他们怎么会把你的骨灰带回来?” “他们傻逼,以为那堆灰是老子的,他们也不想想,老子长这么高大,真烧成灰难道就那一点?一个个的没长眼睛,那天傅叔带着人端鹰冥殿的老窝时,我没能逃出来,他们放了一把火,把我困住了,但我命大,当时被困在大火中的人不止我一个,我挤着人群冲出去,但是把手表挤丢了,从大火中出来之后,我又被鹰冥殿的残党抓住了,他们的头已经死了,要报仇,就带着我去了瑞士,这些傅叔他们当时是不知道的,他们只以为有手表的那堆灰是我的。”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那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到瑞士以后,那些人虽然想报仇,但是却分成了两派,一派要直接杀了我,一派要留我一条命慢慢折磨,他们产生分歧,便天天起内讧,直到前不久我趁他们看得不紧偷跑出来,顺便偷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机,我打电话给傅叔,他带着人到瑞士来接我,把那几人也都抓走了,然后我就立马回了国,怎么样,你老公的经历传不传奇?”他捏着我的脸问。 我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还传奇,我听得都胆战心惊,做线人是特别危险的,稍有不慎便是惹来杀身之祸,他倒是说的这么淡定。 不过有一点说不通啊,我疑惑着问:“不对,有个地方不对,既然骨灰不是你的,可是于猛曾经说过,军医鉴定过那盒骨灰,就是你的,这怎么回事?”他眉心一簇,“有这事?不可能,我根本没死,那怎么可能是我的骨灰,猛子肯定瞎编的。” 事情大致明了,细节我就也不再追究了,而且那盒骨灰我已经扔了,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走神走的厉害,连程天涯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我的睡衣里我都不知道,等我觉察出来的时候,他另一只手也已经伸进去了,我大喊:“你干嘛!” 他勾唇,在我耳边说:“想来场跨!年!性!爱!”他说完就把我扑倒,我真无语了,他回来这么多天我俩没少做,难道他是憋了这么久,要把这一年多都做回来? 他要亲我的时候,我用手挡住,小声说:“会被听见的。” “听见就听见呗,我在我自己家和我自己老婆做,爱都不行吗?” 正要进行到关键步骤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程天涯嗖的一下子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六六拿着一个芭比娃娃过来说:“爸爸,我的娃娃胳膊掉了,你帮我装上。” 好尴尬,被子下面我俩可是什么都没穿啊,程天涯喵我一眼,然后笑着伸出手接过娃娃,就这样盖着被子把娃娃的胳膊装上了,然后六六高兴的又跑出去。 我俩瞬间松口气,这是第二次被六六撞见了,真不知道等她长大了再回忆起来会怎么想。 程天涯起身光着走过去把门锁上,然后回到床上压着我,说:“这回没人打扰了。” 我俩做了很久,十二点的钟声已经响过,他依旧不想停歇。 年初一早起,我给六六穿好新衣服后,程天涯要我给他打领带,我打好之后搂着她的腰说:“你害我哭了这么久,我还一个人独自去流浪,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低头吧唧亲我一口,笑着说:“行了吧?” 行个毛线!我仰头瞪他,他俯视我,刮一下我的鼻子,说:“那你想要什么,说吧。”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当初就一个红本本我就跟你了,还给你生了个可爱的闺女,现在想想太亏了,你连戒指都没给我买,我要鸽子蛋,婚纱照,还有婚礼!” 程天涯眼睛发亮,忽地打横抱着我转了一圈,说:“老婆,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在瑞士的时候就想这事了,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要和你风风光光的办场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程天涯的老婆!” 他真的给我订座了一枚钻戒,正月十五那天戴上,我们去拍了婚纱照,三个人的婚纱照,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人,只是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我的肚子里已经在孕育第二个小生命。 婚礼定在二月中旬,他想办大点,但是我不想张扬,最后我们只请了各自最亲近的亲朋好友,他们也都是能闹的主,一直闹到晚上都不肯散去,一会儿让我俩亲个嘴,一会又让我骑在程天涯身上在卧室里绕一圈,搞得我特别不好意思,最后他们要走的那一刻,于猛突然又折回来,说:“不对天哥,你还记得在部队宿舍里你说过什么话吗?” 程天涯皱眉:“我在宿舍里说的话多了,你指哪句?” 于猛给方辰亮和郑俊成一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像商量好似的都笑起来,于猛说:“就是你曾经说,在你的婚礼上,如果我们问什么问题,你都会回答的,记不记得?” 程天涯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我现在可要问了,听好了,”于猛特阴险的一笑,“世界上最白的四样东西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记得,是程天涯第一次带我见他们的时候问的,当时程天涯死活不回答,现在我也很期待他的答案。 可我瞄程天涯一眼,他脸色有点不好,也不回答,我问他:到底是什么?” 他瞅我一眼,然后对于猛他们说:“你嫂子害羞,不能当着你们面说,一会儿我自己跟他说。” “哎天哥你不地道啊!” “啧!欠打是吧?”程天涯瞪眼,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后来便走了。 现在没人,我缠着程天涯告诉我,可他说什么也不张嘴,我正发愁怎么让他开口,六六突然哭着跑进来,嗓子很哑,嘴角还在流血。 “妈妈,坏蛋欺负我。”她哭着说。 我给她擦擦眼泪,然后再把她嘴角的血擦去,破了一小块儿,我问她:“你怎么了这是?” 六六指着门外说:“坏蛋咬我,他说我一直讲话讲不停,说我烦人,然后他就咬我嘴一口,呜呜呜。” 咬嘴?我瞬间石化,完蛋了,我闺女的初吻没了。 程天涯往门口瞥一眼,喊道:“小猴子,进来吧。” 小猴子慢慢走进来,瞪眼看着我,程天涯有些生气,他很严厉的问他:“小猴子,你为什么咬六六,还咬她的嘴?” 小猴子很怕他,不敢说话,但是六六一直哭,他便开口道:“她嗓子那么哑,还一直讲话,我怕她嗓子痛,不让她说了,她还说,我只好咬她了,咬她一口她就不说话了。” “你骗人,明明是你自己坏蛋欺负人,我都看到了,你就是故意欺负六六的。”郑瑾瑜突然又冒出来。 小猴子气得咬牙,说:“不是,我真的是怕她嗓子痛。” 他们仨小孩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孙园园带小猴子走了,六六又和郑瑾瑜去隔壁屋玩。 程天涯说:“你信不信,将来他们三个有得纠缠。” 我现在不关心他们仨孩子,我只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他越不说,我就越想知道。 他挑眉问我:真想知道。” 我点头。 “那你先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打我,不能不理我。” “行行行,我答应你,你赶紧说。” 他咳咳两声,咽口唾沫,说:“世界上最白的四样东西是,”他顿了两秒,继续道:“天上云,地上霜,小爱的屁股白菜邦。” 我怔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掐住他的脖子大喊,他往一边躲,说:“你答应我不生气不打我的。” “是,我不生气,我不打你,你马上给我去跪搓衣板!”我大喊。 他死不要脸贴上来抱住我,想色诱我,我推开他,你赶紧去跪,要不然我现在把孩子蹦掉了你信不信!” 他愣住,颤着牙问:“你,你说什么?孩子?老婆,你,你有了?” “你要是不去跪,我马上让有变没有!”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跪我跪。” 他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跪在那里,时不时向我投来乞求的眼神,我脱衣服躺在床上背对他,后来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身侧多了两个人,然后有一双大手将我搂起来,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 我知道,以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会更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