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我尤物小妖精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凤苏一睁开眼睛,身边守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流着面条泪,哭得好不伤心。 那种被火焚烧的痛楚还残留在身体里,令她一阵头痛欲裂,身子骨也像被拆散了架,酸软无力。 凤苏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赫然发现自己是躺在草堆上,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渗进来,照着墙角一片蛛丝网。 她能清晰的看到,一只蜘蛛不知疲惫在爬丝结网。 这里不是戏棚! 是在哪儿? 从大火中拣回一条命,凤苏需要静静的思考,偏身边的小乞丐哭得人心烦,干脆闭上眼睛。 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大火中那惨烈的一幕! 先是她被人推了一把,撞翻了木架上的酒坛子。 然后一个烟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她脚下,腾了一下大火蹿上来,将她包围了。 火势凶猛,剧组的人翻窗撞门往外逃,唯独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火海,猛的扑向她。 “凤苏,小心!” 烧塌的横梁倒下来,重重砸到他身上。 整个戏棚已经被火海吞噬,她被他护在身下,声嘶力竭。 “古朗,你个傻冒,快滚……” “凤苏,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 她耳边回荡着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然后陷入一片黑暗中。 噩梦无边,大火一直烧着,她的世界是火、是血,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是的,一个应该命丧火海中的人,醒了,没有死。 凤苏再次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轻颤了下,嘶声问:“古朗呢?” 小乞丐的哭声截然而止! 他用脏污的袖子抹干脸上的泪痕,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硬咽着:“凤苏,你得了这种怪病,古朗哥哥万不得已,只好卖身到易奴坊,换了五两银子给你请朗中诊病……” 凤苏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小乞丐碟碟不休讲了一堆话。 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能在火海中拣回一条命? 因为她狗血的穿越了! 大概就是,这具身体的原身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无缘无故浑身滚烫,身子像在被火焚烧,陷入重度昏迷中。 古朗为了替她请郎中,将自己卖到一个叫易奴坊的地方,换了五两银子救她一命。 然后,她现在醒来了。 凤苏让小乞丐扶着她,站在破院的水缸旁临水一照,心情是黑暗的。 一朝穿越,她一个演艺圈的尤物小妖精,成了水缸里那块乌漆抹黑的焦炭,还是个假小子。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管小乞丐嘴里的古朗,是穿越前替她以身挡火那个,还是现在卖身为奴这个。 古朗,是她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她凤苏,还欠着他一条命。 她敛了心神,不去看水缸里那销魂的尊容,问阿玥:“进了易奴坊的人,能赎身吗?” “易奴坊的规矩,三日内还可赎身。” 阿玥很沮丧:“赎身银子要翻三倍,凤苏,今天是古朗哥哥卖去易奴坊第三天,去哪儿弄十五两银子?” “所以,你因为这个才急哭。” 凤苏一脸轻松:“不就十五两银子吗?瞧你那点出息。给我弄些吃的,我来想办法。” 第2章 劫了个阎王 一天的功夫,从哪儿弄十五两银子? 替古朗赎身一事火烧眉毛,最快的办法,上街借点银两救急呗! 初夏的阳光很灿烂,凤苏嘴角叼着一根草,悠闲搭了个二郎腿,钭钭倚在大街旁一处破墙上寻找目标。 她微眯着眼瞄去,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过的多是平头百姓。 十五两银子是多少? 这个世界的换算方法,她不懂。 但古朗卖身为奴,才换来五两银子替她诊病。 估摸着十五两银子,在富绅贵族眼里只是九牛一毛,于贫民百姓之家却是一年的吃穿用度。 凤苏嘴上叼着的草一抖一颤。 嗯,还是再等等。 挑个合适的目标下手吧! “一、二、三……” 一直数到一百,终于,大街上驶来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养济院这堵破墙门口。 须臾,马车的主人如一株傲然的青松,站在大街上。 一袭墨色锦缎袍子,袍摆和衣袖上镶嵌着水纹银边,这种衣袍近看并不起眼,可凤苏是倚在墙头,午后的阳光洒在那人身上,银边折射出的光芒,晃花了她的眼。 她以手遮着头顶的阳光,终于瞄清站在养济院门口那男子,是何等风姿。 目测,这人大概有一米八五的个子,宽肩窄胯,标准的好身段。 那张脸更是棱角分明,墨眉入鬓、鼻梁高挺、眸眼里透着一股凌厉,肤色也是凤苏喜欢的类型,那种带着阳光的淡淡麦色。 他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眉宇间透着一股倨傲,还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凤苏将嘴里叼着的草一下呸出来,直起身子。 没错,就他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不缺银子的世家贵子。 从他身上弄点银两劫富济贫,那可是为他积福行善!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守在这破墙上等那么久,终于有只不带随从的肥鸭。 不宰他,宰谁? 那人盯着养济院的牌匾看了半柱香的时辰,一脸的怅然落寞。 眼看着他马上要离去。 都快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了? 凤苏急了,三下二下纵下院墙,追到大街上。 男子太出众,走在人潮中,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她找准目标,迈开小短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他扑过去。 身手利落拽下他腰间的荷包,凤苏身子灵活的很,滋溜一下钻入人潮中,拔腿狂奔。 然而,一扭头观察身后的敌情,瞬间嘴张开,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雾草,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 踩在别人肩头飞来飞去,简直不要脸哟喂,作弊,不要脸…… 就酱紫,她的嘴来不及合拢,以一个销魂的姿势,落在人家手上。 身形高大、一脸冰寒的美男,像拎一只死猫,一把揪住凤苏后颈,将她拎了起来。 那大手掌落在她颈上,大热的天,凤苏还感觉寒气阵阵袭人,一股冷意沿着颈脖渗向四肢百骇。 她心里暗暗叫苦,出师不利啊! 以为宰的是一只肥鸭,谁知道劫了个阎王。 第3章 捏暴你的鸟蛋 “哎啊,我和公子开个玩笑嘛!” 凤苏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男子盯着破院的牌匾看了很久,故作轻松问:“公子去养济院,可是为了找人?” “你知道养济院的人,去了何处?” 锁住她的危险气息,一下像潮水般撤去,她懵对了。 凤苏在他大手掌下踢着脚,挣扎着:“知道啊,养济院散了,那些孩子自然是流落街头,成了小乞丐。” 感受到颈间的力道一松,双脚终于着地了。 凤苏一扭头,见那男子墨眉间起了波纹,像是在思考她的话是真是假。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脚下抹油,猫身开溜,但身后的人眼疾手快,狠狠捏住了她瘦弱的肩膀。 靠,疼死了! 头可断,血可流,银子一定要得手。 凤苏疼得额头渗出冷汗,一垂头看到脚下那双绣着银色金边的墨靴,狠狠一脚剁下去。 呜,装备太差! 她脚上穿的,是露出脚趾头的破鞋子,敌不上高跟鞋的威力。 这一出手,不但没有顺利脱困,反而惹怒了美男。 “找死?” 身后冷冷的杀意袭来,凤苏肩快断了,疼得龇牙咧嘴。 更糟糕的是,周围已经有街头百姓停下步子看热闹,朝她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小乞丐怎么得罪了这位公子?” “没看到他手上拽的荷包吗?偷来的呗!” “小偷啊,打死他!” “抓去官府……” 这回玩大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 凤苏清亮的眸眼里掠过一抹小狡黠,一只手被他扭住,另一只手灵活的突袭,反手一抓袭向男子裤裆,一把捏住那坨要害。 她耳根一烫,气鼓鼓的扭着脖子威胁他:“再不放手,小爷捏暴你的鸟蛋!” 咳,咳,好大一坨,太有料了! 她的小爪子差点握不住那尺寸,手抖着正要狠狠掐下去,美男惊懵了,手上力道一松。 凤苏趁机一猫腰钻入人潮里,蹿进一个小巷子,夺命狂奔…… 骤拢的人潮散去,男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脸阴沉。 “主子恕罪,属下来迟!” 一个黑衣护卫从人堆里钻出来,语气十分恭敬的垂着头,嘴角却紧抿着,偷偷窃笑。 这天下谁不知道,太子西陵冥渊一向生人勿近,没有他的应允,敢碰一下他衣袖的人,早消失得干干净净。 今儿是什么日子? 主子让小乞丐近身抢了荷包,还被掏了男人的命根子,更好笑的是,那小东西竟敢大胆的威胁主子,顺利开溜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千古奇遇! 黑衣护卫虽努力憋着,那微颤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西陵冥渊幽冷的眸光扫向他:“凌霄,很好笑?” “咳,不好笑,不好笑。” 凌霄抬起头来,一本正经憋住笑意,苦着一张脸:“主子,属下没笑。” 西陵冥渊凌厉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本宫被袭时,你在何处?” 第4章 小东西,等着瞧 凌霄感觉自家主子那一眼,能将他的心肝戳穿。 他心里直泛苦,主子遇袭时,他确实隐在暗处跟着。 但,袭击主子的人不过是一个小乞丐,还不够主子一个手指头摁下去。 再说,主子也没用暗号召唤他的意思。 西陵冥渊声音如来自幽冥地府,冷声下令:“本宫命你将这金陵城的乞丐,全抓起来,若有差池,小心你的脑袋。” “是,主子!” 谁让那个小乞丐,好死不死得罪了太子殿下,这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些无辜的乞丐要遭殃了。 抓光金陵城的乞丐,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凌霄知道主子这是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应下后,一闪身消失在大街上。 西陵冥渊看着凤苏消失的小巷子,脑子里还闪现着刚刚的画面,他脸色一如既往的漠然,心里却是被雷劈过的感受。 那真是个丑陋的小东西,竟敢如此放肆大胆? 她黝黑的爪子很柔软,突袭他的力度更是绵软无力,小爪子握住的地方,像是在挠痒痒。 被那只黝黑的爪子握住,他那里竟是起了反应,迅速壮大。 下一刻他再不放手,那小东西一定能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如此,第一次有人在他西陵冥渊手下脱逃了。 送荷包的女人,他很讨厌。 那荷包挂在身上忘记了,是突然出现的小东西让他想起荷包是谁送的,顺走了正好懒得扔掉。 一个荷包不值当什么,令他羞愤难当的是,他西陵冥渊冷情绝性,竟在一个小东西的爪子下起了反应? 他一闪身,人已经站在凤苏消失的巷子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 “小东西,等着瞧!” 凤苏哪知道她被人惦记上了? 她肩膀疼、脖子疼,背后被捏过的地方,一阵凉飕飕的。 穿街过巷,一路狂奔进了破败的院子,一头扎进院内那口大缸里。 一是跑得口干舌燥,要喝口水解解渴。 这二是惊魂未定,她这次走眼,以为宰的是一只肥鸭,分明惹上个阎王啊! “你去了哪里?” 头刚扎进水缸猛灌一口水,身后传来一道不满的抱怨声:“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可以四处乱蹿?凤苏,古朗哥哥将自己卖了五两银子救你一命,可不是为了让你糟蹋身子……” “真啰嗦,闭嘴!” 凤苏将头从水缸里拔出来,摇晃一下脑袋甩掉一头一脸的水珠子,手上拽着的荷包朝聒噪小乞丐砸去。 “拿着!” “什么?” 阿玥一愣,打开荷包眼睛直了。 “凤苏,哪来这么多银两?” “你管我哟!” 凤苏飞起一脚,将他揣出破院:“快,拿着银两去易奴坊赎人,剩下的银两,弄点酒菜回来。靠,小爷累,先睡个大觉。” 凤苏大病一场后,怎么像变了个人? 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救古朗要紧,阿玥抓着那荷包扭头跑了。 他走后,残败的破院里,空荡荡一片。 凤苏身手灵巧攀上院子里那株老杏树,横卧粗枝,闭上眼睛。 第5章 该拿你怎么办 一觉醒来,已是日暮西钭。 傍晚的夕阳,透过头顶的树隙,半明半暗照在她脸庞上。 凤苏睁开微眯的眼睛,此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今天撞到的那家伙,身上的气息太幽冷,让她本能感到很危险。 她双手合十,祈祷着那家伙千万千万要财大气粗,不要小气这点银两。 她虽万不得已在演艺圈混口饭吃,演戏时最多来个错位亲吻,可从来没有真刀真枪干过。 一想到掏过人家的鸟蛋,凤苏想着下次。 不, 永远别再撞见他才好。 “凤苏,你在干什么?” 她微闭着眼睛,倚在树上,双手合十的动作很奇怪。 被熟悉的声音惊扰,凤苏睁开眼睛,看清楚阿玥扶着的人影,一身破衣烂衫也掩不住他的好身段、高颜值。 她脚下一空,从树上栽下去。 古朗跟着她穿越了? 靠! 讨债鬼来了! 凤苏以为这次要摔个狗啃泥,然而一道残影掠过,她已经被古朗搂在怀里。 他眼神温和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微微责备。 “冒失得很,怎么这么不小心?” “咳,咳!” 凤苏尴尬的推开他,指了指头顶的杏树:“在杏树上祈祷你安然无恙,呵呵,很灵验哈,你看,这就回来了。” 身形高大的古朗,拉着凤苏在墙根大石上坐下,一脸严肃问:“替我赎身的银子,怎么弄到手的?” 骚年,救了你。 这么一脸严肃是几个意思? “你感激我赚银子替你赎身,救了你,对不对?” 凤苏挣脱他的大手掌,站起来,义气的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哈,不用谢啊,不要太感动。在戏棚里,你替我挡着大火,以身犯险,丢掉性命;我重病缠身,你又救下我一命。古朗,说起来,凤苏还欠你一条命……” “什么时候替你挡过火,以身犯险还丢了性命?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古朗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探向凤苏的额头,的确是退烧了。 他不放心,问一旁的阿玥:“凤苏脑子烧坏了?” 想到她醒来后一连串古怪的动作,说话也颠三倒四,胆子也大得很,脾气也很不好,阿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嗯,烧坏了!” 什么? 他们以为她脑子烧坏了? 难道古朗穿越后失忆了? 她正想着这个严峻的问题,古朗握住她的手,脸色一沉:“凤苏,你老实交代,替我赎身的银子从哪里来的?” “拣来的呗,拣来的。” 凤苏嘻嘻干笑一声,扭头看向阿玥:“让你捎些酒菜回来,吃的呢?难道那些银两全赎身用光了?” “还剩很多,是我让阿玥不能动荷包里的银票。” 为什么不能动? 从昨天到现在,喝的都是米汤和粥,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凤苏迷惑不解看向古朗,朝他眨眨眼睛问几个意思。 古朗脸上掠过一抹怒意,握着的手摊开,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玉佩:“大街上随便一拣,就能拣来当朝太子的玉佩? 我和阿玥从街上回来时,看到官府的人正在捉拿乞丐。 此处虽偏僻了些,想来太子的人很快能搜来。 凤苏,你闯下大祸,古朗哥哥该拿你怎么办?” 第6章 这妖孽太美 凤苏小手指对对碰着,那双乌黑闪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干笑几声。 “不就是拣了当朝太子一个荷包嘛,多大点事?” 她一脸轻松,抢过古朗手上的玉佩,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一人给他们塞了两张,将那空了的荷包往水缸里一扔。 “我现在回去还玉佩,当然,那个家伙僵尸脸,可能不太好说话。” 她指着古朗和阿玥,气势如虹指点江山:“不要在这破屋子等我回来,拿着这银票赶紧去买套衫子,你们长得仪表堂堂,换套好衫子谁能认出你们是乞丐?” 古朗眼前一亮,这倒是个脱困的好法子。 可太子西陵冥渊是什么人,就算换身皮,凤苏能在他手下安然脱困吗? “你一定想说太子手段了得,他要找个人,掘地三尺也能挖出来,对不对?能糊弄过一时,那就一时吧!” 凤苏突然踮起脚,伸手揉捏了一把古朗的脸,眼睛微微眯着,模样儿极为痴迷。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乞丐?话说这颜值,这身段,去青楼当小倌也好啊,一定能混成当红头牌……” 果然是脑子烧坏了,胡说些什么? 古朗哭笑不得,脸都气红了! 凤苏俏皮的耸耸肩,甜酥酥一笑,已经撒丫子跑出破院,溜得比兔子还快。 等他们追出去,渐渐沉下的暮色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雾草! 那个长得帅、僵尸脸的家伙。 竟是当朝太子? 这下,她捅了个马蜂窝。 抢荷包的人是她,她还欠着古朗一条性命…… 夜色越来越暗,凤苏在小巷子里东躲西藏半天,已经饥肠辘辘。 不管了! 必须先填饱肚子,再弄套衫子脱困。 可一转到大街上,迎面撞上几个举着火把的官兵,在追一个四处躲藏的乞丐。 “那边有个小乞丐,哪里逃?” 见他突然蹿出来,那几人掉转头朝他追来。 不就一个荷包嘛,那家伙也太记仇了吧! 逃命要紧,她撒丫子蹿进旁边一条偏僻的巷子。 怎么办? 眼看背后的火把越逼越近,凤苏隔着围墙,翻墙跳了那处灯火通明的院子。 扑嗵一声,华丽丽砸进腾腾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内。 初夏清凉的夜风拂来,雾气在眼前渐渐消散,凤苏的表情十分吊滞,眼睛发直,脑子里冒着粉红的泡泡。 云雾随着清风在眼前飘散,在灯火摇曳下,雾气中沐浴的红衣男子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 远山墨色的眉,含笑的眼眸里盛着满天的星光,眉俏轻轻上扬,敛着诉不明的风情,鼻梁很是挺翘,比前世看过任何整容的产物,弧度更精美。 染湿的墨发不羁散落在肩侧,更添一丝邪魅风情。 凤苏一直以为,皮肤太白皙的男人很娘炮,可白在这个妖孽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和他那张脸相映成辉、浑然天成。 美男见多了,凤苏并不贪恋美色,但这样一副美男出浴图,让她破功了。 这妖孽太美了! 美的事物,值得人欣赏。 第7章 打动美男芳心 凤苏在欣赏妖孽美男时,姬遥也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东西。 来松竹馆的客人,看他的目光都是贪婪的。 这小东西用欣赏的眼光在看他? 他眸光干净,像澄澈的溪流,看他的时候不掺杂一丝渴望,倒像是,在赏析一朵名花。 小东西有趣儿! 长得黑不溜秋的,丑是丑了点,吃惯了山珍海味,啃根野草也不错。 凤苏还在想着,误闯进人家浴池,要怎么逃走? 可那妖孽突然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长臂一揽,凤苏被一股吸力卷入他怀里。 他露这一手,凤苏知道这妖孽不好惹。 刚挣动一下,一股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畔,耳边传来低醇魅惑的声音,听得她骨头都快酥了。 “来我松竹馆的恩客,都不如小公子别出心裁。姬遥喜欢小公子从天而降这招,有趣儿!” 什么恩客? 松竹馆? 看这妖孽男女通杀,看一眼让人骨头酥麻,松竹馆难道是青楼? 那僵尸脸一定不会想到,他一个小乞丐,会藏在青楼里吧! 没错,今晚一定要想办法留在松竹馆过一夜,先休整一晚,弄套衫子换上,明儿再想个办法混出城去。 都落在人家妖孽手上,逃也没法逃了,不如试探试探。 凤苏黝黑的小爪子突然搭上他微露的肩,仰着小脑袋色眯眯干笑一声:“姬遥公子既然喜欢这招从天而降,那今晚小爷就留宿在松竹馆过夜。” 果然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这出入松竹馆的客人,从来对他只敢远观,不能渎玩。 姬遥看着搭在肩上的黑爪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过夜?小东西,你丑了点,黑了点,看着有些倒胃口。” 特么的,这是被嫌弃了吗? 她凤苏没穿越成这块黑炭前,那是冷情绝性的尤物小妖精,无数的男人前仆后继,各种招数使尽,难近美人身。 靠,他敢嫌弃她? 但看一眼自己黝黑的爪子,凤苏也是泄气了,的确现在这副尊容,太丑太黑。 人家说丑了点,黑了点,那是嘴下留情,对她够客气了。 她惹毛了那位,如果被丢出松竹馆,一定会落入僵尸太子手中。 所以的所以,今晚死皮赖脸也要留在松竹馆过夜。 “姬遥公子很直爽啊,既然你我有缘,又何须在乎皮相?咳,那个,其实关了灯,乌漆抹黑,手感不都一样?趁着月黑风高,咱们还能来点心与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 “心与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那是什么?” 姬遥看着口沫横飞的小东西,捏住他的下额轻轻抬起,饶有兴味的一笑:“小东西,本公子只爱珍奇宝物,从来不懂什么心和灵魂。” 要钱? 银票她倒是有一些。。 但她舍不得给啊! 她还要留着跑路买吃的,话说现在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那就更舍不得在自己身上拔根毛了。 一捂住胸口,突然摸到一块硬物,凤苏眼前一亮。 哈哈哈,天不亡她也! 怎么就忘了这块烫手的山芋? 青楼小倌那都爱财啊,当朝太子的玉佩,那是好东西,一定能打动美男的芳心。 第8章 不许轻薄小爷 她灵机一动,摸出那块玉佩在姬遥眼前晃了晃:“公子倾城绝色,只有珍奇宝物才配得上。姬遥公子,不知这块玉佩,可还能入了公子的眼?” 姬遥握着那块成色上乘的玉佩,在灯火下一照,看清楚刻在上面的字迹,面露一丝惊色。 他怎么会有西陵冥渊的玉佩? “尚能入眼!” 眼底的惊色一闪而逝,姬遥握着那块玉佩轻轻摩挲了一下,听到凤苏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响,嘴角狠狠抽了抽。 他将凤苏打横一抱:“春宵苦短,姬遥既与小公子有缘,也很想知道心与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那是什么滋味?” 凤苏其实想挣脱的,但无奈醒来后,连喝了两天米汤和粥,为了躲避追兵,体力耗尽,现在已是筋疲力尽。 实在没什么力气挣脱了! 人家妖孽美男倾城绝色,他现在这副皮相乌漆抹黑,这副尊容,谁占便宜还很难说。 所以,也懒得挣脱了,就当在演戏吧! 令他惊喜的是,妖孽的房间不但布局精美,一进屋子,更是有美酒佳肴等着她享用。 一闻到菜香的味道,凤苏瞬间满血复活,从他身上挣脱了,扑到桌子上,抓着一块鸡腿就开啃了。 姬遥风情的倚在门上,饶有兴致看着这拣来的小东西狼吞虎咽。 上松竹馆的客人,为了讨他欢心,哪个不是故作斯文? 她这副吃相,挺醉人的。 姬遥的心里有些失落,这讨人嫌的小东西,看一只鸡腿,比看他的目光还光芒四溢? 凤苏啃完一个大鸡腿后,举着那根鸡骨头,终于感受自己冷落了妖孽美男,丢掉手上那根骨头,拿上另一只大鸡腿朝他晃。 “要吃吗?” 姬遥嘴角抽了抽:“不吃!” “那我继续!” 接下来,姬遥目瞪口呆的看着,凤苏脚搭在凳子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一桌子酒菜干光光。 整个过程,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吃饱喝足后,小东西意犹未尽,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沾着油光的手指头。 眼前不过是个丑陋的小黑鬼,酒劲上头,那黝黑的脸染上两抹驼红,别提有多滑稽。 但那舔手指头的动作,却让姬遥有些口干舌燥,见鬼的喉节滚动了一下。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他轻轻一击掌,有美婢上来,轻手轻脚替凤苏净手净脸。 酒劲上头,又有人服侍,让凤苏如飘云端,几天以来,她终于找回一点人的尊贵感。 婢女要替她换衫,凤苏感觉颈口一凉,还是机警的死死拽住衣衫。 “不许轻薄小爷!” 这就算轻薄了? 是谁说? 关了灯乌漆抹黑,手感都一样。 还说要趁着月黑风高,来点心与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 姬遥失笑出声,俯身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本公子素有洁癖,你或不肯换下这套破衣烂衫,但如何关了灯,来点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 “那也不许拽我衫子。” 凤苏醉眼朦胧,挥开美婢的手,啷呛着往内室走:“小,小爷自己来,她们,滚!” 第9章 惹火的小东西 “砰”的一声,门重重从里合上。 一开始还能听到屋内蟋蟋蟀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内室一片安静,传来微微的鼾声。 姬遥推门而入,果然那小东西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大概是酒醉,四仰八叉趴在床榻上,动作姿势难看极了,袍带也没系好,露出一片黝黑的后背来。 “说要来点心的碰撞、灵魂的交融,这就睡着了?” 姬遥一挥手,薄薄的锦缎在他掌风中翻飞,要往凤苏身上覆盖下去。 但他的动作一滞,猛然将那锦缎握回手上,目光牢牢锁在凤苏背上。 她黝黑的背上,一只凤凰展翅欲飞,如果不是那凤凰折射的红光刺眼,那凤凰印记差点被那黑成木炭的肤色掩下去。 凤凰印记? 姬遥眸光一亮。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手掌翻飞,握在他手上的锦缎复又往苏凤飞去,将她整个覆住。 姬遥看着睡熟了、渗着口水的假小子,无语的摇摇头,出了内室,轻轻替他掩上门。 一片狼藉的桌台,早已收拾干净。 他一出现,替凤苏换衫的两个美婢跪在地上:“主子有何吩咐?” “白柳,白杏,查清楚,屋内那个小东西怎么会有西陵冥渊的玉佩?” 在凤苏看不到的地方,姬遥一改先前的妖孽魅惑,眼神有几分微冷:“他的过去和身份,任何蛛丝蚂迹都不能放过,天亮之前,本尊要知道答案。” “是,主子!” 天色微微曙光,屋内的凤苏还睡得香甜,白柳和白杏已经跪在姬遥脚边。 “主子,那块玉佩,的确是屋内那小乞丐从西陵冥渊手上抢的。太子身边的凌霄,带着金陵城的捕快,满城在搜捕,大概就是为了找回玉佩。” 白柳说完后,白杏在一旁补充:“奴婢查到,那小乞丐原是金陵城养济院的,院长被刺杀,养济院败落后,里面的孩子四处流落街头。” “哦!” 姬遥淡淡应了一声,开口问:“她如何会以身犯险,去招惹西陵冥渊?” “他身边一直有两个同伴护着,所以没有落进易奴坊手中,前些时候他生下一场大病,同伴为了替他请郎中治病,将自己卖进易奴坊换了五两银子。” 白柳猜测道:“从易奴坊打探到,昨日那乞丐替自己赎了身,奴婢猜测,小公子招惹太子殿下,会不会是为了抢银子,替救他的同伴赎身?” “这世上还有无缘无故的情义吗?本尊可不信。” 姬遥唇角轻扬,蓄着一丝冷笑:“没有他落进养济院以前的消息?” “怒奴婢无能。” 一触上姬遥微冷的眸光,白柳身子轻颤了一下:“主子再给奴婢一点时间,一定能打探出来。” 白杏大着胆子提一句:“奴婢斗胆,现在还不是与西陵冥渊对上的时候,主子为了一个小乞丐……” “放肆,本尊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 姬遥阴沉的冷睨白杏一眼:“本尊行事,自有深意!下去吧,掌嘴三十,以示惩戒!” 第10章 欠债真可怕 这一觉睡得香甜,一睁开眼睛,凤苏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窗外的阳光投在床榻上,有些刺眼,她微眯着双眼,先是感觉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紧接着感觉有重物落在腰上。 凤苏一下从床榻上弹起来,推开搭在她腰上的手,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这才想起她招惹了谁,逃命撞进这松竹馆的事情。 眸光落在身旁熟睡的妖孽身上,沿着他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高挺的鼻梁,精巧的嘴唇,一路往下,落在他衣襟半开、光洁的胸膛上。 雾草! 昨晚不会真将这妖孽睡了吧? 挪动了一下身子,确定身下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努力回想,只能记得先是翻墙砸进温泉池中,然后她实在太饿,任他抱回了雅间,一进门扑到桌子上,好吃好喝了一顿。 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她怎么揉脑壳,死活也想不起来。 她看一眼身上的水墨衫袍,满意的点点头,衣衫总算弄到手了,僵尸太子也不一定就记得他的样子。 身边躺着的妖孽不是个善荐,现在改头换面了,得想个办法悄悄溜出城去。 凤苏起身后,随便拣了梳装台上一只玉簪子束发,悄悄溜出去前,扭头看一眼衣襟半开的妖孽,猛咽了口口水。 “不行,舍了那么贵重一块玉佩,一晚上什么也不干,亏死了!” 她嘀咕一句,折返回床榻旁,黝黑的爪子从姬遥颈上划过去,身手灵巧在他光洁的胸膛上摸了一把。 满足的呵呵奸笑两声,这才攀上窗台,屏心静气跳到花圃中。 她这一走,床榻上的姬遥嘴角抽搐一下,缓缓睁开眼睛,起身靠坐在窗台上,若有所思看着小东西攀到树上,爬上院墙,跳下去消失了。 “凤苏?” 他眉俏飞扬:“睡了本尊,敢悄悄溜走?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从松竹馆翻墙出来,凤苏小心翼翼溜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路上看到有摆着破碗的乞丐悠闲的坐在商铺墙根下,有些幻灭了。 这才一晚,那记仇的家伙作罢了? 不找他算账了? 街边有几个乞丐骤拢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凤苏好奇,驻足偷听了一会。 “昨晚吓死了,还以为官府要抓我们去易奴坊换银子。” “去了易奴坊要失去自由,命捏在人家手上,不如在街头混一口饭吃。” “谁说不是呢?还好虚惊一场。” 听到太子不再追究,凤苏想着那家伙大把银票,少了一个荷包,应该是气消了不当一回事。 刚想走,却听到他们在议论古朗,步子迈不动了。 “说起来,是古朗拣了荷包,交还给太子殿下,免了我们一顿皮肉之苦,可惜太子反将他扣押起来,还说要杀鸡给猴看。” 那乞丐声音有些硬咽:“他救了我们,去九龙广场送他一逞吧!” 什么? 说好各奔东西的。 古朗那笨蛋,怎么自投落网了? 凤苏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转身想走的,脑海里却全是古朗在大火中,替她以身挡横梁的画面。 哎,欠债真可怕! 犹豫了一下,一扭身,她追上了要消失在街角的小乞丐们。 第11章 摸一下,不会少块肉 “死鸭子嘴硬,只要你说出那个小乞丐的去处,太子殿下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九龙广场人山人海,看热闹的百姓全往刑场挤。 古朗被绑在一个木架上,护卫的鞭子重重甩下去,每抽一下,鞭子将破衣烂衫划开,露出泛着血色的鞭痕来。 除了脸是完好的,他身上那是遍体鳞伤。 虽说他连吭一声都没有,看热闹的百姓却阵阵倒抽冷气,替受罚的古朗感到疼痛。 “模样儿生得真好,怎么是个破落乞丐?” “我见过他,他以前是养济院的,自从养济院落败后,里面的人全流落街头成了小乞丐。”“他找了太子殿下的荷包送来,无端受苦了,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小乞丐敢抢太子的东西,让他受这份罪。” “就是啊,养济院散了许久,也没听说有手脚不干净的乞丐,可怜无端端承了冤屈……” 西陵冥渊如一尊雕塑坐在桌台前,以他的功力,能将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听得清楚明白。 “哼!” 护卫听到太子这声冷哼,抽打古朗的手一抖,再下手时,鞭子上承了十分力气。 “别打,我都招了。” 古朗闷哼一声,气弱游丝道:“是小的偷了太子殿下的荷包,然后散尽了银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太子殿下给个痛快。” 这下,看热闹的百姓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真是他偷的?” “竟敢偷太子殿下的荷包,简直不要命了。” “窃人私物,应该砍断一双手。” “是啊,太子殿下仁慈!” 风向一下变了,百姓们由一开始对古朗的同情,变成鄙夷和讨伐。 “你想护着他?” 西陵冥渊终于开口了,幽寒的眸光扫向古朗:“抽他的脸,再不招出那个小乞丐的下落,本宫身边还缺个公公。” 什么? 缺个公公? 这是要阉了古朗吗? 凤苏挤不进看热闹的人堆,刚攀到刑场旁那棵大树,看清楚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古朗,听到西陵冥渊说要阉了古朗,吓得脚下一空,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喂,太子美男,是在找你凤苏小爷吗?” 古朗看清楚爬到树上的凤苏,暗暗叫苦。 “来了!” 西陵冥渊微微仰头,饶有兴致的轻勾唇角:“凤苏吗?轻薄了本太子,可想好如何受罚?”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凤苏将从姬遥那儿顺来的扇子一甩开,潇洒的替自己扇扇风,居高临下看着西陵冥渊,一脸鄙夷道:“那般小气做什么?” “就算是女人摸你一下,也是你占了便宜啊,太子殿下。” 她笑得眉眼弯弯,黝黑的脸上唇角飞扬,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再说了,你我都是男子,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什么? 太子被树上那个小乞丐轻薄了? 轻薄完后,还说都是男子,又不会少一块肉。 围观的百姓们瞠目结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执刑的护卫更是傻掉了,不足以形容此刻内心崩溃的感觉。 第12章 你的手太粗,不嫩 这些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是女儿身,摸了西陵冥渊一把,分明是他占了便宜。 透过树隙的阳光,刺得凤苏眼睛微微眯缝起来,她往前一倾身,对着高台上懵住的西陵冥渊轻哧一声。 “嗯,左右占便宜的都不是小爷,太子殿下还是看开一点哈!” 西陵冥渊那张冰山脸,成功崩塌了! 他这是,被一个丑陋的小东西给调戏了吗? 一瞬间,太阳晒得他的脸有些发烫,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数息之后,各种情绪渐渐掩了下去。 他清冷的剜一眼握鞭的护卫,看向盯着凤苏惊呆的古朗,暗暗咬牙挤出两个字。 “抽他!” 执鞭的护卫被太子吓得一抖,手上骤了十成的力气,朝古朗抽过去。 “喂,不许打脸,他要靠脸吃饭的。” 凤苏一急,手上的扇子朝那护卫手臂上砸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他手肘上的曲池穴,他手臂一麻,鞭子险险擦着古朗的脸颊甩过去。 古朗震断的几根发丝在阳光下飞扬,凤苏捂住胸口。 好险好险啊! “咳!” 凤苏清了一下嗓子,搭着二郎腿钭钭倚在树上。 “青天白日的,想来太子殿下的眼神好得很,没错,抢荷包的是小爷,拿着玉佩去松竹馆睡了姬遥一晚的人,也是小爷,跟古朗没有关系,他这张脸……” 呸! 差点说漏嘴古朗是男主角,以后要靠脸吃饭。 凤苏脱口而出的话收得及时,话锋一转:“他以后要靠着这张脸,混进松竹馆做头牌,事情是小爷做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头顶的阳光太烈,晒得渗血的伤口噬骨的疼痛,看着钭倚在树上像玩过家家的凤苏,古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在胡说些什么? 阿玥一直说她烧坏了脑子,烧掉了儒弱,胆大包天,他只当他抢太子的荷包,是心急为了救自己。 可现在,谁能告诉他,眼前的凤苏一口一句小爷,胆大包天说摸太子不会少一块肉,胡说八道抢玉佩是为了睡姬遥。 这还是以前那个拉着他衣角啼哭的小女孩吗? “抢本宫的玉佩,是为了睡姬遥?” 一脸幽冷的太子西陵冥渊,脸色突然崩塌了,怒气冲天伸手一抓,一股吸力猛然袭向凤苏。 “雾草,西陵冥渊你耍诈,你个僵尸脸……” 她死死抓住树干,可那股吸力不可抗拒,一阵劲风卷过,她整个人,连同手上那断枝,一起飞向西陵冥渊。 等她缓过神来,黝黑的脖子已经握在西陵冥渊的掌下。 他居高临下,冷睨着凤苏:“交还玉佩,本宫留你一具全尸。” “你有病吧,人死如灯灭,什么知觉都没有,变成碎尸和全尸有关系吗?” 凤苏被掐得呼吸不畅,想着落在他手上,左右是个死。 干脆轻捏了一把他的手,嘻笑一声:“咳,西陵冥渊,你的手粗了些,不似姬遥那般滑嫩。去过松竹馆吧?那种地方过一夜,没有珍奇异宝,怎么能打动美男芳心?你那玉佩不错,姬遥喜欢得紧。” 第13章 吹吹就不疼了 “找死!” 西陵冥渊一脸幽寒,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紧。 凤苏被掐得连咳几声,一阵头皮发麻。 咳咳! 这悲催的穿越之旅,这才蹦哒两天,要被僵尸太子掐死了吗? 她凤苏,从来不喜欢欠人情。 昨天抢荷包时,从西陵冥渊身上感受到那股幽冷危险的气息,就知道这家伙长得一张禁欲系的脸,只可远观,不能渎玩。 惹了这阎王,这是要死在他手下了? 她这条命是古朗救的,从决定跟随小乞丐来九龙广场,就打算将这条命还给古朗。 所以在西陵冥渊越掐越紧的手下,凤苏没有求饶,脸上努力保持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 古朗眼看着凤苏被掐得眼珠翻白,拼命挣脱绑住他的铁链,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太子殿下,凤苏烧坏了脑子,她做下的一切,是受小的指使,还请太子殿下明辨是非,网开一面,放过凤苏。”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自动散开,一身黑衣劲装的凌霄,被一群护卫簇拥着纵上高台,看了凤苏一眼,凑在西陵冥渊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西陵冥渊握在凤苏颈上的手一松,面色凝重:“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他恰巧踩到凤苏丢的那柄折扇上,拣起来一打开,将扇子递给西陵冥渊。 “主子,这柄折扇上的诗词画风,的确像是姬遥的笔墨。” “烧坏了脑子吗?很好!” 西陵冥渊手上的力道一松,看一眼替她求饶的古朗,一掌将凤苏推翻在地。 “一掌劈死太便宜了你们!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劫持本宫?” 他冷声下令:“凌霄,将劫持本宫的主犯和嫌犯一并关押起来,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主使。” 凤苏不怕死,其实还是怕疼的。 被西陵冥渊这个阎王推了一下,跌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骨头都疼。 一穿越招惹了他,真是流年不利。 被押着推进大牢,想到他那句严刑拷打,头皮一阵发麻。 还好,咣当一声将她丢进地牢后,押送她和古朗的护卫都走光了。 “勒疼了吗?” 凤苏还没缓过神来,一身是伤的古朗朝她扑进来,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朝她被勒过的颈脖上轻轻吹着气。 “古朗哥哥帮你吹吹就不疼了,为什么不弄套干净的衣衫混出城,然后远走高飞,你何必自投落网?” 他轻轻朝她脖子吹着气,地牢阴暗,看不清楚他的脸,轻柔的气息呵在颈脖间,让她能感受到一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温柔。 凤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一瞬间有些懵,地上冰凉,心里却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暖流。 “你是不是傻啊?你自己身上全是伤,还问我疼不疼?” 凤苏缓过神来,伸手推开他:“别吹了,这样哄着人,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古朗哥哥眼里,你永远是那个缠着我的小丫头。” 古朗伸出大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声音里透着一股失落:“凤苏,你大病一场后,变了不少,你小时候每次受了伤,都会让古朗哥哥帮你吹吹,每一次你都笑着说,吹吹就不疼了……” 第14章 动情,那是傻瓜 丫头? 他果然知道他女扮男装的身份? 凤苏猛的蹿起身来,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古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会接受你的。” 古朗一头雾水:“凤苏,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和我一起穿越过来的,不是吗?” 凤苏激动道:“你心里很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不管你一开始接近我,是组织派来刺杀我的,还是真的动了感情。当你在大火中搂着我,替我以身挡住戏棚塌下来的横梁,我相信你对我动了真心。” “入了我们那行,看多了面对生死那刻,世态炎凉、人性丑陋。动情,那就是最大的傻瓜。我厌倦了那种生活,才脱离组织,混进娱乐圈打个酱油,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非但让你接近我,还在背后暗下杀手,制造了一场避无可避的火灾。” 在古朗一阵惊懵中,她噼里啪啦说完,然后上前一步,小爪子重重拍在古朗肩上。 “兄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凤苏欠下你一条命,这次我想办法救你出大牢,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他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穿越?什么是组织? 古朗听了这么久,一句也没听懂。 阿玥说得没错,一场大火,凤苏的脑子真是烧糊涂了,不再是那个缠着他的小丫头,变得有些陌生了。 唉! 等这次顺利脱逃后,再去替她找大夫看看吧! 古朗懒得跟她争辩,问:“丫头,你有什么好办法脱身?” “办法,有啊!”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凑近他说了三个字:“养济院。” “养济院,院长被刺杀后,那里不是早散了吗?若非如此,你我还有阿玥,又怎么会流落街头?” 古朗惊声问:“你真将太子殿下的玉佩给了松竹馆的妖男?养济院和脱身又有什么关系?” “啊,我们真是养济院出来的?” 人家穿越都是一阵头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怎么没有原身的记忆了? 凤苏惊呼过后,气馁道:“”玉佩别惦记了,真给了姬遥,你看看我这一身,不舍了那块玉佩,他怎么会留我在松竹馆过一夜?都怨你,非要拿着荷包自投落网,不然你我早脱身了。” 埋怨完古朗,凤苏言归正传,压低声音凑近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能让西陵冥渊放松警惕,从他手上顺走荷包,是因为被他逮住后,告诉他我是养济院出来的。 他在找人,那个人应该是养济院的,对他很重要。” “你是说,我们帮他找人,条件是让他放了我们。” 古朗叹口气:“如果没有那块玉佩还好办,现在你将玉佩给了行踪不定的姬遥,只怕难办了。” “聪明,一猜就中,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凤苏踮起脚,一脸豪爽搂上他的肩:“抢荷包的是我,将玉佩给姬遥的人也是我,你只是被我连累,帮僵尸脸找到他要的人,一定能将功折罪。” 古朗看着环在他肩上的黑爪子,失笑出声:“好!” 他已经决定帮太子西陵冥渊找到那个人,因为这是保住凤苏性命的唯一机会。 第15章 爱哭的小丫头 太子行宫,龙泽宫。 书房外,凌霄带着一身是伤的古朗,在门外叩门禀报。 “主子,人带到了!” “进来吧!” 听到门内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凌霄这才推开门,将古朗带进书房。 西陵冥渊握着竹简,头也没抬一下,直到凌霄掩了门退出去,他才缓缓启口:“你说能找到养济院那个人?要如何相信你不是为了脱罪在诓骗本宫?”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要对付小的,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小的又怎么敢诓骗太子殿下?” 古朗并不介意,他连正眼都不看自己,反而躬身一福:“殿下,实不相瞒,我和凤苏都是养济院出来的。”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抬眸扫他一眼:“养济院那么多孤儿流落在外,你能替本宫找到那个人?” “能!” 古朗不卑不亢:“太子殿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向金陵城的百姓们打听打听,院长还没有遇刺时,正是小的承了采办一职,帮着他管理养济院。” 将凤苏救出天牢要紧,古朗见西陵冥渊不为所动,继续道:“当初院长遇刺,易奴坊盯上了养济院的孤儿,小的无奈,这才解散了养济院,各谋出路。” “易奴坊,他们敢?” 西陵冥渊紧握住拳头,坐直了身子:“这么说来,你知道流散的人去了何处?” “没错,小的大概都清楚。” 看他终于正视自己,古朗暗吁一口气,凤苏有救了。 “当初遣散时,男子自谋生路,女子都送去了绣坊和茶庄学徒,这世道对女子艰难了些,所以变卖了养济院的微薄银两都分给了她们。” 西陵冥渊幽冷的眸眼里,泛着一抹柔和的光芒:“你的条件?” 古朗面色一喜,躬身作揖:“替太子殿下找到那人后,小的想请殿下饶恕凤苏不敬之罪,将她从地牢放出来。” 西陵冥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凌厉的目光,锁在古朗身上有数息之久。 “你一心替她脱罪,就没有想过触怒本宫难逃一死?” “小的贱薄之躯,不足挂齿。事成之后,只求殿下放过凤苏。” “好!本宫答应你。” 西陵冥渊的目光晦暗不明,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晰明白:“苏小小。” 苏小小? 古朗一愣,眸眼里掠过一抹惊色。 西陵冥渊问:“找不到?” “不,不,能找到。” 古朗忙敛下心里的震惊,说:“那是个爱哭的小丫头,还请太子殿下给小的几天时间。” “去找管家要身衫子,拿些伤药。” 西陵冥渊一挥手:“退下吧!” 古朗一出书房,凌霄闪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派人盯着他!” 西陵冥渊嘴角微牵,冷笑一声:“气宇不凡、谈吐不俗,从养济院出来后,却自甘流落街头做个乞丐,此人不简单,定是另有图谋。” 第16章 一模一样的凤苏 “古朗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古朗从龙泽宫出来后,首先回了一趟和阿玥、凤苏落脚的破院。 阿玥这几天望眼欲穿,一看到古朗的身影,惊喜的从破墙上纵下来。 “凤苏呢?脱困了吗?” “不曾,我此番回来,是取养济院那份遣散的账簿。” 古朗进了屋子,搬开墙壁上的石头,从墙缝里取出一部竹简:“她还关押在地牢,帮太子殿下找到人后,凤苏可以脱身了。” 阿玥惊:“太子要找什么人?” “小声点,外面有人跟踪。” 古朗压低声音凑近阿玥耳边嘀咕:“养济院以前没有叫苏小小的人,小时候凤苏爱哭,有人玩闹给她取了这个名字,院长私下也就一直当小名唤着她。 后来她大一些,养济院来了个叫苏小小的女孩,院长人前人后也就凤苏凤苏的使唤回她。 阿玥,太子阴晴不定,还不知道以前凤苏怎么得罪了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凤苏落入太子手上……” 他窃窃私语一阵,然后拿着竹简走了。 阿玥却惊懵了! 太子殿下要找的人,到底是真的苏小小? 还是凤苏? 凤苏啊凤苏,你到底跟太子有什么过节? 过去惹了他还不够,这次还要抢他荷包,招惹他,这才是大祸临头啊! 一想到凤苏是为救古朗哥哥才下手的,阿玥忙拔脚往金陵效外茶园方向跑去。 草鞋都磨破了,终于在日落时分,翻墙进了茶园。 “呜呜呜……” 躲过人多的地方,悄悄潜进一片僻静的茶林,看到一株矮茶树下,蜷缩着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孩儿。 阿玥走过去,推了推她:“苏小小,你一向不爱哭的?这会儿哭什么?” “阿玥,你怎么来了?” 茶树下的女孩仰起头来,一脸的梨花带雨,虽在茶园忙活着,她的皮肤还是白皙如玉,一身粗布衣衫也掩不下她楚楚动人的姿色。 她激动拉着阿玥蹲下来,哭诉道:“阿玥,金陵太守的儿子前段时间来茶庄买茶,恰好在茶园里撞见我,跟庄主说要纳我做十八房小妾。我听说他生性风流,喜欢流连烟街柳巷,便不依。” “不知道他允诺了庄主什么?庄主说要将我三十两银子卖给醉花楼,我听说醉花楼来要人了,找了这片偏僻的茶林躲起来。” 她嘤嘤嘤的哭着,摇晃着阿玥的手臂:“阿玥,古朗哥哥足智多谋,你快找他想想办法,我死活也不要进醉花楼,让我进醉花楼,还不如死了的好。” “死倒是不用死,眼下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进醉花楼。” 阿玥一脸纠结:“苏小小,如果这法子要受不少苦,你可愿意?” 那个女孩儿含着泪点点头:“受些苦怕什么,只要不进醉花楼失了清白之身,就算是天天挨打我也愿意。” 她的模样儿,倒是和凤苏有五六分相像,特别是哭的时候,和大病前的凤苏一模一样。 “苏小小,你信我和古朗哥哥吗?” “信!” “那好,等下醉花楼的人找来,你跟他们去就是。” 阿玥轻拍一下她的肩:“不管发生什么,死活咬定自己是苏小小就行,如果被逼问得急,你就这样哭着,懂了吗?” 第17章 是你勾引爷 夜半时分,龙泽宫灯火通明。 凌霄将金陵太守之子陶朱,砰的一声丢在大殿中央,朝大殿上首的西陵冥渊禀奏。 “太子殿下,若非属下去得及时,苏姑娘便要被这个登徒子强要了。” 跪在大殿中央的苏小小,浑身颤抖着。 她听了阿玥的话,没有避开醉花楼来抓她的人,那些人反绑了她的手,将她丢进醉花楼一处雅间,扔在床榻上。 这时候陶朱破门而入,色眯眯拿眼钭瞟她。 “美人儿,在茶园让你跟着爷不干,现在入了青楼,还不是乖乖落在本公子手上。” 他一步一步逼近惊慌失措的苏小小,轻佻的拿扇子挑起她的下额,一脸狰狞。 “哭了?现在后悔可晚了,当初你若乖乖应下做本公子第十八房小妾,跟着爷那也是吃香喝辣,在这醉花楼可就难说了。” “哟,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儿,招人疼!” 陶朱将扇子往后一扔,着急的扯着衫子将苏小小压在身下,凑着猪嘴亲过去:“别躲啊,美人儿,本公子最喜欢辣手摧花……” “不要,不要,你滚开!” 苏小小手被反绑着,只能拿脚乱踢,这更激起了陶朱的兽性,嘶啦一下扯破她的衫子,露出一角香肩来。 这时候,古朗带着凌霄破门而入。 凌霄扯着陶朱的后颈将他拎起来时,古朗让哭哭啼啼的苏小小整理好衣衫。 “爷是金陵太守府唯一的公子爷,你们是谁,胆敢这么放肆,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们……” 一路上陶朱鬼哭狼嚎的,凌霄干脆点了他的哑穴,这会儿被丢在西陵冥渊面前,听到一句太子殿下,触上西陵冥渊幽冷的目光,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苏小小身子发抖,跪在大殿中央小声抽泣着,古朗轻拍一下的肩。 “别怕,这里是太子殿下的行宫。” 西陵冥渊看古朗的手落在苏小小肩上,一脸不悦:“怎么回事?” 古朗温声在苏小小耳边低语:“说吧,太子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禀太子殿下,民女本是茶园的采茶女,陶公子前些天去茶园买茶,见到民女后拦着动手动脚,民女怕他,躲了开来。” 苏小小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第二天,园主笑着恭喜民女,说陶公子拿了聘银来,要纳民女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民女不愿给人做妾,何况整个金陵城谁不知道,陶公子府上的妾氏没有好下场,入了太守府,那就是生不如死。” 苏小小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民女不依,园主不敢得罪陶公子,将民女卖给了醉花楼,被绑了扔进去,陶公子他,他……” 西陵冥渊温和的眸光落在苏小小身上,眼里掠过一抹痛色,看凌霄一眼,他马上解了陶朱的哑穴。 “诬蔑,这个妖女诬蔑爷,太子殿下要为小人做主啊!” 陶朱指着苏小小,恶狠狠道:“分明是你看爷身份尊贵,变着法子在茶园勾引爷,哼,想反咬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第18章 迷糊的小东西 “闭嘴!一个小小的金陵太守之子,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大喊小叫?” 西陵冥渊凌厉的看着他,冷笑一声:“凌霄,将这个冲撞本太子的贼子痛打一百大板,派人扔到太守府门口,让陶耕平那个老东西,亲自上龙泽宫请罪。” 护卫将陶朱拖死狗一样拖下去后,西陵冥渊一步一步走近跪在地上愣住的苏小小。 “不怕!” 他轻轻蹲下去,想要扶着她的肩起来,但终于手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小小,可还记得冥渊哥哥?” 苏小小泪眼朦胧,迷糊的摇摇头。 西陵冥渊眼底掠过一抹失落,继而温声道:“记不起来吗?那时候你还小,以后在太子府,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苏小小一头雾水,但本能的感觉,有太子殿下撑腰,陶朱再也不能伤害她,虽然有些怕西陵冥渊,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西陵冥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小小,以后没有人能伤害你,起来吧!” 凌霄还好,至少知道太子殿下小时候的一段过去,知道他惦记着谁,只是有些惊讶。 古朗却是傻了! 因为西陵冥渊对苏小小说话时,像换了一个人。 他身上的幽寒一瞬间像潮水一样撤去,这么清冷的一个人,竟然对她露出温柔的神色来,声音也很温和。 他不敢想象,如果西陵冥渊要找的人不是眼前的苏小小,而是凤苏。 他这样为一个女人撤尽所有冷漠和清寒,凤苏还会依恋他古朗吗? “殿下答应过,小的替太子殿下找到小小,会放了凤苏。” 古朗躬身一福,打断温柔看着苏小小的西陵冥渊:“人已经找到了,还请太子殿下饶过凤苏的不敬之罪。” “凌霄,去天牢一趟,将人带过来。” 古朗暗暗长吁一口气,总算西陵冥渊言出必行,答应放过凤苏,等出了这龙泽宫,带着凤苏远走高飞才好。 西陵冥渊吩咐管家将受惊的苏小小先带下去歇着,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凌霄将睡迷糊的凤苏扔在大殿中央。 “谁?谁敢吵你姑奶奶睡觉?” 凤苏揉着摔疼的屁股,迷糊的睁开眼睛,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嘀咕一句:“又在做梦了?” 揉着太阳穴往地上一躺,又睡了过去。 大殿里很静,古朗听着她微微鼾声,很是无奈,只得蹲下去摇晃她。 “凤苏,凤苏,快醒醒!” 昨晚在姬遥那里混了一顿饱的,凤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后来又被关押,吃了点寡淡的牢饭,睡着了都饿得慌,梦到了一桌子的鸡腿。 古朗伸手摇她,她猛的抱住他的手,吧唧一口。 “姬遥,鸡腿好吃,真香!” 真是个迷糊的小东西! 西陵冥渊找到苏小小,心情还不错,见凌霄将凤苏扔在大殿上,她嘟哝一句,翻个身又睡迷糊了,嘴角还渗着口水。 他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下一刻,马上看到她抱着古朗的手吧唧一口,又迷糊着嘀咕一句姬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在街上抢荷包时,搂他、抓他的画面。 无端的,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冷哼一声。 “在本宫的大殿还能睡迷糊,看来是不想离开这龙泽宫了!” 第19章 可以慢慢干 “太子殿下息怒,小的现在就摇醒凤苏。” 古朗慢慢俯身,轻轻在凤苏耳边呵一口气:“凤苏,快起来,太子殿下恕你不敬之罪……” 耳脖子是凤苏最敏感的地方,被古朗吹一口风,她一个激淋,猛的一颤,然后捂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 她耷拉着眼睛问:“古朗,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凤苏,你还和以前一样,最怕在耳后根呵痒痒。” 古朗一时忘了是在龙泽宫,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后伸手去拉她。 “快起来,太子殿下宽厚仁泽,恕了你的不敬之罪,我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 大殿的灯光耀眼,刺得她从迷糊中醒了过来,看清楚一脸阴晴不定的西陵冥渊,她好不容易才记起发生过什么。 “哦,可以离开了吗?” 凤苏朝西陵冥渊一拱手:“太子殿下,青山不改、绿水长留,后会无期,不要太想我哦!” 说完,干脆利落牵上古朗的手,往殿外走去。 看着马上要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西陵冥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手上举着一个白面馒头,一路小跑着朝他扑过来。 “冥渊哥哥,吃,吃!” 扑嗵一声,她踩着脚下的石子绊了一跤,看着滚落进草丛里的馒头,她哇的一声哭开了。 “脏了,馒头脏了!” “不过沾一点灰,不怕,还能吃。” 他拾了馒头去扶她起身,可她哭得特别伤心,摇晃着脑袋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呜,脏了,脏了!” “小小,再赖着不起来,冥渊哥哥要呵你痒痒了。” 小男孩俯下身,在啼哭的女孩儿耳畔轻呵了一口气,然后,那个女孩儿咯咯咯娇笑着,抹掉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慢着!” 西陵冥渊看着凤苏和古朗交缠的手,朝殿门口那两道影子幽冷的开口了:“本宫可有说过,让你们走了?” “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古朗松开凤苏的手,转过身来,一脸惊讶。 “殿下说过找到苏小小,可以饶恕凤苏的不敬之罪,太子殿下身为诸君,一言九鼎,小的相信殿下不是食言之人。” “本宫可以饶恕她的不敬之罪。” 西陵冥渊站起身来盯着凤苏,嘴角勾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凤苏,你轻薄本太子,又该当何罪?” 眼睛往哪儿瞟呢? 凤苏看他清寒的目光一路向下,像是落在自己袍子下摆,忙夹紧了腿根。 “你,你想干什么?” 西陵冥渊一个纵身,欺近她身侧,轻嗯一声:“你说呢?” 他干吗一直盯着自己袍子下摆看? 难道那天不小心掏了一把他的岛蛋,他要掏回来? 那玩意儿,她可没有。 凤苏神经兮兮弹开一步,死死捂住裤裆,宁死不屈:“除了掏回鸟蛋,什么都可以干……” “什么都可以干?” 看着古朗一脸惨白,西陵冥渊俯身逼近凤苏那张受惊的脸,冷笑出声:“好,本太子身边还缺个贴身伺候的奴,古朗没找回玉佩前,你留在太子府,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干。” 第20章 一起沐浴吗 慢慢干,慢慢干…… 这话听着,感觉好邪恶? 但, 当初出主意替太子寻人,其实她只有八成的把握救古朗。 在牢里时,她就料定自己不能脱身。 毕竟,她将西陵冥渊得罪得狠了些。 抢了当朝太子的荷包,已是大罪;掏了他的岛蛋,那是罪上加罪;最最最大的罪,就是将代表着他身份的玉佩,给了一个青楼男倌。 这已经玩大了! 西陵冥渊是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她? 只有古朗相信她能脱身,凤苏却知道捅了大篓子,所以一醒来,古朗说太子饶恕了她的不敬之罪,她马上拉着古朗走人。 这会儿被唤住,就知道脱身那是美梦还没醒呢! 既然无法脱身,凤苏也不闪不避,西陵冥渊俯身欺近,他迅速伸出小爪子,轻佻的抬起他的下额,色迷迷干笑几声。 “贴身伺候?不错啊,太子殿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凤苏一定好好贴身伺候伺候。” 古朗一阵头皮发麻! 西陵冥渊十分难惹,偏偏小凤苏醒来后,脑子迷糊着。 看着他落在太子西陵冥渊下额的小黑爪,看她一脸色迷迷的干笑,看着西陵冥渊一张脸黑成锅灰。 古朗苦笑一声,真的没法脱身了! 凤苏却一点也没有人家为她操碎心的自觉性,被西陵冥渊在他手上拍了一掌,握着被拍肿的小黑爪轻轻呵着气。 “哎哟,轻点嘛,这么粗鲁,小爷怎么近身伺候太子?” 她朝西陵冥渊抛了个销魂的媚眼,然后扭过头来,笑得露出一对小虎牙。 “古朗哥哥先走,太子府看着还不错,我决定住下来了!” 凤苏拼命朝他使眼色,古朗依依不舍走了。 曲终人散,西陵冥渊扭身往后殿走去。 凤苏忙追上去:“喂,等等啊,太子府那么大,小爷在哪间房歇着?” 西陵冥渊止住步子,凤苏一个不察,直直撞了上去。 哎哟喂,好家伙,简直是铜墙铁壁。 她嘀咕一句:“背这么硬,一定是为了报复我。” 西陵冥渊没有扭过头来,嘴角却在夜色中轻轻抽搐了一下,声音幽冷。 “在本宫面前,以后不许自称小爷。” 凤苏问:“那自称什么?” 西陵冥渊一扭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奴才!” “那好吧!” 凤苏揉着撞疼的额头问:“那请问太子殿下,奴爷我今晚在哪阁哪房歇下?” “竹海苑!” 西陵冥渊也懒得纠正他,抛下这三个字,脚下生风往前疾去。 靠,这家伙轻功太好了! 凤苏使了吃奶的劲儿,气喘吁吁追进挂着灯笼的苑门口。 看着西陵冥渊进了一处低矮的拱门,忙追了进去,结果一扑进去,一片雾气蒸腾。 西陵冥渊撤了外袍,站在浴池旁,朝他招手:“过来!” 什么意思? 这是邀请他一起沐浴吗? 可是,他裤裆里少点玩意儿,真要是一起脱光光,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岂不是要露馅? “不干!” 凤苏双脚夹拢,紧张的捂住袍子下摆,呵呵干笑两声:“咳咳,我是说,那个,那个,爷身子太黑,恐污了太子殿下尊贵的双眼……” 第21章 奴爷男的,还黑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西陵冥渊背着手站在浴池边,看着他紧张的往后退一步,唇角微弯。 也知道害怕? 他起了逗趣他的心思,一本正经道:“本宫不介意你太黑!”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怎么躲过这一劫? 凤苏干巴巴的笑着,语言苍白无力:“我黑,很黑,真的很黑,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以后是做皇帝的,万一我那么黑,晃伤了太子的眼睛,罪过大了……” “父皇龙体安康,凤苏,谁给你的胆子胡说八道?” 西陵冥渊脸上染着一层薄怒,一掌击向凤苏。 凤苏灵巧的避开那一掌,脚下一滑滚落在地,他的掌飞如影随形,凤苏为了活命,一直往前滚,躲开他攻击的掌风。 这么滚着滚着,扑嗵一声,就滚落进温泉池里。 凤苏看着池岸边一脸邪笑的西陵冥渊,恨得咬牙切齿,双脚在水里扑腾着,双手抱胸提醒他。 “那个,西陵冥渊,奴爷是男的,还很黑……” “想进本宫的竹海苑,那就先洗洗这一身的晦气和尘土。” 西陵冥渊成功将凤苏劈进浴池,唇角飞扬,半俯着身看浴池里的凤苏,颇有些得意。 “小东西,你长成这副尊容,不用提醒本宫……” 一甩袖出了浴室,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凤苏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水也没有多深,况且她戏水那是不在话下,一定是自己刚刚太过紧张,所以才会一阵乱蹬水。 泡在温暖的浴汤里,彻底放松下来,才发现刚刚被西陵冥渊逼得失去了分寸。 不沐浴,撤下外袍干吗? 害她还以为西陵冥渊要和她鸳鸯浴,吓得不轻。 结果那个家伙羞辱她一番,说她这长这副尊容。 她这副尊容怎么了? 其实那天醒来在水缸旁临水一照,发现自己五官还是长得不错的,就是黑了不止一点点。 她惊慌的样子,一定很丢人吧? 不行,一定不能在仇人西陵冥渊面前输了气势。 凤苏想到这里,呜咽一声,将自己埋进水里,摒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什么也不想。 等她从水下冒出头来,浴池旁站了个俏生生的小厮。 “太子殿下让小的送衫子过来。” 灯火朦胧,这小厮脸上能掐出一汪水来,眼睛也很大,像盛着满天星光。 好嫩的一枚小鲜肉啊! 凤苏对他莫名有好感,趴在池壁旁:“嗨,我叫凤苏,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在太子身边当差?” “竹影。太子殿下常说竹子一年四季长青,枝弯而不折,最是柔中有刚,做人当如修竹,殿下是竹子,小的就是殿下身边的影子。” 他说这些时,脸颊在灯火下有些微微涨红,很是有几分羞涩,一时察觉自己说得太多,忙用一只手捂住嘴。 为什么感觉这个小竹影,有些爱慕西陵冥渊那货? 他这些话,分明将自己和太子绑在一起,模样儿像个怀春少女。 凤苏一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接衣衫时,在他手上暧昧的摸了一把。 “竹影,浴房里四下无人,不如,替我更衣换衫可好?” 第22章 他被轻薄了 “啊,不要!” 竹影看向凤苏落在他手上的黑爪子,一瞬间如被雷击,像是受了莫大的伤害,猛的将手抽回来,衫子丢在浴池旁。 他一脸惊慌转过屏风,拉开浴池门,跌跌撞撞跑了! 他这一走,凤苏噗的一下笑出声。 脑海里浮现出西陵冥渊和竹影这对CP,一个武孔有力,一个嫩得能掐出水来。 哈哈哈,有趣! 撤了湿衣服换上干爽的衫子,想想竹影一脸羞涩、慌不择路逃跑的样子,凤苏一直狂笑不止。 揉着笑疼的肚子出了浴房,这下傻眼了! 话说摸过一把小鲜肉,将他吓跑了,竹海苑怎么走? 灯火幽幽,竹影在晚风中摇曳,四处寂静无声,一样的花圃,一样的竹林,一样的小径。 初来乍到,凤苏迷路了! 转悠半天,一屁股在青石板台阶坐下来,仰头望着月夜星空,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清静。 竹海苑书房,西陵冥渊等了半天。 “凌霄,竹影回来了?” 凌霄翻窗而入,憋着笑:“禀主子,是回来了,没有带上凤苏。” 西陵冥渊从竹简上移开目光,看向凌霄:“怎么回事?” “竹影一脸羞愤回来,说凤苏轻薄他……” 被自家主子瞪一眼,凌霄忙道:“主子,竹影越来越不像话,尽学些闺阁女子的扭捏作态。程将军铮挣铁骨,这小子身上可没有一丝将军的风骨。” “罢了,是本宫念着程将军昔日的恩情,太过宠惯了他些。” 西陵冥渊均匀的指节轻轻击在竹简上:“他的身份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本宫身边以后换那个丑陋的小东西近身伺候。他人呢?” “迷路了,在竹海亭看星星,属下这就将人领过来。” 看星星? 西陵冥渊站起身,一言不发往书房外走,凌霄只好跟在后面。 等到了竹海亭,台阶上坐着一个双手抱膝的小黑影,头微微侧着,像是在遥望着月夜星空。 西陵冥渊抬起头,今夜月朗星稀,有什么好看的? 月光撒在小小一团影子上,镀了一层淡淡的莹光,曾经也有一个人,很爱拉着他一起看星星。 “凤苏,凤苏,醒醒。” 凌霄伸出手在那团黑影眼前晃了晃,看向西陵冥渊:“主子,这小子睡熟了,属下将他揣醒来。” 西陵冥渊想到曾经那个跟他一起看星星的人儿,已经住进了龙泽宫,心情大好,他站在月夜亭廊下微一抿唇。 “天色不早了,将人扛进偏殿去…… 凤苏一觉睡来,环目四望,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这屋子比不上姬遥那妖孽的房间华丽,屋子里摆设的物件,还有雕着繁复花纹的木床,处处透着低调奢华。 这种摆设,与第一次撞见西陵冥渊时,他乘坐的那辆马车格调相似。 想来此处应该是他的竹海苑了。 凤苏还想多照顾一下生病的锦缎薄被,门从外吱呀一声被推开,昨晚受惊的那个竹影,一脸不悦推门而入。 “起来了?太子殿下让你去一趟书房。” 竹影气恼的瞪着凤苏,一脸委屈:“你有什么好?又黑又丑,有了你,太子殿下不让我近身伺候。” 第23章 郎情妾意的 从一个街头破落小乞丐,变成太子殿下的贴身助理,这份差事不错啊! 凤苏也懒得跟他计较,竹影在一旁嘀嘀咕咕时,他叠好锦被,又凑近铜镜前整理好衣衫。 竹影见凤苏对他爱理不理,气恼道:“听说你是触犯太子殿下,卖身为奴将功折罪的。身为奴才,怎么可以晒到日、上三竿才起?你这么懒……” 早知道这小东西这么啰嗦,凤苏想着昨晚应该将他直接扑进浴池里,她被BB得烦了,掏了掏耳朵。 “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带个路。” “啊!” 竹影愣了一下,敢情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恨恨的一跺脚,瞪凤苏一眼,扭身出了殿门。 凤苏忙麻溜的跟上去,转过几个亭廊,竹影停在一处雅致的木门前,朝门口的护卫点点头。 “到书房了,你自己进去吧!” “好呀,谢谢引路。” 凤苏推门而入,赫然发现书台前坐着一个粉色裙衫的女孩在练字,她模样儿生得极好,柳眉、杏眼、挺翘鼻梁、樱桃小嘴,皮肤很白皙。 这女孩模样儿很是秀雅,就是看着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见凤苏推门而入,那美少女受了惊吓,想从凳子上挪下来。 “小小别动,继续写!” 西陵冥渊以手撑着书台,将她半圈在怀里,仰起头来不悦的扫一眼凤苏:“滚出去!” 他今天换了套宝蓝色的绸衫,敛去了一身幽冷气息,浑然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清贵气韵,与练字的女孩儿凑在一起,有些郎情妾意的感觉。 被他这么一声喝,凤苏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好感又消失了。 这人有病吧? 他传唤她过来,又让她滚是几个意思? “竹影说,太子殿下在书房传唤。” 掩上门前,她恼火的一抿唇:“虽说小爷打算在龙泽宫谋个差事,但也不是太子殿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次传召前,还请太子殿下考虑清楚。” 凤苏砰上门一扭身,凌霄已经站在身后。 “请吧!” 她一愣:“去哪儿?” “如果没有记错,你是入府为奴的,太子殿下一早传唤,身为奴仆日上三竿才出现,难道不该被罚?” 凌霄一本正经道:“按照龙泽宫的规矩,玩忽职守,要痛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太子殿下仁厚,念在你是初犯,网开一面,罚你在太阳底下站着。” 又没有闹钟? 能不睡过头吗? 竹影负责传唤,看来那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鲜肉,有点嫉妒她能近身伺候西陵冥渊,故意挖了个坑给她跳。 上班迟到,受罚是应该的。 回头再跟小东西算账,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现在的力量也拧不过西陵冥渊那条大腿,反正皮肤这么黑。 挑个树荫,晒吧晒吧! 凌霄看着她这样晒太阳,一阵哑然。 一想到主子太沉闷了些,这行宫更是平淡如水,乏味得很。 主子只有撞见一个凤苏,能气得暴跳如雷…… 他眼波里泛着一丝隐忍的笑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当差。 第24章 一头桀骜不驯的小兽 书房内,那个粉衫女孩临摹着字贴,不时往窗外看看。 凤苏就站在窗外不远处一棵树下,从她的位置,可以看清楚那个站在树阴下的人影,一脸的倔强不屈。 女孩儿握笔的手一抖,沾着墨水的笔尖俏皮的转了个方向,上面的几点墨汁落在檀木桌台上。 “小小,你有心事?” “啊!” 她怯怯的仰起小脑袋:“冥渊哥哥,我能站在窗口看看凤苏吗?” 西陵冥渊点头,苏小小蹬蹬蹬跑到窗口,隔着窗口看向树下的凤苏,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树隙撒在凤苏身上,清风拂来,树荫下凉爽得很,凤苏惬意的站在树下四处张望,一眼看到窗口的苏小小,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嗨,小美女,哥哥帅吧?” 苏小小俏脸一红,神情却是有些失落,喃喃道:“果真将我忘了。” “你在担心他?” 西陵冥渊探究的看着她:“你们认识?” “认识,一个养济院出来的。” 苏小小从树下的凤苏身上移开目光,祈求的看向西陵冥渊:“冥渊哥哥,能不能饶过凤苏?他上次大病烧坏了脑子,才会这样乱说话。” 西陵冥渊看一眼树下的凤苏,他站的地方,正是树影遮阴处,俏皮的阳光透过树隙在他身上撒下一点阳光,却被清风驱散开那种暑热。 这样受罚,用得着饶恕吗? 西陵冥渊声音透着几分冷:“他以前是什么性子?” “他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像女孩儿的性子,还爱哭……” 苏小小说到一半,猛然回过神来西陵冥渊声音有些冷,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怯怯声问:“冥渊哥哥,是不是小小说错话了?” 温柔? 就他? 西陵冥渊因为凤苏耍诈生出的怒意,被温柔这两个字给逗笑了,从第一次她抢他荷包,就是在不停的挑衅他,说话没有尊卑、肆意大胆,随时都打算将天给捅下来。 身为当朝太子,身边太多溜须拍马之人。 倒难得有个小子,偏偏这样倔强,又爱说真话。 所以起了将他留在身边的心思,可现在看来,他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小兽。 但那又如何? 这更激起了他驯服这头小兽的兴致。 西陵冥渊冷笑:“小小仔细看看,他站在何处?” 啊! 苏小小一开始只担心太子殿下罚凤苏。 被这一提醒,才发现凤苏站的地方是树影下。 哪是受罚啊? 分明是在乘凉。 想到自己为她求情,脸色涨红,忙乖乖坐回桌台上,继续练字。 西陵冥渊走到棋盘前,轻捻了一颗棋子,唇角勾出一抹邪笑,手上那枚棋子在空中化成一条直线,朝凤苏直直击过去。 凤苏听到树上鸟儿在啼鸣,仰头好奇寻着树上的鸟窝,突然感觉胸口一疼,然后浑身发麻,不能动弹了。 “靠,西陵冥渊!” 她保持着仰头的动作,眼珠子朝下,果然看到窗口站着西陵冥渊,他作案的那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看到凤苏滑稽的样子,西陵冥渊唇角上扬,勾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第25章 你十八代祖宗 “偷袭小爷,算什么英雄好汉?” 凤苏气恼极了,身子不能动,眼珠子使劲儿往窗口方向瞪:“西陵冥渊你等着,等小爷练成绝世武功,一定将你大卸八块。” 大卸八块? 凌霄和站在书房门口几个护卫傻眼了,一阵头皮发麻。 说要将当朝太子大卸八块,那可是谋反罪啊? 就算心里恨着主子,也不要说出来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为凤苏提心吊胆,好不容易龙泽宫来了个有趣的黑小子,不会一天就将自个给玩死了吧? 凌霄因为担心,还偷偷移到一棵树下,探出脑袋来。 可稀奇的是,以前谁要敢这样骂主子,一定先被主子先大卸八块了,可这次,主子竟没有生气,反而唇角的弧度舒开来,笑意有些幽深。 西陵冥渊发现凌霄在偷看,随手捻了一枚棋子砸过来,凌霄一躲闪,那颗黑子砸进树上,足有一指之深。 他这才得意的看向凤苏:“小东西,本宫等着你大卸八块。” 靠! 了不起啊! 凤苏简直气死了,这妥妥是在示威。 瞧西陵冥渊那嚣张的气焰,好像在说,她凤苏再练个十几二十年,也不及他万一。 凤苏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十倍百倍还给他。 嗷嗷嗷嗷! 她要学武功,她要天下第一,打得西陵冥渊满地找牙。 可是这种豪情壮志,因为日影渐高,树荫移位,她暴晒在阳光下,一点一点蔫了。 保持着仰头的姿式,脖子已经够疼了,关键就是头顶的阳光烈得很,凤苏一开始还能眯缝着眼睛,后来阳光太刺眼,不得不将眼睛闭上。 她心里藏着一把火,被烈日晒得流油,这把火砰的一下,彻底燎原了! 西陵冥渊你等着,晒不死我,我一定弄死你。 更可恶的是,书房窗口洞开,西陵冥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小,这些字都是古朗教你的?你将竹简上的句子读一遍。” “是,冥渊哥哥。” 窗口传来女孩娇柔婉转的声音:“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夫、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冥渊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说的,人要存活于这世间,有所作为,一定要先磨练心志。使他筋骨劳累、饱受饥饿、日渐消瘦贫困,经历了重重磨难,受了上天的驯养,才是天之骄子,异于常人。” 西陵冥渊轻睨一眼窗外,话里透着一股邪恶:“这话用来驯养奴才,最适合不过,在日头下暴晒,既能磨练心志,又能筋骨劳累,本宫记得,有人贪睡误了早膳,一定能感受饥饿之苦,如此,一定能日渐消瘦,成为被本宫驯养的好奴才。” 苏小小隔着窗口担心的看向凤苏,无语了:“冥渊哥哥,你……” 什么歪门邪道的理论? 凤苏听着自己的肚子,配合那邪恶的坏人说话时响起来,差点面条泪双流。 雾草! 西陵冥渊,你十八代祖宗! 第26章 吃腿,补腿 正午高悬在头顶的太阳,晒得饥饿的凤苏头晕目眩。 从前有个恶魔说,谁将从他从海里捞出来,一定满足他三个愿望。 凤苏也想说,谁要是将她从暴晒的日头下解救出来,她一定要报答,满足他三个愿望。 不,三十个,三百个! 狠一点,干脆以身相许好了! 再不来,等她晒晕过去,她不但不会以身相许,还要狠狠报复他。 她感觉头顶一片星星时,这时候书房门终于从里推开了。 一脸担忧的苏小小站在门口,朝他招手:“凤苏,快过来!” “小美女,你真是天使。” 凤苏听到这天籁之音,将闭上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欲哭无泪:“哥哥被西陵冥渊定住了,不能动。” “冥渊哥哥说穴位一个时辰前解了。” 苏小小跑到日头底下拉她,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凤苏,我已经跟太子殿下求过情,你等下进了书房,千万别再惹他生气。” 你早说啊! 凤苏欲哭无泪,她身子麻木了,一直以为自己不能动。 大写的雾草,竟然傻乎乎做了一上午呆头鸟。 她保证不会惹西陵冥渊生气,只会杀了他。 “你真是个善良的小天使!” 凤苏友爱的朝她白皙的小脸隔空啪唧一口:“你救了哥哥,哥哥一定以身相许。” “胡说些什么啊?” 苏小小扶着他上了台阶,俏脸一红:“以前在养济院,我们都是古朗哥哥的小尾巴,凤苏,我是小小啊!” “那你怎么在西陵冥渊书房?你跟他很熟吗?” 凤苏一肚子疑问,凌霄一打开书房门,苏小小只好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在后面推了凤苏一把。 凤苏在日头底下晒了太久,脚下一麻,摊倒在书房地上。 西陵冥渊轻睨他一眼:“小东西,过来研墨!” “不干!” 凤苏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就算是个驴,也要喂他点草,然后让他拉磨。” 西陵冥渊嘴角猛抽一下,轻哧一声:“好,你先研墨,本宫让人给你喂草!” 我靠! 听不懂人话吗? 凤苏欲哭无泪,死死拿眼瞪他。 这小东西果然有趣,放在身边逗个乐子,没让他失望。 西陵冥渊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失笑出声:“研好墨,本宫赏你一个馒头。” “吃不饱!要加一个鸡腿。” 凤苏赖在地上不起来:“我现在腿麻,动不了!” 给他一点颜色,还想上树了? 西陵冥渊幽幽抛出一句:“那本宫抱你过来研墨?” “咳,咳,不要了,不要了!” 凤苏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西陵冥渊身边:“我现在腿好多了,能动,能动,别忘了给我加餐一个鸡腿就行,吃腿补腿,吃了鸡腿,腿脚更好了。” 西陵冥渊慢悠悠在竹简上写着对抗旱情的策略,听到他说吃鸡腿补人腿,嘴角抽得厉害,漫不经心来了一句。 “下次,本宫让人给你备个猪腿。” “好啊好啊!” 猪腿上那是多少肉? 来到这个该死的陌生架空时代,只有在姬遥那儿饱餐过一顿,给肉吃的就是好人。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不对? 第27章 殿下,你的腿太短 凤苏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该死的西陵冥渊在骂他。 她嘴角勾着痞痞的坏笑,不客气瞄准西陵冥渊的袍子下摆。 西陵冥渊一开始还在认真练字,突然感觉身边没人说话了,也没有人挥舞着手臂,磨得墨汗不时飞溅出来。 他奇怪的仰头看一眼凤苏,结果就看到,这小东西盯着他的袍子下摆,眼神那是怪得很。 西陵冥渊想起在街市上抢荷包时,这小东西干下的滔天大罪,耳后根有些发烫,不悦的冷哼一声。 “想让本宫挖掉你的眼珠子?” “不是,小爷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第三条腿短了些。” 凤苏眼睛瞄准那里不放,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吃什么补什么,猪腿那么大,太子殿下正好补补那条腿。” “胡说八道,人怎么有第三条腿……” 西陵冥渊说到一半,意识到凤苏盯着哪里,好不容易才缓过神,会意过来。 该死的小东西,敢说他那里小? 但是面对如此荤素不忌的凤苏,西陵冥渊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回驳。 他是当朝太子,难道还跟一个奴才比大小不成? 如此,岂非与市井屠夫无异? 他耳根一烫,怒道:“研墨!” 凤苏轻蔑的一笑:“太子殿下别自卑,同为男人,小爷懂得殿下心里的苦楚……” “闭嘴!” 西陵冥渊恼火道:“再溅出一点墨汁,本宫罚你不准用膳。” 一提到吃的,凤苏的肚子又咕噜咕噜一阵乱响。 虽然饿到手抽筋,但还好这具身体的原主,好像对于研墨很在行,一开始她拿着墨条一脸懵逼,磨着磨着尽管手在抖,动作却愈发娴熟起来,墨汁也不再洒出来。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给西陵冥渊添堵来日方长。 先填饱肚子要紧,所以凤苏耸肩一笑,认真研起墨来,为了她亲爱的馒头和鸡腿,速战速决的好。 “启禀主子,金陵太守求见!” 凌霄在外面禀报,西陵冥渊对着门外冷笑一声:“跪在府门口一上午,还没晒死?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晒晕过去了,管家派人在他脸上洒了些水,又醒了,吵着闹着要见主子。” 凌霄拿不准西陵冥渊的心思:“他这次不敢说请罪了,说是旱情一事要找太子殿下禀报。主子,让他继续跪着?还是打发回府去?” “继续跪着吧!正午的日头烈着。” 西陵冥渊背靠在凉椅上,诡异的一笑:“就说本宫在忙着拟旱情对策,等忙完再召见他。” “是,主子!” 脚步声远去,凌霄去府门口传话去了,凤苏研墨的手颤了一下。 还以为自己被晒得惨,那个金陵太守怎么惹到这尊阎王的,府门口那是没有树阴的,更没有府里凉快,跪着晒,真是绝! 看来这阎王对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一想到跪着晒,又是在正午的烈阳下,凤苏脑子里就浮现一幅画面,一身肥肉的金陵太守,跪在烈阳下,晒得满头大汗、身子流油。 这画面好滑稽,抚平了她受罚的创伤,手上研着墨,扑哧一声就笑开了。 西陵冥渊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笑什么?” “噗!” 凤苏憋不住,哈哈大笑:“就是笑有人比小爷惨。” 第28章 人生苦短,极时行乐 午膳端进来,凤苏一阵哑然。 没想到西陵冥渊身为太子,膳食却如此简单。 一碟韭菜炒蛋、半只卤鸡、一碟小白菜、一盘笋干炒肉,外加一个炖汤,一大碗米饭,米饭旁的盘子里,搁着一个白白大馒头。 西陵冥渊使了个眼色,凤苏知道这是赏她的。 可她当看不见,指着那只鸡:“我要吃鸡腿!” 西陵冥渊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奴才,宫里规矩多,主子用膳,难道下人不是应该在一旁伺候着吗? 这小东西,不但看着吃的,谗得在一旁流口水,赏她馒头还不干,指着他的膳食说要分鸡腿吃。 西陵冥渊自己也很奇怪,以前哪个奴才敢在他面前造次,一定让凌霄拖出去了。 看她谗得流口水,胃口突然好起来,心情也不错。 “自己动手吧!” 凤苏撕了一个鸡腿开始啃,腿搭在凳子上一摇一摆,一边说着好难吃,一边啃得很香。 西陵冥渊看她的吃相,嘴角抽着:“都说先苦后甜,为什么不先吃馒头,再啃鸡腿?” “傻啊!” 凤苏咬了一大口肉,呜咽着说:“如果有一箱梨,开始烂了,你先吃烂梨还是先吃好梨?” “本宫没吃过烂梨!” 西陵冥渊愣了一下:“若是寻常百姓之家,一定是先将烂了的梨子吃掉,留着好的慢慢吃。” 他说话的功夫,凤苏狼吞虎咽,将那只鸡腿啃得只剩一口肉。 “所以喽,好梨子最后又烂掉了!” 西陵冥渊被他绕得有点晕,指着白面馒头:“馒头不是梨子,你啃完鸡腿再啃馒头,这馒头也不会坏。” “想知道为什么?” 凤苏舔了舔嘴角,指着桌子的那盘鸡:“再来一只鸡翅。” 西陵冥渊此次来金陵,正是为金陵一带的旱情,百姓们深受灾情之苦,听说金陵以北,已经开始闹蝗虫灾害,他有些食不下咽。 他没有反对,凤苏就当他同意了。 直接将鸡翅也掰下来,一边啃着,一边解释:“都说先苦后甜,但人生苦短,不说极时行乐,一定要先享受好的。” 她摇晃了一下手上的鸡翅膀,露出沾着酱汁的小虎牙。 “万一哪天双脚一翘归天了,至少还吃过鸡翅。” “胡说八道!” 西陵冥渊瞪她一眼,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继续慢条斯理用膳。 凤苏啃完鸡翅要去取那馒头时,西陵冥渊用筷子挡住:“诓了本宫的膳食,不许吃了!” “哼,坏人!” 凤苏气鼓鼓看着他,触上他戏谑的目光,恨死这混蛋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书房角落,不去看桌子那些吃的。 省得太饿口水直流,在混蛋面前输了气势。 西陵冥渊看他抱着膝盖生闷气的样子,像一条受了委屈的小狗,想到昨晚那个看星星睡着的凤苏,对这小可怜突然心软了。 “本宫饱了,这些全赏你吃了。” “一个大男人,就这点食量,难怪要用猪脚补身子。” 凤苏气恼他戏弄自己,蹲在书房角落,死死拿眼瞟他的袍子下摆,想到吃的猛吞了口口水。 西陵冥渊起身,一脸不自在朝门外喊一声:“凌霄,将这些拿去喂狗!” 第29章 嗯,心疼殿下 “不要,现在金陵一带大旱,怎么可以胡乱浪费粮食?” 凤苏屁颠屁颠跑回餐桌前:“嗯,小爷我行善积德,替太子殿下将这些都吃光光。” “好!” 西陵冥渊嘴角轻抽:“馒头不许动。” 好吧好吧,虽然没有主食,但半只鸡,一些小菜,够他果腹了。 凤苏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干光光,厨房的小厮进来收盘碟,西陵冥渊吩咐。 “馒头留着。” 小厮收完盘碟走了,凤苏兴奋的捧着那个馒头,笑得眸眼弯弯。 “西陵冥渊,其实你是个好人,知道我没吃饱。” “谁说那是给你吃的?放下!” 西陵冥渊朝门外喊一声:“凌霄,去将陶耕平那个老东西请进来,本宫现在有空听他禀奏旱情。” 凤苏也有八成饱了,不让吃馒头,那就继续研墨呗! 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凌霄领着一个脑满肥肠的官员进来,凤苏一看他脸上冒着油,想着一定是晒的,差点噗笑出声。 还好被西陵冥渊瞪一眼,忙努力憋着,憋着笑。 “犬子触怒太子殿下,罪该万死!恳请殿下念在菊娘伺候过皇后的份上,饶恕犬子这一回。” 西陵冥渊搁下笔,冷笑一声:“触怒本宫已是死罪,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更是罪上加罪。陶耕平,本宫赏他一百大板,你这是还委屈上了?” “太子殿下,微臣不敢。” 那头肥猪战战兢兢:“微臣斗胆禀奏,那茶园女生性放荡,看上孽子金陵太守独子的身份,多番勾引,他这才动了纳他为妾的心思,不成想茶园园主怕惹祸上身,将她卖去青楼,孽子这才,这才……” “放肆,本宫的义妹,很稀罕做你金陵太守府的妾室?” 西陵冥渊幽冷的眸光剜向陶渊平:“金陵城大旱,你的宝贝儿子却要纳第十八房小妾,看来这金陵太守的官衔是个肥差,太守府很有钱?” “什么?那,那个女人,是太子殿下的义妹?” 陶耕平一听说苏小小是太子义妹,吓得不轻,又听西陵冥渊问太守府是不是很有钱,更是慌了。 “太子殿下,都是菊娘任着犬子胡闹,微臣回去马上要他谴散了那些妾室,明日设宴,给殿下的义妹赔罪。” “设宴赔罪?” 西陵冥渊淡淡道:“太守府可有什么好吃的菜式?” “有,有,太守府厨子做得一手好菜,鲜嫩的蒸鹿肉、八宝卤雁、五香烤鸭……” 跪地的那头肥猪说了一堆菜式,西陵冥渊轻嗯一声,朝研墨的凤苏使了个眼色。 “去,将本宫的膳食取来。” 凤苏眼前一亮,终于知道那个白面馒头的用处了,忙去一旁的餐桌上取了馒头,小跑几步恭敬的递给西陵冥渊。 她打着哭腔,苦口婆心劝道:“奴才知道太子殿下为了金陵一带旱情呕心沥血、食不下咽,但太子殿下龙体贵重,真要是为了救济灾民节衣缩食,熬坏了身子,京城的皇上和皇后知道了,该有多心疼殿下……” 凤苏顿了一下,看着说了一堆好菜名,吓得脸色发白的金陵太守,心里一阵窃笑,脸上却一正本经。 第30章 亲殿下,滋味很好 “到时候龙颜大怒,小的服侍太子殿下不力。呜呜呜……这条小命保不住也没什么,殿下也该为太守大人想想,要是在金陵城地界有个万一,不说太守大人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只怕还要祸及满门啊……” 西陵冥渊看着凤苏一副愁眉苦脸,快哭的样子,惊喜的看他一眼。 这小东西长得一副七窍玲珑心,让他取个馒头,他倒是将自个的心思猜得透彻,配合得天衣无缝。 虽是夸张了点,但一看地上吓得发抖的陶耕平,效果达到了。 西陵冥渊接了那个馒头咬一口:“本宫吃不下,赏你了!” 凤苏看着被咬一口的馒头,上面沾着口水,又想骂雾草了,但是被狠狠饿过,她格外珍惜粮食。 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了西陵冥渊这混蛋的口水,浪费粮食可耻,所以在太守的瞠目结舌中大大的啃了一口馒头,一脸幸福的哽咽出声。 “太子殿下,你对奴才太好了,奴才从早上到现在颗粒未进,终于能啃上一口馒头了。” 金陵太守陶耕平触上太子阴寒的目光,吓得摊倒在地上,太子府为了抗旱求灾,已经如此节衣缩食。 他刚刚还说太守府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常做鲜嫩的蒸鹿肉、八宝卤雁、五香烤鸭…… “太子殿下为了金陵一带的旱情如此劳心劳力、节衣缩食,微臣惭愧。” 陶肥猪吓得不轻,在地上捣头如蒜:“微臣这就召集士绅贵族,筹集银两买粮接济百姓,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力。” “太守是深明大义之人,这次金陵若顺利扛过旱情,本宫会在父皇面前记太守一功。” 西陵冥渊淡淡扬眉:“陶太守,这赔罪的宴席还办吗?” 书房搁着消暑的冰块,很是凉爽,但跪地的肥猪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赔罪宴不办了不办了,微臣这就去召集士绅贵族出力,办一场抗灾议事会,到时候还请太子殿下……” “本宫知道了!” 西陵冥渊淡淡一勾唇:“凌霄,送客!” 凌霄将吓得脸色发白的太守带走后,西陵冥渊扭头看向凤苏,眸眼亮了几分。 “本宫的口水滋味如何?” 混蛋!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凤苏又岂是愿意吃亏的性子? 她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俯身凑近西陵冥渊脸畔,放肆的一笑:“尝过太子殿下的口水,就像在亲吻殿下,滋味好得很。” “凤苏!” 西陵冥渊脸色崩塌了,憋了半天,憋出凤苏的名字,一甩袖怒道:“吃饱了,还不快替本宫收拾竹简?” 而凤苏呢? 因为凑得近,清晰的看着西陵阎王耳根有些泛红。 哈哈哈,凤苏一边收拣着地上的竹简,一边狂笑出声:“西陵冥渊,你难道是一只雏子、鸡?” “再敢胡说八道,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西陵冥渊一本正经端坐在书台前,幽冷的扫凤苏一眼:“收拾不完这堆竹简,本宫罚你晚上不许用膳。” 是谁先招惹他的? 斗不过嘴皮子,这就生气了。 又用这招? 凤苏不满的嘀咕:“靠,用完小爷,这就过河拆桥了!” 第31章 雾草,好阴险 凌霄将陶太守送出府,很快回来禀报,一脸的眉飞色舞。 “主子,那头贪婪的肥猪做了什么?他吓得屁滚尿流,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西陵冥渊阅着手上的竹简,头也不抬,一脸淡然道:“他最怕什么,本宫就对他做了什么?” “钱,那头肥猪最爱钱,仗着娶了菊姨,借着皇后的名头在金陵城贪赃枉法。” 凌霄好奇的问:“太子殿下刮了他身上一层油不成?” “不是一层油,是三层。” 西陵冥渊用一个馒头吓了陶太守,凤苏当记一功,所以他赞赏的看凤苏一眼,告诉凌霄。 “为了筹集银两赈灾,龙泽宫上下节衣缩食,本太子和小厮共啃一个馒头,陶太守每顿吃香喝辣的,怎么敢一点表示没有?他这是急着回府召集士绅贵族,集资抗旱了。” “妙哉!太子殿下让他跪在府门口这么久,原来是为了午膳时演一出戏。” 凌霄一想到陶太守拖着肥胖的身子,屁滚尿流的样子,哈哈哈大笑。 西陵冥渊大概感觉凌霄扰了他的清静,冷冷瞟他一眼,凌霄马上憋住笑,一闪身纵出窗口消失了。 凤苏在收拾竹简,终于找到损回西陵冥渊的话。 “有些做主子的啊,霸道****,动不动不给饭吃,还笑也不许人笑,凌护卫好可怜。” “是吗?小东西你就不可怜可怜自己?” 西陵冥渊邪邪一笑,提醒他:“天黑前没收拾好那堆竹简,不给饭吃。” 就知道用这一招! 但偏偏这招管用啊! 凤苏穿越来这个世界几天,真是饿了很多次,只饱餐过一顿,所以现在她最怕挨饿。 她手上的动作不敢停,却是歪着脑袋好奇的问:“西陵冥渊,你知道那头肥猪贪赃枉法,他又动了你心肝宝贝的义妹,你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了?” “谁说本宫放过他了?” 西陵冥渊放下手上的竹简,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他娶了母后身边的菊娘为妻,本宫要收拾他,得找个好借口给母后一个交代。再说,陶耕平身上肥得流油,本宫要将他身上的油刮干净了,慢慢收拾他不迟。” 雾草,好阴险! 杀人简直不用刀子。 他这是想一步一步,温水煮青蛙,慢慢将陶太守煮得皮肉翻滚,痛入骨髓。 看来,苏小小这个义妹,在他心里还真是重要。 凤苏好奇的问:“西陵冥渊,你怎么认识苏小小的?你们有一段过去?” 西陵冥渊不说话了,蹙着眉头不满的看着凤苏,眸光有点幽寒,盯了他数息之久,才悠悠启口。 “本宫给你一根杆子,你想顺着爬多高?身为本宫的奴,最好安守本份。” 警告完凤苏,西陵冥渊继续看竹简。 凤苏耸耸肩,不屑撇撇嘴,心里暗骂去你娘的奴才,他简直是个优越感十足的混蛋。 午后的书房静悄悄的,西陵冥渊看他的竹简,凤苏将那些竹简收纳归类,倒也清静了半下午,相安无事。 傍晚的阳光钭钭照进窗口,投射在地面上。 凤苏拣了一下午竹简,犯困了,耷拉着眼皮想,被竹影那小娘炮暗算了一回,要怎么还回去? 第32章 哥哥宠你哦 “剩下的先搁着,晚上再收拾。” 西陵冥渊看一眼窗外,夕阳快落下围墙,天空布满一片晚霞,照在竹海苑像撒上一层金光。 阅了一天竹简,眼睛发涨,离晚膳的时辰近了,也想去竹林吹吹清风,散散步。 “陪本宫去竹林里逛逛!” “好啊,好啊!” 凤苏关了一天,像一只脱笼的鸟,欢快的拉开书房门,作了一个请的姿式。 “太子殿下,有请。” 西陵冥渊嘴角轻勾了一下,和这个小东西相识不久,却奇异的有一种亲切感,特别是在书房共处了一下午,一起捉弄过陶太守,更是拉近了距离。 凤苏在前面欢快的蹦来蹦去,伸出双手怀抱竹林,仰头看着满天晚霞。 “啊,世界真美好!” 西陵冥渊感受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有时候玩世不恭,有时候又很顾命,很是珍惜眼前欢乐。 看他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多了一丝兴味。 冷不防,旁边小径上蹿出一脸幽怨的竹影:“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西陵冥渊脸色一冷:“你是程将军的遗腹子,本宫说过多少次了,你不用自称奴才。” “可奴才却以为,尊卑有别,伺候殿下那么久,就是太子殿下的奴才。” 竹影脸庞上的红霞,与天空的晚霞交相映印,激动道:“奴才一天没见到殿下,在此处等着殿下传召。” “本宫身边有凤苏,你退下吧!” 西陵冥渊走了几步,扭头训斥竹影:“有空跟着凌霄骑马射箭,就算没有程将军生前的风骨,能及万一,本宫心甚慰之。” 凤苏看着竹影脸色一片苍白,差点捂嘴窃笑。 昨晚他没猜错,这小子果然暗恋西陵冥渊,长得本来太嫩肉,还处处透着一股娘气,连看太子的眼神,也是情意绵绵。 如此明目张胆,难怪会惹怒西陵冥渊? 没将他一刀咔嚓了,想来是念着什么程将军的旧情。 不过,虽然得不到思慕之人的爱,凤苏对他同情归同情,一想到初来乍到,这小子暗算自己这笔账不能不算啊! 正想得出神,西陵冥渊突然猛的扑向凤苏。 凤苏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他扑倒在地,还好这具身体的原身,胸前没长肉,他这样整个趴在他身上,差点就要露馅了。 但终究下面少了块东西,凤苏拿手指捅了捅他:“太子殿下爱慕凤苏,我很感动,但是,能不能麻烦先起个身?感情的事情,讲究情投意合,要慢慢培养嘛……” “胡说些什么?” 西陵冥渊将他拉起来,一指身侧的地面:“看清楚,那是什么?” 一条小青蛇游走在小径旁,马上要游进竹丛里。 西陵冥渊以为凤苏就算不像竹影那样大叫,也会受惊吓,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毕竟这蛇毒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凤苏不但不怕,还兴奋的大叫:“哇,靠,竹叶青,小东西,别跑,哥哥宠你哦……” 西陵冥渊还没有回过神来,凤苏已经朝着那条蛇扑过去,趴在地上朝那条小青蛇伸出黑爪子。 第33章 咬死小娘炮 “凤苏!” 他心里一紧,想着这次要找府医了,没想到凤苏准确无误捏住小蛇的七寸,兴高采烈。 “抓住了,抓住了,好可爱!” 可爱? 用来说他手里那条小蛇吗? 西陵冥渊看他无恙,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一下。 凤苏扭过头来,眼睛闪着兴奋的精芒:“太子殿下,我要养它当小宠物,先回房找个透气的箱笼关起来。” 还要当宠物? 一条蛇? 西陵冥渊看他高兴,念在一起吓唬陶太守时,他机灵得很,也就不忍拂了他的意。 “西殿在那边,快去快回,本宫等着你伺候用膳。” “好啊好啊!” 凤苏笑得一脸深沉,转过前面的竹丛,避开西陵冥渊的视线,反而往竹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她隐在暗处,看着一脸幽怨的竹影进了一间屋子,过了一会,又往膳厅的方向去了,忙从窗口翻进去,将那条小青蛇塞进他被窝里。 “小可爱,不许逃走哟,记得咬他一口,让他吃点苦头。” 凤苏将被子捂上,还不放心,又用枕头将四边都压紧,这才满意的拍拍手,哼着小曲儿沿原路返回。 西陵冥渊看他顺利找回来,有些吃惊:“本宫还以为你会迷路。” “昨晚天黑嘛!” 凤苏得意的摇晃着小脑袋:“刚刚散步,我注意你脚下的步子,又仔细观察路径,看出这竹林里布的是五行八卦阵。区区小阵,岂能难倒小爷我?” 西陵冥渊探究的看着她:“你还懂五行八卦阵?” “这个,古朗教的嘛,苏小小不是也懂习书认字吗?” 将这个高深的难题推给古朗,凤苏心下感觉不对劲。 一开始,刚穿越过来,事情接连不断,她没缓过神来,现在仔细一想,苏小小一个茶园女都能认那么多字。 如果是古朗教的,那他算是满腹经纶了,怎么会甘心落魄做个乞丐? 这些事情,要慢慢弄清楚,慢慢想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曲直。 被西陵冥渊盯着,凤苏怕他起疑,还是打着哈哈替古朗掩饰:“院长教古朗的,你也知道,院长他是个奇人。” 这一懵,还真给懵对了。 “嗯!” 西陵冥渊点点头,赞同她说院长是奇人的话,然后一路穿过竹林,一前一后进了膳厅。 凤苏盯着桌上的菜式,和中午的一样,两荤两素一汤一饭。 看来太子府真在节衣缩食了,不是西陵冥渊诓陶太守的,他一个太子殿下,心怀灾民,以身作则,真的值得人敬佩。 凤苏就着小虾米扒了两碗饭,刚放下碗,竹影一脸惊慌冲进膳厅,脸上挂着泪痕,声音直打颤。 “太子殿下救命,奴,奴才被窝里有蛇,竹叶青,能咬死人,呜,呜呜……” 西陵冥渊狠狠瞪凤苏一眼,跟着哭得发颤的竹影进了他卧房,结果一看床上那条小青蛇,不知道被凤苏捏得太用力,还是捂着不透气,反正已经肚皮翻白,归西了! “身为男人,竟学了女儿家的扭捏作态?能被一条小蛇吓哭,看来是本宫太惯着你。” 太子捏起那条竹叶青,砸了竹影一脸。 “从明天开始,跟着凌霄骑马射箭,少在本宫面前晃。” 第34章 小东西中毒了 西陵冥渊嫌恶的看竹影一眼,一甩袖,扭身走了。 凤苏触上竹影怨恨的目光,憋着笑意一路猛追猛赶,才在书房门口追上西陵冥渊。 清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越过竹林,又吹着亭廊上的灯火一阵乱晃,西陵冥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来,冷冷的看向凤苏。 “竹叶青咬一口,若救治不急,很有可能丧命?你谋害竹影,该当何罪?” “没有罪。” 凤苏耸耸肩:“西陵冥渊,你心里很清楚,我凤苏可不是随便乱捏的受气包,就算对手是你,我也是不肯吃亏的性子。竹影早上故意陷害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错之有?” “再说了,以他的身手,对付一条小蛇,区区一个手指摁死了。” 凤苏甜酥酥一笑:“他要用这种手段引起你的注意,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小爷可是明谋,真存了心思害它,就不会用那条竹叶青了,一定找条眼镜蛇。” 西陵冥渊竟无言以对。 的确以凤苏捏蛇的身手,要害竹影,可以换条蛇。 当着他的面抓竹叶青,的确是明谋报复,倒是光明磊落,顶多像来个恶作剧,吓一吓竹影。 “顽皮!” 西陵冥盯着看了她数息,憋出这两个字,然后鬼使神差脱口而出:“你有些特别,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好吧好吧,西陵冥渊,你是个好老板。” 凤苏一想起书房那堆竹简,以为要彻夜通宵的工作,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一时意外的惊喜,俏皮朝他吐吐舌头,惦起脚尖在他肩上拍一把。 “既然如此,小爷也不找你加月俸银子了,明天见。” 扭头走了几步,见西陵冥渊还站在亭廊上,没有进书房,朝他回眸一笑。 “西陵大老板,身体是惩治贪官的本钱,别熬夜太晚。” 身体是惩治贪官的本钱,别熬夜太晚? 听多了溜须拍马,他能感受这小东西说这句关心的话,很是真诚,倒也还别致得很。 看着凤苏的小身影溜进竹林里,西陵冥渊嘴角轻抽了一下。 凤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穿越来到这世界,特别容易犯困。 坚持了几天早起去书房伺候,这天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看外面的天色。 不好了! 这次没有竹影陷害他,他还是起晚了,匆匆洗漱完,一路小跑着推开书房门。 “对不起,西陵冥渊,我又迟到了。” 与西陵冥渊隔桌相对而坐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听到这句叫唤,好奇的一扭头,就看清楚了黑成木炭的凤苏闯了进来。 这小家伙,竟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 倒合他的脾胃。 那老头儿朝凤苏招手:“小公子,过来,老夫替你把把脉。” “我没病吧?” 凤苏看着西陵冥渊,他有些满意这小东西驯养几天,已经会看主人的脸色,朝她点点头。 这老头儿等在书房,一定是得了西陵冥渊的授意,既然逃不过,凤苏只好忐忑的伸出手,最好眼前这位不是什么神仙,会一语道破她移花接木,占了这具身体。 还好,老头把完脉说:“太子殿下,他的确是中了噬心火毒!” 第35章 活一天赚一天 凤苏刚吁一口气,听到这句吓一跳,指了指自己。 “我吗?” 老头儿朝西陵冥渊点点头。 他给了凤苏一个你白痴的眼神,然后问:“可有办法解毒?” 不是吧! 她中毒了,还能活蹦乱跳? 有没有弄错? 但看着这老头儿一把年纪,那手却是滑嫩如少女,的确像是常行医之人,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不太可能是庸医。 “有些棘手,待老夫细细研究个诊治的方子。” 老头儿凝眉道:“看小公子脉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他体内这些毒素,要用特殊的方法逼出来,老夫要在竹海苑唠扰一段时日了。” “谈何唠扰?本宫还有旱情治理一事,要向扁公请教,有劳了!” 西陵冥渊让凤苏唤凌霄进来,然后吩咐道:“陶太守府上设了募捐宴,本宫先去一趟,扁公车马劳顿辛苦,在竹海苑挑个偏僻幽静的地方,带扁公下去歇着。” 凌霄将那个白胡子老头带下去歇息,西陵冥渊往门外走,见凤苏没有跟上,扭过头。 “愣着干什么?随本宫去一趟陶府。” “啊,我吗?我吗?” 一听到可以出府,凤苏很兴奋,暂时将中毒的事情抛向一边。 反正,现在也死不了。 就算要死,她是穿越的,活一天赚一天,且行乐逍遥。 “你是本宫的贴身小厮,自是时时伺候在本宫身边。” 西陵冥渊领着凤苏出了竹海苑,上了马车,见她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好像从没有见过马车,对马车的构造很是好奇。 他两眼放光,像是一个新奇的婴儿,才来到这个世界,看什么都带着一种探索的兴致。 一开始,西陵冥渊看着倒也兴趣盈然,可凤苏一直这么晃来晃去,晃得他额头隐隐作疼。 他冷声下令:“坐下来!” “真小气!” 凤苏嘀咕一句,坐下来,马车摇来晃去,她的困意阵阵袭来。 但刚眯上眼睛,马车一下停了。 陶太守亲自掀开车帘,一脸献媚将西陵冥渊迎入府。 凤苏一路跟着,看他们一起进了一处大殿,实在困得不行,攀上殿外一棵大树,找了个平坦的枝丫躺上去。 她是想着,趁着西陵冥渊议事的功夫,好好再补一觉。 但,她没挑对地方。 从她钭躺的地方往里望,透过窗口正好能看到一堆的士绅贵族围着西陵冥渊寒暄,很是有点吵。 她困得很,懒得移动位置,听着他们假笑寒暄,半闭着眼睛,只当苍蝇嗡嗡了。 可偏偏,事难如愿,大树上也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殿外树林里,各士绅贵族带的小厮聚拢在一起,开始推搡着一个瘦得像竹杆的小厮。 “喂,小乞丐,谁将你拣回去了?” “各位哥哥,是李大人!” “那个穷鬼县令吗?” 带头的那个小厮很高挑,轻蔑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哈哈哈,你长得越来越瘦小,是他给不起饭你吃吧?” “是啊,那个穷鬼一定是没给饭你吃,快,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接济你几个馒头……” 第36章 肥猪耍了滑头 凤苏掏了掏耳朵,简直吵死了! 不过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她也不想搅这趟浑水。 有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比如说竹影,他的痴心妄想,注定了他一直要可怜到底,被西陵冥渊嫌恶。 外头一堆小厮围困一个小家伙,一片热闹。 里面更是热闹得很,陶大人主持的这场募捐宴进行得并不顺利。 “这,这,陶大人,你筹办宴席,就是为了让我们吃这个。” 士绅贵族们指着桌上的白面馒头,瞠目结舌。 “太小气了!” “一毛不拔!” “孤寒!” 虽然凤苏听不到他们窃窃私语些什么,但看他们的嘴型,也大概能猜测,众人对陶耕平的待客之道很不满。 “白面馒头怎么了?” 陶耕平疼心疾首的厉喝一声:“金陵一带深受旱灾之苦,金陵以北更是已经被蝗虫卷袭,形势如此严峻,百姓们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了。” 他这一发话,不知道是他身为太守的威严,还是陈述得声泪泣诉,大殿里一下鸦雀无声。 见效果差不多了,他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一口,泪眼汪汪看一眼西陵冥渊。 “你们嫌恶啃白面馒头,可本太守昨天去太子府行宫禀报旱情,却看到太子殿下让龙泽宫上下节衣缩食。太子殿下与府中奴才同甘共苦,一起啃白面馒头,将省下的支出捐献救济受灾百姓。” 他声泪控诉道:“太子殿下难道比不上在座诸位尊贵?殿下为了救济金陵百姓倘且如此,难道在座的各位同僚,就要等着蝗灾来临,无动于衷吗?” “太子殿下令我等敬佩!” “太子殿下为民如此,真是天下苍生之福!” “……” “太子殿下!” 这时候宴席角落里,步出一个身形清瘦的官员,他穿着打补丁的朝服,跪在大殿中央。 “殿下为了我金陵百姓,有同甘共苦的决心,微臣身为陵北县令,不能解百姓之忧,深感有愧。” 那人朝西陵冥渊的方向跪拜,落落大方的揖手:“微臣不才,愿意变卖名下三亩田产,一处宅院,以作赈济救灾之需。” “李县令请起!” 西陵冥渊一步一步走近李大人,将他搀扶起来:“本宫替金陵百姓,感念李大人恩情。” “李大人真是深明大义,三亩田产,一处私宅虽少了点,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凤苏被嗡嗡得睡不着,一歪头看到陶耕平那张脸像拉了便便一样挤在一起。 再看树下被众人围困推搡的小厮,就知道三亩田产,一处私宅,应当是这个李大人所有的财产了。 到了陶肥猪嘴里,还故意说少了,反而是那个忠厚的李县令,还羞红了脸,像是愧疚自己为灾民做得不够。 看来昨天她和西陵冥渊那出白演了! 这头肥猪嫌李县令动作太大,要耍滑头了? 果然,陶耕平打着哈哈,一脸得意道:“微臣不才,愿意捐献十亩田产,五百两白银,接济金陵受灾百姓。” 第37章 裤裆底下长全了吗 五百两白银? 凤苏嘴角一抽,陶肥猪还真是个滑头。 看陶府这气派,都快赶上太子行宫了,五百两白银,连九牛一毛都没有吧,最多在他身上掐了个毛尖尖。 西陵冥渊昨天已经震摄过陶耕平,没想到他还耍这个滑头,看来是他那个轻薄苏小小的贱种被打得半死不活,他被猪油蒙了心,故意和西陵冥渊对着干了。 凤苏已经能预料到他悲惨的下场,但眼前,募款赈灾重中之重。 陶耕平身为金陵太守,开了这个头,底下的士绅贵族纷纷松一口气。 “微臣也出十亩田产,四百两白银……” “出八亩田产,三百八十两白银……” “八亩田产,三百五十两白银……” 凤苏心疼西陵冥渊一秒,心里直骂娘了,靠,旱灾过后,蝗虫很快袭卷而至,都颗粒无收,要田产有鬼用? 卖给谁? 这时候穷得揭不开锅,谁有那个闲钱买田产。 就算卖,也一定被趁机打压,卖得比豆腐便宜。 苏小小在西陵冥渊心里很重要,为了她,可以放了古朗,还亲自教她习字念书,就凭陶肥猪儿子差点强了小小,以西陵冥渊睚眦必报的性子,陶府倒霉是迟早的事情。 旱灾严重,但眼前的危机呢? 救灾一事环环相扣,西陵冥渊找士绅贵族动刀的这个点子好啊,可惜被陶肥猪给搅和了。 说起来,凤苏将西陵冥渊恨得咬牙切齿。 昨晚竹影一事他相信她,然后今天一早他让那个白胡子老头为他诊脉解毒,她又没那么恨他了。 至少,对付陶肥猪这种贪官,她和他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她苦思冥想,如何扭转局面呢? 这时候树下的推搡辱骂声更大了,大概是看那个瘦成竹竿的小子好欺负,那些小厮闲得无聊,欺负他更来劲了。 “小辰子,跪下!” “跪不跪?不跪打折你的腿!” “打他,打他!” 他被众人逼到背靠一棵带刺的大树,咬着牙一脸倔强,死活不肯屈服。 “李大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家大人为官清廉,你们如此辱骂我家大人,我司陌辰是不会给你们下跪的。” 凤苏眼睛一亮,小子哟,有骨气。 但有骨气的后果就是,被一堆的小厮围着打,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那小家伙死死咬牙忍着,硬是一声不吭。 凤苏钭钭看一眼殿内继续在捐献没用的田产,再居高临下看一眼树下,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 哈哈哈,有了! “喂,你们打架可以换个地儿吗?” 她折了根树枝,朝树底下砸过去,正中那个打得最凶的小厮头上,一脸嫌恶道:“吵死了!” “谁,谁敢暗算爷?” 那个嚣张的家伙仰头看凤苏,一堆的小厮皆受惊,也一齐仰头看着树上。 凤苏看着一堆的呆头鹅,好想笑,又折了一根树枝砸下去,一脸轻蔑,啧啧出声。 “就你,还爷?你裤裆底下的东西长全了吗?” “哈哈哈!” 被打的小家伙一下没忍住,狂笑出声,笑着笑着一下愣住了,惊喜的喊:“凤苏?你是凤苏吗?怎的这般黑了?” 第38章 殿下,我快死了 得,还撞见熟人了。 这招美人救英雄,救得好啊! 那小竹竿一高兴,在树下狂喊:“凤苏,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司陌辰啊,在养济院时,我们很要好的,我在李大人府上当差……” “好啊,你们是一伙的。” 那只嚣张的呆头鹅一开始被凤苏的气势震住,这回司陌辰一喊,终于回过神来。 他被连砸了两下,很是恼火,也不管司陌辰了,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摇晃着树,一副要将凤苏弄下来,重重揍死的狠样。 这树足有半人粗,几个小厮怎么能将她摇下来? 倒是动静不小,惊动了大殿内正在想尽办法装穷的士绅贵族。 凤苏都替他们着急,这些废物,爬树上来拽啊! 不来是吧! 都已经惊动了殿内的人,看来不能继续等。 “哎,哎,你们别摇啊,再摇我坠下来,会摔死的。” 她眼神里透着惊恐,朝树下的人求饶。 司陌辰也在一旁着急:“你们别摇了,凤苏会摔坏的。” 可他声音小,很快被小厮们愤怒的声音淹没了。 “摔死他!” “对,就是要摔死他!” “狠狠的摇!” 凤苏借着树一阵晃,身子一歪,惊呼一声从树上摔下来,砸得那个带头的小厮一声鬼叫。 “打死他,快,打死他!” 凤苏翻在地上一边灵巧的闪避,一边拳打脚踢。 那个带头欺负人的家伙,正要爬起来,凤苏一脚踢向他的裤裆。 这杀猪般的叫,很好,很大声,效果不错。 她脸上掠过一丝小狡黠,将凑过来护着他的司陌辰推开,然后一阵连环腿。 那些被踢的小厮疯了,拳头狠狠砸向她。 好一场混战! 这时候,身后传来西陵冥渊一声厉喝:“你们干什么?” 举着拳头的人一下懵了,来不及收回拳头,一齐看向殿门口,这时候在陶大人的带领下,一堆的士绅贵族都被惊动,跑出来了。 恰好就看到,那些人一起朝凤苏举着拳头。 凤苏一看到西陵冥渊,哇的一声干嚎:“太子殿下,他们欺负人,他们说凤苏太黑,要打死我……” 她这一声干嚎,真是惊天动地。 太子殿下这声一喊出来,小厮们吓得举着拳头保持着姿式没敢动,而他们的主人,感受到西陵冥渊要杀人的气场,脸色齐齐一片灰白。 西陵冥渊一步一步走向凤苏,满目疼惜,将脸上沾满灰尘的他,从地上搂起来。 “伤到哪里了?” “太子殿下,凤,凤苏不行,怕是不能伺候殿下了。” 凤苏听到那声厉喝时,早咬破了嘴皮,仰头看着西陵冥渊,嘴角渗着血,气息微弱道:“殿,殿下,疼,疼,哪里都疼……” “他诈死!” 带头那个小厮一脸憋便便的样子捂着裤裆,终于回过神来:“我们不过一起揍了他几拳头…” 一起揍了几拳头? 不叫打吗?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啊,众人心里一阵叫苦。 西陵冥渊疼惜的看着凤苏,什么也没说,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诸位士绅贵族,最后落在陶耕平身上。 第39章 太子好闷骚 他不用说话,身上释放的戾气也不怒自威,让在场的士绅贵族一阵瑟瑟发抖。 众人看凤苏微闭着眼睛,已是吓得魂不附体。 太子殿下的雷霆之怒谁受得了? 他们腿一抖,一起跪下来。 “太子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臣等这就将这些刁奴处死!” “来人啊,将这些刁奴带下去。” 陶耕平灵机一动,下令道:“仗毙处死!” “打了本宫的人,那就是冒犯本宫。” 西陵冥渊这时候一身冰寒开口了:“诸位大人以为,处死了这些刁奴,打伤本宫身边人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他缓缓扫众人一眼,冷笑道:“还是以为,本宫这个太子殿下是任人揉捏的?” “太子殿下,臣等没有这个意思啊!” “太子殿下息怒!” “太子殿下……” 西陵冥渊什么也没有说,冷冷的眼神剜向众人,突然抱着凤苏一言不发走了。 他只给跪地的士绅贵族和吓傻的小厮们,留下了一个孤寒且清冷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这才可怕,让他们有一种大祸将至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西陵冥渊一脸凝重抱着凤苏出了陶府,正要上马车。 “凤苏,凤苏……” 这时候,像竹竿一样瘦小的司陌辰追出了府门,扑嗵一下跪在西陵冥渊脚边。 “李大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凤苏你今天救了我,我司陌辰一生一世永不相忘,来日结草衔环,定当相报。” 这话至真至诚,怎么听得她想流面条泪呢? 凤苏眯缝着眼看一眼跪地磕头的司陌辰,感觉心里有愧啊! 她救他是有目的,可现在人家一副认真到赴汤蹈火的模样,凤苏不忍直视,忙将头深埋进西陵冥渊胸膛。 西陵冥渊嘴角抽得厉害,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司陌辰,抱着凤苏入了马车。 司陌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在街头拐角处消失了,咬着唇喃喃自语。 “凤苏,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起来吧,孩子。” 李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马车走远,他还一直跪在地上发呆,忙俯身搀扶他。 他仰起小脑袋:“大人,我今天做错了吗?” “不,没有错。” 李大人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孩子,你今天做得很好。” 马车摇晃着往太子府行去,从司陌辰出现,给凤苏下跪,西陵冥渊嘴角就一直抽着。 此刻看凤苏赖在他怀里装睡,轻嗯一声:“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西陵冥渊,你也太闷骚了吧?哼,想笑就笑!” 凤苏从他身上挣脱着下来,不满的拿眼瞪他。 西陵冥渊看他一张花猫脸,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倒了一碗干净的茶水,取出帕子来打湿了,一点一点为他擦拭脸上的灰尘。 他这么好,让凤苏感觉很不自在,抢了他手上的帕子。 “我手没摔断,自己来吧!” “本宫知道,你不是肯吃亏的性子,也没有真受伤。” 西陵冥渊大手掌握住他的小黑爪子,另一只手握着沾湿的帕子,继续轻轻擦他脸上的灰尘和血迹。 第40章 撒娇不管用 “凤苏,今天这招很好,解了本宫的燃眉之急,你为了金陵百姓弄成这副样子,这是本宫赏你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明知道她没有真受伤,手上的动作依然很轻柔。 撤尽了眸眼里那份漠然和幽冷,凤苏感觉他的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旋涡,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她心跳了漏了半拍,差点被那旋涡卷进去。 一时感觉很不自在,忙推开他的手,掀开车帘看街市的风景。 这一看,吓了一跳! 那两个推着板车在吆喝叫卖的人,不是古朗和阿玥吗? 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们在卖土豆。 我的个天啊! 这个年代还用着竹简,连纸张都没有,怎么会有土豆这么神奇的农作物? “停车,停车,西陵冥渊,快停车!” 凤苏嚷嚷着:“停车啊!我看见古朗了。” 本来吧! 凤苏这两天的机灵,深得西陵冥渊的心,她要半道停车,也准备由着她。 但一听到古朗两个字,西陵冥渊脸色一沉,掀开帘子吩咐车夫。 “将马赶快一点,即刻回府!” “喂,西陵冥渊,让我下马见一眼古朗吧!” 凤苏摇晃着他的衣袖:“就当我今天帮了你,你给点奖赏,好不好嘛?” “不好。” 西陵冥渊神色漠然,不为所动。 “本宫替你擦脸,已经给过你奖赏。” “你,你,你这人,简直就是过河拆桥,下次别想小爷再帮你一个指甲盖……” 他如此不近人情,凤苏气得不轻。 想着不靠他,她一样有办法见到古朗。 一路上都不想跟他讲话了,两人一路沉默回了龙泽宫。 他们前脚刚进了府门,就有人纵马从后面追来。 “太子殿下请留步,太子殿下请留步!” 凤苏听着像是陶肥猪的声音,忙隐在门后,隔着门缝偷看。 一身肥油的陶太守,坐在马上一摇一晃,马每颠簸一下,他身上的肥油就晃一下。 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特别是他从马上纵下来时,那身肥肉隔着薄薄的衣衫,像女人那玩意儿塌了,一颤一颤的,割下来,都能炒好大一盆五花肉。 “太子殿下的人在下官府上受伤,臣有罪……” 西陵冥渊顿住脚站在府门口,连头也没回,一身萧杀之气十足。 “本宫的行宫,不是有人想闯就闯的。” 他冷哼一声,下令:“关门,放狗!” 护卫得了命令,将龙泽宫两边的大门掩上,然后将拴在府门口那条大狼狗绳子解了。 凤苏两眼放光,蹭蹭蹭爬上院墙旁一株大树,正好看到那条半人高的狗,朝陶太守猛扑过去。 他撒丫子狂奔,鬼哭狼嚎:“救命啊,救命啊!” 那条狼狗盯着一身是肉的陶太守,两眼冒着绿光,仿佛面前摆的是一堆五花肉,一边追舌头还吐出来,龇牙咧嘴。 眼看着要追过街角,凤苏暗暗可惜。 这时候前方出现几个眼熟的,就是刚刚在宴会上看过那几个眉来眼去的贪官,他们举着棍子和大狼狗对怼上了。 第41章 这样护短,很帅 凤苏这下懂了,敢情这些家伙怕死,伤了太子身边的人,已经骑马抄近道先一步守在龙泽宫门口请罪。 她看得起劲,冷不防耳边被轻呵一口气:“还在生气?” 凤苏耳后根一阵麻痒,咯咯一声笑,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她死死拽抱住树干,看清楚身侧作案的是西陵冥渊,很恼火。 “西陵冥渊,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爬到树上干吗?” 西陵冥渊抿嘴一笑:“本宫是飞上来的。” 好吧,你轻功好! 凤苏朝他翻个白眼,迷惑不解问:“西陵冥渊,你要的不是金陵城的士绅贵族主动掏银两吗?看他们这架式,是急着送银两上门赔罪,怎么就关门放狗了?” “这赈灾的银两是跑不了,这次他们谁敢不放一碗血?”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伤了本宫身边的人,总要让他们心急如焚,感觉天快塌下来。” 那个,其实他躲闪得巧妙,算计又周全。 除了脸上沾满尘土,嘴角被自己咬破渗点血,可一点也没吃亏。 反而她手脚并用,是下了黑手的,估计那个带头欺负司陌辰的小子,那玩意儿已经被他揣废了。 不过,西陵冥渊这样护短很好。 凤苏听着心头一暖,因为他半道不肯停车让她会会古朗的那份气,也就消了不少。 院墙外那些个官员,一边举着棍棒和狗对视,一边窃窃私语议论着,怎么样买通叶管家,息了太子怒火,顺便发动所有士绅贵族,掏一大笔银两赈灾。 凤苏就知道这事儿尘埃落定了! 她抱着树干滑下去,在袍子上拍了拍,扭头就走。 还没解气吗? 西陵冥渊嘴角抽了抽,飞身纵下树,在她身后清冷的问:“站住,去哪儿?” “找苏小小叙旧啊!” 凤苏回眸灿烂一笑:“太子殿下忙着收赈灾银两,我这个被打得快死掉的奴才,总要做个样子消失半天。” 凤苏在龙泽宫的园子里逛了半天,没有找到护卫说的荷风小筑。 看到有几个婢女从小径上走过,上前一步抓住其中一个身穿绿裙子的。 “这位美人儿,荷风小筑在哪儿?” “你,你,轻薄人!” 那个婢女吓得一声尖叫,身后那几个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囧! 她其实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仆扮相。 凤苏忙松开她的手,露出真诚的笑颜:“别误会啊,我就是问个路。” 受惊的苹儿一脸警惕看着她,还是指了指身侧一条小径。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进门就是。去荷风小筑莫非找我家小姐?你,一个男仆……” “谢了啊!” 凤苏看她一脸不愿意被扑倒的模样,心里狂笑三声,顽皮之心顿起,踏上小径前还凑过去打断她。 “美人儿当真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小爷我一见倾心,问路是假,心生仰慕是真。” 看着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涨红,像煮熟的虾子,凤苏狂笑几声,背着小黑爪得意的往前晃去。 果然一直走下去,小路尽头一处拱门,上面写着荷风小筑四个大字。 第42章 中毒,无药可解 一踏进去,好一片荷塘盛景。 或粉或白的荷花,开得正好,星星点点夹在碧翠的荷叶中,清风拂过,朵朵在风中摇曳生姿。 荷塘里铺着蜿蜒曲折的木桥长廊,凤苏刚踏上去,转个弯。 便见几个婢女,簇拥着一身粉裙的苏小小,举着鱼网在捞荷叶下戏水的游鱼,这画面看着很养眼。 她本来生得极美,这样被衬托着,当真比荷塘里盛开的荷花,还美了三分。 “小姐你看,有人闯进来了!” 凤苏走得近了,一个婢女指着她惊呼出声。 苏小小看到凤苏,将手上的鱼网丢进水里,惊喜的朝他招手:“凤苏,凤苏,我在这儿。” 她欢快的踩着木桥长廊迎过来,想到什么,又扭头训斥她身后的婢女。 “不得无礼,他是太子哥哥身边的人。” “是,小姐!” 那婢女恭敬的应了,等走近时,看凤苏的眼神恭敬得很。 苏小小走近了,兴奋得想握凤苏的手,又想着男女有别,尴尬的将手抽回去。 “凤苏,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在太子哥哥身边伺候吗?” “去了一趟太守府,刚回来。” 凤苏往荷堤边的柳径上走:“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苏小小乖巧的一点头,吩咐身后的绿裙婢女不用跟来,一路小跑着追上凤苏。 “怎么了?可是古朗哥哥有什么事?” “的确是他的事情。” 进了柳丛深处,凤苏扭过头来:“小小,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想见古朗一面。” 苏小小一脸为难:“可我也不知道古朗哥哥在哪里?” “今天从太守府回来,我坐在马车上,瞧见古朗和阿玥推着板车在卖东西。” 凤苏问:“你也想古朗过得好一点,对不对?” 苏小小眸眼里漾着一汪水波,点头:“古朗哥哥对小小有恩,小小也想他过得好。” “小小,古朗和阿玥过得不太好,瞧着他们卖的东西无人问津,怕是连本钱都要亏进去。我见他就是要给他出个好点子,让他从商赚大把银两。” 凤苏机灵的给他出主意:“你现在是西陵冥渊的义妹,算是这府里半个主子,让你身边的婢女替你跑一趟街市,到时候买通门房,我从竹海苑溜出去见他一面。” “小小和凤苏现在都有着落了,只有古朗和阿玥还在外面漂着,成天吃苦受累。” 她慎重的点头:“凤苏,你在竹海苑等我消息吧,只要是能帮到古朗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苏小小是那种性子很温驯乖巧的女孩儿,凤苏和她聊天十分投契,这荷风小筑风景很不错,她就留着泛舟赏了一回荷。 荷风小筑给配了个厨娘,做的荷叶酥特别好吃。 闻着荷叶饭喷喷香,凤苏见竹海苑没人来催,干脆留着吃了一回荷叶饭,这才慢悠悠晃回去。 凤苏走到书房门口打了个饱嗝,没好意思推门撞进去,就在门口顿了一下,听到书房里传来西陵冥渊低沉的声音。 “扁公是说,凤苏身上的毒,无药可解?” 第43章 她要挂了吗 凤苏感觉做西陵冥渊的助手,这份差事还不错,也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 日子才过出点滋味来,这是又要挂了吗? 她两眼翻白,为自己的悲惨遭遇在心底流了一桶面条泪。 “太子殿下误解了老夫的意思。” 扁公忙解释:“老夫的意思是说,解小公子身上的毒,要等老夫研制出一个可靠的方子,还要在南山那汪药泉里泡个十天半月。” 凤苏吓死了。 生活如此美好,她这才蹦哒几天? 可以解毒那好,那好。 西陵冥渊很失望:“南山那汪药泉在京郊外,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二月有余。噬心火是一种奇毒,此毒霸道。且不说金陵受灾,本宫要拖延回京城的时日,就算现在赶回京城,小东西岂能等到扁公施治那刻?” 凤苏倒,天要亡她吗? 听到身上的毒可以解,这才满怀希望,下一刻马上被判了死刑。 “太子殿下,说来也怪,小公子体质异于常人,老夫先配些药压制他身上的毒,等太子殿下忙完金陵城的灾情,速速赶回京城就是。” 扁公沉吟了数息,突然道:“程小将军听说老夫要收个关门弟子,荐了竹影,但那孩子……” 偷听他们说话,那种感觉,像一下被抛到云端,一下又被摔落地狱。 凤苏的心忽上忽下,听到扁公这句,马上又感觉老头儿朝地狱伸了一只手,将他拽回凡间来。 真是的,早说嘛! 话说一半最讨厌了! 她捂着胸口靠在门框上,暗暗长吁一口气。 “不用顾虑,扁公按自己的心意挑选就是。” 西陵冥渊说完这句,朝站在门外的凤苏轻咳一声:“偷听了那么久,还没听够?” “呵呵呵,也不是偷听啦!刚好走到门口,太子殿下和扁公在说话,也不好进来扰了。” 凤苏推门而入,她的性命还握在扁公手里,所以对白胡子老头儿特别热情,学着古朗见礼的方式朝他作了个揖。 “敢问扁公,可是姓扁名鹊?” “扁鹊?” 老头儿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蹦起来,惊讶的看着凤苏:“小公子怎么会知道扁家祖师爷的名号?” 凤苏头顶冒出无数个黑圈圈,她是因为性命操控在人家手上,胡乱套近乎的。 结果…… 连西陵冥渊这种牛气冲天的家伙,都对这老头儿毕恭毕敬,想来他应该是一个不了得的人物,至少医术精湛到皇亲国戚也得罪不起。 凤苏想到刚刚门外偷听的,什么程小将军荐了竹影做他的关门弟子,他那天抓了条蛇整蛊竹影后,那小子次次横眉冷对,看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阴寒,像是迟早要算计回来。 不行,竹影本来就对他贴身伺候西陵冥渊不满,若他再懂医术,随便弄点毒药,自己哪能躲得过他的报复? 凤苏眸眼一亮,想到一个好主意,继续胡扯道:“扁公,实不相瞒,昨晚我做了梦,梦里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跟我说,他叫扁鹊,是天上的医仙,我与他命中有缘……” 第44章 替虫子在笑 扁公一脸惊讶,看凤苏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相处这几天,西陵冥渊最了解凤苏的古灵精怪,看他这样子,就是一正本经在瞎扯,没想到还真被他懵中了。 这会儿哄得扁公一愣一愣。 “此次本宫劳动扁公跑一趟金陵,是为了商议治理蝗灾一事,诸事容后再议,扁公医术精湛,可有法子对付蝗虫?” 西陵冥渊面色凝重:“快到收割之季,蝗虫已袭卷金陵以北数片庄稼,若不控制蝗虫蔓延,怕是整个金陵一带颗粒无收。” “太子殿下,老夫倒是可以研制出药方,研磨成沫,撒在田间来驱赶蝗虫。只是蝗虫数量庞大,怕一时找不到这诸多药材,此其一。” 扁公一脸为难:“其二,天下百姓皆信奉,蝗灾是上天对凡间的惩罚,只可驱赶,不过毒害。如此一来,就算研制出驱逐的药方,也无济于事,只要旱灾不除,蝗灾一样祸害金陵。” “正是如此,本宫也是束手无策,陵北县令李成治说有治蝗良方。” 西陵冥渊朝门外喊了一声:“凌霄,李成治可到了府门口?” 凌霄推门而入:“属下早将李大人迎进竹海苑等着,见殿下和扁公在议事,故此才没有禀奏。” “嗯,去将李大人请进书房。” 西陵冥渊吩咐完,凤苏在一旁准备茶水。 听到他们议论蝗灾是上天对凡间的惩罚,就想笑。 蝗虫是伴着干旱而生,干旱的土壤有利于蝗虫的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且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低,更适合蝗虫繁殖和生长。 跟上天惩罚有什么关系? 这种迂腐理论简直愚不可及。 但是西陵冥渊这家伙,每次帮了他后,他都喜欢过河拆桥。 凤苏还记恨着他今天在闹市上不肯停下车,让他见一见古朗,所以将心里的话憋着,一时感觉挺好笑,一边沏着茶,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他这样手抖着,那茶水也就溢出了茶杯。 西陵冥渊感觉他在扁公面前如此失礼,神色间染上一层薄怒:“凤苏,你笑什么?” “没笑太子殿下,也没笑天下人,小爷这是替虫子在笑。” 凤苏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身为蝗虫,当真是幸福得很,啃光了金陵城的庄稼,还被说成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岂不好笑?” 西陵冥渊知道他鬼点子多,故意激他:“哼,莫非你知道治理蝗灾?” “自然知道啊!” 凤苏沏好茶,执起壶,一脸轻松道:“蝗虫吃庄稼,那人就将蝗虫吃光,这样就没有蝗虫了。” 吃虫子? 蝗虫? 扁公和西陵冥渊惊讶的看着凤苏,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没错,小公子说得没错。” 这时候凌霄推开门,李成治落落大方走进书房,中规中矩见了礼,赞赏的看一眼凤苏。 “下官也以为,上天对它的子民有侧隐之心,纵然对天子治理天下不满,也绝不会惩罚无辜百姓。” 他义正言辞道:“蝗虫是上天惩罚凡间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第45章 骨子里真闷骚 这就是司陌辰那小子跟随的李大人吗? 当时在陶太守府上,司陌辰被那般欺负,凤苏还以为他跟随的什么李大人,一定是个一身酸腐气的老头儿。 没想到这人是个中年男子,长得还挺高大,虽瘦了点,背脊却挺得很直,颇有些刚直不阿的风骨。 凤苏总算撞到一个不迂腐的,对他极有好感,忙搬了椅子挪到他身后,又泡了一杯热茶奉上。 李成治也不扭捏,愣了一下后,一脸坦荡坐下来。 西陵冥渊问:“看来李大人对治理蝗灾已经胸有成竹,本宫想听听大人的治理良策?” “其一,下官以为可以研制驱虫药方,沿途撒在庄稼里驱赶蝗虫;蝗虫数量庞大,建议殿下将药方广为流传。 其二,正如小公子所言,蝗虫吃庄稼,人可以吃光蝗虫。” 他脸色一红,有些尴尬道:“实不相瞒,陵北灾情严重,下官不忍百姓们忍饥挨饿,已经散尽府中余粮。没有吃食,下官和家人不得不烤了蝗虫果腹,味道,还,还不错……” 西陵冥渊和扁公,一脸佩服看着李大人,被他的一片为民之心感动了。 “是啊,小……” 凤苏本想自称小爷,但是扁公和李大人都在,拿人家龙泽宫的月俸银子,还是要给西陵冥渊留几分颜面。 “蝗虫一身的高蛋白,营养价值极高。” 他们一脸看天外来物的表情,凤苏想一定是他们听不懂人话,所以直白一点解释。 “总之蝗虫吃了庄稼,身上的肉质白嫩细腻,口感极好,不仅无毒,还是治病良药,可以健脾消食、祛风止咳,还可暖胃肋阳……” 说到这里,凤苏条件反射瞄一眼西陵冥渊袍子下摆,用一副你懂的姿态说:“如此美味佳肴,最适合太子殿下……” 扁公和李大人听懂了前面几句,却听不懂凤苏后面说的。 为什么蝗虫适合太子殿下? 可西陵冥渊却是听懂了凤苏话里的意思,看来是他太宠着这个小东西,商议蝗灾应对之策,如此重要的时刻,他还敢胡说八道? 他幽冷的扫了凤苏一眼,暗含警告之意,那意思像在说等着受罚。 而凤苏就站在他身侧,能清晰的看到,他耳后根有一点红,一直蔓延到耳尖上。 西陵冥渊这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经,骨子却真是极为闷骚。 偏偏当着扁公和李大人,他这是敢怒不敢言,凤苏让他吃了个憋,感觉算清楚从陶府回龙泽宫那笔账,心里乐开了花。 碍于李大人和扁公在,要给西陵冥渊留个面子,所以憋笑实在憋得厉害,脸都涨红了。 吃蝗虫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李大人正苦于太子不肯接受治蝗良策,如此,整个金陵一带的百姓,要深受其害。 只有越早出台治蝗政策,才有利于蝗灾的控制啊! 有了凤苏的助力,李成治砰的一声跪在书房,朝西陵冥渊磕了个头:“下官只当蝗虫可以果腹,竟不知还有这许多妙用?为了金陵一带的百姓,恳请殿下接受微臣的治蝗之策,下官替陵北百姓,叩谢太子殿下大恩。” 第46章 堵住天下人的嘴 “李大人的治蝗良策甚好。” 西陵冥渊眉头深锁,一脸为难:“只是,以蝗虫果腹,恐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那些都是迂腐论调,请太子明察,此次臣从陵北带来半麻袋蝗虫,愿在殿下面前生食蝗虫,以证明下官所言不虚。” 李成治跪在地上一击掌,激动的冲门外道:“陌辰,将麻袋扛进来。” 这下,不但西陵冥渊和扁公面面相觑,一脸惊色。 连着凤苏也对李成治刮目相看,他这为民请命,还真是抱着一死的决心,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西陵冥渊这才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出奇招,干脆让司陌辰扛着麻袋硬闯书房。 在西陵阎王面前,有这等胆量和气魄,这个李成治还真是非常人。 眼看着瘦小的司陌辰扛着麻袋进来,李成治一脸激动要打开麻袋,西陵冥渊幽冷的喝止道:“够了,本宫相信李大人就是。” “本宫虽相信李大人。” 西陵冥渊厉色道:“以蝗虫果腹,终难让金陵百姓信服。” 凤苏在一旁简直急死了,看着司陌辰被吓得脸色一片苍白,担忧的看着他家大人,但小嘴唇咬得死死的,那感觉像是死撑着,不想替李成治丢脸。 她忙凑近西陵冥渊:“太子殿下,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能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 “哦!” 西陵冥渊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扁公满脸含笑:“小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李成治感激的看一眼凤苏,在他的殷殷期盼下,凤苏一脸自信道:“天下百姓都相信蝗灾是上天在惩戒凡间,而蝗虫实则是伴着干旱而生,这显然是无稽之谈。既如此,何不以上天的名义召示,蝗虫是上天的馈赠,是玉皇大帝赐给凡人的食物和药材。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哦!” “妙啊!” 李成治激动的看着凤苏:“小公子说得没错,只是如何借着上天的名义召示,让天下百姓皆信服,还请小公子说个仔细。” “这个简单!” 凤苏得亏自己前世记忆力超群,组织为了培养她,让其博览群书,训练她超凡的记忆能力。所以很多历史典故,都是手到捻来,不用自己动脑子,借鉴一下前人的经验,就能解决眼前天大的难处。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芒,坏笑一声:“这金陵一带,哪个地方的佛寺香火最旺?” “当属金陵郊外的广灵寺!” 李成治像抓住了一线灵光,但眼前仍是重重迷雾,忙问:“小公子的意思是?” “那就更方便行事了。” 凤苏压低声音,眉飞色舞说了一通,然后西陵冥渊看他的眼神更惊讶,更是赞赏了。 扁公和李成治也是眸眼大亮,一副十分欣赏他的神色。 “我只是殿下身边一个小厮,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看司陌辰站在一边两眼放光看着他,凤苏扯他一把:“背着一袋蝗虫不累吗?我家太子殿下要和你家大人商议要事,你这袋玩意儿背着,随我来吧!” 第47章 凤苏,你变可怕了 “凤苏,谢谢你。” 一出了书房,司陌辰背着那袋蝗虫往地上一放,狠狠吸一口新鲜空气,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太子殿下太可怕了,那目光像是能撕碎人,幸好有你替我解围。” “少自作多情了,我是替李大人解围,再说我让你背着麻袋出来,也是有目的。” 凤苏和司陌辰差不多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背得动麻袋来吗?背得动,背上跟我来;背不动,我找个护卫替你背着。” “我家大人说这袋东西是救陵北百姓的,让我好生背着,不能给人抢了去。” 司陌辰对那个麻袋宝贝得很,紧张兮兮的一把扛在肩上,跟上凤苏的脚步,在他身后嘀咕着。 “别看我人小,力气大得很,凤苏,我们去哪里?” 凤苏回眸巧笑:“厨房啊!” “啊,去厨房干吗?” 司陌辰顿住步子,表情有些傻。 凤苏盯着那麻袋,笑得意味深长:“自然是,将蝗虫烤了吃掉。” “不行,不行。” 司陌辰警惕的退后一步:“我家大人说这东西要看好,这是救命的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你家大人一心为民,这袋蝗虫是为民请命,然后能救陵北百姓的性命。” 凤苏掏了掏耳朵,不满的瞟司陌辰一眼:“小竹竿,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少他妈废话,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替民请命,背着麻袋跟在小爷身后。” 司陌辰被她的气势一震,背着麻袋跟在她身后,弱弱声嘀咕:“凤苏,你跟着太子殿下变可怕了,跟以前不一样……” 凤苏懒得理他,一路气势十足越过竹林,进了竹海苑的小厨房。 这竹海苑除了苏小小进来过,还有她女扮男装,真的没有半只雌性动物,连负责竹海苑膳食的,也是个面色和蔼的大叔,还有一个烧火的哑奴。 知道凤苏贴身伺候太子殿下的,倒也很客气,听说他要借厨房,反正离晚膳时辰还早,所以也是笑脸相迎。 但一看到他打开袋子,里面赫然是一袋虫子,吓得一脸苍白,猛的退后三步。 “这,这,凤苏,你用这个做膳食,是要谋害太子殿下?” “哎呀,程大叔别紧张。” 凤苏笑意吟吟:“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是不?这袋蝗虫是李大人为民请命的,我是照着殿下的吩咐,做了端去让李大人吃给太子殿下看。然后,还请哑奴烧火,程叔按着我的法子来动手,有什么事情,我凤苏一人担着,绝不连累程叔和哑奴。” “是的,是的。” 司陌辰对凤苏心怀感激,很是信服她,在一旁帮腔:“我可以替凤苏作证,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凤苏给了他一个乖的眼神,捻起一只半死不活的蝗虫,拔掉翅膀,吆喝着。 “来来,第一道菜,酥炸天鸡。翅膀拔掉,盐水泡小半柱香时辰,沾一层鸡蛋和面粉调成的糊,在花生油里炸酥脆了。” “哦,哦,没听过花生油这种东西啊?也对,还没有这个。这是茶子炸出来的油?只有士绅贵族才用得起。行,行,就用这个油来炸。” 第48章 殿下,吃一个 “哇,好香。” 炸出来,哑奴已经馋得在一旁流口水,程大叔看着凤苏,一脸狐疑:“这东西,真能吃吗?” 凤苏召唤陌辰神兽:“小陌辰,吃给程叔看。” “好咧!” 司陌辰饿得不行,他家大人此次上金陵来,本来就没带够盘缠,一天只吃一顿充饥,看着蝗虫在油锅里,已经两眼泛绿光了。 不顾酥脆金黄的一团烫着,抓一把就往嘴里猛塞,还享受的眯着眼睛。 哑奴在一旁受不了,马上伸出沾着柴灰的脏爪子,抓起一个塞嘴里,然后拼命朝程叔嗷嗷叫着点头。 程叔试过,一脸喜色,连吃了好几个,凤苏也不甘落后抓一把吃,闻着确实太香太酥脆,超好吃。 “好了,现在做第二道菜,飞蝗腾达;第三道,金沙飞雁……” 后面几道,算了吧! 那只适合生猛的李大人和小陌辰,真要是端到西陵冥渊面前,估计能呕吐好多天。 虽说能让人口水欲滴,但凤苏转念一想,接受新事物要慢慢来。 于是,她吩咐程叔:“罢,别浪费了这锅珍贵的油,把麻袋绑起来,剩下的留起来还有大用处。这几盘用盐腌好的,炸了炸了吧!” 程叔吃过这炸蝗虫,赞不绝口,干活的时候特别带劲儿。 恰好竹影将头探进厨房偷窥,程叔将腌好的蝗虫,沾了鸡蛋汁和面粉,丢进油锅里,还热情的招呼竹影。 “小公子,快过来尝尝鲜!” “呕!” 竹影大概偷看了很久,干呕一声,一阵反胃,捂着胸口跑进竹丛里。 凤苏看他那狼狈样,哈哈大笑起来。 和司陌辰一人端一盆炸好的蝗虫追出去。 “嗨,竹影,别跑啊,来吃这个,很好吃。” 竹影用看怪物一样的眼光,从竹子后探出头来看凤苏,然后一拔脚,跑得没影了。 司陌辰一脸沮丧:“他吓怕了,我家大人这个法子,恐怕很难让人接受。” “是他胆小,又养尊处优,不缺吃少穿。” 凤苏劝他:“别替你家大人担心了,受灾的百姓只求有食物果腹,一定能接受这种新鲜食材。” 司陌辰扬起小脸,一下释然了,眼睛里灿灿生辉。 凤苏带着小陌辰,信心十足端着炸得发烫的蝗虫,推开门进了书房。 将盆子摆上桌,一脸兴高采烈:“扁公和李大人尝尝吧,这是程叔刚做的点心。” “这点心好酥,好脆!” “很香!” 他们两个吃了赞不绝口,凤苏心里窃笑,神色却很恭敬用竹筷子夹了一个,送到西陵冥渊嘴边。 “太子殿下商议了一下午治蝗良策,也吃一个吧!” 西陵冥渊狐疑的看一眼凤苏,这么曲意迎合,不是她的风格。 但想着一下午在书房,小东西像转了性,在扁公和李大人面前没自称小爷,也没直呼西陵冥渊,反而一口一个太子殿下。 想来他不像竹影那般持宠而骄,分得清人前人后,不疑有它,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抢过那筷子。 “本宫自己来!” 第49章 你还嫩了点 切! 他这是害羞了? 不想在扁公和李大人面前和自己亲密吗? 凤苏看着他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一本正经问:“太子殿下,好吃吗?” “嗯,酥脆可口,程叔的厨艺大有长进。” 他好奇的问:“这酥酥脆脆的是什么?” 西陵冥渊,跟小爷斗,你还嫩了点。 凤苏幸灾乐祸的一笑,等着他呕得翻江倒海,缓缓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炸蝗虫!” “呕!” 果然西陵冥渊猛的捂住胸口,一阵反胃。 凤苏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一心为民,当为天下的表率,只有殿下亲自吃过蝗虫,知道其中滋味,才能令天下万民信服。李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是,如此!” 李大人被凤苏的大胆吓了一跳,他也敢? 不过很是欣赏他,虽然语言间有些磕绊,但勉为其难的点头附和了。 可恶的小东西! 西陵冥渊恼怒的瞪凤苏一眼,就说他一下午怎么那么乖顺,原来一边出主意,一边变着法子整蛊他。 但他身为当朝太子殿下,又当着李大人的面,若罚凤苏,反而输了气势。 天下百姓能吃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能先吃? 西陵冥渊抿了一口茶,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指着那一盘子炸蝗虫,嘴角微弯着。 “凤苏,你出的那个点子很不错,这盘酥脆的,本宫赏你了。” 瞧他那嘴角微弯的模样,想笑又憋着笑,简直一肚子坏水。 竹叶青都不怕,以为她会怕虫子? 凤苏痛快的抓了一把,咬得喀蹦脆,一脸享受微眯着眼睛:“哇,太好吃了!” 看一旁的司陌辰在吞口水,招呼他:“来,陌辰,我们一起分享。” “好啊,好啊!” 凤苏和司陌辰吃得一脸享受,勾起了李大人肚子里的馋虫,也举着筷子夹了好些吃。 扁公也不甘示弱,连呼:“好东西,没想到小公子有一手好厨艺。” 西陵冥渊皱着眉头,探究的盯着凤苏看半天。 倒是小瞧了这个小东西,身为主子,他不能输了气势,一连夹了几个往嘴里塞,开始还皱着眉头,慢慢也接受了,见鬼的感觉这滋味还真不错。 “太子殿下,竹影有要事禀报!” 凌霄在外面叩门,西陵冥渊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但凌霄说要事,竹影这时候来,西陵冥渊虽不喜,还是沉声道:“进来吧!” “凤苏要谋害太子殿下,小的特意来禀报。” 竹影一进来,都不敢抬眼看西陵冥渊,扑嗵一声跪在书房地上,颤着声说。 “凤苏用心险恶,让程叔将有毒的虫子丢进油锅里,小的看到他端着盆子进了书房,担心殿下的安危,特来禀报。太子殿下,他是一条毒蛇……” 众人看神经病似的看着竹影,扁公的眸眼里,更是掠过一抹深深的失望。 西陵冥渊幽冷的眸光锁在他身上数息:“竹影,你说的,可是桌上的东西?” “是,是!” 竹影看两盆子已经见底,只剩下寥寥几只,惊恐的鬼叫出声:“殿下已经吃了?” 第50章 对小鲜肉无爱 “对,本宫已经吃过了,滋味不错。”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你很忠心,进来书房的时辰也恰好,本宫就将这剩下的炸蝗虫赏赐给你。” “呕!” 感受到西陵冥渊的怒意,竹影惊恐的仰头,脸色苍白,想朝门外跑。 西陵冥渊一筷子朝他砸过去,声音冰寒入骨。 “凌霄,本宫命你,即刻收拾竹影的东西,帮他迁居清溪殿。” 凌霄拖着竹影走后,凤苏只给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这种装可怜的臭小子,不值得同情。 简直浪费了那一脸胶原蛋白,凤苏被他这么闹了几次,感觉以后对小鲜肉再也没有爱了。 就说,他凑在厨房窗口鬼鬼祟祟干吗? 原来是等着上西陵冥渊这儿告自己一状。 他是瞧见程叔吃着的,程叔活得好好的,他还来书房黑自己,就是为了陷害呗。 结果呢? 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被西陵冥渊赶出竹海苑了。 这下,他爱慕的太子殿下离他更远了,凤苏一想到他会哭鼻子,一连几天都心情特别好。 赈灾一事进行得很顺利,西陵冥渊这几天也是神采飞扬。 先是李大人奉了太子旨意暗中安排,效外广灵寺后院翻修,挖出一块闪着金光的大石板,上面刻着数十个古字。 “天降蝗虫、延年益寿、福泽万民!” 广灵寺的和尚禀报了陶太守,陶肥猪最信鬼神这套,对于天现的异相迷惑不解,亲自上太子府来请西陵冥渊。 诸位官员、士绅贵族凑在一起,还有广灵寺外人山人海的百姓,都在议论。 蝗虫啃食庄稼,让民不撩生,怎么就可以延年益寿、福泽万民了? 最后学识渊博的李大人引经据典,说是在一本家传古书看过,蝗虫吃了可治百病,延年益寿。 并且当众表演生吞蝗虫,还说了蝗虫可烤可炸,有多种吃法,他们一家正是吃了蝗虫,才身强体壮,人虽瘦肉,一身无病。 程叔在庙外树下支起一口锅,将蝗虫沾上鸡蛋汁和面粉炸了,然后首先捧着献给太子西陵冥渊。 他一脸淡定的尝过,夸赞李成治:“李大人所言不虚,炸蝗虫香酥美味。” 饱一顿饥一顿的百姓,见太子殿下都能不惜命,纷纷抢着试吃,吃完后,皆赞不绝口。 李大人趁机搬出凤苏那套理论,说蝗虫的幼卵最是鲜嫩可口,但深埋干旱地底,虫孵多的地方会拱起一个土包。 又教百姓们如何挖蝗虫孵,蝗虫的各种吃法,就此扩散开来。 在佛寺前上演了这么一出,凤苏心里有愧,趁着大家抢食炸蝗虫,偷偷溜进佛堂,跪地碎碎念。 “佛若有灵,请念在凤苏无奈,想出这个法子。虽说世家万物有灵,众生平等,但身为一个人,总不能为了虫子的性命,让西陵冥渊那货罔顾金陵百姓性命……” 西陵冥渊不见了凤苏,有陶太守和李大人抢着主持大局,得了空闲找来佛寺。 佛寺天井的阳光,恰好照在凤苏身上,在她身上撒下一层金色的光华,西陵冥渊唇角轻勾着,看着跪地碎碎念的小东西,感觉甚是有趣。 第51章 惹怒了位大爷 一开始还感觉挺有趣,听到西陵冥渊那货几个字,他墨眉拧巴在一起,很是不悦了。 偏偏凤苏不知道身后不远处站着人,碎碎念得更起劲,更大声了。 “所以,千千万万亿亿只蝗虫的性命,杀生无数,都跟凤苏没有关系,全是西陵冥渊惹下的因果,佛菩萨,这笔账千万要算在西陵冥渊身上,跟我凤苏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本宫倘且不知,你是如此义气?” 西陵冥渊脸都黑了,等凤苏惊讶的扭过头来,他一甩袖,怒气冲冲走了。 干吗那么生气? 不过是闲得无聊,跪在佛前说几句玩笑话。 但是看西陵冥渊浑身一股萧杀之气,凤苏想着古人极重誓言、极信神佛。 他这是当真了? “哎呀,等等啊,西陵冥渊,你听我说……” 西陵冥渊不理凤苏,一脸清寒命令车夫:“赶车!” 等凤苏追到马车旁,那几匹马一撒蹄子朝前疾冲,将凤苏一个人落在后面。 这简直气死她了! 她气喘吁吁在后面追着,可西陵冥渊那是铁石心肠,压根打算将凤苏丢在荒郊野外。 凤苏眼看着马车转过前面的山道,没影了,背靠在一棵大树上直喘气,骂了多少遍西陵冥渊他娘,甚至连祖宗十八代也问候了一遍。 她深一脚浅一脚往马车消失的方向走去,想着不知道天黑是不是能走回城? 这时候,身后一辆马车驶来,司陌辰掀开车帘,惊喜的叫唤出声。 “凤苏,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随太子殿下回府?” “哎,一言难尽。” 马车在她身边停下,凤苏纵上去,朝李成治拱拱手:“多谢大人搭我这一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大人一脸喜色,朝凤苏弯腰施了个礼:“小公子是有大智慧之人,此次救灾的策略,若不是小公子从中周旋,又想出这等巧妙的计策让金陵百姓接受,有八成是没法推行。说起来,李某还要替金陵百姓,谢过小公子的大恩大德。” 凤苏满头黑线,他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倒是被李成治吓一跳,忙打着哈哈干笑:“李大人千万别客气,再这样,我怕是要吓得从马车上掉下去。” “哈哈哈,小公子风趣,太子殿下身边有小公子这等助力,是万民之福。” 凤苏倒是将西陵冥渊扔下她的事,暂时忘了个干净,和李成治还有小陌辰聊陵北的风土人情,聊得很投机,很欢畅。 西陵冥渊让车夫赶着马车走了好长一段路,凌霄替凤苏暗暗着急,这些天好好的,到底是如何惹了自家这位大爷? 他估摸着主子脸色好一些,在一旁试探着叹息一声:“哎,凤苏好可怜,他那副小身板,从山道走到城门口,怕是天黑了,今晚只能在城外过夜。” 西陵冥渊恼火的瞪凌霄一眼:“闭嘴!” 凌霄见他神色有所缓和,知道他这是心软了,继续唉声叹气。 “这天气又热,树林里蚊虫又多,听说这金陵城荒郊野外多猛兽……” 第52章 屁股开花了 “哼,想让本宫折返回去?” 西陵冥渊露出一个傲娇的神色,冷声下令:“找个路边的树林,先停下来等半柱香时辰。” 就是舍不得罚凤苏吗? 拉不下面子让车夫赶回去接人,故意说等半柱香时辰。 凌霄用看穿一切的眼神,一边拿眼钭瞟着西陵冥渊,一边祈祷凤苏脚下使劲,快点追上马车。 西陵冥渊很讨厌凌霄用这种眼神看他,清冷的白他一眼:“凌霄,你想下去陪着凤苏?” “属下不敢!” 凌霄忙移开目光,掀开帘子吹着清风,瞄着山道方向,等着凤苏的身影出现。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凌霄憋着坏笑,清了一下嗓子。 “殿下,还等吗?” “嗯!” 西陵冥渊冷着脸,瞟了一眼山道。 “此处很是凉爽,再吹吹风。” “来了,来了!” 凌霄看到山道上出现一个小黑点,心里一喜,结果看到却是一辆破旧的马车,摇晃着朝这边越来越近。 待马车擦肩而过,赫然发现风吹开车帘,凤苏坐在李大人马车上。 很显然,西陵冥渊也将凤苏看清楚了,恼火的吩咐车夫:“越过那辆马车。” 路过李大人的马车时,西陵冥渊还故意掀起帘子,可惜凤苏和李大人聊得欢畅,还和司陌辰勾肩搭背,一脸兄弟情深,压根没瞄他这边一眼。 等马车越过那辆破车,他怒而摔下帘子,阴冷的眸光锁在凌霄身上。 “回到龙泽宫后,自己去刑房领罚,二十大板,一板也不能少。” “是主子让车夫将马车赶进树林,关属下什么事?” 凌霄暗暗叫苦。 西陵冥渊嘴皮子动了一下:“尊卑不分,顶撞主子,再加十大板,三十大板!” 等凤苏坐着李大人的破马车,一摇一晃进了城,回了龙泽宫。 在偌大的园子里,迎头撞见凌霄摸着屁股,一拐一撇,模样滑稽的很。 凤苏大笑:“凌护卫这是摔伤了腿吗?” “不是,我多嘴说你在郊外山林会撞上蛇虫猛兽,殿下等了你半柱香,结果你却坐上了李大人的马车。” 凌霄苦着一张脸:“因为这个,我被主子罚了三十大板。” “这人好没道理,是非不分。” 凤苏点评完,一脸友爱拍拍凌霄的肩:“凌护卫下次撞到这种事情,不用替我说情,我这么生猛,蛇虫猛兽当怕我才是。” 凌霄看着往荷风小筑方向走的凤苏,一阵哑然。 的确,他是够猛的,才出现这么些天,已经能令自家殿下乱了心思。 本来还想提醒凤苏,此刻主子去了荷风小筑看苏小小,但想着她如此生猛,他还是不用操这份心,免得屁股再挨板子。 “这是小小亲自动手熬的莲子羹,冰镇过最是清热解暑,冥渊哥哥快尝尝。” 凤苏一入荷风小筑,转过木桥长廊,就看到凉亭里苏小小一脸甜笑着,捧着一碗冰镇莲子羹,就差要喂西陵冥渊了。 可西陵冥渊呢? 虽说亲自接了那碗冰镇莲子,没让苏小小喂,但那眼神温柔得能化出水来,可不是对自己那么凶。 凤苏看着这一幕,心里火冒三丈。 第53章 你很快自由了 好啊! 将她一个弱小子狠心扔在郊外山林,就是为了赶回来和他的小小妹妹柔情蜜意。 当她好欺负是吧? 凤苏暗暗一咬牙:“西陵冥渊,等着瞧!” “小公子,过来,快过来!” 凤苏站在木桥长廊上,正狠狠瞪着西陵冥渊,身后传来小声的叫唤。 她一扭头,赫然发现是苏小小的贴身侍婢,那个喜欢穿绿裙子的圆脸小姑娘。 她一半身子藏在树后,朝凤苏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拼命朝她眨眼睛,小声唤着:“凤苏小公子,快过来啊!” 有小美人召唤,凤苏本来还想逗趣她一回。 一想想西陵冥渊将她扔荒郊野外,就是为了回来陪着苏小小,一肚子窝着火,连着对苏小小的婢女也不太客气。 她走过去,冷着一张脸问:“怎么了?” “我家小姐让苹儿转告小公子,说古朗在东侧门房等着。” 那个叫苹儿的婢女,一点儿没看出凤苏脸色不对,笑眯眯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小姐拖着太子殿下,小公子快去东侧门房吧!” 终于有机会见古朗一面了? 凤苏一时感觉苹儿可爱又乖巧,在她红彤彤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扭头跑出荷风小筑,朝东侧门狂奔去。 太子府的东侧门很僻静,一出东侧门,放眼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从脚底下潺潺淌过。 河边一片空荡荡的,哪有古朗的影子? 是他等太久,回去了吗? 凤苏很沮丧,一屁股坐在老柳树下,看着干涸的河床出神。 冷不防,一双大手掌从身后突袭而至,蒙住了她的眼睛,凤苏闻到熟悉的气息,心头一喜,也懒得再挣脱了。 果然,身后的古朗沉不住气。 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朗声笑问:“猜猜我是谁?” 凤苏唇角微弯,痞痞一声坏笑,脱口而出:“一定是西陵冥渊!” “一段时日不见,你愈发顽皮了!” 古朗一脸失落松开手,和她一起并肩坐在河堤旁,侧过头温声问:“凤苏,西陵冥渊对你还好吗?没有苛待你吧?是古朗哥哥没用,让你在龙泽宫受苦了。” 凤苏想到那天看到古朗和阿玥推着板车在街上叫卖,当时西陵冥渊的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过时,隔着窗口,她清晰的看到他和阿玥汗流浃背。 他过得那么艰辛,却惦念着自己是不是在受苦? 凤苏心里一暖,一脸轻松耸耸肩,顺手折了一段垂下的柳枝把玩着。 “古朗,金陵一带大旱,这河水都快干涸了,听说好多百姓饱一顿饥一顿,食不果腹。太子府挺好的,有吃有喝,不用担心我。等你找回姬遥手上那块玉佩,我就自由了。” 她说这话,其实是为了不让他担心,顺口提这么一句。 没想到一听她提起玉佩,古朗眸眼里掠过一抹愧色,脸色很是有几分不自在。 见凤苏狐疑的盯着他,他一脸温润笑着,拍着胸脯故作轻松:“别担心,古朗哥哥和阿玥已经在想办法,很快可以赎回那块玉佩,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第54章 妖孽身份不凡 当初凤苏将玉佩丢给姬遥,是为了扔掉那块烫手山芋保命。 一个小小的松竹馆,私藏太子玉佩,凭着西陵冥渊的势力,早应该一锅端了。 看古朗这神色,分明那松竹馆好好的。 结合当初在九龙广场,凌霄一脸凝重向西陵冥渊禀报,可见姬遥那妖孽身份地位非同寻常,连西陵国太子想动他,还要惦量着来。 古朗脸上虽缀着浅浅笑意,语气也很轻松,但凤苏还是从他微蹙的墨眉间,看出赎回玉佩一事,不是那么容易。 她侧着头问古朗:“姬遥那货说赎回玉佩要多少银两?” 被凤苏用洞穿一切的眼神盯着,古朗颇有些压力,脸色微微涨红。 “松竹馆那边说,太子西陵冥渊的玉佩价值连城,既然当初你将那块烫手的山芋抛给他们,不能白白担了这风险,要赎回玉佩,最少要三万两。” 古朗抢过她手上那根柳枝,轻轻拂了拂她的脸:“你只管安心在太子府呆着,赎回玉佩一事,古朗哥哥自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 凤苏看着他:“你想用上次我从西陵冥渊手上抢的银票,经商赚三万两银子,是吗?” “你怎么知道?是小小说的……” 古朗被她一句道破,只好如实交待:“金陵一带大旱,米价高涨,我和古朗在卖地蛋,赚了好大一笔银两。虽说离三万两还差很远,古朗哥哥一定会努力赚银子赎回玉佩,还你自由。” 他丢了手上的柳枝,握住凤苏的手,眸眼里透着一股自信和坚定:“丫头,再委屈你在太子府呆些时候,这一天不会太远。” 其实吧! 除了西陵冥渊那货偶尔犯抽,阴晴不定的,凤苏在太子府过得还挺好的。 她倒不太关心什么时候拿玉佩赎身,反而是对他嘴里的地蛋起了兴致。 那天坐着西陵冥渊的马车途经闹市,看到那车土豆,她一直很惊讶。 那玩意儿原产南美洲,很晚才流进来,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 她追着问:“古朗,你卖的那些地蛋,从哪儿来的?” “金陵郊外茶园那片荒山长了一大片。金陵一带旱情严重,阿玥在街上都讨不到吃的,他上次去见小小饿极了,挖了几个丢火里煨烤,味道还不错。” 他解释说:“听茶庄跑马的伙计说,地蛋并非西陵国所有,而是从古皖国流进来的。古皖国多山,偏远部落极为干旱,最早,是一个出海经商的部落首领带回种子,种下地蛋后收成很好,陪落粮食不够时,就用火煨来烤着吃。” 凤苏惊奇的问:“土豆,不,我是说那些地蛋怎么流进西陵国的?” “茶庄与古皖国互通贸易,那个走马伙计瞧着稀奇,带回了好些,许是吃不惯,扔在茶园外那片荒山上,这么些年,疯长了一大片。 我和阿玥知道这东西能吃,推着板车挖了好些,被狡猾的茶园庄主瞧见了,说是他种的,我们只好花些银两,将那地蛋全买了回来。” 第55章 天降大祸了 古朗一开始说那茶园庄主时,脸上一片愤愤之色,后来越说越兴奋,握着凤苏的手一脸激动。 “赶上这旱情,金陵城米价翻了好几倍,贫苦之家吃不起米,挖这地蛋上街卖,倒赚了好些银两。凤苏,你等着,古朗哥哥做完这笔买卖,能赚好大一笔银子做本钱,再弄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很快能从松竹馆赎回西陵冥渊那块玉佩……” 他说起做买卖时,两眼放光,好像眼前横卧着一条康庄大道。 凤苏也挺为他高兴的,问:“你说的地蛋,挖出来多少?” “不少呢,有半屋子,破院里也堆满了……” 古朗正说得兴奋,这时候一队官差从巷子里蹿出来,看到坐在柳树下闲聊的凤苏和古朗,朝他们扑过来。 “在那儿,抓住他!” 凤苏有点懵! 她今儿没招惹西陵冥渊啊? 反而是西陵冥渊那混蛋,将她孤身一人丢在荒郊野外。 还敢派人来抓他? 凤苏怒火滔天,腾的一下从树荫下站起身来,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道:“谁让你们来抓小爷的?” 那几个给了他一个神经病的眼神,彻底无视他,然后一把蹿到古朗身边,将他用绳子五花大绑了。 古朗也不明白为什么祸从天降,他也以为是凤苏惹了祸事,结果被绑的却是他? 无缘无故,抓古朗干吗? 凤苏很是一头雾水。 眼看着古朗被他们推搡着往巷子走,凤苏一眼瞧见太子府院墙,那双漆黑的眸子溜滑滑转了一圈,大喝一声。 “你们,给小爷站住!” 她双手叉腰,气焰嚣张道:“在小爷的地盘抓人,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成?” “如此张狂,一定是同党!” 扭着古朗的官差很恼火,刚要朝凤苏扑过来,为首那个一愣,拉了同伴一把,神色恭敬问凤苏。 “你是?” “西陵冥渊的人。” 凤苏很深的感受到了狐假虎威的好处,学着他的模样,嘴角轻勾冷笑一声:“在龙泽宫抓人,难道是陶耕平给你们的胆子?” “小公子,卑职正是奉陶大人之命,来抓贩卖毒物的奸商。” 他扭头看古朗一眼,朝凤苏福了福:“有人为一己私利,毫无悲天悯人之心,借着灾情售卖有毒的吃食,以此敛财,差点闹出了人命,陶大人正要严审此案。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岂能徇私枉法?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这官差一席话说得正义凛然,凤苏竟无言以对。 但她总算听明白,陶肥猪下令抓古朗一事,应该是与那些土豆,也就是古朗嘴里的地蛋有关系。 先是陶太守那个色胚儿子强迫苏小小,惹上太子西陵冥渊,接着又因为募款赈灾一事,陶肥猪将西陵冥渊得罪狠了。 他一定急于树立一个大发灾难财的典型。 古朗落在他手上,那是凶多吉少? 凤苏这一愣神,几个官差扭着古朗走了。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脑子里还是古朗刚刚被抓时,那一脸惊懵的表情。 是啊! 想来,古朗和阿玥最近都以土豆充饥,人好好的。 他一定想不明白,自己安然无恙,为什么有人吃了他卖的地蛋,会中毒? 第56章 好一个老吃货 “你说的地蛋,挖出来多少?” “不少呢,有半屋子,破院里也堆满了……” 电光火石间,凤苏想到刚刚古朗和她闲聊时的画面,脑子里灵光一现,破院里也堆满了。 这夏天的阳光直晒,难道是那些土豆发芽了? 那玩意儿长芽,会产生一种叫做龙葵碱的毒素,刺激肠胃、麻痹呼吸中枢,轻则上吐下泄,头晕头痛,重则心脏衰竭,呼吸中枢麻痹而死。 难怪那官差说古朗售卖有毒吃食,差点闹出人命? 一定是有人中毒了! 这事儿若是闹大了,古朗这一条性命就要断送在陶肥猪手上。 不行,她要救古朗,一定要救古朗。 凤苏一急,冲进东侧门,疯一样的往竹海苑跑去。 在竹林里转了半天,终于在后厨抓到捧着一只叫化鸡如痴如醉在啃着的老头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凤苏将他扯出后厨。 “神医老头儿,十万火急,快随我去救人。” “救人?不干,不干!” 扁公摇头反抗,还讨好脸冲凤苏笑:“小家伙,你教程叔做的这叫化鸡,香得很,快告诉老头子用了什么独家秘方?” “你先随我去救人,我回头告诉你叫化鸡的独家秘方。” 凤苏不顾他反抗,扯着他在竹林里穿梭,嘴里嘀嘀咕咕:“别说叫化鸡了,樟茶鸭、醉鹅、水煮鱼、东坡肉……只要扁公现在随我跑一趟公堂救人,这些秘方统统写给你。”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扁公挣脱开他,笑得像只老狐狸:“老夫有个外号,叫千金诊。小家伙,请老夫出诊,光凭几个做菜的秘方怎么够?” “爽快点。” 凤苏气喘吁吁:“要怎么样你愿意随我去金陵府公堂救人?” “这个简单,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扁公狡黠的盯着凤苏笑:“这个条件老夫暂时没想好,你可以先欠着,哪天老夫不管提出任何一个条件,你得遂了老夫的意。如此,愿意随你跑一趟金陵府公堂。” 她凤苏,欠着古朗一条命。 然后为了替她赎身,古朗才会去卖土豆惹下祸事。 且不管扁公会提什么条件? 他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 未必就要他去打家劫舍、放火杀人,现在火烧到眉尖上,凤苏忙不迭的点头。 “好,好,都答应你。老祖宗,现在可以上金陵府公堂救人了吧?” “可以,可以,这大热的天,老夫这就让叶管家备马车。这叫花鸡才啃了好几口,真可惜。” 凤苏以为他会说,留在厨房,回来再吃。 结果那老头儿哈哈笑几声,捧着那只鸡一脸不舍:“等我跑一趟金陵府,回来这只鸡一定被人吃光了,我得捎上这只鸡,在马车上慢慢吃。” 等上了马车,他还真抱着那只鸡,一脸陶醉啃得吧唧响,还呜咽着叽里咕噜不时来一句。 “嗯,好吃!” “真香!” “鲜嫩可口!” 凤苏倒,瞧着他在西陵冥渊书房时,一本正经的模样。 贪吃成这样! 敢情这头儿是上天派来金陵城的逗比? 第57章 大人,小人要死了 这老头儿啃鸡的时候,特别特别的专注。 那眼神,不是对着一只鸡,像对着初恋情人,每一口咬下去,都像深情的吻。 凤苏一直盯着他看,别看他像小口咬下去,那速度可是风卷残云。 不等到金陵府公堂门口,半道上扁老头儿已经啃完那只鸡。 他将鸡骨头随意一扔,正好在空中抛下一条弧线,扔进街边一处院子,落在一条大土狗脚边,那只狗对着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一阵狂吠,然后扑上去…… 扁老头儿终于发现凤苏像看怪胎一样盯着他看,脸色一沉:“小公子,你在偷瞧老夫?” “咳咳,您老人家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瞧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等会救古朗还得靠他,凤苏狗腿的问:“敢问老神仙名号?” “老夫名号千金诊,姓扁一个裘字……” “等等,老神仙是说,扁裘?” 有谁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凤苏不敢确定,所以才多问一遍加深印象,可结果就是,老头儿一脸慎重的点头。 哈哈哈,扁球。 老头儿的爹娘这是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于是,凤苏一路憋笑,差点憋到内伤,终于到了金陵府公堂。 一到金陵府公堂,凤苏已经笑不出来了,她拉着老头儿挤开人群,触目惊心就是古朗已经在受刑。 受的还是对女犯人才用的逼供损招,用竹夹来夹手指。 上次在九龙广场,古朗为了替她脱罪,受鞭苔时,也没有露出一脸便秘被憋住的痛楚模样。 都说十指连心,官差想来因为他是个男人,下手特别的狠。 古朗鼓着气顶住,憋得满脸通红,因为太疼痛,一道痛苦的闷哼声还是从嗓子眼里溢了出来,听得凤苏心头一颤,那竹夹子像在夹在自己手上。 公堂上的陶肥猪,微眯着眼,将脚搁在竹凳上,让那个贴身小厮替他揉着腿,舒服的哼唧出声。 “嗯啊,别犟了!借着旱灾,大肆敛财,沿街叫卖有毒吃食,至使无辜百姓中毒,他们头晕头痛,上吐下泄,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 “大人明察,地蛋没有毒。” 古朗忍着痛,声音铿锵有力为自己辩护:“金陵一带旱灾,很多百姓都吃不起大米,小的也一直以地蛋为食,并煨烤了好些赠给流落街头的乞丐,他们都好好的。大人明察,地蛋没有毒啊!” “没有毒?” 陶太守冷哼一声,直起身子,指着跪在公堂上稀稀落落的人。 “哼,既然没有毒,难道这些是跟本大人串通了,诬陷你的不成?” “是啊,请大人做主,小的家人吃了地蛋上吐下泄!” “大人,民妇吃了也头晕目眩。” “……” “古朗,这些人都是状告你的。” 陶太守得意的看古朗一眼,拍拍手掌:“将本官府上中毒的人抬上来。” “大人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心口很难受,吐不出气。” 那小厮说着说着,口吐白沫往担架上一倒:“大人,小人要死了!” 第58章 小牙齿磨得滋滋响 凤苏明察秋毫,前面那些告状的,或许确有其事。 而这个陶太守府上的小厮就太假了些,看着气色不错,没有一点中毒的样子,偏偏还能口吐白沫,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凤苏就想不明白了,都已经有那么多人证物证,陶太守将自己府上的人搬出来,诬陷古朗,这是要干吗? 且看看他的狐狸尾巴是什么? 下一刻,陶太守得意洋洋微眯着眼看古朗:“本官听说,你贩卖毒物,赚了好大一笔银子,可有此事?” “草民没有贩卖毒物,卖的是地蛋,能吃的。” 古朗很懵,也以为祸从天降,这所有人都是陶太守找来陷害他的,所以不卑不亢道:“草民和流落街头的小兄弟们,一直以地蛋为食,活得好好的,地蛋有毒一说是谣传,望大人明察。” “骨头真硬,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陶太守诡异的一笑,猛的一拍惊堂木:“可还有证人要状告古朗?” 这时候,几个个鬼头鬼脑的小乞丐拔开人群,钻进来跪在地上。 “禀大人,小的吃了也头晕目眩。” “小的吃了也吐了!” “小的也头晕……” 阿玥愤怒的从人堆里钻出来,指着那几个小乞丐气得发抖。 “你,你们,枉古朗哥哥善待你们,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们竟是被人买通诬陷他。” 那几个小乞丐其中一两个面有愧色,但被陶大人轻哼一声,马上扭过头,不看阿玥。 “放肆,咆哮公堂,可有将本大人放在眼里?” 陶太守得意洋洋的看着古朗:“来人啊,将这个咆哮公堂的小乞丐,痛打二十大板。” “大人且慢。” 古朗眼看着阿玥要被人拖下去,一脸急色道:“草民不曾下毒,地蛋也没有毒。大人放了无辜之人,让郎中过来替中毒者诊脉,若真是吃了地蛋中毒,草民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任由大人处罚。” “这可是你说的。来人啊,将林郎中请上来。” 陶肥猪看古朗的眼神赤裸裸的,像盯着一座闪耀着光芒的银山,得意的冷哼一声:“本大人断案,一向让人心服口服,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凤苏听得都想吐了,小牙齿磨得滋滋响。 她总算明白,陶肥猪拐这么多弯儿,非要古朗自己认罪是为什么? 一来,是为自己扬威。 这二来,他最近捐献银两赈灾失血过多,古朗卖土豆赚了一大笔银两,这头贪婪的肥猪是盯上了这笔钱银。 一开始,他想让古朗自己识趣一点,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古朗铮铮铁骨,一口咬定地蛋没有毒。 他如此不识趣? 陶肥猪这才火了! 将小乞丐们策反,又抬出府上的奴才,就是因为到时候好将古朗手里的那笔银两,找个由头弄到自己手上。 那天在太子书房,他还说太守府吃什么鲜嫩鹿肉、八宝烧雁等等,尽是些山珍野味。 身为主子如此奢侈,太守府的奴才,又岂会吃不起米饭? 第59章 暴露太多了 “小公子,你这位朋友还挺精明的,但比起陶太守,还嫩了点。” 扁裘老头儿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戏,盯着大堂上认真把脉的郎中,压低声音,兴味十足在凤苏耳边点评。 “陶太守早买通郎中,一会儿是圆是扁,他得任着陶太守搓揉了。” “所以啊,我才请老神仙你跑这一趟嘛!” 凤苏双手插胸,痞痞的坏笑:“他能在这儿等着小爷,小爷也在这儿等着这头肥猪。” 扁老头儿一阵哑然。 这个小东西不简单啊! 扯着他来救人时,已经算计到案情的关键,打蛇打了七寸。 漂亮! 一看大堂上陶醉的太守,可不就是一头肥猪吗? 扁公失笑,小声附在凤苏耳边问:“小公子,要老夫怎么出手?” “实不相瞒,除了陶肥猪安排的人,老头儿,那些人其实真的中毒了。” 见扁公一脸惊讶看着古朗,凤苏忙替他解释:“老神仙别误会,不是他下毒。” 凤苏指着地上一箩筐土豆:“那个玩意儿,可抗衰老、养容养颜,最是和胃调中、健脾利湿,还可解毒消炎、活血消肿、益气强身,是好东西啊!” “胡说!” 扁老头儿驳凤苏:“既能解毒,如何又让人中毒了?” “那是因为,这玩意儿本身是好东西。” 凤苏振振有词道:“但从地里挖出来后,要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保存着,被阳光直晒,这玩意儿会长芽,产生一种叫做龙葵碱的毒素,刺激肠胃、麻痹呼吸中枢,轻则上吐下泄,头晕头痛,重则心脏衰竭,呼吸中枢麻痹而死……” 凤苏嘴里说出这一长串,扁老头儿微眯着眼打量他,很是有些吃惊。 她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但不说吧,又怕解释不明白,毕竟还指望着这头儿帮忙。 “总之,这种地蛋本身没有毒,偏古朗不知情,挖了一堆没地儿堆放,堆在破院里头晒太阳,这大热天晒长芽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中毒了,有些人没中毒。 大殿上状告古朗的人,症状都很轻,可以饮用茶水、食醋或甘草绿豆汤解毒……” 扁老头儿呆呆的,凤苏推他一把:“我说喂,你在听吗?” “在听,在听。” 扁裘缓过神来,认真脸问凤苏:“古朗不知情,小公子又怎么知情?懂这些的?” “这……” 凤苏一时语歇,好像暴露得太多了啊! 恰好,公堂上发生变化,那林郎中事先和陶太守串通好,果然直指在场状告古朗的,皆是吃了地蛋中毒。 还一脸义正言辞道:“大人,竟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中饱私囊,贩卖毒物敛财,医者父母心,在下感到很痛心,请大人严惩这种道德败坏的奸商。” “身为金陵一带的父母官,本大人上要对得起朝庭,下要对得起金陵百姓,在本官的管制下,金陵城出了这种借灾敛财、丧尽天良之事,让本官无比痛心。” 陶肥猪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奸商古朗为一己之私、残害他人,本官以为当处以极刑,所得赃银,由本官判给中毒的无辜百姓治病,多余的银两则收缴充公……” 第60章 孤假虎威,很爽 充公? 都充进太守府了吧! 死肥猪,干脆明抢得了。 “好了,好了,老头儿,现在不是抛根问底的时候。” 凤苏哄着扁公:“呵呵,关键时候,该你出马了,等这事儿顺利办完,小爷一定亲自动手做几个香喷喷的好菜,孝敬您老人家。” 扁老头儿一脸不为所动,凤苏推他一把,讨好的笑:“包管比叫化鸡好吃十倍,色香味俱全,那个美味啊,小爷一想想,馋得流口水……” “慢着!” 一听凤苏说什么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的菜式,老头儿就想到刚刚在马车上啃的叫化鸡,很是回味无穷。 重赏之下,又加上古朗并非存心害人,所以老头儿一步迈出来。 “老夫我来替他们诊诊脉,解个毒!” “你是哪根葱?” 陶太守一看来者不善,他都要审判了,这时候横插一脚,一看就是来捣乱的。 为免夜长梦多,陶肥猪微眯的眼眸里闪过一线精光,冷声下令:“扰乱公堂,痛打二十大板,扔出去!” 我去! 胆儿挺肥吗? 连西陵冥渊都对扁公恭敬得很,这头死肥猪竟敢拿他开刀? 凤苏一步迈出来,笑眯眯看着上首的陶耕平:“嗨,太守大人好威风啊!金陵一带受灾,太守府伙食一定挺好的,几日不见,太守大人发福了,长得比上次去龙泽宫圆润多了。” 这话明罢着是嘲笑陶太守太贪,然后吃得脑满肠肥,看热闹的人都想笑,但慑于陶太守威仪,到底还是憋着。 陶太守一看凤苏从人群里挤出来,一阵头皮发麻。 每次见到这小东西,好像都倒霉得很。 他以手挡着额头数息,慢慢移开手,朝凤苏和颜悦色笑:“小公子驾临,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太子殿下听说陶大人为民做主,特意派扁神医来看看。” 凤苏上前一步扯着老头儿的衫子,灵巧的一笑:“这位老神仙,陶大人一定不认识,他是京城来的神医,外号千金诊。老神仙在龙泽宫做客,太子殿下听到陶大人在审案……” “什么?这位是扁公。” 凤苏这么一通胡诌诌,她其实不知道扁公早已名扬天下,皇亲贵戚要请他诊脉治病,要价千金,还要看他是不是心情好,愿不愿意出手。 这么一位传说中的神医,怎么会来金陵府公堂凑热闹? 陶太守原本是不信的,但他知道凤苏在太子身边颇为受宠,所以一听扁公的名号,就知道绝对假不了。 “扁公来了金陵,真是金陵府一大幸事。” 他从高堂上滚下来,一脸笑着要来握扁公的手,可扁公连正眼也不瞧他,退后一步,保持距离。 陶太守脸上一阵尴尬,但得罪皇家贵戚都请不到的名医,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不敢造次,依然笑脸相迎。 “不知扁公驾临,有何指教?” 老头儿瞪凤苏一眼,没想到这小东西胆大包天,竟敢借着太子的名号来公堂招摇撞骗? 他从来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他,这戏还要演下去。 扁公一本正经摸着白胡子:“老夫受人所托,来诊脉解毒。” 第61章 喂一勺大粪 哎哟喂,给力! 凤苏知道扁裘老头儿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个扁球到哪儿都滚得开,连陶太守都要礼让三分。 看来,这次是押对了宝。 接下来,陶太守虽一肚子不甘愿,但面上还得堆着笑,请人家扁公为状告古朗的人诊脉。 扁公气势十足,逼近担架上最严重的太守府小厮。 陶太守慌了,甩着一身肥肉拦住他:“本官府上的小厮不足挂齿,身为金陵城父母官,正是不忍心看着百姓们中毒受苦,扁公还请先为中毒的百姓号脉。” “陶大人一片赤子之心,当真勤政爱民。” 扁公这么夸一句,陶太守松了口气,总算说动这老头儿转移视线了。 然而,扁公嘴角缀着一丝神秘的笑,绕过陶太守这座肥肉大山,准确无误掐住那小厮的手腕。 “陶大人府上的奴才中毒最深,医者当医急。” 扁公一脸淡然道:“此人身体健康,没有中毒迹象,若是不能醒来,喂一勺大粪,即刻便醒。” 什么,喂大粪? “不,不,小人好了。” 那小厮从担架上蹿起来,蹦离扁公三尺之外,吓得语无伦次:“大人,小人真的好了,浑身很舒爽,能扛一头牛。” 噗! 凤苏实在憋不住了,然后围观的百姓也一阵哄然大笑。 事实摆在眼前,陶耕平气得一口老血涌上来。 他脸憋成猪肝色,干笑几声:“想来是林郎中路上给他喂了药,药到病除,药到病除。” 接下来,扁公转向中毒的小乞丐。 那几个小乞丐本来就是装病,听到刚刚扁公要给陶大人府上的小厮喂大粪,扁公一步一步逼近。 小乞丐们想着,为了一点吃食,被灌几口大粪,这太可怕了。 “啊,不要,我没病!” 不知道哪个小乞丐吓得蹿起来,挤进人群里跑了,然后几个跪地的伙伴,连滚带爬,一下跑得没影了。 陶太守瞠目结舌:“这,这……” 凤苏笑眯眯看着陶太守:“跑得这么快,这几个小乞丐也不像是中毒了,陶大人说是吗?” “是,是……” 陶耕平结结巴巴,连连点头。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状告古朗的那十来个百姓了,扁公替他们把脉时,陶太守紧张得汗流浃背。 如果诊过脉没有毒,岂不是当着金陵百姓的面,硬生生打了他的脸? 到时候一散播开来,不但会在太子殿下面前落得一个昏聩无能,百姓们也会以为他以前判的,那都是冤家错案,到时候彻底名誉扫地了…… “陶大人!” 陶太守身子一抖,紧张的看向扁公。 “的确是吃错东西,中毒了!” 扁公吩咐:“中毒不深,让人煮一盆甘草绿豆汤,每人分一碗喝下去,可解毒。” “啊,哈哈,啊哈哈……” 陶耕平一开始吓得不轻,现在听到扁公也说的确是中毒,看着脸色苍白的古朗,一阵心花怒放。 中毒好,中毒好,即保住他的名誉,又能弄一大笔银子。 “去,去,快去煮甘草绿豆汤,一大桶!” 他得意洋洋看向古朗:“名扬天下的神医亲自号脉,古朗,你还有何话可说?所幸百姓们中毒不深,罚你入狱三年,收缴所得赃银……” 第62章 本宫的小奴 凤苏和扁公大闹公堂时,西陵冥渊回了书房,等了很久不见凤苏人影。 凌霄听到不时有竹简摔在地上的声音,满头黑线。 这位祖宗跟凤苏置气,拿竹简出气干吗? “凌霄,还不滚进来。” 西陵冥渊凌厉的眼神扫向他:“本宫可有说过,让你盯着凤苏。” “太子殿下说过,要属下派人盯着凤苏回府。” 凌霄看一眼满地摔裂的竹简,大着胆子嘀咕一句:“可凤苏已经回府,属下这才……” “再给本宫废话,加罚五十大板。” 西陵冥渊均匀的指节杂乱无章敲击着桌面,盯紧凌霄,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早已透露出内心的烦躁。 惦记着凤苏,那就说嘛! 非要拐弯抹角,死不松口。 自家主子憋了这半天气,凌霄感觉受的那三十大板不那么冤屈了,这才慢悠悠禀奏。 “凤苏回府后去了荷风小筑,见主子和小姐聊得欢,跑出东侧门见古朗了。” “什么?” 西陵冥渊一脸不悦:“身为本宫的奴才,就要安守本分,见什么不相干的人?去,将那小东西抓回来,本宫要狠狠罚他。” “回主子,凤苏不在府里。” 凌霄唇角微抽着,憋住笑:“古朗犯了案,凤苏拉着扁公去了金陵府公堂。” “知情不报,重罚一百大板,再有下次,拧着脑袋来见本宫。” 西陵冥渊手上的竹简重重砸向凌霄,黑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书房内。 * 金陵府大堂。 凤苏听到扁公为他们号脉,说是中毒,也是吓了一跳。 但这老头儿一看就是那种言出必行的,既然答应了他,绝不会诓她。 她将目光移到古朗身上,给了他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然后一声晒笑:“太守大人为何急着断案?扁公的话还没有说完。” “没错,老夫的确有话要说。” 扁公赞赏的看凤苏一眼,因为他信任自己,老头儿挺高兴,连连点头附合凤苏的话。 陶太守被他们联手整怕了,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扁公亲口承认,这些人是中毒没错,既如此,难道还能翻出新花样不成? 陶太守撑着一股气势:“老神仙请说!” “老夫诊脉,从不妄言,这些百姓的确是中毒,但其中另有隐情。” 扁公从箩筐里拿起一个圆圆的土豆,塞到凤苏手上:“小公子,你来为诸位百姓解惑。” 事关古朗安危,凤苏也不扭捏了,扬了扬那枚泛青的土豆,侃侃而谈。 “此物名为地蛋,古皖国部落为此为食,鲜少流传到中土,是以金陵百姓不识地蛋。此物更可和胃调中、健脾利湿、活血消肿、益气强身,在古皖国部落,将地蛋视为延年益寿的神物。” 陶太守脸色一阵悻悻然,声音透着几分凌厉:“你说地蛋无毒,神医又说百姓们中毒了,如何解释?” “大人,地蛋的确无毒,却不宜放在太阳下晒着,当置于阴凉通风的地方贮存,泛青长芽不可食用,要将其青色部位剜去,方可烹煮。” 第63章 我去,完蛋了 凤苏看向古朗,又看向那位贼眉鼠眼的林郎中:“古朗公子售卖的地蛋无毒,是诸位百姓存放不当,误食所至。而林郎中身为医者,却胡乱诬陷人,太守大人,他如此罔顾人命,难道不该严惩?” 凤苏有扁公这位神医作证,所言一定不虚。 如果地蛋没毒,当真就是百姓们储存不当。 如此一来,古朗就没罪了,最近太守府为了协助太子殿下治理旱情,捐献了好大一笔银两,弄不到古朗手上的那笔钱银固然可惜。 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古朗无罪,那他岂非打自己的脸? 这胡乱断案的名头一流传开去,将大大影响他的仕途。 陶太守还在想个名头,怎么样给古朗判罪,没想到凤苏话锋一转,直指林郎中罔顾人命,将火往自己身上引。 他心里暗暗叫苦,每次遇到太子殿下身边这小东西,就是他倒了大血霉的时候。 陶太守一筹莫展的时候,西陵冥渊也隐在人堆里负手而立。 看着那个黑成木炭的小东西,举着手上一个地蛋,为古朗辩解时,神采飞扬,那双眼睛透着智慧的精芒,像隐着满天的星辰。 不知道为什么? 西陵冥渊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快,特别是看到凤苏与跪地的古朗眉来眼去,那眼神仿佛在传递,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借着他的名头狐假虎威,跑来金陵府公堂为古朗脱罪?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东西竟能使唤动扁公,若不是母后昔日对扁公有恩,旱灾又关系着金陵一带百姓的安危,连他这个太子也请不动扁公出山。 这个小东西,却轻意办到了。 西陵冥渊心里的那丝不快,也就上升为翻涌的怒意。 陶太守眼尖,一眼看到人群中看戏的太子,太子殿下一身幽冷,一脸怒气盯着凤苏。 他是个人精,一看太子的神色,就猜凤苏没有得到太子的授意,私下跑来金陵府公堂的? “太子殿下出现在金陵府公堂听审,是下官的荣幸!” 陶肥猪忙朝西陵冥渊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去,以头触地道:“古朗贩卖地蛋一事案情复杂,其中是非曲折极难判案,下官正要向太子殿下讨教一二。” 我去! 凤苏一扭头看到西陵冥渊,一阵头皮发麻。 他,他怎么来了? 一看扁公幸灾乐祸的笑意,凤苏感觉西陵冥渊出现,一定凶多吉少。 因为,毕竟他拉着扁公出现,是假借了他的名头,光凭这一点,西陵冥渊那小肚鸡肠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 果然,西陵冥渊从人群里一步踏出,不看陶太守,眸光阴冷锁在凤苏身上。 怎么办? 怎么办? “太子殿下怎么亲自跑这一趟?” 凤苏讨好的一笑,硬着头发去扯他的衫子,朝他拼命挤眼睛:“殿下交待的事情,奴才会办好。” 小东西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西陵冥渊看着落在衫子上那只小黑手,像是在求饶,还有一丝讨好撒娇的意思。 他盯着凤苏戏谑的一笑:“本宫交待过什么?” 第64章 那是间接亲吻 我靠! 西陵冥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爷要是假传当朝太子旨意,那是要玩蛋的大罪。 还不信,治不了你? 凤苏眼睛辣闪辣闪,死劲儿拽着西陵冥渊的袖子,趁着他一俯身,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咬牙切齿威胁。 “西陵冥渊,你要是不帮小爷,我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召告金陵百姓,说你亲了小爷。” 西陵冥渊傻眼,浑身冒着寒意,死死盯着凤苏。 偏凤苏不达目的不罢休,倔强的小眼神跟他对上了,在他耳边得意的小声哼唧。 “别不认账,你啃过一口的馒头,又给小爷咬了,那是间接亲吻,间接的亲亲,那也是亲。相信太子殿下不想让金陵百姓知道,西陵国的储君,是一个断袖吧,哈哈!” 凤苏眨眼的频率像是眼睛里飞进了一只蚊子,模样滑稽的很,莫名的,西陵冥渊心里那股怒气消散了。 但他竟然敢用这个威胁他? 刚消散的怒意,瞬间疯涌而至,西陵冥渊冷哼一声:“地蛋虽无毒,古朗贩卖此物,却没有交代过买主,泛了青长了芽的地蛋不能食用,至使无辜百姓中毒,岂能无罪?” “你,你……” 凤苏气死了,偏西陵冥渊这话也没错。 所幸没有闹出人命,饮下甘草绿豆汤,有不适症状的也解毒了。 她欠着古朗一条命,他贩卖地蛋,又是为了从姬遥那儿换回玉佩,上太子府替他赎身,凤苏最受不得人情,是一定要救古朗的。 她刚要开口辩解,被西陵冥渊冷冷瞪一眼。 “没有交代清楚,那就是间接毒害。” 好一个间接毒害? 这是以牙还牙了! 特别是这混蛋,看自己生气,那微勾的唇角,那幸灾乐祸的笑意,别以为她看不懂。 既然他不害怕成为一个断袖,凤苏也不介意捅个马蜂窝。 然而,扁公一步迈出,躬身一福:“太子殿下,地蛋长芽泛青不能食用一事,古朗并不知情。老夫以为不知者无罪,给古朗定谋害百姓一罪,有失公允。” “非也!” 陶太守生怕自己威名受损,忙抢出一步禀奏:“下官以为,古朗贩卖地蛋谋利,此事与地蛋有关,当判罪。” 双方各执一词,围观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正方说没闹出什么人命,贩卖者又不知情,很多人因为买了地蛋,填补了粮食不足,保全了性命,古朗无罪。 反方说古朗贩卖地蛋谋利,既然收了钱银,没有说清楚,虽没闹出人命,总归是有人中毒了,当判刑。 一时金陵府公堂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停!” 凤苏大喊一声,咬牙切齿盯着西陵冥渊:“太子殿下,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中场休庭。” 她恨得咬牙,西陵冥渊心情很好。 “何谓中场休庭?” “暂且押后再审,此案审判人员后殿商议。” 凤苏拿出桌台上一桶竹签:“大堂这边,为了以示公证,百姓们每人一签。分两个竹筒,投古朗有罪的一个竹筒,投古朗无罪的另一个竹筒。审判人员后殿商议后,结合前堂百姓们的投签,再行决策。” 第65章 我们做个交易吧 小东西越来越放肆大胆。 先是在广灵寺,跪在佛前说的那些话,已经大逆不道,够他死好几次了。 借着他的名头闹公堂,还死不悔改,更是罪上加罪。 更可恶的是,还敢用太子是断袖这种荒谬的言论,威胁他? 西陵冥渊有一笔账,要跟他的小奴好好算算! 他幽冷的盯着凤苏,缓缓启口:“好!” 中场休庭,结果却是,一到了后殿,西陵冥渊一脸阴沉密布拎着凤苏扔进屋子,然后砰的一声,将扁公和一脸堆笑的陶肥猪关在门外。 凤苏揉着摔疼的屁股,恼火的从地上爬起来:“西陵冥渊,你摔疼小爷了!” “知道疼,就不怕死?” 西陵冥渊步步逼近,凤苏感受到他的眸光像刀子般剜向她,被那股气场震得步步后退,最终退无可退,被他拎着衣领,抵在墙壁上。 “凤苏,你威胁本宫?” 靠,气场太强大了! 感觉呼吸都快停滞了,救古朗要紧,她还不能死,凤苏撑着一股气势解释:“咳,那个嘛,开个玩笑。” 西陵冥渊气势汹汹:“借用本宫的名义大闹公堂?” 凤苏气势弱了三分,干笑几声:“西陵冥渊,扁公只说受人所托,没说是受太子所托。” “巧言令色!” 西陵冥渊怒道:“不提扁公,凤苏,金陵百姓和陶太守都可以作证,你在公堂上说过什么?” 迎上凤苏宁死不屈的小眼神,他不怒反笑:“你私自去见了古朗?古朗赚银子是替你赎身?你为了救他,假传本宫旨意?凤苏,你护着古朗的样子,很讨厌……” 有病吧! 不是在列罗她的罪名吗? 又扯上古朗干吗? 更主要的是,西陵冥渊越逼越近,开始还是用手抵着凤苏的胸脯,那里虽然没长几两肉,但被一个霸道、气场十足的美男子抵住,总归会有一丢丢的感觉。 然后,他还没完没了,越抵越近。 眼看着他上半个身子挤过来,然后腿快抵住她要害了,凤苏一阵紧张。 那里可是没有一块肉,会露馅儿的。 “停,我说停,你说的罪名,我都承认,要杀要剐小爷随你便。” 他用小黑手抵着他的胸膛,两眼灿灿生辉:“西陵冥渊,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果然不怕他。 这个小东西,有时候惜命得,有时候拿性命当儿戏,为了情义,丝毫不按常理出牌。 见她眸眼里透着一丝小狡黠,西陵冥渊唇角轻勾:“说~!” “西陵冥渊,金陵一带大旱,虽说治灾之策有效抑制了蝗灾,但陵北一带依然受灾严重,这一季的粮食算是颗粒无收。是不是?” 西陵冥渊点头:“没错。” 凤苏继续道:“就算你借着惩治陶太守,募集了足够的粮草,让李大人运回陵北救济百姓,仅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却不能弥补上半季度粮食收入,百姓们依然要向朝庭缴税,是也不是?” 金陵一带富庶,是他的封地,每年向朝庭缴纳的粮食最多,都作为据守边关将士的粮草。 此次受灾严重,身为太子,他可以奏请父皇免税,但如此一来,边关将士的粮草将毫无着落,会消耗国库一大笔钱银粮草,损失惨重。 西陵冥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第66章 雾草,太阴险了 “这笔交易就是,我能令百姓们按往年的收成缴税,也能保他们衣食无忧。” 凤苏狡黠的眨着眼睛,甜酥酥一笑:“我的条件是,放过古朗,判他无罪。” 西陵冥渊两眼放光,盯着凤苏数息,兴致盈然道:“说说你的计策?” “急什么嘛!” 凤苏推开他,一本正经从桌上取了一卷空竹简,砸在西陵冥渊面前。 “鉴于上次古朗帮你找到苏小小,你却让我留在太子府为奴一事,太子殿下,你的一诺千金不值钱了,所以,我说你写,想要好计策,先等签字化押后。” “小狐狸!” 西陵冥渊不怒反笑,果然依着他的法子,凤苏念一句他们之间的协议,他就写一句。 凤苏念念叨叨的时候,西陵冥渊一直饶有趣味看着她,她的模样极认真,言辞之间也是斟字酌句。 但每一句说出来,心思都极缜密,挑不出一丝错处,签字化押后,更没有反悔的理由。 在竹简上写下西陵冥渊这个名字,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将这个小东西留在身边,既有趣,又十分有用。 是他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扔下笔,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她:“如此,可能说说你心中的良策!” “西陵冥渊,解决粮草的法子,还是从地蛋身上入手,所以,你不但不能罚古朗,还要感谢他解决此行金陵,你最棘手的事情。” 感谢? 一个蓄意接近小东西的家伙吗? 西陵冥渊勾着唇角冷笑一声,继续听凤苏侃侃而谈。 “那些地蛋泛青长芽了,的确不能食用,但若是将他们切成块,埋进地里,会长出很多很多的地蛋。而金陵一带的气候,很适合地蛋的疯长。 据说古皖国多山,偏远部落以地蛋取代稻米为食,那里的人身强体健、一身无病。 地蛋极为耐旱,不需要在水田种植,干旱的土坡上也能大量种植,如此,既不会占用水稻良田,又能让金陵一带粮食翻倍的收成。” 引进粮食的新品种,又不占用种植水稻的良田,是个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西陵冥渊眼前一亮,这小东西懂的东西很多,总是能他让出乎意料,一次一次给他惊喜。 “如此,本宫便让古朗将功折罪,上缴那些地蛋的种子。” 雾草,太阴险了吧! 凤苏拿着竹简看了半天,逐字逐句的看,一脸绝望,她光记得一定要为古朗脱罪,倒是忘了将地蛋种子卖给西陵冥渊这项写进去。 就酱紫,被这个奸诈的家伙钻了空子。 我去! 凤苏心里热泪双流,她的赎身银子。 西陵冥渊得了便宜还卖乖,眸眼里泛着笑,俯身欺近她:“小东西,本宫如此断案,方能堵住悠悠百姓之口,最为公允。” 公允你祖宗! 凤苏心里狂骂几句,恨恨的拿眼瞪他。 西陵冥渊心情大好,失笑出声:“陵北一带多山恋且气候干旱,古朗积压的那些地蛋不够种植,本宫将去古皖国购买地蛋这件差事,交给他去办。” 第67章 来个借刀杀人 哦,这样吗? 那古朗和阿玥也算是有个正经差事了,不用再四处浪。 凤苏满意的点点头。 西陵冥渊一本正经判完案,回府的马车上,心里却是极愉悦。 看到古朗接近他的小奴,那种感觉就像他的东西被人盯上了,这特别不好! 他终于找了个由头,将那个碍眼的家伙打发得远远的。 凤苏救了古朗,算是心想事成;西陵冥渊假机打发了古朗,又得了增产粮食的计策,算是一举两得。 最倒霉的人,当是陶太守了。 他是里子面子都丢尽,宣判了两次,硬生生被凤苏和西陵冥渊给搅和了,没弄到古朗卖地蛋那笔银两不说。 因为他献地蛋有功,太子还将他夸成功臣,将去古皖国收购地蛋的差事交给了他。 那可是个肥差啊! 一定能赚好大一笔银两。 陶大人气得心肝肺都疼,一回到太守府,一掌将桌上的茶盏全拂到地上。 “嗷嗷,气死本官了!” “哎呀,这是谁惹到咱们的太守大人?” 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扶着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进了大殿,她一边让身边的丫头收拾地面,那双白嫩的俏手扶在陶太守肩上。 “赈灾一事进展得很好,太子殿下一定会念在本夫人和皇后的旧情上,禀奏皇上,记老爷一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平白无故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唉,菊娘,你是不懂。” 陶太守也不避地上收拾东西的小丫头,将那妇人一把搂了,在她腰上揉捏了几把,一脸烦躁。 “这回赈灾一事,太守府出了好大一笔钱银,没有银子,怎么能让夫人过上好日子?本官接了个案子,有奸商借着旱灾卖地蛋,吃了那玩意儿,有人中毒了。夫人你猜,那人是谁?” 他沮丧的叹息一声:“就是上次陷害咱们朱儿的臭乞丐。本官一来想着报仇,二来想着借机捞点银两孝顺夫人,没想到又被太子身边那个小东西给搅和了。” “哪个小东西?” 菊娘好奇的问:“可是竹影?” “他呀,早被太子冷落了。” 陶太守气呼呼道:“现在宠幸带在身边这个,是上次冒犯太子的那个,那小黑家伙手眼通天,不但没被性情怪异的太子捏死,还在龙泽宫混得风生水起,几次三番搅了本官好事。” “哦,有这样一号人物?” 菊娘以手帕掩嘴,嘻笑一声:“太子殿下也是因为新鲜才带在身边罢了,不过是个奴才,瞧老爷急的,若碍眼,除去便是。” “妙哉!” 陶太守重重一拍桌子:“本官这就派人取了他一条小命。” “哎,老爷急什么呀?” 菊娘将手送到他嘴边,让他吧唧亲了几口,然后咬着他的耳根子道:“他若真死了,太子殿下一定追根究底,若是假刀杀人,这太守府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陶太守大喜:“夫人智慧,菊娘,如何借刀杀人?” 菊娘阴险的一笑:“这个简单,老爷想想,现在谁最恨太子身边的小奴才?” “谁,谁?” 陶肥猪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夫人嘴里那个竹影。” 第68章 活一天,赚一天 “嗯,没错,他身份来头可不小,原是程将军的遗腹子,他娘亲生他难产时死了,本夫人在皇后身边当差时,算起来与他娘亲算是故人。” 菊娘神秘莫测一笑:“故人之子,老爷和本夫人当和他多亲近亲近。” “夫人真是我陶耕平的福星。” 陶太守两眼放光盯着菊娘一段酥颈,像猪一样拱上去,动情的喊:“夫人……” “啊,老爷,青天白日的……” * 凤苏救了古朗,还替他和阿玥谋了差事,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心情很好。 第二天一早,刚到书房门口。 见西陵冥渊的马车泊在殿外竹丛中,书房门打开,迎头撞上西陵冥渊一身黄缎蟒袍,气质清贵、威仪天成。 凤苏站在亭廊下看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西陵冥渊,你穿这一身简直威风八面,太帅了!” 西陵冥渊就喜欢看凤苏惊艳的样子,但听到一下句,就有捏死她的冲动。 因为凤苏一脸惊呆,说的是:“呕,我总算见到活的太子了。” 难道他是死的吗? 刚刚攀上心头的那点好心情,瞬间被凤苏破坏了。 如果换个人,西陵冥渊真想就地杖毙了,偏偏这个小东西,不仅能逗趣解闷,还有大用处。 他舍不得打死凤苏,只能自个生闷气,一纵身上了马车。 见她还站在亭廊下傻愣着,一脸不悦掀开车帘:“还不快滚上来!” “刚刚我都瞧见你笑了,怎么又生气了?太子的心,真是海底的针。” 凤苏上了马车后,拿小黑手捅了捅他的手臂:“西陵冥渊,你这一身酷炫帅呆,是上哪儿去?” 什么是酷炫帅呆? 但听着像是一句赞美的话,西陵冥渊有些受用,就不那么生气了。 “李成治献策有功,今日他回陵北,本宫去驿馆送行!” “那我也献策有功啊!” 凤苏扯着他的袍子嘻嘻笑着:“对我这样的大功臣,你怎么能克扣我的吃食?我饿,我的早膳呢?” “凤苏,你还有脸问本太子吃的?”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你这个当奴才的,起得比本宫还晚?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愧疚之心能吃吗?” 凤苏弱弱一声干笑:“西陵冥渊你也知道的,我有病啊,不是,我中毒了,所以越来越困,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就死了。” “活一天,算是赚一天。” 她突然抽回手,可怜兮兮捧着下额:“西陵冥渊,我要是死了,会记住有过你这个朋友。” 朋友吗? 这个新鲜的词,让西陵冥渊一愣,身为当朝太子,面对的是危机四伏,从来没有什么朋友。 小东西心里一直把他当成朋友? 西陵冥渊顿时心情有点复杂,有丝丝的暖意,还有丝丝的怪异。 总之,那种味道说不出来的奇怪。 “凤苏,你欠本宫的玉佩没还。你想死,可问过本宫是否答应?” 西陵冥渊神色柔和了几分,从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盒点心,搁置在桌面上。 “程叔一早备的,昨天你献策有功,本宫赏你了!” 第69章 隔空亲过嘴 “啊,西陵冥渊,你最好了,又帅心又好,你简直是高富帅嘛!” 凤苏一边呜咽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一边往嘴里猛塞吃的。 高富帅是什么东西,西陵冥渊不懂。 看着凤苏得意的小模样,他就是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俗语说祸害遗千年! 凤苏这个小祸害,整天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不停的挑战他的底限,又怎么会死? 凤苏狼吞虎咽干完一盒糕点,又拧起搁在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气。 西陵冥渊刚想给自己蓄点茶水,看着被凤苏吸过的茶嘴,伸在半空的手一滞,隐隐又感觉一阵头疼。 他要是真倒了水,改天这个小东西又该威胁他,他们隔空亲过嘴…… 一想到这个,西陵冥渊的耳尖上沁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马车里更显闷热了些,他掀开帘子,驿站门口到了。 “李大人,且慢,且慢,这些天你在驿馆吃饭,共欠了驿馆半两银子。” 驿馆的一个官差追出来,拦着要上马车的李成治。 一旁的司陌辰怒了:“胡说八道,我家大人每次只要两个馒头,怎的就值半两银子?” “大人,瞧你这小厮口齿伶俐的。” 那官差奚落的一笑,盯着李成治:“以前吧,一顿两个馒头倒不值这半两银子,但金陵一带旱情,米价高涨,这馒头自然就值半两银子了。” 听司陌辰说,李成治为了赈灾,一早散尽家财。 来金陵城为民请命的路费,都是百姓们给凑的。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半两银子不多,可是李成治却一脸犯难。 “李大人这是付不起了?” 那官差语气愈是嘲讽了:“付不起银两没关系,李大人运送的这些地蛋,听说是包治百病的好东西,拿下几个抵债吧!” 那官差以为李成治会满口答应,毕竟在驿馆门口这样,过往百姓看了,他一个县官付不起银两,也是很丢脸的。 “不行,这些地蛋都是给陵北百姓做种子的。” 李成治亲自朝官差作揖:“还请通融通融,待本官拿了月俸,一定如数奉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官差脸色一沉,凶猛道:“李大人堂堂一县之主,这是想抵赖不成?” 隔着西陵冥渊掀起的车帘,凤苏看到这一幕实在沉不住气,推了西陵冥渊一把。 “太子殿下,上吧!” “不,本宫在马车上等着。” 西陵冥渊犹豫了一下,将一个羊皮袋子递到风苏手上:“这里面有李成治家的地契和田契,还有五百两银票,若干碎银子。凤苏,去吧,将半两银子先垫付了,然后想个办法在马车启程时,将东西塞到司陌辰手上。” 啊! 凤苏一愣。 西陵冥渊一身蟒袍,这就要以太子的身份,给李大人长脸。 为什么马车都到驿馆附近了,却按兵不动? 凤苏握着手上的袋子,一头雾水:“你盛装出现,不就是为了给李大人送行吗?怎么像个娇小姐一样,又不下马车了?” 第70章 不许和人搂抱 拿着那袋子下了马车时,凤苏终于恍然大悟。 西陵冥渊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撞见官差在追债,如果李成治的窘迫被当朝太子瞧见,一定会感觉脸上无光。 他为了照顾李成治的感受,留住那份面子,原本身着蟒袍来送行,竟是甘心等在马车里。 没想到冷情绝性的西陵阎王,竟然还有细致的一面? 凤苏一时很触动,握着那袋封,只感觉重若千金。 她从里面取出一块碎银子,颠着估摸正好半两,朝还在跟官差纠缠的李成治和司陌辰一脸灿然。 “李大人,好巧啊!” “凤苏,你怎么来了?” 李成治面色窘迫,司陌辰却是兴奋的扑过来:“是不是知道我家大人要回陵北,特意来送行的?” “不是特意送行,是特意来还银两的。” 凤苏趁着司陌辰扑近,将那锭银子塞在他手里:“那天吃了你的蝗虫,这是欠你们的银子。” “这简直胡闹,那分明是小公子帮了本官……”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哑然了,明白这是凤苏替他解围,又照顾他的面子。 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可以将这钱银还给凤苏,所以一脸感激朝司陌辰点点头,让他接住了。 有了这锭银子,他们主仆终于顺利摆脱了驿馆官差的纠缠,原本那官差还盯着马车上的地蛋,但听到司陌辰问起太子,知道凤苏是西陵冥渊身边的人,到底没敢惹,悻悻的消失了。 怎么样将东西顺利交给李大人呢? 以他的清廉,捐出去的东西,一定会拼命不肯收下。 凤苏灵机一动,看街边卖馒头的,冲过去买了一大篮子,塞给司陌辰路上做干粮,而那袋子,就夹在篮子里。 他抱着司陌辰咬了一回耳根子,然后松开他,不顾司陌辰一脸惊呆,推他。 “乖,小陌辰,快上马车吧!” 启程时,李成治朝凤苏一拱手:“小公子大恩,来日衔草结环,必将重报。” 说解围这事儿吗? 这都是太子西陵冥渊的功劳啊! 凤苏窘:“李大人言重了!” 马车走了好远,司陌辰还坐在车框上朝她挥手:“凤苏,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司陌辰,以后千万不许被人欺负了!” 凤苏依依不舍将李成治和司陌辰送走,然后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西陵冥渊黑着一张脸,迎头就凶他:“身为本宫的奴才,当安守本份,怎可在大街上,与一个小厮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噗,你有病吧!” 凤苏哧笑出声,伸出小黑爪子去摸西陵冥渊的额头,嘴里嘀咕一句:“也没发烧啊,尽说胡话。” “凤苏,你还敢笑?” 西陵冥渊用大手掌钳住他的小黑爪,更是恼怒了:“以后不许和人搂搂抱抱。” “哎哟,疼,西陵冥渊,疼死了!” 让她去送行的人,是西陵冥渊没错吧! 她替他办了事,还反被他欺负,凤苏窝火死了。 她吃痛,一脸烦躁吼回去:“靠,西陵阎王,你讲不讲道理?小爷抱司陌辰,那是告诉他,田产和地契,是你给的……” 第71章 太子吃醋了 西陵冥渊钳住她的手一松:“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大人说今日大恩,来日衔草结环相报。” 凤苏恼火的冲他嚷:“李成治是个有作为的清官,以后指不定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小爷无功不受禄,不贪你的功劳。” 看着凤苏一脸怒气冲天,西陵冥渊脸色一暖。 倒是挺会为他着想的? 也很看得起自己,还怕抢了他的功劳? 这样拧得清的小东西,虽然黑了点,但看着还挺顺眼。 西陵冥渊嘴角微弯,神色间染上几分柔和:“小东西,你真傻,李成治说的是上次书房献策一事,你帮了他。” 啊! 就那点事吗? 这个李大人真是奇怪,他是为民请命,自己在旁边不过多了几句嘴,他竟如此重情重义。 好稀奇啊! 接下来,马车里的气氛很微妙。 凤苏脑子有点懵,这个西陵冥渊还真是阴晴不定啊,像天气一样,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 话说,天气很热,旱灾还在持续。 要是真下一场雨就好了,不然若是金陵城的河床彻底干涸,估计有很多人要被渴死了。 横尸遍野,还有一堆苍蝇围着尸体飞,这太恶心了。 有必要提醒西陵冥渊,用朝庭拔下的银子,打几口深井吧! 凤苏在天马行空的想着,西陵冥渊看她半晌沉闷不语,感觉她不叽叽喳喳,马车里实在静得有点可怕。 他打破这份沉默:“凤苏,今天给李大人送行,你办得很好,想要什么奖赏?” “你在说什么?奖赏?” 凤苏从挖井一事缓过神来,一脸大喜:“西陵冥渊,你说真的吗?” “嗯,本宫一诺千金。” 就他,还一诺千金,上次让古朗找苏小小,诓了他一回;这次和她签协议,又巧妙了钻了空子。 凤苏撇撇嘴,很是不屑。 她现在在竹海苑,有吃有喝,古朗和阿玥的差事又要着落了,倒是没有什么愿望。 是了,古朗,一想起他,凤苏很兴奋:“西陵冥渊,古朗这两天要动身了吧?你能不能奖赏我去给古朗也送个行?” 古朗,古朗…… 凤苏每次提古朗的样子,让西陵冥渊很讨厌。 他冷着一张脸:“不行!” “为什么不行?” 凤苏本来只是那么一提,他越反对,她就越动了给古朗送行的心思,恼火的质问他:“我都陪你去给李成治送行,你为什么不让我给古朗送行?” “因为,本宫是太子,而是你本宫身边的奴。” 西陵冥渊微勾着唇角,脸上隐约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俯身欺近凤苏:“身为奴才,要安守本份,一切按主子的意思行事,可懂?” 懂个屁! 凤苏心里暗暗诽谤一声,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她凤苏,从骨子里不是任何人的奴。 只要心不卑微,能屈能伸,她凤苏是凤苏,只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强权之下,要灵活变通嘛! 不愿意让她给古朗送行,好啊,那她让苏小小约古朗到东侧门,然后悄悄送别一回,这总行吧! 第72章 乖你祖宗 令凤苏郁闷的是,一回府,西陵冥府一直让他贴身伺候着。 连去如厕,都让凌霄跟着她。 苏小小借着让西陵冥渊看她写的字,凤苏本来想借如厕开溜的,可凌霄竟然寸步不离跟着,连他进了茅房也要跟进来。 凤苏感觉一万头***从头顶奔腾而过:“我说,凌霄,你有病吧,你就不嫌骚不嫌臭?” “为了主子,不嫌臭。” 被凤苏狠狠瞪一眼,凌霄一脸苦笑:“挨板子挨惨了,主子说我看紧你,可以免了知情不报那一百大板,凤苏,可怜可怜我,不想屁股开花……” “好吧,你狠!” 她裤裆里也没那玩意儿,想掏也掏不出来。 凤苏只好不尿了,出了茅房,一头黑线钻进书房。 这么一耽搁,苏小小早走了。 西陵冥渊让凌霄盯得这么紧,看来一时半会找不到机会见古朗了,这个混蛋见他无功而返,还勾得唇角看着她笑。 “不是去如厕了吗?”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气死人了! 凤苏气恼的将竹简往地上一摔:“小爷不想尿了,不行吗?” 西陵冥渊唇角的笑意深了几许,淡淡下令:“乖,竹简拣起来!” 乖你祖宗! 他这口气,分明是在示威。 偏自己打不过他,又将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弄丢了,有把柄捏在他手里,英雄气短啊! 嗷嗷嗷嗷,这种日子没法过了。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西陵冥渊的钳制才好。 “别闹脾气了,本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西陵冥渊一边翻阅着竹简,一边悠悠道:“本宫让扁公在为你配药,明天开始可以药浴了,药浴能压下你体内的噬心火毒。” 凤苏还是很恼火:“哼,西陵冥渊,你故意挑了这个时候。” “故意?你能拿本宫奈何?” 西陵冥渊神色说不出的得意:“你是本宫的宠奴,你身上的毒一日不除,本宫没有一日不忧心忡忡……” 古朗等到日暮西钭,苏小小从东侧门出来。 “凤苏!” 他在柳树下等了半天,一扭头见是苏小小,一脸失望:“小小,凤苏人呢?” 苏小小扯着古朗的衫子,一脸郁闷:“太子殿下看得紧,不让凤苏到处乱跑,我拿了写好的竹简去通风报信,凤苏借着如厕想滑出来,可凌霄一直跟着进了茅房,没能脱身……” “他是当朝太子又怎么样?怎么能限制凤苏自由,连看也不许让人看一眼?” 古朗气得不轻,急得一掌劈断了一棵柳树,抓狂道:“西陵冥渊未免也太霸道了,凤苏一定在龙泽宫吃了很多苦,说起来,都怨我没用,没能凑够三万两银子去松竹馆赎了玉佩,还凤苏自由。” 他徒手劈断一棵柳树,吓了苏小小好大一跳。 她心里的古朗哥哥一向温润如玉,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不管有什么风雨,都能挡在他们面前。 这样的古朗,才是真实的吧? 他为凤苏撤去了那副温润的面具,可惜却不是为自己。 苏小小一脸失落:“若是小小有一天被人钳制,古朗哥哥也会为了小小……” 第73章 换一个身份 “小小,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古朗突然心事重重,顾不上搭理苏小小的话,急匆匆离开了。 苏小小看着古朗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小道转弯处,一脸难过,颤动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儿。 但仔细一想,她心里酸什么? 凤苏又不是女子。 古朗哥哥和他兄弟情深,一定是为替凤苏赎身一事在忧心。 苏小小从东侧门回府后,古朗急匆匆出了城。 天色越来越暗,遥远的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太明亮,天空散落着稀疏的点点繁星,他踩着月光走在郊外茶园那条小路上。 须臾的功夫,翻墙进了茶园。 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从庄园深处传来,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古朗循着那琴声而去,一眼看见空旷的茶园凉亭里,一道白影伴着清风明月在抚琴。 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清风吹得他衣袂飘飞,衬得仿如遗世独立的仙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琴声截然而止。 那一身清朗的中年男子扭过头来,一脸恭敬的起身相迎。 “小主子来了!” 古朗敛去了一身的温润,气势有些凌厉:“陆沉舟,你一早就知道,卖地蛋凑银两给凤苏赎身,这条计策行不通?” “太子西陵冥渊使了些计策,让太守陶耕平和金陵城的士绅贵族,心甘情愿捐出大笔银两赈灾,以陶耕平的贪婪和吝啬,怎么会不心疼那笔钱银?” 陆沉舟神秘莫测的一笑:“陆某一开始只想到他会在富商身上动手,却没想到连小主子那点银两,他也给盯上了。” 古朗冷笑一声:“所以,你猜到我今晚要来?” “小主子,这个不难猜,不是吗?” 陆沉舟不管古朗如何对他冷着一张脸,始终一脸恭敬:“金陵府公堂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小主子捐献地蛋有功,得了前往古皖国的差事。若陆某猜是没错,小主子现在还不想回古皖国,是吗?” “没错,西陵冥渊想来开始怀疑我的身份,要用这招将我从凤苏身边支走。” 古朗一脸凝重道:“从凤苏醒来后,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缠着我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这时候,我不能离开金陵,不能离开凤苏身边,陆沉舟,我需要换一个身份。” 陆沉舟惊:“小主子动心了?” “你逾越了,陆沉舟。你的确是母妃最信任的谋士,但本皇子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揣测。” 古朗声音有几分冷,陆沉舟由一开始的惊讶,到释然一笑。 “那小主子,想要什么身份?” “富商的身份。” 古朗沉声道:“本皇子要借着这次出使古皖国,摆脱现在的身份,收购你名下所有茶庄、田产,还有酒楼、银庄,成为西陵国最有名气的富商。” “陆某受娘娘所托,在西陵国经营下这所有的产业,都是为了小主子,这些本来就属于小主子的。” 陆沉舟一脸淡然道:“小主子说不想离开金陵,如何跑这一趟古皖国?” 第74章 吃撑了蛋疼? “陆沉舟,以你通天的手段,找一个替身去为我做这些,很简单不是吗?” 古朗虽一身破衣烂衫,但此时站在月夜下,却是一身气度凛然:“本皇子当初是为了什么留在西陵国?陆沉舟你最清楚。所以,我一定要留在这金陵城。” “是!” 陆沉舟在月夜下清朗的一笑,揖身道:“陆某自当尽力,如小主子所愿。” * “啊,今晚月色真好!” 月光照进窗子,清风吹得竹影一阵摇曳,又俏皮的透过窗缝吹进窗子里,凤苏感觉屋子里似乎没那么闷热了。 阵阵凉风,也抚平了她烦躁的心。 月朗星稀,清风阵阵! 是个赏月的好天气。 凤苏将白天没见到古朗的烦闷抛在脑后,一时也没了睡意,干脆爬起来系好袍子,赤着脚推开门,走在鹅卵石小径上。 消去了一天暑热,踩着脚下的卵石,感觉一阵沁凉。 透过婆娑的竹影,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清风阵阵,一身清爽。 冷不防,身后屋顶上传来一道冷哼声:“想偷偷溜出府去见古朗?” 凤苏一扭头,嘴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坐在屋顶上沐浴着月光那家伙,不是西陵冥渊是谁? “你有病吧?西陵冥渊!” 凤苏恼怒极了:“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吃撑了蛋疼吗?大半夜的,跑来监视我一个小奴才?” “凤苏,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西陵冥渊反唇相讥,可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因为,他一想着前两天凤苏在公堂上拼死护着古朗,那样子实在讨厌得很。 他西陵冥渊的奴才,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想着那小东西白天和小小眉来眼去,借着如厕开溜,一时烦闷得睡不着。 不知不觉,就飞到他屋顶上守着了。 此时,被凤苏一语道破,西陵冥渊耳根一烫,感觉堂堂太子守着一个小奴才,简直贻笑大方。 他清了一下嗓子,掩下心头情绪,一脸淡然道:“天气闷热,本宫在屋顶上散心打坐!” 呸! 臭不要脸。 练功打坐为毛独独挑了他的屋顶? 难道他这个屋顶平坦,坐起来很爽? 凤苏搭理这种蛇精病,冷嘲一声:“竹海苑,不,整个龙泽宫都是你的。你喜欢这间屋顶,那是小爷的荣幸。那好,尊贵的太子殿下慢慢打坐,小爷就不扰你了,先去睡。” 她一扭身掩门进了屋子,留下西陵冥渊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 听着底下屋子里传来微微的酣声,西陵冥渊感觉那小东西没心没肺。 主子要赏月,做奴才不应该上来陪着吗? 今夜月朗星稀,竹影婆娑,独自一人占着这月夜竹林,让人颇有些怅然。 听着凤苏微微的酣声,西陵冥渊独坐了一柱香的时辰,那小东西叽叽喳喳时,他嫌烦;这样睡着了安静下来,他一时又觉得无趣。 影子一闪,窗影晃动,西陵冥渊站在床榻前,静静看着酣睡的小东西。 “真丑!” 他嫌恶的看了他数息,一闪身纵出窗子,消失在竹林里。 夜,静静的。 万籁俱寂,夜晚悄悄过去,黎明即将来临。 第75章 炖熟了吃掉 太阳爬上竹林,凤苏一睁开眼睛。 一眼看到床榻旁站着西陵冥渊,忙双手抱胸,警惕的扭动一下身子。 “靠,西陵冥渊,你为了不让我溜出府,不会亲自守了这一晚吧?” “痴心妄想!” 西陵冥渊一脸阴沉:“来看看本宫的小奴才,可是要等着做主子的伺候他起身?” “嘻嘻!我这不是有病吗?控制不住自己,等洗过扁公的药浴,病好了,就能早起的嘛!” 凤苏一看窗外的日影,理亏的很,声音也弱了几分:“西陵冥渊,你这样守着,是想看我换衫子吗?” 西陵冥渊嫌恶的看他一眼,一甩袖出门了。 凤苏换好袍子,拉开门左右一张望,心内一阵窃喜。 西陵冥渊那货不见了,凌霄也没影了,这是撤离了监视她的节奏吗? 哈哈哈! 趁着这个机会,赶快去苏小小那里打听一下古朗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她? 她拔腿狂奔,竹林尽头,赫然站着一个背影挡住她的去路。 此路不通,拣另一条路跑吧! 然而,那道黑影转过身来,声音幽冷问:“凤苏,想往荷风小筑跑?” 靠! 阴魂不散。 凤苏心里狂骂一声,然后笑得比哭还难看:“嗯啊,我想小小了。” “不想古朗吗?” 西陵冥渊嘴角抽着,得意抛出一句:“本宫忘了跟你说,古朗一早启程去古皖国了。” 什么? 古朗提前走了。 “嗷嗷嗷嗷……” 凤苏一阵抓狂。 西陵冥渊很满意他的反映,唇角微弯着:“药浴想来备好了,随本宫去见扁公。” 着了衫子坐在浴桶里泡着,凤苏一想到西陵冥渊提前将古朗弄走了,憋屈死,偏太阳直照在浴桶里,扁公还往浴桶下面在添柴。 凤苏一阵烦躁,挥舞着黑爪子反抗:“喂,我说老头儿,你想将我炖熟了吃掉吧?” “别忘了你还欠老夫一个条件?” 扁老头儿不做吃货时,一点儿也不可爱,板着一张脸命令凤苏:“手放进去,不许伸出来。” 凤苏看他认真在添着柴火,感受到浴桶的温度在上升,欲哭无泪:“老头儿,你说的条件不会是将我炖熟了吃吧?” “你别吃我,将我从浴桶里放出来,我给你做好多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老头儿,你就行行好,你看头顶的太阳那么大,你还往浴桶下面添火,不到正午的时辰,我一定被你炖熟了。” “你想杀了我,直接给一刀捅死算了,这种死法,小爷很不喜欢……” “简直胡言乱语,老夫这双手,从来只救人,不杀人。” 扁老头扔完最后一根材,从浴桶下探出头来:“臭小子,你看看日影。” 噫,他快窒息时,感觉周围凉爽多了。 一看,日影倾钭不少,半明半暗撒在他身上,清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吹散了蒸腾的雾气,果然凉快多了。 凤苏泡了一阵,口干舌燥:“老头儿,我口渴!” “不能喝水。” 扁公在两根竹子中间搭了个吊床,舒服的倚在上面。 “老头儿,我饿!” 扁公侧眼看她:“饿就对了,不能吃东西。” 第76章 呜,我要尿尿 一早醒来,就被西陵冥渊这货抓来扁公这里泡乌漆抹黑的药浴,一口水一粒米还没有下过肚。 泡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凤苏不甘心的问:“那还要泡多久?” “一整天!” 虽说此时日影倾钭了,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在竹荫下,但到了正午,那太阳可是直晒的。 就算浴桶下面熄了火,这样下去也会晒得流油。 凤苏痛苦哼唧出声:“老头儿,我要尿尿。” 小东西可真逗! 扁公差点哧笑出声,但身为医者,此时在替人诊病,必须严谨。 他不近人情的吐出两个字:“憋着!” “老头儿我们不能换个地方泡药汤吗?比如说屋子里,那里多凉快……” 浴汤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凤苏被温热的水包裹着,阵阵困意袭来,眼皮耷拉着要睡过去。 “不许睡!” 扁老头捏起竹罐里一颗棋子砸过来,凤苏一个激淋,被风一吹又醒了。 清醒了一会儿,还是犯困,继续耷拉着眼皮。 如此反复几次,一开始还是被老头儿用棋子砸醒。 到了后来,却是那棋子砸在身上没反应了,倚在浴桶里睡得香甜。 扁公看着浴桶里的凤苏一阵哑然,还就没见过,这么贪睡的小东西。 这小东西不仅贪睡,还贪吃,想想快到正午时辰,嘿嘿…… 凤苏睡得香甜,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候被包裹在温暖的棉被里,舒适得很,妈妈一定在做回锅肉了,嗯,好香。 她一睁开眼睛,赫然还是在竹林药桶里泡着。 循着香味寻找源头,发现竹影拎着一个食篮,从里面不断端出一盘盘香喷喷的菜式。 “扁公,这道五香焖肉,肉质鲜嫩,入口即化,滋味最妙不过;这道八宝烤鸭,火候刚好,外焦里嫩;这道清蒸金陵鱼,是我亲自从河里捞的,这么大条的很少,最是肉质鲜嫩,没什么骨头。” 竹影一盘一盘的接连摆出来,六道菜,道道都是十足十的肉菜,上面搁了些鲜翠欲滴的叶子,凤苏闻到香味肚子饿得一阵咕噜咕噜响。 最后,竹影从篮子里端出一盅冰花燕窝,一揭开盖子,还冒着冷气。 这大热的天,泡在药浴里热死了,一看那蛊冰花燕窝,里面定是搁了冰块的。 这么热的天,来一碗沁凉沁凉的甜点,是一件能幸福死的事情,凤苏盯着竹影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什么磕睡,都被美食的香味赶跑了! 扁老头儿一遇到吃的,全然没了那副神仙模样,举着筷子一阵风卷残云,连呼好吃,馋得凤苏口水都快滴下来。 竹影在一旁小心的侍奉着:“老神仙慢点,若是喜欢,我晚上再做了送过来。” “你这身厨艺越来越好了。” 扁老头儿举着筷子夸他:“小影子,还是你有孝心,心里惦记着我这老头子。” “知道老神仙好这一口,我特意拜了金陵城的厨子为师,好孝敬您老人家。” 竹影端着那盅燕窝呈上去,突然得意的看一眼凤苏,神色殷勤道:“家叔来信,说是老神仙打算收一个关门弟子?” 第77章 腹黑的人啦 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娘炮得意的看她一眼,是因为大热的天她要受这种折磨,他是来幸灾乐祸的。 如果为了来看热闹,弄这许多菜式孝敬扁公,出手也焖大方了些。 听到这句,凤苏就笑了! 无事献殷勤,原来这娘炮听到扁公收徒一事,是来拜师的。 刚刚那一眼,朝她示威吗? 扁老头儿骨子里是个吃货,看来竹影被赶出竹海苑后,这回长了脑子,知道投其所好了。 练了这手好厨艺讨好扁公,凤苏以为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 没想到扁公一听这话,搁下筷子看向竹影。 “吃这菜的味道,怎么像是醉仙楼煮出来?” “不,不,菜是我煮的。” 兴许是日头太晒,竹影的脸有些涨红,眼睛一眨不眨解释:“这条鱼还是我亲自从金陵河捞出来的。” “哦,小影子真能干。” 扁公盯着盛燕窝那盅左瞧右瞧,喃喃出声:“这盅很眼熟,像是醉仙楼用来盛汤的。” 竹影的脸色更涨红了,这次解释得有些磕绊。 “老神仙,我拜的厨子正是醉仙楼的师傅。” “原来如此!” 扁老头翘着白胡子,滋溜滋溜喝完那盅燕窝汤,将盛汤的碗推给竹影,拍着凸起的肚子。 “老头子吃饱喽!” 竹影想继续提拜师一事,但扁老头吃了人家的,也不嘴软,直接纵上吊床闭着眼睛。 凤苏看着竹影拣了碗碟,一副肉痛的样子离开竹林,不厚道的狂笑起来。 他一定是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去醉仙楼订这些菜式? 最腹黑的就是扁老头,明知道那些菜式是竹影从醉仙楼买来的,也不点破,等吃得差不多了,人家一提拜师的事儿,他就答非所问说菜的味道一样,又说盛汤装菜的碗一样。 竹影面子上过不去,白白花了一笔银子,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 凤苏如此肆意张扬的嘲笑,让竹影踩在鹅卵石小径上的脚一顿,扭过头来,狠狠剜她一眼。 这才加紧步子,消失在竹林里。 看着小娘炮的影子消失,凤苏泡在浴桶里微眯着眼睛。 上次炸蝗虫那事儿,他明知道程叔吃了没有中毒,还故意掐准时辰陷害自己,这才被西陵冥渊一怒之下赶出了竹海苑。 她凤苏可不是受气的包子,任人搓圆捏扁了。 再说,就算她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小娘炮看她的眼神毒得很,一副跟她不死不休的狠样。 既然是命定的敌人,何必心慈手软? 嗯, 近来忙得很。 现在闲下来,上次书房那笔账,也是时候跟竹影算清楚了。 扁公是想收一个亲传弟子,放在西陵冥渊身边,而那小娘炮一心拜扁公为师,就是为了学得一技之长,接近西陵冥渊。 对付一个人,喊打喊杀的一点儿也不好玩。 他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她就要亲自戳了竹影心里满是希望的泡泡,让一切终成幻影,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苏痞痞的坏笑,突然就想到了一条让他添堵的妙计。 第78章 借了一场东风 半下午的时辰,扁公终于大发慈悲,让凤苏从药浴里解脱出来。 身上沾了黑色的浴汤,不仅衣服染黑了,皮肤上也黏着一层厚厚的黑汁,上面还泛着油光。 凤苏在竹海苑浴池里搓了半个时辰,总算一身清爽回了竹林。 “小小,你怎么来了?” 凤苏一踏上竹林小径,赫然看到苏小小在等着,她身后的苹儿吃力抱着一个竹筐,一头大汗。 “凤苏,古朗哥哥走了!” 苏小小一脸难过走近她,吃力的从苹儿手上接过竹筐,挪到凤苏脚边。 “古朗哥哥说担心你,让阿玥留在金陵城,这些是阿玥送来的,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回以前的住处找阿玥。” 凤苏看着那筐土豆,眼前一亮。 她正愁怎么给竹影添堵,苏小小这就送来了东风,妙啊! “小小,古朗走了,你是不是很不舍?” 凤苏见她一脸落寞,猜苏小小是因为古朗离开金陵一事,拍着她瘦弱的肩,一声朗笑。 “你古朗哥哥不是一般人,一个小小的金陵怎么能困住他?好男儿当闯荡四方,他离开金陵,就像雄鹰飞上了蓝天,我们该为他高兴。” 雄鹰飞上蓝天吗? 苏小小黯淡的眸光渐渐亮了。 凤苏得了那筐土豆,兴高采烈去了后厨。 “程叔,程叔,借你的锅灶一用。” 从那次炸蝗虫后,程叔常向凤苏请教厨艺,每次凤苏说做菜的法子、所用的配料,他尝试着用,总能带来惊喜。 看凤苏捧着一筐土豆进来,他两眼放光:“这些是地蛋吗?” “那老头儿替我解毒折腾了一天,我打算亲自做些菜式,好好孝敬他。” 凤苏将一个土豆抛在半空中,举着一把小刀子刷刷刷,数息之间,一个削掉皮黄澄澄的土豆滚在案板上。 程叔见到将皮削干净,那掉落灶台上的地蛋皮还没有断开,惊讶的张大嘴。 “好刀工!” “那老头儿嘴叼,程叔搭把手,挑最嫩的牛腩先炖……” “好咧!” 凤苏身手利落切着细细的土豆丝,一边让程叔准备配料。 每次她进厨房,都能给程叔带来惊喜,很多做菜的法子,花样多变,是他一辈子也想不出来的新招式。 痴迷做菜的程叔很喜欢凤苏,乐呵乐呵绕在她身旁帮忙。 两人这样一忙活,日暮西钭时,灶台上摆满了土豆做出的精美菜式,色香味俱全,闻着香味让人口水直流。 土豆卷、土豆肉饼、牛肉土豆卷…… 土豆炖牛腩,牛腩是让程叔挑了最嫩的肉炖上的,里面加了八角、桂皮,异香扑鼻。 当然这个世界没找到辣椒,酸辣土豆丝只能撒点花椒粉滥竽充数,凤苏夹一筷子,别有风番,脆脆的有点麻,吃起来风味独特。 炸的土豆球、土豆条、土豆片,黄澄澄一片,她别出心裁撒些孜然粉上去,程叔捏起来吃了一个,两眼放光,赞不绝口。 “只当地蛋是烤来吃的,还能做出这许多花样?好香,好酥脆!扁公没吃过这般新奇的菜式,一定很喜欢。” (关于鸡蛋能不能跟土豆一起煮食,作者酱是参考百度上的食谱,然后有个妞妞提出疑问后,特意百度了一下,说法不一,虽然作者酱亲自试验过,但更多的妞倾向于不能一起吃的说法,为了造成不必要的争论,正文稍做改动吧!) 第79章 老夫要收你为徒 最后一抹阳光隐下龙泽宫的围墙,竹林上空倒映着一片晚霞。 扁公看着一身狼狈的竹影,从食篮里端出鱼、虾、螃蟹各色鲜美的菜式,顿觉兴味索然。 竹影天天拿这些菜来讨好他,他都吃腻味了! 一俯身,看他衣衫上一片湿漉漉的,袍子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一截裤腿长,一截裤腿短,白嫩的腿裸露出一块,上面还有几条刺目的血痕。 “小影子,从哪儿弄伤了?” 扁公拽着他:“都流血了,老头子上次给你的药怎么不涂抹?来,来,抹药去。” “抓鱼虾时被尖利的石子划了,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竹影讨好的将饭菜摆上桌,恭敬的替上筷子:“扁公尝尝,这清蒸的鱼虾,可还鲜美?” 凤苏拎着食篮子从竹林转出来,恰好就看到竹影装模做样这一幕。 他一摇一摆晃出来,憋着笑问:“竹影,鱼虾是你亲手抓的?这菜也是你亲自下厨做的?” “自是如此!” 竹影见凤苏也挎着一个竹篮子,满是敌意瞪着她,一脸傲娇:“我对扁公的孝心,苍天可鉴。” “哦,苍天可鉴吗?” 凤苏将那个哦字拖长了,然后哧笑出声:“这大热的天,太阳烘着,你又在灶火前薰了半天,怎么身上还是湿哒哒一片?” 被凤苏一语道破,竹影气得胸脯气伏。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刁钻的问题,被凤苏揭穿了,他气得脸色涨红。 指着她语无伦次:“你,你……” “你什么你?” 凤苏凑近他,吸吸鼻子:“嗯,身上也没有烟火味。” 被扁公淡淡的看着,竹影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哈哈哈,这鱼虾闻着有一股腥臭味,不新鲜了!” 凤苏凑近玉石桌上闻了闻,嫌恶的吸吸鼻子,然后笑眯眯看向扁公。 “老头儿,你猜猜,我下厨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程叔做的那些菜式很合扁公的味口,听说都是凤苏教的,一听说她亲自下厨,扁公两眼放光,吞了口口水,一脸兴奋。 “什么好吃的?” “老吃一些腥鱼臭虾多无趣,我们今天来吃点新鲜的。” 凤苏揭开食篮子,阵阵香气扑鼻,她一样一样往桌子摆。 “黄金地蛋卷、香葱地蛋饼、地蛋肉馅饼。这道地蛋炖牛腩,挑了最嫩的牛肉,用了鲜虾调出的酱汁炖出来,保管吃得你舌头都咬掉。还有这道金黄酥脆的地蛋球,喻意诸事圆满顺遂,滋味好,还能吃个好兆头……” 她将一道一道色泽金黄的菜式摆上桌,还巧舌如簧在一旁解说,光闻着香味,听她说加了哪些配料,已经让扁公口水欲滴。 不等凤苏说完,弃了竹影端来的鱼虾蟹,也顾不上用筷子,抓起一个炸金球啃起来,享受的微眯着眼。 “呜,好吃,太好吃了!” 凤苏得意的看一眼竹影,将筷子递过去:“那尝尝这道地蛋炖牛腩……” “好吃,太好吃了!” 扁公一手拿筷子夹菜,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一把拽住凤苏:“小东西,你做菜好吃,老夫要收你为徒!” 第80章 我不管,别想耍赖 一旁的竹影,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他投其所好,努力了那么多天,扁公没有点头答应。 凤苏只是做了一顿奇怪的地蛋菜,扁公竟死活拽着他的手,要收他为徒? 偏凤苏皱着眉头,还要挣开他的手:“老头儿,拜你为师,是不是要记很多药材?是不是要背很多医书?” “嗯!” 扁公大快朵颐,头也不抬。 “那不干!” 凤苏甩不开他的手,只好被拽着坐下来,一脸的不情愿:“西陵冥渊非要将我绑在他身边伺候,已经够烦了,还要背医书,记药材不好玩。” 扁裘是皇亲贵戚也得罪不起的存在,有多少人求着做他的关门弟子。 凤苏竟然不愿意? 他求之不得的东西,凤苏唾手可得,却丝毫不在乎,还一脸嫌恶。 竹影尴尬的在旁边站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就差没朝扁公喊:“我愿意,我愿意!” “不愿意?” 扁公有些吃惊的看着凤苏,然后一脸讨好劝说:“扁家的祖师爷给你托过梦,你我有命定的师徒缘分。” “老头儿,你当真了?” 凤苏吐吐舌头:“那是胡说八道,我的命捏在你手上,套近乎瞎说的。” 扁公一愣! 一边的竹影一阵窃喜,祖师爷也是拿来胡乱编排的吗? 凤苏这下惨了! 扁公不收他为徒,自己还有希望。 然而,扁公的反映让竹影跌破了眼珠子,他将筷子一搁,干脆一双手都拽住凤苏。 “老夫喜欢你从不妄言,如此坦诚,道德高尚,凤苏,见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上天送来老夫身边的关门弟子。” 这是在说她吗? 凤苏感觉自己像这老头子的宝贝,他生怕一放手,在他眼前消失了。 她哭笑不得:“老头儿,你眼神不太好使!” 见凤苏一脸不情愿,扁公两眼放光,兴奋的嚷出声:“对了,上次救古朗一事,你还欠着老夫一个条件,哈哈哈,小凤苏,乖乖做老夫的徒儿吧!” “老头儿,你听我说……” “我不管,你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别想耍赖!” 谁耍赖呢? 凤苏欲哭无泪。 她做这一桌菜,只是为了给竹影添堵,让他不能如愿。 没想到被扁公死皮赖脸盯上,这是将自己也搭进来了? 偏偏金陵府公堂救古朗那事儿,她的确欠着老头儿一个人情,还有,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她的性命还捏在人家扁公手里。 不乖乖点头答应,凤苏都知道下一步,这头儿一定会说。 “小凤苏,你身上还有噬心火的毒没有解,放眼天下,谁有老夫的医术精湛?” 除了点头,她能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竹影见大局已定,恨得咬牙切齿,他在扁公面前不敢造次,只得灰溜溜收拾了碗筷,拎着食篮从西侧门上了马车,一路往醉仙楼来。 “这天还没黑,小公子今天的碗碟还回来这么早?” 小伙计迎上他,接了食篮子,笑着恭喜他:“小公子每天来醉仙楼订菜,如此有孝心,想来是打动了神医他老人家,拜师的事儿定是成了。” 第81章 丑巴怪、小野奴 小伙计是诚心恭维他,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意。 可竹影听着,却是刺耳得很。 他的脸色一阵由青转白,气恼的训斥他:“神医他老人家,自是看重小爷。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小爷是不是拜神医为师,岂是你一个醉仙楼小厮能议论的?” 竹影每天来醉仙楼订菜,是他自己跟小伙计说起拜神医为师一事。 结果诚心恭喜他,反被羞辱几句,那伙计拎着食篮子,一脸尴尬,还好掌柜这时候迎着解围的人进门了。 “陶大人和夫人光临醉仙楼,令小店蓬荜增辉!” “瞧,掌柜的这张巧嘴!听说醉仙楼的鱼做得最好……” 陶耕平身边的菊娘,看到竹影,突然脚下一顿,惊喜的喊出声:“这位可是竹影小少爷?” 竹影此时心情低落,没想到在醉仙楼遇到熟人,一扭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神色讷讷。 “夫人认识我?” “真是竹影,长这么大,越来越俊俏了。” 菊娘笑意吟吟:“菊姨在皇后身边伺候时,你伯娘常带着你进宫,那时候你才这么点大,最是乖巧可爱。” “瞧,我只顾着说。” 菊娘扭过头来看向陶耕平:“他乡遇故知,天大的喜事,老爷今天得和竹影小公子喝几盅酒……” 竹影一头雾水,就被陶太守身边的奴仆,拉进了醉仙楼一处最好的雅间。 几杯酒下肚,菊娘一脸关切道:“你这孩子,怎么跟菊姨生份了?” 酒劲上头,竹影一脸失落摇晃着头。 菊娘替他夹了几筷子菜,体贴的递上一杯热茶。 “孩子,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在金陵遇到什么难事?说吧,有菊姨替你做主。” “菊姨,你做不了主的。” 竹影突然号啕大哭:“太子殿下拣了个丑巴怪、小野奴,处处跟我作对。” “孩子,菊姨一个妇道人家做了不主,还有太守为你做主。” 菊娘掏出一条帕子,替酒醉的竹影抹干净眼泪,一脸慈爱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说吧,菊姨以前与你伯娘最要交好,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 “家叔来信,说是引荐了我做扁公的关门弟子,他老人家一直没有松口,他最好美食,我这几天往来酒楼订菜……” * 醉仙楼相邻的雅间。 “古朗哥哥,醉仙楼吃一顿要多少银子?” 阿玥摸着椅子边缘坐下来,四下张望,很是坐立不安:“这一顿,不会把我们卖地蛋赚的银两,全给花光了吧?” “不会!阿玥,你以前跟着古朗哥哥受苦了,以后再也不会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古朗唇角缀着温润的笑,替他斟了一杯热茶:“凤苏收下那筐地蛋了吗?” “小小说凤苏笑着收下了,很开心,还说了好些话。” 古朗眼里掠过一抹深深的失落,浅笑着追问:“她说了什么?” “凤苏说古朗哥哥不是一般人,一个小小的金陵怎么困得住他?好男儿当闯荡四方,离开金陵,那是雄鹰飞上了蓝天!” 第82章 想除掉凤苏? “雄鹰飞上了蓝天?” 古朗喃喃出声:“这是她希望的……” 阿玥听得一头雾水:“古朗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伙计恰好端着菜推门而入,古朗眼尖,一眼看到从门口晃过的太守府夫人,由婢女扶着下了扶梯。 那天在金陵府大堂,陶耕平为了那笔卖地蛋的银子,想尽各种办法对他栽赃陷害,更是想屈打成招。 从决定去找陆沉舟那一刻,他再也不是从前的古朗。 温润如玉从来只是他的假像,谦谦君子也不过是对凤苏和身边亲近的人,他骨子里却是睚眦必报。 那天所受的屈辱,他迟早要找那个贪官讨回来,自然也就夜探过太守府,知道他背后其实有一个厉害的夫人。 她来醉仙楼干什么? 古朗很好奇和她私会的人是谁,所以替阿玥夹了满满一大碗菜。 “阿玥先吃着,古朗哥哥去一趟茅房。” 出了雅间后,古朗一闪身从天台悄然纵上屋顶,悄悄揭开脚底下一片瓦。 与陶太守碰杯饮酒那个,不是西陵冥渊身边以前那个小厮吗? 上次在龙泽宫还见过。 “姨父大人,凤苏有太子殿下护着,又能拿他如何?竹影恨他,恨他,他长得又黑又丑,凭什么太子殿下宠着他纵着他,却不让我近身伺候……” 竹影哭诉着:“他现在拜了扁公为师,有了一身医术,更能得太子殿下器重。” “小少爷这样伤心,菊娘又该心疼你了。” 陶太守脸上缀着一抹阴险的笑意,扶着额头一脸醉态:“若是人没有了,消失了……你自小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也该亲近些。” “没错,我自小陪着太子殿下,一个黑小子算什么?” 竹影两眼放光,推了推陶太守:“姨父大人,你说清楚,人怎么能没有了,消失了?” “程小少爷,本官头晕眼花。” 陶耕平醉眼朦胧看竹影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暗夜…阁……” “姨父大人,你说什么?你说暗夜阁?” 竹影再怎么推陶太守,他烂醉如泥摊倒在桌上,没了动静。 屋顶上的古朗神色微敛,冷冷一笑。 别以为他没看到,那个老奸巨滑的猪头前一刻眼里还闪着狡诈的笑意,后一刻马上醉成一头死猪。 装醉? 故意给恨凤苏的竹影指路? 陶耕平这么想除掉凤苏,为的是什么? 莫非,是上次在金陵府公堂。 凤苏带着扁公突然出现,不但没让这头肥猪捞到卖地蛋那笔银子,还想办法让西陵冥渊判自己无罪,更是将去古皖国的差事交到他手上。 听说上次募款赈灾,也是因为陶府的小厮打了凤苏,惹怒西陵冥渊,吝啬贪财的陶太守不得不带头掏出一大笔钱银,支持太子西陵冥渊。 如此一来,凤苏接连阻了陶太守的财路,他这是想对她下杀手了。 暗夜阁吗? 那可真巧了! 夜色幽幽,古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怕阿玥等太久,飞身纵下了屋顶。 第83章 让你喝一辈子马尿 龙泽宫竹海苑。 夜暮降下,竹林里清风阵阵。 空幽的竹林凉亭,已经挂上数盏灯笼在竹影中摇曳。 扁裘伴着酒,享用凤苏呈上的地蛋宴,拽着她左看右瞧,泡了一天药浴,涤去了她体内一些毒素,水灵多了。 凉亭朦胧的灯火照在她脸庞上,瞧着肤色似乎剥去一层壳,没有先前黑得渗人。 扁公夹了一筷子菜,满意的抿了一口酒。 从书房她替李成治仗义执言,紧接着又想出郊外佛寺那法子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他对这个小东西刮目相看,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开始没有马上收她为徒,是嫌弃她是个假小子,长得太丑太黑。 现在剥去了她身上一层渗人的黑,虽说肤色还是黑,却看着养眼多了。 “老夫收了个机灵又厨艺好的小徒弟,来,干杯!” “啊呸!太难喝了!” 这老头儿一定醉了,非要拽着她陪酒。 凤苏几杯酒灌下去,喉眼里又辣又刺,差点将眼泪呛出来。 “这酒太难喝了,没有我上次在姬遥那儿喝的好。” 扁公重重一拍桌子:“胡说,这是太子府最好的酒。” “太子府最好的酒?老头儿,你一定被西陵冥渊给骗了,什么好酒,比马尿还难喝。等有空替你酿些竹筒酒,那才叫好酒,入口甘醇清甜、唇齿离香……” 扁公两眼放光,猛咽了口口水:“竹筒酒怎么酿?” “将基酒灌入长着的竹节中,伴着竹子成长一起酿制出的酒,酒与竹汁融合,此酒是大自然的馈赠,酒液金黄碧醉,自是芳香甘醇……” 这马尿太难喝了! 凤苏被呛咳了几声,酒劲上头,将杯子向后重重一甩,一脸豪放拍着扁公的肩:“去他的马尿……” 扔掉的杯子,在她身后划过一条弧线,往鹅卵石小道一团黑影砸去,然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正中竹竿,一砸一个准,本宝宝的绝世神爪手……” 扁公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清楚站在鹅卵石小道上的那根黑竹竿,给了凤苏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大一根竹竿!” 凤苏感受到颈后凉飕飕一片,凉亭附近的竹林冷风阵阵袭来,一股萧杀之气当头罩下。 一扭头,身后是被泼了一身酒的西陵冥渊。 灯火清晰的照在他身上,酒水还顺着额上墨发往下流,嘀嗒,落了一滴在他脸上。 凤苏第一次见到西陵冥渊如此狼狈,一看这家伙黑沉的脸色,想着大势不好,又惹上了这尊阎王。 她心虚的想猫身开溜,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被西陵冥渊拎死猫一样拎住后颈,一下被提溜起来,二话不说,一脸阴沉往书房方向纵去。 靠,疼死了! 凤苏在西陵冥渊腋下挣扎着狂喊:“老头儿,救我……” 那个夸她机灵又厨艺好的老东西,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享受美食马尿,面对凤苏的求救,只给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眯眯笑眼。 见死不救? 我去! 收回替他酿竹筒酒的话,老头儿,让你喝一辈子马尿。 第84章 小爷没醉,干杯 凤苏被西陵冥渊拎着,像老鹰抓小鸡,拎着一路纵过竹林,啪了一下丢在书房地上。 此时此刻,自己是一只可怜的小鸡。 在西陵冥渊这头雄鹰轻蔑俯视下,随时都有可能被戏弄个够,然后慢慢玩死。 触上他幽冷的眸光,凤苏一阵心虚。 被老头儿哄着喝了几盅酒,那酒劲上头,一个不小心,就砸到西陵冥王,浇了他这一身的酒。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西陵冥渊这架式,显然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故意。 怎么逃过这一劫? 凤苏本想着认个错,用帕子替他擦干净身上的酒。 不行! 如此一来,那她在西陵冥渊面前的气势就悚了。 酒劲上头,她其实已经有几分醉意,但被西陵大阎王这样盯着,浑身一个激灵,此时此刻,简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有了! 清醒也可以装醉不是? 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小狡黠,顾不上屁股疼得厉害,蹭蹭蹭爬到他脚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小脑袋往他袍子上拱着。 “呜,西陵冥渊,小爷没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 西陵冥渊一身的萧杀之气,都因为凤苏在袍子下摆一阵乱拱,给拱得烟消云散。 这小东西喝醉了,在主人腿上拱来拱去,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敛去了那身刺,她这样乖巧的模样,让西陵冥渊很受用,手下意识在她柔顺的发丝上揉搓了几下,身上的怒意像潮水般撤了去。 但是,西陵冥渊可没有忘记,他将凤苏从竹林里拎回来时,小东西还忙着向扁公求救。 一个会求救的小东西,喝醉了吗? 装醉! 西陵冥渊手上揉搓的动作加重了,唇角牵起一抹幽冷的笑意:“你拜扁公为师,可问过本宫的意思?” 靠,疼死了! 下手不能轻点吗? 再说,是那个老头儿非要诓着收他为弟子,那天去金陵府公堂救人时,已经朝她下过套。 哪是她要拜他为师? 但是,酒醉的人,不能反驳,凤苏只得在他的重重揉搓下,闷哼了一声。 西陵冥渊手下动作更重了,声音更幽寒:“小东西,听说你为扁公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地蛋宴?” 是有这回事。 可是,不追究泼了他一身酒吗? 说做菜是几个意思? 还有,再搓下去,头皮都快被搓开裂了,头发都要掉光光。 凤苏慢慢往他袍子下摆钻进去,想躲开他的魔手,可西陵冥渊那手如影随形,腿脚并用钳制住凤苏,低醇而幽寒的声音在书房回荡。 “你还要为扁公亲自酿酒?” 西陵冥渊是坐着的,凤苏头拱在他腿间,都感觉自己的脑袋抵在什么不明物体上。 咳咳,这样的姿势再保持下去,怕是一抬头,嘴要擦过那里。 真是蜜汁尴尬! 凤苏被袍子捂得快透不过气,使着劲儿挣扎,西陵冥渊那只大手掌突然滑过她的脸庞,一把捏起她的下额,让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小东西,急着拜师,讨好扁公,就那么想脱离本宫手掌心?” 第85章 以身相许吗 雾草! 下巴都要脱臼了! 凤苏感觉下额一阵生疼,但这阵疼痛,让她脑子瞬间清醒了。 搞了半天,凤苏终于懂了,西陵冥渊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真不是在算泼了他一脸酒水这笔帐。 他以为,是她处心积虑拜扁公为师,好脱离他的掌控。 虽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但凤苏心里却想骂娘,她每一步都算计得这么巧妙,也是扁公拽着求着收她为徒的。 竟还是瞒不过西陵冥渊这双毒辣的眼睛? 古朗卖地蛋攒银两替她赎身这招太艰难,拜扁公为师,一来可以打击竹影,二来是摆脱西陵冥渊钳制的最好办法。 被识破了,一点也不好玩。 “西陵冥渊,是那老头儿非要拽着求着收小爷为徒的。” 凤苏下定决心来个死不认账,嘻嘻几声干笑。 一脸嫌恶拍开他掐在自个下额的手,腾的一下攀着他的腿站起身来,微眯着眼笑。 “小爷懂了,我给扁老头亲自下厨做菜,太子殿下吃醋了,对不对?” 凤苏两只小黑爪撑着他的胸脯,挑衅的欺近他脸畔:“给扁老头做一桌子菜,他收我为徒了。想要小爷给你下厨,西陵冥渊,你能给得起什么?” 她反客为主,放肆的一把掐住他下额,轻佻的一抬,小脸凑上去一指的距离,眼睛辣闪辣闪着。 “太子殿下,小爷也为你下一次厨,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在竹林时,灯火幽暗。 将凤苏丢在书房,她又一直赖在地上攀着他的腿不肯起身。 这会儿她凑得近,西陵冥渊才发现,小东西泡过药浴后,变好看了! 肤色还是黑,却不似以前黑得那般渗人,现在的黑更像被太阳晒成的健康肤色,配上她精巧的五官,灯火映照下,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以前她黑得吓人时,西陵冥渊只感觉她除了笑时露出那对洁白的小虎牙,一张脸眉毛鼻子都黑成一团焦炭。 模样儿说不出的滑稽搞笑。 泡过药浴后,尽管肤色还是很黑,但那如远山黛色一样的眉慢慢从脸上浮现出来了,她的眼睛很大,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时,显得灵动而有活力。 配上她长翘的睫毛,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鼻子也是小巧而挺翘,此刻和他对峙着,微微渗出几滴汗珠,那近在咫尺的红润小嘴,更是说不出的灵俏可爱…… 这样的凤苏,张牙舞爪着,西陵冥渊却感觉一点也没有攻击性,反而让他感觉这小东西可爱得紧。 她是什么时候挪到自己腿上,又欺近他脸畔? 这样贴身的距离,让西陵冥渊很不自在,又感觉他身为太子的威仪受到侵犯,猛的一用力,将凤苏重重推到地上。 “放肆!” 他撑着一股气势,对跌落在地的凤苏冷笑:“以后离本宫远一点。” 被凤苏一脸幽怨盯着,西陵冥渊清了清嗓子:“不许靠近本宫三步之内。” 灯火幽幽,从凤苏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西陵冥渊耳根上微微泛起了潮红,她恶作剧般一笑,也顾不上屁股又被摔疼了,不依不挠撒娇。 “西陵冥渊,你还没有回小爷的话哦,嗯,以身相许吗?” 第86章 小爷真是男人 “哼,本宫要回你一个奴什么话。” 西陵冥渊说到一半,才意识刚刚看这小东西失神了,忘了她胆大包天说过什么以身相许的话。 三番五次在凤苏面前失了气势,西陵冥渊故作幽冷,一脸傲娇俯身逼近,轻睨她一眼。 “你若为女子,本宫以身相许,如何?” “咳,咳,咳!”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为什么西陵阎王会突然反守为攻,说出这种话来? 凤苏想到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想到这伪汉子的身板下,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真让西陵冥渊这种又幽冷又腹黑的货以身相许? 整个人有些不好了,有些心虚了! “小爷是男人,怎么会是女人?” 她一脸尴尬笑几声,小身子蹭在地上往后挪啊挪啊,挪到书房门口。 “呵呵,呵呵呵,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没什么吩咐,小爷先去睡了……” 眼看着马上要跨过门槛,顺利开溜,西陵冥渊脸上缀着一丝狭促的笑意,不紧不慢唤住她。 “慢着!” “呵呵!” 凤苏贼兮兮扭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西陵冥渊,小爷真是男的。” “本宫知道!” 西陵冥渊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过两天要出一趟门,须三五天才能返程回龙泽宫,扁公那边本宫会招呼一声,这两天你先来书房伺候着。” 好吧! 虽然有点像夫君交待娘子,要出远门的节奏。 但只要不是以身相许,一切都好商量。 “好好!” 凤苏点头,点头,头磕在门上,撒丫头子跑远了。 西陵冥渊透过洞开的窗口,看着那个小身影飞快奔过灯火摇曳的游廊,闪身蹿进竹林里,脸上的笑意像涟漪一样荡漾开来。 “殿下心情很好?” 窗口一道白影闪过,扁公已经站在西陵冥渊书台前,看着空荡荡一片的竹林,他盯着西陵冥渊,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殿下为了老夫的小徒儿,还真是操碎了心。” “据本宫所知,南山那汪药泉幽静隐僻,只有医药谷的世传弟子才能入药泉沐浴。” 西陵冥渊缀着一丝浅笑,朝他拱手:“恭喜扁公收了一个厨艺高超的关门弟子,只待金陵旱情过去,本宫身边的奴也能解去身上的噬心火毒,如此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 扁公将一壶酒砸向西陵冥渊,叹息一声:“也罢,虽有程小将军的嘱托,为医者当一身坦荡、心怀良善,小凤苏虽看着顽劣,骨子里却是我医药谷的品格,老夫便承了太子殿下这份两全其美。” 西陵冥渊接过扁公手上的酒壶,有些愕然:“这么晚来找本宫,为了饮酒?” “不,老夫的小徒儿说这是马尿,以后有人酿酒,老夫嫌恶太子府的马尿。” 扁公站在灯火下一脸美滋滋的,突然话锋一转:“京城赈灾的银两和物资也快拔下来,这次是程小将军亲自押运,怒老夫多嘴一句,殿下虽一直对程将军有愧,上次书房吃炸蝗虫一事,竹影留在殿下身边终成隐患。” “扁公提点的极是。” 西陵冥渊目光幽深道:“本宫这次去一趟西陵关,一为体察民情,将京城运来的物资尽快分派下去,二来要与程小将军商议,让竹影去军中历练一番。” 第87章 特么,太凶险了 “程将军铮铮铁骨,那小子护在殿下身边,终是养歪了!” 扁公叹息一声:“虽说有李成治的治灾良策,凤苏出的点子也很好,但天气一直干旱下去,怕是金陵一带的旱情会越来越重。”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将一个竹简展开,递过去:“扁公请看!” “这么挖下去,真会有水?” 扁公很惊讶:“殿下这竹简,从何处找来?” “是那小东西的卧房,竹简上画得乱七八糟,但上面地下水的说法,倒也有些道理,本宫这两天让凌霄带了护卫,按着竹简上的法子试了试,真的在龙泽宫后院挖出一口深井。” 扁公一脸期待问:“那井出水了?” “龙泽宫后院古树盘节,自是出水了。” 西陵冥渊神采飞扬道:“这法子若是推行下去,就算挖出的深井无法浇灌良田,但喝的水总归是解决了,定能护住金陵一带百姓性命,本宫要借着发放粮食物资,让程小将军助百姓打井,如此就算天不降雨,也能顺利熬过这场旱灾。” 扁公的脸像一朵绽放的花,那笑意舒开来:“老夫收这个小徒儿,倒是拣了个大便宜。” 凤苏昨天在药桶里泡了一天,听着窗外竹林的沙沙声,一晚上没有再做被火烧的怪梦。 一早醒来,那是神清气爽! 推开窗户,看着眼前竹影摇曳,听着鸟儿在竹林里啼鸣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生活如此美好。 一晚上过去,身子轻快多了,入眼一片绿意盈然,呼吸时除了闻到竹子的香气,像还能闻到一种蓬勃的朝气。 想着一早要去西陵冥渊书房伺候,凤苏翻搁在桌上的竹简,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这几天闲来无聊,在竹简上画了个挖井图,又乱七八糟写了些地下水的理论,但画的写的那个仅仅还是雏形,那句子自己也读不通。 想着趁替西陵冥渊整理竹简的间隙,可以完善完善,配个井上的轱辘,好用简便的方法能顺利将井水给摇上来。 可翻箱倒柜找了一遍,那竹简不翼而飞了。 “难道是记错了?” 凤苏搔搔头:“竹简落在西陵冥渊书房了,一定是。” 清晨的竹林一片寂静,晨曦的太阳即将破云而出,龙泽宫的院墙上空撒满了一片朝霞。 凤苏迈着一双小短腿越过竹林空旷处,恰好撞见西陵冥渊在练剑。 剑若游龙,身姿飘逸,帅极了! 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一条黑龙在竹林里游曳着。 凤苏站在竹林小径上嘴张开,以呆头鹅的姿式仰头,两眼随着那道影子游来移动,表情呆傻极了。 西陵冥渊一扭头瞥见她的呆样,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剑锋一转,突然朝凤苏逼过来。 “我靠,一大早要谋杀啊!” 凤苏连滚带爬,总算险险躲过他那一击,被剑锋砍断的竹枝,在她身边插了一排。 特么的,太凶险了! 若是她闪得慢了点,那一排断竹已经插在她身上,然后挖个坑,直接能将她埋进这竹林里。 第88章 小东西,你是本宫的 凤苏看着西陵冥渊一边练剑,踩在竹子上戏谑的俯视着他,气得暴跳如雷。 虽说前世时,她的身手已经算是组织里一流的,但跟西陵冥渊的武功比起来,简直没有招架之力。 三番五次被这混蛋欺负惨了,凤苏立誓要找扁老头儿教几招,总有一天打得他满地找牙。 想着趁他练剑,刚好去书房翻拣鬼画符的竹简,所以恨恨的瞪他一眼,蹭蹭蹭从地上爬起来,将唇角翘起的西陵冥渊扔竹林里,拔脚进了书房。 凤苏气冲冲进了书房,西陵冥渊从竹子上飞身而下,看着消失在书房门口的小身影。 往常非要对着干,被逼了一剑,竟只给一个白眼,然后一脸恼怒的走了。 这小东西怎么了? 西陵冥渊一时无心练剑,收拾妥当后,紧随其后进了书房。 等他进书房时,凤苏正埋首在一堆竹简里翻找,打开一副竹简看不是,将竹简往身侧一扔。这才一会儿功夫,书房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散落的竹简堆成一座小山。 西陵冥渊素有洁癖,踩在散落的竹简间隙,心里那把火腾的一下升起来,手上剑出鞘,直逼凤苏。 “谁给你胆子翻拣本宫的东西?放肆!” “拿开点,刺眼睛~!”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恰好透过窗口照在西陵冥渊剑上,凤苏微眯着眼拿手去推剑。 “有没有看到我鬼画符的竹简?” 西陵冥渊被她的动作吓一跳,怕那剑割伤她的手,猛的将剑撤回,入鞘。 从书台上拣出一副竹简扔在他脚下,神色漠然道:“可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 凤苏展开竹简一看,笑得像个孩子:“我一直放在卧房,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这么一移动,恰好那缕阳光照在她脸庞上,这样纯净的笑颜,如同晨曦初升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西陵冥渊,竹简怎么在书房?一定是你偷了我的竹简。” 凤苏一仰头,张嘴惊呼出声。 西陵冥渊被她这样孩子气的质问逗笑了,嘴角淡淡一撇。 “偷?龙泽宫是本宫的地盘,你是本宫的奴,凤苏,你身上一根头发丝都是本宫的。” 不拿自取就是偷。 混蛋! 老提什么奴啊奴的,听着讨厌死了。 话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昨晚说什么若为女子以身相许,然后今天一早又说,凤苏,你身上一根头发丝都是本宫的。 西陵冥渊到底吃错什么药? 这混蛋和她大战了几个回合,倒是学会了反客为主。 关键就是,除了他突然一剑逼过来有点不厚道,见鬼的,凤苏感觉朝霞下竹林练剑的影子很是有几分洒脱、几分帅气。 她凤苏是不会动情的。 一想想西陵冥渊的影子在眼前晃,凤苏一阵恶寒,头一甩,趁着他吩咐传膳的功夫,动手研了些墨汁。 膳食端上桌,凤苏破天荒没有去跟西陵冥渊抢吃的,反而执了笔,头也不抬在竹简上添一个汲水的轱辘。 第89章 小东西,你很美 那天突然想到挖井一事,就信手涂鸦了。 这两天荷风小筑的荷塘都快干了,程叔用水也是紧巴巴的样子,若是能在龙泽宫挖一口深井,也能解了眼前用水的燃眉之急。 有水井不能没有汲水的轱辘,昨晚睡得好,今天一早神清气爽突然就想到了,得赶快循着记忆中的样子添上去,不然一回头,又该忘了。 自从凤苏入了竹海苑,总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想方设法和西陵冥渊抢吃的。 一开始西陵冥渊感觉这小东西,既放肆又大胆,野性难驯。 皇宫中长大,一切得按着规矩来,第一次有人敢跟他抢吃的,倒也新鲜有趣,这样抢着吃,胃口大开,普通的膳食也变得特别香了。 被抢了几个回合后,西陵冥渊习惯了这样的凤苏。 程叔近来厨艺大有长进,总能将普通的膳食变出花样来,现在摆上一桌子膳食,连他都胃口大开。 那小东西闻着香味,竟沉迷于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倒也稀奇了。 西附冥渊一时起了狭促的心思,用筷子夹了一块千层饼,凑近凤苏鼻尖晃了晃:“香吗?” “嗯,香!” 凤苏头也不抬,张开嘴一咬,那块饼卷进嘴里,手上的动作不停。 西陵冥渊举着筷子手在半空中,一时呆住了,脸色渐渐染上一层薄怒。 可恶的小东西! 竟敢让主子伺候奴? 反了天了! 可凤苏对他强大的幽冷气场浑然不觉,自顾自沾了墨水在竹简上涂抹。 西陵冥渊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拿这样的凤苏无可奈何,筷子收回去,眸光落在桌面的竹简上。 “你在干什么?” “天上下雨时,雨水会渗入地下,树荫茂密的地方更有利于储存地下水,现在金陵一带旱灾,这龙泽宫的树被太阳烤得蔫蔫的,荷风小筑的荷塘都快干了,程叔用水也紧巴巴的,竹海苑如此,府中各苑用水可想而知就更艰难。” 凤苏画完轱辘头,然后在两旁添上支架,一边画着一边解释:“若在龙泽宫挖一口深井,就能解决用水的难处,有了井,自然要打水,但不是每个人都像凌霄那样力壮如牛,从深井取水很简单。 怎么样让程叔和哑奴这种力气普通的人,也能从深井中取到水,可以利用轮轴原理做一个起重装置,这是轱辘头,这是支架,配上井绳、水斗,绳子慢慢放下去,这样摇着,水斗盛了水,从井中慢慢转上来……” 什么是轮轴原理? 西陵冥渊听着一知半解,但是凤苏的意思他大致听明白了,有了深井还不够,还要让府中人人能轻易从井里涉水。 而凤苏画的,正是省时省力涉水的装置。 这个小东西很顽劣,但却长得一颗神奇的脑袋。 总是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机灵法子,阳光洒在凤苏身上,西陵冥渊觉得能透过她那张黝黑的脸,看到一颗闪亮的灵魂。 她认真的模样,有一种极致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 第90章 亲上了嘴 凤苏落下最后一笔,大功告成,眉开眼笑伸个懒腰。 一旁的西陵冥渊已经等不及,拿着凤苏的竹简看了个仔细,眸眼里溢出兴奋的光芒。 一开始他还想着,如果干旱一直持续下去,天不降雨,让押送赈灾钱银物资的程小将军,带着官兵帮百姓们打井。 可看到凤苏画好的竹简,却顿有所悟,雨季时挖好的井可以积水,而干旱时却能解燃眉之急。 不管是干旱还是雨季,挖深井是造福万民的好事。 西陵冥渊此时此刻激情澎湃,浑然盈满一种力量,赞赏的看向凤苏,朝书房外喊道:“凌霄,快进来!” “主子!” 凌霄刚推开门,西陵冥渊手上的竹简朝他砸过去:“快,让叶管家召集金陵城最好的木匠,本宫要在天黑前看到竹简上的东西。” 西陵冥渊盯着竹简看了好一阵,又吩咐凌霄召集木匠做轱辘的功夫,凤苏一阵窃笑,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桌上的吃食一阵狂扫。 等西陵冥渊从兴奋中缓过神来,悲哀的发现桌上只剩下一碗小米粥。 那还是凤苏吃得太撑,袍子下的小肚皮圆滚滚的,实在撑不下了才留给他的。 西陵冥渊看她摊在椅子上蹙眉摸着肚子,也不恼,慢条斯理用着那碗粥,时不时嘴角微弯着,盯着凤苏看一眼。 凤苏一开始还以为她抢了吃的,这货要打击报复。 可搞了半天,没有动静,反而让凤苏觉得,他的目光十分古怪。 “别用这种脉脉深情的眼光看小爷,小爷是男的。” 凤苏揉着发涨的肚子,警惕的退到窗口:“西陵冥渊,咳,就算你好男宠,感情的事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小爷不接受无爱的那个,那个什么潜规则……” “本宫要找男宠,也要挑个顺眼的。” 西陵冥渊一听凤苏的话火冒三丈,一筷子砸过去:“去照照镜子!” “那怎么知道,万一你好小爷这口呢,不就黑了点嘛……” 凤苏躲开那筷子,一看那筷子直插进窗框,心里暗骂一句禽兽。 伴君如伴虎啊! 万一没躲开,一筷子就能将他送上西天了? 说到一半的话截然而止,为了多活几天,她还是老实收拾竹简吧! 反正这货过几天离开龙泽宫,嘿嘿,等他走了,才是自个大闹天宫,不,是大闹龙宫的时候。哈哈哈! 西陵冥渊筷子用来砸凤苏了,那粥放凉了有些稠,只好拿起凤苏用过的筷子暂时将就着。 凤苏拿眼钭瞟过去,浑身一阵恶寒。 雾草,雾草! 她怎么感觉又跟西陵冥渊亲上嘴了? 一阵幻灭感。 还好他三下二下喝完一碗粥,打开书房门,命令凤苏。 “随本宫来!” “好吧,我错了,西陵冥渊。” 凤苏跟着他出了书房,一路苦恼的碎碎念:“你要用竹子插人,还是用筷子都可以,用剑也行,能不能另外挑个时候?我实在吃得太撑了,爬不动,也滚不动……” 西陵冥渊嘴角抽了抽,一路入了后院,停在一片树荫下,这才扭头微抿着嘴看向凤苏。 “小东西,到了!” 第91章 凤苏完蛋了 “不要,活埋这种死法不太好,小爷要扁公配个药,无知觉归天……” 凤苏看到拱落在草丛里的泥土,一阵头皮发麻,一大早挖个坑要活埋她,不带这么玩的。 等等,凤苏看清楚那个圆形的深坑,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惊讶的张大嘴,慢慢俯身趴在坑沿上往下望去。 借着透进树隙的阳光,能清晰的看到,深井底下漾着一汪水波。 她惊喜的扭过头来,睁大眼睛看西陵冥渊:“什么时候挖的?” “昨天挖好的。” 看凤苏一脸惊呆的样子,西陵冥渊颇有些得意。 她喃喃一句:“哇,好快!” 西陵冥渊那货顿时傲娇了:“本宫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只等叶管家让木匠赶制出汲水的轱辘,这井天黑时能用上了。” 预计的要比现实简单,因为竹简上不好绘制,凤苏的那个图画得简单,再加上木匠们第一次接触这么新奇的东西。 等制好后会发现水斗太大,摇轱辘的把角度歪得也不对,用起来有些吃力。 作为图纸的设计者,凤苏入夜了还和工匠们腻歪一起,废寝忘食的找问题。 终于,黎明来临之前,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投进后院,一个木匠满脸堆笑着将一桶水摇上来。 井水清凉透澈,凤苏一俯下身,凉而清爽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含笑捧了一汪水,欢快的往脸上泼,清凉的水在脸上溅开来,驱散了一晚的闷热和暑气。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刻! 西陵冥渊站在一颗树下,看着凤苏将水泼了一脸,她的笑颜像纯净的婴儿,比清澈的井水还要透彻。 那大概是一种,能造福他人的欢快,是一种从心底里涌上的满足。 阳光下飞溅的水花,蒙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西陵冥渊感觉一身疲惫的小东西在微笑,是他看过世上最美好的笑颜。 在竹海苑,凤苏一口一句西陵冥渊,但是井边有不少木匠和府中下人,叶管家和扁公也来见证了这神奇的一刻,还有苏小小听到消息也来凑热闹。 “太子殿下,尝尝这清甜的井水。” 凤苏痞痞一声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汪水朝树下愣住的西陵冥渊泼过去。 他明明可以躲开,可任着凤苏泼了他一头一脸。 府中的下人,井边站着木匠,还有叶管家,惊恐的盯着一脸含笑的凤苏。 刚立了功,马上泼殿下这一身水,这是要完蛋了吗? 可令众人跌破眼球的是,西陵冥渊一步一步逼过来,却没有发怒,反而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拭去凤苏脸上的水渍,然后又拍拍了她的袍子,替她弹去一身的木屑。 他做这些,是由着心的牵引去做的。 一仰头,却发现井边刷刷围了一堆人,全落在他替凤苏弹木屑的手掌上。 西陵冥渊马上敛去了那抹温和,清冷的环视众人一圈,将帕子扔在凤苏手上,一脸嫌恶。 “一身脏兮兮的,收拾干净方能踏入竹海苑!” 哦! 这下众人懂了! 殿下有洁癖,这是嫌凤苏脏。 第92章 将凤苏赶走 凤苏是有功之人,解决了龙泽宫用水的难题,叶管家马上吩咐身后两个婢女:“去服侍小公子沐浴更衣。” 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有人要碰凤苏这个小东西,西陵冥渊很想砍了她们的手。 “慢着!” 他脸色一沉:“本宫身边的人,不用人伺候。” 凤苏吓出一身冷汗,洗个澡要人伺候干吗? 万一发现她身上少了点零件怎么办? 虽说每次帮完西陵冥渊后,他要过河拆桥一回,着实恨得人牙根痒痒,但是不用人伺候她洗澡这点,正合心意。 凤苏友好的冲叶管家笑笑:“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洗掉一身汗臭,凤苏一身清爽吹着竹林的清风,迎头被程大叔拦截了。 “小公子,饿了吗?” 程叔一脸笑眯眯:“太子殿下说小公子想出挖井的法子有功,让我做了一堆吃的,是要端去膳房,还是小公子房间?” 凤苏最是不能熬夜,奋战了一晚上,真是又累又乏,只想吃饱喝足后,美美的睡一觉。 所以让程叔将吃的端进了房间,吃完后让哑奴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西陵冥渊站在窗下竹林,听到里面传来微微的酣声,站了半柱香的时辰,隔着窗口疼惜的看他一眼,然后扭头踏上了竹林小径。 “冥渊哥哥!” 苏小小拎着一个食篮迎头撞来,甜酥酥冲他笑:“小小给冥渊哥哥和凤苏做了冰镇莲子羹,我呀,还要问问凤苏,是怎么能想到这么巧妙的法子?” “他熬了一晚上刚睡去,别去扰了他。” 西陵冥渊神色温和看一眼身后竹林,扭过头来:“冥渊哥哥明天要出门一趟,几天的功夫才能回府,小小还是呆在荷风小筑,闲了也可以去园子里逛逛,不用来竹海苑了。” 苏小小能感觉到西陵冥渊那突然生出的疏离,神色有些紧张。 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可怜兮兮问:“冥渊哥哥,要尝一碗冰镇莲子羹吗?” “还一些公文要处理,小小留着自己解谗!” 西陵冥渊说完,踏上竹林小径走远了。 苏小小落寞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生出一丝忐忑,是她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冥渊哥哥恼了她吗? 所以不让她来竹海苑。 但仔细搜寻着小时候的记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西陵冥渊,苏小小这段时间过惯了被人捧着的感觉,生怕拥有的一切突然失去。 一脸闷闷不乐出了竹海苑。 竹影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来,在她身后唤:“苏小小,拎着食篮子,是被赶出来了吗?” “胡说,凤苏睡了,冥渊哥哥忙着公务。” 凤小小感受到竹影来者不善,像一头发怒的小刺猬:“竹影,听说你上次被从竹海苑赶了出来?” “你也被冷落了,别打肿脸充胖子,自从有了凤苏,不管是小爷,还是你一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片子,都不能得了太子殿下的心。” 竹影欺身逼近,阴阳怪气道:“苏小小,我们联手吧,将凤苏赶离太子身边。” 第93章 呸,不要脸 “我又不是冥渊哥哥的娘子,为什么要得冥渊哥哥的心?再说,竹影你是一个男人,说要得了太子的心这种话,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苏小小气势不输于竹影,一挺胸跟他对上了:“你拦着我,可是要喝一碗冰镇莲子羹?可惜,没做你的那份,苹儿还在前边树林等着我回荷风小筑,先失陪了哦!” 竹影看着苏小小淡定的走在小径上,在她身后喊一声:“苏小小,你会后悔的。” 后悔? 让古朗哥哥失望,她才会后悔。 “凤苏是我在养济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古朗哥哥常说,我们无父无母,更应该像兄弟姐妹一样互助友爱。” 苏小小扭过头来,轻蔑的看着竹影:“选择跟你联手,我才会后悔,今天的话,本小姐会当没有听过。” 她丢下气得一脸扭曲的竹影,头也不回挽着竹篮子走了! “呸,不要脸!” 竹影恨得咬牙切齿:“苏小小,你会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凤苏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从白天睡到晚上,又从晚上睡到天色初晓。 一睁开眼睛,见天色还没有大亮,翻个身,继续睡大觉。 竹海苑门口,西陵冥渊上马车时掀开帘子,征征看了半天的竹林,小径上空无一人。 凌霄在一旁殷勤的问:“殿下,要找个人去唤醒凤苏吗?” “本宫一时兴致所至,听听竹林的鸟鸣声。” 西陵冥渊没舍得摔下帘子,恼怒的瞪一眼凌霄:“唤醒凤苏干吗?” 明明心里惦记着,还要装模作样? 凌霄小声嘀咕一句:“来送行啊,殿下!” “闭嘴!他一个奴,有什么资格给本宫送行?” 西陵冥渊怒气冲天摔下帘子:“启程!” “殿下……” “凌霄,上次受仗刑的伤可好了?” 隔着垂帘,竹林传来西陵冥渊幽冷的声音,然后一切声音彻底沉寂了,马车渐行渐远。 凤苏再次睁开眼睛,窗口的阳光透进来。 “靠,怎么又是早上了?” 意识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凤苏忙洗漱完往西陵冥渊卧房跑去。 今天是西陵大老板出远门的日子,作为他的贴身助理,送送行啊,拍拍马屁啊,在这个龙泽宫才能混得如鱼得水嘛! 可一脚还没有踏进院子,钭刺里杀出个扁老头,一把拦截住她。 “小凤苏,是时候跟着老头子背医书、记药名了!” “不是,不是,老头儿,神医师父!” 凤苏眯眼笑:“我先给西陵冥渊送个行,回头来背,行吗?” “不行!” 扁公笑得比凤苏还灿烂,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太子一早就启程了,你起得太早。” 凤苏满头黑线,这下耍赖的理由都没有了。 只得呵呵一声干笑:“哎呀,一早动身,西陵冥渊挺勤奋的。” “所以啊,做主子的如此勤奋,做奴才的又有什么理由偷懒?” 凤苏脚下一滑要开溜,眼前白影一闪,扁公一脸淡然拦在她身前:“身手真不错,看来你背完药经,为师还要多锤炼锤炼你!” 第94章 小爷不跟你学医术 锤炼什么捶? 你个锤子! 打又打不过,跑要没有人家的轻功快。 凤苏只得认命的跟着扁老头,老实找了一个清风阵阵、竹影阴凉的地方,摊开堆成小山的竹简,认命背着上面的药名。 扁老头简直坏死了! 知道凤苏不经饿,让程叔将煎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凤苏背完一卷竹简,尝一小块煎饼。 凤苏为了填饱肚子,只能集中精力在竹简上,认真的背着竹简。 如此几个回合,凤苏背得认真,扁公惊讶的张大嘴感叹:“神徒,神徒,老夫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凤苏为了填饱肚子,那是一目十行。 扁公兴奋得在竹林里耍五禽戏,一边听凤苏背药经,一边兴奋得转圈圈。 好不容易等到午膳,凤苏想着可以饱餐一顿,这惨人无道的老头儿,美其名为她好,让程叔将馒头掰成手指甲大小的一块。 凤苏每背三卷竹简,就赏一小块。 为了填饱肚子,凤苏很无奈,只得使出浑身解数,给扁公展现了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 “好好,晚上换个法子,五卷竹简换一块馒头。” “不是吧,老头儿,这是想逼死我?” 凤苏欲哭无泪:“怎么竹简越来越多,馒头越来越小块,我饿!!” “饿就对了!” 扁公点了一圈驱蚊的草条,两只眼睛笑得眯缝在一起:“饥饿更能让人长记性,越饿记得越快!” 凤苏感觉扁公看她的眼神,还有让她干的事儿,像在研究一种新奇的物种。 “不要!” 凤苏耍赖:“我要去睡觉。” 扁公循循善诱:“背完这堆竹简,老头子让程叔赏你个馒头,饿着肚子会睡不着哦,小凤苏。” 你祖宗! 凤苏讨价还价:“不行,要两个!” “一个!多小一块也不行。” 好吧! 老头儿你狠。 凤苏背完那堆竹简,已经是深夜,半饱半饿睡在床榻上,脑子里全是竹简上那些字,做梦都是各种草药扑天盖地的飞过来,砸过来,将她埋在草药堆里。 她还以为西陵阎王离开龙泽宫,是她最爽快最惬意自在的时刻。 没想到落在扁老头儿手上,用惨无人道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凤苏欲哭无泪,被折磨得快疯了。 这时候,他的小天使苏小小出现了。 “小小在西陵茶园有个至交,头疼发热,能不能请神医跑一趟茶园?” “头疼发热这种小病,怎么能请动老夫?” 扁老头儿气得胡子一翘:“不去!” 凤苏在一旁炸毛了:“哎呀,老头儿,小爷不想跟你学医术了。” 扁公急了,揪着她:“为师医术不好?” “不是,是你医德不好。” 凤苏背了几天竹简,习惯性的摇头晃脑:“所谓医者父母心,为医者没有一颗仁爱之心,一出诊便索要千金,简直不要脸,跟抢劫有什么区别。你医品低下,医术再好有什么用?” “你这样一说也对,但杀鸡焉用牛刀?让老夫去诊治头疼脑热,岂不有损了老夫威名?” 扁公将药箱往凤苏怀里一塞:“你背了这几天医书,治头疼脑热也差不了,你,替为师跑一趟就是。” 第95章 凤苏,我怕 “老头儿,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 凤苏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然后随着苏小小上了去郊外茶园的马车。 头疼脑热,可能是小毛病。 也有可能是大病的前兆,很多重疾都是从头疼脑热开始的。 第一次出诊,凤苏很紧张,揪着苏小小问:“你那位朋友,怎么个头疼脑热?还有什么症状?” “凤苏,你认真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苏小小哧笑出声,捧腹不已:“谁都没有病,听程叔说你整天被关在竹海苑背药经,日夜不休,还要忍饥挨饿,真是太可怜了,我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帮你出来散散心。” 才背了三天药经,让她去给人诊病,天底下有这么不靠谱的师父吗? 真要治死人了,岂不是砸了他的招牌? 还好,不是真的有人生病。 凤苏悬着的心一下落到实处,这几天被那老头儿非人折磨,做梦都快被药草给压死了。 睁眼闭眼都是竹简、药草,一早醒来看到一堆竹简,心里苦闷得很。 啊! 她终于可以出来散散心。 凤苏心情美美哒,在苏小小鼻子上轻轻刮一下,赞她:“小机灵!” “今天很凉爽啊!” 凤苏感觉一出城,暑热一下消散了,一阵风掀开帘子,马车里也凉爽得很,一看天空,太阳躲进了云层里。 不对! 北方飘来的乌云是怎么回事? 驶上往茶园的路,那乌云来势汹汹,一阵狂风吹来,头顶的天空已是阴云密布,半上午的天色,如同夜幕低垂时那么黑。 “不好了,要下大雨。” 凤苏吩咐车夫:“干旱了这么久,乌云压城,要下一场大暴雨,快点赶车,找个可以挡雨的地方。” 郊外茶园偏僻,尽管车夫一路紧赶着,雨势来得凶猛,豆大的雨点子狠狠砸落在干旱的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 隔着马车窗口往外望,是一片黑沉的世界。 在路上移动的马车,像极了一条飘泊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舟,被风浪雨幕推着左右飘忽。 “凤苏,我怕!” 苏小小已经蜷缩在马车角落里,怯怯声道:“要知道会有大雨,不应该挑今天来茶园散心。” “不过是一场雨,怕什么呀?” 凤苏将手伸出车窗,感觉雨滴打落在她手上有点生疼的感觉,兴奋的大喊:“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让大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样金陵一带的百姓不用再被干旱折磨,良田被水浇灌,还能幸存些庄稼。” 凤苏湿淋淋的手收进来,眸眼里盈着闪烁的光芒:“小小,有了这场雨,金陵一带的旱情彻底解除,人人都有活路了。” 苏小小一愣,赫然发现,这就是她与凤苏不一样的地方吧? 下一场雨,她想的是天太黑了,自己害怕。 而凤苏想的却是金陵一带的旱情,百姓们的活路,他似乎一直在为别人考虑。 马车里很黑,苏小小看不太清凤苏,却能看到她那双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盈满光芒,像盛着满天的星光,很亮很亮! 第96章 谁要买我的命? 那种光芒,似乎能够给人力量,苏小小感觉有凤苏在,大雨的天身边还有一轮小太阳,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小姐,前面有间破庙!” 车夫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黑暗中凤苏那双眼睛能够发光,给了苏小小力量,她大声吩咐车夫。 “好,将马车赶进破庙躲躲雨。” 踩着庙门口的泥泞推开门,大雨透过漏开的屋檐重重砸下来,凤苏大笑着牵上苏小小的手,冲进破庙大殿。 “凤苏,谢谢你!” 苏小小侧过头,温柔的看着她笑,却将滑嫩的小手从他掌心抽离。 “谢什么?黑不可怕,黑暗也只是暂时的。” 凤苏揉揉她的脑袋,神经大条的安慰她:“等雨过了,太阳出来,世界满是光明……” 凤苏说到一半,感觉很不对劲。 这破庙好久没人住,神龛上布满了蛛丝网,她和苏小小动静这么大,一头推门撞进来,迎面却没有呛来一阵灰尘。 还有,那么大的雨,车夫的衣服湿透了,怎么还没有跟来? 凤苏猛的一扭头:“车夫!” 然后惊恐的看到庙门口亭廊下,车夫缓缓从廊柱滑下去的身影,他倒下来后,亭廊下赫然站着一个持剑的黑衣人。 凤苏机警的竖起耳朵,搂着苏小小猛的一拽,沿着台阶滚落下去,翻倒在满是泥泞的雨幕中。 果然身后,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若不是她前世的机警犹在,还有她如果闪得慢一点,那黑衣人手上的剑寒光闪闪,此刻她和苏小小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车夫身边两个,两侧亭廊,这大雨中的破庙里,赫然多出四个持剑的黑衣人。 “凤苏!” 苏小小看清楚亭廊上持剑的人,吓得一声尖叫往凤苏怀里钻。 凤苏将她的脑袋拢在小小的臂弯里,温声道:“别怕,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你真是聪明!” 那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可惜,她与你一起,也要做一回剑下冤鬼。” “你们蒙着脸,她看不清楚你们的样子。” 凤苏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放轻松劝说:“没有人出银子买她性命,你们何必费那份力气?” 黑衣人戏谑的冷笑:“所以,为了护着她,你打算做一个冤死鬼,不问问谁出银子买你的性命?” “身为铁骨铮铮的男人,少他妈废话,要杀便杀。” 凤苏沉声激他:“若不用她要挟小爷,鹿死谁手还难说得很……” “你既如此自信,留她晚死片刻!” 黑衣人闪身退到亭廊三丈外。 凤苏拖着苏小小上了台阶,将她推进破庙前冷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不许出来,不许吭声……” 茫茫大雨将破庙隔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瓢泼大雨下,破院泥泞里,凤苏咬紧牙关以一敌四。 手臂被剑划伤,背后衣衫也划开了两道口子,她湿淋淋的头发垂在脸畔,被她死死咬进嘴里。 那双眼睛像一只负伤的小兽,于绝望的境地里,生出一股两败俱伤的狠劲。 第97章 哪里有你,我在哪里 以一敌四,实力悬殊! 又有雨幕作遮挡,暗夜阁的杀手起了兴致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所以剑剑逼近凤苏,又与她擦肩而过。 享受着猎物挣扎那种绝望的反击。 凤苏正是利用了他们的戏谑,用一股不怕死的倔劲,将自己身上的死穴迎上去,数次被刺,麻痹他们。 虽然在前世,她算是组织最顶级的高手,但在这些武功一流的高手面前,那三脚猫的招式就不够看了。 她的优势是近身搏击! 反正是要一死,与其害怕,不如迎头直上,杀死一个算一个,杀死一双算一双。 凤苏闪避时,眼里的惊恐慢慢变成嘲讽,手上夹着老头儿药箱里的银针,左右开弓往两个黑衣人手上击去。 她这种打法,简直是蠢透了! 她的掌风绵软无力,不去防守,还将死穴暴露在剑锋下。 可结果却令黑衣首领大吃一惊,因为凤苏那掌是长了刺的,那一掌看似毫无杀机,银针却直透穴位,一击毙命。 两个黑衣人重重倒在泥泞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黑衣首领透过雨幕看清她嘴角的嘲讽时,已经晚了,搞了半天,凤苏才是真正的猫,而他们才是被凤苏戏弄的那只老鼠。 “你真是最有意思的对手!” 那位首领冷笑着看向凤苏:“可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留你不得。” 这次,他们手下的剑再也没有半分戏谑之意,将凤苏当成一个对手,用了十成的功力和投入与之搏命。 如此一来,凤苏已经毫无优势,尽管拼着一股狠劲,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的剑锋直逼倒在泥泞地上的她。 并且这次,那剑意带着无尽的杀气,接连在泥泞里翻滚了几回,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才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揭开自己身世的秘密,就要送命吗? 眼看着闪着银光的剑逼近,凤苏被雨幕刺得睁不开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凤苏睁开眼睛,古朗恍如天神临世,持着一把带血的剑站在大雨中,雨水冲刷着,剑上的血水滴落下来。 这一招一击至命! 而围困他的两个黑衣人,轰然倒地,一身是血倒在泥泞里。 他从天而降的姿式特别帅,敛去了那身温润,一身的萧杀之气,让凤苏感觉这样的古朗更真实。 从剑尖下拣回一条命,凤苏惊呆的看着他。 他不是应该去了古皖国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郊外破庙? 凤苏还没有想明白,冷凉的身子已经落入了古朗温暖的怀抱,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凤苏,我来晚了,伤了哪里?” “一点小伤,不碍事。” 凤苏被他搂着起来,惊讶的问:“古朗,你怎么还在金陵城?你没有去古皖国?” “凤苏,哪里有你,古朗哥哥就在哪里。” 隔着一片雨幕,雨水顺着古朗英俊的脸庞和鬓角的发丝往下滴落,凤苏还能看清楚古朗脸上温柔的笑意。 “先找个地方避雨,看看你身上的伤,此事说来话长……” 第98章 他要死了吗? “你怎么能不去古皖国?去古皖国也是得了一份公差,你还在金陵城,万一西陵冥渊怪罪下来怎么办?” 虽说他突从天降,救了她一命,凤苏满心眼里是欣喜。 但一想到他没去古皖国,正好给了西陵冥渊收拾他的机会,她简直快愁死了。 一怒之下,顾不上雨水淋得身上的伤口一阵生疼,小黑爪握成拳头,狠狠捶打着他的胸口。 古朗却猛的握住他的小黑拳头,在大雨的冲刷下朗笑出声:“凤苏,你在担心古朗哥哥吗?” “脸皮真厚,谁担心你……” 看着在大雨中大笑的古朗,凤苏感觉,她坚硬如铁的心,似乎在雨水的冲刷下,微微裂开一丝小缝。 有一种特别的愉悦,像藤蔓,在她心间悄悄攀爬着。 古朗看着气恼的凤苏在笑,突然脸色大变,猛的一把将她拽向怀里。 “小心……” “古朗哥哥!” 听到苏小小焦急的喊声透过雨幕直逼耳膜,凤苏被古朗压着滚落在地,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啷呛的黑衣人。 雨幕越来越小,他剑尖上还在滴着血水,中了凤苏的银针,他拼着力气刺下这一箭,已是油灯枯尽,持着剑一下滑倒在地。 古朗刚刚拽翻她,是为了替她挡住这一箭吗? 凤苏看着阿玥和苏小小透过雨帘扶起重伤的古朗,第一次,心里涌上一种扑天盖地的恼怒,有一种冲动想毁天灭地。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到黑衣人身边徒手夺了他手中的剑,红着眼在他身上狂刺数刀。 直到那人血肉模糊,一身鲜血四溅,凤苏眼前一黑,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这一场梦境绵延无边,她背着一身是伤的古朗,走在雨幕中,走啊走啊,走啊走啊,怎么走天空还是一片大雨。 怎么走整个世界还是一片雨幕,她累极了,累极了,远处的天空一片晴朗,可就是走不出这片雨幕中。 终于终于,走到筋疲力尽,走到那双脚像灌了铅,走到背上像压了一座大山,终于冲过了雨幕,走在阳光中。 一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口投射在她眼帘上,很是刺眼。 阿玥声音低沉:“凤苏,你终于醒了!” 每次醒来怎么都能见到这个家伙? 凤苏脑海里浮现在雨幕中激烈的一幕,颤着声问:“古朗呢?” “凤苏,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阿玥用帕子沾了水替她擦脸,嘶哑着说:“陆先生替古朗哥哥诊过病,他伤到胸口要害处,还没有脱离危险,小小在照顾她,你好好养病,别担心。” 他伤得那么重吗? 这次,不会为了自己将命搭进去吧? 凤苏裂开的心口,有一丝微微的疼痛,阿玥端着一碗粥来喂她,她却食不下咽,推开来。 “吃不下!” 不顾伤口崩裂的疼痛,她挣扎着起身:“阿玥,扶我去见古朗。” 阿玥劝她:“古朗哥哥救你,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你流了好多血,伤口很深,先喝碗粥。” “不!” 凤苏很坚持:“扶我去见古朗。” 第99章 冥渊哥哥疼我 阿玥安排养伤的地方,是一处农家小院,背靠葱葱郁郁的茶园,门前有小溪流淌过,院前筑了一排篱笆,倒是个幽静的地方。 只是凤苏一心牵挂古朗,无法欣赏这田园风光,推门入了相邻的一间农舍。 坐在床榻前痴望着古朗的苏小小,听到动静扭过头来。 然而凤苏眼里看不到别人,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紧闭着眼睛的古朗身上。 房舍的帘子掩了一半,他俊逸的脸庞在半明半暗中很是苍白,墨眉微蹙着,似乎还陷入痛苦的旋涡中,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救了她那么多次,独独这次,她真切的感受到那种拼命相护的心意。 看着床榻上陷入沉睡的古朗,凤苏的心有些微微的颤,唇也有些微微的颤。 “他睡了多久?” 苏小小担心得一夜末眠,顶着黑沉的眼圈,声音嘶哑:“一天一夜。” “已经一天一夜了?” 凤苏只是微一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有请朗中?” “茶园的陆先生来诊过脉……” 阿玥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低:“古朗哥哥身上承了官差,此时还在金陵城中,宣扬出去唯恐惹祸上身,凤苏,陆先生医术还不错。” “你也知道古朗有官差在身?” 凤苏沉声道:“他是怎么还留在金陵城的,等他醒来再问,但是现在,如果被人知道他还在金陵,一定会招来灾祸,且不说西陵冥渊出了远门,光陶太守就想处处置我们于死地。” “那怎么办?” 苏小小急得快哭了:“凤苏,冥渊哥哥最疼我,我去求他。” “站住!” 苏小小想夺门而去,凤苏一把扯住她。 “西陵冥渊一向公私分明,如果知道古朗承了官差,却抗旨不尊,再疼你也不会放过古朗。” 阿玥和苏小小异口同声:“那怎么办?” “小小,你现在回龙泽宫,告诉老头子,你朋友烧了一夜,我身为医者,要呆在茶园等他醒来,这几天就先守在茶园。” 凤苏沉着冷静道:“为免打草惊蛇,这几天你在龙泽宫呆着,不要往这边农舍跑。” 苏小小鼻子一皱,眉头打结:“可是我要照顾古朗哥哥。” “小小,大局为重。” 凤苏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命令:“我身上的伤会牵出古朗,这几天只能先留在茶园养伤,你必须替我回去先稳住他们。” 苏小小依依不舍看一眼古朗,眼角缀着泪花,咬着牙点点头:“好!” 凤苏撑着一股狠劲让苏小小回去稳住龙泽宫那边,等阿玥送完她回来,凤苏已经累得瘫倒在床榻边。 现在古朗陷入昏迷,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她这时候绝不能倒下。 “阿玥,将粥端来。” “好,好!” 阿玥想得很简单,古朗拼了性命救凤苏,只要凤苏好起来,他一定也能从昏迷中醒来。 凤苏一开始不愿意吃东西,身上又有伤,愁死他了。 现在终于松口愿意吃东西了,阿玥忙小跑着将那碗粥端来,凤苏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恨不得亲自动手喂她。 第100章 凤苏,我喜欢你 一连喝了两碗粥,填饱了胃,趴在床边睡了一觉,那种被抽离的力气,似乎一下又回来了。 “他肯张嘴吃药,这就好办了!” 看着凤苏一小勺一小勺喂下古朗一碗药,陆沉舟替他诊了脉,临走时吩咐:“脉相平稳不少,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能醒来。” “好,多谢陆先生。” 陆沉舟虽着了一身简朴的衫子,凤苏却透过他那身麻布衫,感觉此人很不简单。 具体哪里不寻常,因为担心古朗,一时没往深了猜测。 想来是个隐居茶园的高人吧! 他和古朗同时受伤,阿玥和苏小小一样,担心得一天一夜没敢合眼。 太阳钭下远处的茶山,日暮渐渐沉下来。 凤苏让阿玥先去休息,因为陆沉舟说古朗晚上会醒来,一直没敢合眼,静静守在床榻边。 夜很静寂,下过一场大雨后,加上茶园阴凉,又有阵阵清风从窗口吹来,倒也没有暑热难耐。 窗外一轮明月升上半空,院外小溪稻田传来一阵蛙鸣声。 夜深露重,开着窗子,屋子里竟有了些凉爽的感觉。 凤苏等了半夜,古朗依然没有醒来,她用手撑着下额,透过窗口看着天空那轮明月,喃喃自语。 “古朗,我凤苏不喜欢欠人情,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舍命相救?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拿什么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话。” 床榻上的人睁开眼睛,声音很是虚弱:“傻丫头,是我心甘情愿。” 古朗的声音不大,凤苏几乎以为是幻听,惊得将目光从天上那轮明月移回来,看到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落入眼帘。 凤苏激动得一把握住他的手:“古朗,你醒了!” “让你担心了!” 古朗虚弱的一笑,轻轻摩娑着凤苏的小黑爪子:“受伤了也好,你还能陪在古朗哥哥身边。” 凤苏见他醒来,一激动握住了他的手。 可是他这样轻轻摩娑着,那种肌肤间的轻轻磨蹭,说不出的暧昧,此时灯火朦胧,又是夜深人静。 他那双灿如星辰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满腹心事。 这样直白的目光,让凤苏有一丝怯弱:“古朗,我……” “丫头,你好久没唤过一声古朗哥哥。” 他一脸落寞道:“丫头,我在梦里以为这次醒不过来,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跟我的小丫头说过一句,很喜欢她,想一辈子照顾她。” 凤苏俏脸一红,移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呵呵干笑两声:“是啊,小小温柔又可爱,美丽乖巧……” “别转移话题了,丫头,你知道我说的是你。” 古朗猛的一拽,凤苏身子往前一倾,扑到他伤口上。 她忙挣脱开,撑着床沿支起身子,嗔怨道:“你疯了!” “是,一想不能拿银子替你赎买回那块玉佩,你要留在西陵冥渊身边,这些天我快疯了。”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紧拽住她的手,移向胸口的位置:“以前古朗哥哥拒绝了你的喜欢,是因为想一直守护着你,等着你长大,但一想到有一天西陵冥渊会抢走你,我不能再等下去……” 第101章 丫头,你像小媳妇 什么? 她这具身体向古朗表白过? 凤苏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苏小小最喜欢扯以前在养济院的旧事,她嘴里的凤苏是个胆小爱哭的女孩儿,怎么就有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 还有,西陵冥渊会抢走他,这话也太好笑了。 第一,她凤苏现在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再加上现在这么黑,除非西陵冥渊眼瞎才会将她想成女孩儿。 第二,他拿着西陵阎王的玉佩睡了姬遥一晚,他恨不得天天折磨死他,怎么会抢走她? 竹影那小娘炮,妥妥一枚小鲜肉,还喜欢在西陵冥渊面前搔首弄姿,以西陵冥渊对竹影的嫌恶,还有他那一身幽寒来判断,他怎么也不是个弯男,好吧! 一个活在组织里的人,看透了世间炎凉、人情冷漠,动情就是最大的傻瓜。 她凤苏冷情绝性,从来没有试着爱过一个人。 但是,重活一世,换了身份,她也厌倦了从前那种活在猜疑和冷漠中的生活。 他一次一次相救,自己欠了古朗多少,已经还不清了。 大概真情就是以命相护吧! 当古朗再一次为她以身挡剑,凤苏的心微微打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一提到西陵冥渊,凤苏走神了! 古朗脸上染了一层薄怒,猛拽一下她的手:“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古朗,我没有试着喜欢过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她想挣脱古朗的手,他脸色苍白,死死紧紧的拽住。 凤苏挣扎了几下,怕碰到他的伤口,弱弱声道:“古朗,我又黑又难看……” “你在古朗哥哥心里最美!” 古朗坚定的看着她,眸眼里透着炽热的光芒:“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古朗哥哥心里的凤苏。” 一个人舍命相护,又对自己真情一片,凤苏差一些点头了。 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好到要以命相护,却无所求。 哪怕是面对西陵冥渊,凤苏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而古朗,一直那么温润如玉,身上完美无缺,有一种让她看不透的感觉。 “古朗,凤苏最恨人欺骗,我不管你过去有什么身份,也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能不能,一辈子不要骗我?” 古朗掩下眸中那抹不安,脱口而出:“好!” “那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凤苏脸色有几分尴尬,使着劲儿挣开他的手:“你刚醒来要补充体力,我去厨房给你盛粥。” 凤苏提着灯笼跨过门槛时,古朗在她身后一声朗笑。 “丫头,你害羞的样子,有点像小媳妇。” 晕! 凤苏听了这话脚下一顿,绊到门槛,差点栽倒在地。 其实,她没有害羞,心里想着可以试试去喜欢一个人,但是脑子里冒出的全是西陵冥渊的影子。 见鬼的,她竟会有一点心虚? 感觉心打开一小条裂缝,选择相信古朗,并试着靠近一步,有一种背叛西陵冥渊的感觉。 第102章 该死的小娘炮 凤苏沐浴在月光下,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过做了几天西陵冥渊的助手,怎么会生出这么可怕的感觉来? 一定是那个臭脸的家伙,老说什么你是本宫的人,你身上的一根头发丝都是本宫的,你是本宫的奴…… 嗷嗷嗷,太可怕了! 难道她真的被西陵冥渊驯养了? 不,不,她凤苏的字典里,没有驯养两个字,要驯养也是她来驯养西陵冥渊。 凤苏一开始,以为只有竹海苑那个老头是当世了不得的神医,药到病除。 阿玥说那个陆先生医术了得,凤苏起先是不信的。 给古朗喂了药后,他休养了一晚,气色竟真的好了很多。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古朗倚在窗口,看着外面一片田园风光,兴致大好。 “下过一场大雨,这条干涸的小溪流水潺潺了,阳光也好,真想出去走走。” 凤苏反对:“不行,你伤口深,还是好好卧床养伤……” “公子气色不错啊!” 陆沉舟挽着药箱进了屋,替古朗把过脉后,扭头朝凤苏儒雅的浅笑:“醒来后恢复很好,他若是觉得烦闷,可以去外面走走,我再替他换个方子……” 陆沉舟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说来奇怪,一大早的,茶园来了一位贵客,说是奉龙泽宫叶管家之命过来买茶的,那位小公子比女孩儿还漂亮,很是俊美、一身华贵,看着也不像个下人。” 比女孩儿还漂亮的男人,整个龙泽宫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竹影。 凤苏心里疑窦丛生,他来茶园干什么? 但八九不离十,他一早来茶园,一定跟苏小小昨天回龙泽宫说她要在茶园照顾病人有关。 陆沉舟像是在聊着闲话,但显然,他这样一个人,并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提竹影来茶园一事? 陆沉舟一走,凤苏问古朗:“你和阿玥,跟这位陆先生很熟吗?” “我们常替他采草药,交情还不错。” 古朗反问道:“怎么了?” 凤苏扶着他往屋外走,出了篱笆小院,在溪边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坐下来。 “他刚刚说的那个小公子,一定是竹影,那小子陷害过我好几次,这次来茶园一定是想针对我。” “他敢陷害你?” 古朗一脸怒气,突然说:“你这么一说,古朗哥哥倒想起一桩事来,前些天我请阿玥上醉仙楼,撞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厮,他和太守陶耕平在雅间里,凑在一起鬼鬼祟祟。” 凤苏俏皮的吐吐舌头,脑洞大开:“竹影是断袖,难道和陶耕平有一腿?” “你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古朗哑然失笑,然后狠狠在凤苏额头上弹了一下:“古朗哥哥是说,他们鬼鬼崇崇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害人,我隐在门外偷听了一嗓子,陶太守装醉时,还提了一句暗夜阁。” 凤苏的笑凝结在脸上,脑海里浮现出三前天大雨中的破庙,那些围困她和苏小小的黑衣人。 暗夜阁? 好一个竹影! 最好别让她找到是竹影买通刺杀的证据,不然她凤苏一定会将那个小娘炮碎尸万段。 第103章 火烧眉毛了 “如果是陶太守买通暗夜阁朝我下黑手,竹影也不会跑来茶园。” 凤苏一脸阴沉,拽住古朗的袖子:“是他,一定是竹影,哼,他来茶园是心虚,想看看我死了没有?” “丫头你想想,从我们落入西陵冥渊手中,为了找小小换你出地牢,陶太守的宝贝儿子被西陵冥渊痛打一百大板,还被凌霄扔回太守府门口。 听说他纵情酒色,身子亏空在柳街烟巷,这么一百大板打下去,没死也残了。” 古朗冷笑一声:“再加上你在太守府演的那一出,帮西陵冥渊狠狠诈了他一笔银子赈灾,陶耕平早将这笔账记在我们身上。 所以他才会借着地蛋中毒一事,想对我狠下杀手。 丫头,此事不会那么简单,竹影只是陶太守的一颗棋子。” “别怕,古朗哥哥会护着你。” 他轻轻抚了抚凤苏的脑袋:“陆先生来通风报信,一定是替我们遮掩了,这处农家很隐避,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怕? 他怕竹影继续杀人灭口吗?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知道了这次遇刺的幕后主使,凤苏此时此刻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狠狠还击回去,让他们痛上一辈子,为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而后悔。 脚下溪水潺潺,河边的柳树,因为被雨水滋润过,翠绿的枝条在清风中摇摆着,几只鸭子无忧无虑在溪水里啄食鱼虾。 屋后的茶园幽幽,半拢着这处庭院。 这种景色,有一种让人闲适的感觉,古朗用手指卷了凤苏一戳秀发。 “丫头,昨晚你说的话,是不是答应了古朗哥哥?” “啊,什么?” 凤苏被他这句话炸了一下,将什么竹影陶太守抛之脑后,眼前只剩下说不出的尴尬。 要她怎么说呢? 说可以试着喜欢一下吧! 她暂时没有找到那种感觉。 万一那种感觉一直找不到,是不是就欺骗他了? 凤苏纠结得心都揪成一团,呵呵干笑两声:“那个,古朗,你伤口疼吗?要不要我扶着你回去。” “丫头,不许装傻,看着我的眼睛。” 古朗眸眼里的炽热,一定是凝聚了整个盛夏的阳光,差点将凤苏烧灼了,那种炽烈的背后,还有一种求之不得的黯然伤神。 凤苏一时被那种热度包围着,想要开口,张嘴却说出话来。 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手掌伸出来,马上要触上自己黝黑的脸庞…… 然而,身后传来一声喊:“古朗哥哥,凤苏,不好了!” 古朗的手尴尬的缩回去,凤苏一扭头,惊道:“小小,你怎么来了?” “凤苏,凤苏,我听叶管家说冥渊哥哥快回府了。” 苏小小一路小跑过来,急得满头大汗:“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偷偷来告诉你,现在怎么办?” 西陵冥渊要回来了! 怎么那么快? 凤苏差点精神错乱,因为听到苏小小说西陵冥渊要回来,她想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和古朗呆在一起很心虚。 一支红杏趁主人不在时,出了一回墙。 咳,咳,都火烧眉毛了,还想什么乱七八糟? 第104章 躺着等西陵冥渊 凤苏沉着的问:“叶管家可说了他什么时候回府?” “午时,最多午时便到了。” 苏小小挽着古朗的手,一脸着急:“万一太子发现古朗哥哥,会有什么罪?” “撇了官差还留在金陵,重则杖毙,轻则发配流放。” 凤苏追着问:“你跑来这处农庄,竹影可知情?” “没有的,只向叶管家请了马车,说要来茶园见见故人。” 苏小小一头雾水:“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 叶管家和竹影都是西陵冥渊从京城带来的,想来在京城时关系就不错,不管叶管家此人有没有坏心思,若竹影向他打听苏小小的行踪,想来也是瞒不过竹影。 “阿玥!” 凤苏隔着篱笆朝屋子里喊了一嗓子,朝冲出来的阿玥道:“快,去茶园找陆先生将你和古朗先藏起来,西陵冥渊的人很快会找来这处农家。” 事关重大,阿玥忙点头朝茶园跑了! 古朗不着痕迹从苏小小挽着的臂弯里抽出来,目不转晴看向凤苏:“我和阿玥这时候离开,你会有危险。” “如果让西陵冥渊发现你还在金陵,才是最大的危险。” 凤苏目光灼灼看向她:“古朗,如果不出所料,这次你还留在金陵城中,一定是那位手眼通天的陆先生插手了去古皖国买地蛋的差事。” 古朗脸上一阵不自在,从上次凤苏得了怪病后醒来,她的聪慧超出他的想像。 太聪明,不是身为女子的优点。 但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聪颖,显得与以前那个爱哭缠着他寻求保护的女孩不同,她身上绽放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古朗刚要解释,凤苏打断他:“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过几天我会借口来茶园看你。” “好!” 事已至此,古朗只得点头应下,问她:“你现在随小小回龙泽宫吗?” “谁说我要回去。” 凤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就回屋,躺着等西陵冥渊。” 古朗有很多话要和凤苏说,可碍于苏小小在一旁,那些憋着没问完的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茶园离农家很近,阿玥很快带着陆先生出现,他朝凤苏点点头,背着古朗走了。 苏小小依依不舍看着陆沉舟背着古朗消失:“凤苏,古朗哥哥不会有危险吧!” “他没有危险,我们才有危险。” 凤苏耸耸肩,扭头往屋里走:“别看了,随我来!” 她小跑几步追上凤苏,迷惑不解的问:“我们为什么会有危险?啊,是不是那些杀手……” “嗯,你在你的荷风小筑,我在竹海苑,我们与人无争,碍着谁了?” 凤苏扭过身来,看着她:“所以买通暗夜阁朝我们下杀手的,极有可能是龙泽宫的人,而现在有一个机会,趁着你的冥渊哥哥回府,可以让凶手浮出水面。” “一定是有人嫉恨冥渊哥哥对我们好。” 苏小小慎重的点头:“可恶,那人有心暗害我们,有了这一回,还有第二回第三回。凤苏你说吧,是什么办法?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拼尽全力。” 第105章 死了真可惜 高悬在空中的太阳很炽热,京城五十里郊外,一阵烟尘滚滚。 烟尘过去,数骑高头大马踏步而来。 打头那个,正是太子西陵冥渊,紧随其后的,是此次运押赈灾物资到金陵的程小将军。 程府满门忠烈,誓死效忠皇族。 程将军在边境阵亡,壮烈牺牲后,他的弟弟程飞武承了将军之位,越来越有程将军的风骨。 骑在马上的青年,身姿挺拔如劲松,一张脸棱角分明,标准的剑眉、朗目,气势刚健似骄阳,他催马与西陵冥渊并肩着。 “太子殿下,昨晚借着月色匆匆赶路,现在太阳升上天了,一路人仰马乏,离金陵城近了,不如借着此地树阴歇歇脚。” 越近金陵城,凤苏的影子就在西陵冥渊眼前晃。 想到那个傲娇的小东西,他启程之日,身为贴身的奴,却因为贪睡没有来送行,他心里腾起的怒气就像这炽得烤人的烈阳。 只想纵马赶路,回府后好好罚惩那个小东西。 “催马赶路,到了金陵城,本宫给程将军接风洗尘。” “是,殿下!” 程飞武打仗行军,习惯了日夜奔袭和听命行事,太子有令直接纵马回金陵城,不说二话,催马紧随其后。 一旁的凌霄看到远处大道尽头,一辆马车拐个弯匆匆行来,他眼尖,看出那辆马车是西陵冥渊出行时乘坐的,在一旁惊呼出声。 “是凤苏,凤苏来迎接主子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西陵冥渊训斥完凌霄,唇角却傲娇的上扬。 算那个小东西识相,知道他回来,驱车半道相迎。 如此,就免了他没有送行之罪。 然而,马车匆匆驶近时,苏小小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狂喊:“冥渊哥哥,冥渊哥哥,不好了!” “小小!” 西陵冥渊勒住缰绳,微蹙着墨眉:“你怎么来了?” “凤苏,凤苏遇刺了!” 苏小小纵下马车,草草行了个礼,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以前小时候,小小每次哭,西陵冥渊都会疼爱的将小人儿揽进怀里,一心想着护着她,疼着她。 可现在她这样哭哭啼啼,西陵冥渊脑海里闪过那个倔强的小东西,没来由心一阵烦躁。 他颤着声问:“别哭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伤情可严重?” “三天前!” 西陵冥渊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苏小小被吓一跳,不敢哭了,呜咽道:“我没敢带凤苏回龙泽宫,将他安顿在郊外茶园养伤……” 他一听到凤苏遇刺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好苏小小说在养伤。 在养伤? 那就是还好好活着。 不等苏小小禀报完,西陵冥渊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匹以离弦箭的速度,往郊外茶园方向飞奔。 西陵冥渊想着那个喜欢耍赖的小东西,想着那个在竹简上涂涂画画时心无旁骛的小东西,还有捧着井水淋了自己一头一脸,又撒了他一身的小东西。 他俏皮又有趣,眸眼晶亮,像敛着满天的星辰,死了真可惜…… 第106章 牺牲那个丫头 郊外茶园,陶太守带兵将茶园整个包围起来。 身体发福的中年园主,苦着一张脸迎出来:“太守大人光临茶园,令茶园蓬荜增辉,快请进,可是为了买茶?” “哼,你们茶园真有面子!” 陶太守因为他的宝贝儿子陶朱被西陵冥渊打瘸一事,还记恨着茶园庄主。 一个采茶女,绑了送到陶府就行,折腾来折腾去,结果惹怒了太子西陵冥渊,让陶朱至今都卧伤在床。 说起来,都是茶园庄主没用。 他冷哼一声:“本官若真是买茶,用得着大动干戈?” 茶园庄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紧张的问:“那,大人此来茶园是?” “大人,不能再耽搁了!” 竹影凑到陶太守耳边低语:“叶管家那边说太子殿下午时要回府,凤苏要是没死,以殿下的手段,一定会查到你我头上。” “好狗别挡道,本官接到太子府密报,说是茶园私藏了太子殿下的贴身小厮。” 陶太守嚣张的一把推开挡路的茶园园主,阴险的一笑:“来人啊,给本太守好好的搜,每个角落都要看清楚,务必搜仔细了。” 他那一把力道不小,直接将茶园园主推倒在地,带着官兵长驱直入。 这时候,一身麻布衣衫的陆沉舟,从茶园门口转出来,朝陶太守规规矩矩行个礼。 “太守大人,草民有要事禀报!” 陶太守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你也是挡路的?” “不是,听说陶大人在找人。” 古朗和阿玥还藏在茶庄,若官兵真的挖地三尺,一定能将他们翻出来。 到时候落在西陵冥渊手上,可就麻烦了! 陆沉舟眸眼一沉,明知道陶太守和竹影意图险恶,为了小主子,也只能牺牲农庄那个丫头了。 “草民懂些医术,前两天茶园附近的农庄送来个肤色暗沉的病人,请草民出过诊,不知道那位小公子,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肤色暗沉? 那就是黑啊! 竹影大喜,和陶太守交换一个眼色,果然是凤苏。 她还没有死? 倒是福大命大。 一定要赶在太子殿下回来前得手了,如此一来,遇刺救治不力,方能解决心头大患。 陶太守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既如此,你来引路吧!” 那个丫头若真死了,小主子这些年的守侯就功亏一馈! 上次因为噬心火毒一事,他们主仆之间差点翻脸了,但是形势所迫,在小主子和那个丫头之间,陆沉舟选择了保全主子古朗。 但是,主子守候了那么多年,她真死了,就太可惜了。 陆沉舟带着陶太守一行人,沿着茶园荒山绕了几次道,最后才慢慢沿着山坡下来,指着不远处一间农舍。 “大人,请草民出诊的小公子,住在那间农舍。” 那丫头能不能脱险? 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或许她已经提前一步离开农舍,想来,天命所归,她不会那么容易死。 然而,事与愿违! 隔着一堵篱笆,陆沉舟赫然发现院中树阴下的竹椅上,睡着一脸苍白的凤苏。 第107章 他是本宫的奴 竹影看到树阴下的凤苏,和陶太守得意的对望一眼。 他推开篱笆门:“凤苏,听苏小小说你负伤了,太子殿下不在府中,我是特意替殿下接你回府的。” “接我回府?” 树阴下的凤苏,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淡然,重重咳了几声:“已经被赶出竹海苑的人,能代表太子殿下吗?” 竹影一眼被看穿,被凤苏睹得哑口无言。 “竹影是忠烈之后,程将军唯一的嫡子,是太子殿下器重的人,怎么不能代表殿下?” 一旁的陶太守诡异的冷笑一声:“竹影一片好心,为了找你,可是特意到陶府求助,本官出动这么多人找你一个奴才,凤苏,别不识趣了。” 胆儿挺肥的! 青天大白日的,这是要当着陆沉舟的面玩劫持,再找个地方玩毁尸灭迹的把戏? 凤苏之所以不选择和苏小小一起回龙泽宫,坚持留在农舍,一是为了演一出大戏,这第二,就是为了试探陆沉舟。 果然,跟她想像的一样,他是个隐在茶园的幕后高人。 想来接近古朗也是另有目的。 不是个好东西! 凤苏虚弱的哂笑一声:“陆先生,看来你今天要给小爷陪葬了!” 陆沉舟脸色一变,露到一丝讶色。 看来小主子说得没错,凤苏上次死过一次,果然像变了个人。 很快,他脸上的惊色敛下去,恢复如初:“小公子,在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的。” 凤苏朝张牙舞爪的竹影,淡淡扬唇一笑:“就你,小爷的手下败将,这次你也必输无疑。” “少得意了,你一个摇尾乞怜的奴,没有太子殿下庇护,你什么也不是。” 竹影狠狠一把将凤苏拽下竹床:“别等殿下亲自接你回龙泽宫了,叶管家说过,他要午时才能到金陵城。现在时辰还早!” 他朝趴在泥地上的凤苏冷嘲一声:“请吧!是你自己走?还是让陶大人的人拽着你回龙泽宫?” “我选,我选……” 在竹影和陶耕平戏谑的眼神里,凤苏哈哈狂笑:“我选留在农舍。” “竹影,不扮小娘炮了?不扮小兔子了?” 凤苏脸色苍白趴在地上,身上的气势却是不减。 “在西陵冥渊眼里,分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提醒你一句,小爷现是有用的人,而你,却是被赶出竹海苑的那个。你想对我下黑手,真的就不怕西陵冥渊找你秋后算账?” “你没出现时,太子殿下对我百般宠爱,我自小陪着殿下,你算是什么东西?” 竹影身上杀气四溢,朝陶太守一扬手,冷笑道:“陶大人,太子身边的贴身小厮私自逃到茶园,不愿意回龙泽宫,将人架回去,殿下一定会记住你的功劳。” 靠! 她拖延了这么久? 现在陶耕平和竹影等不及要用强了。 眼看着陶太守的爪牙扑过来,拽住她的手臂,凤苏一时想不到拖延之计,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突然,太阳一下隐入云层,这农舍附近的气场,冷了不少。 西陵冥渊幽冷的声音从天而降:“他是本宫的奴!” 第108章 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戏已拉开序幕,没有主角出场,将会是多么寂寞! 嗯,主角终于出场了! 西陵冥渊,虽然这招宣誓主权帅呆酷毙,知道是你的奴没错。 能不要将奴啊奴的挂在嘴边? 凤苏趴在地上,朝屋顶上眨眨眼睛,那神情,活像一支摇尾乞怜的小狗,没有了主人的看护,然后滚得一身是泥。 大树底下好乘凉! 只要心里没有奴性,嘴上承认一声,又不会少一块肉,凤苏可怜兮兮仰头:“是你的奴,所以呢,殿下!” 触上凤苏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很生气很生气。 他不过是出了趟远差,他的小奴被人欺负成这样。 再晚来一步,是不是要尸骨无存? 虽贵为太子殿下,一举一动百官和天下人看在眼里,可这次,他想专横霸道一次,为了小东西,不想讲什么道理,按什么律法行事。 西陵冥渊霸气侧漏的牵起唇角:“哪只手动了本宫的东西,砍断碰过那只手。” 竹影听到熟悉的幽冷声,吓得手脚一阵发麻,站在庭院里一动不能动了。 一股恐惧在心里漫延,他没有扭过头,也知道太子殿下幽冷的眸光,锁在他和陶大人身上。 不,他不能失去太子殿下的信任! 不能,一定不能。 竹影强迫自己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猛抽出身上的刀,对着陶耕平的爪牙,也就是拽过凤苏手的那两个贴身护卫身上砍下去。 一时,手臂横飞,血水溅了凤苏和陶太守一身。 陶太守怒而一扭头:“你……” “陶大人,凤苏失踪,我向陶大人求助搜山,是诚心替太子殿下接他回龙泽宫。你的人却对敢对他如此不敬?” 竹影神色阴狠:“我这么做,也是在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 陶太守瞪大眼睛,一阵哑然。 他一辈子打鹰,这回却被鹰啄瞎了眼。 连菊娘也看走了眼,竹影这小子,哪里是任人揉捏的,他这反咬一口的本事,分明是将他和菊娘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但是陶太守,连着凤苏,也被竹影的阴险和善变惊了一跳。 她费尽心思演了一出好戏,此时这场戏将完美的落幕,而竹影这招却优雅的反转了风向。 就算西陵冥渊心里明白,谁是凶手? 竹影毕竟是忠良之后,不好随意治他的罪。 他祖宗的! 正是因为竹影忠烈之后的身份,凤苏才没有憋着一股气,直接拿着刀子剜肉虐死他。 而是想借着西陵冥渊的手狠狠收拾他。 没想到这小子娘炮的心下面,藏着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陶太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向厚颜无耻,竹影能反咬一口,他也能咬回去。 他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是竹影上太守府求助,说是殿下的人失踪了,下官这才派人搜山,望殿下明察。” “凤苏遇刺一事,本宫会查个清楚明白。” 西陵冥渊飞身而下,心疼的将凤苏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幽冷的眸光扫向竹影和陶太守,阴侧侧道: “若让本宫查出谁对凤苏下手,一定让他死无全尸。” 第109章 小爷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凤苏身上有伤,不能骑马。 叶管家派的马车很快来了茶园,西陵冥渊抱着凤苏上了马车。 马车往金陵城驶去,他一脸阴沉:“没有本宫的允许,私自出宫,可想好如何受罚?” 凤苏演了一出惊险重重的戏,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想到对她动手的人安然无恙,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扭过身去,不想搭理西陵冥渊。 这小东西对他不理不睬,西陵冥渊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不在金陵城,她四处乱跑,给了心怀叵测之人可乘之机,还傲气上了? 一想到身边若没了这个横眉冷对的小东西,多无趣! 西陵冥渊手心一阵痒痒,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将凤苏狠狠按在马车上,重打几板屁屁。 但转念一想,小东西负了伤,这几天为了躲避凶手,一定又是担惊,又是受怕。 他一上马车,不问她伤口怎么样了? 而是这么狠狠的凶她! 一看她苍白的脸色,西陵冥渊心软了几分,扯了一下她的衫子:“伤口还疼吗?” 入耳的声音低醇浑厚,还透着一股关切,可却浇不息凤苏心里的怨气。 正因为竹影是忠烈之后,陶耕平的夫人菊娘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旧人,个个都与西陵冥渊沾亲带故,所以她才没有选择直接杀上门。 而是选择了相信西陵冥渊。 结果却是,除了替她解围,买通刺杀她的人却活得好好的。 这简直气死他了! 一直以来,虽然西陵冥渊将他当成小奴,可凤苏却感觉,心里没有奴性,她凤苏永远是凤苏,是自己的主人。 可现在,凤苏感觉自己真成了一条小狗。 某人需要她时,招手,她得摇尾乞怜;不需要她时,就可以将她扔在一旁,彻底的忽视她。 “西陵冥渊,少假惺惺了!” 凤苏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今天看到这一出,你一定清楚,是竹影和陶耕平买通暗夜阁的人,朝我下手。” “我碍着他们的眼,阻了他们的路。刺杀不成,然后又急着围困茶园,毁尸灭迹。” 凤苏满腔委屈:“就因为他们是忠良之后,是你母后身边的旧人,你就要包庇他们,任着他们刺杀我这个没有背景的人,对吗?” 是暗夜阁吗? 好得很。 这小东西一身的怨气,他很不喜欢。 父皇常教他,要做一个明君,当明辨是非,凡事讲究证据,哪怕是对身边亲信之人,不可偏信偏听。 当小小说凤苏被人刺杀,他的心都在颤。 又怎么会放过买凶刺杀他的人? “遇刺一事,本宫会查个清楚明白。” 这小东西一倔,西陵冥渊被气得不轻,语气透着几分凌厉:“本宫行事,自有深意。谁给你的胆子,质问本宫?” 事实摆在面前,如果不是陶耕平和竹影买凶杀人,他们用得着在西陵冥渊回府前朝他下手吗? “西陵冥渊,主持赈灾一事,和对待李大人时,你让我刮目相看,我以为你跟一般的权贵不一样,算我看走了眼。” 马车停在竹海苑门口,凤苏扶着车框滑下去,扭头气鼓鼓瞪他一眼:“太子殿下,小爷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第110章 冲冠一怒为凤苏 前几天下过一场雨,天气凉爽了不少。 竹林里凉风阵阵,玉石桌上摆了好几道香气四溢的菜式,樟茶鸭、咕噜肉、醉鹅…… 扁公一向有美食美酒,就能肆意自在,他一脸享受啃完一只鸭腿,又抿了一口酒。 程叔按着凤苏写下的秘方,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菜,可他那顽劣的小徒儿没有绕在他身边,着实清静了几天。 清静过后,却是心里有些空荡荡。 扁公正想着他的小徒儿,凤苏气冲冲的从竹林小径绕出来。 “小凤苏,小凤苏,快来尝尝程叔做的樟茶鸭。可是这个味道?” 几天不见,着实想念得紧,扁老头儿肉疼的撕下一只鸭腿,举着拦住凤苏:“来,为师我心情好,分你一只鸭腿!” “不吃!” 从来到这个世界,凤苏感觉是自己最生气的一天。 她小黑爪子一拍过去,扁公手上的那只鸭腿在空中抛了条弧线,落到竹林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扁公很受伤,终于感觉她情绪不对:“小凤苏,发生什么了?” “呜,老头儿,我差点没有命回来见你。” 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这个贪吃的便宜师父都肯舍一只鸭腿给她,那是真正在关心她这个小徒弟。 凤苏差点流眼睛了,一把搂住扁公嗷嗷叫:“老头儿,竹影和陶太守买通暗夜阁刺杀我,可是西陵冥渊包庇他们,老头儿,我差点没命回来见你,我差点没命给你做好吃的菜,呜,好伤心。” “不会哭就别哭了,嗷得为师心烦!” 扁公不习惯凤苏突然的热情,表情有些傻! 缓过神来后,反手握住她的脉,丢了一桌子美食,拉着他往竹林深处跑:“先上药,等伤好了,咱们师徒让那些欺负你的王八蛋生不如死。” “老头儿,还是你对我最好!” 一路越过竹林,入了几间僻静的竹屋,扁公翻箱倒柜,拿出一盒雪白如玉,透着清香的药膏,揩了一点一点替凤苏抹到手臂上的伤处。 “小凤苏,撤了衫子!” “啊!” 凤苏双手抱胸,死死捂住袍领:“不要,背上伤得不重。” 扁公微愣,眸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小凤苏,你在害羞?” “害羞是什么鬼,小爷不懂。” 凤苏抢过他手上的药膏,嘻嘻傻笑一声:“身为徒儿,怎么能累到师父您老人家?老头儿,你那桌子美食被人偷吃了去,快走快走,不劳烦您老人家了,呵……” * 回府后,西陵冥渊一脸阴沉进了书房。 凌霄刚回府,接到传召推门而入:“主子,可要安排为程将军接风洗尘一事?” 西陵冥渊脑海里晃过郊外农庄那一幕。 “接风洗尘一事且先搁着。” 他眸眼里又阴沉了几分,一字一句道:“本宫要你带人血洗金陵暗夜阁分舵。” “主子!” 凌霄一脸震惊:“暗夜阁神龙见首不见尾,且势力庞大……” 西陵冥渊声音幽冷,打断他:“本宫给你三天的功夫!” “是,主子!” 凌霄一路上已经问过苏小小,她和凤苏遇刺一事,想来是暗夜阁的手笔。 主子突然朝暗夜阁出手,到底是为了他义妹苏小小? 还是为了凤苏? 第111章 小娘炮颠倒黑白 龙泽宫清溪殿。 竹影跪在程小将军脚边,一脸委屈:“妖奴迷惑殿下,叔叔替竹影做主。” 程飞武长年在边关,所以才将竹影寄养在西陵冥渊身边,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小侄子一身阴柔,全然没有将军世家的刚武之气。 一见面,不诉离情,反而说什么妖奴迷惑太子? 程飞武那双炯炯有神的眸眼里,掠过一抹失落,蹙着剑眉不悦道: “影儿,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上,怎可见人就跪?” 竹影敛下眸眼里那抹黯色,仰头一脸真挚道:“影儿自小无父无母,叔叔就像影儿的父亲。” 程将军迎上他真挚的眸光,又感觉自己过于苛责他了。 毕竟他现在还不曾成家,竹影算是程家唯一的后人,自小无父无母,他打从心底里还是疼爱他这个侄儿。 程将军扶着他,叹息一声:“先起来吧,说说你在龙泽宫受了什么委屈?太子对你不好?” “不,太子哥哥对影儿很好。” 竹影眸眼敛下,脸颊腾起一抹可疑的红云,一想到凤苏,复又怨气冲冲:“可自从那个妖奴入了龙泽宫,太子哥哥百般庇护他,还将影儿赶出了竹海苑。” “太子一向英明神武,行事最是公正不阿。” 程将军狐疑的看向竹影:“影儿,可是你犯了什么大错?” 竹影一阵心虚,但他知道,程将军忠烈的身份和程小将军是唯一保住他的靠山。 以太子西陵冥渊的手段,要查暗夜阁刺杀凤苏一事,那是易如反掌。 凤苏只是一个奴才,而西陵冥渊和叔叔程飞武肝胆相照,若是叔叔要了凤苏一条小命,太子殿下绝不会说二话。 他自小跟随在太子身边,知道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在顺着暗夜阁这条线揪出他前,一定要对凤苏先下手为强。 “叔叔不信影儿?” 竹影先是不敢置信看着程飞武,委屈的眼泪一下喷涌而出:“自从凤苏那个妖奴来了竹海苑,处处挤兑侄儿不说,搅了扁公收侄儿为徒,更是想方设法让太子哥哥将我赶了出来,侄儿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程飞武惊:“本将军在信中再三拜托扁公收你为徒,以你父亲和他的生死交情,会应下才对?” “侄儿诚心拜扁公为师,知道他喜好美食,亲自去河里捉鱼,烹煮后端去竹海苑孝敬他老人家。” 竹影哭哭啼啼道:“扁公也夸侄儿孝顺,都是凤苏那个妖奴,在扁公面前挑拔离间,叔叔要替侄儿做主啊!” 程飞武头疼的听着竹影啼哭,他有一种错觉,在他身边哭得楚楚可怜的,不是一个男子,倒像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 说的话也尽是些闺中女儿争宠的穷酸烂调。 他这个侄儿如此娘气固然可恨,但西陵冥渊一向明辨是非,哪怕对身边之人,也绝不偏信偏听。 若真听信一个妖奴谗言,迫害忠良…… “男儿有泪不轻掸,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竹影哭得人心烦,程将军厉喝一声:“闭嘴!本将军替你做主就是。” 第112章 凤苏,小可怜 将老头儿赶出屋子吃他的樟茶鸭,凤苏将门窗掩得死死的,撤了衫子。 铜境里是一副干瘪的身材,胸前微微的拱起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如果此时西陵冥渊脱了衫子站在她身边,他鼓起的胸肌也一定比自己这点小包壮观多了。 虽说上次泡过药浴,但铜镜里倒映的,还是黝黑的一片肌肤。 这具身体固然年纪小,可长得实在太寒碜了些。 古朗要不是眼瞎,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向她表白? 呸呸呸! 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会在回味古朗表白的神情,一会儿又想着西陵冥渊撤了衫子的情景。 缓过神来,凤苏才记起,她要抹药,抹药啊! 转过身背对着铜镜,一扭头,看着那几道被刀子割过的伤痕。 还好伤口不深,且已经结痂了! 老头儿这药膏清香怡人,抹上去伤口一片清凉,想来是了不得的神药。 凤苏揩了些往背上抹,一开始还挺顺利,但其中两道伤痕,他怎么努力那药膏都抹不上去,偏手臂也受伤了,折腾了几回,伤口撑开火辣辣的疼。 “靠,抹个药这么难?凤苏,你真是小可怜……” 在郊外茶园演了一出大戏,一路坐马车回来又与西陵冥渊斗气,凤苏折腾半天,有些筋疲力尽。 屋子里很闷,她两个眼皮直打架,干脆趴在床榻上,想着等手臂上的伤口不那么疼了,再抹药试试。 结果这么一趴拉着,身体放松,手上拽着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沉睡后,窗子被风吹开,一道黑影晃过,西陵冥渊站在床榻前,盯着凤苏不着寸褛的后背。 他的肤色虽黑,背上却是很光洁,唯有那几条结痂的疤痕刺目惊心。 西陵冥渊见小东西墨色的眉微微蹙着,似乎很是疼痛的神色,想着小东西一定在做噩梦,不自禁的,心间竟涌上了一抹淡淡的疼惜。 蹲下来,轻轻掰他的小黑爪子,取了那瓶药,沾了些一点一点抹在她结疤的伤痕上。 那药膏抹上去,很是清凉。 凤苏在睡梦中舒服的哼唧一声。 西陵冥渊侧过头看去,见那小东西哼唧几声后,嘴角竟渗出一汪口水来。 模样儿真是滑稽得很! 她流口水的模样,可爱得紧,西陵冥渊眸光落在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上,不知觉间已经看了数息。 他不知道的是,他看凤苏流口水的时候,疤痕的末梢,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一闪而逝。 他被那道亮光晃花了眼,从凤苏脸上移开目光落在她背脊上,什么也没有看到。 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一定是窗外的阳光反射在玉石桌上,刺了一下他的眼睛。 “小东西,本宫曾让你刮目相看?” 西陵冥渊素有洁癖,看不得凤苏沾在嘴角的口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掏了条帕子出来,替她将口水擦干净了。 可沾着口水的帕子,却让他感觉有些恶心。 他嫌恶的静静看着她。 弄不懂他的小奴,睡着了时,怎么像女孩儿一样流着口水? 第113章 嘿嘿,小娘炮! “记住,你是本宫的人,自有本宫为你讨回公道。” 他将帕子扔在地上,嫌恶的再看凤苏一眼,然后翻窗消失了! 快天黑时,突然阴云密布,几道惊雷过后,豆大的雨滴重重砸向竹林。 “小心!” 睡梦中,雨点扑天盖地砸下来,她被古朗搂着滚落在地后,赫然看到了那个持剑的黑衣人,他的剑尖还在滴着血水。 凤苏感觉到一阵透心的凉,大喊一声:“古朗!” 一睁开眼睛,发现窗子不知道怎么被风吹开了,阵阵雨滴砸在窗框上,又溅在她身上。 难怪睡梦中会有这透骨的凉意,是雨水滴在身上。 醒来后,那天遇刺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回放,凤苏坐起身,以手抱膝呆愣了数息。 然后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脆弱了? 这种梦中的恐惧,一定来自这具身体,而不是她凤苏坚韧的灵魂。 自助者天助! 他为什么会想着让西陵冥渊替她主持公道呢? 这想法可是傻透了! 西陵冥渊身为当朝太子,要考虑多方制衡,再加上竹影顶着一个忠烈之后的身份。 真动了他,岂非落得一个陷害忠良的罪名? 可是,竹影那小子,外表看起来娘炮,却全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骨子里阴险毒辣不说,以凤苏的火眼金睛来看,在西陵冥渊的调教下,他的武功一点儿不弱,比自己高了一重山。 要怎么能一击必中? 凤苏摊开手心,看着握在掌心里的药瓶,一阵冷笑。 等扁公撑着一把油纸伞,拎着一个食篮子回来,推开门,屋子里一片空荡荡的,哪有凤苏的影子? “程叔做了这么多清淡的菜式给她养伤,怎么就走了?” 扁公以为她去了西陵冥渊书房,见窗户开着,还飘雨进来,忙将窗子掩上了。 其实,凤苏并没有去找西陵冥渊。 而是撑着一把油布伞出了竹海苑,趁着雨幕的掩护,翻墙入了竹影的清溪殿。 “后厨做了好些菜式,叔叔和影儿一起用膳吧!” 凤苏隐在亭廊后,看着两个婢女拎着食篮子出来,然后屋子里传来竹影的声音。 “影儿一片孝心,叔叔心领了!” 一道低醇而浑厚的男声开口拒绝:“本将军去竹海苑喝一盅,正好找太子替你讨个公道。” “如此,不留叔叔了!” 竹影声音里透着欣喜:“外面下雨,影儿送叔叔出门。” 一会儿,竹影撑着伞,陪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下了亭廊后掠过庭院。 凤苏趁机进了屋子里,气定神闲拿出药瓶,每盘菜里都撒了些。 听到外面跃上亭廊的脚步声,还有收伞的声音,她不紧不慢闪入一扇屏风后。 她像一个优秀的猎人,隐在屏风后伺机而动,耐心等待着猎物慢慢落入圈套中。 竹影将一桌子菜吃得差不多,然后婢女们进来将碗筷都收拾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凤苏这才不紧不慢从屏风后转出来。 竹影听到动静,警惕的一扭头:“谁?” 第114章 爆你菊花,阉了你 “是你小爷!” 凤苏随手抽了墙壁上悬着的一根鞭子,叭的将桌上茶盏砸得瓷片四溅,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竹影,长夜漫漫,你我好好亲近亲近!” “是你……” 竹影先是受惊,接着脸上浮出一抹狞笑:“我自小被太子殿下调教,你以为凭你三脚猫的功夫,拿一根鞭子能对付我?凤苏,你自找死路送上门来,很好。” “哦,是吗?” 竹影飞身纵向墙壁,想取剑,凤苏的鞭子如影随形,狠狠朝他伸出的手抽下去。 他吃痛,手一下缩回来,入目,一条渗着血迹的鞭痕触目惊心。 他不敢置信看向凤苏。 因为,以他往日的身手,在凤苏的鞭子抽过来之前,他一定能将剑握在手中,可偏偏今日举起的手酸软无力,竹影这才知道中招了。 他咬牙切齿:“凤苏,你使诈!” “没错,我是使诈,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许你雇佣暗夜阁的杀手朝我下黑手,小爷就不能下点药?” 凤苏冷笑一声,手上的鞭子重重抽下去,一下狠狠砸在竹影膝盖上。 “这招不择手段,不过是跟你现学现卖呀,比起你对我做的,小爷是多么仁慈友爱。小娘炮,不服你咬我啊!” 这一鞭可是下了十成的力气,竹影腿一颤,趴着跪在地上,恶狠狠剜向凤苏。 “住手,疯子,我叔叔不会放过你,凤苏,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是吗?” 凤苏嘴角缓缓舒开来,笑得那么肆意张扬,头潇洒的一晃,咬着唇角睨眼一笑。 “在你叔叔对我做出什么之前,你的小命早玩完了,我凤苏无牵无挂,一条命不值钱,可你却永远与你的冥渊哥哥失之交臂,竹影,损失最大的可是你。”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住手,凤苏你快住手,你这个疯子……” 凤苏一步一步逼近,竹影被狠狠抽了几鞭子,腿疼得厉害,一触上凤苏能毁天灭地的眸光,竹影到底惜命,吓得有些发颤。 “你,你想干什么?” “瞧你,就是这么怂,光长着一副爷们的身体。小爷真想扒了你的裤子看看,你裤裆底下有没有那玩意儿?” 凤苏享受着猎物在她的鞭笞下挣扎,哈哈狂笑道:“你一身奴性,身份高贵又如何?竹影,你的贱命不值钱,我凤苏又岂会真给你陪葬?” 竹影长吁一口气:“那,你,你想干什么?” “抽你啊!” 凤苏一鞭子狠狠甩下去,竹影狂叫一声,那张能掐出水的脸庞上,赫然现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啊,啊,别抽我的脸,别抽……” 听着他歇斯底里的狂叫,凤苏找到了一种凌虐的快感,笑得肆意张扬。 “傻冒,现在知道小爷要对你做什么了?毁你的容,抽爆你的菊花……” “不是喜欢西陵冥渊吗?” 凤苏嘴角的笑舒开来,笑得肆意张扬,如一朵怒放的罂粟,美的惑人,那笑里却含着致命的毒。 “还有,阉了你……” 第115章 不要,啊,不要 “啊,不要,凤苏,你会为今天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叔叔不会放过你,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 凤苏眼前浮现出那片扑天盖地的雨幕,天色黑沉,大雨砸在破庙的泥地上,她在泥泞里翻滚着,被黑衣人割伤的口子,被大雨砸得一阵生疼。 她凤苏不想活得那么憋屈,这种种的疼痛,都要还给眼前的小娘炮。 在竹影的哀嚎声中,凤苏手上的鞭子重重抽下去,看着竹影在她的鞭笞下绝望的挣扎,看着那张脸在她的鞭笞下开了花,终于将在大雨中被追杀的那种绝望还到了竹影身上。 “住手,你住手!” 竹影最疼惜的就是自己那张脸,他自诩长得美,最得太子殿下爱惜。 可现在凤苏毁了他的一切,由一开始的抓狂,竹影渐渐变成一种屈服。 以扁公的医术,一定能救好他这张脸。 他一定保住性命,一定要。 竹影痛苦呜咽着求饶:“凤苏,我和陶太守派人刺杀你,是我不对,你放过我,放过我……” 凤苏握鞭的手一滞,但想到古朗为了护住她,以身挡剑,命悬一线,差点再也不能醒来。 大火中他以身挡横梁的画面;他拿了荷包为她顶罪,被西陵冥渊抽打的画面;古朗卖土豆替她赎身,被狠狠夹手指的画面;还有,大雨中他扑下来,以命护着她的面画。 这一幕一幕,在凤苏脑海中回放,彻底泯灭了心中那点腾起的心软,她狠狠一咬唇。 “一心想要小爷的命,光毁了你的脸,怎么够?” 凤苏冷笑出声,取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将没有反抗之力的竹影绑起来,吊悬在房梁上,然后鞭子重重砸向他后背和臀部。 “既然你一心想要小爷的性命,今天让你尝尝菊花疼的滋味……” 凤苏疯狂至此,后背和臀部一阵剧痛袭来,一股深深的恐惧,在竹影心里漫延。 下一步,是不是凤苏真的会毁了他的命根子? 她想让他变成太监,被太子殿下所唾弃吗? 不要,啊,不要…… “救命啊,救命,凤苏要杀我……” 竹影吓得痛哭流涕,疯狂嚎叫,一股温热从裆下流出来,吓尿了。 清溪殿两个婢女去后厨送完食篮子回来,刚迈上亭廊台阶,听到屋里一声惨烈的嚎叫,吓得脚下一个啷呛。 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拣了地上的伞,扭身往竹海苑的方向狂奔而去。 竹海苑书房,西陵冥渊站在窗台前,静静任着雨滴透过窗框击打在身上。 “好大的雨!” 程飞武将伞收了交给书房门口的护卫,推门而入,大声朗笑:“太子殿下,下过这场大雨,金陵一带旱情无忧。如此,将士们不用打井,这雨水也能解了金陵燃眉之急。” “不!” 西陵冥渊想到那个献策的小东西,唇角轻扬:“雨水过后,这井还是要打,挖井一事要普及整个金陵一带。” “飞武,本宫受挖井一事启发,想到各地要广挖水库,洪涝时可以蓄水,干旱时可以解燃眉之急。” 西陵冥渊眸光一片灿然:“如此一来,岂非两全?” 第116章 奇耻大辱 “末将怎么就没想到?” 程飞武击掌称赞:“如此一来,不管洪涝还是干旱,皆能应急灾情,末将到底是一介武夫,没有殿下那般深谋远虑。” “挖井的法子不是本宫想的,水库储水一事,也是那人献策之时,提了几句,本宫这才大受启发。” 程飞武惊讶道:“如此奇人,太子殿下可愿引见给末将?” “引见奇人?” 不知道那小东西醒来没有? 一定还在生闷气,所以赖在扁公那儿,也不来书房当值。 是太宠着他吗? “他替本宫整治陶太守,助李大人献治灾良策,倒也称得上一个奇字。” 西陵冥渊神秘莫测一笑:“不用引见,献策的奇人就在竹海苑,程将军很快能见到……” 这时候,书房门被从外重重一下撞开。 一个黑衣护卫惊慌的滚进来:“太子殿下,不好了,清溪殿出大事了。” “擅闯书房,该当何罪?” 程飞武正在与太子商议要事,对这个护卫一惊一乍很是不满,听到清溪殿几个字,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上前一步揪着护卫问:“你说的可是清溪殿?” “对,对,清溪殿婢女来禀报,龙泽宫进了刺客,听到竹影小公子惨叫……” 护卫话没有说完,程将军翻窗掠过雨幕消失了! 竹影惨叫? 如果是刺客,竹影还有机会惨叫出声? 西陵冥渊想到凤苏下马车时气鼓鼓的模样,一脸倔强说:“太子殿下,小爷会为自己主持公道。” 他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顾不上夜幕下大雨瓢泼,施展轻功往雨幕下的清溪殿飞去。 “嗷,救命!” 竹影被抽打,一开始背部以下火辣辣的疼,但到后来,臀部已经疼痛得失去知觉。 他一直不能理解,凤苏说***花是什么意思? 但是此刻疼得失去知觉,终于明白他嘴里的菊花,大概就是让他屁股开花。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惨嚎着求救,哭着喊着让凤苏放过他,可凤苏脸上掠过一抹虐杀他的痛快,身体里像藏着一头嗜血的小兽。 竹影此刻在凤苏眼里,已经变成追杀她的黑衣刺客,竹影悬在空中痛哼着转了个圈,她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朝他裆下的要害抽下去。 “嗷!”一声痛苦的惨叫过后,凤苏举着第二鞭狠狠抽下去。 然而,窗口蓝影一闪,一股掌风飞劈过来。 凤苏只得弃了鞭子就地一滚,险险躲过那致命一击。 竹影疼得快晕死过去,听到动静微眯着眼痛哭流涕:“叔叔,凤苏要杀我,快杀了他。” “你是龙泽宫的小厮?” 程飞武一眼看到凤苏的扮相,眼里有一抹犹豫,眼神凶狠的剜向凤苏:“为什么要对竹影下杀手?” “这就要问你的好侄儿,是谁先朝谁下手的?” 这人就是竹影的叔叔,程将军吗? 凤苏本能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过来,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被逼到墙角,已经避无可避,紧紧咬唇,一脸倔强道:“只要小爷有一口气在,一定抽死他。” 第117章 撤动私刑,打入地牢 “叔叔救命,影儿好痛,好痛!” 凤苏,你的死期到了。 竹影忍着身上的痛,可怜兮兮的狂哭:“就是他,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争宠,对侄儿下杀手……” 程飞武眼底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那仅仅是在一瞬间,听到竹影撕心烈肺的哭声,再看他被悬吊在横梁上,一身的肉血模糊,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我大哥征战沙场,为国捐躯,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对竹影痛下杀手,我都容你不得。” 凤苏已经被逼到墙角,程飞武狠狠一掌朝她劈过去。 程飞武是征战沙场之人,掌风含着避无可避的杀伤之气,凤苏眼看着那掌朝他击来,倔强的一咬牙,闭上眼睛。 她听到砰的一声响,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西陵冥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他面前。 掌风对峙,桌椅震得四分五裂,木屑在空中飞溅。 “太子殿下,竹影说你被妖奴所惑,将他逐出竹海苑,末将原本不信的。” 程飞武看着挡在凤苏面前的一座巨山,气愤道:“末将一直以为太子殿下公正严明,不会偏信偏听。如今偏宠妖奴,伤害忠烈之后,看来,是末将瞎了眼……” 凤苏气炸了! 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如此是非不分? “忠烈之后又怎么了?忠烈之后就可以伤害我这种没有根基的小奴才?忠烈之后就可以草荐人命?” 当西陵冥渊为她挡住这致命的一掌,凤苏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心里的那点别扭,烟消云散了! 她朝着程飞武狂吼:“对,我凤苏是没有一个忠烈的爹,我凤苏不过是养济院出来的孤儿,是无根的浮萍,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在程将军眼里,我的性命,就比所谓的忠烈之后低贱。 难道竹影雇暗夜阁的刺客朝我下杀手,和陶耕平沆瀣一气斩草除根,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就应该等着被他们乖乖追杀?” 凤苏目光幽寒,冷嘲道:“如果这就是程将军所谓的公正,那我凤苏无话可说!” “不得对程将军无礼!” 西陵冥渊扭头训斥他一句,然后冲程飞武冷声道:“飞武,他就是你要见的奇人。三天前遇刺,本宫今天在郊外农庄找到他时,竹影陪着陶耕平正围困郊外农庄。” “本宫没有偏信偏听,暂且没有处置竹影和陶太守。是非曲直,很快会有答案。” “不,不可能。” 程飞武看向一脸愤怒的凤苏,又看向被打得惨兮兮的竹影:“影儿自小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哈哈哈,笑死小爷了,身为大将军之后,当继承父业,征战沙场。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这就是所谓的忠烈之后?” 凤苏冷唇相讥:“好一个忠烈之后,在太子面前一身奴性,在背后却会雇人暗下杀手……” 程将军或许也感觉竹影变得陌生,一时沉寂了! “闭嘴!” 太子西陵冥渊狠声训斥凤苏:“本宫没查清楚遇刺一事,你却撤动私刑,来人啊,将凤苏押入地牢。” 第118章 他,一心护着她 外面瓢泼大雨,地牢里阴暗潮湿。 凤苏感觉,真是与地牢有缘,只是这次,没有古朗再陪着她。 她在阴暗的干草堆上坐下来,静静看着牢廊过道昏暗的灯火摇曳。 “小凤苏,小凤苏。” 凤苏迷迷糊糊时,扁公拎着一个竹篮子在牢廊上唤她。 她睁开眼睛,先是一脸诧异,继而兴致缺缺撇撇嘴:“老头儿,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应当跟我撇开干系才是。” “你啊,为师一时半会没看住你,就跑去清溪殿闯祸了!” 扁老头一边埋怨她,一边将一套干爽的衣服递进来:“你身上的毒没彻底解除,淋了雨怕噬心火毒发作,快,湿衣裳给换了。” 当着扁公的面换衫子吗? 虽然过牢的烛火幽暗,但以扁老头火眼金睛,岂不是穿帮了? 凤苏心虚得很,嗅到一股香味,接过那套衫子急中生智道:“老头儿我饿,篮子里有烤鸭吗?” “鼻子倒是灵,我让程叔给你备了晚膳,下一场雨耽搁片刻,拎回来你就跑去清溪殿打人了。” 扁公将鸭子隔着牢栏递进去,看凤苏啃得香,一脸满足问:“小凤苏,你可怨恨太子殿下?” “嗯,不怨。” 凤苏啃着香喷喷的鸭子,头也不抬道:“西陵冥渊将我关入地牢,是在保全我。他不能寒了功臣武将的心,不是吗?” “果然,老夫的徒儿,不是那种莽撞之徒。” 扁公一语道破:“你这一招,是逼太子替你主持公道?可是小凤苏,这回你错了。” “啊!” 凤苏一愣,呜咽着一口鸭肉问:“哪里错了?” “太子已经出动龙泽宫暗卫,围剿暗夜阁在金陵城的分舵,龙泽宫暗卫重重,如若不是暗卫调离、防守薄弱,你又怎么能顺利潜进清溪殿?” 扁公分析道:“当年程将军为了护住太子,在沙场上以身殉国;而陶太守的夫人菊娘,当年是皇后的贴身侍婢,更是护主有功。 太子想动他们,要给程飞武和皇后一个交代,所以,他为了替你主持公道,不顾龙泽宫守卫空虚,倾巢而动……” 说真的,凤苏一点不怨西陵冥渊,那是假的。 郊外,竹影和陶耕平围困农庄,意图已经很明显,想在西陵冥渊回府前,置她凤苏于死地。 结果他却按兵不动,不治他们的罪。 白白演一场戏,败兴而归。 凤苏窝火死了! 她一肚子怨气,在扁公那处养精蓄锐后,才想到这个逼他主持公道的法子。 她凤苏一向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更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被人刺杀,还要忍气吞声,她做不到。 不管结果如何? 她赌。 赌西陵冥渊会护着她。 因为她知道,西陵冥渊此人十分爱才惜才,自己又恰好能被他所用。 就算竹影是忠烈之后,背后又有征战沙场的程飞武,她不能直接杀了他,能痛揍他一顿出气,也是爽得很。 凤苏赌对了西陵冥渊会护着她,却没想到他不是放任不管,而是在找最直接有力的证据,给程飞武和皇后一个交代。 第119章 凤苏如何,本宫清楚 而将她押入地牢,自然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太子身边一个奴,而竹影被他鞭打得很惨很惨,万一程将军气不过,一掌将她劈死了。 那也是白死。 一只鸭腿吞下肚,凤苏感觉心头一暖,嘴上却不饶人:“老头儿,你收了西陵冥渊多少好处,尽替他说话。胳膊腕不许往外拐,哼,谁是你徒儿?” * 大雨下了一夜! 竹海苑的书房,也亮了一夜的灯。 天蒙蒙亮时,雨势渐渐小了,陪了竹影一夜的程飞武心滴着血,推开书房门。 “太子殿下,家兄以命殉国,程家从无怨言。” 程将军一脸凝重:“影儿一事,末将还望太子殿下给个交代。” 西陵冥渊从竹简上抬起头,一身幽寒道:“程将军想要一个什么交代?” “影儿买凶行刺一事,并没有证据。那个凤苏就算献策有功,说到底也是殿下身边一个奴,谁给他的胆子,可以擅用私刑?” 程飞武一身煞气:“末将请殿下,处置凤苏,别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本宫说过,凤苏一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西陵冥渊将竹简重重一搁,冷声道:“程飞武,你是在逼迫本宫?” 程飞武一脸倔强拱手:“末将不敢!” “他是本宫身边的奴,他是养济院长大的孤儿,那又如何?难道因为他的身份,就活该被人斩草除根?他为人如何,本宫清楚得很。程飞武,你最好去问扁公公,问问他为什么不肯收一个忠烈之后为徒?而是选择了凤苏。” 西陵冥渊面无表情道:“凤苏擅用私刑,本宫已经将他关押进地牢,只待事情水落石出,本宫会给你一个交待。程飞武,你可曾想过,若刺杀一事证据确凿,你庇护竹影、诬蔑凤苏,可对得起铁骨铮铮的程将军?” “末将相信影儿,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程飞武脑海里浮现出凤苏那张倔强的脸,他的吼声还在他耳边回荡。 “对,我凤苏是没有一个忠烈的爹,我凤苏不过是养济院出来的孤儿,是无根的浮萍,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在程将军眼里,我的性命,就比所谓的忠烈之后低贱。 难道竹影雇暗夜阁朝我下杀手,和陶耕平沆瀣一气斩草除根,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就应该等着被他们乖乖追杀?” “哈哈哈,笑死小爷了,身为大将军之后,当继承父业,征战沙场。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这就是所谓的忠烈之后……” 程飞武脸色涨红,朝西陵冥渊一拱手:“若是影儿错了,末将会向凤苏磕头认罪,将影儿痛揍一百大板,擒去沙场历练。” “程飞武,记住你说过的话。” 西陵冥渊神色淡然,将手上的竹简扔过去:“龙泽卫倾巢而动,天色大亮前应当能剿灭暗夜阁在金陵的分舵,这是打井的图简,你先仔细看看。” 程飞武听太子说过,凤苏是那个献策打井的奇人,更是他提出水库储水之法。 这竹简真是凤苏所绘? 第120章 救小东西的,是谁 如果真是这样,一心钻研救灾之策的人,又怎么会是影儿嘴里迷惑太子的妖奴? 程飞武入神的看着竹简,心里有些摇摆了! 书房里很安静,西陵冥渊写着呈报给京城的奏章,程飞武聚精会神看着竹简,天色大亮时,护卫叩响了书房门禀报。 “太子殿下,凌首领回来了!” 西陵冥渊搁下笔:“让凌霄进来!” “禀太子殿下,暗夜阁在金陵城的分舵,属下已经带人剿灭了!” 凌霄身后,几个一身湿透的黑衣护卫,抬着一个竹筐进来。 “箩筐里是暗夜阁来不及销毁的物证,属下发现有一卷,记录了陶太守买凶杀人,和暗夜阁近来的几桩交易。” 凌霄看程飞武也在,迟疑着问:“可要呈给殿下过目?” “将竹简呈上来。” 西陵冥渊一目十行,当看到最后一桩买卖,落款是三天前,上面清晰的写着竹影,一百两纹银,行刺凤苏等字样,将手上的竹简重重砸在程将军脚边。 “程飞武,给本宫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程将军拣起竹简时,凌霄感觉书房里气氛压仰,似乎下一刻,马上要战火纷飞,比起他们连夜围剿暗夜阁更惨烈。 “殿下,若无事,属下们先撤退!” 西陵冥渊一挥手,凌霄领着黑衣护卫消失得干干净净。 书房里一时静寂无声,只有窗外的雨声,还有程飞武重重的呼吸声。 他的眼神从不敢置信,到失望,再到愤怒,最后握住竹简的手,狠狠抖了几下。 “殿下,末将错怪凤苏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凤苏上次献策助李大人整治蝗灾,竹影诬蔑他给本宫下毒;谎称为扁公下厨,去醉仙楼订了酒菜滥竽充数……” 西陵冥渊一脸失望道:“罢了,终究是本宫念在程将军的旧情,对他过于纵容,养成了他这般阴毒叼钻的性子。” 程飞武握着竹简的手发抖,脸色一片青紫。 难怪他去请扁公为竹影上药时,扁公神色淡漠得很,只给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让他自己为竹影涂抹。 扁公一向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若不是念在过去与兄长的交情,这瓶药都会舍了! 而他被竹影的哭诉蒙在鼓里,还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处处偏袒他,一心想要凤苏的性命。 他的脸色由青变紫,又紫变得灰白,神色惭愧道:“末将错怪了凤苏,这就去天牢请罪。”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程将军夺门而去。 西陵冥渊站在窗口,看着那个扑进雨幕中的魁梧影子,一阵哑然。 他还想亲自去地牢接回那个小东西。 这样关押他一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恨自己? 结果被程飞武抢了先机…… 暗夜阁的记录非常详细,不管刺杀成败,都会记录在册。 程飞武走后,西陵冥渊拣起那卷散落在地的竹简,上面清晰记录着,郊外破庙四人行刺,凤苏被人所救。 西陵冥渊凝视着竹简,微微蹙眉。 救小东西的人,是谁? 第121章 狡猾,好心计 大树底下好乘凉! 凤苏在睡梦中,都感觉有扁公这个师父很好。 一晚上没有饿着不说,还送来了驱蚊虫鼠蚁的药草,虽说她不怕那些小虫子,但被蚊子咬得痒痒的,那滋味可不好。 而有了扁公送来的药草包,睡在地牢草堆上,也是安枕无忧。 一夜大雨后,太阳高悬在龙泽宫上空。 凤苏睁开眼睛,适应了从窗口渗进来的光线,一看大牢栏杆外,跪着像铁塔一样的程飞武,吓了一大跳。 “喂,铁汉,你跪在地牢干吗?” 程飞武一脸坚定,坦荡的跪在地上:“本将军错怪了小公子,来向小公子请罪。” 谁说武将有勇无谋? 狡猾! 看来,西陵冥渊端了暗夜阁,已经找到竹影买凶行刺的罪证。 程飞武都下跪了,她还能继续追究竹影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程将军起来吧!” 凤苏冷笑一声,神色淡淡道:“你是当朝大将军,小爷只是一个任人揉捏的奴,当不起大将军这一跪。” “凤苏是没有一个忠烈的爹,不过是养济院出来的孤儿,是无根的浮萍,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在程将军眼里,我的性命,就比所谓的忠烈之后低贱。 难道竹影雇暗夜阁朝我下杀手,和陶耕平沆瀣一气斩草除根,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就应该等着被他们乖乖追杀?” 凤苏的那些话,如犹在耳,他是威武不屈的将军,但却为了兄长唯一的血脉,跪在大牢向凤苏请罪。 她说过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着。 是的,影儿出身忠烈之家,本性却随了他娘亲。 而凤苏虽出身于养济院,却本性纯良,一心辅佐太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刻,想起凤苏这些话,程飞武脸上显出愧色。 “竹影有错,终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教导无方。” 遂不及防,他突然砰的一下朝凤苏鞠躬,磕了个响头:“是程飞武欠凤苏一个人情,他日小公子但有所求,本将军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心计! 表面上是赔罪,却在变着法儿求她不再追究竹影? 程飞武亲自上地牢赔罪,那就是西陵冥渊不打算追究竹影买凶杀人,虽说斩草要除根,她若真要了竹影的性命,那就是与当朝大将军结下了仇怨。 那小子喜欢花样作死,何不顺手推舟,承了程飞武这个人情? 或许有一天,他的这份承诺,会成为她凤苏的保命符。 大丈夫能屈能伸,程飞武这份坦荡和担当,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凤苏噗笑一声:“程将军就不怕,小爷让你去杀人灭口、危害江山社稷?” “本将军看过小公子绘制的水井图,又听到太子殿下提过水库储水一事,李大人献策一事,更是小公子助力。且扁公疾恶如仇,却是选了收小公子为关门弟子。” 程飞武一脸坦然道:“一心想着救百姓于水火中,小公子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又如何会让本将军去杀人灭口、危害江山社稷?” 第122章 殿下的黑眼圈 “好吧,程飞武,你赢了!竹影下次再朝我出手,我保证他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凤苏白他一眼:“我让当朝大将军下跪,这是多大的罪过?我睡了一晚地牢,腰酸背疼,快,打开牢门,小爷要出去晒太阳。” “小公子且安心,此间事了,本将军会将竹影带去军中历练。” “铁马金弋,纵横沙场,那是个磨练男儿好地方……” 程飞武命令牢卒打开牢门时,好奇的看着凤苏。 他虽在太子身边为奴,却是没有一丝奴性,不管是面对太子西陵冥渊,还是他这个当朝大将军,始终不会低头,倒像是友人间的平等相处。 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直接杀向清溪殿,明目张胆抽打谋害他的人。 如此奇特之人,难怪太子会说相信他的人品,更是为他不惜出动龙泽卫扫平暗夜阁分舵。 或许因为如此,他才得了太子和扁公另眼相待。 光凭这一点,他那个爱哭哭啼啼、背后使阴招的侄儿,已经输得很惨。 凤苏出了地牢后,本来想去扁老头那儿。 但越过竹林时,想到西陵冥渊出动龙泽卫剿灭了暗夜阁分舵一事,脚下的步子不听使唤,拐个弯,一路往书房方向来了。 在书房门口才迟疑了数息的功夫,西陵冥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进来吧,本宫还等着你伺候用早膳!” 不是吧?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没用早膳吗? 凤苏看着满桌子的点心,全是她爱吃的。 心下了然! 她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一对小虎牙来,歪着头看向西陵冥渊:“这个时候不曾用膳,太子殿下这是特意为小爷备的吧!” “痴心妄想!” 西陵冥渊搁下竹简,神色漠然端坐于桌台前:“本宫连夜写呈给京城的奏折,耽搁了用早膳的时辰。” “哦,是吗?” 凤苏夹了一个炸地蛋塞进嘴里,歪着头凑过去:“噫,太子殿下有黑眼圈了。难道为了小爷关押地牢一事,熬夜了一整晚?” “凤苏!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西陵冥渊耳根后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然后轻咳一下嗓子:“本宫岂会为了一个小奴才,茶饭不思?昨晚雨滴打了竹林一夜,很吵……” 噗! 这蹩脚的理由。 “西陵冥渊,别以为你出动龙泽卫找到竹影买凶行刺的证据,小爷会原谅你把我关押进地牢一事。” 凤苏狠狠的一口吞掉半个点心,咬牙切齿道:“就算我与程飞武达成协议,暂时不追究竹影买凶行刺的证据,陶肥猪故意借醉酒,在醉仙楼指使竹影上暗夜阁买凶一事,小爷我绝不会这么算了。” “凌霄在暗夜阁搜到陶耕平买凶杀人的证据,此次赈灾一事他百般推诿,本宫已经禀奏给父皇,陶耕平革职察办的旨意很快会到金陵。” 西陵冥渊说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劲,狐疑的看向凤苏:“你是如何得知陶太守借醉酒,指使竹影上暗夜阁买凶刺杀?还有,在郊外破庙救了你的人是谁?” 第123章 太子要对小爷表白 “这个嘛,是一个高人。” 凤苏心虚得很,脸上却故作高深,一本正经道:“他是一个江湖游侠,偶然在醉仙楼撞见陶太守和竹影鬼鬼崇崇,顺手牵羊救了我一回。” 好一个顺手牵羊! 西陵冥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本宫会找小小求证。” “不要,西陵冥渊!” 凤苏恨自己紧张个什么劲,深呼吸一口气,冷静道:“小小那天被吓晕过去,并没有看过小爷的救命恩人。” “我说,西陵冥渊,小爷可是你的人,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小爷性命?老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凤苏慌乱了片刻,就知道以苏小小对古朗的爱慕,绝不会出卖他。 她故意一通质问,打乱西陵冥渊追问此事,然后撇撇嘴,盛气凌人冷睨着他。 “西陵冥渊,革职察办不过是一句空话,小爷一条性命就那么不值钱?” 为什么是一句空话? 西陵冥渊看向凤苏:“愿闻其详!” “这还用说吗?自古以来革职查办的贪官,若靠山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凤苏白他一眼:“陶耕平的夫人,是你母后身边的旧人,借着菊娘的势,他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他那种本性贪婪之人,不管在何处为官,尽是为了钱财为祸四方。难道我的委屈白受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胡言乱语!” 西陵冥渊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看向凤苏的眼神,其实有着一丝宠溺,温声道:“依你之见!” “小爷是绝不会这么算了的,你要是不出手,还是那句话,小爷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凤苏恨恨的咬牙:“哼,陶耕平最在乎什么,就让他彻底失去什么,杀人不一定要见血,小爷要让他无枝可依,坠入万丈深渊!” 她在碟碟不休时,西陵冥渊一直勾着唇角倾听着。 陶耕平最在乎什么,就让他彻底失去什么? 无枝可依,坠入万丈深渊? 等他说完,某个腹黑眸眼里光芒大炽,嘴角舒开不少,缀着的那抹笑很是意味深长。 据盯着太守府的龙泽卫禀奏,陶耕平在太守府唯菊娘是从。 可一个贪婪钱财的人,同样贪婪美色。 菊娘盯得紧,陶耕平有色心没色胆,身边都不敢让美貌婢女伺候着,无处泄火,所以身边养了几个水灵的小厮。 因为瞒得好,此事菊娘并不知情。 上次赈灾宴一事,陶府小厮敢欺善霸恶,正是因为借了陶耕平的胆子。 西陵冥渊嘴角的笑意幽深了几许:“地牢多蚊虫,想来你一晚不曾安眠,本宫身边不用人伺候,吃完下去歇着吧,等晚上,带你逛逛金陵城的夜市。” 啊! 逛街啊? 好呀,好呀。 可是,平白无故晚上逛什么夜市? “西陵冥渊,你这是在关心小爷吗?” 凤苏一时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想看看某人窘迫,耳尖泛红的模样。 她歪着小脑袋,笑得露出一对小虎牙。 “太子殿下一定心仪小爷,所以特意挑了晚上,借口逛金陵城的夜市。” 他豪放的一拍西陵冥渊的肩膀:“我懂的,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小爷表白……” 第124章 一起逛夜市 “放肆!” 西陵冥渊看着落在他肩上的黑爪子,虽然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但是这种挑衅的动作,荒唐的言论,还是成功激怒了他。 他眼里隐着一簇火苗:“再不放手,本宫剁了你的爪子。” “殿下害羞了?” 凤苏非但不放手,还挑衅的在他耳边轻呵一口气:“西陵冥渊,小爷猜,你一定没有睡过女人,你讨厌女人,兴许你喜欢的就是男人呢,是吧?嗯,小爷会等着你表白的那一天……” 西陵冥渊勃然大怒,一掌击向凤苏。 而她像一条滑溜的鱼,以一个诡异的姿式避开那一掌,脸上缀着得逞的笑意,拉开书房门扬长而去。 她走后,西陵冥渊的耳后一阵滚烫,腾的一下起了片片红晕。 他的确很讨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更讨厌身为男人,还沾上女人的一身娘气,所以他越来越嫌恶陪在身边的竹影。 可是,他西陵冥渊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黑成木炭的臭小子? 虽然凤苏白了一些,在西陵冥渊眼里也是黑成一片,模糊得看不清脸。 但偏偏这样模糊的一团黑,却很是特别,老在他眼前晃。 一想想凤苏的挑衅和大胆,还在爪子落下的地方似乎还透着余温,一股怒火在心头腾起,砰的一下,将一卷竹简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本宫绝不会喜欢男人!” 凤苏能猜到西陵冥渊一定怒火中烧,却没想到他会暴怒至此。 成功捉弄了他,凤苏心情大好,感觉从昨天郊外农庄回来,憋着的那股气,瞬间烟消云散。 哼着小曲儿路过竹林时,看到扁老头又在吃吃吃…… 这次还是和程飞武一起把酒言欢,见凤苏哼着小曲儿晃过来,忙朝她招手。 “老夫的乖乖徒儿,过来!” “老头儿,找我?” 凤苏想开溜:“地牢里睡不踏实,您老人家慢慢喝马尿,我先去睡一觉哈!” “站住!” 凤苏刚走了几步,扁公苦着脸在他身后一声吼:“小凤苏,你也知道这酒比马尿还难喝,什么时候替老夫酿竹筒酒?” 凤苏可没有忘记,被这个老头子缠上,是怎么惨无人道的让她背药经? 这时候,演技决定一切。 她扭过头来时,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求饶脸:“师父,好困,能不能等我睡醒?” 扁公还要说话,一旁的程飞武马上替她劝扁公。 “老神仙且通融通融,小公子被关押进地牢,昨晚一定焦虑难受……” 趁着程飞武缠住扁公,凤苏赶快开溜,走了好远还听到程飞武在问扁公。 “什么是竹筒酒?” 睡觉这种事,就算昨晚睡得还不错,只要有时间,凤苏还是能睡得香甜。 一合眼,那是天昏地暗,不知今兮是何兮。 一睁开眼睛,床头灯火幽幽,没有站着问要酿竹筒酒的扁公,反而站着一脸怒气的西陵冥渊。 “凤苏,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今晚一起去逛逛金陵夜市?” 第125章 嘴上说不要不要 凤苏反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刚入夜!” 那不就对了吗? 明明刚入夜,他生个什么气? 每次,她一生气,西陵冥渊就唇角微弯。 所以,西陵冥渊生气,凤苏也心情飞扬! 她不介意,将他心里那把火再烧旺一点…… “啊,冥渊哥哥,你今晚好帅啊,公子如玉,陌上世无双,说的就是太子殿下这种美男子。” 凤苏朝他抛了个销魂的媚眼,遂不及防一把搂上他的腰,将头轻轻靠上去。 “当然记得今晚的约定,唉呀,冥渊哥哥要借着逛夜市的机会,咳,表白的……” 她自己都感觉,使出了上辈子小妖精勾引男人的节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想而知,西陵冥渊那张脸是多么精彩了! 他完全被这一招给弄懵了,凤苏看过不同的西陵冥渊,却独独没看过,被调戏得呆呆傻傻的西陵冥渊。 他举着双手在半空中,落在她肩上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 等缓过神来,气得脸色铁青:“再说一次,本宫不喜欢男人,放手!” 凤苏仰起小脑袋,微眯着一只眼睛偷瞧他的脸色,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窃笑得不行。 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懂,西陵冥渊此刻濒临一掌劈死她的边缘。 凤苏松开手,娇羞的捂住脸:“讨厌,明明喜欢,嘴上却说不要不要!” “胡言乱语!” 西陵冥渊脸像调色盘,怒而一甩袖:“更衣,本宫在门外等着。” 噗,哈哈哈! 他掩上门后,凤苏捧腹一阵窃笑,脸都憋红了。 边套了一件衫子,嘴里还冲门外胡言乱语:“凤苏懂的,对心仪的人,像冥渊哥哥这样的男子,都喜欢说,你更衣,我在门外等着,其实很想推开门……” 西陵冥渊是想推开门,推开门一巴掌将凤苏劈死! 但到底想着,小东西留着还有用,拳头狠狠掐进肉里,克制着没有一掌劈死她的冲动。 本来打算搂着她飞上屋顶,看看这金陵城的夜色,但是因为凤苏的胡言乱语,西陵冥渊临时改了主意,让叶管家备了马车,从东侧门悄悄溜出了府。 凤苏成功戏弄了西陵冥渊,感觉很好玩。 在马车上嘴也不肯闲着,边往嘴里塞点心,含情脉脉看着西陵冥渊。 “冥渊哥哥,凤苏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西陵冥渊感觉一阵恶寒,怒不可遏:“再不闭嘴,本宫将这些糕点统统扔出去喂狗!” 谁愿意跟吃的过不去了? 好吧! 凤苏只好做一个安静吃糕点的美少年。 闻到香味,凤苏掀开车帘,看着街边各种小吃,顿时吞了口口水,晃一下西陵冥渊的袖子,表示想下去逛逛。 “先办正事!” 西陵冥渊拒绝后,车夫将马车赶入一个巷子,隐在一片黑暗的屋檐下。 这条巷子很黑暗,独独不远处有一户,门前灯火摇曳。 西陵冥渊一掀开车帘,凤苏清晰的看到,灯火映照下,牌匾上写着易奴坊三个大字。 这就是他说的逛夜市? 凤苏有些惊讶:“西陵冥渊,来易奴坊干吗?” 第126章 撞见活的断袖 西陵冥渊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言简意骇:“等着,好看戏。” 看戏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连西陵冥渊都想看的戏,凤苏很是兴奋,摩拳擦掌等着戏中主角登场。 “门庭紧闭,不用做生意吗?闻名不如见面,真是酒香巷子深!” “此处是易奴坊的后门。” 西陵冥渊解释:“前门开门做生意,后门也开门生意,做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果然,一会儿,深深的巷子里响起了马蹄声。 一辆马车渐渐驶进,因为西陵冥渊的马车停得隐蔽,所以那马车不远处匆匆驶过,倒是没有发现黑暗中他们的存在。 须臾,一个小厮纵下马来,凤苏惊了一大跳。 因为这家伙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化成灰她也认得,不是欺负小陌辰的那个小厮吗,长得人模狗样,却惯会欺强凌弱。 想来他的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帘子掀开,看清楚他扶住的人,凤苏的嘴巴O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人,不是陶肥猪是谁? 夜深人静的,他来易奴坊后门干吗? 更令她惊掉下巴的一幕还在后面,陶肥猪一把将那小厮抵在门上,然后身子压下去。 雾草,那是在亲吻他吗? 真是活见久! 一直想着这个保守的时代,想来断袖一事只是传闻,最多是深闺大院的私密之事。 凤苏万万没想到,在易奴坊后门,撞见活的断袖了! “老爷,不要,会被人撞见的。” 那小厮半推半就,巷子里静悄悄的,陶太守猥琐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你个小妖精,在马车里就把老爷撩出一把火,乖,听话,此处偏僻,不会有人出现……” 辣眼睛,凤苏简直要吐了!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西陵冥渊眼里,听了龙泽卫的密报,他知道陶耕平和易奴坊的交易,却没有想到,还没进易奴坊的大门,他这就迫不急待了。 他见凤苏目不转睛盯着,突然伸出大手掌,一把捂住他的眼睛。 “不许看!” 凤苏眼前一黑,脱口而出:“比这更激烈的我都看过。” “下次再敢看这些,本宫挖了你的眼睛……” 西陵冥渊捂着凤苏的眼睛,逼近他耳畔低声威胁她,凤苏只想骂一句,滚开点。 好歹你也是帅哥,还多金又有权。 酱紫欺这么近,会搞出感觉来的。 还好,陶耕平粗鲁的动作,惊动了易奴坊的人,那扇门从里缓缓打开,将陶耕平和那个小厮给吞了进去。 巷子里空荡荡一片,西陵冥渊这才放开凤苏的手,捏着她的下额逼问。 “什么时候看过这些?” 咳咳,说漏嘴了! 总不能说在前世,凤苏灵机一动,胡乱道:“易奴坊啊,我被卖到易奴坊时看过,幸好古朗将我救出来……” “小东西,不许在本宫面前提古朗。” 西陵冥渊钳住她下额的手一松,然后冷哼道:“哼,好一个易奴坊!” 他说这话时,马车里一片黑暗,她甚至看不清西陵冥渊那张脸,但凤苏感觉周围的气场一下变冷了。 易奴坊是要倒霉了吗? 第127章 差点眼瞎了 “跑一趟太守府,告诉本宫安插在菊娘身边的人,透露易奴坊今晚的秘密。” 西陵冥渊吩咐完,那个赶车的车夫,身手灵巧纵上屋顶,消失了! 然后她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西陵冥渊搂着腰,纵上了易奴坊的屋顶。 这种飞起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啊!” 凤苏刚兴奋的呜咽一声,被西陵冥渊另一只手堵住了嘴巴,耳边传来灼热的气息,还伴着他低醇磁性的哑声。 “闭嘴!” 被堵住嘴,凤苏只好配合的点点头。 西陵冥渊透过易奴坊的灯火,搂着凤苏悄无声息纵上一处屋顶,然后轻轻揭开脚底下一片瓦。 凤苏趴在屋顶上将头凑下去,惊讶的看到屋子里一溜站了十来长相姣好的小厮,无一例外模样儿极水灵。 陶太守家的那个,正在替他捏着背:“老爷看哪个好?” 陶肥猪色迷迷摸了一把小厮搭在他肩上的手:“宝贝儿,有什么相熟的兄弟?” “有啊,有啊,千楚。” 他一指其中一个搔首弄姿的水灵小厮:“千楚性子温驯,可以和无惜一起伺候老爷。” 凤苏听着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飞吗? 两个男的,伺候一头肥猪,画面不要太美! “好吧,宝贝儿推荐的,老爷我应下了。” 陶太守色眯眯瞄了一眼,指了指其中一个冷着脸的:“听话的太多,老爷吃得腻味,这小东西一脸倔强,就他了!” “下流,龌龊!” 那小厮一脸桀骜不驯:“我不愿意。” “穆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无惜狠声道:“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那可是金陵城的主子,剁一剁脚整个金陵城都要抖三抖……” “不听话吗?好得很!” 陶肥猪突然站起身来,抡起桌上一根鞭子,逼近那个小厮狠狠抽下去。 他一脸狞笑:“老爷就喜欢这种,吃着够味。都退下去,无惜、千楚留下来伺候老爷我,给这个不开眼的看看。” 那个小厮吃痛,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 无惜替陶太守捏肩,千楚斟了一杯酒,一脸讨好滚进他怀里:“老爷,喝一杯!” “不要!” 陶太守的肥爪子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乖,先喝进你嘴里,再喂给老爷。” 我的个天! 当那个叫千楚的小厮嘴凑近陶肥猪时,画面太美,凤苏差点眼瞎了!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瞎,眼睛被一只大手掌捂住,身子一轻,已经被西陵冥渊搂着飞纵下易奴坊屋顶。 一落地,凤苏在他大手掌下挣脱着,使劲儿抱怨他:“我说喂,就差一点儿看到好戏,你这人贼不厚道。” “本宫今晚让你来看戏,不是让你看那种龌龊的戏!” 西陵冥渊狠狠敲一下凤苏的脑袋,拖着他上了马车,将车帘塞进他的小爪子里,冷着脸命令他。 “胡思乱想,罚你给本宫举着帘子。” 凤苏急眼:“我是说那个叫穆凌的小厮,会不会遭陶肥猪的毒手?” 第128章 起了微妙的反应 是看这个? 胡思乱想的人是他自己吗? 西陵冥渊隐在黑暗中,脸色尴尬:“太守夫人快到了!” 那个叫穆凌的少年,不同流合污,且对龌龊的陶太守敢拼死反抗,凤苏很欣赏他,更是担心他会遭受陶太守荼毒。 听西陵冥渊这么一说,凤苏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 但过一会儿,又想着,万一陶太守色急得很,在陶夫人赶来之前,将穆凌给强了怎么办? 凤苏追着问:“西陵冥渊,万一陶夫人来得晚怎么办?” “本宫行事,一向很少失手!” 西陵冥渊烦燥的质问:“凤苏,你是在担心那个叫穆凌的少年吗?” 这人怎么了嘛! 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像吃了火药。 凤苏理所当然道:“是啊,他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威武不屈,我很欣赏他,也很担心他。” “你是本宫的奴,当安守本份。” 西陵冥渊语气很是不悦,甚至夹杂着一丝怒意,突然出手捏住凤苏的下额,在黑暗中逼近她。 “除了本宫,谁也不许担心!” 有病吧! 动不动就提醒她为奴的身份。 在凤苏的内心世界,从来没有奴不奴一说,她一直以为和西陵冥渊是合作关系,而龙泽宫便是她凤苏的职场。 她混得如鱼得水,哪天西陵老板让她不爽了,她就打算换个老板。 下额被捏得生疼,凤苏不客气的伸出小爪子,照着西陵冥渊脸上一爪子挖下去。 黑暗中一声惨叫:“凤苏,本宫剁掉你的爪子!” 哼,跟小爷斗! 西陵冥渊,你还嫩了点。 凤苏心里一阵窃笑,嘴上却是关切:“啊,太子殿下,凤苏不小心的,马车里黑,要不,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 西陵冥渊被挖了一爪子,脸上火辣辣的疼,要不是等着今晚的大戏,真想将凤苏大卸八块。他透过黑暗,幽冷声问:“凤苏,谁跟你说伤了人,吹就不疼了?” “古朗啊!” 他怒火中烧:“凤苏,你再提古朗,本宫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嘘,别吵!” 凤苏倾耳细听,突然一下往西陵冥渊扑去,将他压在马车车框上,用细碎的声音轻语。 “马蹄声,脚步声……” 西陵冥渊被凤苏一只小爪子撑在胸膛上,那柔柔软软的一团,在黑暗中整个滚落在他怀里。 夏天的衫子薄,肌肤相触,凤苏的呼出的气息喷在他颈脖间,麻麻痒痒的,令人有点沉醉,有点酥。 那种感觉很是奇妙!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西陵冥渊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大手掌轻颤了一下,顺势扶在她腰上。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孩儿的身体,是如此柔软,他的腰肢,甚至比女子的腰更纤细,扬柳细腰,大概就是形容他身边的凤苏。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西陵冥渊对凤苏怜惜起来,生出一种要将他的小奴喂胖的心思。 这样贴着,西陵冥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对,是身下! 凤苏的一只小爪子,抵在她和他下摆交接的地方,那里竟起了微妙的反应。 第129章 剁掉你的爪子 “凤苏,快放手!” 缓过神来,西陵冥渊恼怒的低吼一声:“再不放开,本宫剁掉你的爪子!” “太子殿下,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凤苏脸上滚烫着,在他颈上轻吹一口气,扶着他的胸膛撑着爬起来。 特么的,以为她愿意将小爪子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吗? 她本来手掌在西陵冥渊胸膛上,想攀上去凑到他耳边说陶夫人快来了。 结果呢? 西陵冥渊这家伙竟然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她这么稍稍用力一推,就将他推倒,半倚在车框上。 贴得太近,是不是她下面少了点东西,会露馅啊,露馅? 凤苏急中生智,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不暴露自己,只好用手抵在自己袍子下摆。 然后,然后,咳! 就正巧碰西陵冥渊那里。 她和他这么一纠缠的功夫,马车外巷子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西陵冥渊一掀开帘子,凤苏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易奴坊后门,两个美貌的侍婢,扶着一身雍容华贵的陶夫人下了马车。 她冷笑一声,朝身后的黑衣人道:“动手!” 一声令下后,她的声音还在巷子里回荡,数十个黑衣人,一个闪纵翻墙而入。 不一会儿,易奴坊的后门从里打开。 陶太守和那个叫无惜,还有千楚的小厮,不着寸缕被五花大绑着,扑嗵几声扔在陶夫人脚边。 “夫…夫人…” 陶太守仰头看清菊娘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吓得浑不附体,扑上去抱住她的腿。 “夫人,听老爷我解释,是,是他们两个,对,他们勾引……” “陶耕平,你当本夫人是傻子吗?” 菊娘砰的一脚,将陶耕平一脚揣开,冷哼一声:“没有本夫人,你不过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哪有今日的风光?没想到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 “瞧你这副狗样,丑陋不堪。” 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指着他,突然一甩袖,气势凛厉道: “本夫人誓要休夫,明日一早便上龙泽宫求太子殿下做主,从此以后,陶耕平跟我菊娘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不要啊,菊娘,念在十几年的夫妻情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 陶耕平一听菊娘要与他一刀两断,吓得痛苦流涕,像死狗一样冲上去,抱着她的脚。 “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菊娘你将太守府管得死死的,我只好上易奴坊来讨个乐子,朱儿,我们还有朱儿,念在朱儿的份上,夫人饶过我这一回……” “呸!你还有脸提朱儿?一定是你这老贼背着我将他带坏了!” 菊娘猛揣陶耕平一脚,一脸狠决道:“本夫人心意已决,陶耕平,你的死期到了!” 陶耕平死死抱住菊娘的腿,但很快被黑衣人拖着,将痛哭流涕的他从菊娘脚边扒开。 菊娘站在灯火幽幽的易奴坊门口,仰头一声冷笑,怒火冲天下令:“本夫人不想再看到易奴坊!” “是,夫人!” 黑衣人领命后,动作迅速,很快,易奴坊这片宅院被大火烧起来! 第130章 凑近,亲他一口 一片火光冲天,易奴坊的人四下抱头逃蹿。 凤苏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万万没想到,菊娘身上竟有这样一股狠劲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陶耕平敢背叛,她就敢鱼死网破! 甚至此事殃及到易奴坊,一把大火,将这个祸藏罪恶的地方,烧得灰飞烟灭。 “本宫行事,一向不曾失手!” 曲终人散后,除了易奴坊被熊熊大火烧着,巷子里静悄悄的,凤苏仔细回味着这句话,终于从惊震中缓过神来。 “西陵冥渊,你是借着菊娘的手,毁了易奴坊,对不对?” “行刺养济院院长,逼散养济院。” 火光照着西陵冥渊的脸,他幽幽启口道:“易奴坊这样的罪恶之源,本不该存于这世间。” 凤苏给了他一个崇拜的眼神,表示很服气。 西陵冥渊说他行事一向不曾失手,不管是在陶太守府上安插自己的人,恰如其分将易奴坊的事透露给菊娘。 还是深谙菊娘的性情,将一切把控得万无一失,种种的种种,布局实在精巧,分毫不曾出差错。 完美的导演了这一场大戏! 凤苏感觉如果自己算是一个好演员,而西陵冥渊就是最出色的导演。 演员全在他掌控中,却不自知的进入了一场大戏中。 凤苏佩服过后,一脸担忧问:“这场戏唱得是好,但易奴坊那么多人流散金陵城,恐生祸乱!” “这一点,本宫动手前,已经想好了。” 西陵冥渊是不是脑子犯抽,凤苏提出这样的质疑后,大手掌落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嘴角微弯。 “易奴坊内,卖身为奴的女子多去了绣庄和茶园,剩下的多为男子,本宫早让叶管家将养济院翻修过,可以收容流落街头的孩童。” 凤苏好奇的问:“那些少年呢?” “从军!” 西陵冥渊神秘莫测一笑:“程将军近期要为金陵百姓打井,明天会招纳新兵,这是一个脱去奴籍,翻身的好机会。” “老奸巨滑!” 凤苏呵呵一笑,两眼放光揪住西陵冥渊的袖子:“太子殿下,凤苏也要从征入伍。” 西陵冥渊表情一滞,想到他的小奴先是拜了扁公为师,现在变着法子想离开他身边,心里很不爽很不爽,那怒火蹭蹭蹭冒上来。 易奴坊的大火惊动了金陵城百姓,前街上已经传来百姓们惊恐的叫唤声。 “走水了,走水了!” 更是隐隐传来,盆桶相撞的声音,想来各家都舀了水来易奴坊灭火。 这条巷子离河边近,不出所料,很快会有百姓挤进巷子里灭火。 是时候离开了! 马车驶出巷子,西陵冥渊冷着脸朝凤苏挤出一句:“想从军摆脱本宫的钳制,做梦!” 瞧着凤苏瞪眼撇嘴,西陵冥渊复又心情好了,嘴角勾着一丝愉悦的笑意,欺身凑近她。 “凤苏,一日为奴,终身为奴!” 狗屁! 又不是嫁人,难道还要从一而终不成? 凤苏一时气不过,起了狭促的心思,干脆在西陵冥渊欺身逼过来时,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一口,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殿下以身相许,凤苏当从一而终!” 第131章 太子,你个薄情郎 西陵冥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马车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中,诡异的安静。 一直到马车驶近龙泽宫,整个过程西陵冥渊和凤苏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下了马车,西陵冥渊像避蛇蝎一样,慌不择路,匆匆逃离了! 凤苏看着消失在竹林游廊的影子,哈哈哈狂笑出声。 西陵冥渊是在害羞了吗? 一想想他表情变幻那张脸,一想想他回府后不看自己一眼,匆匆逃离,凤苏笑得捧着肚子。 直到在浴池里洗剥干净,躺在床榻上,才缓过神来。 吃亏了啊! 如果不亲他那一口,马车是不是还会在夜市上停留,她可以借口讹诈他一把,扫荡一遍夜市上的小吃。 一想到晚膳只用糕点填了肚子,凤苏感觉很饿,悲催的饥肠辘辘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一蒙蒙亮。 凤苏还在睡梦中,梦到自己坠落山崖,身体失重,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一睁开眼睛。 雾草,吓尿了! 哪里是梦中失重嘛? 是她被西陵冥渊这货,从高高的屋顶上往下扔,在空中一阵乱扑腾,凤苏情急之下,死死抱住一根竹子。 一大早的,竹林里清风阵阵,很是凉爽。 可凤苏被从梦中拽出来,从高处往下扔,吓出一身冷汗。 她一仰头,西陵冥渊站高高的屋顶上,嘴角缀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颇有兴味在欣赏她的狼狈。 凤苏气得火冒三丈:“西陵冥渊你个混蛋、王八蛋,天杀的渣男,靠,你想谋杀小爷?嗷嗷嗷嗷,凤苏跟你誓不两立,此仇不共戴天!” 隐着的暗卫们,听到凤苏的吼声在竹林里回荡,吓得满头大汗。 敢这样骂他们主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这个凤苏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可偏偏,西陵冥渊不怒反笑。 “本宫的奴,岂能手无缚鸡之力?被区区几个刺客,砍得一身是伤。” 他唇角微弯着:“凤苏,练轻功!” 轻功你妈! 练轻功就要趁人熟睡时,直接将她拎着,从屋顶上丢下竹林吗? 她差点摔成肉饼啊,啊,啊! 凤苏心里十分笃定,这混蛋一定是报复昨晚那一亲之仇。 跟她斗,西陵冥渊你完蛋了! 凤苏知道这竹林里有暗卫,痞痞的坏笑出声,一脸娇媚扯破嗓子喊:“讨厌,昨晚还亲了人家,今天就要变着法子杀人灭口。我们在马车里打滚时,你还说人家是你的心肝宝贝,呜呜呜,西陵冥渊,你这个薄情郎……”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主子亲了小奴凤苏,还一起抱着在马车里打滚。 那是在干什么? 关键信息就是,太子殿下昨晚和凤苏那样那样了,怕她泄露出去,所以一早借着练轻功,要对凤苏下杀手。 噗噗噗噗…… 暗卫们被太子殿下是断袖这个事实,吓得脚下不稳,扑通扑通从竹子上摔下来。 西陵冥渊看着十来个掉在竹林里的呆瓜,脸上一片铁青,幽冷的吼了一句:“滚!” 数息之间,竹林里的黑衣呆瓜们,消失得干干净净。 西陵冥渊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凤苏,再来一次。” 第132章 混蛋,王八蛋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 反抗无效! 凤苏在太子府这份差事,没法干下去了,因为西陵冥渊这个恶魔,从天色蒙蒙亮到太阳升起前,接连将她从高高的屋顶扔下竹林。 如此反复折腾,她感觉心肝肺都快炸了! 令人惊奇的是,当第一线曙光投进竹林里,凤苏被扔下去时,已经能熟练的攀住一棵竹子滑下去。 尽管如此,凤苏心里的愤怒还是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被西陵冥渊整蛊了一早上,黑脸失了血色,一阵惨白。 一路跟着西陵冥渊去书房,凤苏在他背后破口大骂:“西陵冥渊,你个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头号渣男……” “这些你已经骂过了!” 到了书房门口,西陵冥渊学着凤苏的动作掏了掏耳朵,扭过身来缀着戏谑的笑:“换句新鲜的。” “啊,西陵冥渊,你个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头号渣男……” 程叔已经将早膳摆在桌台上,昨晚饿着入睡,又被丢了一早上,耗尽了体力。 一进书房,闻到扑鼻的香气,口里的脏话截然而止,两眼放光盯着桌面。 西陵冥渊端坐于桌台前,用召唤小狗一样的举动,夹了一个鸡蛋饼朝她晃了晃。 “小凤苏,吃吗?” 他的动作太明显,再说凤苏还憋着一肚子怨气,猛吞了一口口水,摇晃着脑袋。 “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西陵冥渊嘴角的笑意勾深了几许,举着那块鸡蛋饼大口一咬,学着凤苏吃东西的模样儿,一脸享受微眯着眼。 “嗯,好香,很好吃!” 凤苏猛吞了口口水,什么嗟来之食的抛在脑后,她绝不能让这恶魔混蛋享受程叔的劳动成果,所以姿势凶猛朝一桌美食扑过去。 将碗碟往自己臂下一环,狼吞虎咽开吃了! 凤苏专注护着早膳猛吃时,西陵冥渊怕他哽着,动作娴熟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 她一愣,仰头坏笑着呜咽一声:“西陵冥渊,你关心小爷?暗恋小爷?” “胡思乱想!” 西陵冥渊幽冷的盯着她:“你是本宫用玉佩换回来的,价值万金,不能这么便宜噎死了!” 混蛋! 这意思是要炸****身上每一滴有用的汁液。 让她死得其所吗? 凤苏一时没了调戏他的兴致,饿坏了,还是专注于美食的好,好吃的东西,总是比西陵冥渊什么可爱多了。 在凤苏埋头大吃的时候,西陵冥渊却饶有兴致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 一早训练她轻功,此事一举两得。 一来,他的小奴武功太弱,差点死在几个杀手剑下,一想到这个,西陵冥渊整个人不好了! 这二来嘛! 昨晚一掐她的腰,瘦得可怜,耗空了她的体力,正好可以养胖养白他的小奴。 凤苏将一桌子早膳吃得差不多时,凌霄推门而入。 “主子,陶夫人在府前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奏!” “养济院翻修后,重开收养孤儿的银两有了!” 西陵冥渊浅浅一勾唇:“嗯,将陶夫人请进来!” 第133章 讨厌,殿下好闷骚 程叔带着哑奴进来收碗碟时,凤苏鄙夷的看向西陵冥渊。 这货腹黑得很呐! 陶夫人一定是来找他主持公道,而在他眼里,整个陶府的钱银就是他袋子里的银两,有一种天下之财皆为我所用的感觉。 一会儿,凌霄领着一脸憔翠的陶夫人推门而入。 她一入书房,径直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请为民妇做主!” “夫人请起身!” 西陵冥渊放在现代那是影帝,一本正经道:“本宫离京时,母后多番嘱咐,来了金陵要替她看看夫人。一直忙于赈灾一事,这几天正要往陶府去,夫人这是?” “陶府不去也罢!” 菊娘一脸愤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民妇以前眼瞎,所嫁非人。太子殿下,民妇有陶耕平买通暗夜阁杀人、与易奴坊逼良为昌的罪证,更有他贪污受贿的记录。” “此话当真?” 西陵冥渊眸光深幽看着菊娘,气势有几分凌厉,突然出口相问:“本宫在金陵已经有一段时日,为何夫人今日才来龙泽宫禀奏?” 从凤苏研墨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菊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很快掩了下去。 “十年修得共渡船,百年修得共枕眠,民妇有愧,念在与他十几年的夫妻情谊,终归狠不下心。” 菊娘眸眼里蓄着一汪泪,在眼眶里旋转着,一脸黯然道:“可惜民妇念着夫妻间的情谊,陶耕平却人面兽心,与易奴坊的小奴私通不说,被民妇撞破后,连夜追杀……” 这么说来,陶耕平见事情败露,然后菊娘又狠心决绝,他是动了杀机。 他们之间,一定来了一场狗咬狗! 但到底,最后还是狠厉的菊娘赢了。 这会儿扮成弱女子,来西陵冥渊这儿哭哭啼啼,也是醉醉的。 西陵冥渊看完菊娘呈上来的罪证,将手上的竹简重重砸在桌上。 “陶耕平贪赃枉法、买凶杀人,其罪当诛,愧对夫人,更是罪加一等。” 他吩咐一旁的凌霄:“陶耕平心思险恶,夫人暂且在太子府先住下来,带夫人下去,让叶管家安顿在清溪殿。” 凌霄领着菊娘一走,凤苏就很不解了:“西陵冥渊,你明知道陶耕平和竹影勾结,背后有这位太守夫人的授意,怎么还让他们搅在一起?” 西陵冥渊扭过头来,答非所问,语声幽幽道:“本宫记得你说过,害你的人最在乎什么,就让他彻底失去什么,杀人不一定要见血,要让他们无枝可依,坠入万丈深渊。凤苏,对现在的结果,可还满意?” 凤苏于是傻掉了! 西陵冥渊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不会是为了她一句话吧! 不可能,他堂堂的当朝太子,岂会为了身边一个小奴才的话,如此大费周张折腾陶府。 这个混蛋,看中了陶太守贪的那些钱银,一定是拿她的话来找借口。 凤苏哼唧出声,轻钭着眼,冲他坏坏的笑:“西陵冥渊,你如此在乎小爷的话,一定是在暗恋小爷,讨厌,好闷骚啦!” 第134章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西陵冥渊一阵恶寒,恰好凌霄将菊娘交给叶管家后,返回来复命。 听到凤苏这话,脚下一个啷呛,差点绊着门槛滚落在地。 他家主子,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早上凤苏闹那么一出,不但没有罚他,还一直任由着胡闹下去。 如此宽容,难道凤苏说的话,都是真的? 咳,咳,咳! 西陵冥渊感受到凌霄怪怪的偷偷瞄过来,不悦的冷哼一声:“想让本宫挖掉你的眼睛?” “不,不是。” 凌霄忙眯着眼睛:“属下是来等殿下一声吩咐。” “陶耕平贪赃枉法、买凶杀人罪证确凿,更是连结发妻子也不放过,手段令人发指。” 西陵冥渊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凌霄,本宫命你带着龙泽卫去抓人,抄了陶府的家。” 这句才是重点吧! 西陵冥渊为什么会把菊娘安顿在龙泽宫? 就是为了抄陶府的家。 陶太守在金陵城盘踞这么久,贪污积攒的银两,可是比上次筹集的赈灾银两,还要多上十几倍。 陶夫人自以为精明厉害,却不知道一早掉进了西陵冥渊的圈套里。 这一手玩得漂亮! 一夜之间,陶府一拍两散。 陶太守失去了菊娘这个依仗,不但要被剥去官职,还要沦为罪人。 被抄家后,菊娘也一夜之间,将变得一无所有。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唯一受益的,是龙泽宫,是西陵冥渊这货。 凤苏简直不服都不行。 * 金陵城郊外,一辆马车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阿玥守在昏迷的古朗身边,一脸后怕看向陆沉舟,马车渐行渐远,眼看着出了城已经行了十里有余,这时候古朗才慢悠悠睁开眼睛醒转。 “凤,凤苏……” 触上阿玥担扰的目光,感受到马车在晃,他眸眼里那抹温润瞬间抽离,凌厉的眼光扫向一旁的陆沉舟。 “谁让你擅作主张?” “小主子息怒,金陵城不宜久留,暗夜阁分舵一夜被端了,听说昨夜易奴坊也被一把大火烧了,接紧着倒霉的就是太守府。” 陆沉舟冷静的分析:“以西陵冥渊的手段和精明,很快能猜到小主子没有去古皖国。贵妃娘娘将小主子交给陆某,陆某不能让小主子有任何闪失。” “放肆!” 古朗让惊呆的阿玥扶他起身,一脸盛怒道:“陆沉舟,你是主子?还是本皇子?” 陆沉舟谦卑有礼道:“皇子为主,陆某为臣。” “凤苏打了程将军的遗腹子,被西陵冥渊关押在龙泽宫地牢,本皇子不能弃下她。” 古朗命令道:“打道回府!” “禀小主子,陆某故意将竹影和陶太守买凶杀人的罪证,留在了暗夜阁。” 陆沉舟一脸冷静淡然:“小主子睡了一天一夜,安插在龙泽宫的人来禀报,西陵冥渊血洗暗夜阁分舵后,凤苏已经脱险了!” 陆沉舟继续劝道:“赈灾一事接近尾声,太子西陵冥渊很快会带着凤苏回京,小主子先一步去京城部署,一切方可拔开云雾见月明。” 不过是分别一段时日,很快会在京城相见! 古朗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第135章 靠,月事来了 程飞武这两天,一边按着西陵冥渊的吩咐招募新兵,一边带着押运赈灾物资的士兵,替百姓们在打井。 招募新兵,是一个摆脱奴籍的大好机会。 从易奴坊流散出来的那些少年,纷纷应征入伍,加入打井的队伍里。 陶太守府真是富得流油,抄家后,西陵冥渊让凤苏帮着整理账册和财物,凤苏预算了一下,从陶府抄来的银两,除了打井的费用,还够养济院三年的支出。 凤苏利用现代的算式原理,预算这些时,是按着养济院可容纳五百孩童计算的。 她在竹简上涂涂抹抹时,西陵冥渊好奇凑过来,看她画的那些圈圈和符号。 “这些是什么?” “阿拉伯数字,用这个代替简化的汉字,不会占用竹简的空间,运算加减乘除,且能快速得到想要的结果。” 凤苏一边涂涂抹抹,嘴里还抱怨:“竹简很是笨重,如果能用印银票的那些油纸,装订成册,来代替竹简的作用,轻便简单,更有利于书册的流传……” 凤苏碎碎念着,西陵冥渊却目光大炽! 看凤苏的目光染上欣赏的神色,还有微微的宠溺。 总之,在凤苏看不到的时候,他看向她时,像在打量着一座宝藏。 他感觉自己的小奴,越往深了挖,越能挖出惊喜来,不说姬遥手里那块玉佩来换,用整个龙泽宫和金陵城,他现在也舍不得易与旁人。 当然,凤苏不知道西陵冥渊想的这些。 如果知道,简直要气死了! 她是货物吗? 为什么会生出易来易去的想法? 替西陵冥渊整理陶府的账册,还有拟养济院的规章制度,等等,这些很耗费时间,凤苏腰都快累断了,渴了喝口水,饿了啃几块点心,一头埋在一堆竹简里。 夜幕降临后,眼看着堆在左边的竹简越来越小,右边的快堆成小山,总算能顺利理清这些繁杂的账目。 这时候,凤苏感受到身下一热,有一股暖流往下涌。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哭笑不得,她知道这绝不是小便失禁,最有可能是女人的月事。 自称小爷,一直把自己当成洒脱的男人。 没想到,月事遂不及防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古代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月事带? 这事儿,看来只有变着法儿,求助苏小小了。 凤苏握着竹简呆呆的,西陵冥渊握笔的手一顿:“怎么了?” “这些账目我回头再细算,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问小小。” 凤苏从地上撑着站起来,不管西陵冥渊诧异的眸光,急匆匆夺门而出。 怎么突然就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小小? 西陵冥渊看着凤苏夺门而去,感觉很是奇怪。 在书台前拟了革去陶耕平太守一职,荐李成治为金陵城太守的奏章后,一时好奇拣起凤苏涂抹的竹简,看看她说的阿拉伯数字。 结果,发现竹简上沾着一抹血迹,而竹简刚刚覆盖住的地方,赫然也是一滩血迹。 书房的地毡是白的,烛火映照下,那块血迹很是显眼。 西陵冥渊心里一紧,凤苏受伤了吗? 第136章 你脸上的伤痕,真帅 找小小,想个巧妙的法子,要个月事巾。 凤苏回屋拿了一件披风罩上,遮挡屁股袍子上的血迹,然后急匆匆往竹海苑奔去。 月事巾!月事巾!月事巾!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烦人的玩意儿。 一开始穿越成假小子,她还抱怨过老天爷不公平,凭什么她一个尤物小妖精,前世和这世要反差那么大。 后来演着演着,一天到晚自称小爷,也就十分入戏了。 这个世界到底对女子亏了些,顶着假小子的身份,倒是行事方便不少,比如说他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在西陵冥渊这个太子爷身边谋个差事。 甚至被他被扁公另眼相看,这些都赖于女扮男装的身份。 一出竹海苑,拣了最近的游廊,往荷风小筑的方向行去,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迎头竟然撞上一脸恨意的竹影,和虎视眈眈的菊娘。 说话这菊娘也是闲得慌,这几天竟然变着法子照顾竹影,把他当成亲儿子疼着哄着。 一看到凤苏,扶着一拐一瘸的竹影,拦住去路:“这不是太子身边的小奴吗?” “夫人有何指教?没什么事,小爷先行一步。” 凤苏急着解决火烧眉毛的大事,不想与她纠缠,既然她挡着路,那就绕过去呗! “你算什么东西?” 菊娘扶着竹影再次挡在凤苏面前:“你一个太子身边的奴才,竟敢鞭打程将军的遗腹子,本夫人和程家素有旧情,也算是竹影的半个长辈。你打了人,不应该向竹影赔罪吗?” 搞个毛啊! 这女人有病吧? 她不找她的麻烦,她反而非要撞上来。 算了,有外袍罩着,里面的衫子染红了,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 凤苏顿下步子,冷笑一声:“没错,小爷的确是太子身边的奴,却是宠奴。太子不罚我,你一个无家可归的妇人,凭什么让我赔礼道谦?” “如果小爷真有错,程将军岂会将我接出地牢?” 她用蔑视的目光看着菊娘:“这位夫人,如果小爷没记错,夫人以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吧?” “既然身份也没多高贵,别以为自己脱了那些鸡毛,就成了凤凰。” 凤苏不避反进,逼近她一步:“如果我是夫人,不会将自己的儿子丢在陶府,反而将别人当成儿子哄着。忘了告诉你一句,太子殿下抄了陶府,你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此刻怕是已经流落街头了哦!” 她的话像连珠炮,完全没有给菊娘开口的机会,噼哩啪啦一通狂轰烂炸。 抄家了? 那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菊娘一时懵掉了,又被凤苏气得胸脯起伏。 凤苏用看蚂蚁一样的眸光,轻视着她,凑过去得瑟道:“小爷好心告诉你,不要谢我哦,失陪!” “挑唆了你叔叔对付小爷不够,还想将她当枪使?” 凤苏冷睨着眼看向竹影,他被揍怕了,吓得身子一颤,凤苏可不管他什么反应,上前一步嚣张的推他一把。 “你脸上这几条伤痕真帅,爷们多了。小娘炮,下次落在小爷手上,揍死你……” 第137章 嗷嗷,为了月事巾 凤苏赏了竹影一巴掌后,扬长而去。 “菊姨,他不过是仗着太子哥哥的势,如此嚣张跋扈……” “小公子别伤心!” 自从做了太守夫人,她很享受当主子的感觉,还从来没有人提过她为奴为婢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 从知道陶耕平背着她与小厮鬼混,一看到他那身肥肉,菊娘感觉很恶心。 上太子府状告他,打的是让他落狱,吞并太守府财产的打算。 没想到太子竟会将她安顿在清溪殿,却抄了太守府的家财充公,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菊娘掩下眸眼里深深的恨意,心不在蔫提了句:“小公子,程将军征战沙场、威武不凡,绝对不会允许太子殿下身边有这等妖奴兴风作浪。” “菊姨有所不知,本公子被凤苏打了这一顿,叔叔还亲自将那个妖奴从地牢迎出来。” 竹脸抚着被凤苏打得火辣辣的脸颊,艰难的开口:“叔叔说过,再敢招惹凤苏,不认本公子这个侄儿……” 竹影可怜兮兮说到一半,感受到身后阴风阵阵,气氛很是不对。 猛的一扭头,赫然发现西陵冥渊就站在他身后,幽冷的眸光锁在他身上。 竹影脸色涨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鼻子一酸:“太子殿下,凤苏打我!” “不想被打,牢记程将军的话!” 西陵冥渊一脸漠然,看一眼欲言又止的菊娘:“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民妇一心效忠皇后娘娘,呈上罪证、大义灭亲,是为了助殿下一臂之力。” 菊娘唤住西陵冥渊:“太子殿下留步,民妇有几句话要说……” * 凤苏三下二下解决了两条拦路狗,畅通无阻入了荷风小筑。 一路直扑苏小小闺房,撞开门,却见婢女苹儿缀着浅笑在叠衣衫。 “苹儿,你家小姐人呢?” “小公子找小姐吗?” 苹儿一看凤苏,笑得眸眼弯弯,露出一排晶莹的齿贝,兴奋的迎上来:“小姐在沐浴,奴婢这就给小公子奉茶。” 她要月事巾,十万火急。 还奉什么茶? 等苏小小沐浴完,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说不定人家还喜欢洗个花瓣浴,她身下还流着那玩意儿,等不及啊! 凤苏一急,猛的拽住苹儿的手:“苹儿,小乖乖,芳龄几许了?” “啊,小公子,不要这样。” 苹儿脸色涨红,像个红透的苹果:“奴婢十六,已过了及笄之期。” 被凤苏这样拉着,她一脸滚烫,呼吸越来越急促:“奴婢知道小公子心仪苹儿,其实自从第一次见到小公子在花园问话,小公子的影子一直在苹儿眼前晃着,苹儿,也,也,喜欢……” 凤苏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头一下炸开了。 不是! 苹儿好像误会她了,以为问她芳龄是那个意思。 其实,其实,凤苏就是想知道,她来过月事没有,有没有用过月事巾,能不能借一个给她用用? 好大一个乌龙! 凤苏的手像触电般缩回来,转念一想,她假小子的身份还是不宜暴露,为了月事巾,不如顺手推舟的好。 第138章 断情绝爱,心如止水,爆笑 咳,小女孩儿情窦初开,只是朦胧的一点感情,年岁一长,就会知道所爱非人。 为了月事巾,凤苏拼了!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黛眉微蹙,含情脉脉看着苹儿数息,然后猛然一把抱住她。 “苹儿,你用过月事巾吗?” “用,用过!” 幸福突然而至,苹儿涨红着脸,结巴着问:“公,公子好坏,问,这个干吗?” “因为小爷喜欢你,爱你,自然很是心疼你,一想到苹儿来月事那几天,肚子会疼,身体会难受,小爷顿时心如刀绞。” 凤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温声软语相劝:“我的小乖乖,将你用的月事巾拿出来,小爷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给你做一个好的,减轻你那几天的痛苦。” “好羞人!” 苹儿呼吸都快停滞了,激动得小胸脯起伏:“小公子对苹儿太好了,苹儿无以为报,定要以身相许……” “好啦,好啦,先别以身相许,再考察考察本公子的人品。” 凤苏硬着头皮推开她,在滑嫩的小脸上轻轻摸了一把:“乖,快拿月事巾给小爷。” “好,好……” 苹儿那张脸红得像水煮虾,几步快跑向一边的厢房,一回头,深情而含羞道:“小公子随苹儿来嘛!” 拿月事巾吗? 好,好,好! 凤苏忙追进厢房。 苹儿翻开枕头,将那玩意儿取出来,马上要塞进凤苏手里。 “凤苏,凤苏……” 这时候,苏小小房间响起西陵冥渊的声音。 凤苏握住月事巾的手一抖,魂都快吓掉了。 听到脚步声从厢房门口传来,急中生智下,猛的朝苹儿扑去。 西陵冥渊进来时,恰好就看到,凤苏将小小的贴身婢女扑在床榻上,唇紧紧贴在婢女涨红的脸蛋上。 那晚,他逼近她:“凤苏,一日为奴,终身为奴!” “殿下以身相许,凤苏当从一而终!” 她不避反进,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亲过他脸颊的唇,怎么可以去亲一个婢女? 西陵冥渊看到这一幕,心里腾的蹿出一把火,厉声喝道:“凤苏,你在干什么?” “啊,啊,太子殿下!” 凤苏搂着一脸痴迷的苹儿坐起来,尴尬道:“如殿下所见,小爷和苹儿两情相悦,祝福我们吧!” “荒唐!” 西陵冥渊征征站在厢房,整个人懵了数息,气得青筋直跳,一脸冷寒道:“身为本宫的奴,要安守本份,没有本宫的允许,当心如止水、断情绝爱!” 凤苏扑倒苹儿的功夫,已经不着痕迹将月事巾拢进袖笼里。 为了月事巾欺骗苹儿,凤苏心里有愧,趁着这个机会,忙一脸难过扭过身,看向苹儿。 “苹儿,小爷身为太子殿下的奴,当心如止水、断情绝爱,对不起你了,今晚的事情,你忘掉吧!” “不要!” 苹儿难过得哇的一声,哭了:“苹儿会永远等着,若小公子一生为奴,苹儿一生不嫁……” 西陵冥渊的心情是黑暗的,心里火冒三丈。 他的小奴,竟然敢背着他,勾搭小小身边的婢女? 第139章 小爷对你,一片真心 他允许了吗? 特别是听到这婢女哭着闹着要为凤苏此生不嫁,西陵冥渊那张脸已经臭得不能再臭。 突然丢下一堆账册,说有要事找小小,竟是来勾搭她的婢女? 差点被这个小东西气糊涂了! 那滩血? 西陵冥渊想到凤苏负伤一事,不顾她挣扎,猛然打横抱起她,扭身往外走。 苏小小沐浴完,哼着小曲儿上了亭廊,恰好就撞到西陵冥渊抱着凤苏,一脸讶然。 “冥渊哥哥,凤苏怎么了?” “负了些伤!” 西陵冥渊一向对苏小小和颜悦色,这回,因为苹儿说要与凤苏不离不弃,第一次对他这位义妹,也幽寒着一张脸。 “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罚去浣衣房,本宫会让叶管家给你挑一个得力的婢女伺候着。” 丢下这句话,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抱着凤苏消失在荷风小筑,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苏小小。 被一路搂着往竹海苑纵去,凤苏在西陵冥渊怀里拳打脚踢。 “西陵冥渊,别罚苹儿,听我说,听我说……” 说到一半,凤苏哑然了! 特么,为了月事巾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 可苹儿也不能无辜被她连累受罚啊! 凤苏心里内疚的要死,将心一横,豁出去了,十分狗腿的一把顺势环住西陵冥渊的腰,头往他怀里拱。 “和她,那是逢场作戏,其实,小爷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啊,西陵冥渊,你高大英俊的影子,深深印在我脑海里,不管是白天还是入梦后,无时不刻在我眼前晃啊晃……” 西陵冥渊一身恶寒:“闭嘴!” “小爷对你,那是一片真心!” 凤苏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胸脯:“那个,能放过苹儿吗?” 还提那个该死的婢女? 西陵冥渊此刻十分后悔,没有直接杖毙那个勾引凤苏的丫头。 他咬牙切齿:“再替她求情,本宫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靠! 凤苏都想哭了。 好大一个乌龙,就这么连累了苹儿,心里一千一万个内疚的小人儿,死劲的折磨着她。 看来,她越替苹儿求情,西陵冥渊越是不会放过苹儿。 只能让苹儿先去浣衣房受苦,然后让凌霄去浣衣房说一声,千万别让人为难她。 过后再找个法子补偿苹儿吧! 西陵冥渊如此不近人情,凤苏也懒得跟这货说话了,气鼓鼓的任他搂着,一路入了竹海苑,飞奔向扁公住处。 等凤苏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到了扁公门口。 不要啊! 凤苏内心是绝望的。 那老头儿医术了得,一把脉,女扮男装的身份一定会露馅的。 嗷嗷嗷嗷! 凤苏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死死拽住西陵冥渊的衫子。 怎么办?怎么办? 她再急智,箭在弦上,也无可奈何。 没等她想出对策,西陵冥渊嘴上喊着,搂着凤苏闯进屋。 “凤苏受伤流血了,有劳扁公替她看看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凤苏感觉,西陵冥渊喊扁公为她看伤时,声音里透着急迫和慌乱。 第140章 知道你是女儿身 一听说他的乖乖小徒儿负伤了,扁公一脸紧张。 让西陵冥渊将凤苏轻放在竹椅上,手搭上她的脉搏,一开始还脸色凝重,把着把着脉,那张脸像便秘一样,皱巴巴一团挤在一起。 好半天,憋出几个字:“咳,无妨,一点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 西陵冥渊一看扁公的神色,十分担忧,急道:“无缘无故流血了!” “老夫知道,太子殿下莫要心慌!” 扁老头儿憋得辛苦,身子抖了一下,在紧张的凤苏手上狠狠掐一把,然后解释:“此病是太过劳累所致,诊治此病,最宜安心养神,有请殿下先去屋外竹林等着,老夫先为小凤苏上药。” 西陵冥渊一出屋子,扁公忙掩上门,然后透过门缝,看到他在竹林踱着步子,这才扭过头来,那张憋成菊花的脸,一下绽放开来。 “小凤苏啊,小凤苏……” 其实,当扁公狠狠掐她一把,凤苏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心里是窃喜的。 这个动作,就表示老头儿其实知道她女扮男装,还打算替她掩护。 被老头儿盯着,凤苏一脸不自在,清了一下嗓子问:“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丫头,以为老夫浪得虚名不成?” 扁公摸着胡须老神道道:“自然是第一次把脉。” “那你为什么一直替我瞒着?” 凤苏恍然大悟,突然一指他:“哦,老头儿,你一开始不肯收我为徒,是因为我女儿身,对不对?所以费了我诸多功夫,总算让你松口……” “每个人都有秘密,老夫何须深挖下去?老夫只要知道,你在太子身边,不是另有所图。再说,以你的性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好。” 老头儿拍拍她的脑袋,愁成一张苦瓜脸,十分艰难的开口:“小凤苏,老夫这里,没有你要用的那个东西,你先忍一忍,等打发走太子,老夫连夜潜出府替你买回来……” 这是打算替她一瞒到底吗? 想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为她去买女人用的月事巾,画面不要太美。 老头儿竟能为她这个便宜徒儿做到这个份上? 凤苏心里涌过一股潺潺暖流,哽咽道:“老头儿,那个玩意,我在荷风小筑弄到手了。” 扁公很惊讶:“小凤苏,你怎么可以在那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暴露你的女儿身?” “没有,没有,我跟苏小小的婢女表白,说要替她做个好用的月事巾,咳,骗来的,被西陵冥渊撞见我亲她,还罚她去了浣衣局……” 凤苏说了一半,哭笑不得。 老头儿像看天外来物一样看着凤苏,怕西陵冥渊耳尖听到屋子里的笑声,捂着抽疼的肚子憋得满脸涨红。 凤身溜进了旁边侧屋后,扁公敛了脸上的笑,迎上西陵冥渊。 “殿下请先回,凤苏的病,要在老夫这里调养几天。” 西陵冥渊:“可是无碍了?” “无碍!” 扁公一本正经道:“殿下请安心,调养几天,定可痊愈。” 第141章 凤苏的脚丫子 西陵冥渊想进屋看一眼凤苏,扁公冷着脸推说她要安心养病。 一路越过竹林,入了书房,他将凌霄召进来。 “凌霄,凤苏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流血?” “主子,属下以为,一定是负了内伤。” 凌霄想了一会儿,一想到西陵冥渊每天早上折腾凤苏练轻功,凤苏破口大骂的画面,壮着胆子提一句。 “凤苏没有内力,从屋顶摔下竹林……” “本宫错了吗?” 西陵冥渊烦燥的挥挥手,打发了凌霄,书房陷入一片沉寂中。 他回书房前要见一见凤苏,扁公冷着一张脸。 一定是怨他将凤苏折腾出内伤,念在他太子的身份,不好出言训斥,故而神色不善。 是不是自己,真的对那个小东西,太坏了些? 老头儿打发了西陵冥渊,凤苏一直趴在窗口,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竹林阴暗处,长长的吁了口气。 赶快从窗口翻出去,回屋取了几件干爽的衣服,在竹海苑的温泉池,洗去一身的血迹。 等她洗剥干净回到扁公那儿,那老头儿扭捏着,一脸涨红看着她。 凤苏一头雾水:“老头儿,你没病吧?” “老头子也不知道你要哪样,胡乱买了一堆,你凑合着用。” 扁公一脸尴尬从背后取出,各式各样的月事巾,丢在凤苏床榻上,那动作,像丢烫手的山芋。 凤苏一愣。 什么? 他真去替她买月事巾了? 噗! 这头儿太可爱了,凤苏狂笑不止。 扁公一脸恼怒盯着凤苏,冷哼一声:“天色很晚了,臭丫头早点歇着。” 他气哼哼的一扭身,甩袖出了屋子,凤苏笑着笑着,看着床榻上那一叠月事巾,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从来感觉,天大的事塌下来,也没有必要流眼泪。 就算哭了,也没有人疼爱,没有人怜惜,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是多余的累赘。 但是此刻,看着床榻上那一叠东西,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躺在床榻上,凤苏闭上眼睛坠入梦乡前,轻声喃呢一句:“老头儿,便宜师父……” 养伤的日子实在无聊,上午阳光灿烂,凤苏搬了一张竹制的躺椅,半倚着在看竹简上记载的药经。 他披散着头发,赤着一双脚,时不时捏一块红枣糕塞进嘴里。 西陵冥渊站在不远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小东西一脸的惬意自在,想来真如扁公所说,养几天伤可无恙了。 虽说天气炎热,但养伤时赤着脚,终究不好。 看着小东西那双像女人一样小巧的脚丫子,西陵冥渊有一种冲动,很想脱了袍子,替她盖上裸露的小脚。 刚动了这个心思,在纠结在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这时候,苏小小拎着一个竹篮子,出现在竹林小径上,老远就冲凤苏甜糯的叫唤。 “凤苏,凤苏,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走得近了,她一脸灿笑:“听说你流血,吓坏人了,给你炖了碗益气补血粥。” “谢谢小小,你真是小天使。” 她在一旁打开食篮子,凤苏一把揪住她的袖子:“快给我说说,苹儿怎么样了?” 第142章 放虎归山了 “苹儿被叶管家罚去了浣衣房。” 将那碗粥搁在桌上,苏小小难过的撇撇嘴:“凤苏,你真的喜欢苹儿?” “哪有,我不好伤她的心,顺水推舟胡说的,听到西陵阎王的声音吓一跳,绊到床脚不小心扑倒她,就亲了一口。” 凤苏将竹简搁到桌上,一脸内疚:“我这么小,哪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本来是找你借个东西,害她无辜受罚,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是个误会吗? 西陵冥渊隐在屋顶上,听到他这番话,嘴角轻轻一勾,脸上像染了一抹阳光。 但下一刻,想着昨晚开口闭口说喜欢他的小东西,说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心里又涌上一抹不快。 明知道她是胡说八道,竟是有一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西陵阎王? 他当真那么可怕? 脸上的笑意隐去,一甩袖,西陵冥渊从竹林另一边,飞身下了屋顶。 “凌霄,去跟叶管家说一声,过几天将罚去浣衣房那个丫头调回来。” 凤苏对她嘴里那个阎王,其实来偷窥过一事,完全不知情。 养病很无聊,那老头儿给她布置背药经的任务后,想来是去后厨程叔那儿浪了,凤苏无聊着,苏小小来了正好聊天。 “我会让凌霄帮我去浣衣房交待一声,别让苹儿受了委屈,这件事情是我连累她,只能以后想个办法补偿她。” 一碗粥下肚,她叹口气:“好无聊啊,这龙泽宫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倒是有一桩。” 苏小小坐在一旁的大石上,以手抱膝,下额抵着膝盖:“住在清溪殿的那个陶太守夫人,你知道吗?” 知道啊! 西陵冥渊一边将她安顿在清溪殿,一声不响抄了太守府的家。 并且昨晚那个菊娘,还想替竹影仗义出头,反被她羞辱了一番。 凤苏忙点点头,表示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从凤苏鞭抽竹影那件稀罕事后,龙泽宫近来平静如水,苏小小很讨厌竹影,一提起清溪殿的八卦,很兴奋。 “凤苏,这事儿说来太好笑了,那个菊娘不是省油的灯,想来,打算在程将军面前挑唆你的不是。” 苏小小哈哈大笑:“结果你猜怎么着?被程将军怒骂一顿,赶出了屋子。她一定羞愤的要死,听说拣着包袱悄悄溜走了。” 凤苏脸色一凛! 溜走了吗? 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苏小小说得没错,菊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大概是察觉自己落入了西陵冥渊的圈套中,在被整死前,提前一步溜走了。 凤苏有一种错觉,那娘们儿昨晚被她羞辱一番,以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所以苏小小走后,她举着竹简半天也没看进去,颇有些闷闷不乐。 “小凤苏,可是为了苹儿一事担忧?” 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站在凤苏身后,见她发愣,手里的狗尾巴草轻轻在她颈脖上撩了回痒痒,哈哈大笑。 “老夫已经去过一趟浣衣房,给了管事婆子一瓶药膏,让她不许为难苹儿,那丫头也就干些晾晒衣服的活儿,没受累。” 第143章 绝妙的生辰礼物 凤苏以为,老头儿一上午,去程叔那儿蹭吃的去了。 没想到是去浣衣房干这事儿! 她一时很感动,举着竹简声音有些哑:“老头儿!” “咱们师徒不能让人无故蒙冤呢,是吧!” 扁公见凤苏一双脚赤着裸露在竹椅上,拣起一旁的衫子盖上去,本来想训斥凤苏,寒从脚起,月事来了不能赤着脚。 但是迎头程叔挑着担子从竹林后转过来,他到嘴的话马上改成。 “身为老夫的弟子,没有一点觉悟。伤口没有愈合,岂能赤着脚?” 凤苏心里感动,看着老头儿裂嘴傻笑,听到竹筐里有鸡鸭的鸣叫声,扭头问程叔:“挑这么多鸡鸭做什么?” “再过三天,是扁公大寿,叶管家知道老神仙喜欢吃烤鸡烤鸭,特意准备了这些,给老神仙贺寿。” 程叔一脸乐呵呵:“大厨房那边还有好些,我这就回去,让哑奴帮着一起挑。” 老头儿要过生辰了? 凤苏两眼晶亮看着他,黛眉微微蹙着:“老头儿,身为你的关门弟子,小徒弟我送什么礼物给你?” “酿竹筒酒。” 扁公眉开眼笑,喜滋滋道:“做一年饭菜,不,二年,还是三年吧!” 谁有空天天给他做饭? 那样,哪里还有空闲在西陵冥渊面前当差,哪有时间背药经? 岂不成了程叔一样的厨子。 凤苏懒得搭理他,继续背着药经,一边想着,这老头儿对她这个便宜徒弟,那是绝壁的好。 所以,这份礼物一定要拿得出手。 她心不在蔫看着竹简,上面记载着:“服食黑豆,令人长肌肤、益颜色、增筋骨、长力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哈,有了! 凤苏将竹简丢在石桌上,快步越过竹林,进了竹海苑后厨。 恰好程叔和哑奴挑了鸡鸭鹅回来,在后院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将那些禽类放养起来。 凤苏兴冲冲道:“程叔,忙完了吗?能不能帮我用米醋泡一缸黑豆?” “泡黑豆做什么?” 程叔两眼放光:“是做什么新菜式?” 凤苏摇头晃脑:“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帮手就行,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有大用处。” 程叔想着一定是做什么新鲜菜式,乐滋滋去忙着准备了。 二天后,凤苏让程叔将那缸大豆倒进锅里,加热煮得烂熟,然后过滤掉渣,再用小火慢慢熬成了稠膏状。 哑奴看着黑乎乎的一团,以为凤苏做的是什么好吃的,用勺子挖了一勺塞嘴里,脸皱成一团,表示不好吃。 凤苏抢过他手里的勺子,踮起脚拍在他脑袋上:“谗猫,不是吃的。” 她让程叔挖了一坛子给她,宝贝似的捧着,神秘兮兮道:“其余的先存起来,留着有大用处哦。” 凤苏抱着坛子走后,程叔皱着眉,将信将疑把那些黑乎乎的膏状物弄进坛子里,埋在竹荫下存着。 凤苏抱着那坛子宝贝,兴冲冲推开了书房门。 “西陵冥渊,猜猜我给老头子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第144章 暗恋小爷,好怂 西陵冥渊举着笔,沾了墨汁,正在竹简上画画,冷不防凤苏推门撞进来,他惊了一跳。 不顾竹简上墨汁没干透,眼疾手快将竹简合上。 瞟了一眼凤苏坛子里一堆黑稠的物体,嫌恶的蹙眉:“大粪?” “这么好的东西,你说是大粪?” 凤苏将坛子重重搁在一旁书架上,气恼的白他一眼:“黑的东西是大粪,太子殿下那么爱穿黑衣裳,难道…哈哈哈…” 这么肆意张扬的嘲笑他,以往西陵冥渊一定会怒声训她:“放肆!” 可奇怪的是,这次他没生气,捂着竹简,神情还有一丝慌乱。 凤苏顾不上跟他置气,一时好奇,去抢他手上的竹简。 “你在画什么?是不是又想坏主意整蛊小爷?让小爷看一眼,就看一眼……” 凤苏扑过来,西陵冥渊举起竹简。 她只好死死抱紧他的手臂,想要将竹简拽下来。 可西陵冥渊劲大,凤苏怎么使力也掰不动他像铁钳子一样的手,一时情急,只好使绝招,拽着他的手臂从他腋下滑过去,吧唧一下,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 堂堂太子殿下,被凤苏三番五次轻薄,让西陵冥渊勃然大怒:“放肆!” 他手上力道一松,那竹简被眯缝着眼笑的凤苏,快如闪电一把夺过来。 一展开,顿时兴味索然。 “西陵冥渊,你闲得慌吗?没事儿给我画像干吗?” “胡言乱语!” 西陵冥渊敛下窘迫的脸色,耳根发烫,一脸漠然:“你养伤糊涂了,本宫是为自己画像。” “哦,是吗?” 凤苏将竹简扔在桌上,手撑着桌台,一屁股跃上去,凑近他脸畔,眼睛辣闪辣闪。 “我的太子殿下,锦衣华服你不画?画小厮穿的衣裳,是为哪般?” 凤苏的睫毛很是翘长,凑得太近,扑闪扑闪在他在脸上扫过来扫过去。 那种奇异的麻痒,和煽动的频率,让他的心跳也跟着一颤一颤。 这些天他一直在懊恼,逼凤苏练轻功,每天清晨将睡梦中的她从屋顶上抛向竹林。 这种做法是不是太残忍了? 以至于如此颠簸,让小东西受了内伤。 被扁公冷眼相待后,这几天他一直在反省,要对她温和一点,好一点,不能太坏。 可这小东西,给他一根竹竿,蹭蹭蹭能爬到竹尖上。 敢跳坐在桌台上,居高临下逼近他,如此放肆,是谁给她的胆子? 西陵冥渊气得青筋直跳:“凤苏,你再挡着,本宫将你抛下竹林一百次。” “啊啊啊,西陵冥渊,暗恋小爷直说嘛,拐弯抹角画像,好怂!” 凤苏伸出小爪子,顽皮的轻拍一下他黑沉的脸,笑得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虎牙:“嗯,小爷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扁公的生辰礼物,你要帮人家。” 西陵冥渊再次瞟向书架那个坛子,想到里面那团黑糊糊的东西,一阵反胃。 帮着喂那坛子大粪给扁公吃吗? 知道凤苏顽劣,没想到竟顽劣至此,身为弟子,送师父的生辰礼物,是一场捉弄。 西陵冥渊不想被扁公毒死,啪的一下拍开凤苏的小爪子:“休想!” 第145章 凌虐,为所欲为 送这份生辰礼物,一定要西陵冥渊出手,才能达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为了报答那个老头儿,凤苏笑得眸眼弯弯,讨好的扯着他的袖摆摇晃。 “太子殿下,帮帮人家嘛,别小看那坛子黑糊糊的玩意儿,那可是返老还童的好东西,小爷一定会让你见证一个奇迹。” 那坛子黑乎乎的东西吃下去,真能返老还童? 年华流逝,人的生老病死,乃是顺应天道,这世上又岂会有返老还童的神药? 但是,自从凤苏入了龙泽宫,创造了不少奇迹。 西陵冥渊好奇心被吊到极致,狐疑的看向他:“此事当真?” “比珍珠还真!” 凤苏拍着小胸脯保证:“太子殿下帮忙出手,小爷一定能让师父返老还童。” 入夜,西陵冥渊搂着凤苏飞上屋顶。 越过一片竹林,透过窗口,可以看到扁公捧着一只鸭腿啃着,目不转睛在翻看竹简上记载的药经。 凤苏凑近西陵冥渊耳边,轻声软语:“怎么不去他那边的屋顶?” “扁公武功深不可测,连本宫也常向他讨教武功招式。” 西陵冥渊被凤苏呵得耳根痒痒,又酥又麻,伸出大手掌将她的小脸蛋推向一边。 原来她有一个这么牛掰的师父? 凤苏两眼放光,脑海里浮现出将西陵冥渊从屋顶上扔下竹林的画面,他滚落地上后,她刷刷刷几剑砍过去,一排尖尖的竹子从他身畔擦过,差点将他钉成刺猬。 然后她扑过去,以绝对的优势将西陵冥渊扑倒在地,不能动弹,任她为所欲为…… 呸!呸! 想的是什么? 一定是离他太近,产生幻觉了! 凌虐他,骑在他身上耀武扬威的面面太美,切掉切掉! 西陵冥渊见凤苏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傻笑,一阵恶寒,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大手掌在她脑袋上一拍,差点将她一掌扫下屋顶。 “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凤苏想到脑补的画面,耳根有些发烫,忙低声解释:“难怪每次那老头儿无声无息站在我身后,原来是个绝顶高手……” 扁公慢悠悠啃完鸭腿,用湿毛巾擦过手,总算熄灯入睡了。 凤苏饥肠辘辘,一脸嫌恶道:“哼,老头儿睡觉前还吃肉食,咒他牙齿被虫咬,睡觉打呼噜!” 西陵冥渊听到她肚子咕噜一声响,不自禁的唇角微牵。 小东西这是锇了,所以才咒扁公睡觉打呼噜。 他施展内力,倾耳细听,确定扁公睡熟了,这才带着凤苏飞进竹林,落在扁公屋外。 “本宫要做什么?” 凤苏干脆利落道:“打晕他!” 不是要喂食扁公那些黑糊糊吗? “胡闹!” 西陵冥渊声音幽冷,多了几分不耐烦:“凤苏,别仗着本宫宠你,肆意妄为。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老头子返老还童啊,你打晕他,可以返老还童。” 凤苏歪着小脑袋,忽闪着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亮如天上的星辰:“西陵冥渊,不信小爷吗?” 第146章 返老还童了 “好,本宫信你一回。” 她的眸子里像倒映着满天星光,很纯粹,那小眼神里似乎透着对他的信任和期盼。 对上一双这样的眸子,西陵冥渊一时没法开口说拒绝的话。 他倒要看看,小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 如果这次敢诓骗他,他一定要施以重刑,打得她屁股开花。 夏夜很闷热,竹海苑又是龙泽宫重地,一向很安全。 扁公睡前放心的让窗户洞开,清风透过窗口吹进屋,他在睡梦中享受着那种清凉和爽快。 但是,却恰好给了内贼可乘之机。 凤苏刚拿出竹筒,往屋里吹迷烟。 西陵冥渊已经悄无声息潜进屋,趁着扁公睡梦中翻身,动作敏捷一掌劈向他后颈。 身为当朝太子,第一次做劫持人的事儿,并且还是趁人熟睡时,西陵冥渊扛着扁公出屋,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凤苏的? 一看她拿着竹筒,正往屋里吹迷烟,一阵恼火:“凤苏,你就那么不相信本宫?” “这样才万无一失嘛,这迷药我还是从老头儿屋里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凤苏心虚,收了烟筒一脸干笑:“呵呵,太子殿下进屋的动作太快,没,没来得及收手。咳,戏文里都是这么唱……” 西陵冥渊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人扛去哪里?” “浴房!” 为什么要去浴房? 那些黑糊糊,不是要喂给扁公吃? 竹林里清风阵阵,西陵冥渊恍然大悟,莫非那黑糊糊是用来泡药浴的? 身为当朝太子,已经替凤苏干了最丢人的事情,不在乎多一桩,一言不发扛着扁公一路进了竹海苑浴房。 凤苏早准备了一张竹床,让西陵冥渊将扁公安顿在上面。 将人卸下后,西陵冥渊一头雾水:“不是要泡药浴?” “谁说来浴房是要泡药浴?” 凤苏取了放置在竹床下的那坛子宝贝,用勺子舀了里面的黑糊糊,往扁公花白的头发上涂抹。 浴房里烛火朦胧,她做这些时,十分专注认真。 将那些黑糊糊均匀的涂抹在每一根发丝上,怕那些糊糊分散不均,还用梳子细致而温柔的轻轻梳理着。 西陵冥渊静静的站在竹床旁看她做这些,很是无语。 这就是她说的返老还童? 一想到第二天清晨,扁公顶着这头黑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在镜前一照,西陵冥渊的嘴角抽搐得厉害。 他想着,帮着凤苏捉弄扁公,心中有疚。 凤苏十分专注投入,均匀的涂抹完扁公的一头发丝,然后瞧他的白胡子不顺眼,将那双沾了黑汁的手,在他那撮长长的白胡子上揉搓了几把。 直至那黑糊糊完全盖过发丝,这才罢手,满意的点点头,小脸上露出贼兮兮的坏笑。 “用这些黑糊糊涂抹发丝,清水一洗,复又白了,如此返老还童,不过是自欺欺人。” 西陵冥渊在一旁训斥道:“让本宫帮着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简直胡闹!” 晕! 西陵冥渊以为她将黑豆制成的染发膏涂在老头儿白发上,是在自欺欺人?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 又怎么指望他能懂,最古老最天然的染发剂? 第147章 很特别很刺激 西陵冥渊站在一旁不开口说话,是不会干扰她这位最古老的美发师。 偏不被理解,还要被他叨叨训着。 凤苏觉得挺烦,摇头晃脑白他一眼:“西陵冥渊,小爷现在不需要你了,走你的吧!” 过河拆桥? 闹着求着帮忙时,一向桀骜不驯的小东西,甚至不惜低下头来撒娇。 让他有一种,将他的小奴驯服得很乖巧的感觉。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种错觉。 堂堂西陵国太子,被一个小奴利用完,就撂挑子赶人。 他已经可以想像,扁公醒来顶着一头糊糊时,是如何崩溃,如何雷霆大怒? 西陵冥渊被凤苏气是不轻,转身离去前,甩袖抛下一句:“凤苏,本宫且要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没有了干扰,凤苏全身心投入她的美发事业。 待黑豆膏渗入扁公发丝,彻底被吸收,凤苏估摸着差不多了,用清水洗清了他头发上的糊状物。 可能是因为爱吃肉,胶原蛋白丰富,老头儿年岁不小,脸上也没有几条皱纹。 唯独一头白发,徒添了他的老态。 这会儿发丝和胡子变黑,人显年轻了很多,妥妥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哈哈哈,可不就是返老还童了? 但是,对于这种纯天然的染发剂,凤苏到底没有太多把握,为了保险起见,再次将坛子里的黑豆糊膏继续细而均匀的涂抹了。 如此反复三次,确认万无一失,凤苏洗干净扁公的头发,然后用巾子细细的吸干了水。 打开门窗,让他的发丝被风吹干了。 西陵冥渊走了,凤苏无奈,只好自己背上扁公回了他住处。 折腾一晚,天色也快亮了,凤苏实在困得不行,还想着等老头儿起床后,一起分享返老还童的惊喜,干脆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西陵冥渊一晚上转辗反侧,被凤苏过河拆桥,想着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扁公的雷霆之怒。 自小,他中规中矩接受太傅的教导,在父皇身边学着打理朝政。 他行事腹黑果决,却从来没有,和一个小奴一起整蛊人。 那种感觉,很刺激很特别…… 将他的盟友小奴扔下后,一想起那双暗夜里灿如星辰的眼眸,没来由心头一阵烦躁。 天色蒙蒙亮,他干脆起身披衣,翻窗掠向竹林,隐在不远处的屋顶,倾耳细听扁公那屋的动静。 透过半掩的窗口,西陵冥渊只见一个小身影趴在扁公床头,兴许昨晚太疲累,像是趴着睡得很沉。 没等扁公醒来,贺寿的人一早踏破了竹林。 先是程将军带着竹影,然后程叔乐呵呵拎着一个食篮子,带着哑奴出现了,紧接着苏小小也拎着一个食篮子和叶管家一起出现在竹林小径上。 见扁公屋子里没有动静,三路人马像是不愿扰了清晨的宁静,皆挑了不远处的石凳坐下来等着。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竹林,扁公一身酸疼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床头的凤苏,先是一愣,坐起身来乐呵呵推了她一把:“小凤苏,一大早赶着给为师贺寿,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第148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啊……” 凤苏迷糊的睁开眼睛,晃神了好半天,看着眼前年轻了一大截的扁公。 那句老头儿,实在唤不出口。 她脸上含着笑意,像花苞一样绽放开来:“生辰礼物昨晚已经给你了哦!” “为师昨晚睡着了,也没见着你的生辰礼物。小凤苏,狡猾,还想抵赖不成?” 扁公拍拍她的小臂膀,一脸兴奋:“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为师,你做了什么美味?还是酿了竹筒酒?” 凤苏眉开眼笑:“师父,师父,快闭上眼睛。” 扁公不疑有它,只当她一早做了什么好吃的送过来,被她扯下床后,按着她的要求闭上眼睛,由着她往桌前拽。 凤苏却挽着他拐个弯,立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年轻得有点陌生的扁公,她兴奋得小脸涨红。 “师父大人,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睁开眼睛……”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竹林,惊得等到屋外贺寿的三拔人吓得跳起来。 以为扁公出了什么意外,不约而同往屋子里撞去。 一进屋,见一个陌生男子气恼的追着凤苏打:“孽徒,孽徒,你对为师使了什么妖法?” 凤苏万万没想到,扁公看到铜镜里一头的黑发和墨色胡子,竟然一声尖叫,然后朝她猛扑过来。 为什么没有预想中的惊喜? 偏偏几拨突然出现的人堵在屋门口,她想翻窗,赫然发现窗口站着西陵冥渊。 眼看着无路可逃,老头子手上的鞋子朝她背上砸过来,凤苏惨叫一声:“喂,老头子,小爷帮你返老还童,你竟恩将仇报?” 追打凤苏的人仰起头来,众人发现竟是扁公? 一夜之间,他的头发黑如浓墨,白胡子也不见了,眼前的人哪里还是一个老头子? 凤苏到底做了什么,让扁公一夜之间返老还童? 众人大惊! 就是西陵冥渊知道凤苏做过什么,也是惊诧不已,她以为凤苏自欺欺人,现在扁公披散着青丝乌黑滑亮,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那种黑糊糊的膏状物,能像墨染在竹简上,将人的头发染成黑色? 虽然这个返老还童的法子,有些投机取巧。 但扁公看起来,至少年少二十载,西陵冥渊看着扁公那一鞋子落在凤苏背上,眼皮颤动了一下,竟替凤苏委屈起来。 他也感觉,这个生辰礼物很好,加上扁公驻颜有术,的确达到了返老还童的效果。 西陵冥渊和凤苏一样闹不懂,扁公为何如此生气? 凤苏被拍了一鞋子,背上火辣辣一片疼。 就算她没经过扁公允许,替他将头发染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谁不喜欢年轻点? 这个老头儿恼火成这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简直莫名其妙。 她干脆不闪不避,恼火的一叉腰,气得语无伦次:“臭老头,昨晚小爷为了替你返老还童,求了西陵冥渊弄昏你……你打小爷,打小爷……” “什么?你和太子一起合谋,算计老夫?糊涂!” 扁公不敢置信看向西陵冥渊,眼神里缀着一抹深深的失望。 第149章 凤苏,不许睡过去 小东西真狡猾! 见扁公暴怒,竟将他也拖下水? 西陵冥渊恼火的看向凤苏,再沉得住气,做了趁人熟睡偷袭之事,到底脸上不光彩。 他一脸悻悻然,被众人盯着,神色十分尴尬。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扁公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一声后,眼神像刀子般剜向凤苏,语气凌厉逼人。 “孽徒,你可知错?跪下!” 凤苏真懵了,不就染个发吗? 何错之有? 她懵懵的和西陵冥渊对望一眼,实在搞不懂自己哪里错了? 原来老头儿不喜欢染发,凤苏深感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毁了他的大好生辰,弱弱声替自己辩解。 “老头儿,我也是一片好心。” 她俏皮的一眨眼睛,笑得顽皮而灵俏:“你现在这副模样,风华绝代呀,十几岁的小姑娘见了,也会怦然心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朝一旁傻掉的苏小小抛个眼神:“小小,我师父现在美腻吧?” 老头儿最是宠她,凤苏以为放低姿态,搞笑一下活跃气氛,能令他消气,好好过个生辰。 “一片好心,一片好心?” 可结果,扁公气得胡子一抖一抖,额上青筋毕露,厉声道:“孽徒,给老夫跪下!” 凤苏向西陵冥渊求救,他触上扁公带着杀气的眼睛,给了凤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别开头去。 唯一的活路堵死了,凤苏想着拜他为师以来,还没有磕过头认师。 左右趁着他生辰,磕个头拜师,恭贺一下生辰,也没什么。 干脆砰的一声,乖乖跪在扁公脚边,顽皮的抱住他的腿。 “师父,您老人家消消气!” 扁公指着她,气得一身直颤抖,凤苏看着他的手指头颤啊颤啊,一阵头晕眼花,心口一阵剧痛,突然栽倒在他脚下。 “小凤苏,小凤苏……”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模糊的看到,扁公焦急的蹲下来。 她捂着胸口,西陵冥渊朝她扑过来,她一下栽倒在西陵冥渊怀里,听到他威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 “凤苏,睁开眼睛,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睡过去……” 她还想问问,扁老头儿染个发,为什么要生气成那副模样? 声音彻底沉寂了,凤苏的世界一片空白。 西陵冥渊搂着倒在怀里的凤苏,一脸焦急:“扁公,可是噬心火的毒发作了?” “正是如此!” 扁公气得捶胸顿足,拍着胸脯,一脸抓狂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剩下那半颗祖传灵药,老夫想用来稳住小凤苏身上的毒,撑着一路平安到京城泡药浴。太子殿下一向知晓分寸,怎么会任着凤苏胡闹,趁老夫熟睡,帮她打晕喂药,啊啊啊,气煞老夫……” 扁公气得语无伦次,但西陵冥渊还算是勉强听懂了。 老神仙手上,有一颗祖传灵药,除了那次泡药浴,想来变着法儿喂过凤苏,稳住了她体内的噬心火毒不向心脉处漫延。 还有半颗药,想等着她毒发时喂服,稳着一路撑到京城。 第150章 灵药不见了 想来,扁公手上握着的那半颗祖传灵药,除了解噬心火这种劲霸的毒,还有生发黑发的功效。 扁公以为西陵冥渊做了帮凶,帮着凤苏喂下他半颗用来救命的灵药,否则,如何会一夜之间返老还童了? 闹了半天,扁公如此暴怒,是以为失了灵药,担心凤苏因此失了性命。 他们师徒缘份尚浅,却能替凤苏做到这个份上,西陵冥渊神色间很是动容。 “昨晚凤苏是用墨汁一样黑的药膏,为扁公染黑了白发和胡子,那半颗灵药应当还在。” 一旁的程叔听了,恍然大悟:“小凤苏将黑豆泡在米醋里熬成药膏,原来是为了替老神仙染发?” 错怪凤苏了吗? 用黑豆膏染发,那颗灵药还在? 扁公眸光大炽,怜惜的看凤苏一眼,疯一样冲进侧间的药房。 翻箱倒柜找了一遍,装灵药的玉瓶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半颗灵药? 扁公靠着药柜,颓然滑落在地上。 一定是小凤苏见他宝贝着那半颗灵药,藏藏掖掖的,知道那是好东西,想给他生辰惊喜,将那半颗灵药混进黑豆里一起熬成膏了。 他就说,普通的黑豆膏,如何能让人返老还童? 西陵冥渊慢一步搂了凤苏进屋,看着扁公一脸颓然,心下已经了然。 他疼惜的看一眼失去知觉的凤苏,没有了半颗灵药续命,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或许能救他的小奴一命。 西陵冥渊一脸凝重下令:“凌霄,速速备最好最快的马车,本宫要和扁公即刻赶回京城!” 半柱香的时辰,一辆马车驶出龙泽宫,出了城门后,四匹马拉车飞一样向前疾驰,往京城的方向狂奔。 * 金陵城,松竹馆内。 清风阵阵,姬遥钭钭倚在树阴下的躺椅上,微眯着眼睛,享受着众位美人环绕,伺候他的感觉。 画面很美,服侍姬遥的美人各有秋千。 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还有一个美人儿,如青葱一样的玉指,捏着一枚红彤彤的果子往姬遥嘴里塞。 不远处,有一美人,轻纱遮面,身着薄如蝉翼的水袖长裙,在轻歌曼舞。 舞姿玲珑婀娜,一回眸间,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诉着说不尽的风情,韵味十足。 但她们再美,也比不过钭倚在竹椅上的妖孽那副倾世容颜。 哪怕是他一身慵懒,也透着一种靡丽的美艳,芳华万千,让人移不开眼。 尊主出了一趟远门后,除了吩咐白杏去龙泽宫盯着那个冒犯过他的小乞丐,一直安静得可怕,此时更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很是诡异,捏着水灵灵的红果喂食他的白柳,终于忍受不住打破沉默。 “主子这次远行,可撞见什么趣事?” “趣事?” 他轻抿着唇角似笑非笑,白柳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姬遥却话锋一转:“白杏回松竹馆了?” 尊主一回府,就下令让白杏盯着龙泽宫,交待的事情没办成前,不许回松竹馆。 此时怎么突然问起白杏? 白柳神色恭敬道:“回禀主子,不曾……” 第151章 凤苏身份尊贵 “姬公子,白杏姑娘回来了。” 那个轻歌曼舞的舞姬阿璇,摇摆在空中的水袖一收。 她话音刚落,小道径头白杏疾步而至。 一身慵懒的姬遥,猛然睁开那双微眯着的眼睛,眸光阴晴不定锁在她身上。 “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 “没错,奴婢没办好主子交待的差事,怎么敢回松竹馆?” 白杏神色恭敬取出一个玉盒,半跪在姬遥脚边,打开盒子,半颗芳香四溢的药丸,赫然映入姬遥眼帘。 姬遥神色一凛,淡淡扫跪地的白杏一眼,明明妖孽美艳,却隐隐透着一股威压。 “这半颗药丸,是奴婢冒着被龙泽卫追杀的危险,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白杏身子轻颤了一下,捧着那个玉盒禀奏道:“主子让奴婢盯着那个小乞丐凤苏,伺机而动,将她带离西陵冥渊身边。可是龙泽宫防守严密,太子西陵冥渊极为宠爱他,他身边一直有龙泽宫最厉害的暗卫护着,奴婢无从下手。” “嗯!” 姬遥冷哼一声,神色淡淡道:“无从下手,就不用执行本尊的命令?” “不,这颗药丸是西陵神医扁裘替凤苏稳住噬心火毒的神药。” 白杏以为自个办事得力,解释道:“凤苏的噬心火毒已经发作,如果得不到这半颗药丸,定会毒入心脉,太子西陵冥渊如此宠爱他的小奴,一定不忍心看着那个小乞丐灰飞烟灰,主子用这颗药丸,定能顺遂心意,取回凤苏当初顺走那支木簪……” 她说这些时,神情间隐隐透着得意,可却没有发现,钭倚着的姬遥,那双眼睛微眯着,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不等白杏将话说完,竹椅上的姬遥终于动了动,一弹指间,白杏嘴角噗出一口血,轰然倒地。 “主,主子……” “本尊何时说过,让你盯着小东西,是为了那支簪子?” 姬遥神色漠然扫一眼地上的白杏:“本尊身边,不留蠢笨的废物,更讨厌听到小乞丐三个字,拖下去活埋了!” 白杏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几个美艳的婢女,捂着嘴拖了下去。 整个过程,没有起一丝波澜。 姬遥示意舞姬阿璇拣起那个盛药的玉盒,命令一旁的白柳:“一柱香的时辰,本尊要知道凤苏的消息。” “是,主子!” 白柳一闪身消失后,阿璇捧着那个玉盒递到姬遥手上,言笑晏晏问:“阿璇实在出乎意料,姬公子竟会在乎太子身边那个小奴?” “她叫凤苏,沈阿璇,你出身尊贵,却不及她万一。” 姬遥神色慵懒纠正她,接过她递过来的玉盒,轻睨她一眼:“别妄图猜测本尊的心思,与沈姑娘联手,乃是各取所需。” 她出身官宦之家,祖父也曾身居要职,是显赫功臣,只因贪官诬陷,家道中落,因此流落风尘。 比她的出身更尊贵,太子身边那个小奴凤苏,又是什么身份? 但姬遥身份神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他说得对,想要活得久一点,还要安份些的好。 沈阿璇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姬公子,阿璇记住了!” 第152章 太子,谈笔买卖 凤苏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西陵冥渊命令马车不分昼夜赶路。 “殿下,抱凤苏起来,老夫要给她喂些续命的羹汤。” 他的小徒儿沉睡三天,扁公被染黑的头发,又快急成白发了。 西陵冥渊将凤苏从软垫上抱起来,感受到怀里的小东西越来越轻,很怕哪一天,她会化成一片羽毛,彻底从他怀里飞走了,消失了…… 凤苏只是他的小奴,西陵冥渊眉宇间染上淡淡的惆怅,为什么一想到凤苏会羽化而去,心间竟会攀爬上一抹悲痛和不舍。 这种感觉,就像儿时被歹人所害,辗转流落到金陵城养济院,和小小朝夕相处,离去时那种不舍; 更像是第一次跟随程将军出征,为了护住他,程将军以身挡箭,一身是血倒在他面前那种悲痛。 他默默看着凤苏,声音里透着愤怒:“你是本宫的奴,凤苏,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不能死……” 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扁公喂羹汤的手一抖,那汁液就顺着凤苏唇角渗了出来。 他有些埋怨看向西陵冥渊,触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用帕子拭干净凤苏嘴角的药汁,继续默默举起勺子喂药。 这时候,马车猛的一停,勺子里的药汁飞溅出来,泼了凤苏一脸。 西陵冥渊暴怒的声音从马车里吼出来:“凌霄,你找死!” 赶车的凌霄扭头回了一嗓子。 “主子,不好,有埋伏!” “好不识趣,本尊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何时干过偷袭人的事儿?” 马车外的树林里,回荡着一道如玉石相击、流水潺潺的男声,西陵冥渊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半空中衣袂飘飘。 白影在阳光下晃花了眼,马车前面铺开一条素白绢锦,无数的纷香花瓣在天空飘飞着,数十个美貌倾城的白衣婢子,凌波踏步落在马车前。 一道青衣影子,踩着美少女们的肩头,从白色绢锦尽头,飘在半空中,缓缓踏步而来。 一柄折扇在那妖孽美男手上如孔雀开屏,他风淡云轻落在马车前,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冲着掀开车帘的西陵冥渊展颜一笑。 “西陵太子,本尊此来,是和你谈笔买卖!” 西陵冥渊阴沉的眸光落在他那柄折扇上,当初在九龙广场将凤苏从树上击下来时,落在脚边也曾是这样一柄扇子。 上面的图案很特别,他至今印象深刻。 “姬遥?” 他幽冷的开口:“本宫急着赶路,没空和你谈赎回玉佩一事。” “西陵太子看到本尊的诚意,一定不会再说这种话。” 天气炎热,离姬遥最近的一个美婢,已经举着一把造型精美的伞,替他遮挡住头顶的太阳。 那伞十分神奇,时不时飘落下几叶花瓣,衬得伞下一身青衣的姬遥倾城绝色。 他说话更是不急不缓,嘴角牵起一抹幽深神秘的笑意,手腕翻转间,已经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玉盒,在伞荫下缓缓打开盒子。 “且看看,加上这半枚灵药,太子可还有空跟本尊谈谈这笔买卖?” 第153章 啊呸,不要脸 “老夫的灵药!” 扁公透过马车缝隙,看到姬遥握着的玉盒里躺着那半颗灵药,狂喊出声,不等西陵冥渊开口,已经朝着姬遥猛扑过去。 他这一掌出乎意料,又迅疾如风,姬遥为了护着那玉盒和灵药,避闪时慢了一步,没有结结实实被扁公一掌击中,掌风却擦着姬遥的衣角飞过。 “尊主!” 美婢们看到姬遥被偷袭,皆柳眉倒竖,一脸愤色团团围住马车。 “本尊不过是来谈笔买卖,神医动手动脚的多不好。” 姬遥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乖,都退下!” 扁公飞身落在马车顶上,气得胡子乱颤:“哼,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不像某些奸滑小人,潜入竹海苑偷老夫的祖传灵药,啊呸,不要脸!”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神医性情耿直,倒像是凤苏那个小东西。这颗灵药,不过是机缘巧合,落在本尊手上罢了!” 不管有什么风浪,姬遥始终是那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弃了气得翘胡子瞪眼睛的扁公,眸光淡淡落在西陵冥渊身上。 “归还玉佩,加上这半枚灵药,本尊用这些换太子手上那个小东西,这笔买卖如何?” 太阳直照头顶,西陵冥渊脸上却乌云密布,越来越阴沉。 “他是本宫的奴,不是货物,不换!” “哦,是吗?听说太子极为宠爱身边的小奴,看来皆是谣传。” 姬遥微微抿起唇角,扬上一抹淡淡的笑意:“本尊一向不喜欢强买强卖,太子不允,先告辞了!” 一路上扁公数次说起凤苏的病情,说如果有那半枚灵药,一定能撑到京城泡南山那汪药泉。 噬水火毒在凤苏体内压了那么久,一旦发作,汹涌袭来。 扁公这几天倾其全力,以针灸之法,让她彻底进入沉睡中,不过险险压制了凤苏体内的毒素。 而那半枚灵药,是唯一能续命的良方! 眼看着姬遥踏上绢帛尽头,西陵冥渊和扁公交换一个神色,恨恨一咬唇,声音幽寒入骨。 “慢着,本宫答应你!” 姬遥顿住步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数息之后,扭过头时,脸色如平静的湖水,没有起一丝波澜。 他将手上的玉盒隔空抛向西陵冥渊:“如太子所愿!” 西陵冥渊得了那个玉盒,几乎不用思考就取出那半枚灵药,直接塞入凤苏嘴里,接过扁公递来的水,喂了一勺后,一掌击向凤苏后颈。 看着那半颗灵药,顺着她喉间滑下去,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做这些时,姬遥一直静静的看着,神色复杂,他的目光从西陵冥渊脸上,又移到凤苏身上。 能让西陵太子做到这个份上,他倒是瞧轻了小东西。 做完这些,西陵冥渊目光凝在凤苏脸庞上,静静看了她数息,这才搂着她,一步一步向伞下的姬遥走去。 他眸光幽寒,每走一步皆释放出扑天盖地的威压,忍着不舍将凤苏交到姬遥手上。 “记住,本宫的小奴若是有任何闪失,西陵境内的松竹馆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第154章 被小凤苏掰弯了 姬遥搂着凤苏站在伞下,恰好一片花瓣落在凤苏脸上,他低头看向睫毛上落了花瓣的人儿,笑而不语。 搂着凤苏转身离去时,朝身边的美婢使了个眼色。 白柳上前一步,捧着装玉佩的盒子,打开,递到西陵冥渊面前。 他心不在蔫从盒子里取了玉佩,摸着那触感,也知道是他丢失的那块,没有低头看一眼手上握着的,目光如影随形落在姬遥怀里的凤苏身上。 看着他搂着凤苏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直到马车远去,他还站在车框上,没有从大路尽头收回视线。 “别看了!” 扁公看不下去,劝他:“不过是几天又要送回来,别搞得像生死离别。” 西陵冥渊也知道,凤苏几天后会回到他身边。 但是,这世上之事,变幻莫测。 万一…… 西陵冥渊神色凝重,冷哼一声:“姬遥敢对小东西做什么,本宫一定会让西陵境内的松竹馆统统消失。” 扁公白他一眼,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翻出一盒点心,捏了一块往嘴里塞,感叹一句。 “自古红颜多祸水!” “胡说!” 西陵冥渊终于舍得从大路尽头收回视线,扭头道:“本宫的小奴是男的。” 真要是男的,太子殿下你可要被小凤苏掰弯了哦! 扁公也不道破,清了一下嗓子:“咳,据说松竹馆姬公子好男色。” 西陵冥渊神色不善:“扁公是凤苏的师父,如此,为何还要本宫将凤苏交到姬遥手上?” “咳,咳,咳!” 扁公被一块点心哽得差点被背过气去,顺了一杯茶水灌下去,笑得眯缝着眼。 “姬遥虽亦正亦邪,却最是信守承诺,太子且安心,他不会饥不择食到对重病的小凤苏下手。再说了,老夫的小徒儿长得捉急了些,那么黑,姬遥……” 马车往前驶去,扁公的声音彻底淹没在毒烈的太阳下。 * 凤苏睁开眼睛时,赫然发现头顶是一棵参天大树,枝叶很是茂密。 阵阵清风吹过,俏皮的阳光透过婆娑枝叶在眼前一晃,风过后,复又晃走了。 大树的两个粗粗枝丫间,绑着粗粗的藤萝,她睡的这个简易吊床,正是磨去了粗皮的藤萝编织而成。 树下遮阴,藤萝又透气,清风拂来,说不出的神情气爽。 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嘻笑声,凤苏侧头看去,山涧溪潭中钭卧着一个衣襟半开的妖孽美男,除了浮在水上的脑袋,颈部以下皆没入水中。 他头顶花瓣如雨飘落下来,洒进溪流里,遮住了他坦露的胸膛,然后那些花瓣在他身边旋了个圈后,复又被水流冲走了。 新一轮的花瓣雨再次漂洒而下,伴着树上的嘻笑声,如此反复着。 好一个“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凤苏躺的地势高,清晰的看到溪潭上的树荫里,几个白衣美婢,拎着篮子往溪潭里抛洒花瓣…… 这妖孽是有多喜欢泡澡? 每次撞见,他都在沐浴。 上次是温泉,这次是溪涧深潭。 洗澡就洗澡,虽说他是个美貌倾城的妖孽,但终究是个男人,洗个澡还整那么多妖蛾子。 第155章 好一个绝世妖孽 浪费那么多花瓣,简直暴敛天物嘛! 凤苏轻哧一声,唇角飞扬嘲弄道:“姬遥,这装逼,小爷给满分!” “小凤苏,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姬遥听到声音,侧过头来,敛下眸眼里那抹惊喜,笑得十分勾人:“醒了?天气热,快下来泡澡!” 咳,咳,咳! 这妖孽邀约她泡澡,怎么像吃饭那么随便? 看着溪潭里像画一样的美男,凤苏忍着天大的诱惑拒绝他:“不用了,你这种绝世小受,小爷怕一个没忍住,直接将你扑倒了吃干抹净。” “哈哈哈,小凤苏,你真顽皮!是不是小受?也要真刀真枪试过了才知道。” 姬遥戏谑的看向凤苏,循循善诱:“乖,下来,都是男人,看一眼,摸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靠! 这台词是她的。 抢台词,不要脸。 “呵呵呵,小爷是个直男,暂时还没打算被掰弯。” 凤苏看着溪潭里那绝世妖孽,感觉他的话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乖乖就范,想着要服从。她差点把持不住,猛咽一口口水,呵呵干笑几声:“吹着清风,等着美男出浴,凉爽得很。美好的事物欣赏就够了,喜欢,并不一定非要亵渎。” “记住了!小凤苏喜欢本尊……” 姬遥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比女人还修长的玉手,捏了身上的袍子往后一甩,随着那衫子顺着流水飘走,那裸露的上半身已经露出水面。 树上的美婢们哇的一声尖叫,纷纷捂住眼睛,一个不稳,篮子里的花瓣纷纷往姬遥身上倾倒飞落。 一时万千花瓣被清风吹着,在姬遥身畔飘洒而下,画面美得人移不开眼。 姬遥却勾唇一笑,眸光落在凤苏身上:“本尊这出浴图,小凤苏可还满意?” 雾草,好一个绝世妖孽! 凤苏一直以为,能长成姬遥这样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他身上一定比女人还细腻绵软。 衫子撤去,露出水面那一半身子,却是肌肉均匀,完美的人鱼线,腹肌…… 该死的姬遥! 这妥妥是在引诱。 凤苏血往上涌,不马上移开目光,鼻血差点喷出来。 等深呼吸一口气,扭过头来继续欣赏时,却看到万千花瓣落尽,姬遥嘴角渗出一抹血迹。 天知道,那抹血迹渗出嘴角,与他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是多么诡异的美! 凤苏忍不住脱口而出:“妖孽,你不流血已经倾城绝世,不带这么玩吓人的诱惑。” “主子!” 树上的美婢们却飘身飞下,扶着一脸浅笑的姬遥消失在树荫下。 姬遥被扶走后,白柳飞身纵上树,神色不善看着凤苏。 “以为主子流血是闹着玩的?那是为了将你从西陵太子手上换回来,心甘情愿被扁神医下了毒。” 对于凤苏的没心没肺,白柳一脸愤愤之色:“白杏自小伺候在主子身边,因为偷了扁公半颗灵药,延误了为你解毒,公子一掌结果了白杏……” 触上凤苏一脸茫然的神情,白柳叹口气:“罢了,奴婢不是白杏,还想侍奉公子左右,不想重蹈覆辙……” ps:姬遥你肿么可以那么臭美!(提醒一下各位美少女,更新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前,四更!) 第156章 戳死你,戳死你…… 白柳欲言又止,深深看凤苏一眼,一闪身消失了。 凤苏心里百转千回,仔细理顺她透露的消息,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姬遥手下的白杏,偷了老头儿为她解毒续命的半颗灵药,被姬遥一掌送上西天了。 然后,姬遥中毒了? 是被老头子下的毒药。 为什么会中毒? 那是为了从西陵冥渊手上将她换回身边。 关键就是,凤苏感觉自己除了一点小聪明,好像一无是处。 不知道哪一点让姬遥看对了眼? 为了赎回她,竟然还会心甘情愿被师父扁老头儿下毒。 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姬遥要从西陵冥渊手上换回她,一定是用了那玉佩。 令凤苏恼怒的是,她在西陵冥渊心里,竟抵不上一块死物的价值,西陵冥渊为了一块玉佩,真将她换给姬遥了? 此时此刻,如果西陵冥渊那货突然出现,凤苏一定要赏他几脚丫子。 雾草! 没有人权的世界。 当她凤苏是货物吗? 这样换来换去,简直气死她了。 “戳死你,戳死你,西陵冥渊,你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混蛋……” 溪边空无一人,凤苏脱了鞋袜,一双脚丫子泡在溪水里,频频拍打着水花。 被当成货物换来换去,满腔的愤怒要表达,无处发泄,将脚下的溪水当成西陵冥渊踢着还不够,手上也不肯闲着。 拔了头上束发那根木簪子,在随身带的那柄折扇上戳戳戳。 “将小爷当成货物,戳死你,戳死你……” 戳着戳着,凤苏想起竹海苑的一幕又一幕,每次用膳,她抢西陵冥渊的膳食,他一脸寒霜说要剁了他的小爪子,可次次却让她得手了。 以自己三脚猫的武功,怎么能那么轻易得手? 还有,她鞭抽竹影时,程将军要一掌结果了她,是他挡在她身前,以身相护,为了保全她,甚至不惜端了暗夜阁金陵分舵。 她这张脸,长得又黑又丑。 总以为西陵冥渊待她如此,多少有点欣赏她,或者带点朋友的情谊。 结果却是,她凤苏一个大大的活人,竟抵不上一块破玉佩。 想到这些,她心情烦燥到暴,偏手上的木簪子,竟戳不破一柄破折扇,凤苏怒了,将那簪子狠狠往溪水中投掷下去。 “去你的破簪子!” “小公子无缘无故为何如此生气?” 溪流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姿婀娜的灵俏女子,那张脸很美,凤苏的第一感觉是,像盛开的牡丹。 特别是她笑,如同清风拂过,花枝灿烂,美得人移不开眼。 那一双泡在溪流里的脚丫子,小巧而白嫩,被树隙间俏皮的阳光一照,折射出一片莹润的光芒。 “这万年极品沉香木簪,价值千金,小公子这么随意扔了,当真可惜。” 那女子俯身拣起溪流鹅卵石上那支木簪子,盈盈一笑:“就是小公子手上那柄折扇,也是用月光锦织就,在月夜下一展扇,美不胜收。 月光锦盛产于女儿国浩月,为身份尊贵的皇室所用,整个西陵,也只有姬公子手上有这等宝物。” 第157章 嗯嗯,好羞涩 什么? 这是万年沉香木和月光锦? 难怪每次一闻到这木簪子,清香怡人,心神安宁。 这折扇,有次晚上莹光闪闪,凤苏只当稀奇,以为上面撒了莹光粉。 这支簪子,这柄折扇,凤苏记得睡了姬遥那妖孽一晚,从他梳装台上随便顺的。 没想到竟然值钱成这样? “小公子一定不知道这支簪子和折扇的价值,阿璇拣了,收好吧!” 见凤苏一脸惊呆,那女子温言浅笑着,将簪子递到他面前。 凤苏伸出去拿,她突然俏皮的一笑,手迅速抽离,让凤苏扑了个空。 她的速度已经够快,看那巧笑嫣然的女子,身手竟能好成这样? 凤苏微微愣神,狠狠瞪她一眼,那女子先是掩嘴一笑,然后将沉香木簪递到凤苏手掌心,自来熟拣了她旁边一块石头坐下来。 “阿璇和小公子笑闹的。” 她侧头看着凤苏笑:“小公子可是在恼西陵太子?” 眼前的女子,笑得如牡丹绽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但是凤苏知道,美好的东西都有毒。 且不说,这女子出现得突然,能让她无所察觉已经站在溪流里,还有刚刚抢簪子时,也是一种试探。 凤苏倾尽了全力,她却能轻巧的避开。 借着说簪子和折扇,牵引出浩月女儿国,隐隐透露出姬遥的身份…… 凤苏可不相信,陪在姬遥这种妖孽身边的人,会是天真无邪? 沈阿璇见凤苏不肯开口,掩下美眸中那抹尴尬,语声潺潺劝道:“小公子何苦生闷气?西陵太子并不是因为那块玉佩将你交给姬公子,是因为姬公子手上有替你解毒的半枚灵药……” 是这样吗? 凤苏心里的愤怒像潮水一样撤去,黯淡的眸光一下亮了。 哼! 如果是为了替她解毒的话,算他西陵冥渊有点良心。 她心情美美哒的想,自己也不是香饽饽,也不是阿璇这种美人儿,怎么就被两个美男抢来抢去? 嗯嗯,好羞涩! “小公子手上这柄折扇,可真好看!” 沈阿璇说着说着,突然朝凤苏一脸真诚道:“公子这柄折扇,可以借给阿璇看看吗?” 凤苏一头雾水,一开始沈阿璇还说这扇子是月光锦织就,月光锦产自浩月女儿国,对扇子的来历和用料,一清二楚。 怎么突然说折扇好看? 一仰头,溪岸对面赫然站着姬遥那个妖孽,他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光锁在沈阿璇身上。 以凤苏的敏锐,感觉那眼神绝不是爱慕,而是暗含胁迫之意,不太友好。 不管身边美若天仙的沈阿璇,是敌是友? 看在她透露了消息的份上,凤苏决定帮她一把,拿着扇子的手往后一缩,十分不讲情面拒绝。 “不借,这把扇子是小爷的宝贝!” “小公子在溪边戏水,一直将这扇子捂得紧,阿璇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这扇子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沈阿璇风情的嗔他一眼:“小公子真小气,不借便不借呗!” 凤苏如此不近人情,沈阿璇大概觉得无趣,冷哼一声,踏上凤苏身后的鹅卵石小道,走了! 第158章 咳咳,口味真重 “小凤苏很喜欢这把扇子?” 姬遥眸眼上挑,饶有趣味翘起嘴角,身形一闪,已经纵过溪流,站在凤苏身侧。 “一到晚上,这扇子莹光闪闪。” 凤苏打开折扇朝自己摇了摇,仰头问:“姬遥,这把扇子很贵吧?” 姬遥风淡云轻一笑:“不值钱小玩意儿,以本尊和小凤苏的交情,拿着玩就是。”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吗? 或许月光锦在女儿国浩月,当真是皇家贵族的小玩意儿,但是手上这万年沉香木的簪子,那可是价值千金啊! 凤苏哧笑出声:“小爷和你有什么交情?” “睡过一晚的交情!那晚同床共枕,琴瑟和鸣,莫非小凤苏忘了?” 姬遥俯身,那张妖孽得人神共愤的脸,凑近,再凑近,在凤苏耳边低语着,他伸出指节均匀的手,轻轻拿起凤苏手上的簪子。 “小凤苏,这支簪子是本尊素日用惯的,用它簪发,有没有睹物思人,想念本尊?” 姬遥的脸凑近,凤苏清晰的看到,这妖孽脸上一个毛孔都没有,皮肤细腻白嫩如婴儿,还有那只划过她掌心的手,更是骨节均匀,简直比女人还好看。 凤苏差点克制不住亲他一口,猛咽了一口口水。 姬遥看着凤苏的喉间滚动,轻笑出声,修长的手轻轻划过她脸庞。 “小凤苏害羞了,还真是可爱!” 这,这,绝壁是引诱! 姬遥这个姿式,几乎将她半圈在怀里,凤苏微微窘迫,刚想挣扎,他的手划过凤苏脸庞,落在她一头散开的墨发间。 姬遥骨节均匀的双手,轻轻插进凤苏发丝,墨发在他指间滑过。 凤苏感觉他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得像抚弄宠物猫的毛发,他那只手顶多轻轻蹭过她的头皮,却说不出的暧昧。 “好了!~” 凤苏胡思乱想时,姬遥已经用簪子替她簪好发,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轻吟出声:“小凤苏用本尊这支簪子,甚好!” 凤苏先是一阵窘迫! 为什么感觉姬遥这个动作,像是在替心爱的人簪发? 接着,凤苏捂着肚子,狂笑出声。 姬遥有些恼,在她头上弹了一下:“笑什么?” “笑,笑!” 凤苏狂笑出声:“哈哈哈,姬遥,小爷知道你是弯男,最好男色,但小爷这么黑,你口味真重……” 姬遥看着凤苏像神经病一样狂笑,很是无语。 等她笑够了,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响,宠溺的看她一眼,扭身离去前唤凤苏。 “你饿了,随本尊来!” 两边是丛丛幽竹,凤苏跟在姬遥身后,踩在鹅卵石小道上入了雅致的院子,站在高高的亭廊上往下望,才发现身处的地方是半山腰一处幽静的庄园。 院子老杏下玉石桌台,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精美的菜式,道道菜红绿相间,光看看就让人味口大开。 那肉片切得薄如蝉翼,盛着菜的托盘里,还腾腾冒着冷气,走近了,发现是用冷块镇的,很是清凉爽口的样子。 姬遥亲自递一双筷子在凤苏手上,神色温和:“小凤苏,吃吧!” 第159章 美男进食图 “姬遥,你真看上小爷了?”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式,还用冰块镇着,凤苏傻眼。 姬遥一愣,淡淡扬唇道:“此话何解?”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如果不是看上小爷,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凤苏恍然大悟,拿筷子朝桌子中央一指:“明白了,你是想毒死我?” 看着凤苏像只警惕的小猫咪,那双眼睛里满是戒备,连防备一个人,还防备得如此赤裸裸,姬遥唇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只得举了筷子随便夹了一块肉塞嘴里。 他举筷子夹菜,嚼食,一连串的动作,都是那么美。 美男进食图,也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凤苏忘了肚子饿着,看得有些傻,有些呆。 姬遥往凤苏碗里夹菜,直到那菜式堆成小山。 “都是些素朴的菜式,比不上龙泽宫的好,小凤苏,将就着吃吧!” 看她盯着自己一个劲的瞧,他淡淡抿唇一笑:“等本尊兴致好了,亲自下厨做几道好的。” 桌上那些叫不出名的菜式,很是清凉爽口。 薄薄的一片,还弥散着一股香气,入口爽脆,凤苏吃出来应该是什珍稀菌类,入口清香,凉气袭人。 在炎炎夏日,能吃上这样的菜式,简直是莫大的享受,比龙泽宫那些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姬遥却说只是素朴的菜式,那隆重起来,又会是如何美味可口? 对着一桌子美食,在姬遥这儿好吃好住着,凤苏简直有些乐不思蜀。 姬遥是最会享受的人,让婢女们将藤蔓织成吊床,安在湖边杏枝上,凤苏吃饱喝足后,困意袭来。 姬遥搂着她飞上树,将凤苏轻巧的抛进吊床里。 吊床下是碧波荡漾的湖面,阵阵清风拂来,说不出的惬意享受。 凤苏侧过头,姬遥就睡在相邻的吊床上微闭着眼睛,清风吹得他长翘的睫毛在微微轻颤,他侧面的弧度,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赏着美男浅眠图,凤苏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在梦里都是碧波荡漾,她倚在小舟上,仰望着蓝天。 天蓝蓝,水蓝蓝。 遨游于天地之间,荡漾于碧波之上,蓝天白云是她的锦被。 多么惬意自在,美好极了! 凤苏是闻着一股奇异清香醒来的,一睁开眼,杏树上的吊床空空如也,姬遥坐在树下,用新鲜竹枝做出的一个模子,在榨一个色泽莹白的果子。 而那香气,正是压榨的果子弥散出来的。 凤苏好奇的眨眨眼睛:“姬遥,你在做什么?” “怕你醒来饿,想用喇叭果汁,给你做一样点心。” 姬遥仰头一笑,戏谑道:“小凤苏,你与本尊有睡了一晚的情谊,来本尊庄上做客,可不能饿着了。” 将她当成宠物养着吗? 吃饱了睡,睡好了继续吃。 不过,这种被人当成宠物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姬遥炸好喇叭果的汁,然后交给一旁待奉的婢女白柳,估摸着大约半个时辰后,白柳用拖盘端了一个玉碗过来。 凤苏从树上滑下来,姬遥将那碗取了,拿勺子亲自舀一勺喂她。 “喇叭果汁在冰库里冻过,凝结成块,入口最是凝滑凉爽,小凤苏快尝尝。” PS:会替人簪发,会做可口佳肴的美男纸,给青睐来一打吧!(窃笑脸) 第160章 好想娶你做夫婿 凤苏任由姬遥将那勺白色的凝状物喂进嘴里,表情有些傻。 靠! 这不是冰激凌吗? 在这种炎炎夏日,能吃一碗冰激凌,那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没想到,在这个落后的世界,竟然还能尝到冰激凌的味道? 凤苏激动得差点热泪双流。 她尝一口,像小宠物一样张开嘴还要,姬遥又喂了她一大勺,凤苏享受的微眯着眼。 看她喜欢,姬遥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深了些:“明天本尊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好吃的菜。” 为什么是明天? 尝过他这种新鲜的玩法,满足了味蕾的享受,凤苏晚上就想吃他做的菜。 “姬遥,我该怎么办?” 凤苏撑着下额,拿眼轻睨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姬遥轻嗯了一声,表示不明白凤苏的意思。 “你长得这么好看,厨艺还这么好,好看又好用,天上地下,独无一二。” 凤苏痞痞一声坏笑:“姬遥,我好想将你抢回家做夫婿……” “放肆,主子身份尊贵,岂容你亵渎?” 一旁的白柳已经按捺不住,勃然大怒。 姬遥倒是没说什么,只暗含威胁,淡淡扫一眼白柳,看凤苏舀了一勺子吃的要送进嘴里,头凑过去,在离凤苏唇两指的地方,将那一勺吃的抢进嘴里。 他享受的轻嗯一声,含着笑漫不经心道:“好啊!” 白柳急了,不顾姬遥眼神里透出的威胁,急着喊出来声:“主子中了毒,不能吃冰的。” “无妨……” 姬遥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噗的一下喷出来。 他接过白柳递上来的帕子,风淡云轻擦干净嘴,克制住体内那种噬心般的疼痛,淡淡冲凤苏一笑。 “小凤苏,本尊失陪片刻,乖,白柳陪你泛舟捕鱼玩儿!” 白柳蹙着眉陪凤苏泛舟,一脸敌意念念叨叨。 “不知道主子看上你哪点?情愿受毒药反噬之苦,非要将你绑在身边。” “如果将你送回去,主子身上的毒一定能解了……” 凤苏任着那碗冰激凌在太阳下融化成汁,咬着勺子半天沉默不语,突然将那碗往空中一抛,将勺子呸了一下,吐进水里。 凤苏是主子的贵客,她三番五次冷着脸,到底怕冒犯了凤苏,跟白杏一样的下场,吓了一大跳。 凤苏却仰头,一脸坚定道:“白柳,送我回西陵冥渊身边去。” “这,这……” 白柳磕绊道:“主子……。” “你只管将我送回西陵冥渊身边,我会给你一个保住性命的护身符,姬遥不会罚你,更不会将你怎么样,好吗?” 其实凤苏吊在杏树上睡觉时,梦里全是和西陵冥渊荡舟湖上的画面。 她很不懂,那个臭脸的家伙在她身边时,特别讨厌。 她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逃离他身边。 但真正一离开,突然又感觉呆在他身边挺好,挺自在的。 姬遥和古朗一样,对她太好,无缘无故的好,好到让凤苏感觉害怕。 只有西陵冥渊,让她存在于他身边,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价值和小聪明能被他所用,如此一对比,反而只有西陵冥渊让凤苏更安心。 第161章 腰酸背疼,动不了! 凤苏心意已决,长吁一口气,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白柳,我凤苏也不是铁石心肠。姬遥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睁睁睁看着他吐血身亡,只有将我送回西陵冥渊身边,才能拿到我师父扁公手上的解药。” 凤苏都佩服自己太会演,声音低沉,一脸难过:“白柳,你要知道,悄悄将我送回西陵冥渊身边,是在救你主子。” “小公子,先前是我错怪了你。” 白柳一脸愧疚:“追随主子这么多年,他一向没有软肋,奴婢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对小公子这么好?奴婢不想小公子成为主子的软肋,所以,对不起了。” 夜幕低垂时,姬遥一脸疲惫出现了,陪着凤苏用膳,一脸歉意。 “小凤苏,本尊今晚要闭关了。” 他摸摸凤苏的小脑袋,冲凤苏轻笑:“明天这个时辰,本尊出关后,一定下厨给你做几道好菜。” 凤苏甜甜一笑:“好啊,妖孽,我等你哦!” 山庄的大床还真是舒适,屋子里放着一个巨大的冰块,消去了暑热,凉爽得很。 今晚的月光很好,白天睡太久,熄灯后,凤苏睡不着,在大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多次。 滚累了,困意袭来,正要闭上眼睛。 风过后,窗前黑影一晃,房间里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借着月光,凤苏看清楚站在床前的西陵冥渊,有一种幻灭感。 她从锦帐里伸出手,捻起西陵冥渊大腿上的一点皮,狠狠掐下去,嘴里嘀咕着。 “我一定是睡着了,在做梦,这个梦,有点真实……” “西陵太子,凤苏已经归还。” 白柳从西陵冥渊身后晃出来,朝他伸出手:“太子能不能将解药给奴婢?” “现在问本宫要解药,末免可笑了些。” 被凤苏掐痛了,西陵冥渊狠狠瞪着凤苏,连看也不看身后的白柳一眼,语声幽冷道:“山庄地势险要,阵法密布,白姑娘将本宫安全送出去,解药自然奉上。” 白柳气恼道:“太子殿下先前不是这般说的,只说要见到凤苏……” 西陵冥渊这才从凤苏身上移回目光,侧头冷哼一声:“若非言而有信,本宫的小奴又岂会落在你们手上?” 凤苏心里呵呵哒!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言而有信,偏偏西陵冥渊配不上这句话。 腹黑如他,不知道诓了自己多少次,还有脸说什么言而有信之类的话? 真是脸皮厚过城墙。 不过,姬遥对自己无缘无故的好,好到令凤苏心里恐慌,她正想离开,所以不会拆穿他。 西陵冥渊看凤苏赖在大床上不动,很是恼怒,这才几天的功夫,难道想一直赖在姬遥身边? 他冷声命令:“下来!” “不要!” 下午荡舟湖上,白柳说她睡了几天,凤苏一想到西陵冥渊好几天了才来找她,很没有诚意。突然想耍赖,往大床里缩了缩:“哎呀,腰酸背疼,动不了!” 动不了还能偷偷往里挪? 要知道,这几天小东西被姬遥带走,他几乎茶饭不思、夜不能眠,很怕姬遥对他做些什么。 第162章 嗷嗷,不要走 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几天不见,已经起了背叛他的心思。 竟想着一直呆在姬遥身边? 西陵冥渊怒了,二话不说,逼近床榻,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捆绳子,在凤苏的嗷嗷叫声中,将她五花大绑了。 “西陵冥渊,你大爷的,惨无人道,小爷想清楚了,还是留在姬遥身边好。” “姬遥长得貌美倾城,还会做菜,既好看又实用。” “姬遥对小爷很温柔,百依百顺,还答应做小爷的夫婿……” 一听凤苏不肯随他走,西陵冥渊已是怒火中烧,她一提什么姬遥好看又实用,真想一掌击晕凤苏。 特别是听到她嘴里那句,姬遥答应做他的夫婿,西陵冥渊的隐忍,已经到了极致。 他一直还怕姬遥对凤苏不利。 结果,不用姬遥动手,凤苏已经开始犯起了花痴。 “你是本宫的小奴,休想!” 对待不听话的小奴要怎么样? 西陵冥渊阴冷的看一眼凤苏,拿出一条帕子,将凤苏的嘴堵了个严实。 “呜,呜……” 被他夹在腋下纵出窗外时,凤苏死死盯着梳装台上的簪子和折扇,快疯掉了。 就算要离开,也要顺走簪子和折扇啊! 那可是价值千两黄金的沉香木簪,浩月女儿国才有的月光锦扇子,凤苏一想到丢了那柄扇子和那支簪子,感觉损失惨重,简直生无可恋。 几天不见,西陵冥渊很是牵挂他的小奴,感觉没有他在身边,心里很空,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这小东西却想赖在山庄,赖在姬遥身边不肯走。 西陵冥渊气得不轻,出了山庄后,将凤苏重重丢进马车里。 他大爷的! 凤苏感觉被摔散了架,一身的腰酸背疼,偏西陵冥渊坐着,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伸出大手掌,俯身端起她的下额。 “身为本宫的奴,要安守本份,这才几天,竟想背叛本宫?” “啊呸!” 凤苏吐掉嘴里的帕子,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扭过头去不理他。 一回来就被虐待! 早知道西陵冥渊这样惨无人道,还不如跟随在姬遥身边好吃好喝,此时此刻,凤苏有一点后悔,不想搭理他了。 凤苏气鼓鼓的扭过头去,西陵冥渊却很享受他的小奴这样爱生气。 心里的那份空,似乎被凤苏这样任性胡闹填满了。 月光透过马车窗口渗进来,西陵冥渊坐着的地方是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他唇角微弯,饶有兴致看着生闷气的凤苏。 马车驶进一个山谷,白柳带着数十个黑衣人挡在马车前。 “此处不再有主子布置的阵法,西陵太子,还请言而有信,奉上解药。” “有劳白姑娘!” 西陵冥渊意味深长一笑,将一个玉盒抛给白柳。 白柳嗅了嗅药香,一挥手,和黑衣人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西陵冥渊看着空无一人的山谷,弃了马车,替凤苏解开身上的绳子,搂着她往茂密的山林飞纵而去。 不是都给过解药了吗? 相信白柳不会带人追上来。 西陵冥渊这样搂着她,是在亡命奔逃吗? 第163章 凤苏留的保命符 凤苏实在好奇,也顾不上跟他生气,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呵一口气。 “西陵冥渊,别告诉小爷,你给姬遥的解药是假的?”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从他出现在凤苏面前,她就一直姬遥长,姬遥短。 原本,凤苏在他颈间轻呵一口气,西陵冥渊对这种亲密很是受用,可一听他提起姬遥,心头无名冒起一把火。 他冷着脸道:“没错!” “你,你,言而无信!” 一想到姬遥会吐血身亡,凤苏感觉那么美的男妖孽,死了多可惜,气得不轻。 “西陵冥渊,你个奸诈小人,腹黑无赖,都说君无戏言,君无戏言,你如此言而无信,怎么能令天下百姓信服……” 他是奸诈小人,腹黑无赖? 姬遥很温柔,好看又好用? 西陵冥渊被凤苏气得七窍生烟,正想将她狠狠砸下山谷喂野狼,这时候远处的山道,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马车坠入山崖的声音。 凤苏听得心惊肉跳,骂人的话截然而止,惊呆的张大嘴,望向远处山道。 “白柳……” “车毁人亡,才能给姬遥一个交代她斗不过本宫。” 拉着凤苏跑几步,西陵冥渊嫌她动作慢,如此下去,白柳的人很快追上来,干脆一掌击上她后颈。 “你大爷……” 凤苏一句话没骂完,已经失去知觉了。 * 晨曦的阳光,照在山谷中。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口,照在姬遥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他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了眼睛。 “主子出关了?” 两个美貌的婢子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大眼睛的,一脸关切问:“主子可好些了?” “无妨!” 提前出关,身体受到了反噬。 闭关切勿心怀杂念,他耳边却总是回荡着小凤苏那句话:妖孽,我等你哦! 姬遥缓缓睁开眼睛:“墨凉、无双,扶本尊去膳房,给小凤苏准备点心。” “主子何必糟践自己?” 白柳一脸忧心进了雅间,捧着玉盒,扑嗵一下跪在姬遥脚边。 “奴婢不忍主子受苦,擅作主张从西陵太子手上骗得这颗解药,等带人追上马车时,马车滚落了山崖……” 姬遥脸色苍白,一弹指间,那玉盒四分五裂,一颗药丸滚落在地。 “你用凤苏换了解药?罔顾本尊之令,擅自作主,很好。白杏想你了,下去陪着她吧!” 他的手举起来,一掌拍下去,白柳的脑壳马上要四分五裂。 急中生智下,白柳身子轻颤着,匍匐在地道:“奴婢死不足惜,昨日荡舟湖上,凤苏小公子有一句话,让奴婢转告主子。” 姬遥往下压的手一滞,冷声道:“说!” “小公子说中了噬心火毒,那半枚灵药,只能稳住病情,整个西陵,只有南山那汪药泉,能清除他体力余毒。” 白柳一咬牙道:“小公子离去前让奴婢转告主子,后会有期,有缘京城相见!” “就算是小凤苏为了解毒离开,你罔顾本尊之令,也是罪该万死。” 姬遥那只压在白柳脑袋上方的手,缓缓垂下来,一脸阴寒道:“滚吧!罚去京城松竹馆……” 第164章 移情别恋的小东西 驶往京城的马车上,西陵冥渊对着醒来的凤苏,怒不可遏道:“闭嘴!” 因为凤苏醒来后,一边顺着茶水往嘴里塞糕点,一边缠着扁公碟碟不休。 “老头儿,你给小爷说清楚,给姬遥解毒的药丸,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药?” “姬遥狡诈腹黑,派人偷拿老夫的灵药在先,威胁老夫在后。” 扁老头儿一想到几天没见着小徒儿,生气的翘着胡子:“哼,老夫让姬遥小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不会吧?那解药真是假的。” 凤苏急得眉头蹙在一起,摇晃着扁公的手臂,呜咽着说:“老头儿,其实姬遥人挺好的,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说要为我亲自下厨,他长得很美,人还很温柔,又好看又实用……” “小凤苏,这才几天,你就移情别恋了?” 扁公一脸幸灾乐祸,还不时拿眼睛瞟黑着脸的西陵冥渊。 真是够了! 他以太子之尊,以身犯险,孤身一人闯进山庄救出凤苏。 可这小东西当着他的面,却一直姬遥长,姬遥短,一脸花痴的模样。 因为有扁公撑腰,凤苏完全无视西陵冥渊的怒火,碟碟不休说着吊床啊,美男沐浴图啊,美男进食图啊…… 西陵冥渊想将凤苏丢下马车,可扁公却是护短的性子,西陵冥渊快气炸了,忍无可忍,干脆出手点了凤苏哑穴。 凤苏撑着下额,可怜兮兮向扁公求救。 “小凤苏,你在姬遥那儿,老夫几天没有睡好。” 老头儿一脸幸灾乐祸:“马车里好清静,老头子要睡喽!等老夫醒来,你将这些竹简背熟了。” 扁公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看凤苏捧着竹简一脸不服气,于是慵懒的补充一句。 “老夫醒来你若背不出来,小凤苏,免了中午的膳食!” 凤苏见那老头儿闭上眼晴,一时傻眼,忙捏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猛塞。 西陵冥渊却诡异一声笑,直接将那盒子抽开,塞进他脚下的抽屉里,默默的斟了一杯茶水,移到凤苏面前。 凤苏被塞了一嘴的糕点哽得不行,恼怒的白他一眼,一口气顺下那杯茶水。 一个西陵冥渊,她已经斗不过。 再加上一个扁老头儿,为了不饿着,凤苏只好认命的背竹简。 竹简背完,扁公会口述一些医药知识,让凤苏记在心上,然后马车在山林里歇下时,也会带她入林子里辨认药草。 一个多月后,隔着马车的窗子,凤苏看到远处的山恋高耸入云,崇山峻岭绵延不绝。 “小凤苏,此处便是南山山脉,京城郊外。” 马车弃了大路,拐上山道后,扁公指着一座奇秀山峦道:“往大路五十里入京城,而这条小道去往南山,山下有谷,名为医药谷。” “好一座奇秀山恋!” 凤苏给了扁老头一个热情的拥抱,一脸真诚:“老头儿,多亏有你,这条小命总算快保住了。” 西陵冥渊黑着脸,轻咳几声。 凤苏扭头,奇怪的问:“此处离京城五十里,西陵冥渊,你怎么不回宫?” 第165章 太监干的活儿 扁公一路上说过,凤苏泡完药浴后,清除完体内余毒,肤色会变白。 西陵冥渊能说,想看看他的小奴变白后,是不是还那么丑? 不能! 傲娇如他,冷哼一声:“宫里用的草药,都源自医药谷,本宫去商议采买一事。”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事事亲力亲为,令小爷十分佩服。” 凤苏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一脸坏笑问:“这不是太监干的活儿吗?” 可恶! 该死! 小东西是故意的吧? 西陵冥渊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冷瞟凤苏一眼,扭头看车窗外,南山熟悉的景色依旧。 * 五十里外,巍峨皇宫。 雕梁画栋的凤仪宫,一身宫装的菊娘,捧着一杯茶,奉给雍容华贵的皇后。 “娘娘,太子殿下现在都没有回宫,会不会拐道去了南山?” “本宫的皇儿,一向性子淡,很少有人能入了他的眼,提前从金陵回来,一定会先回宫请安。” 皇后轻抿一口茶,搁下手上的茶盏:“依你所言,皇儿真对一个小奴上了心?”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妄言,只是将金陵城发生的事情据实禀报。” 菊娘愁眉深锁:“陶耕平还是寒门学子时,奴婢为了他,出宫离开娘娘身边,这十多年来,没有一日不想着娘娘,惦记着娘娘。 谁想到所托非人,真是追悔莫及,得知陶耕平贪赃枉法,奴婢大义灭亲,上龙泽宫将罪证亲手逞给太子殿下。” 表明了忠心,菊娘这才娓娓道来:“太子殿下赐奴婢住进龙泽宫,奴婢才知道,竹影小公子是程将军的遗腹子,却被一个小奴百般欺辱。” “程将军正是为了替皇儿挡箭,埋葬在沙场。” 皇后声音冷了几分:“若传播出去,太子纵着身边的恶奴,欺辱忠烈之后,皇儿必将威名受损,哪个宫不是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皇儿当真糊涂!” “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劝太子殿下。” 菊娘感叹一声:“奴婢一心挂念着娘娘,无奈之下,只好带上陶朱入了京城。” 皇后拍拍菊娘的手:“你是个好的,放心吧,区区一个恶奴,休想迷惑皇儿。” “奴婢知道,太子殿下自小最是听娘娘的话。” 菊娘忧心仲仲道:“只是扁神医收了那个恶奴为徒,怕是有些难对付。” “扁神医人老眼花,也不过一时被糊弄了!” 皇后眉俏上扬,唇角轻轻舒展开:“菊娘,本宫已经让成公公守在南山那条道上,若皇儿真去了南山,成公公一定会奉本宫旨意,将太子带回宫来。” 从凤苏嘴里,得知陶太守被抄家后,菊娘变得法儿劝说耿直的程将军对付凤苏,侧面打探到,西陵冥渊对付陶府,正是听了凤苏的计策。 一夜之间,太守府积蓄了那么久的私财,全部充公。 菊娘感觉自己一无所有,被程飞武不客气的赶出清溪殿后,带着陶朱一路入了京城,想尽办法回到皇后身边。 想到金陵旧事,菊娘掩下眸眼里那抹恨意,一脸殷勤朝皇后一福:“以娘娘的手段,收拾一个恶奴自是不在话下,奴婢真是多虑了!” 第166章 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驶往医药谷的马车,突然停下来。 西陵冥渊掀开帘子,山道上密密麻麻跪满了羽衣卫,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是个一身发福的太监。 此刻,他跪在大道中央,拦在马车前,一脸献媚道:“皇后娘娘听说太子殿下回京,让奴才带人在此处等着,恭迎殿下回宫。” “本宫去医药谷,有些事情要办。” 西陵冥渊神色有些清冷,一脸漠然道:“成德,你替本宫回禀母后,在医药谷盘旋两日,自当入宫请安。” “哎呀,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那个太监不仅跪在马车前,一双膝盖还往前挪了挪,愁眉苦脸道:“殿下此去金陵,好久没有回宫,娘娘挂念得紧,思念成疾……” 这种剧情,前世的电视剧里很多,她甚至还演过。 说什么思念成疾,那不过是将人召回去,另有图谋吧! 至于是什么图谋,因为不了解西陵皇宫,凤苏也猜不出来。 但是,那太监贼眉鼠眼,眸子里直冒精光,说什么思念成疾之类的,全是鬼话。 有病找太医啊! 凤苏有些同情西陵冥渊了,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西陵冥渊,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喽!” “母后病了?” 西陵治国,一向注重孝道。 虽说这种称病将他骗进宫的事情不少,但如果回京后,不进宫请安,反而去了医药谷,一定会被言官的口水淹死。 西陵冥渊无奈,只得允了:“好,本宫嘱咐扁公两句,即刻随你们回宫。” 他甩下帘子时,凤苏看到跪地的太监仰头,满怀敌意看着她。 帘子垂下来,自是隔成一个世界。 西陵冥渊也不顾扁公还在马车里,竟伸出大手掌来,轻轻抚了抚凤苏的后脑勺。 “医药谷地广人稀,蛇虫猛兽不少,切忌胡来乱闯!” 凤苏感觉,西陵冥渊像是不放心自己的小女朋友,再三嘱咐。 她也不是小孩子。 皇后将西陵冥渊召入宫,凤苏差点放爆竹庆贺了,因为这家伙一路上都欺负她,还老是板着一张臭脸。 想到他不去医药谷,凤苏咧开嘴笑:“忘了小爷艺高人胆大吗?蛇虫猛兽怕我才是。” 西陵冥渊脑海里浮过凤苏捉蛇吓竹影的画面,顿时感觉自己的嘱咐有点多余。 但不说点什么,这心里有些空,大手掌收回去,深深看凤苏一眼。 “等你泡完药泉,本宫会派人将你接入太子府。” 为什么有一种,与心爱的女子别离时,承诺不会负了她的话? 凤苏满头黑线,尴尬的别开头向扁公求救。 “太子殿下回宫吧!” 扁公这次不再无视凤苏,憋着笑朝西陵冥渊道:“老夫一定好好调教小凤苏,照顾好她。” 西陵冥渊走后,马车一路入了美如仙境的医药谷。 安顿好凤苏后,扁公双手叉腰,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小凤苏,医药谷不养无用之人,从明天开始,给老夫攀崖爬壁采药去。” 第167章 摔成一块肉饼 西陵冥渊刚走,扁老头马上翻脸不认人。 凤苏有一种被扁公诓进医药谷,做免费劳力的感觉。 “老头儿,我是来泡药浴驱毒的。” “小凤苏,药浴不是随便就能泡的。” 扁公将一卷竹简丢在她脚下,吹胡子瞪眼睛:“采够竹简上画的药草,老夫让你泡药浴驱毒。” 扁老头儿最会用吃的胁迫她,再说采药比一整天坐着背竹简、记药名更痛快。 采药? 还能透透气,接触大自然,顺便打只兔子、山鸡什么的烤来吃,至少不会饿着。 第二天一早,凤苏喝了一碗山药粥,啃了两个馒头后,背着藤筐采药去。 她不但爱上了在崇山峻岭中攀爬的感觉,更爱身边有美男相伴,师兄君梓墨,一身青衣,气质儒雅温润。 谦谦君子如玉,大概形容的是师兄这种男子。 一开始,凤苏攀爬藤蔓,爬上崖壁采药时,君梓墨还提心吊胆的。 后来看凤苏抓着藤蔓飞崖走壁,对这位小师弟刮目相看,兴致一来,还含笑着问。 “听说师弟献了返老还童的药方,师父他人家才收了师弟做关门弟子。” 凤苏噗笑出声:“美男师兄可要听听这秘方的研制法子?” “小师弟顽皮,唤我师兄就好。” 他儒雅的一笑:“想来是师弟的祖传秘方,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世上哪有什么返老还童的秘方?老头儿那一头白发,其实用黑豆泡在醋缸里,再熬成糊状,过滤成膏,涂上头发和胡子上,染黑而成。” 凤苏咧开嘴笑,露出洁白的一排小牙齿:“老头儿收我为徒,是因为我做菜好吃呀!” 君梓墨一阵哑然,缓过神来失笑出声:“师父最好美食,这的确是他老人家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儿有一株石斛,师兄等着,我去去便来。” 凤苏攀着藤壁往阴冷潮湿的崖壁爬去,君梓墨惊呼出声阻止:“小师弟,不能过去,那里有一处蛇窝。” “我不怕蛇呀!” 凤苏潇洒的在藤蔓上一荡,朝那株崖壁上长着的石斛荡过去,扭头朝君梓墨笑:“梓墨师兄,蛇怕我。” 好久没有放飞自我,享受这种惊险刺激的感觉,山谷清风拂面,凉风阵阵,是多么的惬意自在。 凤苏伸出小黑爪子,已经抓上了那株石斛,连根拔起来。 这时候,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蛇,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突然对准凤苏那只握着石斛的手,狠狠一口咬下来。 凤苏是不怕蛇,但问题是悬在岩壁上,没法与大黑蛇搏斗。 手一松,想用脚勾住下面的藤萝,偏偏预估错误,那藤不似先前攀住的,看着一大股,事实上却是新鲜长出的嫩藤。 承不住凤苏,断了! 她脚下失空,往悬崖下直直坠去。 君梓墨将绳子甩向凤苏,但无奈从她腰间擦过去,没缠紧来,看着凤苏往下坠去,心急如焚狂喊一声。 “师弟!” 听到深崖下的潺潺流水声,凤苏想着落在水里还能幸免于难。 若是磕在石头上,会不会摔成一块肉饼? 第168章 妖孽,你眼神真好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离河底十丈高的地方,悬着一张韧性十足的大网,将凤苏给兜住了。 一入那张大网,像被卷入棉花堆里。 几个翻滚后,头晕眼花的凤苏撞上一堵肉墙。 姬遥侧卧着,以手撑着耳畔支起身子,在凤苏耳边轻呵一口气:“睡了一晚,小凤苏果然舍不得本尊,刚见面,就急着投怀送抱。” 姬遥还真是阴魂不散! 凤苏傻眼:“你怎么在医药谷?” “偷着进来的呗!” 姬遥从袖笼里取出那支沉香木发簪,拢了拢凤苏凌乱的墨发,替她簪好发。 “你丢了东西,本尊只好亲自送过来。” 这是什么借口? 凤苏言直口快:“姬遥,发簪本来是你的。” “是吗?” 姬遥着看向怀里的凤苏,笑开了:“本尊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往回拿的,小凤苏用了那么久,簪子便是你的。”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 她到底哪儿长得入了姬遥的眼,她改还不成。 她可不相信,自己这副尊容,会被众位美男爱得死去活来。 凤苏咧嘴一笑:“好了,簪子物归原主,你可以离开了。” “小凤苏可真无情,千里迢迢赶来医药谷看你,这就要赶本尊走?” 姬遥伸出骨节均匀的手指,轻轻勾缠住凤苏一缕墨发:“不能走,你的折扇还在本尊手上,小凤苏,你以前可是唤本尊妖孽的,还说要以身相许。” “是啊,你这样的美男妖孽,小爷做梦都想,爱之入骨。可惜小爷身中噬心火毒,无药可解,松竹馆有人为你一掷千金,不能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凤苏朝他抛个媚眼,小黑爪子划过他的脸庞:“折扇拿来吧,小爷一定睹物思人,无时不刻不想着折扇的主人。” “本尊如此倾城之貌,就知道小凤苏一定舍不得。” 姬遥唇角勾着一抹神秘的笑,欺近凤苏脸畔:“宝贝儿命不久矣,本尊更是要****相伴,人生僻如朝露,只争朝夕。” 姬遥突而硬咽着:“本尊…要,送小凤苏最后一程。” 送你大爷! 这是非要死皮赖脸了吗? 凤苏一阵苦笑:“姬遥,小爷美吗?” “挺丑的。” 她心里刚燃起一丝希望,劝他滚出医药谷,姬遥戏谑的一笑:“看着挺顺眼。” “呵呵哒,哪里顺眼?” 凤苏娇俏的眨眨眼睛:“白睡了你一晚,是小爷不对。你看着哪里顺眼,我改还不成吗?” 姬遥一脸深情道:“不用改,本尊救了你,小凤苏却偏偏不领情,你这副白眼狼的模样,本尊心甚仪之。” “哈哈哈,妖孽你眼神真好。” 凤苏干笑几声,感觉和姬遥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压根没法愉快的聊天。 不在一条水平线,永远都说不到一个点上。 抢了他手上的折扇后,凤苏作势要翻身往河里跳。 “那你等着小爷宠幸你,先拣药篓去,我的性命还捏在老头儿手上,失陪了!” “小傻瓜,那边水浅,乖,往这边跳!” 第169章 小凤苏,你变美了 姬遥长臂一揽将凤苏圈进怀里,刚闻到美男子身上的幽幽花香,凤苏后背着力,被从另一个方向推出了大网。 扑通一声,跌进河里。 等她从水里探出头来,崖上一片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姬遥? 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幻境。 握在手上的折扇,和簪在头上的簪子,让凤苏深深的明白,她真的被神出鬼没的姬遥给缠上了。 “师弟,师弟!” 深谷里回荡着君梓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河岸边出现他的身影,看到从水里爬出来的凤苏,他吓得腿一软。 “这处河滩多怪石,师兄很怕第一天采药,你跌成肉饼,回去如何跟师父交代?” 呵呵,师兄你真风趣! 凤苏站在河岸边,看向刚刚着力的地方,一阵后怕。 果然河滩下的水里,矗立着很多尖尖的石子,仔细回忆一下,不是姬遥推着往水深的地方,此刻一定被那些尖利的石子开胸破膛了。 凤苏跌下山崖,差点命悬一线,再采药时,君梓墨将凤苏看得很紧,凡是遇到险峻的地方,都是他去攀爬采摘。 师兄师弟齐心,日幕西钭背着药篓回谷时,收获颇丰。 一连采了三天的药,扁老头在后山那汪清泉旁,架了一口大石锅,将半干的药草统统丢进去,熬了一个时辰后,趁着汤汁腾腾冒着热气,尽数倾倒在一旁的清泉里。 他粗鲁的一脚将凤苏揣进泉水,一身轻松拍拍手:“累死老夫了,梓墨,今晚看着你师弟,为师去睡大觉!” 泉水本来很清凉,浇进去一大锅黑黑的药汁后,水温适宜,像是泡在温泉里。 师兄君梓墨倚在泉水边一块大石上,头往下栽,打着瞌睡,然后睡着了。 一弯月儿高悬在半空,伴着满天的繁星,凤苏被温暖的药泉包裹着,慵懒而舒适的睡过去。 她是被从天而降的一颗野果子砸醒的,高悬在半空的月儿移向遥远的天边,满天繁星点点,比月光和星光更亮的,是树上悬挂的一盏灯笼。 姬遥坐在粗枝上,朦胧的灯火照着他那张妖孽的脸,见凤苏一仰头,一枚野果朝凤苏砸下去,正中她嘴里。 凤苏呜咽一声吞下去,赞不绝口:“什么桨果?好甜!” “本尊的小零食。” 姬遥居高临下看着凤苏,抿唇浅笑:“看在你这次没有不近人情,赶本尊走的份上,这些鲜桨果赏你了!” 那桨果真是极好吃的。 入口一股酸甜的汁液弥漫开来,最是开胃,一吃下去,人都精神了很多。 为了诓姬遥妖孽的小零食,凤苏感觉有必要和平相处,从水里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小爪子。 “爱妃,赏你今晚伺候朕沐浴更衣!” 姬遥以手撑着头,钭钭倚在粗枝上,兴味十足道:“本尊下来替女皇陛下搓背。” 啊! 搓背。 来真的啊? “慢着,慢着!” 凤苏窘,张嘴喊:“乖,呆着别动,爱妃伺候朕用些桨果吧!” 姬遥脚倒悬在树枝上,倒吊着头探向那汪泉水,举着灯笼在凤苏脸庞缓缓晃过。 “小凤苏,你变美了!” 第170章 惦记着小东西 京城百草堂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隔着车窗,古朗看清楚百草堂三个字,一脸大喜,掀开帘子准备下马车。 “不妥,太子是回了东宫,但陆某已经打探到,凤苏随扁神医去了医药谷。” 古朗要下马车,同行的陆沉舟猛的拽住他:“扁神医替凤苏驱完毒,自是会将她送回太子府,小主子何不再等等?” “陆沉舟,本皇子不想再等。” 古朗扭过头来,恼怒的瞪着陆沉舟:“如果不是你,陪在凤苏身边的是本皇子,而不是西陵冥渊。守侯了她那么久,难道你想让本皇子功亏一篑?” 陆沉舟拽住古朗的手一滑,只得任他下了马车,入了百草堂。 自从古朗来了京城,一直在等待凤苏随西陵冥渊进京的消息。 前几日,陆沉舟打探到太子回府,同行的却没有凤苏,使了些钱银才打探到,凤苏随扁神医去了医药谷。 医药谷虽在南山山脉,却是极为隐僻,四周遍布阵法,且多蛇虫猛兽。 百草堂是医药谷在京城的药铺,这是唯一能打探到医药谷最直接的地方,入了医药谷,自然也能见到凤苏。 古朗高大俊朗,本就气质华贵,穿上一身浅蓝的锦衣华服,更是贵气逼人。 药铺的伙计断定他是哪个世家的公子,一定是花重金买补品的大主顾,热情的迎上古朗。 “公子爷眼生得很,可是要采买什么药材?” “本公子才入京城不久,鲜少在街市走动,这次是替陆家采买一批贵重的药材贩买到古皖国,数量庞大。” 古朗拿出一张提前列好的单子,交给小伙计。 小伙计眼前一亮,一笔大买卖啊! “这么大批药材,也不知医药谷那边是不是囤足货?公子爷稍等,君公子今日恰好来了药铺,小的进去请示一下。” 君梓墨是扁公的高徒,如果能让他带自己入谷见凤苏,最好不过。 “慢着!” 古朗脑中灵光一闪,唤住小伙计道:“本公子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去神医谷验货,这批药材要得很急,不如今日就随君公子一起入谷看看。” 这个要求很奇怪! 医药谷偏僻,买药材的主顾图方便,都是在京城百草堂交易。 还鲜少有人非要往谷里钻的。 小伙计只得应下,入了后院。 君梓墨正在和西陵冥渊下棋,西陵冥渊捻着一颗棋子,有些心不在蔫。 “梓墨,那小东西身上的毒可解了?” “太子殿下且安心,泡过药浴,师弟身上的噬心火毒已经除尽。” 趁着西陵冥渊闪神的功夫,君梓墨一颗棋子落下,堵住去路:“师父他老人家说,师弟毒虽解了,身子却是虚弱,当在医药谷再休养一段时日。” “好吧!” 西陵冥渊一脸不情愿,捻了一颗棋子随意落下,漫不经心道:“谷中清寒,本宫带来百草堂的那些东西,还请梓墨捎带回医药谷。” “是给师弟的吗?” 君梓墨仰头,抿嘴浅笑:“太子殿下对小师弟很上心啊?” 第171章 真是阴魂不散 “梓墨说笑了!” 西陵冥渊一脸傲娇道:“他不过是本宫的一个小奴,何德何能值得本宫挂念?太子府东西太多,放在那儿也是浪费,此番劳动神医跑了一趟金陵,这些吃的穿的,就当付给扁公的酬劳。” 太子殿下还是这个性子,越在乎的东西,就越说不在乎! 君梓墨自幼和他相识,十分了解他的禀性,是以默然一笑,一心扑在棋盘上。 每次下棋,都要败在西陵冥渊手上,趁着他今日心在不蔫,正好杀他一盘。 药铺的小伙计入了后院,见君梓墨和太子在下棋,一时不敢乱语,站在亭廊下欲言又止。 君梓墨恰好走了一颗棋子,侧头看到他。 “凌寒,太子殿下不是外人,说吧,前堂可是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君公子,不是!” 凌寒一脸大喜道:“来了一位大主顾,说是陆家的,要好大一批药材。小的瞧着他气质华贵,想来一定是陆家那位流散在外的公子,近日认祖归宗了。” 这么大笔买卖,凌寒说得很兴奋,补充道:“对了,那位公子还说,想去医药谷看看药材的成色,听说公子在,说是想一起入谷。” “哦!” 君梓墨落下一颗棋子,淡淡应一声:“陆家各行各业都有涉足,唯独不曾经营药材,这位流散在外的公子,回来的倒也蹊跷,想入我医药谷,更是奇事一桩。” 他神秘莫测笑笑,看向西陵冥渊:“陆家是西陵第一首富,太子殿下,可要去见见这位神秘的陆公子?” “本宫正有此意!” 君梓墨在前,西陵冥渊紧随其后。 隔着一扇隐僻的悬窗,将在大堂里踱着步子一脸焦急的古朗,看得清清楚楚。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是他?” 君梓墨奇道:“太子殿下认识?” “认识,还认识得很深,这是演不下去了,换个身份出现,果然是阴魂不散。” 西陵冥渊手掌在君梓墨肩上一拍:“陆家并非想涉足药材,这位陆公子入医药谷也是另有目的,梓墨,将他打发走。” 君梓墨从悬窗转出来,越过一扇山水屏风,走入大堂。 他微一拱手,一脸浅笑道:“这位可是近来闻名的陆公子?” “闻名不如见面,扁公的高徒果真是谦谦君子如玉。” 古朗见到君梓墨的第一反映,竟是想到凤苏从中了噬心火毒后,一向喜好美男,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陪在凤苏身边,他竟隐隐感到了威胁。 古朗微微欠身,回了礼:“在下正是陆家那位公子。” “凌寒将陆公子要采购的药材给本公子看过,陆家经营涉足很广,唯独不曾经营药材,陆公子这是打算抢百草堂的生意不成?” 将古朗说得一愣,君梓墨绷紧的脸一下笑开了:“跟陆公子开个玩笑,其实药单上列罗的药材,医药谷并没有那么足。” “与陆家的生意,本公子要先请示过师父,再行定夺。” 君梓墨双手一揖,一脸谦然道:“只好改日再请陆公子入医药谷了。” 第172章 你是太子,你随意 陆沉舟说得没错,他罗列这一张药单,只会让君梓墨以为他想抢医药谷的生意,并没有见钱眼开,与陆家合作的打算。 君梓墨一翻话说得滴水不漏,古朗只能一脸怅然拱手告辞。 “西陵国一些普通的药材,在古皖国却是珍贵至极,卖得很贵,其中利润颇丰,本公子在陆府静侯佳音。” 古朗出了百草堂后,一脸失落上了马车。 “陆沉舟,君梓墨果然不愿意与陆家合作,更别提入医药谷见凤苏一事。” “小主子且看!” 陆沉舟指向街道拐角处,隔着车窗,古朗看到一辆用灰布遮帘的马车。 陆家经营布匹,古朗这段时间随陆沉舟打理商铺生意,极能分辨布匹优劣,仔细一看,那布匹看着不起眼,用的却是最上乘名贵的华锦。 这种华锦,陆家一般供给西陵皇室。 古朗心头一沉,猜道:“太子的马车?” “没错,马车停在此处,太子一定是入了百草堂。” 陆沉舟断定道:“刚刚君梓墨一定和西陵太子在一处,难道他也发现了凤苏的身份,所以处处阻着小主子见凤苏?” “如此说来,君梓墨拒绝与陆家合作,一定是他从中作梗。” 古朗墨眉深锁,目光阴沉,重重一拳砸在马车桌面。 “西陵冥渊当真可恨!” “小主子别急,扁神医替凤苏解毒后,西陵冥渊一定会将她接到太子府。” 陆沉舟安慰他道:“就算凤苏一直在医药谷,陆某在京城颇有些人脉,略作经营,过些时日入医药谷并非难事。” “只好如此了。” 马车驶离百草堂,往大街上行去,一想到凤苏中毒一事,古朗神色不善看着陆沉舟。 君梓墨打发走古朗后,入了后院。 见西陵冥渊盯着一池游鱼失神,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太子殿下好像很不喜欢这位陆公子?” 整天用各种办法缠着他的小奴,一门心思想办法将凤苏从他身边拐走,如何喜欢得起来? 西陵冥渊幽冷道:“此人心思深沉,目的不纯,当远离!” 君梓墨感觉西陵冥渊对那位陆公子满怀敌意,他一向隐居在医药谷,与世无争,所以也没有兴致打探他们之间的过节。 他含笑着问:“太子殿下可还有话要带给小师弟?若没有,梓墨启程回谷了!” “无话可带!” 君梓墨正打算转身离去,西陵冥渊却从一池的鱼身上移回目光,站起身道:“梓墨,一起入谷吧!” 啊! 君梓墨一愣。 太子是想去看师弟吗? 总感觉西陵冥渊对师弟的关心,似乎有点过了。 西陵冥渊见君梓墨不敢置信盯着他,尴尬的别开脸:“就是去看看,本宫的小奴什么时候身子能好起来,为本宫所驱使。” 越在乎,就越要找个理由说一点也不在乎! 君梓墨对西陵冥渊挺无语,一脸的你是太子,你随意吧的表情。 他耸耸肩出了百草堂,和西陵冥渊一前一后上了去医药谷的马车。 第173章 胸肌一级棒 医药谷膳房,扁公举着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瞧着一桌子菜嘴里嘀咕着。 “小凤苏,老夫怎么感觉今天的菜式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道道都是精品。” 泡过药浴后,凤苏的肌肤莹白如玉,配上精美的五官,一笑,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当真是光芒四溢。 她笑意吟吟指着桌子上的菜:“这道,蜜糖山药,加了些玫瑰汁,所以色泽鲜美,山药有什么功效?你懂的。老头儿你正应该吃了多补补……” 山药补肾壮阳,这丫头拐着弯儿骂他,那个地方蔫了起不来。 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这么粗鄙? 凤苏指着另一盘菜,解说道:“核桃韭菜虾仁,老头儿,你知道的,比起山药,这道菜壮阳补肾的功效,那也是一级棒。” 扁公压抑着胸膛里那把火,夹了一筷子煎鸡蛋吃一口,味道很不对劲,筷子******在桌子。 “鸡蛋你放了什么?怎么有益母草的味道?” “哇,老头儿你真厉害,不愧是神医。” 凤苏一脸坏笑,痞痞的一扬唇:“就是益母草没错啊,你老人家补了肾,还要补血啊,徒儿见你最近心浮气燥,没背完竹简动不动搞什么体罚,一定是气血不调所致,所以特意煎了一盘益母草鸡蛋,此草最是活血祛淤,适合您老人家……” 益母草那是活血调经的。 这丫头做了壮阳补肾的菜式气他还不够,还要弄个活血调经的益母草寒碜他? “孽徒,你个孽徒!” 扁公气得不轻,拣了桌上的筷子追着她砸:“气死老夫了,昨天你还知道煮天麻鱼头、做八仙糕,今天竟用这些菜式拐着弯儿骂老夫,别跑,老夫保证不打死你……” “老头儿,你气血不足,消停一下吧!昨天背的竹简少,也没有体罚小爷。今天你太凶,菜式自是不同,哎哟,疼!” 凤苏一边躲避,一边嘻笑指着桌上一盘汤,见有人捧着药筐从膳房外过,她大声坏笑着嚷嚷。 “该用膳了,小爷跟你说,那道汤才是今天的好菜式,鹿鞭汤,加了十全大补药材,保管让你老人家气血充盈似少年,逛一逛京城的回春阁最好不过……” 孽徒! 这是要将他补得七窍流血吗? 还回春阁,她都没有入京,怎么会知道有回春阁这个地方? 什么? 鹿鞭汤? 扁公气得七窍生烟:“孽徒,你杀了老夫养的鹿?” “老头儿,别抓狂啊!” 扁公猛扑过来,凤苏亡命躲闪,哇哇大叫:“真没杀你的鹿,割了鹿鞭,小爷有将阉鹿放归山林……” 隐在窗外的西陵冥渊,憋着笑,唇角微弯。 自从凤苏来了,这医药谷真是鸡飞狗跳。 为了炖鹿鞭汤,将师父养的鹿阉了? 君梓墨一看膳房里上蹿下跳的一老一小,再也憋不住了,冒着被扁公处罚的危险,狂笑出声。 “老头儿要杀人灭口,师兄,救命!” 凤苏听到君梓墨的声音,拐个弯儿,一溜出了膳房,迎头却撞上西陵冥渊那堵肉墙。 她一时没看清,揉着撞疼的额头:“师兄,你胸肌一级棒……” 第174章 凤苏,你是女孩? 然而,凤苏一仰头,却瞧见西陵冥渊黑着的一张脸。 靠! 医药谷的日子多么自在,这阎王怎么来了? 西陵冥渊一开始还勾唇在笑的,一听到凤苏撞到人认错,夸君梓墨胸肌一级棒,莫名的,一腔怒意涌上来,脸色阴沉。 他的小奴,不夸他这个主人? 怎么可以胡乱夸旁的人? “扁公为你解毒,你却如此顽劣不堪?身为徒儿,竟不敬师父,捉弄师父?凤苏,你太放肆了!” 他幽冷的眸光锁在凤苏身上,命令道:“留在医药谷,也不过是为你师父添麻烦,去收拾行李,随本宫回京城太子府。” 君梓墨傻眼! 医药谷清静,师父与凤苏斗来斗去,分明是一脸享受。 以师父的武功,要擒住凤苏,那是多简单。 却是追着师弟绕桌子跑,一来是训练她的轻功,这二来是与他玩闹得开心。 太子殿下,这是哪只眼睛看到师父嫌凤苏玩闹? 这位在百草堂时,带给师弟的东西,还非说什么是赏给医药谷的。 随他回医药谷时,也只动了看看凤苏的心思,没有想到要将他带回太子府去。 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君梓墨一头雾水:“太子在百草堂时,不是说来看看小师弟吗?” “小凤苏虽顽劣,她在医药谷,这谷里的鹿都活泛得很。” 当然活泛了,因为每天被凤苏追着跑,阉了取鹿鞭,她在时,医药谷鸡飞狗跳的,但习惯了他这位小徒儿,扁公又舍不得让西陵冥渊带走。 他摸着被凤苏染青的胡子,一本正经道:“小凤苏身子还虚弱,不能离开医药谷。” 西陵冥渊一开始气得不轻,光顾着生气,没仔细看凤苏。 这会儿定晴一看,惊了一大跳。 眼前的凤苏肤色莹白如玉,像小小儿时那般晶莹剔透,一张脸也因为扁公追闹,泛上了红晕,白里透红,像极了娇俏的女孩儿。 配上她精美的五官,像黑葡萄一样灵动的眼睛,小而挺翘的鼻子,一抹红润的唇。 与以前那个凤苏对比,眼前的凤苏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 西陵冥渊知道眼前站着的其实是个男儿,可在他潜意识里,还会下意识将凤苏当成女孩儿,当成那个小时候被他护着宠着的小人儿。 一身的怒火,触上凤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顿时烟消云烟。 “本宫的小奴身子虚弱,太子府也能养着。” 一想到扁公让凤苏煮吃的,西陵冥渊一脸幽冷道:“医药谷缺厨子,本宫明日派管家送几个入谷。” 说完,黑着一张脸,拉着凤苏往后山去了。 扁公哑然! 医药谷能缺厨子吗? 不过让凤苏煮了几次菜,那位这就心疼上了? 君梓墨感觉他的小师弟活泼可爱,有他在,医药谷热闹不少。 他舍不得凤苏离开,一脸着急看向扁公:“师父,真让殿下带走小师弟吗?” “不然呢?” 扁公神秘的一笑,用折扇敲敲君梓墨的肩:“小凤苏是一只浴火的凤凰,一个小小的医药谷,可留不住她喽!” 第175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西陵冥渊,小爷不想去太子府,我要留在医药谷。” 凤苏被西陵冥渊一路拽着往后山,她使着劲儿想甩开他的手,无奈这人的手像铁钳子,怎么挣脱也没用。 眼看着快到药泉那棵树下,凤苏怒而一甩他的手,抗议道:“听到没有?小爷要留在医药谷。” 此处僻静,正好罚治他的小奴。 西陵冥渊松开手,一张脸臭着:“你是本宫的奴,休想!” “你大爷的奴,最讨厌听到这个字,我凤苏就是凤苏,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更不是攀上这树上的一株藤蔓。” 凤苏一指大树旁的一棵小树:“小爷是那棵树,现在虽小了点,总是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野心不小!” 西陵冥渊幽幽冷笑一声:“本宫只知道,负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负债还钱? 她到底欠了他的什么? 上次姬遥身边那个阿璇说,姬遥手上握着替她解毒的半颗灵药,所以才从西陵冥渊身边带走她。 难道玉佩还在姬遥手上? “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吗?” 凤苏气恼道:“反正小爷不会离开医药谷,顶多问姬遥将那块玉佩拿回来,还给你便是。” 性子真野。 就那么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从梓墨嘴里得知她身上毒素除尽,幸好今天来了一趟医药谷,这小东西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呆在医药谷越久,心便越野。 现在古朗的身份是西陵首富的公子爷,就算被梓墨阻了一回,凭陆家的人脉和手段,也一定有办法入医药谷。 在古朗将凤苏带走前,他一定要将凤苏带走。 西陵冥渊将凤苏逼到泉池边一块大石上,唇角微勾,戏谑的一笑:“除了那块玉佩,你轻薄本太子,这笔账如何算?” 他手撑在石壁上,越逼越近,几乎整个身子快贴上来。 凤苏本来就不习惯现在自己这身细皮嫩肉,很容易暴露女儿的身份。 她紧张的看一眼袍子下摆,怕西陵冥渊发现自己身上少了一块的秘密,忙伸出小爪子抵在他胸膛上,嘴犟道: “你也没少一块肉,是小爷吃亏了好嘛!” “是吗?” 凤苏那只小爪子完全抵不住西陵冥渊,他越逼越近,眼看着他下摆要贴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树上传来一声嘲笑:“真不要脸,本尊早将玉佩奉还,却还拿那块破玉佩做借口,逼迫小凤苏。” “姬遥?” 西陵冥渊放开凤苏,满是敌意看向树上钭钭卧着的姬遥。 “你为何在医药谷?” “太子殿下能来,本尊为何不能来?” 他完全无视西陵冥渊能杀人的眼神,风淡云轻浅浅抿嘴一笑:“这些天本尊一直在医药谷陪着小凤苏。对了,小凤苏晚上泡药浴,本尊睡在这棵树上守着,夜深人静,无人干扰,一起赏星星,看月亮……” “姬遥,你找死!” 西陵冥渊一掌朝树上劈去,树枝塌下,姬遥飞落下树,很快与西陵冥渊打成一团。 高手对决,鸟儿扑腾着翅膀往远处的树林扑去,灌木丛中的野兔惊得四处逃蹿,泉边的花草树木更是遭了殃! 第176章 睡了他一晚呗 姬遥一边与西陵冥渊激战,嘴上还不闲着。 “那晚,小凤苏还让本尊,伺候她沐浴更衣来着……” “敢觊觎本宫的小奴?留你不得!” 这么一来,西陵冥渊击向姬遥的掌风,便用了十成的功力。 凤苏看着不远处打成一团的两道影子,一阵眼花缭乱。 西陵冥渊这货优越感太强,动不动奴长奴短的叫,将她当成小宠物养着;而姬遥这货,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苏看了一会他们打架,半天还分不出个胜负,一时兴致缺缺。 让他们打去吧! 她踏上一条偏僻的石子路,一路越过林子,走在溪边一处幽静的地方,挑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凤苏无聊,看着脚下潺潺流水敞过,起了玩水的兴致,将鞋袜撤干净了,伸出一双莹白如玉的脚丫子,轻轻拍打着水花玩。 此处树荫茂密,很是凉爽,午后的阳光高悬在天空,透过树荫照在凤苏那双莹白的脚丫上。 脚丫子上沾着水珠儿,再被阳光一照,闪烁着一片莹润的光泽。 君梓墨站在他身后,定定看着凤苏那双脚丫子。 这个小师弟刚入谷时,乌漆抹黑的,五官再精巧,也被掩了去,当真有点丑。 没想到跑过药浴驱毒后,他本来的肤色,竟是比女孩还白净。 非礼勿视这个道理,君梓墨懂。 但想着左右是他的小师弟,这才没有惊扰着,瞧着他戏水玩,看了这一会儿,却感觉那脚丫子能晃花人的眼。 同为男子,师弟白嫩的脚丫子,有让他握着那玉足赏析的冲动,君梓墨喉节发干,轻咳一声。 “太子殿下去了何处?小师弟怎么一人在此戏水?” “是师兄啊,西陵冥渊正在和姬遥打架呢!” 凤苏热情的拍拍身边的大石头,招呼君梓墨:“此处凉爽,师兄过来坐。” “姬遥?哪个姬遥?” 君梓墨坐在凤苏身边,搜遍脑瓜子,只想到名震西陵的松竹馆。 他惊道:“莫非是松竹馆那个姬遥?师弟,你怎么招惹他的?” “也没招惹他啊,不就是拿着西陵冥渊的玉佩玩儿,睡了他一晚呗。” 凤苏恼火道:“然后那家伙吃错药了,阴魂不散缠上小爷了。” 君梓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睡一晚?” “师兄别误会,就是躺在一起,看看星星赏赏月,聊聊人生什么的……” 和松竹馆的幕后尊主躺在一起看星星赏月聊天,被小师弟说得风淡云轻,别人不知道姬遥,以君梓墨的家世,他是知道的。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份极为神秘,似乎与浩月女儿国有些牵扯,极擅邪术,是以世人对松竹馆男宠惑人极嫌恶,却拿松竹馆无可奈何。 师父先前说,小凤苏是一只浴火的凤凰,医药谷这片小小的地方留不住她。 君梓墨和凤苏一起采药,一起攀岩走壁,感觉这个师弟除了身手好,性子顽劣,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见她一脸轻松说着姬遥,这回他信了师父的话。 能让姬遥和西陵冥渊为他打起来,这位师弟果真非同寻常。 第177章 咳,男人之间的爱 “梓墨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凤苏脚丫子重重拍打得着溪面,水花四溅,溅了自己一身不说,还溅了君梓墨一身。 君梓墨知道他顽劣,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掐指弹了弹身上的水珠子。 “此话何解?” “小爷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就被那些美男子一个一个缠上了?一个西陵冥渊还不够,还要来一个妖孽姬遥。” 凤苏抱怨道:“我是喜欢美男,但也只想着欣赏欣赏,顶多调戏一下,也没想着真被掰弯,来一次基友情深……” 君梓墨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什么是基友?” “就是,唉,怎么说,示范给你看。” 凤苏突然拿起君梓墨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这就是基友情深,男人之间的爱!” 君梓墨看着凤苏红润的唇落在他手背上,傻眼了! 他浑身发麻,身体僵硬着,如被雷击。 凤苏亲他? 竟亲了他?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涨红,面红耳赤:“师弟,你,你……” “怕什么,你是男子,也不会少一块肉……” 凤苏刚想跟君梓墨解释清楚,只是一个误会,结果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声:“凤苏!” 身子一轻,凤苏便被一身盛怒的西陵冥渊拎住后劲,往前疾去。 被亲过一口的君梓墨,总算回过神来,想着太子殿下如此盛怒,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师弟? 情急之下,朝被扛远的凤苏喊了一声:“师弟,在京城若撞见难事,记得回医药谷找师父和师兄。” 西陵冥渊扛着凤苏扭过头来:“君梓墨!” “太子殿下?” 君梓墨一头雾水,静听下文。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本宫是想告诉你,不会给凤苏找你的机会。” “喂,你有病啊,西陵冥渊你有病啊!” 凤苏被他扛在肩上,感觉腰都快断了,用拳头狠狠砸他的后背:“有病啊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一路越过药田,气得七窍生烟。 刚解决一个难缠的对手姬遥,他为他的小奴与姬遥拼死厮杀,转眼间一个没看住,他的小奴马上勾搭上了君梓墨。 特别听到那句,亲一下不会少块肉,让他想起金陵城时九龙广场凤苏说过的话。 那句话只可以对他说,凭什么要对君梓墨说? 西陵冥渊将凤苏重重丢进马车里,凤苏不老实的想挣脱着跳下马车,他马上用铁钳子一样的手臂缠上她的腰。 “赶车!” 马车往前疾去,凤苏挣脱了半天累瘫在西陵冥渊怀里,一仰头,发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她伸出小爪子碰他的伤口:“姬遥怎么往你脸上打?真是的,这么帅的脸,打伤了多可惜。” 该死的小奴! 重点不是他受伤了吗? 竟是脸帅,打伤了可惜。 “本宫没吃亏。” 西陵冥渊被气得半死,一想到姬遥被狠狠捶了几拳的脸,很是解气:“姬遥脸上伤得更重。” 第178章 别想翻出本宫手掌心 “姬遥那张脸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凤苏惨叫,一脸惋惜道:“嗷嗷嗷嗷,西陵冥渊,你怎么可以打姬遥的脸?” 快被他的小奴气死了! 打她,又怕她跟着姬遥跑了,或者回医药谷找君梓墨,更别提现在还有一个首富之子对他的小奴虎视眈眈。 为了不被凤苏气死,西陵冥渊扭头看车窗外,不搭理凤苏了。 气闷了半天,突然感觉凤苏那只柔软的小爪子,轻轻在他的伤口处轻抚着,阵阵清凉。 这种感觉痒痒麻麻的。 配上伤口的疼痛,一种奇异的触感在脸上弥散开来。 西陵冥渊反手握住凤苏的小爪子:“小东西,还敢轻薄本宫?” “你的脸肿得像包子,谁有胃口轻薄你?” 凤苏拍开他的大手掌:“一边去,小爷替你抹药啦!” 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瓶弥散着清香的药膏,细细揩了,轻轻往他脸上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透着认真和疼惜,睫毛轻轻颤动着。 西陵冥渊感觉那像蝶翼般煽动的睫毛,撩得他心尖痒痒的。 他替她赶走心怀叵测的姬遥,小东西还知道为他上药膏,总算有点良心。 心里的怒火,便被她轻而温柔的动作,还有那种羽毛撩过心间的感觉平息下去。 凤苏将药膏往他脸上涂抹开时,西陵冥渊突然开口道:“姬遥和本宫打架,一直在说,不许打脸,本宫偏要打他的脸,故此,姬遥怒火中烧,也往本宫脸上狠揍……” 这是在解释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可是凤苏好想笑怎么办? 一想到两个大男人嫉妒对方长得帅,拳头拼命招呼着对方脸的画面,凤苏噗嗤一下笑开了。 凤苏替他上药,西陵冥渊心里的怒火已经平息,这会儿见凤苏没心没肺的笑,很是受用。 她笑得天真无邪,笑得纯净,那笑颜像是从骨子里灵魂里透出来的。 泡过药浴的凤苏,在医药谷休养得好,皮肤白里透红,比起以前那个又黑又丑的小野奴,现在的凤苏当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看她笑,莫名的,西陵冥渊的心情也变好了! 马车一路进了京城,凤苏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店铺,特别是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吃,兴奋得在马车里乱蹦着。 嘴还吧唧着:“好吃,好吃!” “你若是乖,等到沐休时,本宫陪你逛街买吃的。” 西陵冥渊被他那副谗样逗笑了,伸出大手掌揉揉她的小脑袋:“凤苏,京城的规矩多,入了太子府,不比金陵行宫,不许胡来,说话行事要注意分寸……” “好麻烦!” 凤苏中午被扁老头追打,此时又被沿街叫卖的小吃,谗得直流口水,望梅止渴,偏生还被西陵冥渊打断了。 他一脸幽怨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眨眼睛:“西陵冥渊,小爷还是在医药谷自由自在。” “休想回医药谷!” 西陵冥渊缀着浅浅的笑意,欺近凤苏:“小东西,记住,你是本宫的人,你身上一根头发丝都是本宫的。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这辈子都别想翻出本宫手掌心。” 第179章 想见小凤苏 奴啊奴的,简直有病! 不能翻出他手掌心,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呢? 凤苏鄙夷的白西陵冥渊一眼,将他那些不能闯祸,不能胡来的话,统统抛在脑后。 他有他的如来掌,凤苏有凤苏的筋斗云。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凤苏下了马车,看着府门口巍峨的石狮子,高高的太子府院墙,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前程担扰。 偏要胡来闯祸的好,这样才会被赶出太子府,回医药谷采药赶鹿去。 “愣着干什么?” 府门口的护卫向西陵冥渊见礼,他却视而不见,走了几步,回头训斥凤苏:“还不快随本宫入府。” 凶什么凶? 她现在有神医做靠山,在太子府过得不爽,随时可以溜回医药谷去。 凤苏嘴上乖巧的应一句:“来了!” 却当着护卫们的面,朝着西陵冥渊的背影龇牙咧嘴,然后紧跟上去。 凤苏入府后,太子府那条小巷子转出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定定看着消失在府门口的背影,一扭头跑远了。 那人沿着街上飞奔,穿街过巷,翻墙入了一处幽静雅致的宅院。 古朗正捧着一卷竹简,在看商铺的账目。 见阿玥翻墙进来,惊了一跳,蹙眉道:“怎么这又这副扮相上街去了?古朗哥哥现在是陆府的独子,你只管吃好穿好,锦衣华服。” “知道,可这身扮相,行事才方便。” 阿玥咧开嘴笑:“阿玥不能混吃混喝,什么也不干。古朗哥哥猜,我在太子府门口瞧见了什么?” 古朗将竹简往桌上一搁,墨眉飞扬:“可是瞧见了凤苏?” “没错,就是凤苏,想来是在医药谷解了毒,她变得和以前一样白净。” 阿玥没法表达凤苏的改变,急得搔头弄耳:“她一身都是光,很漂亮很漂亮。” “再说下去,凤苏被你说成羽化成仙了。” 这几天陆沉舟打探如何混进医药谷的消息,却得知不得扁神医相召,踏入谷便是医药谷的死敌。 古朗正愁如何混进谷去见见凤苏? 她突然被西陵冥渊带进太子府,反而见面的机会容易了。 古朗心情大好,激动在石桌旁来回踱步:“她解毒了,她解毒了……” 在陆府,人人看不起他这个公子身边的小兄弟,总感觉他尊卑不分,他知道的秘密太多,陆沉舟更是动了除去他的心思。 若非古朗相护,阿玥一条命早就没了。 在这样的陌生环境下,他更是怀念过去金陵城的时光,想念那间三人栖息的破屋子,想念故人小凤苏。 阿玥也很激动:“古朗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凤苏?” 好久不见凤苏妹妹,古朗恨不得马上翻进太子府院墙。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西陵首富的独子,京城又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商人地位低下,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皇家贵戚。 古朗按捺下心里的渴望,指尖敲击着桌面:“太子府的一应供给,都是陆府的商铺供货,明天古朗哥哥扮成掌柜的,你扮成商铺小厮,西陵冥渊上朝后,我们跑一趟太子府去见凤苏。” 第180章 凤苏被算计了 “古朗哥哥,太子殿下已经上朝,能登门找朱管家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的马车停在太子府旁的一条巷子里,隔着一堵院墙,就是太子府的庭院。 古朗知道,翻墙进去,一定能见到凤苏。 但是,龙泽卫的可怕,他在金陵城就见识过,能一夜之间血洗暗夜阁…… 古朗掀开马车车帘,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太子府大门口。 他微微仰头,看一眼初升的太阳:“别急,再等等吧!” 晨曦的太阳透过云层,攀爬上远处的巍峨城墙,时辰还早,那太阳还是橘色的。 阿玥无聊的趴在车窗口望着天上的太阳,只盼着它早点攀爬上半空,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见到凤苏。 离开金陵这么久没见到他,甚是想念。 终于,阳光将他刺得睁不开眼,古朗终于发话:“阿玥,下车吧!” 阿玥像一只撒欢的兔子,掀开帘子往外扑,却被古朗突然一把拽住,捂着嘴。 “再等等!” 顺着古朗眼睛落下的方向看去,阿玥看到一队气派的车马停在太子府门口。 “成公公,太子府到了!” 马车旁的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掀开车帘,一个小太监弯下身,给马车里的那位公公做梯子。 可半晌,马车里的太监却是静坐着,没有动。 一会儿,太子府朱管家得到消息后,带着几个小厮婢女匆匆迎出来。 “成公公驾到,可是有皇后娘娘的旨意?” “没错,咱家正是来传皇后旨意,听说太子在金陵收的小厮凤苏,最是机灵乖巧。” 成公公阴侧侧一笑:“娘娘想见一见太子身边的小厮,朱客家将人带出来,咱家还要赶着回宫复命。” “谨遵娘娘旨意!” 朱管家弯腰一福,进去传旨了! 巷子里,古朗松开阿玥的手。 阿玥一脸兴奋,压低声音附在古朗耳边。 “古朗哥哥,听到没有,咱们凤苏真厉害,昨天才入了太子府,今天就被皇后娘娘召见,还夸机灵乖巧。” “阿玥,你可还记得陶太守的夫人菊娘,她从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旧人,自从太守府被西陵冥渊抄家后,她和那个脓包儿子陶朱,一直下落不明。” 古朗一脸凝重,断言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会不会是菊娘带着陶朱进京了?” “那岂不是要对凤苏不利?” 阿玥大惊过后,眉头紧皱:“古朗哥哥,那个朱管家,瞧着挺眼熟。” “朱管家?” 古朗刚刚一心看那个替皇后传旨的太监,却没仔细打量过朱管家,此刻被阿玥一提醒,脑中晃过朱管家的影子,灵光一现。 “他和陶太守夫人菊娘,有几分相像。” “古朗哥哥,你说朱管家,会不会是陶夫人的亲戚?如果是这样,凤苏怕是要被算计……” 阿玥话还没有说完,见两个护卫架着凤苏从太子府大门口出来。 朱管家一脸献媚朝成公公躬身:“太子身边这个小奴顽劣贪睡,只能让他在马车里醒醒瞌睡了,劳烦公公。” 第181章 色迷迷的死太监 “好说好说!” 两个护卫将凤苏推上马车后,成公公朝朱管家回了个礼:“娘娘传召得急,咱家先行回宫,告辞了!” 看着宫里的马队,拐个弯驶入大街上,阿玥喃喃一句:“都火烧眉毛了,凤苏怎么还是那么贪睡?” “不是贪睡,被人算计打晕了!” 古朗无计可施看着驶远的马队,狠狠一捶马车车框:“能救凤苏的只有西陵冥渊,我们守在他下朝的路上拦截,阿玥,快赶车……” * 太子府的护卫真他妈粗鲁,凤苏被推进马车,滚落在地,砰的一下,头撞到马车车框上。 靠! 疼死了! 但是她不能醒,还得继续装昏。 一开始,朱管家来紫竹苑,说是皇后娘娘传召,凤苏便推脱身子不适,说是等太子西陵冥渊回府再入宫。 “凤苏,你想抗旨不成?” 朱管家阴冷的一笑:“虽说太子殿下宠着你,违抗娘娘旨意,咱们都得跟着遭殃,这可由不得你了。” 他朝一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凤苏便被架住,一个婢女上前,强行将一杯迷药灌进凤苏嘴里。 凤苏闻到是迷药的味道,不是毒药,便懒得反抗了。 这太子府,看来连朱管家都是皇后娘娘的势力,就算龙泽卫听命于西陵冥渊,谁又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 不管她想不想进宫,朱管家说得没错,由不得她。 既然注定了要进宫一游,反抗无效,凤苏宁愿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上次泡过药浴,身体有了抗药性,扁老头儿说一般的迷药毒药,暂时对她没有作用。 果然闭上眼睛,就头晕了一会儿,一直到被架到府外马车里,她都清醒得很。 可没想到得了朱管家命令,两个护卫竟如此粗鲁,凤苏在马车里一个翻滚,头撞到车框上疼死了,忍着继续装晕。 最悲惨的不是被撞,而是那个叫成公公的太监,阴侧侧笑几声,一只猪蹄子就踏到凤苏背上,还使着劝儿旋一下。 “果然长得细皮嫩肉,阉了进宫伺候咱家,还挺合适!” 合适你妹啊! 死太监,总有一天小爷要跺掉你的猪蹄子。 凤苏感受到背上一阵钻心的疼,很想爬起来直接掐死这个老东西。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被踩一脚,跟小命比起来,不算什么。 凤苏背着成公公,眉头皱了一下,继续装睡。 成公公看凤苏没有反映,一时兴致缺缺:“朱成那傻东西,灌那么多迷药多无趣!也罢,咱家先放过你,等皇后娘娘发落后,弄进宫慢慢玩……” 玩? 喜欢玩? 好得很。 凤苏暗暗咬牙,今儿这笔账先记着,她以后一定玩残这个色迷迷的死太监,让他生不如死。 被误以为灌了药也好,能尽量拖延时间。 马车停下后,凤苏被人扛着重重丢进一间屋子里,浑身差点摔散了架。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西陵冥渊那货。 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凤苏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忍着身子的疼痛,沉住气继续启动装晕模式。 第182章 去你妹的小公公 半个时辰后,门吱呀一声从外被推开。 一道刺耳、阴柔的尖细声响起来:“禀皇后娘娘,这小东西想来是持宠而骄,非要等到太子下朝后入宫,朱管家怕误了娘娘旨意,灌了点东西让奴才带进宫。” 这声音化成灰凤苏都能辨识,那个死太监赏她那一脚,凤苏这辈子都不会忘。 “成德,你趟差事办得不错。” 皇后的声音如空容幽兰,十分空灵而清洌,凤苏暗暗可惜,有着这样一副嗓音的主人,竟是一个听信谗言的恶婆婆。 呸! 她是绝对不会嫁给西陵冥渊的,是指那货以后的太子妃,太子妃,与她无关。 “果然生得一副好容貌,看着像是玉雕的人儿,若为女子,放在皇儿身边也无妨,可惜是个惑主的妖奴。本宫瞧他这模样儿,怎么与风流才子凤景煜有几分相像?” 皇后沉默了半晌,有些犹豫道:“菊娘,若本宫无缘无故处置他,一定与皇儿生了嫌隙。” 菊娘一看倒地的凤苏,吓了一大跳。 怎么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小奴才像换了一个人? 以前太子殿下将他留在身边,大概是看中了他人很机灵,现在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怕是更能得太子宠爱。 如果再晚一些下手,他一定深得太子宠爱,再朝他下手,就更难了。 皇后入宫前,曾与凤国公的嫡子凤景煜交好。 后来凤景煜随便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娘子,皇后娘娘以为他这么做全是为了她,所以一直对风流浪荡的他念念不忘。 仔细一看,倒地的凤苏与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菊娘怕皇后起了怜惜凤苏的心思,忙在一旁支招:“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法子,既能处置这个迷惑殿下的妖奴,又不会让娘娘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 皇后看着地上的凤苏失神,侧过头:“菊娘有什么好法子?” 在太子府时,凤苏就想着,她刚入京,也才入太子府,怎么就得罪皇后娘娘了? 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菊娘。 当初听小小说,那个女人突然从龙泽宫灰溜溜的消失了,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初菊娘一定是识破了西陵冥渊抄太守府的家,是给她挖的一个坑,一夜之间,太守府没了,她积攒的金银财宝统统没了。 菊娘对她和西陵冥渊一定怀恨在心,带着她那个脓包儿子入京,投靠了旧主子。 凤苏支起耳朵,想听清楚菊娘支给皇后计策,可无奈那个女人奸滑得很,是压低声音凑到皇后耳边嘀咕的。 压根就听不清楚啊! 倒是那个死太监,离得近听懂了菊娘的计策,尖声夸赞一句。 “菊娘此计甚妙,看不顺眼的,不用非得弄死了,处置完后,留在宫里做个小公公,还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彰显娘娘的仁德友爱……” 靠! 死太监! 去你妹的小公公,小爷裆下没货,压根没有那个条件。 想来菊娘和成公公一唱一合,深得皇后之心,门掩上后,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了。 第183章 本宫不能救凤苏 凤苏眼睛打开一条缝,微眯着眼,屋子里空无一人。 一个姿势躺久了,真难受。 她翻个身,这次没有入宫前那么淡定了。 一个被皇后认可,不会与太子生嫌隙的计策,是什么? 菊娘对付她的那个恶毒法子,到底是什么招数? * 顺利将小东西从医药谷接回来,西陵冥渊突然很嫉妒他的小奴每次都为扁公煮菜。 身为主人的他,却没有享受过一次这种待遇? 想到这个,西陵冥渊感觉凤苏这小东西,简直不尊主子,反了天,下朝后匆匆往太子府赶。 宫墙外不远处的青石板大道上,路边突然滚出一个乌漆抹黑的小乞丐,朝西陵冥渊的马车狂喊。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有请!” 马车停了一下,西陵冥渊连帘子都没有掀开,挡住太子车驾,那是死罪。 但下朝的很多官员会路过这条车道,收买人心,西陵冥渊很是拿手,冷声吩咐车夫。 “扔一边去,回府!”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家公子真的有要事求见!” 阿玥被护卫架着往路边扔,一急,狂喊道:“我家公子是古朗啊,凤苏出事了,再晚要被处死……” “等等!” 凤苏好端端在太子府,能出什么事? 西陵冥渊掀开帘子,看清阿玥是跟随在古朗身边那个,想着果然送上门来。 他的小奴老被人惦记着,这很不好。 西陵冥渊诡异的一笑:“去吧,将你家公子请上本宫的马车。” 很快,护卫们将一身锦衣华服的古朗请上马车,西陵冥渊阴晴不定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启口。 “本宫是应该唤你一声金陵故人,还是陆公子?” “太子殿下消息灵通,此事容草民随后再跟殿下解释清楚。” 古朗一脸焦急道:“草民一早想去太子府求见朱管家,却见宫里的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朱管家让护卫将晕迷的凤苏架上马车,被皇后身边的公公领进宫了。” 这的确像是母后一向行事的手段和作风,西陵冥渊的怒意慢慢涌上眉间,墨眉深蹙着。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能救凤苏的只有太子殿下。” 古朗用祈求的语气道:“请太子殿下一定要救凤苏,草民愿意被太子所驱使……” “不,本宫救不了他。” 古朗听到这句,惊讶的仰头看西陵冥渊。 他果然只当凤苏是驱使的小奴,不愿意救吗? 其实,西陵冥渊也是昨天,才打听到菊娘已经回到母后身边,看来那个狡诈的女人,已经在母后身边进献谗言,说凤苏妖奴惑主。 那小东西在医药谷泡过药浴后,像换了个人,现在的模样儿,比女子还美上三分,也的确能当得起妖媚惑主几个字。 知母莫若子! 西陵冥渊知道,如果他越表现得在乎凤苏,母后就越会视凤苏为眼中钉。 更何况,宫里不止一个凤仪宫,父皇的那些女人们,想方设法争宠,个个都替她们儿子盯着太子的位置。 他不能,让宫里那些女人知道,太子想护着他身边的小奴凤苏。 第184章 机灵的小家伙 如果父皇能欣赏凤苏的才能,感觉他是留在自己身边的助力,那么小凤苏从此有了一道护身符,不用再陷入险境中。 失望攀爬上古朗心间,一个西陵首富独子的身份,到底比不上皇家贵戚。 西陵冥渊不愿意出手,怎么办? 不能救凤苏,古朗心里慢慢涌上一抹绝望。 这时侯,西陵冥渊突然冷笑一声:“能救凤苏的是西陵首富独子。古朗,你可愿意随着入宫一趟,面见父皇?” “草民愿意!” 古朗是个聪明人,很快听懂了西陵冥渊话里的意思。 两个势如水火的男人对望一眼,达成了某种默契,太子府的马车调个头,往宫里疾疾驶去。 到了甘泉宫后,西陵冥渊下马车,带着古朗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御书房门口。 “劳烦李公公通传一声,本宫要面见父皇。” 李公公进去禀报后,西陵冥渊带着古朗进了御书房。 皇上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眸光落在古朗身上:“皇儿,这位是?” “父皇,这位是西陵首富陆家独子,陆公子。” 不等古朗有任何动作,西陵冥渊抢先一步开口了:“此次金陵城旱灾一事,多亏了陆公子支援本宫。” 古朗忙跪拜下来:“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治灾有方,草民不过是尽了点微薄之力,不敢居功。” “金陵几年一次大旱,一直是朕的心头大患。” 皇上亲自从龙椅上走下来,扶起古朗:“你就是金陵城那个进献地蛋的公子?原来是出自陆家,果然年轻有为。 种植地蛋,能增加金陵一带的粮食产量,是改善民生的大业。陆公子,快起来吧!” “草民惶恐!” 西陵强盛,是因为有一位千古明君。 高高在上的天子,能善待有功于旱情的商家之子,古朗的内心很受触动。 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顺势起了身。 “说来愧疚,地蛋并不是草民最先发现的,而是太子身边的小厮凤苏。” 古朗欠着身,一脸真诚道:“草民得知地蛋适合干旱,也不会占用农田,动用了陆家与古皖国通商的优势,采购一批地蛋当农作物的种子,发派给了金陵一带灾民。 比起凤苏小公子发现地蛋之功,草民做的这些微不足道。” “年纪轻轻,不居功,前途无量。” 皇上欣赏的看着古朗,然后扭头问西陵冥渊道:“皇儿身边,何时有一个如此机灵的小厮?” “在金陵城时撞见的,儿臣见他机灵乖巧,便收在了身边。” 西陵冥渊像是无意中提起:“他是扁神医的关门弟子,儿臣进献给父皇的打井蓄水之策,也是他想出来的。说起来,这回惩治贪官,他也算是功不可没。” “他是儿臣身边的人,不敢居功,故此才没有禀奏父皇。” 看着皇上的眸光越来越亮,西陵冥渊知道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陆家印制银票的油纸,出自古皖国,凤苏曾向儿臣提及,若能改良油纸,代替竹简,更有利于书册流传,此乃名垂千古的大业。” 第185章 凤苏,你死期到了 西陵冥渊微微欠身,朝皇上行了个礼:“儿臣以为,可以让本宫身边的凤苏,和陆公子一起商研造纸。父皇的意思是?” “皇儿说得甚是!” 皇上眸亮放光,拍案而起:“如此速速召凤苏进宫来,趁着陆公子在,朕想听听如何用纸张取代竹简。” 西陵冥渊这时候才不轻不淡抛出一句:“父皇,不用麻烦了,母后也颇赏识儿臣身边小厮机灵,一早已经将他召入凤仪宫。” “那还等什么?” 皇上龙颜大悦,吩咐一旁的李公公:“传朕旨意,着凤苏入甘泉宫。” 对待有功之臣,西陵国皇帝一向以礼待之。 谴了李公公去,皇上以为还不够庄重,吩咐西陵冥渊道:“陆公子第一次进宫,皇儿带着陆公子亲自跑一趟凤仪宫,也好赏赏御花园的景色,朕在书房等着,速去速回。” 既是赏景,又让人速去速回? 古朗心里暗笑一声,西陵帝已经是迫不急待想用纸张取代竹简,让书册广为流传。 他让阿玥拦截西陵冥渊的马车,又随他入宫救凤苏,皆是心甘情愿,但造纸术是古皖国的机密。 因为造纸术,陆家才能用油纸印制银票,代替从前的玉符,将银庄开遍天下。 没想到西陵冥渊借着救人,将他绕了进来。 如果不应下来,西陵帝不会因此召见凤苏,无法让她从凤仪宫脱困。 事已至此,救下凤苏要紧。 至于造纸术一事,等回府后,跟陆沉舟商议再决策不迟。 从甘泉宫坐着宫轿往凤仪宫,古朗心事重重,而西陵冥渊却在他看不到时候,唇角微弯着,勾勒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小东西,果然是他的福星。 他正愁没法对陆家下手,而借着救小东西,顺利将古朗绕了进来。 古朗能隐瞒身份多久才露出狐狸尾巴? 他拭目以待。 * 凤仪宫皇后那边,凤苏一直装睡。 眼看着下朝时辰已过,太子殿下回府后,一定能发现凤苏被召进宫了。 菊娘隔着雕花窗子看向倒在地上的凤苏,已经等不及,用锁匙开了门,朝身后的宫婢下令。 “用水泼醒她!” 一盆水往地上的凤苏泼下去,有点冷,但是很凉爽。 凤苏才懒得醒,继续装晕模式,在没有得知菊娘的阴谋诡计前,她知道拖延越久越好。 “还睡着?哼!” 菊娘冷哼一声,吩咐身边的宫婢:“去烧两壶烫水过来浇下去。” 雾草! 恶婆娘。 再装下去,烫掉一身皮就不好玩,那滋味绝对生不如死。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凤苏轻哼一声,慵懒的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看清楚本夫人了吗?” 菊娘的影子十分狰狞,在凤苏睁开的瞳孔里放大:“凤苏,你的死期到了。” “谁的死期哪说得清呢?” 凤苏咧开嘴角,一下笑开了:“陶夫人,哦,不,菊嬷嬷。你做的这些事,若是被太子知道,猜猜他可会放过你?皇后娘娘恐怕不会为了一个奴才,让母子间生了嫌隙吧?” 第186章 小公子,难受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 菊娘欠起身,双手叉腰一声狞笑:“本夫人又岂会让太子抓住把柄?凤苏,忘了告诉你,刚刚泼的那盘水里,放了迷魂药,你好好享受吧!” 说完,诡异的看一眼凤苏,带着一众宫婢离去,独独留下一个模样儿十分娇媚的宫女。 那宫女朝凤苏抛了个媚眼:“小公子,你难受吗?” 说着,就开始剥衣衫。 凤苏差点笑喷了,终于明白了菊娘打的什么主意,大概是想让他上了这个宫女,然后让西陵冥渊撞见他强迫皇后身边的宫女。 靠! 这宫女长得水灵灵的,还一股闷骚。 她倒是想强啊,关键是没有作案工具。 还有,就算现在给她灌一碗迷魂药下去,她也起不了反应,别说只是将药混在水里泼了她一身。 “难受,好难受,浑身发热。” 凤苏起了玩闹的心思,一脸迷离匍匐在地上,去抱那个宫婢的脚:“美人儿,小爷我这是怎么了?” “小公子渴了!” 那美人儿被凤苏绊住腿,顺势就滚落在地,撤得只剩下一块肚兜,往凤苏身上缠过去,声音娇媚入骨。 “奴婢就是送来给公子解渴的,快,抱住人家,公子会很舒服的,快活似神仙……” 雾草! 有这份媚功,做什么宫婢? 直接去勾引皇上啊! 指不定能做娘娘了。 凤苏手轻轻抵在她匍匐起伏的地方,神秘莫测一笑:“美人儿猴急了些,这种事情,先要和风细雨,接着才是狂风暴雨,然后任凭风吹雨打,小船摇啊摇啊……” 凤仪宫大殿。 皇后看到李公公引着西陵冥渊,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一跳。 “皇儿下朝后,怎么有空来看母后?” “母后万福金安!” 西陵冥渊微微欠身见礼后,道:“儿臣随李公公来凤仪殿,是奉父皇之命,来请治理旱灾的功臣?” “皇儿说笑了!” 皇后一愣,有些想不明白:“母后这儿,怎么会有皇儿要请的功臣?” “回禀娘娘,是太子身边的小厮凤苏,听说皇后很是赏识他,一大早将人请进了凤仪宫。” 李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那么些年,那是八面灵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帮了未来的皇上,那是得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笑眯眯道:“圣上听说娘娘赏识有功之臣,龙颜大悦夸娘娘贤良淑德,让奴才和太子殿下一起,亲自上凤仪宫来请人。” “凤苏小公子真是太子身边的助力,听说想了一个用纸张代替竹简,让书册广为流传的法子。” 李公公笑得像弥勒佛,讨巧道:“圣上已经等不及,想要听听他的造纸良策!” 皇后一张脸僵住了,皇儿身边那个小奴,原来还有如此大用处。 设计了他,这可怎么办? 还是菊娘稳得住气,扶着皇后的手心轻轻使了点力。 皇后想着,这世上有用之人千千万万,但迷惑太子,若让西陵太子断袖的传闻广为流传,到时候将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她在皇后之位上,在这后宫也是如履薄冰。 那个妖奴的存在,终有一日,会阻了皇儿登上九五之位。 第187章 不好女色,独好男色 除了,也便除了! 进奉良策,也可以等成了小公公后,现在,正好让皇儿彻底死心。 “皇儿身边那个小奴,还真是贪睡,从入宫后,一直没睡醒。母后只好派人伺候着,等他醒来。” 皇后只是一晃神,然后一脸镇定道:“既然是圣上传召,皇儿和李公公随本宫来。” 菊娘暗暗松一口气,避开太子不善的目光。 关押凤苏的屋子近在咫尺,只等推开门,太子一定会看到一出好戏,如此,她也算是狠狠还击了陶府抄家一事。 菊娘推开门,看着满地狼藉的布条,惊呼一声:“发生了什么?” “小公子,奴婢难受,抱我,亲我,给我……” 被五花大绑在床框上的婢女,上半部分脱得只剩下一个肚兜,难受的扭动着身子,一脸媚态,嘴里胡言乱语喊着。 “奴婢难受,求求小公子了……” 凤苏远远坐在桌子旁,抓着一个鲜果在啃着,脚搭在桌子上一摇一晃。 “不抱,不亲,你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抱了亲了可是大罪。” “不会的,小公子快来。” 那个婢女已经神志不清,被迷药折磨得快疯了,娇喘着喊:“是皇后身边的菊嬷嬷让奴婢勾引小公子,嘤,奴婢要,要,公子快给奴婢,救奴婢……” 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凤苏搭在桌上的脚继续一摇一晃,连眼神也懒给西陵冥渊一个。 算计他的小奴? 西陵冥渊阴沉的看向菊娘,连着李公公看她时,也一脸的鄙夷。 都是皇后身边的旧人了,连太子身边一个小厮也斗不过,还太守夫人呢? “胡说八道,这个贱婢胡说八道。” 菊娘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一把冲向那个宫婢,对着她的嘴狠狠的扇下去:“贱婢,你自己浪荡勾引小公子,还敢诬陷到本嬷嬷头上?” “好了,好了,菊娘,将人拖下去。” 事情与想像中的不一样,看着皇儿阴沉的目光,皇后担心母子间生了嫌隙,温和的冲西陵冥渊一笑。 “皇儿身边的小奴还真是风流得很,这宫婢的衫子都撤了。” 奶奶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还敢诬陷她? 凤苏感觉皇后这种女人,当真是个会搞事的恶婆婆。 本来人家身份高贵,自己也没必要以鸡蛋碰石头,但事到如今,还被人反咬一口,不恶心恶心她,她就不是凤苏。 “皇后娘娘此言差也!” 凤苏啃了一口果子,站起身来冲皇后绽放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娘娘,奴才不好女色,独好男色。奴才喜欢什么,太子殿下最清楚不过了。” 凤苏学着竹影的娘炮样,朝西陵冥渊一扭腰,抛了个媚眼:“太子殿下,是嘛?” 皇后被恶心到了,差点吐出来,惊恐的看向西陵冥渊。 李公公也是身子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母后已经在怀疑妖奴惑主,他费尽心思救了她,这小东西非但不感恩,还唯恐天下不乱。 西陵冥渊黑着一张脸:“凤苏,父皇传召,速速随本宫移驾甘泉宫。” 第188章 小奴很伤心呀 凤仪宫的鲜果好吃,凤苏离去前,嘴里咬一个,手上还顺一个。 路过皇后身边,故意拿着果子在西陵冥渊面前晃一下:“殿下,吃嘛?” 西陵冥渊看凤苏凑得近,脸快贴到他胸膛上,然后看他的眼神像透着一汪水,很是含情脉脉。他唇角抽了一下,威胁她:“再不拿开,本宫剁掉你的爪子!” “干吗凶人家嘛?” 凤苏娇嗔道:“在金陵宫和太子府,你对人家很好的,一到了宫里,哼,假正经。” 在皇后眼里看着,自家皇儿这是和他的小奴在打情骂俏啊! 菊娘说得没错,没错。 皇后气得胸脯起伏,瞠目结舌看着边和皇儿斗嘴,边啃咬果子的小奴。 在前引路的李公公则脚下一个啷呛,差点绊着石块跌倒。 不管这位小公子,和太子殿下是真的还是假的,到了甘泉宫,可得收敛啊,不然圣上会头一个要了他的命。 “凤苏!还好吗?” 一出了凤仪宫,等在门外的古朗眸光发亮迎上来。 凤苏咬在嘴里果子,啪的一下掉地上,急疯了:“你怎么在宫里?” “此事说来话长,等出宫后,古朗哥哥再告诉你事情的始末……” 李公公伸手抚着额上的汗。 完了完了! 不但太子殿下被这个小奴掰弯了,连着首富家的陆公子,也是彻底被小奴迷晕了,那眼神那眼神。 唉,真可怕! 西陵冥渊让凤苏和他乘一个轿子,将她与古朗分开。 但轿子是并行的,凤苏有好多话和古朗说,也等着古朗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在宫里,不能说上句,只能频频掀开轿帘,去看邻轿上的古朗。 古朗也是有很多话要跟凤苏说,所以也是不时掀开帘子,不一小心,就四目相触了。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李公公于是越想越歪,西陵冥渊却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恼火得很,伸手挡着帘子,不让凤苏去掀。 冷声命令:“宫里不比太子府,坐下!” 不让掀帘子了,凤苏一边啃果子,一边往轿缝里瞄。 西陵冥渊被她那个动作气得七窍生烟,突然很后悔,救凤苏一事将古朗绕进来,为了造纸术,让凤苏和古朗多了名正言顺见面的机会。 李公公担心得要死,很怕凤苏触怒圣上。 但入了书房,凤苏像换了个人,神色很是恭敬给圣上见过礼。 “你是凤苏?” 西陵帝感觉皇儿身边这个小奴,模样也太好看了些,让他没办法相信,蓄水打井、惩治贪官、献策治灾,他能给皇儿出主意。 “没错,我是凤苏,如假包换。” 凤苏眉开眼笑道:“都说天子九五之尊,是圣人,没想到圣上也以貌取人,小奴很伤心。” “哈哈哈!皇儿身边这个小奴,倒是挺有趣。” 皇上被凤苏一番话,逗得龙颜大悦,朗声笑道:“朕不以貌取人就是,如此,快说说你的造纸之策?” “术业有专供,造纸一事,很难一下说清楚。造纸的原料可以用树桨和嫩竹,造纸的步骤有五个,先后是:蒸煮、洗涤、打浆、抄纸、烘干。” 第189章 你骗了我,骗了我 凤苏看一眼西陵冥渊,触上他鼓励的眼神,胆子更大了。 “听说商号使用的银票,来自古皖国,用来印制银票的油纸皮,便是雏形的造纸术。” 她侃侃而谈道:“奴才以为,或投入精研造纸一术,造出更薄更好更能染墨的纸张,一定能代替竹简,使书册广为流传。 此举是造福天下万民的大计,若造纸术广泛用于民,定能福泽天下,圣上亦能流芳百世。” 古朗在一旁听着傻眼了! 凤苏虽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造纸术的步骤,却正是说中了他们古皖国造纸术的机密。 她没有去过古皖国,自己更是没有跟她透露半句。 她是如何得知了? 并且,凤苏提出的建议更大胆,如果造纸一术广泛流传,不仅能带来丰厚的利润,更是能福泽万民。 看她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古朗以为,凤苏是无穷无尽的宝藏,她敢提出造纸之术,定是能知道比古皖国更精细的造纸术。 凤苏给了西陵冥渊太多意外,所以她说出这番外,一切尽在西陵冥渊的意料之中。 他自己都不知道,听着他的小奴娓娓谈论造纸术,眼神里的光芒一下盈亮了,看凤苏的眼神很是赞赏,还有说不出的顺眼和喜爱。 “好,果然不负朕所望。” 皇上龙颜大悦,站起身一脸朗笑看着凤苏:“陆家与古皖国广为贸易,你替皇儿与陆公子一起商研造纸术,若为什么难处,只管进宫禀报。造纸是福泽万民大计,朕有耐心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陆公子? 哪个陆公子? 皇上分明盯着古朗在看,凤苏一扭头看向古朗,他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她终于明白了,皇上说的陆公子,是古朗。 能与古皖国广为贸易的陆家,她和师兄君梓墨采药时聊到过,那可是西陵首富。 古朗在金陵时,那么落魄,如何就成了陆家之子? “丫头,我在梦里以为这次醒不来,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跟我的小丫头说过一句,很喜欢她,想一辈子照顾她。” “古朗,凤苏最恨人欺骗,我不管你过去有什么身份,也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能不能,一辈子不要骗我?” 坐上出宫的马车,凤苏耳边还回荡着在金陵郊外农庄时,和古朗说过的话。 这次乖乖的坐在西陵冥渊身边,眼神里有一些小受伤,不再看向古朗。 “凤苏,你听古朗哥哥解释。” 古朗急急辩解道:“古朗哥哥也是被陆沉舟带离金陵后,才知道自己是陆家独子的身份……” 她是傻的吗? 只是,他以命相护时,她的心曾经打开过一条裂缝,试着完全去相信一个人。 “当真如此吗?” 马车到了太子府门口,凤苏扭头看向车窗外:“小爷现在不想听,要下马车回府。” “千真万确,打小以来,古朗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古朗去扯凤苏的袖子,被西陵冥渊一掌劈了开来,他一着急朝着凤苏劝说。 “圣上让你我一起商研造纸之术,凤苏,关于造纸术,古朗哥哥有些话要说。” 第190章 很害怕揭开真相 “陆公子,小爷今儿没心情商研什么造纸术。” 凤苏一脸漠然道:“身为太子府的小奴,也没有胆量违抗圣旨,所以,改日吧,改日小爷会让人去请陆公子。” 被西陵冥渊阻着,古朗心里一慌,朝她的背影喊道:“凤苏,古朗哥哥等着你!” 西陵冥渊看着凤苏的背影消失在太子府大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扭过头来时,对着古朗却是一本正经。 “太子府还有要务处理,本宫先行一步。” 说完,丢下一脸失落的古朗,大步迈进了太子府大门。 回到紫竹苑,凤苏趴在大床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在金陵郊外农庄的画面。 “丫头,我在梦里以为这次醒不过来,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跟我的小丫头说过一句,很喜欢她,想一辈子照顾她……” “古朗,凤苏最恨人欺骗,我不管你过去有什么身份,也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能不能,一辈子不要骗我?” 那次,她的心微微打开一条裂缝,试着毫无保留去相信一个人。 哪怕这种相信和喜欢,无关男女间的那种微妙情感。 她和古朗的种种纠缠,可以是很深的兄妹情谊,也可以是肝胆相照的友情,为了对方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而当他以西陵首富公子的身份出现在面前,凤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性子如此洒脱,是因为一直入戏将自己当成男儿,抱着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没有任何事情能撼动她的心。 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有着女子的细腻敏感。 她还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难受? 其实,她可以听他解释,或许背后并非她想像的欺骗。 但,她又害怕揭开真相…… 西陵冥渊入了紫竹苑后,隔着一片竹丛,望向凤苏窗口。 从医药谷将小东西接入府后,他特意吩咐陶管家安排凤苏住在离他近的偏殿。 他的小奴不够强大,才赶不走姬遥那种死皮赖脸、且纠缠不休的人。 住得近,一来可以让他伺候着更衣上朝,二来,清晨或闲暇时,还能抓着他起床练功。 从他站着的角度,可以清晰看着趴在床榻上的小东西,一个翻身后,像个女孩儿一样,拿手撑着下额,脸上是从来没有的落寞和怅惆。 凤苏一直爱笑,笑得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虎牙,似乎天大的难事,也能在他心里了无痕迹。 小东西突然这样,让西陵冥渊莫名有些心疼! 如果今天不是古朗,是不是凤苏已经中了菊娘的算计? 西陵冥渊从来都以为太子府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中,昨天将凤苏带入太子府,知道这小东西一向自由散漫惯了,还特意吩咐朱管家不可拘着凤苏。 没有想到朱管家却敢阴奉阳违,将凤苏弄昏交给母后身边的成公公? 好得很! 西陵冥渊拂开紫竹的手落下来,幽冷道:“凌霄!” “属下在!” 凌霄无声无息从一片紫竹后转出来:“主子有何吩咐?” 西陵冥渊冷声下令:“将朱管家拖去刑房,重刑伺候着。” 第191章 替凤苏出气 凌霄领命而去。 西陵冥渊复又拔开紫竹丛,征征看了一会大床上百无聊耐翻滚着的小东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出紫竹苑,一路到了太子府刑房外。 朱管家在太子府扎根多年,那又如何? 有太子的命令,凌霄亲自执刑,一点儿也没心慈手软,一杖一杖打下去,皆用足了气力。 西陵冥渊站在刑房外,听到朱管家痛嚎着求饶:“凌霄,你个免崽子,轻点,轻点!” “本统领也是奉命行事!” 凌霄下手的动作没轻着:“朱管家,得罪了!” “凌霄,你当真如此不识时务?” 朱管家嚎叫着闷哼出声:“提点你一句,本管家的堂姐,若是还在金陵便罢了,可她从金陵回来了,现在是娘娘身边的红人。” 太子最是孝顺,若是以前,殿下一定会顺着娘娘的心意。 金陵城旱情一事后,殿下十分欣赏凤苏,虽绑在身边为奴,却是当成了身边的智囊重用,一点也没看轻他。 殿下对奸佞小人深恶痛绝,在金陵时,亲自端了陶府。 可笑朱管家没看清时务,妄想着借菊娘的势,为所欲为。 凌霄听到门外的动静,皮笑肉不笑:“朱管家说什么?听不懂。本统领只知道,身为太子府的人,一切以殿下是从。” “凌霄,你敢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得很!且等着,这笔账本管家会跟你算清楚……” “凌统领是按本宫的命令行事,朱管家想算清楚什么?” 西陵冥渊幽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朱管家一仰头,看清楚西陵冥渊,暗暗叫苦。 殿下站在门外多久了?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受刑的朱管家,唇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不是管家嚷嚷,本宫倒一时忘了,你与母后身边的菊嬷嬷沾亲带故?” 朱管家在太子府伺候这么久,知道西陵冥渊笑得如此诡异,将意味着什么。 他颤着声解释:“凤苏持宠而骄,抗旨不遵,奴才也是怕殿下落得一个不孝的声名……” “凤苏是本宫的人,他若真抗旨不遵,自有本宫来罚他。”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若说到抗旨不遵,龙泽卫是父皇赐下的暗卫,代表的是父皇的威仪。朱管家对本宫的小奴动手在先,威胁龙泽卫统领在后?本宫倘且不知,朱管家想在太子府一手遮天?” “不敢,不敢,殿下……” 一提到西陵帝,朱管家顾不上身子钻心的疼痛,吓得魂不附体。 “威胁凌统领这一条,已是抄家斩头的大罪。” 不等他辩解,西陵冥渊轻睨他一眼,微微欠身道:“本宫最是孝顺母后,念在朱管家是当初母后荐入府的,且留你一条贱命。” 凌霄往朱管家身上招呼了一百杖不止,杖杖打到实处。 他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浑身入骨的疼,再加上被西陵冥渊惊吓,一股温热从朱管家裆下流出来。 西陵冥渊冷眼看着摊成一头死猪的管家。 如果小东西在,这样的处罚,想来也够解恨了! 闻到那股尿骚味,他一脸嫌恶退到门口吩咐凌霄。 “扔出太子府!” 第192章 唯恐天下不乱 凤苏在紫竹苑大床上翻了几个跟斗后,突然不那么生气了。 古朗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心。 可事实却是,今天她凤苏被人算计了? 算计他的人,还是这太子府的管家,妄想着一手遮天,这次,幸好灌的是迷药,若下次灌一碗毒药。 她一条小命岂不是死翘翘了? 这绝不能容忍! 将古朗的事儿暂且搁一边,想到朱管家给她灌药一事,凤苏复又盈满了斗志。 她一个翻身滚下床,打开偏殿门,朝着静寂的园子里大喊:“凌霄,凌霄!” “凌统领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 紫竹丛后,闪出一个黑衣人,神色恭敬朝凤苏一福:“太子殿下在膳房等着小公子,小公子若是饿了,可以先去膳房。” 太子府随便哪一个护卫都知道她不经饿,喜欢吃哒! 她有那么嘴馋吗? 凤苏满头黑线:“你是谁?凌霄人呢?” “在下沐汐淞,龙泽头字号护卫。” 那个娃娃脸的英气少年,一脸骄傲自报家门,然后朝凤苏微微拱手:“太子殿下让属下暗中护卫小公子,以后汐淞就是小公子的人。” 咳,咳!~ 她的人吗? 凤苏走神了数息后,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暖流。 皇宫里有个死对头给她使绊子,这龙泽宫的管家还吃里扒外,她已经动了一怒之下回医药谷的心思。 但看在西冥陵渊这货关心她,悄悄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份上。 凤苏突然不想回医药谷了! 还没有收拾完对她使坏的管家,就认怂回医药谷,身为扁老头的关门弟子,岂不是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凤苏睨眼狡黠的一笑:“沐汐淞,你是小爷的人,这么说,一切都听小爷的喽?” 如果不是杀人放火…… 沐汐淞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大概是这样。” “朱管家对小爷下黑手,如果不狠狠收拾他一顿,小爷就不姓凤。” 凤苏傲娇的一仰头:“沐汐淞,小爷要去找朱管家,带路吧!” “小公子……” 沐汐淞一脸为难。 凤苏恼火了:“你说一切都听小爷的,现在使唤你,你却不想动?” “不是,不是,小公子,太子殿下让凌护卫痛打了朱管家一百多杖,将他打残了,然后扔出了太子府。” 沐汐淞苦着一张脸:“在下想带小公子去找人,也找不到……” 什么? 西陵冥渊已经将朱管家打出府了? 是因为朱管家违抗他的命令,还是朝自己下手? 凤苏心里吹起一阵肆虐的大风,将布满阴霾的心情,瞬间吹得烟消云散,复又一片明朗了。 不能像揍竹影一样,揍死朱管家。 还有什么比看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府门口,更令人痛快的? 凤苏扯上沐汐淞:“沐汐淞,去府门口,咱们看看那条死狗去。” 小公子,你这么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真的好吗? 沐汐淞一张娃娃脸都涨红了,拿凤苏无奈,只好硬着头发陪她去了府门口。 然而,府门口空荡荡一片! 不见了被太子丢出府的朱管家。 第193章 凤苏活不了几天 凤苏想着,朱成在太子府经营这么久,一定有他的心腹。 被西陵冥渊打得半残,扔出太子府,是一件丢人到姥姥家的事儿。 过路的百姓们还不知道是如何看热闹的? 被他们指指点点,可能他的心腹看不下去,嫌丢人,提前一步将他救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府门口,凤苏有些败兴。 “小爷肚子饿了,回紫竹苑膳房找吃的去。” * 京城一处雅致的小宅子,朱成趴在床榻上,揪着菊娘的袖子,痛哭流涕! “姐,要不是因为那个刁奴,太子殿下又岂会痛打我一顿,将我扔出太子府?” 朱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为弟兢兢业业打理太子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殿下就这样将我打了出来? 姐是不知道,我像死狗一样被扔出太子府,那些刁民和乞丐,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比狗都不如,他们还提了姐夫……” “不许再提陶耕平那个狗贼!” 菊娘冷着脸打断朱成,又忍不住开口问:“提了什么?” 朱成捏着嗓子,学着府门口百姓的的话:“金陵旱灾,太子殿下惩治贪官,好生让人痛快,一定是这个朱成吃里扒外,被太子殿下打了出来……” 新仇旧恨,菊娘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次为弟都是按着姐的吩咐行事,才招来这场灾祸。” 朱成惯会察言观色,扯着菊娘的袖子道:“为弟是姐的人,太子殿下如此不近人情,哪有将姐放在哪里?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姐一定要想个办法,为弟弟做主啊!” “陶朱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在金陵瘸了一条腿,还没有引以为戒,趁着本夫人在皇后身边当差,夜夜宿在香满楼。 你这次失了太子府的管家差事,正好替本夫人多管教着他。” 菊娘看着朱成一身是伤,和当初陶朱被痛打一样惨,上次陶朱瘸了一条腿,这回朱成被打折了几根肋骨。 “凤苏那个刁奴,暂时动他不得,再等等!” “等,还要等?” 朱成难过的闷哼出声:“今天的事情做得那般周密,如何他又全身而退了?” “恰好皇上召见西陵首富家公子,太子殿下提起金陵治理旱情一事,那个陆公子提了一句凤苏,皇上便起了召见他的心思。” 菊娘恨声道:“那个刁奴一向巧舌如簧,不知在圣上面前说过些什么,被钦点了和陆公子一起商研造纸术,他皇命在身,暂且动他不得。” 朱成难过的哀嚎一声:“如此说来,为弟这身伤,岂不是被白打了?” “朱儿被打瘸一条腿,你又吃了这么大亏,岂能就这么算了?当我朱家好欺负不成?” 菊娘阴侧侧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得了西陵帝这张护身符又如何?他持宠而骄,在娘娘面前和太子殿下眉来眼去,娘娘已经视那个刁奴为眼中钉。 且容他快活几天,下月国公爷寿宴,本夫人会在皇后身边见机行事。” 第194章 未来太子妃 “国公府?为弟怎么没想到?” 朱成哈哈狂笑:“国公府那位嫡孙小姐,自小与殿下定了亲,且刁蛮任性,行事狠辣,最见不得人亲近殿下。凤苏那刁奴长得一身细皮嫩肉,比女子还娇美三分,如此,有好戏看了!” “太子到了娶亲的年纪,国公府小姐也过了及笄之期,皇后娘娘早有意让他们完婚,是殿下那边找借口推掇过去。” 菊娘冷冷一声笑:“凤眉俏一心想做太子妃,母仪天下,太子偏偏不喜欢凤眉俏,她若得知太子宠幸妖奴,你猜会如何?” “时候不早了,娘娘还等着本夫人回去伺候,你好好养伤!” 菊娘离开朱成的私宅后,急匆匆赶回宫,恰好就在宫门口撞到凤府的马车。 一会儿,几个灵俏的宫女,簇拥着一身粉衫的凤眉俏从宫门口出来,成公公想来是奉了皇后娘娘命令,亲自将这位凤府嫡孙女送到宫门口。 成公公走后,丫鬟们马上要将凤眉俏扶上马车。 菊娘掀开车帘,笑意吟吟道:“凤家小姐,好巧啊?” 凤眉俏扭头看向和她打招呼的宫装妇人,倒是面熟得很,一眼想不起是谁? 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千凝眼尖,凑近她耳边窃窃私语:“小姐,这位看着像是陶太守夫人,去年金陵太守回京述职时,也来参加过老爷寿宴,因为她从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奴婢多瞧了几眼,故此记着。” 陶夫人? 金陵太府陶耕平,不顾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中,趁着旱情贪赃枉法,被太子西陵冥渊抄家斩首了。 现如今的金陵太守,听说是从前的陵北县令李成治。 还有哪门子陶夫人? 凤眉俏冷眼瞧着菊娘,吩咐身边的婢女:“回府吧!” 那个婢女千凝,继续凑到凤眉俏耳边,小声嘀咕着:“小姐,听说陶府抄家后,这菊娘却走了运,依然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很得娘娘亲眼,比昔日荣宠更甚。” “怎么不早说?” 凤眉俏白千凝一眼,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含笑着看向菊娘:“去年爷爷寿宴时,有幸见过夫人,一年不见,夫人容色更显,眉俏差点没认出来。” “一年不见,小姐长得愈是明媚动人,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京城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菊娘心下了然,无视她先前的冷眼,承了她这份夸赞后,突然话锋一转:“小姐可是从凤仪宫来?” “正是,娘娘留了半日,故此才出宫晚了些。” “太子殿下午时才出宫,可惜与凤小姐错过了。” 菊娘像是在话家常,不经意间提到:“说来也有一桩趣事,听说殿下在金陵收了个容色极美的小奴,一直宠在身边。皇后娘娘一时好奇是多灵巧的人,就召进宫来见见。” 一提起西陵冥陵,凤眉俏被吊足了胃口,倾耳听着。 菊娘见她有兴致听着,继续巧笑嫣然道:“凤小姐猜怎么着?太子殿下听说那小奴入了宫,匆匆赶来凤仪宫,将人带走了。” 第195章 小奴,特别美 “说来稀奇,那小奴比女子还娇美三分,才能得了殿下宠爱。” 菊娘聊了几句,看凤眉俏脸色有些沉,仰头看看天色:“凤家小姐若得了空闲,多去太子府走动走动。和小姐聊得投机,这天色晚了,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宫伺候,先告辞了!” “一个罪臣之妇,若不是得了皇后娘娘庇护,不过是一条丧家犬。” 菊娘乘坐的马车入了宫门,凤眉俏拿起桌上一个茶盏砸到地上,气急败坏道:“她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笑话本小姐。” “奴婢以为,这位没有笑话小姐的意思。” 千凝大着胆子,弱弱声嘀咕一句:“倒像是存了挑拔离间的心思。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岂会像那些京城的浪荡子,偏宠男色?” 从凤眉俏知道太子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处处以西陵冥渊为天,在她眼里,太子殿下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 他的幽冷让女子退避三舍,这没什么不好。 被菊娘这么闲聊着一提点,凤眉俏心里疑窦众生。 难道真如那个罪妇所言,太子殿下喜欢男子? “千凝,不回国公府,转道去太子府!” 夕阳西下,晚霞映满头顶的天空。 这个时辰去太子府合适吗? 千凝劝道:“小姐,过几天到了沐假之期,不如等沐休之期再去太子府,虽说小姐与殿下定过亲,说到底男女有别……” “不行,本小姐一刻都等不得,非要见见那个比女子还娇美的妖奴。” 千凝怎么劝,凤眉俏心意已决:“去太子府。” * 紫竹苑书房。 凤苏推开窗子,仰头看着映在竹林上空的晚霞。 太阳落下围墙,消去了一天的暑热,凉风习习,轻拂着凤苏的脸庞。 从西陵冥渊坐着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凤苏的侧脸。 天空的霞光,一瞬那似乎倒映在他脸庞上,从侧面看小东西,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着,小而挺翘的鼻梁,连着唇形的一角,都仿佛大自然精雕细琢,特别美。 天气闷热,帮着整理一下午竹简,西陵冥渊甚至能看清楚凤苏颈上还残留着细密的小汗珠。 说不清道不明,他竟感觉那汗珠儿可爱得紧。 大概是他让凌霄痛打朱管家一百大板,然后再扔去府,一整个下午,小东西格外殷勤,像被驯服的猫儿,竟乖巧听话了不少。 没有嘀嘀咕咕再说回什么医药谷的话? 西陵冥渊心情大好,起身推开门,扭头唤凤苏:“随本宫来,带你到一个好去处!” 膳房吗? 听说西陵帝极为宠爱他这个儿子,太子府的厨子,是来自宫中的御厨,厨艺很不错。 特别是做的那些点心,精美而雅致。 凤苏一早被折腾进宫,回到太子府又将自己关在卧房生闷气,错过了午膳,过后随意用了一盘子点心。 那甜糯鲜香的味道,席卷过她的味蕾后,一直残留在她唇齿间。 此时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凤苏以为西陵冥渊说的地方是膳房,忙迈开一双小短腿,大步流星紧跟在他那双大长腿后。 第196章 要不要扑倒? 一路穿过竹林小径,凉风习习,眼前豁然开朗。 一汪荡漾的碧波里,映着天空的晚霞和岸边的紫竹,天上红彤彤一片,水里也红彤彤一片,清风拂过,竹影在红霞里摇曳着。 那水波清澈见底,凤苏蹲在池边,依稀可以看清楚水下浑圆的鹅卵石。 水池的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她用手捧了一汪水,朝身后的西陵冥渊浇过去,却惊讶的发现,他正在撤衫子。 她从地上弹起来,惊道:“西陵冥渊,你干什么?” “紫竹林这汪泉水是天然的,上游的池水用来饮用,顺着沟渠流进这个池子,便成了一处天然浴池。” 西陵冥渊一脸理所当然:“池水清凉,能消去一天暑热,本宫允你一起享用泉浴,凤苏,快撤了衫子。” 让她和他一起洗澡,坦诚相见,还说什么允你一起享用泉浴? 这混蛋占她的便宜,说的好像皇恩浩荡,自己沾了天大的光。 凤苏在他身后扬了扬小拳头,龇牙咧嘴翻了个白眼。 西陵冥渊丝毫没发现凤苏的别扭,自顾自撤了衫子,只留下一条亵裤,赤着脚踩在池边的鹅卵石上,往浴池里走去。 其实吧! 凤苏前世也不是没看过美男,特别是在海滩上,各种穿着泳裤的美男千千万万。 可她也闹不懂自己,为什么独独看到撤了衫子的西陵冥渊,会面红耳赤? 是他的肌肉太紧实了吗? 还是沿着锁骨一向往下,那完美结实的人鱼线太过勾人? “西陵冥渊,你先泡着。” 凤苏嘻笑着往后退:“你沐浴,我去替你取衣裳,这才是一个小奴该做的。” “不必了!” 西陵冥渊反手一拽:“凌霄很快会将衣袍送来,你替本宫搓背。” 搓你大爷! 凤苏眉头打结,刚要找个借口说,她要回去取换洗的衫子,再来沐浴。 结果凌霄从紫竹林里转出来,捧着一叠衣袍放在玉石台上。 “这是殿下要的袍子,属下去取夏季的新衫,将凤苏的一并取来了!” 上天送了一个绝世美男给她过过手瘾。 她是扑上去一亲芳泽? 还是偷偷开溜? 这真是的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愣着干什么?快下来。” 西陵冥渊伸出大长臂,将在浴池旁纠结的凤苏猛拽进清凉的池水里,一脸不悦道:“伺候晨起,沐浴更衣,这本是一个奴该做的。凤苏,想违抗本宫的旨意不成?” 他出手太突然,凤苏怕摔倒,条件反射将一双爪子攀在他颈脖处,以一个诡异的姿式吊在他身上。 她膝盖弯曲顶着他的肚子,然后脸贴在他壮硕的胸膛上,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令凤苏一阵呼吸急促。 靠! 还要伺候晨起、沐浴更衣? 一开始就说清楚啊! 以前小爷以为只是你的秘书,突然成了生活秘书,随意升级工种难度。 是不是要加薪? 泡过药浴后,凤苏的肌肤莹白似雪,细腻软滑,那只勾在他颈脖上的手,与他的肌肤相触,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她的一段酥颈,遂不及防落入他眼帘,顺着酥颈一路往下,锁骨更是诱人至极。 西陵冥渊猛咽了口口水:“放肆,还不下来!” 第197章 一眼让人欲罢不能 他拽得突然,凤苏怕贴得太近露馅,只能用脚弯曲着,顶着他的肚子。 一起沐浴,又是这样诡异暧昧的姿式,凤苏想往下滑进池水里。 但是因为离得近,清晰的看到西陵冥渊耳后泛起的那点红。 这混蛋还让他搓背、伺候沐浴更衣,眼前就有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小狡黠,吊在他颈脖上的手缠得更紧了,脸贴在他胸膛上,轻轻舔了一口。 “啧啧,胸口的肌肤好紧实,看一眼让人欲罢不能,殿下,凤苏心跳得好快!” 她舔了他? 她竟敢舔他? 西陵冥渊如被雷击。 被她轻轻舔过的地方,有一种奇异的麻痒,那种麻痒的感觉甚至没有一下消散开去,而是一直在胸膛扩散开来。 一阵热血直冲头顶,然后身体竟不可控的起了反应。 西陵冥渊缓过神来后,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凤苏,然后突然往前一抛,扑通一声,凤苏直直跌进浴池里。 想到他的小奴竟然说被他的美色所诱,心跳得很快,西陵冥渊也被这种心跳传染了,心不可抑制的一阵狂跳。 脸上攀起了一层薄薄的怒意:“凤苏,以后离本宫远点,三步,不,十步外!” 凤苏心里狂笑不止。 就知道这个法子对西陵冥渊管用。 以她对西陵冥渊的了解,她越是抗拒搓背,这位越会傲骄的来一句:“凤苏,敢违抗本宫的旨意?” 趁着贴得近表达一下爱慕之意,果然将这位一本正经的太子殿下,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 傲骄如西陵冥渊,怎么能接受与一个小奴暧昧不清? 凤苏得逞了,心里一阵狂笑,脸上还要装得一脸哀怨:“殿下,你都抱了人家,哼,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的表情,说话的腔调,活像一个深闺幽怨的妇人。 西陵冥渊泡在泉水里听着,顿时觉得泉水很凉,蹙着眉头嫌恶的看凤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主子,凤家小姐求见!” 这时候,凌霄从紫竹后转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一眼浴池,等着西陵冥渊发话。 凤苏感觉,西陵冥渊被她吓到,一阵恶寒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凤家小姐是什么人,但是日暮天黑时来求见,一定是极为爱慕他的女子。 她起了狭促的小心思,不等西陵冥渊发话,冲池岸上的凌霄嚷嚷一句。 “跟那个凤家小姐说,太子殿下和小爷一起在沐浴,没空见她,天色不早了,让她改日再来罢!” 凌霄汗! 这话能说出去吗? 凤家小姐会怎么想主子? 见鬼的是,自家主子不知道失神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反驳一句。 凌霄等了数息,见自家主子不发话,只得闪进紫竹林消失了! 池水很凉,西陵冥渊泡在清凉的池水里,冷静下来,身体起的反应终于慢慢消下去,只是耳边依然回荡着凤苏的娇声软语。 “看一眼让人欲罢不能,殿下,凤苏心跳得好快……” 第198章 殿下很腹黑 是入了魔厄吗? 西陵冥渊感觉再看一眼在泉池里那条欢畅的小鱼,一定会失控。 他冷着一张脸扑出水面,拾阶而上:“本宫泡好了!” “太子殿下,等等!” 西陵冥渊那窘迫逃离的样子,让凤苏心里一阵狂笑不止,十分留恋的从水里伸出一只小爪子,挽留他。 “小爷还没有给殿下搓背,别走啊!” 西陵冥渊故作镇定,但踩在鹅卵石上的脚,却突然一滑,差点往后一仰栽进池子里。 稳住了身子后,匆匆上了池岸,披上袍子闪过紫竹林,走了! 最后一丝晚霞消散在夜空中,凤苏趴在鹅卵石池岸,疯狂的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得肚子疼…… 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 西陵冥渊提前走了,是不是去了膳房? 下午用过一盘点心后,到这个时辰,凤苏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忙换好干净的袍子,越过紫竹林,一路入了膳房。 西陵冥渊坐在桌台前,慢条斯理用膳,见凤苏进来,连眼神也没给一个,神色很是冷漠。 他越这样,凤苏越是起了逗趣他的心思。 也不急着落座,替他夹了几筷子菜,含情脉脉看着他:“嗯,殿下吃饱一点,饿着了,小爷该心疼了。” 这该是一个女子对夫君说的话? 西陵冥渊一阵恶寒,冷着一张脸,不看凤苏。 凤苏觉得他一张臭脸的样子很好玩,顽皮的拿手搭在他肩膀上。 “西陵冥渊,小爷得罪你不成?” 西陵冥渊感觉凤苏那只小爪子,柔软的可怕,轻轻搭在肩上,感觉也特别奇怪。 他用手拂开凤苏的小爪子,怒道:“别拉拉扯扯,有话就说。” “那好,我说了啊!” 凤苏抿着嘴窃笑,侧脸看他:“西陵冥渊,明天我想见见古朗。” 献了半天殷勤,就是为了引出见古朗? 古朗古朗,简直阴魂不散。 西陵冥渊终于沉不住气了,冷声道:“不行!” “可是,皇上有旨意。” 凤苏委屈巴巴看着他:“想让小爷违抗旨意不成?坠入万劫不复?” 想了一个迂回婉转的法子救凤苏,在父皇面前替他弄一张护身符,既能不得罪母后,又得护他周全。 可如此一来,将古朗卷了进来。 古朗对他的小奴一脸殷勤,一副誓死纠缠不休的模样,想到这些,西陵冥渊心里一阵狂燥。 恼怒的冷声下令:“先坐下,用膳!” 凤苏大快朵颐时,西陵冥渊心不在蔫吃了几筷子菜。 从母后手里救出凤苏,有千万种方法。 他已经有些后悔,独独用了现在的办法,让古朗可以借着造纸一事,和他的小奴见面。 但,在父皇面前说出造纸术开始,注定了古朗要和他的小奴时常见面,既然避不过,不如在一旁盯着便是。 想到这个腹黑的主意,西陵冥渊心情很不错。 如此一来,古朗想对凤苏说些亲密的话,有他在一旁,一定难于启齿。 等凤苏吃得饱饱的,西陵冥渊唇角微弯:“造纸一术,是关系天下民生的大事,明日下朝后,本宫让凌霄将古朗请过府。” 第199章 过于巧合了些 第二天,西陵冥渊下朝很早。 果然依言让凌霄去陆府请古朗过太子府,古府的马车停在府门口,跟着凌霄进来的,却是一身华服的阿玥。 凤苏认定古朗无法圆谎,避而不见。 但他乡遇故知,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 凤苏热情的迎上去:“阿玥,你怎么来了?” “古朗哥哥承了圣上的旨意,一早去郊外选合适的地方,想尽早定下造纸作坊。” 阿玥看着凤苏,激动冲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眸里皆是笑意:“凤苏,知道你入了太子府后,我时时盼着见你,终于见着了!” 西陵冥渊隐在紫竹丛后,不悦的盯着阿玥与凤苏交握的手,朝一旁跟随的暗卫沐汐淞使了个眼色。 虽然替自家殿下做这种事很丢人,但身为一个暗卫,服从主子的命令,是必然的。 所以沐汐淞从竹丛后转出来,虎视眈眈站在凤苏身后,拿眼死瞪着阿玥。 阿玥感觉到身后的黑衣人目光不善,忙触电缩回自己的爪子,一脸尴尬冲凤苏笑笑。 一定是西陵冥渊这货派来监视的? 这种被当成犯人的感觉很不好,凤苏回眸一瞪,眼神自带杀气。 沐汐淞一闪身消失在竹丛中,凤苏拉着阿玥在树荫下坐着:“你们是怎么来的京城?” “上次古朗哥哥负伤,是陆沉舟替他诊病的,发现了他胸口的胎记,才知道古朗哥哥是他失散在外的儿子。” 阿玥敛下眉眼里那抹不自在,继续道:“父子相认,所以一路来了京城。” 凤苏感觉此事有些蹊跷:“陆沉舟既然是西陵首富,为什么会隐在茶园?” “此事说来话长,听府中老人说,是古朗哥哥的娘亲生他时难产,那时候老爷在金陵城做买卖,没人照看古朗哥哥只得将他带在身边,有天生意忙,在闹市上将人给弄丢了。” 阿玥解释道:“那处茶园是老爷的产业,只是交给园主打理着……” 凤苏打断他,若有所思睨着眼笑:“他为人低调,不让人知道他金陵首富的身份,所以隐在茶园,与你家古朗哥哥颇为投缘,是这样吗?” “大概是这样罢,我刚入府,打听得也不多,也就知道这些……” 西陵冥渊一直隐在大树后的紫竹丛中,将阿玥和凤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首富陆沉舟,经营那么多生意,又怎么会有空在金陵城一个小小茶园休养生息? 他与古朗父子相认的戏码,会不会过于巧合了些? 西陵冥渊越过竹丛,转到一处偏僻的凉亭,凌霄落在凉亭台阶上:“主子有何吩咐?” “派人盯着陆府。” 他冷哼一声:“特别是陆沉舟此人。” 凤苏将阿玥送出府后,他上了陆府的马车,里面坐着一身小厮扮相的古朗,还有陆沉舟。 “事情办得怎么样?” “凤苏听我说起上京城一事,好像不那么生气了。” 阿玥话音刚落,陆沉舟笑意吟吟看向古朗:“小主子亲自跟她解释,她一定不想听,由阿玥来传话,最妥当不过。先去郊外,小主子下次再来找凤苏就是。” 第200章 特别美,想亲她 阿玥走后,凤苏坐在树荫下,拣了一片叶子,百无闲耐拿在手上转过来,转过去。 细细回味,他话里有很多漏洞。 她在茶园时,就感觉陆沉舟此人十分可疑。 想了一天一夜,凤苏又感觉,古朗的身份是什么,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已经十分确定,他不是穿越前那个古朗。 但是,她有一种直觉,古朗并不会伤害她。 既然如此,他是什么身份,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谁没有秘密呢? 比如她,不过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一缕幽魂。 想通了这一点,凤苏心情豁然开朗,这两天西陵冥渊在书房替圣上批阅奏折时,凤苏就在书简上涂涂抹抹。 日暮西钭时,最后一抹夕阳,透过窗口,照在凤苏脸庞上。 凉风从窗口吹进来,轻轻拂过她凌乱的发丝,从西陵冥渊坐着的角度,甚至可以看清楚凤苏脸上细细的绒毛。 从泡过扁公的药浴后,他的小奴还真是粉嫩可爱得紧。 西陵冥渊不知觉间,已经起身,踱步在她身后,看着凤苏写在竹简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 “造纸工艺流程,分为原料分离、打桨、抄造、干燥,四个步骤………” 他拿起另一卷竹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歪扭得像数不清的小蚂蚁爬在上面,但西陵冥渊看惯了她的字体,能辨认出打头写下的,是造纸所用的原料。 “藤麻、桑皮、檀木、竹子、麦杆……” 他看着竹简念出声,稍作停顿,惊奇的看向凤苏:“这些材料,果真都可以用来造纸?” 凤苏也是依着前世背过的文献,然后默写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穿越到了什么架空时代,但她写出的,全是她那个时候古代人民的智慧,答案是肯定的。 “嗯,可以!” 被西陵冥渊打断,凤苏停了笔,从竹简上仰头:“结合陆家印制银票的造纸术,再加以改造,不断尝试,一定可以用这些材料,顺利造出纸张。” 凤苏想到纸张顺利流通的那天,感觉自己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脸陶醉微眯着眼。 “漂白过后的纸张,薄而细腻,十分平展,订制成册,可以广为流传……” 窗口透过的阳光,撒在凤苏白里透红的脸庞上,她微闭着眼睛,睫毛在清风中颤动的模样,特别的美。 那一抹娇艳欲滴的唇,落入西陵冥渊眼里,像她嘴里说出的神话一样,让人激情澎湃,能将人吸了进去。 一个控制不住,他差点想俯下身,轻轻贴在她唇上。 凤苏睁开眼睛,他忙直起身子,握着竹简一脸尴尬扭头看窗外。 她这两天陪着自己在书房,很是乖巧听话,这样认真而投入的凤苏,深得西陵冥渊的心,他迫不急待想见证造纸术的奇迹。 感觉他的小奴劳苦功高,想夸他,又怕小东西傲骄上了。 扭过头来时,到嘴的话,就变成了承诺。 “在书房闷了这几日,明天沐休,本宫陪你去京城最繁华的街市逛逛!” 第201章 凤家小姐又来了 逛街? 凤苏很兴奋,但想起金陵城的那次逛街,一时又偃旗息鼓。 话说那次,坐在马车里被街边夜市飘来的香气,馋得半死。 结果,西陵冥渊是带她去易奴坊看戏。 “西陵冥渊,是真的逛街吗?” 凤苏微微抿嘴,抱怨道:“不会像上次金陵那样,饿着肚子看戏吧!” 西陵冥渊被堵得一阵哑然,看着凤苏微微抿嘴,一脸委屈的模样,想到她掀开帘子盯着吃的那副馋嘴模样,唇角上扬。 “这次,本宫允你买些吃的。” 那就是真的逛街喽!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正儿八经逛街,她容易吗? 容易吗? 凤苏激动得差点流面条泪,沐浴更衣后,隔着窗口看着紫竹林上空那轮明月,兴奋得在大床翻来覆去。 光想想大街上那些香喷喷的小吃,好激动啊,好激动! 兴奋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凤苏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床边站着一尊大神。 凤苏兴奋的蹦起来:“西陵冥渊,这就出发吗?” “出发?” 西陵冥渊唇角弯着,饶有兴致盯着她看:“凤苏,想随厨子去早市买菜?” “哦!” 凤苏一脸失望,继续倒在床榻上,闭眼:“既然时辰还早,我继续睡大觉。” 西陵冥渊看着摊在床榻上的小东西,被气笑了:“还想让本宫将你从屋顶扔下竹林?” 那种梦中失重的感觉,真是太销魂了,若不是自个机敏,早被西陵冥渊这混蛋给摔成肉饼。 一想想那种感觉,凤苏磕睡一下醒了! 在西陵冥渊动手将他提溜起来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讨好的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练功嘛,我知道我知道。” 西陵冥渊在紫竹林等了一会,凤苏很快洗漱更衣完出现了。 一开始,进行的不太顺利。 不管西陵冥渊怎么说提气运功的方法,凤苏始终飞不起来。 无奈之下,凤苏求饶道:“殿下,还是按老办法,将我从屋顶扔下来。” 在金陵时,因为将凤苏扔下屋顶,小东西不怎么搭理他,所以他才会换个温和的法子教轻功。 凤苏主动要求,西陵冥渊愣了一下后,搂着她的腰飞上屋顶,推了她一把。 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凤苏有一种危机感,慌乱之下,很快掌握了西陵冥渊教的提气法子,踩着竹丛借力,虽说姿势极为难看,但脚下几个啷呛后,稳稳落在地上。 终于不用再抱着竹子滑下去,凤苏很有成就感。 如此反复几次后,将那种行功运气的法子,掌握着越来越好。 “愚子可教也!” 西陵冥渊很满意凤苏的表现,嘴上却损她:“笨是笨了点,本宫亲自教导,总算掌握了行功运气,今天先练到这儿,用过早膳去逛街。” 敢说她笨? 凤苏本来想顶撞几句,看在带她去逛街的份上,还是乖乖闭嘴,愉快的去了膳房。 怕吃太饱,呆会在街上肚子装不下吃的,凤苏吃了五成饱,便催着西陵冥渊动身。 凌霄却推开膳房门禀报:“主子,凤家小姐来了!” 第202章 本尊对你最好 凤眉俏怎么又来了? 西陵冥渊嫌恶的一蹙眉,想让凌霄打发了她,但念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到底还是站起了身。 “先等着本宫,去去就来。” 他吩咐完凤苏,和凌霄一起出了膳房。 凤苏满怀期待,等啊等啊,窗外的太阳都高高爬上了紫竹林,依然没有等到西陵冥渊回来。 后厨的小厮都来收碗筷了,凤苏只得推开门,朝竹林里吼了一嗓子。 “小淞子,太子殿下人呢?” 沐汐淞从竹林里转出来,心虚的弱弱声道:“小公子,凤家小姐来说国公爷有请,凌霄陪着主子去了国公府。” 说好的一起逛街? 什么凤家小姐来找,就丢下她,没有一个交代陪美人去了。 这个色胚,混蛋! 她期盼的逛街,就这么成了泡影,凤苏气得七窍生烟,朝沐汐淞伸出爪子。 “剑,借来用用!” 不等他同意,凤苏眼疾手快将剑拔出鞘,对着紫竹林一阵乱砍。 “西陵冥渊,你个色胚、乌龟王八蛋,见色轻友的混蛋,敢骗小爷……敢骗小爷?” 沐汐淞见她嘴里骂骂咧咧,嘴上动作不停,感觉被砍断的紫竹,像是自家主子。 想不到像凤苏这样好看的小公子,能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他在一旁看得着急,怕他这样乱骂,被有心人听了去。 还好凤苏骂了一会,砍了一会紫竹,砍累了,将剑一扔,往阁楼上爬去。 “小爷去吹吹风,好了,你将这些砍断的竹子送去后厨,当柴火烧了吧!” 沐汐淞一阵头大,只要这位祖宗不骂自家主子,一切好商量,忙按他的要求,用绳子将竹子捆了,拖着往后厨去。 凤苏爬到高高的阁楼上,遥望着高墙外的街市。 既然西陵冥渊不陪她逛街了,她练轻功吧! 等练好了轻功,像今天这样支开小淞子,可以纵出高高的院墙,自个逛街去。 她一时太气愤,忘了阁楼下那片竹子被她砍秃了,等一脚踏下去,才发现底下一堆柱着的竹尖。 可想而知,掉下去会是什么情景?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这时候腰上一轻,一道白影搂着她,从半空飘下,稳稳落在竹林小径上。 姬遥笑得很欠抽:“小凤苏,几天不见本尊,便要寻死觅活了?” 一想到西陵冥渊逛街的事儿,凤苏才懒得跟他斗嘴皮子,一个纵身跃上玉石桌台坐下,抱着脚拿眼轻睨他。 “有脸出来见人了?” “小没良心的,本尊那天是大太意,才会吃了哑巴亏,再有下次,一定划花西陵冥渊那张臭脸。” 姬遥伸手捂着半边脸,被凤苏揭了短处,嘴上不饶人:“被西陵冥渊冷落了?西陵冥渊去见他那末来太子妃,本尊却来陪着你,小凤苏,还是本尊对你最好。” 凤苏摘了一片竹叶扔他脸上,惊呆的张大嘴:“姬遥,你说什么?那个什么凤家小姐,是西陵冥渊的未婚妻?” “小凤苏,她是国公爷的嫡孙女,叫凤眉俏!” 姬遥伸出大手掌,摸摸凤苏的小脑袋:“据说她出生时,背上有个凤凰印记,天下流传着,身有凤凰印记的女子,是天下凤主。” 第203章 哼,离家出走 “得凤凰者得天下,所以凤眉俏一出生,被西陵帝定下了这个贵不可言的儿媳妇,以期西陵江山稳固。” 姬遥轻蔑的一笑:“天下哪有那么多真凤凰?噗,别西陵冥渊最后娶了只假凤凰,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提那个混蛋了,也别管什么凤凰。” 逛个街,又不一定非要西陵冥渊那货。 现在支开了小淞子那个眼线,眼前摆着一个现成的姬遥。 这不是机会吗? 凤苏看一眼高高的围墙,又看着眼前的姬遥,眸眼渐渐发亮,一把揪住他:“姬遥,带我去逛街吧?” “好啊,这太子府烦闷得很,不如松竹馆自在。” 姬遥缠上凤苏的腰,搂着他避开龙泽宫暗卫,纵过宫墙,很快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凤苏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很是兴奋。 “姬遥,那家的饼好像很好吃,那家的桂花糕也不错,那家的肉丸子很香……” 她手里抓不下,嘴上还不肯闲着,早膳用得少,看到什么都两眼冒绿光。 姬遥看着一嘴是油的凤苏,宠溺的笑笑,一路给她付银子:“不用找了,这些打包送到松竹馆去。” 凤苏本来五官生得精巧,泡过药浴后,肤色如蔼似雪,而姬遥这妖孽,长得就不用说了,摆在哪儿,都像是一块移动的活招牌。 百姓们驻足指指点点,凤苏可以不顾别人的目光,可姬遥不喜欢这种被当猴子看的感觉,拉着凤苏潜进一条无人的巷子,七拐八弯入了松竹馆僻静的后院。 松竹馆后院古树成荫,铺着鹅卵石的沟渠有清凉的水浅浅淌过。 姬遥在街上付了银子的东西,很快打包送到后院,凤苏坐在一架小石桥上,撤了鞋袜将脚泡在清凉的溪水里,不停的往嘴里塞好吃的。 姬遥一身慵懒钭钭卧在她头顶的树枝上,饶有兴致看着小凤苏吃得满嘴是油。 等看她下嘴的动作慢了,知道这小东西怕是撑不下了,将一方素色帕子往下扔。 “若是喜欢,本尊也可以让人打包了往太子府送,看你脏兮兮的,快擦擦嘴吧!” “谁说我要回太子府?” 凤苏用帕子擦干净手和嘴,拍着饱饱的肚皮。 西陵冥渊言而无信,不是个好老板。 说好的逛街,此刻怕是还在国公府陪他的凤凰。 她在紫竹苑失踪那么久了,又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如此显眼,那混蛋竟然还没有派人找来? 一想想他重色轻友,凤苏心里莫名的生气,很生气。 一脸傲骄道:“太子府那份差事,小爷不乐意干了,回医药谷逍遥去。” 她仰起小脑袋,眨眼冲姬遥笑:“妖孽,能不能送小爷回医药谷?” “好啊,本尊乐意至极!” 一想到西陵冥渊那张臭脸,还有气极败坏的模样,姬遥眉眼里敛着狡黠的笑意。 “小凤苏打算什么动身?本尊好准备马车。” 那混蛋还没有派人找来,一定还在国公府逍遥,这是彻底不在乎她了? 凤苏哼唧一声:“想我师父和师兄了,越快越好!” 第204章 凤苏失踪了 京城国公府后院。 茂密树阴下的溪流,宽而浅,桌台置于溪流中,上面摆着一副玉石棋盘,凤国公和太子厮杀正欢。 这时候,凌霄从树后闪出来,凑近西陵冥渊耳边嘀咕几句。 西陵冥渊马上要杀得国公爷落花流水,腾的站起来,朝凤国公一拱手。 “太子府有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来陪凤老下棋!” 凤国公眼看着要被杀得片甲不留,一听西陵冥渊要走,捏着棋子朗声一笑:“好说,好说!” 往府门口走时,迎头撞上凤眉俏,领着一众婢女拎着食篮子,从树林小径上转出来。 “殿下来国公府,眉俏亲自下厨做了这些菜式。” “太子府有要事,先行一步!” 西陵冥渊一脸漠然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眉俏从生下来,就一直是凤府的天之骄子,屈尊降贵为西陵冥渊下厨,结果就这样被他无视了。 她狠狠一跺脚,将食篮子扔在地上,吩咐闪身而出的黑衣护卫。 “跟去太子府看看,到底有什么要事,让太子轻视本小姐的一片心意!” 西陵冥渊一上马车,气势汹汹问跪着的沐汐淞:“本宫让你暗中保护凤苏,如何会将人给弄丢了?” 沐汐淞拖着砍断的竹子去了后厨,一回来就不见了凤府,被西陵冥渊盛气凌人盯着,战战兢兢以头触地。 “小公子听说殿下去了凤府,很生气,拿着属下的剑一阵乱砍,说是要上阁楼吹吹风,然后让属下将竹子拖到后厨当柴火烧了,等折返回来,不见了小公子……” 西陵冥渊一想到凤苏生气的样子,习惯性的嘴角抽搐一下。 阁楼下那片紫竹,品种最是名贵,好不容易花重金买进府,结果被小东西给砍了。 西陵冥渊很恼火,但火气过后,更多的是对凤苏的担扰。 “你擅离职守,罪该万死!” 西陵冥渊幽冷道:“但凤苏领了造纸的皇命,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和凌霄带着龙泽卫翻遍京城,也要将人给本宫找出来。找不到,唯你是问。” “是,主子!” 凌霄和沐汐淞领命而去后,西陵冥渊回府等消息,看着阁楼下被砍得参差不齐的竹子,一阵气闷。 但想到小东西不见了,又在竹林小径上烦燥的来回踱步。 还好没有等太久,沐汐淞满头大汗纵进府,跪在地上。 “回禀主子,听街头百姓说,有两个神仙一样的公子,沿街买了各种好吃的,最后转入一条巷子不见了。” 神仙一样的公子,除了泡过药浴的小凤苏,还有会谁? 姬遥的脸好了? 西陵冥渊冷声下令:“围困松竹馆,让姬遥将人给本宫交出来。” “主子,凤苏不在松竹馆!” 这时候,凌霄飞身从院墙上纵下来,双手一揖:“属下潜入松竹馆,打听到凤苏的确是去过,后来又和姬遥一起坐上马车,出城往医药谷的方向去了。” 看着自家主子越来越阴沉的脸,凌霄声音越来越低:“殿下,可要去医药谷将人给找回来?” 第205章 假冒的凤凰 该死的小东西! 他这个做主子的,不过是没陪着他逛街,去了一趟凤府和国公商议政事。 他跟着姬遥跑了还不够,还一声不吭,傲骄的回医药谷去了。 是太宠着他了吗? 丢下和国公议事,匆匆回了太子府,结果却得知他的小奴因为生气,一言不合离家出走。 “不必了!” 西陵冥渊一想到姬遥陪着凤苏逛街的画面,怒火中烧。 “本宫身边,容不下这种刁奴。” 国公府那边,凤眉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后,禀报说太子是为了身边的小奴匆匆赶回府。 “爷爷一定要想个办法对付那个妖奴。” 凤国公用膳时,凤眉俏一直缠着哭闹:“眉俏是要做太子妃的,若是传出去,太子殿下宠幸一个小奴,却冷落孙女。国公府的脸丢尽了,孙女还怎么做人?” “胡说八道,太子一身正气,岂会像京城的浪荡子那样独宠男色?” 凤国公被她嚷嚷得头疼,挥手打发道:“用个膳还被你扰了清静,找你那个风流的爹说理去。” “爷爷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一向对娘亲冷眼,连带着不待见眉俏!” 凤眉俏从袖缝里拿眼看国公爷的脸色,继续哭哭啼啼:“父亲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倘大的一个国公府,竟是无人替孙女做主,眉俏好命苦……” 罢了! 用个膳不得清静。 国公爷对着满桌的菜食不下咽。 未来太子妃? 他一点都看不出,这个孙女哪一点能母仪天下? 到底是假冒的凤凰…… 一想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凤景煜年轻时那笔风流债,国公爷气不打一处来,丢了哭闹的凤眉俏,站在阴凉茂密的大树下,吩咐身边小厮。 “备马,老夫要去医药谷躲躲晦气,图个清静!” 姬遥将凤苏送入医药谷后,在城外那条岔道上,与国公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他掀开帘子,哧笑一声:“有趣,小凤苏刚入谷,凤眉俏这个情敌,迫不急待想闹到医药谷去不成?” 一旁随侍的墨凉,在马车擦肩而过时,眼尖的看到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位老者。 “主子,马车里是凤国公。” “老东西独身一人去了医药谷,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妄本尊潜入京城,等了这么久。” 姬遥意味深长一笑,眸眼里掠过一抹狠厉的精芒:“欠下债,时候到了,总是要还的。墨凉,安排人潜入医药谷,伺机而动,这次定要取老东西一条贱命。” 太阳钭下远处的山恋,眼看着翻过一个山头,快到医药谷入口。 这时候,山上突然滚下来一块巨石,狠狠撞到车框上,凤国公灵巧的纵身落地,一掌击向马车。 到底是曾经纵横沙场的老将军,人上了年纪,身手依然很灵活。 那辆要滚入深渊的马车,被他这么挡一掌,总算堪堪稳住,但那个被砸中的车轮子,算是彻底废了。 “不用送了,修好马车,趁着天黑前赶回府吧!” 凤国公无奈的叹口气:“马车坏了,老夫正好活动一下筋骨,翻过前面的山头,就是医药谷喽!” 第206章 主子,凤苏来了 凤苏回到医药谷后,一想到西陵冥渊言而无信在先,无视她在后,心情很不爽。 一入太子府,就被宫里的皇后算计了! 然后这几天闷在书房写造纸术,沉闷得很。 一看到笑眯眯的老头儿,还有关心她的师兄君梓墨,凤苏的心情像雨过天晴。 “老头儿,师兄,我记着呢,医药谷不养无用之人。” 凤苏娇俏的眨眨眼睛:“小爷采药去喽!” 已是半下午的时辰,入一趟山,回来时怕是天黑了! 君梓墨劝道:“师弟,天色不早了,明天师兄陪着你去。” “这几天在太子府闷得慌,我不入深山就是,背着药篓去附近的山林逛逛。” 在金陵时,和小凤苏相处那么久,扁老头儿深知这小丫头的脾性。 这才被西陵冥渊接入太子府几天,突然跑回医药谷,满嘴甜得发腻,说什么想师父了,想师兄了。 一定跟太子吵过架。 才想着独自一人去山林透透气。 扁公眯缝着眼笑,拉住君梓墨,意思是让凤苏一个人逛逛去。 君梓墨想着,如果只是在附近的山林,等快天黑时还没有回来,他去接应师弟便是,所以被师父这么一拉,也就没再坚持跟着凤苏。 凤苏吊着藤蔓在崖壁间攀爬,太阳落山时,已经采了半篓子药。 山谷幽静,空气清新,凤苏搭着二郎腿,钭钭卧在山顶一块大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红似火,将整片山峦都映红了。 远处,有樵夫在高歌,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歌声越来越近,凤苏这才听清楚,歌声中隐隐有纵横沙场、铁马金弋之势,很是嘹亮和悲壮。 正听得兴味盈然,那声音突然截然而止,隐隐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 这高歌之人真是奇人,既能唱出铁马金弋之势,又能模仿刀剑相撞的声音,放在现代,那可是高级别的口技活儿。 听着那声音,像是从半山腰传来,凤苏一时来了兴致,很想见见那个口技一绝的高人,从大石上灵巧的跃下来,背上药篓往半山腰奔去。 离得近了,刀剑声越来越清晰,隔着一片树丛,一道怒吼声震得山林鸟儿扑飞。 “背后行偷袭之事,无耻小人,以多胜少,与有荣焉?” “说得自己有多光明磊落似的?” 一道妖娆的声音透过树丛传来:“老匹夫,一辈子就没有做过亏心事?人老了,容易健忘,可还记得姬云瑶?” “那个妖女,你们是那个妖女派来的人,她还活着……” 姬遥的手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纵横沙场,挥舞大刀,凤国公最拿手,但比身手灵巧诡异,这些围攻他的黑衣人,已经是占了上风。 一听到姬云瑶这个名字,凤国公神情一滞,胸口被狠狠插了一刀。 这时候站在一棵大树之巅的墨凉,看到凤苏的影子从山道那边转来,飞身纵到相邻的树干上,压低声音。 “主子,凤苏来了!” “撤!” 蒙着面纱的姬遥一声令下,黑衣人瞬间隐入山林,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207章 被害妄想症 等凤苏拔开树丛找了来,看到大石旁倒了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儿,跟她家师父,正好凑成一对。 扁公身上沾些仙气,这个老头儿看着却威武不凡。 刚刚一定经过一场激战,凤苏看老头儿胸口的袍子被血染红了,身后的药筐里刚好采有止血的草药。 用嘴嚼碎一大坨,往冒血的伤口敷上去。 那止血的药草有些刺激,躺在地上的老头子闷哼一声,睁开眼一看见凤苏,大喊一声。 “姬云瑶,休得害老夫……” 被害妄想症吧? 姬云瑶这名字,听着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现在自己男装扮相,哪里就是他嘴里的仇人了。 这头儿,不像自家师父,一点也不可爱。 这样激烈的挣扎,会让血流不止,凤苏无奈之下,眼疾手快往他后颈重重一击。 老头儿恶狠狠的瞪着凤苏,不甘心的翻个白眼,一下晕过去。 “犟老头儿!” 凤苏为他敷药,打昏他,弄出一身大汗来。 看着躺在地上安静的犟老头儿,人是打晕了,这老头儿像一座铁塔,一定重得很,再说他伤口还冒着血,不能碰。 怎么弄回医药谷去? 凤苏一时犯了难! “师弟,小师弟……” 这时候,山谷里传来师兄君梓墨的声音。 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凤苏心头一喜,将手张成喇叭状,对着山谷喊回一句。 “师兄,我在这儿,不能动了,快过来!” 君梓墨一听说凤苏不能动,以为她受伤,施展轻功在山林里健步如飞,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已经越过树丛出现在凤苏面前。 “小师弟,你怎么了?” “我好好的。” 凤苏朝地上一努嘴:“这里有个受伤的老头儿!” “凤老将军!” 君梓墨看到地上躺的人,吓了一大跳:“他怎么受伤的?” “不知道,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等我赶来时,犟老头已经受伤了。” 凤苏急道:“师兄,他怎么受伤的,醒来再问问,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将这老头儿弄回医药谷去?” 君梓墨看凤老将军渗血的胸口,敷过药已经基本止血了,他现在的情况,不宜来回颠簸。 他拣起掉在地上的配剑,砍着路边的藤条。 “做个藤床抬回去!” 拣了个受伤的老头儿,真是折腾死凤苏了,还好翻个山头,便是医药谷。 在君梓墨的帮助下,总算天黑之前,将犟老头儿抬回谷。 扁公为他的老友施治时,凤苏在一旁嘀咕:“这个老头犟得很,我为他敷药,还以为我要害他,师父,徒儿只好将他打晕了。同样是老头儿,师父你就很可爱,这个老东西,一点也不可爱……” 君梓墨一头冷汗,床榻上躺的,可是曾经纵横沙场,为西陵带来和平的凤老将军。 结果却被师弟说成不可爱。 扁公也是一阵哑然,看着老友的眼皮子颤动频频,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听到凤苏的话很恼火,但又不好跟小辈计较,所以一直在装睡。 第208章 信不信小爷削你 “小凤苏说得没错,天下的老头儿,为师最可爱。” 扁公坏笑着来了一句,然后蹙眉道:“凤老将军差点伤到心脉,伤口不时会渗血,这回要在医药谷养很久了。” “也是这个犟老头福大命大,再偏一点就死翘翘了!” 凤苏一点都不知道床榻上的凤老将军在装睡,还是那样口无遮拦,并且给扁公出主意:“师父你拿缝衣针给他的胸口缝起来,这样,伤口愈合得快。” 他又不是衣裳,为什么要拿针缝? 老友收的这个徒儿,长得那么像姬云瑶,还说不是派来害他的,出现得也巧,说不定与那些黑衣刺客唱双簧。 凤国公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再也沉不住气,猛得睁开眼睛,重咳一声。 “无耻小人,快说,你是姬云瑶的什么人?” “看吧,师父,师兄,我说得没错吧,这头儿焖不知好歹,早知道将他丢进山谷里喂狼。” 凤苏看这犟老头儿就来气,她和君梓墨费了吃奶的劲儿,将他从山上救回来,一醒来就反咬她一口,真是气死人。 管他什么大将军,他身上有伤,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凤苏扬起小拳头,在他头上晃来晃去威胁:“不知好歹的老匹夫,信不信小爷削你!” “你,你,狂妄小儿……” 凤国公气得发抖,君梓墨怕他伤口裂开,忙借口去膳房,拉着凤苏出了房间。 他们走后,扁公摇头晃脑:“老友,你这回大错特错喽!” “老夫没有错,你收的是什么徒儿?” 凤国公一脸怒气:“姬云遥那妖女没死,一定是她派来的奸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景煜年经时你棒打鸳鸯,结果却毁了他。看到老夫的徒儿天人之姿,就看她像云瑶。” 扁公气恼道:“老夫的宝贝徒儿是金陵养济院的孤儿,自小无父无母,你再欺负她,老夫跟你绝交。” 凤国公一阵哑然,其实姬云瑶的事,这么多年他也很后悔。 憋了半天,他脸色苍白道:“老夫那是有不得已苦衷……” 凤国公在医药谷养伤这两天,扁公跟他聊着金陵城的趣事,说来说去,左右都是在夸的小徒儿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了得。 不管凤老将军是不是愿意听,扁公将凤苏在金陵城帮着李大人献策、帮着太子惩治贪官,想出打井之策解决旱情。 连着他一夜之间返老还童的趣事,都一一说给凤国公听。 凤国公这才知道,原来凤苏是太子西陵冥渊身边的人,也就是他孙女儿口中的妖奴。 听到扁公说凤苏如何救了他,这个古板倔强的老头儿,终于知道错怪了凤苏。 天下长得相像之人多了,或许凤苏和姬云瑶有几分相像,是个巧合。 若她是个女孩儿,像姬云瑶倒说得过去,或许是凤家那个失散在外的孩子。 但他是个男孩儿,想来与姬云瑶真的没有一丝干系。 养了两天伤,凤老将军让君梓墨扶着他出来逛逛,看见凤苏哼着歌儿,拎着一个大酒桶,在竹林里像一只蜜蜂穿来穿去。 “梓墨,你师弟在干什么?” 第209章 嗷,气煞老夫 “酿酒,师弟在替师父酿竹筒酒。” 君梓墨解说道:“师弟说师父他老人家喝的那些酒,全是马尿。 他要将基酒灌进长着的竹筒里,让酒在竹子成长时,自然发酵,这样酿出来的酒,清甜甘洌,更有淡淡竹香,师弟说竹筒酒是大自然馈赠的甘露。” 凤老将军也是好酒之人,一听君梓墨说的,情不自禁猛咽了口口水。 “这种酿酒的法子,倒是稀奇得很。” “是啊,凤苏小师弟很机灵,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一提起他的小师弟,君梓墨一脸自豪:“师弟说酿竹筒酒最佳的时候,是竹子鲜嫩时,才能在成长的过程,让竹汁与酒完美融合,师父他老人家想喝竹筒酒催得紧,他只好试试看。” 凤苏做什么事情,都极为投入,用简陋的自制注射器,将基酒灌进竹筒里,太费劲了。 她忙得满头大汗,一扭过头来,看到师兄扶着那个犟老头,站在竹林里看着他,想来是看了半天。 凤老将军知道错怪人家,见她扭过头,忙牵强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小凤苏!” 犟老头儿! 臭脾气的老头儿! 不知好歹的老头儿! 凤苏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越过他,热情的朝君梓墨打招呼:“师兄,你过来很久了吗?” “嗯!” 君梓墨温和道:“师弟要帮手吗?” “不用了,我就是试试,能不能成还很难说。” 凤将军走到哪里都是英雄光环,被众星捧月,宫里的圣上也对他礼让三分,结果却被凤苏赤裸裸的无视了。 他很生气,胡子一翘道:“小孩子的玩意儿,不成气侯。” “有些臭老头儿啊,脾气又犟,又不知好歹,注定了讨人嫌。” 凤苏灿笑着看向君梓墨,然后双手叉腰,得意的哼唧一声:“等小爷酿好竹筒酒,只给可爱的老头儿喝,让那种臭脾气的老头儿,气得七窍生烟,馋死他!” “哼,凤府有的是好酒,老夫才不喝那种来历不明的马尿。” 老友的这个小徒儿,不买他的账,偏偏还伶牙利齿,斗嘴还真斗不过小东西。 凤将军气得伤口隐隐作疼:“梓墨,扶老夫回去。” “哈哈哈!” 凤苏得意的狂笑:“师兄慢走,别让某些老头儿被针缝上的臭皮囊,给撑开了。” 凤国公想计较吧! 凤苏又只说某些老头儿,没有指名道姓。 如果接上他的话,岂不是又让黄口小儿有可乘之机? 但不反驳一句吧,胸口憋着好大一口闷气。 他拿凤苏无可奈何,被君梓墨扶出竹林里,气得发抖:“气死老夫了,气煞老夫了!” 凤老将军一向霸道专横,还从来没有人将他气成这样,老将军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君梓墨憋着笑,温言相劝:“师弟顽皮,老将军别和他计较了!” “是,是,老夫生气,反而显得心胸狭隘。” 凤国公气鼓鼓道:“老友教导徒儿无方,老夫要去找他理论理论。” 第210章 什么不缺,缺个凤苏 说好的不计较呢? 君梓墨哑然,知道师父很宠师弟,别说动他一根手指头,哪怕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 老将军要找师父,不过再惹一身气。 这天下,也只有小师弟能把凤老将军气成这样吧! 君梓墨摇头,一阵默然。 太子府紫竹苑。 西陵冥渊下朝后,看着阁楼下被砍断竹桩子,心里感觉一片空荡荡。 眼前浮现着凤苏或顽劣,或灿笑的影子,还有在金陵时,将她从屋顶往下扔,她破口大骂的样子。 “西陵冥渊,你个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点,极品渣男……” 想起他骂人时,反复是那几句,西陵冥渊嘴角不自禁的轻勾。 笑过后,心里一片空寂,复又怒意翻涌。 那小东西任性了几天,还真打算是医药谷呆一辈子,真的不打算回府了? 当真可恨! 可是,他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可以再次去医药谷请人? 凌霄最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大概是身边没人伺候,不习惯了,自家主子又素有洁癖,这几天安排进紫竹苑的人,被他全扔了出去。 说起来,还是凤苏最合主子心意。 他大着胆子在他身边嘀咕一句:“殿下,凤苏去医药谷,已经好几天了!” “沐汐淞是什么下场?” 西陵冥渊听到那个小东西的名字,怒火中烧,扭头幽冷的锁在凌霄身上:“凌霄,你想去地牢陪着沐汐淞……” “主子,当属下什么也没说过。” 凌霄汗,明明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不要不要,一点就燃。 好吧,不提就是。 这时候,一个黑衣护卫闪出来,禀报道:“主子,叶管家带着小姐回府了!” “小小回府了?” 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吊在他颈脖上,吵闹着要用柳条编织头环,又闹着想要荷塘的莲子吃。 “冥渊哥哥,莲子很脆,小小要吃莲子……” 因为凤苏去了医药谷,这几天西陵冥渊一直黑着一张脸,听到叶管家带着苏小小从金陵回来的消息,脸色柔和了几分。 “传本宫的话,让叶管家接手太子府总管事一职,女孩子家喜欢荷塘柳丛,让他挑个雅致的地方,让小小住进去。” 苏小小在雅荷苑安顿下来后,西陵冥渊去见了这个久别重逢的小丫头。 “小小,入了太子府,别委屈自己,缺什么,只管问叶管家要。” “东西倒是不缺。” 苏小小大着胆子向西陵冥渊撒娇:“冥渊哥哥,小小缺个人!” “你这次从金陵回来,就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 西陵冥渊看一眼在收拾行李的苹儿,伸出大手掌要去轻抚苏小小的头,一时凤苏的影子在眼前晃,那手停在半空中。 他将手随意搁在茶盏上,温声道:“你是本宫的义妹,要几个得力的伺候,尽管向叶管家开口。” “不是,冥渊哥哥,缺个凤苏啊!” 苏小小娇嗔道:“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解了没有,他还好不好?小小挂念得紧。” 第211章 啊,小公子好帅 西陵冥渊眼前一亮。 他不是不愿意将凤苏从医药谷接回来,而是,他是当朝太子,怎么能总向身边的小奴低声下气? 而苏小小回府,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凤苏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在医药谷休养,既是小小挂念他,本宫将人接回来就是。” 西陵冥渊从椅子上弹起身,走到门口,想着自己亲自上医药谷接人,既有损太子殿下的身份,又能让那个小东西再次傲骄上。 不行,得换一个人! 西陵冥渊扭头看向整理行李的苹儿,眼前一亮。 凤苏说没有喜欢她的意思,却曾开口求他,让他将苹儿从浣衣房放出来,那就是很看重这个小丫头。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突然冲苏小小道:“凤苏一向顽劣,本宫派人去医药谷接人,想来是不会信小小从金陵回来,不如,让你身边的丫头陪凌霄跑一趟。” 一路上,是谁不停的念叨小公子小公子? 扁公上次去浣衣房让管事嬷嬷多照顾苹儿后,苹儿以为是凤苏求了他师父,特意为她去的浣衣房。 这傻丫头心里感动得不行,满心眼里都是她的小公子。 最想凤苏的,怕不是自己,而是傻傻而又重情义的苹儿。 苏小小憋着笑,朝面红耳赤的苹儿眨眼睛:“苹儿,你跟着凌统领跑一趟吧!” 在这个没有注射器的时代,在竹子上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压缩原理,将基酒通过小草杆导入竹筒里,真是个累死人的活儿。 看在扁老头可爱的份上,再累这活儿也要干。 凤苏灌了两天酒,累得腰酸背疼,总算两大桶基酒,成功灌入长着的竹节中,又用树脂,将小口给封严实了。 刚忙完,大功告成,君梓墨找了来。 “师弟,太子府来人了!” “是西陵冥渊那货吗?哼,言而无信之徒,将他赶出医药谷便是。” 凤苏牛气冲天:“小爷在医药谷自由自在,才不去太子府受那份鸟气。” “师弟,太子殿下没有来。” 太子是怎么将小师弟得罪狠了? 一提起他,师弟咬牙切齿的。 君梓墨一时感觉好笑,提醒凤苏:“来的人是太子身边的凌统领,还有一个圆脸的小丫头,听说是太子义妹身边贴身伺候的。” “是苹儿?小小入京了?” 凤苏丢下手上的空桶,往竹林外飞奔而去:“师兄,来的人不是西陵冥渊就好,我这就去看看。” 凤苏一路奔出来,果然山谷一片竹丛旁,停着一辆马车。 苹儿站在马车旁翘首以盼,看着凤苏出现,先是不敢置信盯着他,凤苏走近了,这才惊讶的唤出声。 “是小公子?” “傻丫头,不就脸白了些吗?” 凤苏俏皮的在她额上弹了一下:“不认识小爷了?” “真的是小公子耶!” 苹儿双手捧着下额,一脸花痴状:“啊,小公子好帅!” “凌霄,跟小小说一声,她得空了来医药谷住几天。” 凤苏一脸傲骄叉着腰:“小爷是不会回太子府去的。” 第212章 两只傲娇受 “别啊,小祖宗!不回去,我们这些伺候的,倒了大霉。沐汐淞被痛打一百大板,还关押在地牢没有放出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凌霄急,扯着凤苏替自家主子解释:“你来了医药谷后,主子这些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那天去国公府,真的是凤国公相召去商议政事,不是主子故意失约的。” “什么?关小淞子什么事?” 凤苏咬牙切齿道:“西陵冥渊那个是非不分的混蛋,打了小淞子不说,还关押入地牢,简直惨无人道。” 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凤苏心里有愧。 她在医药自在的得很,骨子里又是傲骄的人。 凤苏靠在马车上,气哼哼道:“小爷才不要在那个混蛋身边当差,说什么,我也不回去了!” “小公子,不要啊!” 苹儿红着脸,磕绊着扯了凤苏的袖子晃:“小姐路上一直念叨着小公子,车马劳顿身子又很不适,所以特意让奴婢来请小公子。小姐人生地不熟,在太子府也怪可怜的……” 更重要的是,小公子不在太子府,奴婢会惦念着。 这句话,苹儿悄悄隐在心里,含羞带怯看一眼凤苏,没敢说出来。 其实,听到凌霄解释说,那天凤眉俏来太子府找人,其实是国公爷相召商议政事。 凤苏心里的怒气一下消散了! 她已经有一点想回太子府,只是她心里的骄傲,让她没法低头。 这会儿,苹儿说小小十分想念她,又说得人生地不熟,在太子府的处境可怜,给了她一个十足的台阶和借口。 “既然是小小相邀,小爷去一趟太子府就是。” 凤苏纵入马车后,还掀开帘子冲凌霄道:“师父还等着我采药,小爷去这一趟看看小小,明天就回医药谷。” 苏小小教苹儿,要将喜欢的人埋在心里,否则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苹儿已经学会,悄悄喜欢一个人。 一路上不时偷偷瞧凤苏,看到小公子如此俊朗,感觉自己爱对了人。 凤苏一路上想着要不要搭理西陵冥渊,所以没有注意到苹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入了太子府后,苹儿引着凤苏去雅荷苑见苏小小,而凌霄入了紫竹苑书房。 西陵冥渊其实一直等着凌霄复命,但他一闪进来,又故作云淡风轻,握着竹简头也不抬。 “回府了?” “是回府了!” 他如实禀报道:“凤苏去雅荷苑看一回小姐,然后赶着回医药谷去,扁公还等着他回去采药。” “荒谬!”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佑大的医药谷,缺个药童不成?医药谷如果缺人,本宫送几个人给扁公。” 西陵冥渊说话时,凌霄的眸光无意落在他拿着竹简上。 他感觉自家主子好奇怪,竹简倒着拿,难道最近流行倒着认字吗? 他冒着被打死的危险,答非所问嘀咕一句:“主子,竹简拿反了!” 西陵冥渊一低头,傻眼了,果然竹简是反的。 但是,他的傲娇,让他不会认输,说是因为等着小东西回府的消息,批阅竹简时心不在蔫,故此才拿反了。 第213章 多么一往情深 “本宫在训练阅简的速度,你一个护卫统领懂什么?” 西陵冥渊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凌霄,恼火的下令:“快去一趟雅荷苑,将小东西抓来书房,给本宫磕头认罪。” 凌霄出了书房,后知后觉想。 殿下不会是等着凤苏的消息,然后心烦意乱,以至于拿错竹简吧? 如果是这样,那是多在乎凤苏? 雅荷苑那边,苏小小在絮絮叨叨诉着离别的惆怅。 “凤苏,你知道古朗哥哥去了哪里吗?你毒发后上京城,我有去过茶园找他,可是人去楼空,连着陆沉舟和阿玥也不见了人影。” “小小,这事儿说来话长,古朗先一步来了京城。” 在苏小小的一脸震惊中,凤苏娓娓道来:“古朗是西陵首富陆沉舟的儿子,他去金陵城是为了寻亲,上次古朗受伤,陆沉舟发现他身上的胎记,就将他带回了京城。” “古朗哥哥怎么能不辞而别?” 苏小小一开始还在抱怨,过一会儿,却是小女儿的娇态,一脸兴奋握着凤苏的手:“这么说来,小小有机会见到古朗哥哥了。” 她还真是一往情深! 可凤苏却笃定,这种痴恋不会有结果。 因为,古朗比她想像中的复杂,陆沉舟短短十年跃身为西陵首富,更是一个谜一样的神话。 就算抛去他背后的身份,商人重利,小小不能精于算计经营,注定入不了陆家的眼。 凤苏怕她会因为一腔痴念受伤害,就没有提与古朗一起承了皇命,研商造纸一术。 她只是敷衍着回了一句:“都在京城,总有机会见的。” 西陵冥渊让凌霄去雅荷苑抓人,但在太子身边当差久了,凌霄也是十分机灵,将那句抓,自动理解为请。 所以踏入雅荷苑后,朝凤苏一拱手:“凤苏,太子殿下有请!” 哼! 终于知道言而无信是大错了。 良心发现来请她了? 凤苏很怕苏小小继续缠着问古朗的事儿,沐汐淞被打得半死,关押在地牢,此事也是因她而起。 西陵冥陵不分缘由,又打又关的,凤苏正要去紫竹苑替小淞子讨回公道。 “小爷还要找西陵冥渊算账呢!” 凤苏向苏小小告辞,怒气冲冲出了雅荷苑,一脸杀气进了紫竹苑书房。 “西陵冥渊,你凭什么关押沐汐淞?屈打成招,快将人放出来。” 等着凌霄将人从雅荷苑带回紫竹苑时,西陵冥渊在书房来回踱步,想着小东西人很傲骄,这次他不告而别,不处罚好了。 可凤苏进了书房,不是来认错,而是气势汹汹质问他。 理由竟然是为了一个护卫? 刚压下的怒火,腾的一下升上来,西陵冥渊冷着脸:“凤苏,沐汐淞玩忽职守,是因你受罚,难道你不应该给本宫解释清楚,回医药谷一事?” 还有,是怎么跟姬遥勾搭上,一起逛街的? 这个最重要。 但是西陵冥渊揪着回医药谷一事不放,他的骄傲让他暂时不想提起姬遥,免得被小东西气死。 第214章 小东西,吃醋了? “医药谷清静自在,没那么多妖蛾子,更没有什么凤家小姐的……” 凤苏说着说着,自己都没搞明白,她为什么会提起凤家小姐那么生气? 缓过神来,气势汹汹一拍桌子。 “难道你就不该解释一下,答应陪小爷逛街,为何言而无信?” 西陵冥渊看着眼前怒气冲冲,拍着桌子跟他叫板的小东西,因为生气,小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在战斗的公鸡,模样儿滑稽可爱。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弄明白了小东西为什么回医药谷? 不是因为姬遥,而是因为那天是凤眉俏请走的他。 西陵冥渊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天在浴泉里,小东西一双柔软的爪子紧紧勾在他颈上,脸贴着他的胸膛,轻轻在上面舔了一口。 “啧啧,胸口的肌肤好紧实,看一眼让人欲罢不能,殿下,凤苏心跳得好快!” 被舔的那一口,如何麻痒的感觉,他一直记忆犹新。 心跳得很快,是一种喜欢吗? 他喜欢自己,所以因为凤眉俏而生气。 这是, 吃醋了! 西陵冥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耳后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传染了凤苏那天的心跳,看着眼前气炸的小东西,一种异样的感觉攀上来。 小东西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突然,知道他生气的理由,他不想跟凤苏生气了! “下次再敢潜出府,本宫唯你是问。” 西陵冥渊敛下眸眼里起伏的情绪,眸光落在竹简上,一脸幽冷道:“你擅离职守多日,这些竹简慢慢整理吧!” 凭什么还要指使他? 毛病! “做梦吧!” 凤苏懒得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扭头往书房门口走去。 “凤苏!” 西陵冥渊看着那个傲骄扭头离去的小身影,肺都快气炸了。 他身为当朝太子,向他的小奴先低头讲和了。 可小东西还非要犟着来。 是打算没完没了吗? 他一个闪身,在凤苏伸手拉门前,挡在他身前,握着那只柔软的小爪子。 “你待如何?” 就知道这个臭脸的家伙要来挽留自己,凤苏心里得意的哼唧一声,嘴里却不饶人。 “先免了沐汐淞的罚再说!” 又提那个护卫? 西陵冥渊脑子里想着的是,凤苏对那个护卫念念不忘,是时候换一个暗中护着他了。 他握住凤苏的手掌,用了几分力气,冷冷道:“休想!” “姬遥已经将玉佩还给你,小爷又没欠你什么。” 凤苏恼火的低下头,重重一口咬在他手掌上,气得涨红着脸:“小爷回医药谷采药去,我师父师兄待我极好,小爷凭什么要在太子府受这份鸟气?西陵冥渊,你脾气又臭,还不讲道理,更是言而无信……” 他有那么不堪吗? 但是凤苏说得没错,姬遥将玉佩还他了,凤苏又是扁公的弟子。 真回医药谷去了,君梓墨定是和小凤苏朝夕相处,一想到他的小奴天天和别人在一起,西陵冥渊心里很难受。 “沐汐淞本是替你受过,你既已回府,本宫免了他的罚就是。”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身傲气的他,再一次向凤苏低头了。 第215章 凤苏是女孩儿 西陵冥渊看着手上那个渗血的牙印,很是恼怒。 真是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偏凤苏一脸倔强,粉嫩小嘴微微嘟着,那神情像是在说,咬了也是白咬。 他有一种冲动,要狠狠还击回去。 于是,突然一俯身。 在凤苏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虽然只是蜻蜒点水那么一下,凤苏却如被雷劈了! 等缓过神来,她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巴掌:“西陵冥渊,占小爷的便宜,你混蛋!” “本宫只是将你咬的,还给你。” 西陵冥渊也很费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凤苏做出这种事? 面对小东西的恼怒,他敛下眸眼里的尴尬,一本正经道:“别胡思乱想,本宫喜欢女人,不好男色。你既承了皇命研究造纸术,不想古朗和医药谷跟着遭殃,本宫劝你别再任性!” 混蛋! 占了她便宜,还要威胁人? 凤苏气得小胸脯起伏,仔细一想,说到轻薄一事,从第一次抢他荷包,掏了他的鸟蛋,到恶作剧的亲他一口,上次泉池里那轻轻一舔。 好像自己轻薄得更多次? 一时泄了气,没有了跟他算账的心思。 她气鼓鼓瞪他一眼,脚下生风一路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了卧房,似乎还怕西陵冥渊追来,将门反栓上,反靠在门上一阵气喘吁吁。 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有些难堪和紧张? 凤苏心砰砰跳得厉害。 等冷静下来,她又很恼怒,自己为什么要在西陵冥渊面前那么怂? 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 当被狗咬了就好。 她可是尤物小妖精,身边从来不缺美男,也从来只有她凤苏戏弄美男。 哼! 不能败在西陵冥渊手上。 * 凤苏走后,扁老头儿与凤国公下棋时,心不在蔫。 “又吃你一子,哈哈哈!” 行军打杖凤国公拿手,但若论棋艺,扁公的棋艺比凤老将军高一截。 今儿反败为胜,凤国公一连吃了他几子,哈哈几声朗笑。 扁老头儿将棋子往棋盘一扔:“小凤苏出谷了,今天不想下棋。”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老夫好不容易赢了一局,这棋跪着也要下完。” 凤老将军很是迷惑不解,问:“你的小徒儿本来就是太子的人,他出谷了,也是回太子府,惦念得那么紧做什么?” “哎,你不懂,太子的脾气臭,我家凤苏一个女孩子,在他身边可没少吃亏……” 凤老将军拿着棋子的手一颤,任着那棋子掉在棋盘上,然后又弹到桌子下不知哪个地方了。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像姬云瑶的人? 因为凤苏是男子,一开始他以为是巧合,现在亲耳听扁公说凤苏是女儿身,她既是女子,会不会…… 他的声音有些抖:“老友,小凤苏当真是女儿身?” “这是老夫与小凤苏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扁公一脸为难:“老夫的小徒儿如机灵乖巧,美貌如花,该选个怎样的男子呢?若是跟了太子殿下,宫里水深得很,恐她受委屈了;梓墨是他师兄,性子温润,又会关心人,老夫瞧着很不错。” 第216章 凤苏该嫁给谁? “否也,否也,依老夫看,君梓墨虽好,但过于温润了些,好男儿当纵横沙场。” 凤老将军石化了片刻,说完这句话,突然劝扁公:“老夫的弟子程飞武,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立下战功无数,倒是与你家小徒儿极为匹配。” 扁公一向极为护短,听凤国公说君梓墨温润有余,勇猛不足,十分来气。 “老匹夫,你敢对我家徒儿说三道四?” “臭老头,老子的弟子,那是万里挑一的大将军,你说哪点配不上凤苏?” 凤老将军也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 在他眼里,男儿当是程飞武那种,有勇又有谋。 两个老头儿一言不合,隔着棋盘就打起来了,棋子被他们的掌风扫了一地。 等君梓墨听到消息赶来时,两人打得热火朝天。 “别打了,师父,凤老将军身上还有伤!” “老夫的徒儿还关心你,你个没良心的老匹夫,竟敢说梓墨不好?吃我一掌。” 扁公一听到君梓墨还关心凤老将军,心里来气,才不管他身上有没有伤,照打不误。 而凤老将军被他这么一拆穿,感觉自己无颜见君梓墨,怒气冲冲道:“臭老头,老夫可没有说过梓墨一句不好,你敢挑拔离间?罢了,这医药谷老夫也不呆了,回府贺寿去。” “老匹夫等着,老夫收拾好东西,一起去国公府。” 扁公惦记着被西陵冥渊欺负的小徒儿,一把揪住凤老将军:“打架归打架,咱们去了国公府,再好好理论理论。” 君梓墨在扁公身边这几年,见惯了凤老将军一言不合就来医药谷找师父打架,所以已经见怪不怪。 知道师父下手有分寸,让他们两个揪打着。 他派了个药童去传信,让凤府来接人,然后开始替扁公收拾行李。 京城的那些药铺,他得去替师父转一圈,还有国公爷大寿将近,他要回君府,备一份厚礼送上门。 凤苏一点都不知道,因为她离开医药谷,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准备杀回京城。 第二天西陵冥渊下朝,凤苏才知道,古朗这些天一直递信来太子府,说是郊外的造纸作坊已经在动工,邀请她出城去看看。 西陵冥渊很讨厌凤苏和古朗独处,所以推说没空,将这些消息压下来。 等下朝回府,用膳时才跟凤苏提及此事。 “今天在朝堂,父皇还问过此事的进展,用过膳后,本宫陪你出城一趟,见见古朗正在督造的纸厂。” “好啊好啊!” 关于造纸一术,凤苏想是时候跟古朗细谈,然后整合彼此手上的资源。 用过膳后休整一会,凤苏将那些准备好的竹简搬上马车,正准备和西陵冥渊一起出发,苏小小找来了紫竹苑。 “凤苏,你和冥渊哥哥要去哪里?” 不等西陵冥渊开口,凤苏挡在他面前,笑嘻嘻道:“去医药谷还竹简药经。” “呆在府里好闷,带上我一起去吧!” 西陵冥渊感觉多带一个人没什么,他一向对苏小小有求必应,想要应下来。 凤苏却拒绝道:“不妥,我师父脾气很怪,得先请示了才能让人入谷,小小,下次再一起吧!” 第217章 好狗不挡道 苏小小一向乖巧,不愿意带着她,她一脸失落,难过的嘟起嘴。 “那好吧,下次带上我。” 马车出了府,西陵冥渊好奇的问凤苏:“为什么不肯让小小见古朗?” 他那副架式,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好像凤苏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你这个义兄,做得也太不上心了。” 想到古朗曾对自己的表白,凤苏瞪他一眼,道:“小小对古朗情根深种,古朗对小小却只是兄妹间的情义。 他如果不是西陵首富的独子,小小有这份心思也罢了,凡商贩之家,极为重利,小小不善经营一道,难道你想让她嫁入陆府做妾不成?” “本宫的义妹,何须擅经营之道?” 想到古朗阴魂不散缠着自家小奴,西陵冥渊冷哼一声:“本宫还不打算为小小定亲,若她真有这份心思,本宫执意要将她嫁入陆府为正妻,陆府岂敢说一个不字?” “陆沉舟此人,深不可测,小小性子单纯,若真嫁入陆府,岂不是任他摆布?” 西陵冥渊以为,他的义妹,要嫁给商家,对陆家那是天大的荣宠。 但有没有想过,小小嫁入陆家后的生活? 其实,太子也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他和凤苏一样清楚明白,古朗和陆沉舟,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让凌霄在查陆沉舟发家前的底细,相信事情很快会有眉目。 太子府马车转入繁华的大街上,往出城的方向驶出。 这时候,车猛然停下了! 隔着车帘,西陵冥渊不悦道:“发生什么了?” “禀太子殿下,有一辆马车挡着,像是凤府的车驾……”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要出城吗?” 听到一道娇如黄鹂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凤苏好奇的掀开帘子,然后看到一个模样灵俏的婢女,拱手立在马车旁。 那婢女见帘子掀开,深呼吸一口,给自己鼓气,盈盈一笑。 “殿下,我家小姐也要去医药谷接老将军,正好同行!” 凤眉俏要去医药谷接那个犟老头儿吗? 凤苏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凤眉俏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早知道凤老将军是她爷爷,她就应该丢下那个老头儿,才不管他的死活。 凤苏对凤眉俏有敌意,倒是很欣赏这个挡着马车的灵俏婢女,拦当朝太子的马车,那可是大罪。 一看就是被逼的,但她脸上的惊喜,表现得恰当好处,让人一点也反感不上来。 可见,除了被逼,还有一份忠心在那儿,一心想替自家小姐办好这件差事。 这样敢着巴着,当街拦截男子的马车。 西陵冥渊有那么好吗? 她还急着去考察古朗正在筹建的造纸厂,依着前世的记忆,说不定能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提议。 她是忙着办正事,被一脸花痴追男人的闺阁小姐挡路,凤苏很不爽。 “这位姑娘,你家小姐是去接人,我家太子是去公干。” 凤苏站在车框上,看一眼身后像长龙的马车,缀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看她:“麻烦让一让,后面的马车想来也不是闲得慌,别挡了大家的路。” 第218章 太子的宠溺 “挡着路,谁也没法走,马车里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像是凤府的。” “难怪凤家小姐要挡着马车,她和太子殿下是有婚约的。” “有婚约又如何?总不能没有女子的矜持,那位小姐早到了及笄之期,听说太子一直拖着不肯完婚,当街拦马车,也难怪……” 凤眉俏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帘缝隙,看到沿街的百姓们对着她乘坐的马车指指点点,那些闲言碎语,就算她不想听到,也钻入了她耳朵里。 而挑起这根导火线的人,竟是太子身边那个妖奴? 她不过是看到殿下一时激动,想让千凝拦着马车,两车并做一车,好与太子私下独处。 多小的一件事! 被妖奴那么轻巧的一句挑拔,话里有话说她是闲得发慌的闺阁小姐,引起了百姓们和后面马车的同仇敌忾也罢了,竟议论她不够矜持,正因为如此,太子殿下才拖着不肯与她完婚。 凤眉俏气死了,胸脯剧烈的起伏后,努力平息好自己的情绪,掀开车帘半掩着嘴娇声一笑。 “本小姐竟不知道,太子府的奴才如此没有规矩,主子没有发话,做奴才的在街市上耀武扬威?” 议论的百姓们一阵默然,有些感觉,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样,挡着大家的路,就是不对。 有一些呢! 也感觉国公府小姐身份尊贵,与太子又有婚约。 太子殿下没说什么,一个奴才出来赶人有点奇怪。 特别是,那小奴长得竟比女子还娇美三分,一脸浅笑站在车框上,竟将凤家小姐京城第一美人的风姿比了下去。 太子西陵冥渊一直没出声,而他身边的小奴,竟与未来太子妃扛上了? 后面那些被挡上的马车长龙,纷纷钻出脑袋,和沿街的百姓们一起瞧前边的热闹。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凤眉俏以为,她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看在爷爷战功赫赫的份上,太子一定会给她几分薄面。 众人也都以为,凤家小姐毕竟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虽然他身边的小奴长相娇美,岂会让一个奴才爬到凤家头上? “本宫有要事在身,还请凤家小姐让道!” 正当众人这样猜测,翘首以盼时,马车里传出了西陵冥渊幽冷的声音:“凤苏是在传达本宫的意思。” 凤苏是在传本宫的意思,本宫的意思,本宫的意思…… 凤眉俏不敢置信,西陵冥渊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弃了她这个未来太子妃,偏帮凤苏那个妖奴。 他说是他的意思,那就是他也以为,自己闲得发慌,造成了街市混乱? 不! 她是凤眉俏! 是凤老将军的嫡孙女,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 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奴? “太子殿下,眉俏并非要阻着殿下公干,几天后,是爷爷凤老将军大寿,皇后娘娘也说要来凤府看看热闹。” 她绝不能输了凤府的气势,凤眉俏让千凝扶着,盈盈起身,然后朝着对面马车的西陵冥渊规矩的一福身。 “既然太子殿下要去办差,就此别过,爷爷寿诞之日,眉俏等着殿下驾临凤府。” 第219章 嗷,混蛋,大混蛋 凤眉俏落落大方的一福身后,回了马车掀下车帘。 凤府的马车驶远,街道上复又畅通无阻了! 出了城后一路往郊外驶去,凤苏心里却憋着一口气,本来可以让凤眉俏出点丑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用那犟老头的寿诞,成功掩盖她犯花痴,拦太子马车的事实。 西陵冥渊见凤苏闷闷不乐,起了逗趣她的心思,突然伸出大手掌,轻轻捏上她的下额抬起来。 “小东西,看到本宫的未来太子妃,吃醋了~!” 凤苏是不会承认,她讨厌凤眉俏,是在吃醋。 这个犟老头在医药谷呆着,都能坏她的大事,果然与他们爷孙俩天生八字不合。 也不知西陵冥渊这货吃了什么药,她从医药谷回来后,昨天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今天又暧昧捏起她的下额。 特么的! 这口气,为什么像是对情人问起原配的感觉? “西陵冥渊,你还没睡醒吧?” 凤苏气得不轻,恼火的伸出小爪子,狠狠一爪朝捏在下额的手挖下去。 昨天被凤苏咬了一口,西陵冥渊就知道他的小奴牙尖嘴利,在她的爪子挖下来前,迅速将手抽离了。 西陵冥渊这货,竟然说她吃醋? 气死她了! 她会吃醋吗? 她怎么会吃醋? 凤苏讨厌西陵冥渊说话的口气,连着将她握过自己下额的那只手也讨厌上了,因为被他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手掌的余温。 她掏出帕子,在下额擦了半天,然后气恼的将帕子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上几脚。 西陵冥渊看着她的动作一阵哑然,心里慢慢腾起一腔怒火。 不过是轻轻捏了一下,就那么嫌恶他吗? 但是,看凤苏气恼的样子,他一时又感觉,小东西这样生气,模样儿可爱得紧。 也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沾了杯中一点茶水,学着凤苏的样子擦自己那只捏过她下额的手掌。 他擦得很慢,一下一下,细致入微。 但是凤苏看到他的动作,简直气炸了! “西陵冥渊,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本宫的手,摸过不该摸的东西,脏了!” 西陵冥渊慢条斯理擦完手掌后,隔着马车车窗,将那帕子扔出车外,然后抿着浅浅的笑意,风淡云轻看着凤苏。 他拿帕子擦拭摸过她下额的手,凤苏已经非常生气了。 这混蛋! 竟敢将擦过的帕子,直接扔车窗外,不要了! 嗷嗷嗷嗷! 简直快气晕。 凤苏跺着脚朝他怒吼一句:“西陵冥渊,你混蛋,大混蛋,身为当朝太子,当以身作则,提倡恭廉节俭,乱扔东西,那帕子老值钱了,你,你……” 西陵冥渊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一滞! 不是在生气,不是嫌恶和不在乎吗? 怎么是心疼帕子? 西陵冥渊感觉,他的小奴,再一次将他气到内伤。 更让他生气的是,到了郊外,小东西竟一点也计较古朗隐瞒身份一事,和他热络的聊起造纸厂的设计。 还十分投入的画了一张图纸,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 第220章 凤苏,骗了她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在一旁边观察着,古朗看凤苏的神情。 他看小东西时透着脉脉情意,特别是凤苏提出一条建议,在竹简上每添一笔,古朗的眸眼在发光。 这种感觉,让西陵冥渊特别不爽。 凤苏是他的小奴,只能被他欣赏。 什么时候轮到古朗用打量宝藏一样的眼神,看他的小东西? 人生如戏,全靠演! 谁叫她前世混在演艺圈打过酱油呢? 演戏,已经与她的生命息息相关。 为了掩饰内心的愤怒,她才会演出一副太子当恭廉节俭,疼惜那条帕子的表情,替自己掰回一局。 事实上,西陵冥渊让那条帕子随风而去,凤苏真的被气到内伤。 一切由凤眉俏出现所引起,回府的马车上,凤苏想着吃了个闷亏,想着一定要掰回这一局。 那个犟老头的寿宴上,她得给凤眉俏准备一场惊喜。 凤苏跟古朗提起,小小已经入京了。 她知道小小衷情古朗,是绝不会对西陵冥渊动心的,那么,这个惊喜就是,太子西陵冥渊独宠他的义妹,而无视未来太子妃凤眉俏。 想到犟老头寿宴,凤眉俏气急败坏的那张脸,凤苏心里乐开了花! 凤苏急得回太子府雅荷苑见苏小小时,苏小小也在盼着凤苏回府找她对质。 因为,一早凤苏和西陵冥渊登上马车离去,苏小小还站在紫竹丛前征征失神了好久。 她突然羡慕凤苏是男儿,可以和冥渊哥哥一起办差,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如果她出府不用报备,那也可以偷偷溜出去找古朗。 但是太子好像一向很讨厌古朗哥哥,她还没有打听到陆府在哪儿…… 那会儿,苹儿春心萌动,捂着小鹿乱撞的胸口,一直隐在竹丛后悄悄看凤苏,看人都走了,她才肯挪动步子,正打算从竹丛后转出来。 这时候,一个黑衣护卫飞纵向紫竹林这边,以为她是新来的宫婢,一拱手问: “这位姑娘,凤苏和太子殿下出府了吗?” “嗯,出府了!” 她心不在蔫答了一句。 “凌统领没有诓我,凤苏陪着殿下去了郊外见陆公子。” 那个黑衣护卫嘀咕一句,等小公子回来,再来谢恩吧,然后一言不发,一个闪纵消失在紫竹丛中。 她站在竹丛旁,脑子里嗡嗡声一片。 去见陆公子? 听叶管家说,陆老爷膝下无子,在金陵找回失散的儿子,那就是古朗哥哥。 太子和凤苏去见陆家公子,不就是去见古朗吗? 凤苏为什么要骗她? 苹儿从竹丛后转出来,她咬着唇,泪眼汪汪问:“凤苏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见古朗哥哥,他有什么私心?” “小公子人那么好,能有什么私心?” 在苹儿眼里,凤苏就是最好的,开解她:“大约是去公干,不宜带着女眷,下次小公子一定会带上小姐的。” 苹儿这么一劝,她心里舒服多了,但她总感觉,凤苏一定是故意骗她。 就算是去公干,也可以跟她坦言,为什么要骗她说去医药谷还竹简? 第221章 来个美人计吧 “嗯,凤苏没有坏心思,许是我想多了!” 嘴上虽这样说着,和苹儿一路回了雅荷苑,可一整天想到凤苏为了古朗哥哥骗她,心里闷闷的。 如果凤苏是个女子,或许是爱慕古朗,所以才阻着不让她和他见面。 可他是男儿身,不让她见古朗哥哥,又是为什么? 傍晚突然停了风,闷得很,苏小小无聊的荡在秋千上,心里很烦闷,且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她一定得找凤苏问清楚。 “别推了!” 她从秋千上弹起身,朝身后的苹儿道:“去府门口看看,凤苏可回府了?” 苹儿停了摇晃秋千,正准备跑去府门口等人,这时候凤苏哼着曲子,从荷亭长廊上转出来。 “那不是小公子吗?” 苹儿呼吸急促,圆圆的脸涨红了,眼睛冒着星星:“啊,小公子好帅!” 苏小小闷闷的坐在秋千上,没有起身相迎。 直到凤苏走近了,才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问:“去见了古朗哥哥,心情很好吧?” “啊!” 凤苏一愣,想着还要靠小小来气凤眉俏一回,讨好脸:“小小都知道了,这是生气了?” 苏小小冷着脸:“为什么不让我见古朗哥哥?” “让你见啊,我今天去郊外,就是请他明儿过太子府来看看你。” 凤苏挤开苹儿,继续摇晃着苏小小乘坐的秋千:“小美人你就别生气,实不相瞒,小爷我承了皇命与你家古朗哥哥一起商研造纸术,今天去郊外,是看他选址督造作坊,这是朝庭的机密,有官兵把守着,不让女子进去。” “这不是为免节外生枝,所以给小小美人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苏小小扭过头来,凤苏温声哄着她:“小小,以后我与你家古朗哥哥一起商研造纸术,常要见面的,每次去见他,我带上你怎么样?” “好啊好啊!” 苏小小眉开眼笑:“既如此,那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对,对,还是好朋友。” 苹儿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凤苏与自家小姐互动,有点小失落。 凤苏是不是喜欢小姐,为什么来了雅荷苑,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她正在难过,凤苏突然侧过头,朝她眨眨眼睛:“苹儿小乖乖,你说好朋友之间,是不是要相互帮助?” 啊! 小公子终于肯跟她说话了! 苹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头点得像鸡啄米。 “没错,小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小小是个聪明人,凤苏这样问苹儿,她就知道这话里有话。 罢了! 左右是为了古朗哥哥。 苏小小看着苹儿那一脸花痴的模样,无奈的叹一口气:“说吧,让本小姐这个朋友,帮你什么?” “真是冰雪聪明。” 凤苏摇晃了一下秋千:“小小,咱们来个美人计吧!” 苏小小很兴奋:“是对古朗哥哥使美人计?” “不,不,是西陵冥渊!” 凤苏刚说完这句,苏小小泄气了,一脸的不情愿。 给凤眉俏送惊喜,小小算是最合适的人选,凤苏摇晃着秋千,好声相劝。 “小小,可知道太子和凤家小姐定了亲?西陵冥渊没成亲,还能宠着你这个义妹,他若是娶了亲,凤眉俏是太子府的当家主母……” 第222章 心碎了一地 凤老将军纵横沙场多年,战功赫赫,是当之无愧的西陵战神。 再加上他先后培养大小程将军,不仅在军中地位斐然,在西陵百姓心目中也是神一样的存在。 皇上赐下国公爷的称号,太子又与凤家嫡孙女订下亲事。 凤家称得上是门楣光耀,无上荣宠。 凤国公大寿,国公府门口一片车水马龙。 半上午的时候,皇后的车驾停在凤国公府门口,老将军带着孙女凤眉俏亲自出府相迎。 “凤国公快免礼!” 凤眉俏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袭淡紫色纱裙,当真娇俏动人。 皇后看着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亲自搀扶了起身,盯着她的头饰。 “本宫这支紫玉簪,插在眉俏头上最好不过,当真娇艳明丽,与这套流光裙相得益彰。本宫的皇儿若见了,一定倾心不已。” 凤眉俏虽敛眉顺目,一副娇俏乖巧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凤国公将她的得意看在眼里,暗叹这孩子被夸两句,真沉不住气。 “她如何当得上娘娘谬赞?有请娘娘入府!” 皇后娘娘被凤国公引入府后,菊娘慢走一步,笑意吟吟看着凤眉俏。 “凤家小姐这身扮相真是高贵华丽,不但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更有母仪天下的风姿。” “菊姨真是,眉俏哪有那么好?” 凤眉俏被夸得心花怒放,一看爷爷大寿皇后还将菊娘带在身边,可见她十分受宠。 她亲昵的去挽着菊娘,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上次宫门口,还谢谢菊姨提点眉俏!” “这是奴婢应该的。” 菊娘心里窃笑,面上却一脸恭敬:“小姐若嫁入太子府,贵为太子妃,那就是奴婢的主子。” 两个女人四目相触,心照不宣达成了某种默契。 “太子殿下驾到!” 西陵冥渊的马车一停在国公府门口,凤眉俏顾不上跟菊娘寒喧,魂都被掀开帘子踏下马车的西陵冥渊勾走了。 正要迎上去,看到紧随太子下马车的凤苏,凤眉俏的手指在宽袖下握成拳。 “小小,快下马车!” 凤苏掀开车帘,朝马车里喊了一嗓子,先是一道如呢喃软语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紧接着马车上探出一个小脑袋。 那女子皮肤极白皙,气质长得如一株纤尘不染的梨花,说话声音绵软,很是美貌纯雅。 “冥渊哥哥,太高了,能不能扶小小一把?” 冥渊哥哥? 凤眉俏一听那女子喊太子哥哥,蛾眉微蹙,很是不满。 她是未来太子妃,都一直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这是哪府的小姐,竟敢公然在国公府门口,唤西陵冥渊一声哥哥。 还让当朝太子扶她? 简直痴心妄想。 但令凤眉俏跌破眼球的是,西陵冥渊真的伸出手臂,还一脸温和朝那个女子轻语一句。 “当心!” 她的心碎了一地! 太子殿下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温柔过,为什么会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此温柔? 她才是未来太子妃啊! 且这一切发生在国公府门口,宾客众多,都来瞧这场热闹。 第223章 来,干一架吧 看着西陵冥渊将那个女子扶下马车,而那女子回以一个明媚的笑颜,凤眉俏感觉自己脸上无光,胸脯起伏得厉害。 菊娘在一旁低语:“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民女,眉俏别往心里去。” “民女?” 凤眉俏嫉妒得发抖,颤声问:“不是哪府小姐吗?” “她以前是金陵城的茶女,因为与凤苏交好,才入了太子府,让太子当义妹待着。” 菊娘想到瘸腿的陶朱,恨恨声道:“这个狐媚子惯会勾引人,不但与凤苏勾三搭四,更是勾引我心性纯良的孩儿,太子一怒之下,还为了她打瘸陶朱一条腿。” 凤眉俏懵了! 西陵冥渊宠幸一个妖奴,已经不将放在眼里,没想到还金屋藏娇,养着一个义妹。 菊娘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在一旁轻声道:“要对付她并不难,她与陶朱算是旧识,眉俏猜猜,若在国公府撞见了,当如何?” “菊姨,还是你待眉俏最好。” 凤眉俏阴沉的一笑:“爷爷大寿,怎么能不请陶朱哥哥来饮宴?眉俏这就派人,去朱府接陶朱哥哥。” 在凤国公府来了这么一出,凤苏很得意。 凤眉俏几次上太子府缠着西陵冥渊,那天在街市上,竟然挡着太子的马车。 可国公府这出太丢人,竟没有迎上太子,反而一拐身入府了。 哈哈哈!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酸爽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从骨子里,看这个女人左右都不爽。 凤国公将皇后迎进府后,让凤眉俏陪着,他和扁公摆上棋盘,在大树下厮杀开来。 “臭老头,今天老夫大寿,你一定要让着我。” “老匹夫,我的两个徒儿还看着,岂能输给你?” “有徒儿在身边了不起啊!欺负老夫的程飞武去了边关,不能赶来贺寿?” 两个老头儿吵架,很无趣。 众位宾客见过礼,离宴席的时辰还早,赏景的赏景,游湖的游湖。 只有凤苏感觉两个老头儿吵架很有意思,干脆爬上他们头顶的大树,钭钭卧着,等着他们吵着吵着干一架。 到时候好在一旁,为他家可爱的老头儿摇旗呐喊。 “梓墨有几句话,想和太子相商!” 君梓墨宠溺的看看树上的凤苏,然后将太子拉走了。 这时候,国公府的一个小厮前来禀报。 “西陵首富陆家的公子,也备了贺礼来,恭贺老将军大寿。” “陆家?老夫和陆家没有往来。” 凤国公想着借生辰,赢扁公一回棋,头也不抬道:“来者是客,安排他去湖边赏荷游湖便是。” 西陵冥渊走后,苏小小尴尬的站在树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是女子,也不能像凤苏一样爬上树。 现在听说古朗来了凤府,大喜过望,那天他来过太子府,一直和凤苏商议造纸一事,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叙叙离情。 她鼓起勇气拦住小厮:“这位小公子,我和陆公子是旧识,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还从来没有人,唤自己一个下人小公子。 那个小厮心里高兴,不过是顺水人情的事,便允了:“好,姑娘随小的来!” 第224章 一嘴能咬出水 凤苏这几天一心扑在造纸一事上,将古朗送到太子府的图纸,加以完善。 现在闲下来,很是犯困。 她一直等着这两个老头儿打架,可等她在树上浅眠一觉醒来,凤老将军捏着一颗棋子,气恼的骂扁公。 “臭老头,故意挡住路,老夫生辰,你就不肯让一让?” “老匹夫,自己棋艺不精,赖人不成?” 怎么还是这几句? 凤苏睁着慵懒的睡眼,摘了一捧叶子朝树下撒去。 “我说喂,你们到底要不要打一架?” “乖徒儿,别吵,一边玩去!” “小凤苏,别吵,一边玩去!” 两个老头儿也不生气,将叶子拔开,继续目不转睛盯着棋盘,连眼神也没给凤苏一个。 看来是等不到这两个老头儿干一架,听到不远处的树林好像有争吵声,凤苏正无聊着,拔开茂密的枝叶寻声望去。 她眼瞎不成? 看到了什么? 哪个胆大包天的浪荡子,竟然敢调戏他家小小? 苏小小有太子撑腰,自是不甘示弱:“陶朱,你滚开,我现在可是太子的人。” “这是本公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苏小小。” 陶朱色迷迷盯着她看,逼近她一步:“你是太子的人,为什么要和陆公子勾三搭四?” 苏小小退后一步,后背抵到一棵树桩上。 “本公子倒是忘了,你原本就是水性扬花,喜欢脚踏几只船。” 陶朱一步一步逼近:“以前勾引本公子,入了太子府还不安份,与陆公子私通,你图什么?知道了,你爱钱,陆公子有钱。” 苏小小想绕到树后去躲开他,陶朱手搭在树干上,将她半圈住。 “小娘皮,不如你从了我,本公子给你钱。” 苏小小朝他呸了一口:“休想,滚开!再不滚开,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你倒是喊啊,是想将陆公子招来?还是太子殿下?还是想让京城的世家贵公子都知道,你和本公子有染?” 陶朱呵呵干笑几声,越欺越近:“小小,你在太子府养着,皮肤愈发白嫩细腻了,一嘴都能咬出水来……” 雾草! 太无耻了! 凤苏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冲上去揍陶朱一顿,直接将他裤裆底下那玩意割下来喂狗。 电光火石间,却想到刚下马车那会,菊娘和凤眉俏凑在一起嘀咕什么。 然后凤眉俏恨恨的看小小一眼,不迎接太子,扭头入了府。 陶朱一个罪臣之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凤国公府?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阴谋诡计! 她如今是女扮男装,说不定菊娘和凤眉俏,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和小小一网打尽,告诉今天出现在凤府的宾客,太子身边的小厮,和太子的义妹有染。 凤苏瞄一眼棋盘,突然想到围魏救赵,折了根树枝扔下棋盘。 “犟老头,有人在你府上生事,想要调戏良家女子?” 凤老将军被扁公步步紧逼,眼看着要被杀得片甲不留,现在凤苏这一打断,显然给他一个悔棋的机会。 再加上他最是嫉恶如仇,手在棋盘上一拂,气愤的起身:“这棋不下了!生事的在哪里?老夫去揍死他。” 第225章 揍死你,揍死你 其实,凤老将军耳聪目明,在下棋时,已经依稀听到争执声。 凤苏在大树上遥遥一指,他立马雄纠纠气昂昂寻声辨位杀过去。 苏小小眼看着陶朱欺身逼近,那张猪嘴要拱上来,身上一凉,一阵瑟瑟发抖,那种熟悉的恐惧,再一次笼罩过来。 但不敢喊,因为如果将古朗哥哥引了来,今天来凤府的宾客那么多。 就算古朗相信她,此事传到陆老爷耳里,哪怕她是太子义妹,和古朗哥哥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正当她快陷入无尽的绝望和恐惧时,眼前一亮,陶朱已经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威武老头子,提溜着后领,重重一把摔向树桩。 “哪来的贼子,敢扰了本国公下棋?” 陶朱被摔在树上,然后又重重弹到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别打我,我不是贼子,是凤家小姐接我入府的,我娘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胡说八道?老夫看你面生得很。” 凤老将军一瞪胡子,威仪之气十足,朝陶朱伸出一个拳头:“入府的竹简拿来!” “没,没有,从后门入的府……” “从后门入府,还敢说你不是贼子?” 凤老将军一拳砸下去:“一定是趁着老夫寿宴,进府混水摸鱼的,好啊,主意敢打得国公府上?” 他最是嫉恶如仇,不管陶朱凤眉俏接他入府,是真还是假,也不管他是不是皇亲国戚。 既然揍了,就要打个痛快! “敢不将老夫放眼里?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每说一句气煞老夫,凤老将军就要狠狠揍他一拳,将陶朱揍得像猪一样嚎叫。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将湖边的宾客吸引了来。 凤国公手上不闲着,嘴里碟碟不休:“敢潜进凤府混水摸鱼?老夫揍死你!” 看热闹的人群指着狼狈的陶朱,议论不休。 “真是大胆,偷东西竟敢偷到国公府来了?” “是啊,还撞到老将军手里,此命休矣!” 菊娘隐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此事策划得天衣无缝,怎么就出了差错? 苏小小没碰到,凤苏没引出来,怎么被老将军给逮着了? 菊娘站在皇后身边,向凤眉俏求救。 凤眉俏却视而不见,默默将头扭过去。 陶朱被爷爷认定是贼,如果说人是她接近府的,岂不是在众多宾客面前,召示她和陶朱不清不白?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她不能趟这浑水! 凤将军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几拳打下去,陶朱血都喷出来了,当初在金陵,被太子府暗卫痛打的那种绝望涌上来。 他朝着人群中狂喊一句:“娘,救孩儿,救救孩儿!” 菊娘站在皇后身侧,身子狠狠一抖。 皇后气恼的瞪她一眼,终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想要置之不理,念在她过去的忠心,终究狠不下心。 她仪态万方一步踏出,笑意吟吟道:“老将军,误会了!”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凤国公朝皇后一拱手,见礼道:“莫非娘娘认识这个贼子?” 第226章 不能便宜了妖奴 皇后也难住了! 这个,要她怎么说? 到底是见惯了风浪,心里恼着菊娘,皇后很快镇定心神浅笑。 “是替宫里赶车的护卫,素来极仰慕凤老将军威名,求着本宫带他入府,没想竟到让老将军误会了!” 小凤苏自己不出来救人,而是央他出手,想来是想保全,被调戏的那个女孩。 没想到浪荡子后台还挺硬,能让皇后出手相救。 也罢! 总算是能给小凤苏一个交代,报她在医药谷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娘娘带进府的人?老夫见他鬼鬼崇崇,又拿不出入府的竹简,就当他是潜进来的贼子。” 凤老将军见好就收,朝皇后一拱手道:“是老夫误会了,他既很仰慕老夫,就当老夫陪他练了一回拳。” 老头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朝被打得半死的陶朱道:“小伙子,好好练武,下次再来挑战老夫!” 皇后替菊娘出手,是念在过去的情份上。 人救了下来,也不想再招惹事端,而是训斥陶朱道:“没用的东西,连老将军一个拳头也抵不过,还不快给本宫滚!” 陶朱灰溜溜的爬出人群,恨恨看一眼菊娘,扶着树,一路流着血,跌撞着往后门奔去。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菊娘隐在树后捂着胸口,心都在滴血! 正准备留去,突然看到凤苏从不远处的树上纵下来。 树下的扁神医,朝凤苏笑:“老匹夫已经替你英雄救美,你急什么?慢点!” 凤苏也不答话,一路往苏小小奔来,握住她的手一脸关切。 “小小,你还好吧?” 苏小小大概想着,她遇难时,凤苏躲避不出现。 被救后,第一时间出现了! 她疏离的抽出手,紧惕的往陪着她的古朗身边靠了靠:“没事,都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菊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凤苏请凤国公出手的,痛打她孩儿陶朱。 宴席快开始了,菊娘跌跌撞撞往湖边去寻皇后,这时候,凤眉俏一脸愧意从花圃后转出来。 “菊姨!” 如果凤眉俏有担当一点,无论找个什么理由,陶朱都不会被揍得这么惨。 想到她的见死不救,菊娘很是痛恨,继续朝前走。 “是,没有出手救陶朱,是本小姐不对。” 凤眉俏一把拉着菊娘:“可是菊姨,本小姐是未来太子妃,若说将陶朱接进府,太子会怎么看我,误会我?” 是啊! 她是未来太子妃,能奈何? 菊娘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奴婢明白小姐的难处。” “明白就好,本小姐就知道,能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那是深明大义。菊姨原谅了眉俏是不是?” “奴婢哪里敢跟凤家小姐计较?” 菊娘阴阳怪气的说完,想着今天陶朱被揍,全是凤苏一手导致的。 她绝不能便宜了那个奴妖! 一想到陶朱的惨状,菊娘已经不想顾着什么凤家小姐,皇后娘娘,只想鱼死网破。 一条妙计突然涌上心间,菊娘心里一阵冷笑。 “方才,也是陶朱运气不好,凤小姐以后多补偿奴婢就是,奴婢还是会帮着小姐的。” 第227章 蠢货,图谋更大 菊娘凑近凤眉俏,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凤眉俏一脸大喜:“如此甚好,哼,本小姐就不信,妖奴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太子殿下还能宠着他?” 看着凤眉俏兴冲冲去了,菊娘冷笑一声,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事情,才不会像凤眉俏想的那样发展。 当初在金陵,凤苏冲进清溪殿将竹影打得半死,太子为了凤苏与程将军差点反目,最后还是护着凤苏。 凤眉俏太不了解西陵冥渊对凤苏的宠爱。 陶家一夜之间没了,陶朱被惨打两次,这笔账就这么算了吗? 她所图谋的,更大。 西陵冥渊被拉去划舟谈心,上次凤苏突然闷闷不乐回医药谷,君梓墨一直以为是太子欺负了自己的小师弟。 借着泛舟湖上,他奉劝太子对自己的师弟好一点,否则就是与医药谷为敌。 凤苏是他的小奴,与君梓墨又有何干系? 故此,两人因为凤苏,在湖上争执了半个时辰。 等西陵冥渊回到寿宴,被凤苏挡在亭廊外,咬着他的耳根子一阵耳语后,她不屑的撇撇嘴。 “西陵冥渊,以你的聪明绝顶,当能猜到陶朱一个罪臣之子,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凤府?” “本宫明白了!” 宴席将近,西陵冥渊黑着一张脸,进了凤府迎宾阁大殿。 皇后被凤将军迎到首席上,一看到太子迈进门,笑语吟吟道:“皇儿,过来母后这边。” 凤眉俏陪在皇后身侧,一脸期待看着太子。 与太子同席,这是一个亲近太子的大好机会,更是能挽回在府门口失去的面子,向京城的闺阁小姐们召示,她深得太子喜爱。 “皇儿谨遵母后之意。” 西陵冥渊环视了一眼大殿,目光落在古朗身边的苏小小身上,突然向她招手。 “小小,来见过母后。” 苏小小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忐忑走近,战战兢兢朝皇后行礼。 “民女苏小小,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一头雾水:“皇儿,这是哪家的小姐?” “母后常教儿臣,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心怀恩德,必能感召天下。” 西陵冥渊给苏小小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回禀皇后道:“这是儿臣年少时的救命恩人,这次在金陵城偶遇,便收了她做义妹。借着凤老将军寿宴,让母后也见一见。” 身为当朝太子,怎么能胡乱认下一个民女做义妹? 岂非有损皇家的威仪? 皇儿也太胡闹了些! 但,太子是当朝储君,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的位置,皇后十分清楚。 就算再不喜欢眼前这个趋炎附势的女子,既然已成事实,便不能在凤老将军寿宴上,当着满堂宾客,拂了太子的颜面。 皇后一口气堵着,好半天才敷衍着浅笑:“是个温驯懂事的孩子,本宫今儿出宫,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这个镯子还能入眼,便赏了她吧!” 苏小小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当着满朝宾客,突然承认她义妹的身份。 她表情有点懵,不知道要不要去接那个镯子? 第228章 给她撑腰的 触上西陵冥渊鼓励的眼神,苏小小终于伸出那双白嫩的手,接住菊娘手上捧着的那个名贵紫玉镯。 跪地谢恩道:“民女惶恐,谢娘娘赏赐!” 那镯子戴在苏小小手上,更衬得她的手白皙细腻,凤眉俏看着苏小小谢恩后退去,嫉妒得直抓狂。 在爷爷的寿宴上,当着满堂宾客,认了苏小小做义妹。 岂不是打了她的脸? 更可恶的是,太子不在他这个未婚妻身边落坐,反而隔了一个位,在扁神医身旁坐下来。 凤眉俏气得发抖,但她在皇后面前一向盼乖巧,再加上极惧怕凤老将军,不敢毁了爷爷寿宴。 但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一眼看到站在西陵冥渊身后的凤苏,发难道:“太子殿下的小奴,好像走错了地方,凤府在园子里安排了下人宴席。” 如凤苏所言,陶朱一个罪臣之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凤府? 西陵冥渊一开始,也想过是皇后插手这件事情,所以一入大殿,当着满堂宾客,让苏小小给皇后请安。 一见到小小,皇后眸眼里先是掠过一抹惊色,然后才是不喜和敷衍,这些都落进西陵冥渊眼里。 如果皇后没有插手此事,一定是菊娘背着母后动手的。 毕竟,当初在金陵城,因为陶朱调戏小小,被他痛打了一百大板,扔回陶府门口。 尽管菊娘是母后身边的红人,没有内应,也不可能顺利潜进府混水摸鱼,西陵冥渊脑海里闪过入府时凤眉俏和菊娘交头接耳那幕。 以他的心智,很快猜到凤眉俏才是这个内应。 敢动小小,已是罪无可赦,现在竟起了羞辱凤苏的心思? 他都不舍得,他的小奴凤苏受委屈,在太子府用膳时,从来不用规矩拘着他。 西陵冥渊神色不善,冷睨一眼凤眉俏:“他是本宫带进来的,本宫习惯了凤苏在身边伺候。” 主子用膳,贴身奴仆在一旁伺候着,原本也没什么。 但皇后一向不喜凤苏,一开始她对菊娘的话也是半信半疑,那次皇儿闯进凤仪宫救人,凤苏说不喜欢女人,他的喜好,太子殿下懂得。 每每想起皇儿身边有个惑主的妖奴,皇后气得夜不能眠。 她比凤眉俏更嫌凤苏碍眼,温声训斥西陵冥渊道:“眉俏所言极是,皇儿身边的小奴不太懂规矩。” “有眉俏在,本宫身边不用人伺候。” 皇后和颜悦色道:“菊娘,将太子身边的小奴带出去。” 菊娘遵照皇后的旨意,走到凤苏身边,冷言道:“请吧!” 皇后和太子这对母子,为了她扛上了,凤苏浑然不觉,正是上菜的时辰,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渐渐摆上桌的菜式所引。 一道道都是色泽鲜香的珍馐美味,有些是在太子府从来没吃过的。 扁公知道自家小徒儿那是厉害的很,结果搞了半天,这丫头光顾着嘴馋了,宴席上万众瞩目,等着看她丢人被赶出去,竟浑然不觉。 “愣着干什么?” 看着凤苏一脸懵懂,护短的扁公重重一拍桌子:“小凤苏,坐下来给为师布菜!” 第229章 他得了风流病 凤苏缓过神来,发现菊娘站在身边对她虎视眈眈。 一入太子府,皇后就来了个请君入瓮,现在想办法将她调离西陵冥渊身边,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尊师重道,是泱泱西陵大国的美德,徒儿这就给师父布菜。” 谁让西陵冥渊有个烦人的娘? 他娘找自己的岔子,那就报复在他儿子身上。 凤苏拿了扁公的碗站在西陵冥渊身边,小脚踩在他脚趾头上,狠狠旋了个圈,脸上却笑意吟吟赶人:“太子殿下……” 隔着桌子,这小东西踩着他的脚趾头,狠狠拧了个圈,西陵冥渊感受到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上次因为凤眉俏一事,小东西一言不发回了医药谷。 虽说过后死不承认,他那是吃醋。 但西陵冥渊一向就认定,小东西那次是吃醋了,因此心里还窃笑过一回。 看凤苏现在这赶人的架式,分明是想让他坐凤眉俏身边去? 一触上那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西陵冥渊一阵嫌恶,冷着一张脸:“坐下来,替本宫布菜!” 帮谁布菜,这不是一个问题。 问题是桌上那头烤乳猪,看着像鲜香酥脆,一定是极美味的。 西陵冥渊不让位,凤苏只得在凤眉俏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就朝那只烤乳猪伸过去。 眼看着筷子马上要插在那只乳猪身上,凤老将军突然喊一声:“且慢!” 啊! 光给看,不能吃? 凤苏一脸你真小气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凤老将军。 “犟老头,这是在给师父布菜。” 皇后很讨厌迷惑太子的妖奴,但扁公一手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既使是皇家,也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既然扁神医发话了,皇后也是无可奈何。 听到凤老将军这声喊,想着老将军也一定不喜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奴同桌而食。 而凤眉俏,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爷爷凤国公是西陵战神,一向被人所敬仰,极重规矩,且固执古板。 本来,凤苏打着为扁神医和太子布菜的名头,先动筷子也没什么,但突然迸出这一句犟老头,一定会被怒气冲冲的爷爷,一掌劈出大殿。 凤眉俏等着看戏时,凤老将军面色尴尬,一脸堆笑看着凤苏。 “小凤苏,且等等老夫那不肖子!” 凤苏这才发现,凤老将军身边空着一个位子。 看凤老头儿一脸难堪的样子,他寿诞这么重要的日子,做儿子的姗姗来迟,想来犟老头一定和他儿子关系不太好。 凤苏突然有点同情他,堂堂西陵战神,风光无限,却也有不尽如意的时候。 凤眉俏闹不懂,为什么爷爷对凤苏以礼相待? 还亲热的唤一句,小凤苏? 眼看着席上的菜上齐了,父亲却迟迟没有出现,想来又是眠宿在哪个烟街柳巷,忘了爷爷寿诞之期。 一提起凤景煜,凤眉俏只感觉凤府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忙打圆场温声软语劝凤老将军。 “爷爷,父亲大人这会没出现,想来是那病又复发了……” 第230章 倾城的美人儿 凤眉俏的意思是提醒凤老将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在,且父亲风流的毛病一定又复发了,指不定还在哪个烟街柳巷,眠宿在哪个美人怀里躺着。 再等下去,凤府不过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然而,凤眉俏话没有说完,一个小厮兴冲冲闯入大殿嚷嚷:“老爷,主子回来了,回来了!” 凤苏汗! 难道凤眉俏那爹,从来不回府吗? 他回府了,连着下人都感觉是天大的喜事? “恭贺父亲大人寿诞,愿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道磁性而慵懒声音,自殿外徐徐响起,一个男子迈入殿来,脸上缀着如暖阳一样的微笑。 “不肖儿凤景煜,为父亲大人备下一份生辰大礼!” 好一个中年美大叔! 如果不是提前就知道,凤老将军只有一个嫡子,是凤眉俏的爹。 凤苏差点以为,这是犟老头和哪个小妾生的儿子。 因为眼前的男子,是和西陵冥渊还有姬遥一个级别的美男子,年龄在他身上冻结了,唯一留下的,只有岁月打磨出的沉稳和成熟气韵。 从他出现,凤苏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寿星犟老头儿和他这个儿子关系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为什么呢? 因为凤景煜说的,也不过是平常的贺词,身为儿子的,给父亲备下生辰贺礼,不过是一件普通平常的事儿。 但犟老头却激动的站起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甚至激动得有些发颤。 “煜儿备下生辰寿礼,为父心甚慰之!” “如此,不肖儿要献贺礼了!” 凤景煜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笑意,连击三掌:“进来吧!” 诸位宾客一头雾水,难道礼物还有活的不成? 能自己走进来? 想来是了不得的吉祥宠兽? 凤景煜击掌过后,那吉祥宠兽蒙着面纱,轻移莲步进了大殿,跪地朝凤老将军一福身。 “儿媳恭贺父亲大人寿诞,愿父亲大人长绿如修竹,不老如青松!” 那女子恭贺完,在凤老将军猛烈的颤抖下,缓缓掀开了脸上的面纱。 面纱轻轻揭下来,她姣美的容颜,当真如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照亮了满堂宾客的瞳眸,虽然跪在地上,华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将皇后的雍容皆掩了下去。 自称儿媳,凤苏一开始以为是凤眉俏的娘。 但那女子一揭开面纱,凤苏傻眼了! 她,她,她不是沈阿璇吗? 姬遥身边那个如牡丹花一样倾城的美人…… 若不是扁公扶着,凤老将军看清那女子的容颜,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好半天才颤着声指着那女子:“不是姬云瑶,她是谁?她是谁?” “她叫阿璇,是儿子新纳的妾室,也就是您的儿媳妇。” 凤景煜还是那样缀着笑,声音慵懒道:“景煜给父亲大人准备的生辰贺礼,可还能入眼?” 不顾凤老将军眼睛瞪得像铃铜,他一脸风淡云轻感叹:“凤府,好久没有女主人了……” 第231章 噗,尿身上了 说完,凤景煜不等凤老将军发话,已经拉起那个跪地的女子。 “阿璇,你虽是我凤景煜的妾室,凤府没有女主人,以后你就是这凤府的女主子。” 他吩咐下人多备了一张椅子,自顾自拉着沈阿璇在凤老将军身边落座。 凤老将军一开始盼着凤景煜出现在寿宴上,想的是他寿诞之期,凤景煜会顾全大局,出来走个过场。 他们父子虽形同水火,以往寿诞凤景煜还是会出现的。 当听他说,备下了一份大礼。 凤老将军心里一喜,父子间这么多年的过节,难道不肖子凤景煜终于打算冰释前嫌了? 直到一个陌生女人跪在脚边唤他父亲大人,再缓缓揭开面纱,到凤景煜拉着她坐下,神态亲昵宣称她是凤府的女主人。 凤老将军征战沙场可以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死无全尸,却唯独对自己的儿子下去杀手。 他气得脸色铁青,青筋毕露指着凤景煜:“你,你个不肖子……” “凤老将军,凤老将军……” “爷爷,爷爷……,父亲,你这次太过份了!” 凤老将军气得两眼翻白突然栽倒下去,被扁公和西陵冥渊扶着,凤眉俏怒而起身,袖子绊倒了桌上一壶酒水。 凤苏刚趁乱塞下几口烤乳猪,无故躺枪,被倾倒的酒水洒了一身。 寿星突然昏倒,大厅里一片乱哄哄的,混乱中,谁也顾不上凤苏。 凤苏俯身一看,被酒水洒上的地方,很是有些微妙,如果被人发现,那就尴尬了。 干脆顺了一条乳猪腿,想去园子里找个地方,晒干身上的酒渍。 一出大殿,迎头撞上凤眉俏的贴身侍婢千凝。 凤苏的袍子是浅青色,被酒水洒过的地方特别显眼,千凝的目光胶着在她袍子下摆,突然一捂脸,脸颊两旁腾上一片红霞。 “小公子……” “不是尿的,被你家小姐洒的酒水,……” 凤苏说到一半,才发现真是越解释越乱,并且她这么一嗓子,路过的婢女小厮,纷纷扭头来看她的袍子。 这就尴尬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酒水洒的地方又恰好,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凤苏气恼道:“酒水是凤眉俏洒的,还不快带小爷去换身袍子。” “是,是,小公子!” 千凝将手从脸上移开,不去看凤苏袍子下摆,涨红着脸一扭身:“小公子随奴婢来吧!” 入了迎宾阁不远的一处院落,进屋后千凝翻箱倒柜半天,一脸为难道:“奴婢这儿没有男人穿的袍子,小公子且等等,千凝去前院借一件。” 一开始被泼了一身酒,凤苏颇有些尴尬,一心只想着换套衫子,别丢了西陵冥渊的人。 此时冷静下来,静静环视一圈屋子,沉声问:“千凝,这是你住的院子?” “是啊,此处离小姐院子近,小姐待千凝极好,就赏给奴婢住着。” 千凝敛下眸眼里那抹不自在,扭身去拉门:“奴婢这就替小公子去借身衣裳。” 折腾这半天,袍子上的酒水已经半干了,凤苏透过窗口,见炽热的阳光洒满整个院落,清风拂过,树影摇曳生姿。 她突然拉了千凝一把,嘴角轻勾着:“快去快回!” 第232章 旧情人私会哟 千凝消失后,凤苏纵上窗台,隔着窗口看向外面的树阴。 “出来吧!” “小公子果真好眼力!” 比牡丹还娇艳三分的沈阿璇突然从树后转出来,巧笑嫣然看着凤苏。 “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 “是啊,好巧好巧。” 凤苏摇晃着腿,吊儿郎当轻哧一声:“美人儿现在是凤府唯一的女主人,这个时候,应当在凤老将军身边尽孝道才是。” “不瞒小公子,阿璇也想替凤景煜多尽尽孝道,怕只怕再孝顺下去,凤老将军要归天了!” 沈阿璇以扇掩面,娇声笑道:“再说凤景煜都撇下老将军,和皇后消失了,阿璇……” 话说到一半,沈阿璇脸上的笑一滞,突然一个闪身,纵上窗台,搂着凤苏滚落在地上。 “喂,别玩美人计,跟你说,小爷喜欢的是男人……” 凤苏刚想向沈阿璇表明,他喜欢的是西陵冥渊和姬遥那样的美男子,沈阿璇伸出那只青葱如玉的纤手,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凑近凤苏耳边,哑声道:“有人来了!” “凤国公寿宴,你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府,凤景煜,你太不像话了!” 这道声音,在宴席上还吩咐菊娘将她带离西陵冥渊身边,凤苏听着很耳熟。 声音虽凌厉了几分,没错,是皇后的声音没错。 磁性而慵懒的声音回应:“不知娘娘是以什么身份训斥微臣?” 皇后的声音里突生一丝窘迫:“你,你,明知故问……” “娘娘为君,景煜为臣,娘娘为后宫之事劳心劳力,凤府的事情,就不劳烦娘娘插手了。” 凤景煜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慵懒和淡漠:“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行一步。” “别走!” 凤苏一时好奇,悄悄挪出小脑袋,透过窗缝往外望,眼珠子都快跌落下来。 因为皇后是拽住凤景煜的手,全然没了在宫里时的仪态万千,反而像个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 “都过去那么久,还在怨我吗?” 凤景煜想试着将手抽回来,无奈皇后握得很紧,他耐着性子劝道:“今日上凤府贺寿的宾客众多,娘娘这样,被撞见了,只怕会祸及整个凤府,更是会牵连太子殿下。” 一提到西陵冥渊,皇后的手像触电般缩回来,艰难的开口。 “景煜,过去的事情,本宫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过去的事情,微臣都放下了!” 凤景煜扭身大步离去,独留下皇后的身影暴晒在烈日下,凤苏隔着窗口,感觉那道影子说不出的落寞。 过了一会,皇后也离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 “凤府还真是热闹啊!” 凤苏纵到桌上钭钭搭个二郎腿,顺了个梨子咬一口:“美人儿,凤景煜私会旧情人,你这位新纳进府的夫人,有何感想?” “小公子不觉得,凤眉俏那酒泼得有些巧了?” 沈阿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眼轻睨着凤苏:“小公子真是风趣,自己落入圈套中,还有闲情探究阿璇的心思。” 第233章 咬是亲,骂是爱 “上次在宫里,她们也是用这种招数。美人儿,你说怎么就不能换个招数对付小爷?” 凤苏咬着水汪汪的梨子,感叹一声:“唉,人生寂寞如雪!” 沈阿璇一愣,她趁乱溜出宴席,是为了提醒凤苏,凤眉俏将酒泼到她身上很可疑。 可现在,凤苏竟感叹,人生寂寞如雪! 一切都在人家手上掌控着,或许她的出现,反而乱了凤苏的打算和计划。 对付凤眉俏这种小事,凤苏不需要人插手。 不但是自己,还有背后的尊主,也是在闲吃萝卜瞎操心。 “小公子慢慢玩!” 沈阿璇缓过神来,朝门外走去。 凤苏唤住她:“美人儿,想要小爷保守秘密,做这些可不够。” “那要如何?” 沈阿璇扭过头来,俏皮的一眨眼睛:“莫非,小公子让阿璇以身相许?” 凤苏痞痞一笑,捏个了响指:“小爷喜欢美男子,要以身相许,换你家主子姬遥亲自上吧!” “如小公子所愿。” 沈阿璇回眸一笑,风华万千。 凤苏虽为女儿身,但也被她那一眼,给电得酥麻了一下。 透过窗口,看着身姿灵巧纵上墙的美人儿,凤苏唇角的笑意幽深了些。 “奴婢将衫子取来了!” 沈阿璇刚走不久,千凝捧着一套干爽的衣裳推门而入,一上来涨红着脸就拽凤苏领口。 “小公子快将衫子脱下来,将这套干爽的换上。” 凤苏突然出手,一把捏住千凝下额,指尖用力,托着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抬。 “千凝,看着本公子。” 冷千凝手上捧着的衫子落了一地,惊慌的在她手下挣脱着。 “小公子,要,要干什么?” “你说呢?自然是干你!” 凤苏眉眼里缀着坏笑,欺身逼近,膝盖一拱,将她抵在墙壁上:“凤眉俏让你来勾引小爷?” “不,不,没有,小公子放开奴婢!” 千凝被识破,像一只蛛丝网上挣扎的小虫子。 可怎么挣脱,没有武功的她,也摆不脱凤苏的钳制。 “小爷身上的酒渍早干了,你这时候才取来衫子?” 凤苏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千凝,你勾搭人的伎俩,真是太拙劣了!勾引人,要像你们凤家的新主母学学……” 她的手捏着千凝的下额上抬,手肘已经抵在人家绵软的胸口上。 敢算计她? 看着千凝挣扎,凤苏心里升起一股恶作剧般的痛快。 在千凝眼里,凤苏毕竟是个男子,这样对她,对她…… “既然知道奴婢的打算,如此纠缠算什么?” 千凝满脸涨红,气恼的龇牙咧嘴:“小公子再不放手,千凝咬你!” 凤苏痞痞一声坏笑,捏着她下额的小爪子一松,从她脸庞滑过,在她耳畔暧昧的轻语。 “小美人,咬是亲,骂是爱哦!” “你个登徒子!” 千凝脚踢向凤苏要害,凤苏扭身一避,这么一拽拉,两人滚落在地。 门重重从外撞开时,千凝为了不碰上凤苏的唇,撑着以一个勇猛的姿式骑在凤苏身上…… 第234章 夺了清白之身? 好热闹啊! 该来的人都来了。 除了气晕的凤老将军,和为他治病的扁公没出现,凤眉俏扶着皇后,凤景煜和他那位新纳的美人沈阿璇,还有太子,全出现在这处偏僻的院落门口。 西陵冥渊一脸幽寒:“你们在干什么?” “凝儿,你受了什么委屈?” 在寿宴时,凤老将军突然晕过去,都没见到凤眉俏如此惊慌失措、大呼小叫。 千凝人懵懵的,凤眉俏却大叫着朝她扑过去,将她拽离凤苏怀里,一脸愤怒道:“无耻小人,你对凝儿做过什么?” 凤苏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凤家小姐,是你家婢女贪恋美色,将小爷勾引到这处院落,欲行不轨之事。” 一早被凤苏拆穿了,千凝脸色尴尬摇晃着凤眉俏:“小姐……” “知道你受了委屈,凝儿别怕,本小姐一定会替你做主。” 凤眉俏护着千凝,眸中蓄着一片水雾,盈盈看向皇后:“娘娘,太子身边的小厮做下这等毁人清白之事,千凝以后还如何做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失去清白了? 地上凉快,凤苏也懒得起身了,干脆以手撑头钭卧在地上,在皇后的逼视下,频频朝西陵冥渊抛销魂的媚眼。 “千凝是眉俏的远房亲戚,冷府破落后,寄居在凤家,她虽在眉俏身边自称一声奴婢,却也曾是正经的世家小姐。” 凤眉俏很入戏,在一旁碟碟不休控诉,突然拉着千凝跪在皇后脚边:“太子殿下身边的刁奴,品行不端,毁了千凝清白,还请娘娘为千凝做主!” “皇儿,凤老将军大寿,你身边的人做下这等祸事?真是抹黑了太子府颜面。” 皇后盯着凤苏一声冷笑:“如此刁奴留他不得,一切按规矩来办吧!” “按规矩办事,本宫也是这个意思!” 西陵冥渊幽冷的扫向冷千凝:“本宫问你一句,可是凤苏欺负了你,夺了你的清白之身?” “奴婢,奴婢……” 清白之身? 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小姐只说让凤苏轻薄她。 现在说她毁了清白,以后还如何嫁人? 冷千凝一脸不敢置信,狐疑的看向凤眉俏。 “千凝,难道你不想管那个病秧子妹妹了?” 凤眉俏离得近,手臂半环着冷千凝,咬着她的耳根子来了一句。 冷千凝脸上的表情马上崩溃了,突然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凤苏身上的衫子沾了酒渍,让奴婢给他找套干净的衣裳,一入院子,却抱着奴婢……他做下这等事,奴婢以后还怎么做人?求太子殿下为奴婢做主!” 西陵冥渊淡淡的扫一眼凤苏:“当真如此?” 真能演! 先是一脸懵傻,然后突然放声大哭,趴在地上猛烈的抽搐。 情真意切,表情到位,令人十分动容。 放在现代也是一位入戏的好演员! 到底谁是混演艺圈的? 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好演员,好吧! 论演戏,凤苏岂能输给一个新手? 凤苏突然抱住西陵冥渊的腿,惊天动地的干嚎一声:“太子殿下,奴才冤枉啊!比窦娥还冤……” 第235章 小爷娶了她就是 凤苏这一嗓子,西陵冥渊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他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窦娥是谁?” 凤苏傻眼,这个比拼演技的时候,迸出这么一句…… 压抑着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凤苏抽动着肩膀,声情并茂道:“太子殿下,窦娥就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鹅,她被无辜宰杀时,洁白的羽毛满天飞,像是六月的飞雪,冤啊!” “先是凤家小姐泼了奴才一身酒,想找个地方晒干,一出大殿就撞到千凝,说要替奴才找身干净的衣裳。” 凤苏加大分贝,嚎得更大声了:“谁知道啊,她是看中了奴才的美色,一入屋子就抱着奴才又咬又啃,好羞人哒,还说上次替她家小姐闹市当街拦殿下马车,就对奴才一见钟情了。 奴才不从,她非要用强……正如殿下推门所见,呜,她如此丧心病狂,见奴才生得美,她强迫人……” 凤苏没有流一滴眼泪,声音却是无比悲痛,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只有西陵冥渊知道自家的小奴古灵精怪,浑身一阵恶寒,面上却幽冷道:“敢陷害本宫身边的人?那就是藐视本宫,如母后所言,照规矩拖下去乱棍打死就是。” 冷千凝吓得发抖,凤眉俏则是傻眼。 “太子殿下,凭什么只听凤苏一面之词?” “凤苏是本宫的小奴,既然是本宫身边人,自是了解他的性情,而凤家小姐身边的人,本宫就不好说了!” 西陵冥渊拖长尾音,嘴角蓄着一丝坏笑,俯身欺近跪地的凤眉俏:“再说,本宫相信自己的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凤家小姐还想颠倒黑白不成?” 皇后没想到,一向孝敬他的皇儿,竟如此庇护一个小奴? 西陵冥渊越护着凤苏,皇后越容不下凤苏这个妖奴。 “皇儿此言差矣!” 皇后冷声道:“哼,还从来不曾听闻,女子强迫男子之说!~” “母后说的是,儿臣也是第一次听说。” 西陵冥渊一脸戏谑,睨眼看着凤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靠! 到底是帮谁啊? 一旁的凤景煜和沈阿璇也是懵了,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但凤苏显然不管那么多,从一开始将计就计,就没想靠着西陵冥渊撑腰。 如果要靠他,还不如在冷千凝去取衫子时,一走了之的好。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奴才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凤苏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坏笑,突然一指着冷千凝:“千凝末嫁,凤苏末婚,既然她说以后没法做人,小爷娶了她就是。” 还能这样? 凤眉俏彻底傻眼了! 皇后也是惊讶不已,一开始撞进门,的确是冷千凝骑在凤苏身上。 谁是谁非,很难说清楚。 仔细一推敲,凤苏的话毫无破绽。 皇后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荒谬!” “皇后娘娘以为不妥吗?” 凤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冷千凝,恶作剧般窃笑:“虽说小奴一心衷于太子殿下,但无奈被强亲了,既然凤家小姐认定我与千凝有染,小爷是个爷们,担下这个责任娶了她便是。” 第236章 反悔的是小鸡 凤苏环视众人一圈,笑得眯缝着眼:“千凝是奴婢,凤苏是奴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皆大欢喜,是吧?” 天造地设的一对? 西陵冥渊身上的气息突然清寒了几分,眼神幽冷锁在凤苏身上。 刚刚在宴席上,凤老将军突然晕过去,他随扁公去了后堂,还好一掐人中,喂下一碗药汤后,人缓了过来。 等他一回到寿宴上,发现凤苏不见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有人落水了!” 西陵冥渊听到动静,心悬到嗓子眼,以为趁他不在,有人朝凤苏出手了。 结果,池边落水的人却不是凤苏,而是凤府一个下人,说在临水的庭院受了惊吓,才不慎失足落水。 凤眉俏带着人闯进院子,就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已经猜到,凤苏是被人设计。 虽然一撞开门的时候,西陵冥渊是愤怒的。 他的小奴,只能让他亲近。 自从药浴过后,那滑嫩的小脸庞,连他都没舍不得碰一下,却让凤府的一个下人用唇触碰过了。 他有一种让千凝血溅当场的冲动,但是凤苏不停的给他抛媚眼,想着回府再跟他算账,先看看小东西要演一出什么好戏。 结果闹了半天,凤苏给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惊喜? 娶一个婢女? 休想! 西陵冥渊冷冷剜凤苏一眼,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敢娶亲?” 凤苏感受到一股扑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下来,她的呼吸都快停滞了,明明大热的天,一身都快被冻僵住了。 她撑着一股气势,弱弱声道:“依太子殿下的意思,当如何?” “乱棍打死!” 凤眉俏和皇后面色一喜,西陵冥渊幽寒的盯着冷千凝:“将这个勾引凤苏的贱婢,乱棍打死。” 什么? 打死冷千凝? 凤眉俏撒娇摇晃着皇后的袖子:“皇后娘娘!” 皇后气得胸脯起伏,深呼吸一口气:“皇儿,你父皇是如何教你明辨是非?如此不妥!” “打打杀杀多不好,太子殿下,寿诞若见了血光灾,家父怕是禁不起如此折腾了!” 凤景煜错开皇后的眸光,看向身边的沈阿璇:“依娘子看,此事当如何处置?” “妾身也以为,父亲大人的身体再也禁不起折腾。” 她言笑冥冥,朝太子和皇后一福身:“既然是凤府的家事,依臣妾的意思,便如凤苏小公子所言,成就了这段佳玉良缘又何妨?” 真上道! 不愧是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上的人。 凤苏朝她飞了个眼神,笑开了:“如此,皆大欢喜了!” 一想到凤苏要成亲,西陵冥渊肺都快被气炸了,再呆下去片刻,他有一种将凤府一把火烧干净的冲动。 该死的小东西! 不过来赴个宴,也能勾三搭四? 这笔账,必须回去好好跟他算清楚。 西陵冥渊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拎着凤苏往外纵。 被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凤苏从他腋下探出一个头来:“凤府要记得言而有信,将千凝送来太子府哦,反悔的就是小鸡,不,是没生***** 第237章 你咋不上天 “闭嘴!” 凤苏大喊小叫一通胡话,西陵冥渊拎着他一路出府,感觉她丢尽了太子府颜面,干脆一路捂上她的嘴,出府后直接扔进太子府的马车里。 砰的一声,凤苏结实的撞了一下头。 “靠,疼死了!” 触上西陵冥渊能杀死人的眼神,凤苏到嘴的骂声变成弱弱的嘀咕声:“咳,亲爱的太子殿下,就不能轻点吗?温柔点吗?” “让本宫对你温柔,做梦!”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西陵冥渊屈膝蹲下来,出手捏住他的下额往上抬。 “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敢成亲?” “太子殿下,话可不是这么说,人穷就不能成亲吗?太子府买个奴婢总要花几两银子吧,特别是千凝那么得力的奴婢,不得花上好几十两银子。” 凤苏下额被捏着,脸被他的大手掌固定拖住,不能动弹。 只能拼命辣闪辣闪着小眼睛,得意洋洋道:“小爷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赴个宴,诓了一个人回太子府,给太子府省下好大一笔钱银。” 的确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问题就是,他的小奴趁着凤国公寿宴,勾搭上了凤府的婢女。 还伶牙俐齿说什么,为太子府省下几十两银子。 西陵冥渊简直快被气笑了,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逼近凤苏:“小东西,本宫缺那几十两银子?” “不缺啊!” 讨厌! 为什么要用这么吓人的眼睛看人。 但是好威武怎么办? 西陵冥渊虽长得孔武有力,五官却是生得极好的,简直是大自然鬼匠神工的雕琢,离得这么近,凤苏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入他瞳孔中。 他的瞳孔如同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就那么将她靠在车壁上的身影,给吸了进去。 鬼使神差下,凤苏伸出白嫩的小爪子,情不自禁搭在他脸庞上:“西陵冥渊,你长得可真俊!” 一只柔滑的小爪子轻轻划过脸庞,西陵冥渊感受着那份触感,心竟有些微微的轻颤。 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被凤苏这一爪子,给摸泄了气。 刚刚兴师问罪的气势,荡然无存。 再开口,气势弱了三分:“凤苏,太子府不缺侍婢!” “知道啊!” 凤苏的小嫩爪子,被西陵冥渊那只大手掌握着,猛然才发现,刚刚,特么被西陵冥渊给引诱了。 她试探着抽出那只小爪子,一脸恼火道:“太子府不缺侍婢,可小爷看凤眉俏不顺眼,不成吗?那个千凝,办事沉稳,又极是忠心护主,小爷折腾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凤眉俏失去千凝这个助力。” “怎么,你心疼了?” 一想想凤眉俏是未来太子妃这个身份,凤苏就心里有气,越说越激动:“西陵冥渊,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凤眉俏能算计小爷,小爷就不能算计回去?人还没进太子府家门呢,你这样护短,真成了太子妃,那不得上天……” 说要娶千凝,是因为想让凤眉俏失去最大的助力? 西陵冥渊听着凤苏一通恼怒的碎碎念,蹙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第238章 本宫舍不得罚你 “起来!” 西陵冥渊唇角轻扬,突然朝凤苏伸出他的大手掌。 那么多菜,才吃了一只烤乳猪腿,好好的大餐,就被凤眉俏泼了一身酒给搅和了。 凤苏心里有气,别扭的侧过头闹脾气。 “哼,地上凉快!” “你头上撞了个大包,本宫替你看看伤。” 西陵冥渊大手掌握住凤苏那只白嫩的小爪子,嘴角的弧度舒开了些:“看完伤,你坐地上凉快去。” “你才坐地上惊快呢!” 凤苏气鼓鼓的起身坐好,将撞疼的后脑勺对着西陵冥渊。 先是他的大手掌轻轻触摸着头上凸起的包包,凤苏等着他上药呢,可结果却是感觉头顶一阵凉风。 一扭头,她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因为西陵冥渊正用嘴对着她的伤处吹气,那眼神温柔得能化出水来,满满都是疼惜。 她突然转过头来,西陵冥渊的动作还没得来及,这样的温柔和疼惜的眼神,就落入凤苏眼帘。 好半天,凤苏终于缓过神来:“西陵冥渊,你在干什么?” “马车上没有伤药。” 西陵冥渊尴尬脸,温声道:“吹吹就不疼了!” 凤苏持续石化中,记得金陵城易奴坊外,有一次在马车里,她跟西陵冥渊提过,受了伤吹吹就不疼了。 当时西陵冥渊恼火的问,这话是谁说的? 凤苏说是古朗,他怒斥凤苏再也不许提古朗。 她就一直以为,受伤了吹吹这种说法,在西陵冥渊眼里幼稚极了。 他这么傲娇的人,永远不会干这种事。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吹了,还吹着那么温柔入骨,全然没了往日的幽冷和冰寒。 凤苏习惯了顶撞他,这次,嘲弄的话到了嘴边,竟再也说不出口,唇颤了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将一肚子的话全咽了下去。 “那个婢女可以入太子府,不许出现在紫竹苑,若敢在本宫面前晃一眼,依照冲撞本宫的规矩行事。” 一提起冷千凝,西陵冥渊脑海里就浮现出凤苏和她搂在一起的画面,虽说知道小东西,那是为了还击凤眉俏。 但是这画面,让他心里再次涌起一丝不快,一脸不悦道:“若是让本宫看见,你和她搂搂抱抱,本宫一定让她死无全尸。” 凤苏前一刻还感觉西陵冥渊突然温柔了,下一刻他马上说出这种凌厉的话,真是挺无语。 她一头雾水问:“小爷和她搂搂抱抱,为什么只处罚千凝?” 因为,本宫舍不得罚你。 但傲娇如西陵冥渊,这种话绝不会说出口,他侧过头看窗外的街市,不再搭理凤苏。 西陵冥渊怒火中烧,将凤苏拎着丢上马车,却忘了苏小小。 苏小小得知凤苏和太子已经回府,只得坐上了陆府的马车,让古朗送她回太子府。 宫里的车驾隐在凤府前的树荫下,皇后看着陆府的马车驶离太子府门口,示意菊娘将帘子放下。 车帘垂下后,皇后冷睨着菊娘:“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本宫交待的?” 第239章 水性杨花的妖女 “奴婢罪该万死,不该架不住凤家小姐软语相求,让陶朱混进凤府来,若不是娘娘仗义出手,陶朱这条命怕是没了。” 皇后幽冷看着她,静默不语,脸上隐隐掠过一抹失望。 这一招,不怒自威! “奴婢气不过凤苏设计陶朱,记恨他被凤老将军痛打一顿,一时气愤给凤家小姐出了个主意。” 菊娘感受到那种威压,头重重磕在地上:“是奴婢没用,没有替娘娘将凤苏赶离太子殿下身边,殿下如此护着他,反而惹得满堂宾客闲言碎语……” 皇后一阵头疼,原本太子宠爱身边的小奴,这也没什么。 但经过这么一闹,太子直接将人拎出府,一脸盛怒离去,反而惹得满堂宾客议论纷纷猜测。 “你想的法子也没错,是本宫太低估了皇儿身边那个妖奴!” 皇后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给本宫拐弯抹角不成,你自金陵而来,别告诉本宫对金陵的事情一无所知?对皇儿身边的人一无所知?” 菊娘有些诧异:“娘娘说的是,太子殿下的义妹?” “没错,她才是最大的隐患。凤苏只是一个小奴,再能蹦哒,也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皇后脸色阴沉道:“而那个女人,则不然。身为当朝太子,竟不顾皇家颜面,私下认她做义妹?她陪在太子身边,深得太子恩宠,难免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心思来。一个低贱的民女,做个暖床丫头,也是丢了皇家颜面……” 菊娘脑海里,掠过陶朱被凤老将军痛打的画面。 陶朱因为看上了茶园女苏小小,才被西陵冥渊打瘸了一条腿。 她不是不恨苏小小,而是感觉没有西陵冥渊的庇护,她不过是一只任人揉捏的包子,不是什么太大的隐患。 不管是当初在陶府募捐宴,借着被打,替西陵冥渊助势,还是给西陵冥渊献策,让陶府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凤苏都是十分机智。 他才是最大的隐患,才是陶府最大的仇人。 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从凤苏身边的人下手…… “娘娘,奴婢不敢说!” 菊娘突然泪流满面,怯声道:“娘娘可知道,陶朱的一条腿,是如何瘸的?” “是被太子殿下打瘸的。” 被皇后瞪一眼,菊娘壮着胆子道:“一次去金陵郊外庄园买茶,我儿看中了一个采茶女,那个女人就是现在太子殿下的义妹,苏小小。陶朱那个孩子,又傻又痴情,也不知道被苏小小灌了什么迷魂汤,非她不娶。” “苏小小先是勾引我儿,后来被太子殿下找到,为了摆脱陶朱,攀上太子府高枝,又在太子殿下面前诬陷我儿。” 菊娘越说越小声:“太子殿下也是被她巧言所惑,替她做主将陶朱的腿打瘸了,奴婢一心伺候娘娘,又怎么能在娘娘面前妄议太子殿下?” “还有这段过往?” 皇后看着菊娘,幽深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启口道:“如此水性杨花的妖女,更不能留在皇儿身边。你有何良策?” 第240章 小小太美了 “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菊娘敛下眸眼中那抹狠色,凑近皇后耳边小声嘀咕一阵。 皇后眸光大亮:“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如此一来,委屈了陶朱那孩子。” 菊娘低眉顺眼道:“娘娘是奴婢的主子,能为娘娘解忧,是陶朱的荣宠。” “难为你们母子如此忠心,别跪着,快起来吧!” 马车途经闹市,皇后让车驾稍作停留:“本宫这就回宫请旨,母子连心,陶朱受了伤,你回府看看去。” 在凤府的时候,菊娘就一直惦记着陶朱身上的伤,更是恨凤眉俏翻脸不认人,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凤老将军痛打一顿。 一想到落在陶朱身上的拳头,菊娘便一阵心惊肉跳。 凤老将军久经沙场,一拳头砸下去,一定很痛吧! 宫里的马车离去后,菊娘没有马上回府,想着今天这事,陶朱一定记恨着她这个娘。 陶朱那孩子最爱吃苏坊记的点心,菊娘回府前拐到苏坊记买了一篮子点心,拎着篮子一出门,恰好就撞到苏小小和一个男子一同进了羽衣坊。 那个男子好像是西陵首富的陆公子,但奇怪的是,菊娘总感觉有点眼熟。 苏小小马上要成为陶朱的人,如何能跟陆家公子走这么近? 菊娘以头纱遮面,拎着篮子迈步进了羽衣坊。 挑选成衣的客人很多,她下车后,又换下了宫里的衣裳,只作一个普通妇人打扮。 再说还拎着一个食篮子,伙计任着她在一旁挑挑拣拣,弃了她热情的招呼其它贵客。 陆家旗下的生意多不胜数,这小伙计只瞧见古朗衣着华丽,穿的是羽衣坊最好的料子,也不知道是自家公子。 “公子爷带着这位姑娘,可是要挑什么衣裳?” 古朗温声道:“听说羽衣坊最近从浩月国进了几匹月光锦,拿一件给这位姑娘试试看。” 月光锦是浩月国皇室所用,这几匹月光锦好不容易得来,是自家老爷和公子压轴的宝贝,准备进贡皇室所用。 这位贵客一开口就是月光锦,伙计一脸犯难:“不知道公子从哪里得到这消息?小店没有月光锦这种布料的衫子售卖。” “本公子前几天找你家掌柜的来订制过。” 古朗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伙计:“将这块玉佩交给你家掌柜,让他来见本公子就是。” 那小伙计拿了玉佩,很快带着掌柜来见古朗,神色恭敬冲苏小小道:“姑娘请随在下来!” 苏小小进了内室,一会再出来时,整个人来了个华现的蜕变,美不胜收。 她一脸忐忑:“古朗哥哥,小小好看吗?” “小小太美了!” 古朗脑海里,已经想像着,若是凤苏穿上这套裙衫,在月夜下旋舞,是如何唯美的画面? 可惜,他的男儿身不能说破。 他敛下一抹怅然,温声道:“这条裙子,是古朗哥哥送给小小的,还给凤苏做了一套袍子,你一并取了回去。” 古朗和苏小小取了衫子离去,菊娘拎着篮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古朗? 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第241章 你爱娶谁娶谁 菊娘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一回,终于发现这个名字曾出现在金陵府布告上。 难怪觉得陆公子脸熟,当初陶太守审古朗时,菊娘有隐在公堂后。 他,他,不是那个贩卖地蛋的商贩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西陵首富家的独子? 菊娘慢悠悠走过七拐八弯的巷子,拎着篮子入了朱府小院。 陶朱一身是伤躺在树下呻吟,一眼看到菊娘,俯身拣起地上的石子砸过去:“要不是你,我会弄这一身伤?滚,快滚,我没有你这个娘……” “孽蓄,怎么能你对娘如此无礼?” 朱成刚送完郎中出府,从亭廊下转出来,看到陶朱拿石头砸菊娘,吓了一大跳,拽着菊娘上了亭廊。 “姐,凤府好好的派人来接陶朱过去,那边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是本夫人失策了!” 一想想凤眉俏,菊娘恨得咬牙切齿,陶朱受了那么大委屈,这么对她,她也无话可说。 再呆下去,也不过是让陶朱更恨她多一分。 “陶朱受的委屈,本夫人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菊娘将食篮子塞到朱成手上,又掏出几样金银玉器塞给他:“让陶朱好好养伤,转告一句,一定会让他达成所愿,先回宫了!” “姐,姐,达成所愿是什么意思?别走啊,说清楚……” 等朱成追出小巷子,菊娘行色匆匆消失了! * “哎哟,西陵冥渊,你特么轻点,小爷脑袋都让你揉暴了!” 一回到太子府,西陵冥渊取了药,将凤苏按在竹阴下,他端坐在玉石凳上,揩了药在凤苏的小脑袋揉着。 听扁公说要揉掉头上的淤血,肿着的大包才能散开来。 西陵冥渊只想着让凤苏头上的大包快点散下去,下手的动作就有些狠了。 凤苏吃痛,一阵乱骂。 西陵冥渊也不恼,反而戏谑的冷笑:“小东西,再敢勾三搭四,下次会更疼。” 这口气,怎么像娘子训斥风流的夫君? 凤苏窘,被他用力的揉了一下,痛得倒抽气,咬牙切齿道:“西陵冥渊,你真霸道。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能有什么未婚妻,小爷也可以娶妻纳妾,哼!” 凤苏那气鼓鼓的模样,嘴微微嘟着,比女孩子的唇还润了三分。 西陵冥渊眸光落在她粉嫩的红唇上,喉节滚动一下,手上的动作突然轻了:“本宫与凤眉俏没什么。” “没什么,那她怎么就成了未来太子妃?” 凤苏气恼的质问一句,感觉自己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 西陵冥渊又不是她夫君,她尴尬的一扭头:“小爷只是你身边的小奴,你娶什么太子妃,跟小爷也没关系。” 午后的清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除了林间偶尔的鸟鸣声,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西陵冥渊愣了半晌,突然道:“本宫不会娶她!” 这是在解释吗? 简直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她娘子,他突然跟自己解释什么? 凤苏俏脸一片滚烫:“小爷是男的,也不能嫁给你,啊,你爱娶谁娶谁……” 第242章 见你一面,好难 是啊! 不能娶他,他是男子。 这些天一入眠,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西陵冥渊替凤苏揉着小脑袋,突然落在她那段泛红的酥颈上。 “小东西,你脖子红了!” “哪有红?哪有红?” 凤苏捂着颈,强词夺理道:“就是红了,也是太阳晒的,对,太阳好晒,晒得人发烫……” 西陵冥渊一阵无语! 太阳的确很晒,但此时是在竹影下,清风阵阵拂来,一阵阴凉。 哪来的太阳晒? 想戏谑的嘲弄凤苏几句,这时候叶管家转过竹丛。 “主子,凤老将军派人送了个叫冷千凝的婢女,来服侍小公子,还送了十头烤乳猪……” 看西陵冥渊和凤苏的动作,叶管家说到一半,忙别开脸去。 用扁公给的药揉一揉,凤苏头上的肿消了大半。 西陵冥渊自动忽略叶管家嘴里那个婢女,推开凤苏,问:“可有说过,为什么送烤乳猪?” “凤老将军传话说,小公子在寿宴上没吃饱,说是送给小公子的。” 叶管家见西陵冥渊推开了凤苏,说话自在不少:“老将军还说,要向小公子求一样东西。” “求我?没弄错人吧!” 凤苏惦记着冷千凝和烤乳猪,但是一听要求她,有些不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那犟老头想干什么?” “这事情倒是不难办。” 叶管家笑看着凤苏:“凤老将军向小公子求个返老还童。” 那个啊! 不就是一点染发的黑豆膏吗? 多简单的一件事。 但是看着简单,师父扁公突然一头白发变乌发,一定在寿宴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凤府一看挺有钱的,且不说要讹诈那犟老头一把,光是这个返老还童的噱头,那是一条生财的妙招啊! 凤苏仿佛看到了满天的银子朝她砸过来,眉开眼笑道:“冷千凝和烤乳猪先收下来,跟犟老头派来的人说,小爷返老还童的妙方,要花费好大一笔钱银配药,且那药材十分难寻,让他慢慢等着吧!” 叶管家依言下去传话了,西陵冥渊很是一阵无语。 要花费好大一笔钱银配药,且那药材十分难寻。 不就是一点黑豆和醋吗? 他们师徒这是想变着法子,讹诈凤老将军一笔钱银不成? 反正凤府也不缺银子,既然小凤苏爱玩,只要他高兴,西陵冥渊也懒得管他,去凤府赴宴耽搁半天,还有一堆奏折要替父皇批。 西陵冥渊丢下凤苏在竹阴下凉快,独自回房批阅奏折去了。 太子殿下说凤苏没吃饱,让叶管家搬了一只烤乳猪来竹林,凤苏左右开刀,正吃得爽快,竹丛后转来苏小小的声音。 “古朗哥哥,以后小小可以来陆府找你吗?” “不妥,陆府的人很是势利。凤苏和我一起承了造纸差事,想见古朗哥哥,让凤苏传个话便是。” 古朗温润的话音落下,苏小小失落的声音在竹林回荡:“唉,现在见古朗哥哥一面,比在金陵时难多了。” 凤苏嚼着猪肉,本来是微眯着眼半躺在竹椅上,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兴奋得直起身子。 “你们躲在竹丛后说什么悄悄话,想吃烤乳猪吗?快出来!” 第243章 狡猾的小狐狸 “闻着这香味,像是凤府宴席上的烤乳猪?” 古朗拉着苏小小从竹丛后转出来,温声道:“小馋猫,大热的天吃这个。” “你来得正好!” 凤苏迎上去,拽住古朗:“我有一笔赚大钱的买卖要和你谈,我出配方,你们陆家出店铺,看看能给我几成的利润。” “你在太子府缺银两不成?” 古朗温柔的笑看着她:“若是缺银子,要多少,古朗哥哥给你就是。” “如果要的是整个陆家呢?” 在苏小小和古朗的错愕中,凤苏噗声一笑:“那么严肃做什么,我的确是缺银子,西陵冥渊那货又腹黑又小气,我做了那么久的贴身助理,竟然克扣我月例银子。” 古朗刚要说话,凤苏欢快的打断他:“我是缺银子,但是想自己来赚,瞧见这些烤乳猪没?” 本来苏小小因为凤苏和西陵冥渊弃了她,独自回府,还有点生气。 结果被凤苏这么一带,连生气也忘了,和古朗一起点头。 “瞧见了!” 凤苏吃得满嘴流油,能瞧不见吗? “这是凤府那个过寿的犟老头派人送来的,说是向我讨个返老还童的方子。” 凤苏得意的一叉腰:“我师父满头白发,突然换成一头青丝,寿宴上很多人羡慕不已,连着凤老将军也动了心思。年华易逝,谁不想看起来年轻一点?这个返老还童的秘方,一定能财源滚滚来。” 古朗看着凤苏得意的模样,眸光越来越亮。 “是想卖秘方?还是想做成品,在陆家的店铺出售?” “不卖秘方!” 卖了秘方,还怎么生财? “制作还春膏的药材,只有医药谷才有,十分稀缺。” 凤苏眸光里透着一丝小狡黠,看向古朗:“还春膏制好后,在你们陆家各地的分号出售,所得的银两,能分小爷和医药谷几成?” 其实凤苏不是没想过,在京城的百草堂出售染发膏。 一来,毕竟京城地方小,不能赚大把银子。 这二来,只有通过陆家各地的分号,才能让更多的人受惠。 “还春膏,倒是个好名字,四六分成吧,医药谷负责制作还春膏,而陆家负责售卖,人工以及运输成本算下来,最多得利三成。” “不,四成太少了,制作还春膏的药材十分难得。” 凤苏张开小指头,贼兮兮一笑:“这种还春膏一定能风靡天下,我们要统一售价,价格由医药谷来定,以量出售,所得的利润将极为丰厚。” “要计算一下运输成本,与陆家家主合计合计!” 虽说西朗对凤苏有求必应,但涉及到生意一事,还是据理力争:“最多明天,古朗哥哥会派人来拟定协议。” “那好吧!” 凤苏露出小狐狸一样狡猾的笑:“我下午再去一趟百草堂,看看我师兄那边怎么说?师兄说过,有很多各地药商和医药谷在合作,年华易老,岁月不留人,返老还童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的……” 苏小小羡慕的看着凤苏和古朗侃侃而谈。 终于明白,古朗哥哥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凤苏相处? 第244章 怎么不去做强盗? 他们皆是男子,很多话能聊到一块儿,哪怕是说起生意,凤苏也是极为精通,怪不得古朗哥哥什么都想着他,对他刮目相看。 “肥水不流外人田,古朗哥哥和你兄弟情深,这种好事,还是留给自家兄弟。” 苏小小在一旁巧笑嫣然,将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件袍子。 “看,这是古朗哥哥送你的月光锦袍子,这种布料听说是浩月国皇室所用,一共得了这么几匹,就想着给你先做一件袍子。” “月光锦,好东西啊!” 凤苏举着那袍子兴奋的转一圈,拿着那把折扇一比划:“一到晚上,这衣服莹光闪闪,当真是极为奇妙,与我这把折扇倒是匹配得紧。” 古朗眸光一黯:“这把扇子没有还给姬遥?” “还给他干吗啊,我们现在是好基友。” 他和苏小小听不懂,凤苏解释道:“姬遥那儿好东西多的是,我顺走一两件,也不过是毛毛雨,他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古朗紧惕道:“姬遥来京城了?” “没错啊,我药浴时,他一直陪着我在医药谷……” 古朗的脸色有些黯:“小小送回太子府了,古朗哥哥先回陆府商议还春膏一事,明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分成。” “古朗哥哥,小小送你。” 苏小小追着古朗去了,凤苏想着正好,没有分吃她的烤乳猪,正好一人独吞了。 吃饱后,正准备回屋将月光锦袍子放好,去一趟京城百草堂找君梓墨。 这时候,西陵冥渊突然出现,盯着那件摆在桌面的月光锦袍子,冷声问:“古朗来过?” “是啊,我们将小小扔在凤府,他送回来的。” 凤苏一手是油,想用手肘去夹那件袍子:“我去一趟百草堂,找我师兄说还春膏一事。” “这件袍子看着不错,很配姬遥那柄折扇,本宫笑纳了。” 西陵冥渊眼疾手快,将衣服抢了捏在手上:“本宫已经让凌霄去百草堂请梓墨,还春膏的生意,怎么能少了太子府一份,太子府要二成的利润。” 简直气死他了! 月光锦袍子,是古朗送他的。 还有那柄扇子,也是姬遥送的。 他凭什么说笑纳? 更无耻的是,还春膏的生意,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也要来分一杯羹? “我去!西陵冥渊你是强盗吗?” 凤苏快气炸了:“做太子真是屈才了你,你怎么不去做强盗?” “你是本宫的小奴,你的东西,难道不是本宫所有?分二成的利润,已经是看在扁公的份上。” 西陵冥渊逼近凤苏那张滑亮的小嘴:“再说,什么还春膏的秘方,本宫可是一清二楚。” 臭不要脸! 凤苏想破口大骂。 可制作还春膏的材料,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点黑豆和米醋。 万一西陵冥渊跳过他,直接与古朗合作,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口气,凤苏还得忍着。 忍着忍着,可还是气啊! 凤苏咬着油光滑亮的小嘴唇,咬啊咬啊,咬死西陵冥渊。 第245章 强亲了她 她的肤色很白皙,衬得唇畔更是粉嫩诱人,西陵冥渊感觉再咬下去,那小嘴一定会流血了。 他很想,用他的唇,去顶开她咬在唇上的小牙齿。 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的驱使,这样想,他真的这么做了,她的唇很滑腻,滋味极绵软。 轻轻碰一下,凤苏受了惊吓,牙齿缩回嘴里:“西陵冥渊……” “本宫……” 西陵冥渊耳后根一烫,艰难的解释:“咳,好脏的嘴,本宫看不下去了!” 说完,黑着一张脸,一扭身闪过竹丛后,不见了人影。 凤苏瞪大眼睛,石化了好一阵,气得小胸脯一阵起伏。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她的唇脏了,他就要用他的唇,替他抹去油渍? 嗷嗷嗷嗷! 难道西陵冥渊是个变态? 自己被他轻薄了吗? 可是,凤苏转念一想,说到轻薄,自己轻薄过西陵冥渊多少次了? 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不由得泄气了,因为好像算不清楚,算了,就当还一回债,被狗咬了一口。 君梓墨知道凤苏嘴谗,来紫竹苑提了好多苏香记的糕点。 可惜半头烤乳猪吃下去,凤苏实在撑不下了,将那些糕点通通拎进屋,说晚上做点心。 君梓墨听了凤苏的主意,眸光大亮。 两人合计了一回单价,又商量与陆家分成的底限。 他用过晚膳后离开的太子府,西陵冥渊压了很多奏折要批阅,凤苏老在他眼前乱晃,让他一阵心神不宁。 一脸嫌恶道:“一身臭哄哄的,快去竹林泉池里洗干净。” 凤苏一想想他啃自己油腻的嘴那个画面,以这位的洁癖程度,不会嫌恶她身上的臭汗,然后将头拱过来,舔干净吧! 想想这恶寒的画面,凤苏一溜烟跑到泉池边,已是面红耳赤。 泡在清凉的泉池里,那种惬意的滋味,才让脸上的滚烫渐渐消下去。 “将本尊给的扇子丢了,是不是在悔过?” 一块石头砸下来,在凤苏身边荡起一圈涟漪。 她一仰头,一身白衣的姬遥站在一丛竹梢上,幽幽问道:“小凤苏,听说陆家那个一身铜臭的独子,送了你一套月光锦的袍子?” “大晚上的,扮什么鬼!” 凤苏招手:“下来,下来说话,你这样怪吓人的。” 吓人? 他吗? 姬遥很是一阵无语。 他这么美,怎么会像鬼? 这天下,也只有小凤苏会将他看成鬼。 他一阵气馁,从竹枝上飞身飘下,语气酸溜溜的:“月光锦袍子,本尊有的是,你若喜欢,送你百八十件又何妨?不许拿他的东西。” “和你给的那柄扇子一起,早被西陵冥渊收走了!” 凤苏泡在泉池里,伸出小脑袋来,探究道:“姬遥,你和古朗有仇不成?” “自是有仇,看了你手上那柄扇子,敢跑来查本尊的底细?” 姬遥轻蔑的冷哧一声:“古皖国就没有月光锦那种好东西……”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凤苏在戏水,听不清姬遥在说什么,想到上次他和西陵冥渊打架一事,噗笑出声:“妖孽,西陵冥渊晚上喜欢泡泉浴,让他发现你夜闯太子府,又得打上一架,哈哈!” 第246章 又亲了又亲了 “幸灾乐祸的小东西,那柄扇子被西陵冥渊没收了,本尊此来,是给你送亲手题字作画的折扇。 那月光锦袍子没了便没了,按着你的尺寸,本尊裁剪了最好的布料,亲自为你做几件衫子……” 凤苏傻眼:“你还会做衫子?” “这天下,有什么是本尊不会的。” 姬遥在月夜下展露一个倾城的笑颜,突然面色一凛:“有人来了。” 他手上的折扇在半空划过一个弧,落在凤苏手上,然后白影一闪,已经消失在竹丛中。 凤苏想将扇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得反转手腕,将握着扇子的手放在身后,情急之下,不小心将扇子撞开了。 这晚月光洒满整个竹林,哪怕凤苏将扇子藏在身后,月光锦折射出的莹光,在她身后环上一个光圈,笼罩着月夜下的她特别美。 她头发披散开来,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莹光,在西陵冥渊眼里,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凤苏在眼前晃,西陵冥渊又感觉她扰了他批阅奏折。 可她走了,她的影子还是在他脑海里晃,晃得他心神不宁,心里一阵燥热,急不可耐的想要泡泉浴。 他脱了袍子,只留一条亵裤,赤着脚下了泉池。 凤苏越往后躲,他越是逼近:“身后藏的什么?” 你倒是将衫子穿起来啊! 今晚月朗星稀,月光洒在西陵冥渊壮硕的胸肌上,那完美的腹肌、人鱼线,实在太诱人了。 凤苏猛咽一口口水:“没什么!” 月光在凤苏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莹光,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真的比女孩儿更娇美迷人,西陵冥渊从来没感觉凤苏这么好看过。 她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唇,在西陵冥渊眼里像是一种召唤,他用铁钳子一样的手,去掰凤苏藏在身后的小爪子。 “让本宫看看你藏的是什么宝贝?可是本宫赏你的夜明珠?” 西陵冥渊越逼越近,看着他光洁的胸膛,凤苏已经猛咽了几口口水。 再这样玩下去,是要闹出人命的。 凤苏伸出膝盖抵在他肚子上,霸气道:“既然赏给小爷了,那就是小爷的。” 每次凤苏撒谎或有鬼主意的时候,眼睛辣闪辣闪得厉害。 西陵冥渊一看她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扑闪着,想着能在月夜下泛光的,除了夜明珠,还有月光锦的扇子。 那把扇子明明已经放好了,为什么还在凤苏手上? 西陵冥渊被他一个膝盖抵住,上半身却往前凑,去抢她身后的折扇。 凤苏退无可退,头已经靠在池壁上,一个劲的想着将手移来移去,躲开西陵冥渊那只大手掌,可那只手像长了眼睛,如影随形,总差一点点要握住手上的折扇。 这人是强盗不成? 凤苏怒不可遏的扭过头来:“西陵冥渊!” 因为凑得近,不巧就碰到西陵冥渊唇上。 他先是一愣,闻着凤苏身上清雅的甜香,被她唇畔那抹柔软击中,气息越来越急促,唇猛的覆了上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第247章 夜半勾三搭四 凤苏如被雷击! 又来,又来,这混蛋又来! 一天之内,被轻薄两次,凤苏暴怒的推开他:“靠,这次小爷嘴不脏,凭什么亲……” “嗯,不脏了!” 西陵冥渊声音沙哑而迷离:“你欠本宫的。” 什么? 欠他的? 哪里欠了他的? 看着凤苏犯傻的模样,西陵冥渊嘴角狠狠一抽:“做过什么?要本宫提醒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凤苏想着在金陵城,她掏了鸟蛋,又亲了人家的脸,等等。 好像,真的欠下很多…… 她撑着一股气势,怒气冲冲一脚朝他揣过去:“这次就算了,小爷就当被狗啃,以前的旧账一本勾销。” 凤苏那一脚,是揣着命根子去的。 嘴上讲和,脚下却一点也不留情,真是薄情寡义。 还有,什么叫被狗咬了? 天上的月亮似乎感觉到太子的怒意,突然一下隐入云层中。 西陵冥渊阴沉着一张脸:“冒犯本宫的人,本宫从来都是千百倍奉还。” 千百倍奉还? 她掏过他鸟蛋,亲过他脸,扑倒过他,如果是千百倍奉还,那是要干什么? 好像只能滚床单一百次,大概还得清楚。 “雾了个草,你为什么是西陵太子?为什么不占山为王,做强盗头子?” 凤苏恼火死了,一个闪身纵上岸边,气冲冲跑进竹林里。 等月光透过云层,再次撒在泉池里。 哪里还有凤苏的影子? 狡猾! 溜得可真快。 西陵冥渊看着空无一人的月夜小径,幽幽竹林,感觉唇与唇相触的那种柔软,似乎像水面荡漾的涟漪,一圈圈的余波,还没有彻底散去。 他突然举起手,唇角轻勾着,轻轻摸了下唇畔。 然后将身子没入泉池里,将一天到晚在眼前晃的影子,也彻底没入泉池里。 凤苏怒气冲冲回到住处,换了套干爽的衣袍后,心不在蔫拿着一卷药经念念叨叨。 突然就想起,她好不容易从凤眉俏身边弄回来的冷千凝。 被西陵冥渊气得不轻,一时半会也没法入睡,干脆溜出紫竹苑,去问问叶管家,将冷千凝安顿在哪? 一推开门,屋前两杆紫竹间,悬着一根绳子,西陵冥渊稳稳钭倚在绳子上。 冷声问凤苏:“去哪儿?” 凤苏冷唇相讥:“太子府可真穷,没床睡了吗?” 从来只有她凤苏调戏美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哪有人反守为攻? 一想到西陵冥渊这货最近像磕了药,一门心思盯上了她的唇,凤苏很恼火。 “管小爷去哪儿?” “站住!” 他刚走了几步,西陵冥渊的声音从身后冷幽幽传来:“想去问叶管家,将冷千凝安顿在哪里?” 凤苏脚下一顿。 这也能猜到? 她扭过头来,在月夜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屋子里太闷,睡不着,竹林里凉快,小爷这是出来散散步。” “想大半夜的潜出紫竹苑勾三搭四?”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凤苏,你是本宫的奴,当安守本份,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要忠于本宫。” 第248章 疯狂的想亲她 什么叫大半夜的勾三搭四? 什么叫身体和心要忠于他? 这种感觉,好像风流娘子要出轨,做丈夫的一直在暗中盯着。 一万头***从头顶奔腾而过! 凤苏想着冷千凝这么晚也应该歇下了,干脆不去看她,不去,总行吧! 给了西陵冥渊一个神经病的眼神,凤苏扭头往屋里走。 “凌霄,沐汐淞,帮凤苏收拾东西!” 不等凤苏进屋,两道黑影从她身边风一样晃过,卷进了屋子。 等她一愣神的功夫,她的铺盖被凌霄卷成一团背着出来,而跟在后面的沐汐淞,则卷了一个好大的布包,想来是她的衣衫什么的。 看着他们背着东西,一言不发往书房方向纵去。 凤苏双手叉腰追上去:“喂,西陵冥渊,想让小爷今晚睡竹林?” “本宫的小奴,风流成性,勾三搭四,还是放在身边看着的好,从今天开始,本宫赐你同寝同食。” 西陵冥渊站在月夜小径下,扭过头看向发愣的凤苏:“再不跟上来,今晚就真的睡竹林了!” 同寝同食? 真是吓得凤苏不轻。 等入了他寝殿,凤苏终于长吁一口气。 才知道西陵冥渊嘴里的同寝同食,其实是赐她入住寝宫的偏殿。 窗口的月光透过来,房间大缸里搁着大冰块,屋子里还点着一缕清幽的燃香,凤苏闻着那香味,忘了隔壁房间有头狼,甜美的坠入梦乡中。 她睡后,西陵冥渊从窗口纵进来。 月光撒在大床上,在凤苏脸庞镀上了一层圣洁的莹光,睡梦中的凤苏,没有白日的闹腾和古灵精怪,恬静而美好。 西陵冥渊静静站在床头看着她,唇角轻勾:“还真是,心宽得很!” 床榻上酣睡的小人儿,实在太迷人了,顺着她长长的睫毛,越过小巧而挺翘的鼻梁,他的目光落在凤苏唇畔上。 月光在她红润的唇畔染上一层淡淡的莹光,她在睡梦中说着胡话,唇轻轻抿动时,像颤动的蝴蝶。 这种动作,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 西陵冥渊回味着泉池里相触时柔软的触感,感觉凤苏的唇,有一种致命的魔力。 在那股魔力的驱使下,他忘了身在何处,俯下身去,轻轻贴上她泛着水光的唇。 很香,很软,还有一点淡淡的甘甜!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牵引着他的灵魂,还想索要得更多,鬼使神差想轻轻翘开凤苏的唇畔,想尝尝花蕊深处的甘甜。 “死蚊子!” 凤苏睡梦中感觉,唇畔一阵痒痒,小爪子啪了一下扇过来。 西陵冥渊太投入的享受那种触感,结结实实被凤苏来了这么一下,怕他醒来,像做贼一样,一下纵出窗口。 隐在窗外好半天,听到屋里的呼吸声很均匀,才敢探出头来,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凤苏。 越看着没心没肺熟睡的小东西,就愈发的恼火。 西陵冥渊有点想不明白,一开始还只是小东西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晃啊晃啊,他还能克制住自己。 今天寿宴她和凤眉俏那个贴身侍婢滚落在一起后,他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占用了。 十分的恼怒! 第249章 咳,咳,差点没把持住 这种恼怒催使着他占有,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凤苏是他的小奴,只能是属于他的。 夜深人静,转辗难眠! 他,是入了魔噩吗? 凤苏昨晚是折腾累了,所以睡得很香。 天蒙蒙亮时,睁开了眼睛,看着敞开的门,对自己很是有些恼火。 西陵冥渊这混蛋,说自己欠他千百次。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安眠? 凤苏暗怪自己神经大条,使劲的晃了一下脑袋,隔壁主间传来西陵冥渊慵懒的声音。 “凤苏,想让本宫伺候你起床更衣?” “不,不!” 真让西陵冥渊闯进来? 会不会再让她还上一口? 凤苏忙从床榻上一蹦而起,赤着脚蹬蹬蹬冲进他卧房,取了椅背他上朝的袍子,隔着锦帐咧开嘴笑。 “太子殿下,是时候起床更衣了!” 凤苏像模像样,倒是将西陵冥渊惊了一跳,掀开锦帐,眸眼里透着一抹讶色。 他这眼神落入凤苏眼帘,她就颇有些得意了,前世打酱油时,可是演过小宫女的,凭姐的演技,更个衣而已,不在话下。 看她神气的小眼神,西陵冥渊嘴角一抽,冷声提醒:“锦帐!” “哦,哦,步骤错了!” 凤苏于是将那件袍子往他身上一扔,然后去惦起脚,用帐钩去钩起锦帐。 等她忙完一扭身,西陵冥渊阴着脸抱着那件袍子,冷眼瞪着他。 “太子殿下,这不是大晚上,能不能别扮鬼吓人?” 凤苏飞了一个小眼神:“嗯,怎么还不更衣?” 就凭她用袍子砸他,也是罪该万死? 还说他扮鬼吓人? 可偏偏,连打一下都舍不得,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替本宫更衣!” 他衣袍半开的样子,都让凤苏心神摇曳,如果将他的睡袍给剥了,真的好吗? 会不会一个没忍住,直接将西陵冥渊扑倒在床榻上? 罪过,罪过! 但迎上他虎视眈眈的眼神,特别是想到昨晚泉池那幕,凤苏感觉唇畔痒痒的。 将心一横,猛的扯住他的后领,往上一拉,袍子滑过西陵冥渊脸庞,落在床榻上。 古铜色的肌肤、壮硕的胸肌、完美的人鱼线、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令凤苏呼吸一滞,差点快窒息过去。 努力深呼吸一口气,猛咽一口口水,碎碎念着:“一具模特壳子,不是活的,不是活的……” 不是活的? 以西陵冥渊的耳力,将凤苏的话听清楚了,恼火道:“凤苏,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啦!” 讨厌! 这个模特壳子,怎么会说话的? 凤苏举着衫子,迎上他的臂膀,努力将自己催眠成,为模特道具穿衣裳,然后一边解释。 “西陵冥渊,这屋里点的是什么香?不能驱蚊吗?昨晚我睡那屋,进蚊子了,半夜咬得我的唇一阵痒痒。” 西陵冥渊感觉昨晚被她扇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冷哼道:“笨手笨脚,滚开!” 凤苏已经无法想像,真要碰触他古铜色的肌肤,闻着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自己是不是能把持住? 第250章 为你找了一门好亲事 还好西陵冥渊穿好衫子后,自己动手系了袍带。 他洗漱后,将念着太子府燃香不管用的凤苏,独自一人丢在卧房收拾床铺。 入了膳房,召来叶管家。 “本宫屋里的燃香,统统换成百草堂的驱蚊香!” 那可是上好的御香啊,既能安眠,驱蚊效果也不错,百草堂的驱蚊香效果是好,但却有些刺鼻。 叶管家心里狐疑着,但嘴上不敢多问,只得应了。 还顺便提一句:“殿下,凤府送来的那个婢女,当如何处置?” “随便给她安排个差事,离紫竹苑远一点。” 西陵冥渊用着粥,幽幽补充一句:“她是不是凤府派来的奸细?还很难说清楚。既是与凤眉俏沾亲带故,查清楚她底细前,不许让她出现在凤苏面前。” “是,主子!” 叶管家伺候完太子用膳,亲自将西陵冥渊送上入宫的马车。 等凤苏收拾好西陵冥渊的床铺,换了一套干爽的衫子出现,迎头撞上叶管家,忙迎上去。 “凤府送来的……” 因为太子吩咐过,叶管家忙打岔:“烤乳猪还给小公子留着,若是要下粥,这就派人取来。” 凤苏再喜欢吃肉,这一大早,谁吃得下那么油腻的? 她揪着叶管家问:“冷千凝在哪儿当差?” “太子府不比一般的官宦之家,入府后的侍婢,都要好好训着规矩,安排差事还早着。” 叶管家可是记着,管家朱成是因为凤苏被扫地出门的。 依着殿下对这位的宠爱,他是得罪不起的。 太子殿下有令在先,怕凤苏非要见冷千凝,到时候触怒殿下,可就倒了大霉。 “前院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处理,小公子慢慢用膳……” 太子府那么大,也不知道叶管家将冷千凝安排在哪处当差? 看叶管家脚底抹油要溜出竹林,凤苏上前一把扯住他:“别走啊,是不是西陵冥渊不让我见冷千凝?” “小公子……” 叶管家一脸为难,与凤苏推掇着,这时候一个小厮行色匆匆找来。 “凤仪宫的成公公来了,让管家带着苏小小到府门口接旨。” 西陵冥渊刚去上朝,这圣旨就来了? 传旨的还是凤仪宫的成公公,上次和朱成勾结的那个老东西。 让小小接旨? 凤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一路追到府门口,叶管家刚带着苏小小迈出大门,凤仪宫那个老东西冷睨她一眼,问一旁的叶管家。 “她就是苏小小?” “是的,成公公。” 叶管家恭敬道:“不知娘娘有何旨意?可是传召小姐入宫?” “入宫?哼,凭她?” 成公公鼻孔朝天,轻蔑的冷哼一声:“既然来了,那就接旨吧,昨儿在凤府寿宴上见过,咱家娘娘怜惜你孤苦无依,特意为你找了一桩好婚事。” 叶管家知道苏小小在太子殿下心里的份量,大着胆子问:“娘娘赐的婚,定是好的,敢问是哪家的公子?” “前金陵太守家的公子陶朱,那可是一表人才,青年豪杰!” 成公公说完,不耐烦道:“废话不多说,娘娘的旨意,咱家已经交代清楚了,这婚期就定在下月十五,那可是良辰吉日……” 第251章 摆脱不了的厄运 苏小小跪在地上,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浑身都在发抖。 “前太守家的公子陶朱……” 成公公的话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子里炸了开来。 她以为,有了太子殿下这棵大树,陶朱只不过是她过去的一场噩梦,那个十足的恶棍流氓,再也没有办法伤害她。 但是,在凤府寿宴上,这个噩梦醒了,他再次出现了。 然后,皇后突然赐下的这道旨意,再次将她和那个恶棍绑在了一起。 苏小小跪在地上,直到凤仪宫的老太监带着人消失了,她依然那样跪着。 清晨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阳光里的温暖,心里全是沏骨的凉意,冷得阵阵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远远的逃离,入了京城,还是摆脱不了那个恶棍? “那老东西早走了,快起身吧!” 凤苏快气炸了,这道旨意背后,一定有菊娘的手笔。 有什么冲她来就是,为什么还要算计到小小身上? 听到凤苏的声音,苏小小仰起头,已是泪满模糊:“凤苏,为什么我摆脱不了他?从金陵到京城,还是摆脱了不他,不,就是死,我也绝不嫁给那个恶棍。” “傻丫头,你先起来,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只是皇后的口头旨意,又不是圣旨。” 凤苏搀扶着她:“小小,等西陵冥渊回来,一定会有个周全的办法,你先起身。” “真的会有办法吗?那可是皇后的旨意,冥渊哥哥待我极好,如果护着我,会不会忤逆了皇后……”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他们母子间的情谊? 如果皇后真念在母子间的情谊,就不会趁西陵冥渊上朝,派那个老东西来太子府传旨。 “快别哭了,门口人多,我们先进去再说。” 凤苏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一句,扶着苏小小入了园子,一路回了雅荷苑。 “凤苏,如果昨天不去寿宴,皇后娘娘不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就不会赐婚了?” 苏小小趴在木桥亭廊栏杆上,哭得肝肠寸断。 如果不去寿宴,皇后当然也会发现她的存在。 但是,如果不是陶朱突然出现调戏苏小小,西陵冥渊也不会在皇后面前,当着来凤府贺寿的宾客,突然宣称她是他的义妹。 是西陵冥渊不顾皇家身份,认下苏小小这个义妹,才招来如此灾祸。 但是,当初将她带去凤府寿宴,是凤苏出的主意,她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感,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声哄着她。 “别哭,别哭,一定会有办法的,等西陵冥渊回来。” “就算冥渊哥哥回来,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也不是,说得好听是太子的义妹,却是身份低微。难道太子会为了一个民女,得罪自己的母后?” 苏小小哭着哭着,突然仰头,恨恨的瞪着凤苏,声音也尖利了起来。 凤苏被她那种仇恨的眼神吓了一跳,但是想着,的确是自己提议将她带去寿宴的,现在事情这样,她要怨恨,也是在情理之中。 第252章 凤苏,求你,求你 凤苏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一脸认真道:“小小,你听着,就算太子要将你嫁给陶朱,我凤苏也绝不会同意。何况,西陵冥渊,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我也不是要说太子殿下,就是心里乱!” 苏小小趴在凤苏肩上,哇的一声哭了:“这辈子除了古朗哥哥,我谁也不嫁,凤苏,我求你了,古朗哥哥最听你的话。求你想办法,让他来太子府求亲,好不好?” 凤苏懵了! 万万没想到,苏小小会想出这个主意。 让古朗来求亲? 他那个人,看着外表温润儒雅,凤苏却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古朗很完美,无懈可击。 且不说他陆家独子的身份,他背后隐藏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不会随意娶亲。 再说,婚嫁之事,古朗又岂会听她的? 苏小小这个要求,凤苏真的很难答应下来。 “凤苏,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哭得泪眼朦胧,突然跪在凤苏脚边:“求,求你了,我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你不帮我,我就长跪不起,凤苏,求你……” 看着脚下哭成泪人的苏小小,凤苏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无奈的叹口气:“我带你去一趟陆府就是,起来吧!” 马车停在陆府门口,一身男装扮相的苏小小,紧张的扯住凤苏的衣衫:“凤苏,这样进去,真的可以吗?” “既然都来了,别紧张!” 凤苏扬了扬手上的竹简:“皇命在身,是来商议造纸进度一事。” 西陵冥渊让沐汐淞盯紧凤苏,为了带着苏小小顺利溜出府,凤苏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将上次为沐汐淞求情一事搬出来要挟他,好不容易让他点头。 苏小小也觉得,若她这样直扑陆府,一定会让古朗哥哥看轻她。 但是如果让凤苏开口,他以小厮的身份跟在凤苏身后,不管事情成败如何,会免了很多尴尬。 她深呼吸一口气,握住凤苏的衫子一松:“凤苏,谢谢你!” “凤苏,凤苏,是你来了吗?” 阿玥掀开车帘,一脸兴奋:“这还是你第一次上陆府,古……公子让我出来相迎,快随阿玥来。” 苏小小跟着凤苏下车,走在园子里,阿玥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她。 “你个小厮,有点眼熟啊!” 凤苏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是挺自信的,眯眼一笑:“可能是你随古朗来太子府时见过吧!” 一路入了一处雅致的院落,古朗正在树林里练剑,见阿玥引着凤苏从花圃小道上转出来,将那剑飞身插上树。 眸光灼灼看着她:“怎么突然想到来陆府?” 凤苏一阵哑然,要她怎么开口,古朗,你娶小小吧? “愣着干什么?造纸进展和还春膏分成一事,容后再议。” 古朗上前一步,摸了摸凤苏的小脑袋:“古朗哥哥已经让厨子替你准备好吃的,陆府的点心不错,等回太子府的时候,捎些回去给小小。” 第253章 说不出口,你娶她吧! 苏小小站在凤苏身侧,因为古朗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感觉很失落。 突然听到说让凤苏给她捎点心,她一阵窃喜,看来古朗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凤苏正愁不好开口,古朗这么一提,她趁机接话:“造纸进展和还春膏分成一事不急,我这次来陆府,其实是为了小小而来。” 古朗温柔的浅笑:“小小怎么了?” “小小,唉!” 自从凤苏大病一场醒来,从来不曾愁眉苦脸,永远都是阳光灿烂的一张脸,见她欲言为止的样子,古朗拉着她在玉台桌前坐下。 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不急,慢慢说。” 凤苏都已经感觉到站在身后的人儿,那种揪心和抓狂,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古朗,一早凤仪宫的人来太子府传旨,皇后为小小寻了一门亲事,那个人竟是陶耕平的儿子,陶朱!” 凤苏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快想想办法,如何是好?” “难怪陶朱会突然出现在凤府寿宴上?他那个娘倒是好心计,能让皇后娘娘赐婚……” 陶朱真是阴魂不散,古朗沉吟片刻道:“皇后赐婚,很是有些棘手。圣上宠爱太子,若是他能插手,此事还有几分胜算。” 从她嘴里,说出让古朗娶苏小小,很不合适。 古朗会是什么感受? 会怎么看她? 金陵郊外农庄,他说的那些话…… 凤苏能感受到苏小小那份焦灼,哪怕再难开口,既然已经应下她,终究不能反悔。 她硬着头皮,突然猛握住古朗的手:“现在能救小小的人,只有你。以你陆家独子的身份,想一个顺理成章不会忤逆皇后的理由,陶朱毕竟是罪臣之子,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古朗听着凤苏碟碟不休,脸色始终那么温和,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那次郊外农庄,他已经向她表白过自己的心意。 就那么急着,将他推给另外一个女人吗? 为了西陵冥渊? 他脸色巍然不动,静静盯着凤苏的小嘴在颤动着,她磕绊着实在说不出口,但以他对凤苏的了解,很明白她背后想表达的意思。 古朗突然打断她:“凤苏,古朗哥哥明白了。” 他温润的一笑道:“京城不比当初的金陵,入了陆家伺堂,古朗哥哥的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是一种委婉的推脱吗? “古朗哥哥一直将小小当成妹妹,自是不能眼看着她入了火坑。” 女扮男装垂头站在凤苏身侧的苏小小,心如死灰,这时候古朗突然淡淡扫她一眼,看向一旁愣住的阿玥。 “去请父亲大人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这突然的转折,让苏小小如死灰的心,一下便复燃了。 她心花怒放的想着,他还如从前金陵一样,不会放任她被陶朱欺负什么也不管。 他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至于古朗说将她当成妹妹那句话,苏小小以为,不好意思在凤苏面前承认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以这样迂回婉转的方式,去请陆家家主商量此事。 而凤苏,看着温润浅笑着的古朗,有片刻的呆滞…… 第254章 古朗已经订亲了 阿玥很快将陆沉舟请了来。 “昨天一回府,古朗和我商议过还春膏一事,按照医药谷的定价出售,如果是在京城一带,陆家的利润的确丰厚,若运送去西陵各地店铺,或贩卖往古皖、浩月,无疑就增添了陆家的运输成本。” 在金陵茶园时,陆沉舟一身布衣,凤苏只感觉这个人清朗出尘,现在换了一套锦衣华服,身上倒是有了商人那种精明的气势。 他看着凤苏,以手敲击着桌面道:“可以按医药谷定价出售,陆家的底限是五五分成。” 老狐狸! 虽然凤苏和君梓墨商议的底限,也是五五分成。 但其实,她感觉自己据理力争,摆出与百草堂合作的各地药商,完全可以替医药谷拿到六成的胜算。 但问题就是,苏小小一事,还要让陆沉舟松口。 凤苏无奈,只得让利一成:“依陆老爷所言。” “陆家最喜欢和小公子这样爽快的人合作,这两天造出的纸张,染墨不匀,按照小公子上次给出的方案,已经加以改进,想来新出的纸张,这两天可以送往太子府。” 陆沉舟笑得深沉,提议道:“听说太子十分信赖小公子,像出售还春膏一样,陆家想取得纸张售卖的专权,还请小公子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 真是只老狐狸! 开口闭口都是生意上打算,闭口不提古朗娶亲一事。 陆家是奉皇命造纸,皇上和太子,又岂会将纸张售卖的专权,交给陆家? 想独家售卖纸张,胃口还真是大。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为了替苏小小摆脱陶朱,凤苏无奈之下只得应了:“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你来我往,有来才有往。陆老爷的意思呢?” “阿玥来前院时,已经提过此事。” 陆沉舟深沉莫测一笑:“按说能与太子义妹结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陆家没发家前,在古皖国给古朗定过一桩娃娃亲,后来在西陵经商,路途遥远,原本也打算作罢。” “这次去古皖国经商,碰巧又撞上亲家,他十年寒窗,得中状元,已是古皖国宰府。” 他一脸为难道:“行商最讲究个信字,这门亲事既已定下,万没有反悔的理由。” 这婉拒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且合情合理。 凤苏本来想向古朗开口,已经尴尬不已,现在陆沉舟这么一提,她更是哑然了。 苏小小的心一落千丈,已经听明白陆沉舟所言,她虽是太子义妹,却没有任何根基,怎么比得过古皖国相府的千金小姐? 陆沉舟这是在嫌弃她的身份,她努力压仰住快夺眶而出的泪水,扯了扯凤苏的袍子。 “小公子,太子殿下这会儿快回府了!” “是,是,小爷还要回太子府当差,先告辞了!” 古皖国的宰相,怎么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商家之子? 这明显就是推脱之意。 是因为古朗隐藏的身份不能娶苏小小,还是嫌弃她没有根基,不能成为陆府的助力呢? 凤苏心情复杂,连古朗给的一篮子糕点也不要了,拉着她头也不回出了陆府。 (催更的小天使,可以先去看看青睐的完结文《萌妃粉嫩嫩:邪王轻一点》,“墨小碗不嫁,她是养熟了,本王…吃的…。”) 第255章 是他先动了心 凤苏走后,陆沉舟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同情的拍拍古朗的肩。 “喜欢的人,跑来想让小主子娶别人,婉拒了就是,何苦搬出陆某来救驾?” “派去盯着太子府的人,一早来禀报过皇后去传旨。” 在凤苏看不到的地方,古朗一脸失落道:“苏小小一定是求了凤苏,她这仗义的性子,本皇子也不想她难堪罢了!” “她开口,想让殿下娶别人,殿下却想着不让她难堪?” 陆沉舟以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古朗,然后劝道:“殿下可别忘了从小立下的誓言?陆某陪着殿下这多年潜伏在西陵国,打下这一片基业,为的是什么?想让那个丫头动心,殿下却先动了心……” “本皇子行事,自有深义。” 古朗脸色一冷,阴沉的看着陆沉舟:“若非金陵城你突然出手下毒,凤苏又岂会离开本皇子身边?陆沉舟,奉命行事便成,在凤苏一事上,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殿下息怒,陆某逾越了!” * 从陆府一路到太子府,马车上苏小小陷入一片沉默中。 凤苏也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马车到了太子府门口,凤苏艰难的开口:“小小且安心,太子重情重义,绝不会让你嫁给陶朱。” “我真希望,从来不是什么太子义妹,只是养济院那个苏小小,他就不会是什么陆公子,只是我的古朗哥哥。” 苏小小泪眼朦胧道:“凤苏,不能嫁给古朗哥哥,嫁给谁不是一样?” “天下美男多如云,又不是只有古朗一个。” 凤苏轻抚着她的肩安慰她:“小小,这金陵城的世家公子多得很,就算是太子府也是有合适的人,不一定非要古朗……” “凤苏,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小小知道你待我一片真心,我心里却只有古朗哥哥……” 苏小小说完,拂开凤苏搭在她肩上的手,掀开车帘纵下马车,抽泣着往雅荷苑跑了。 凤苏手举在半空中,傻了! 卧了个槽! 她没听错吧? 苏小小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对她一片深情。 她就算想深情,也要裤裆里有那个玩意儿,才能深情得起来吧! 一个一个都以为自己对她们深情,凤苏突然感觉,虽自称小爷,可能关爱女性时动作亲密了些,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 憋着一股复杂得说不出的心情,凤苏走在紫竹苑的小径上。 树下倚在竹椅上,握着竹简的西陵冥渊,看到凤苏出现,冷嘲道:“去陆府,舍得回来了?” “啊!” 凤苏窘:“那个,你把沐汐淞怎么了?” “本宫身边,不想留不听话的人,发配边关,送到程飞武身边去了。” 凤苏同情沐汐淞十秒,想着去边关历练,建功立业,是一个大好男儿期望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只要没将他咔嚓了,凤苏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 “没有本宫的允许,以后不许跑去陆府见古朗。” 西陵冥渊戏谑道:“小东西,你一向最古灵精怪,怎么?去陆府受打击了?” 第256章 他是恶棍、混蛋 凤苏知道,小小渴求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就算抛去古朗隐藏的,仅仅凭着陆家独子的身份,陆沉舟也不会让古朗娶小小。 她一脸沮丧,叹气道:“西陵冥渊,陆沉舟说古朗自小订亲,推脱了。” 自小订亲吗? 这个好,有了这个理由,以后看他还敢纠缠自己的小奴? 西陵冥渊风淡云轻道:“母后赐婚,又不是父皇的圣旨,多大一点事情,值得你跑一趟陆府?” “啊,你有办法?” 凤苏神采奕奕,一开始兴奋的握住西陵冥渊的手腕。 然后俏皮的吐吐舌头试探:“咳,不会是你要娶小小吧?” 西陵冥渊一听这个,脸都黑了! 狠狠在凤苏头上赏了个暴栗,一扭身出了紫竹苑。 “古朗是定过亲的人,以后不许和他勾三搭四,离他远点。” 西陵冥渊敲过凤苏的头,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抛下她道:“一个罪臣之子,有什么资格娶本宫的义妹?好好整理书房那些竹简,本宫现在去一趟雅荷苑。” 不管什么时候看西陵冥渊,他都像一杆傲然的修竹。 凤苏看着消失在竹林尽头的影子,只感觉天大的难事,摆在他面前,一切都不是事,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早知道,又何必舍近求远? 如果不是她将小小带去凤府寿宴,想来菊娘不会那么快朝她下手,现在西陵冥渊一脸的风淡云轻,想来在他看来,并算不上什么棘手之事。 凤苏准备迈进书房整理竹简的,实在很好奇,西陵冥渊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小小不用嫁给陶朱,又不会忤逆皇后。 所以,到了书房门口,没有推门,反而折返身往雅荷苑跑去。 西陵冥渊一路入了雅荷苑,在荷畔凉亭找到趴在栏杆上哭得伤心的苏小小。 站在柳树下,看着她纤细的肩膀轻颤着,西陵冥渊眼前浮过一个白嫩的小人儿,哭得一抽一抽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高她半个身子的男孩,蹲下来,臭着一张脸搂着她。 “羞羞脸,怎么又哭了?” “阿玥抢了我的馒头。” 小人儿哭得肩膀一抖一抖:“那是我留给冥渊哥哥的,他坏蛋!”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馒头吗?冥渊哥哥不饿,不哭了好吗?”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新摘的莲蓬:“小小不哭,冥渊哥哥给你剥莲子。” “哇,有莲子吃耶!” 小人儿破啼为笑,兴奋的揪着他的衫子道:“冥渊哥哥,等你长大,能不能送小小好大一池荷塘,每天都可以看荷花,吃莲子。” “嗯!送你一片荷湖,可好?” 西陵冥渊站在柳树下征愣了片刻,突然足尖一点,往荷湖中疾去。 一眨眼间,他的影子掠过荷湖,落在堤柳湖畔时,手上已经抓着一个新摘的莲蓬。 听到脚步声,苏小小一仰头,西陵冥渊举着一个莲蓬站在她面前。 “不哭了,给你剥莲子。” “不吃,不爱吃莲子!” 苏小小一晃头,然后突然哇的一声狂哭,扑进西陵冥渊怀里:“冥渊哥哥,小小不要嫁陶朱,他是个恶棍、混蛋……” 第257章 天下美男多如云 本来,西陵冥渊听到那句不爱吃莲子,脸色一沉。 但是看着怀里哭得伤心的人,虽然很是讨厌她的亲近,却又生出一丝怜惜来。 想着,都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情吃莲子? 他叹口气,大手掌轻轻落在她肩上:“不哭了,一个罪臣之子,有什么资格娶本宫的义妹?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嫁给陶朱。” 凤苏跑到雅荷苑柳林时,西陵冥渊将苏小小搂在怀里的一幕,落入她眼帘。 “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一个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跑得快,她突然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疼痛。 她在紫竹苑问西陵冥渊,不会是要娶苏小小吧,他还敲着她的头一脸阴沉。 凤苏当时以为他的意思是,不会娶小小,有别的办法破了皇后这道旨意。 现在仔细一回想,西陵冥渊的意思,是不是指她为了苏小小去陆府一事? 他身为太子,以后身边会有不同的女人,给苏小小一个名份,何必舍近求远? 凤苏心间,突然就涌上一丝愤怒。 既然以后会有苏小小,会有不同的女人,会有后宫三千,他昨天为什么要亲自己? 为什么要说,自己还欠了他千百次? 这个混蛋,是想男女通吃吗? 凤苏越想越生气,让他们义兄义妹一往情深去,天下美男多如云,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哼! 师兄君梓墨谦谦君子,十分儒雅;姬遥倾城绝色,俊美无俦;古朗一往情深,温润谦和;哪怕是程飞武,那种满是阳刚汉子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天下又不是只有西陵冥渊一个美男,一堆的花丛等着采蜜呢! 凤苏不屑的撇撇嘴,一路出了雅荷苑,回了紫竹苑后,心不在蔫整理竹简。 为什么呢? 天下有那么多美男,为什么一想到,打算放弃调戏西陵冥渊,她这心里还有点失落,有点空呢! “哎,哎,哎……” 西陵冥渊一推开门,凤苏正在长吁短叹。 他冷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天下美男多如云,妖孽的、阳刚的、温润的,什么样的美男最好?” 凤苏很纠结:“还是,每个都尝一口。” 除了凤苏手上翻动竹简的声音,书房死一样的沉寂着。 凤苏感觉寒气逼人,半天听不到回应,一仰头,终于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西陵冥渊,还知道,他幽冷着一张脸。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颇有点夫君监视娘子的意思。 凤苏气势弱了几分:“那个,那个……” “小东西,本宫记得你说过,想让本宫以身相许?” 西陵冥渊突然蹲下来,臭着一张脸看着凤苏,然后尴尬道:“看着本宫。” 凤苏不明觉厉:“啊!” “喜欢美男子?” 他冷幽幽突然迸出一句:“姬遥太阴柔,古朗心计深沉,梓墨不好男色,程飞武不解风情。你以为,本宫如何?” 看着认真脸等待回答的一张臭脸,凤苏懵掉了! 突然问这个!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第258章 本宫可能入你的眼? “天下美男多如云,妖孽的、阳刚的、温润的,什么样的美男最好?” “你以为本宫如何?” 凤苏懵了半天,稍稍缓过神来,将前后的话一串连,是这个意思吗? 她脸腾的一红:“小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 西陵冥渊凑近,灼热的气息呼在凤苏耳畔:“本宫如何?可能入了你的眼?” 凤苏感觉耳畔后一阵痒痒,脸瞬间滚烫了起来,心里像住着一头顽皮的小鹿,蹦跳得特别厉害。 但一回想起荷畔柳丛的那一幕,瞬间又感觉,这混蛋一定是打击报复她曾经的轻薄,不然也不会昨晚说让她还千百次,今天就抱着苏小小说会给一个交代。 都已经打算给别的女孩一个交代了,还问能不能入自己的眼算怎么回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然后冷冷给了他一个眼神。 “每次太子殿下出现,小爷只感觉阴风阵阵,像从幽冥地府来个了阎王。” 凤苏拿小眼神左瞧右看,晃头:“美男子吗?好像说的不是殿下这款。” 该死的! 竟敢说他是阎王? 在她眼里,有那么多美男,自己连号都排不上? 西陵冥渊一阵怒火中烧,烦燥的厉喝一声:“凤苏!” “太子殿下有事请吩咐,小奴等着听殿下号令。” 凤苏一脸傲娇,宁死不屈的挺起小胸脯,一副有种你宰了我的模样。 西陵冥渊看着她势死如归的样子,憋了半天,阴侧侧给了他一句:“本宫若是阎王,第一个收了你。” 可惜啊! 凤苏压根没往理解他说的收,是什么意思? 感觉自己是个祸害,一定能长命遗千年,也懒得搭理这种即将名草有主的货,只顾着埋头收拾竹简。 而西陵冥渊呢,等了半天,不见凤苏回应,有些泄气,又有些恼火,还有些烦燥。 批阅完一卷竹简,不时抬头悄悄看她一眼。 凤苏却浑然不觉,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 第二天下朝后,想来是宫中有要事处理,西陵冥渊一整天没有回府。 凤苏本来想去看看冷千凝,可叶管家一见着她就避如蛇蝎,躲得远远的,一想想沐汐淞的下场,她顿时兴味索然。 似乎她越在乎什么,谁就越倒霉。 冷千凝还是以后再见罢,她兴致缺缺往紫竹苑慢悠悠晃着,迎头撞上苏小小。 “凤苏,凤苏,冥渊哥哥让我放宽心,不会让我嫁给陶朱。” 苏小小扯着凤苏的衫子,找了片树荫石桥坐下,侧着头一脸娇羞道:“冥渊哥哥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又说不会让我嫁给陶朱。凤苏,你说冥渊哥哥是什么意思?” 凤苏一阵哑然,一脸不自在道:“太子行事自有深意,猜不到他的意思。” 苏小小突然特真诚的看着凤苏:“凤苏,还好有你,谢谢你!” “谢我干吗?” 凤苏一头雾水,说要给她一个交代的,是西陵冥渊,也不是她。 “你说得对,天下又不是古朗一个男子,这天下的男子还有很多。” 苏小小粉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冥渊哥哥就很好……” 第259章 却道人心易变 “西陵冥渊有什么好的,腹黑又霸道,整天板着一张臭脸。” 凤苏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他逼近问本宫如何? 她感觉耳后根有些发烫,尴尬的起身拂衣:“突然想起要出府,去一趟百草堂找师兄,回来再跟你说,先走了!” 凤苏走后,苏小小独自一人坐在溪流小桥上,轻轻晃动着脚,抿着嘴浅浅的笑。 这时候,苹儿找了来:“小姐,你来见小公子,为什么不带上苹儿?” “你的小公子忙着呢!” 苏小小拉着苹儿在身边坐下,笑闹道:“苹儿,凤苏是冥渊哥哥身边的人,你就别惦记了,昨晚你说在金陵时,凤苏答应替你做月事巾,那件事忘了吧!” “不,小公子对奴婢是真心的,一定是太子殿下不让他亲近奴婢。” 苹儿俏脸一红:“还从来没有哪个男子,会想到女子来月事的日子难熬,只有小公子才如此体贴。” “傻丫头,他早忘了你。” 苏小小拍拍苹儿的脑袋,悄声附在她耳边道:“那天在凤府,太子撞到他和凤眉俏的婢女搂抱在一起,听说过后,凤老将军还派人将那个冷千凝送来了太子府。” “气死苹儿了,一定是那个狐媚子故意勾引公子?” 苹儿圆鼓鼓的脸蛋一阵涨红,双手叉腰道:“哼,她在哪处当差?苹儿要找她理论去。” “别闹了,我的小祖宗。” 苏小小拉着苹儿坐下,轻拍着她的手道:“苹儿,这世上人心易变。你以为对你一心一意的人,说不定一直在骗你,利用你。” “好复杂,苹儿听不懂。” 苹儿歪着小脑袋:“是有人骗了小姐吗?” “傻丫头,空口无凭的事情,本小姐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苏小小失神了片刻,突然失笑道:“谁要是骗了本小姐?定让她得不到心中所爱,我承受过什么求而不得的痛苦,便让她也尝一尝那是什么滋味。” 苹儿俏皮的吐吐舌头:“小姐,你变可怕了!” 凤苏出府后,本来想去找君梓墨,说一下陆家答应还春膏后五五分成一事,但是路过松竹馆时,突然又想找姬遥喝酒。 君梓墨与西陵冥渊交好,她要是痛骂太子,师兄说不定会像上次凤老将军寿宴那样,替她找西陵冥渊理论。 而姬遥与西陵冥渊是死敌,不管她怎么破口大骂,姬遥一定会笑着说。 “小凤苏,骂得好!” 凤苏是姬遥的贵客,自报名号后,白柳让人领着她入了后院。 一踏入亭廊,便听到如清泉叮咚、流水潺潺的琴声,自树荫深处传来。 转过一个亭廊,一身白衣在抚琴的姬遥,手指划过最后一根弦,起身扭头看着凤苏。 “稀客,小凤苏怎么想起来看本尊?” 凤苏已经能感受到姬遥的喜悦,心头一暖,将随手在花圃里摘的一朵月季砸他一脸。 “找你喝酒,不欢迎?” “本尊焚香更衣,抚琴奏乐,只为了欢迎小仙子驾临。” 被凤苏砸了一脸,姬遥也不闪不避,宠溺将她抛向吊床,然后纵上树一脸讨好。 “小凤苏想吃什么?本尊让人将南街的小吃食,全打包了送来……” 第260章 一个太监,不会娶亲 凤苏心不在蔫点点头,很快松竹馆的小厮将南街的小吃食,买了一篮子,送到凤苏面前。 一堆的吃食摆上桌,凤苏捏了一块桂花糕塞嘴里,却是食不下咽。 “生病了吗?” 姬遥摸摸她的额头:“不像是在生病。” “不,小爷就是生病,心里憋得慌。” 凤苏灌了一杯酒,将手上的一块桂花糕捏成渣渣:“姬遥,你觉得西陵冥渊怎么样?” 姬遥想着西陵冥渊一直霸占着小凤苏,心里很不爽,冷哼一声:“腹黑霸道,自私,冷脸阎王。” “没错,那混蛋就是这样。” 凤苏生气的碎碎念:“月光锦的扇子,是你给我的,他凭什么要抢了去?做什么太子殿下,他怎么不去抢劫?怎么不去做强盗头子……” 她越说越气愤,完全停不下来。 姬遥想着,一定是西陵冥渊哪里得罪了小凤苏,让她如此气愤。 上次在医药谷,西陵冥渊打伤他的脸,他就一肚子怨气,偏偏他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谁也占不到便宜。 所以,听着凤苏越说越气愤,他幸灾乐祸缀着浅笑,听她吐槽。 耐心的等她说完,才宠溺道:“那种小玩意儿,本尊有的是,你若喜欢,回去时捎上百八十件。” “不要,昨晚那扇子,还没被抢。” 凤苏气恼道:“百八十件,那也是被西陵冥渊抢去,岂能便宜他?就是月光锦袍子做好,也不能带回太子府……” 西陵冥渊到底做了什么? 会令凤苏如此气愤! 月光锦做成的裙子,在月夜下旋舞,最是美不胜收,他替凤苏做的全是女装…… 姬遥无奈的浅笑,拍拍她的小脑袋:“好,本尊都给你留着。” 骂着西陵冥渊,狠狠将手上的糕点当成他给咬了,凤苏憋着的闷气舒心不少,几杯酒水顺下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姬遥看着咬着半块糕点,睡着的凤苏,挺无语的。 将她嘴角的口水擦干净了,然后召来白柳:“替本尊问问安插在太子府的人,西陵冥渊到底干过什么,惹了小凤苏?” “奴婢倒是听说过,但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有禀过尊主。” 白柳一脸恭敬道:“皇后突然下旨,给太子在金陵收的义妹苏小小赐婚,然后小公子陪着她去了一趟陆府回来后,太子亲自赶到雅荷苑,抱着她说会给个交代,小公子撞见了……” “本尊的小凤苏这是动心了吗?” 姬遥捂着胸口,看一眼熟睡的凤苏,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睨:“若是那个人娶不成亲,西陵冥渊自然不用给苏小小一个交代,小凤苏也不用伤心。” 白柳讶然:“主子的意思是?” 姬遥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一个太监,是不会娶亲的。” “属下明白了!” 白柳领命退去后,姬遥轻轻勾着凤苏一抹发丝,在手指间卷着玩。 “没能将西陵冥渊从你心里摘去,为了不让你伤心,还得替他善后。西陵冥渊有什么好?小东西,记得要承本尊这份情。” 第261章 咱们来点刺激的 在松竹馆将心里的浊气吐完,心情舒爽不少。 一回到太子府,凤苏已经决定,不让自己闲着,先是一本正经为西陵冥渊整理竹简,然后又定下第二天去郊外纸厂视察。 往常的时候,凤苏俏皮得很,让西附冥渊很是头疼。 她现在这副认真的模样,倒是让他一头雾水。 近来宫中政务繁多,母后那道旨意,又颇为棘手,手头上一堆的事情,也没时间探究小凤苏在想什么。 凌霄推门而入,西陵冥渊搁下手上的竹简。 “事情办得如何?” “用不着属下出手。” 他回禀道:“陶朱今晚在香满楼,与右相家的庶子抢夺花魁,被痛打了一顿,踢中要害。主子,想来以后他是不能人道了。” “蒲宛风?” “嗯,是他!” 从凌霄嘴里确认后,西陵冥渊有些微微诧异。 皇后正是出自蒲家,而西陵冥渊要唤当朝右相一声舅舅。 若陶朱真被凌霄懵头打废了,母后一定会追查此事,蒲宛风虽是蒲府庶子,却是因为素有才名,极得母后宠爱。 若与陶朱争抢花魁的人是蒲宛风,母后一定会偏袒他,也会因为给陶朱赐婚脸上无光。 但显然,事情过于巧了些。 是谁? 策划了这场好戏,谋算得比他更周全? 西陵冥渊沉声问:“凌霄,依你所见,是谁出手在帮本宫?”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主子身边,谁有这种智谋?” 凌霄想着想着,突然禀报道:“主子,今儿凤苏出过府,去过松竹馆?” “哦!” 如果出手的人是姬遥,倒是可以解释,以浩月国的秘术,的确有办法让蒲宛风和陶朱发生争执,继而大打出手。 难道是小东西的主意? 西陵冥渊越想,越感觉这是凤苏的智谋。 想着从昨晚开始,小东西看着像心神不宁,却是一心在想着替他解决心头大患。 打发走凌霄后,西陵冥渊嘴角微弯着:“面冷心热的小东西!” 凤苏每晚都有泡泉浴的习惯,一想到那个小东西,出手帮他解决了赐婚这件大事,迫不及待想要见他。 收拾了衫子,一路越过竹林,往池泉来。 凤苏泡在池泉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光失神,听到岸边的脚步声,想着昨晚泉池里不经意的碰触,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 但是脑海里掠过他抱着苏小小的画面,又感觉一阵恼怒。 等西陵冥渊撤去上衣下了浴池,凤苏不去看他,拔脚从另一边上了池泉。 “站住,给本宫搓背!” 混蛋! 都快名草有主的人了,还想着戏弄她? 凤苏脚下一滞,深呼吸一口,然后扭过头来,一脸娇媚道:“太子殿下且等着,凤苏去取条帕子来,慢慢搓……” 月光下那回眸的小眼神,比女孩儿还娇媚的神态,让西陵冥渊浑身一荡。 “嗯,本宫等着。” 哼,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凤苏走到放置衫子的石台前,拣起一方帕子,突然一扬手,俏皮的轻眨着眼睛,任着那帕子在空中飘着,往浴池里飞去。 “太子殿下,咱们来点刺激的。” 第262章 挑衅了本宫,要付出代价 刺激? 像昨晚那样的刺激吗? 西陵冥渊脑海里掠过与凤苏唇与唇相触的画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极为期待,在池泉里等着。 凤苏却突然朝他吐了吐舌头,抱着他的衫子,飞一般的蹿进竹林里,不见了踪影。 搂着他的衫子跑了半个竹林,还听到西陵冥渊的怒吼声在竹林里回荡着。 “凤苏,给本宫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混蛋,都快名草有主了,还想沾花惹草,还敢威胁她? 凤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他那套雪白的睡袍,丢在竹林泥地上,然后跳上去,狠狠的踩几脚。 这样还不解恨,沾了泥土的脚,在上面狠狠旋了几个脚印。 这才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痛快的回了寝宫侧室。 她抱走了西陵冥渊的衫子不说,还跳上去踩了几脚,狠狠的毁了,以西陵冥渊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找她算账的吧? 凤苏有点后怕,回屋后死死的拴紧门。 一开始,窗子也是掩得密不透风的,可无奈屋子虽搁着冰块,这样不通风透气,实在闷得慌。 隔着门听了半天,好像西陵冥渊屋子里有响动。 然后又彻底沉寂了! 他睡过去了吧? 一定睡过去了。 凤苏这才敢打开一点窗子,让夜晚的凉风透进来。 “啊,鬼啊!” 一扭过头来,透过窗口渗进来的月光,凤苏看清楚床前站着一个白影,惊声尖叫:“吓死人了,你怎么进来的?” “区区一扇小门,岂能挡住本宫?” 眼前白影晃过,凤苏已经被西陵冥渊长臂一揽,甩到大床上,像山一样的身子欺压过来。 他伸出铁钳子一样的手臂,圈住凤苏,头俯在她耳畔逼问:“凤苏,本宫光着身子回屋,这笔账怎么算?” “那,那个……” 她一阵头皮发麻,小脑袋不安在他的圈禁**动着,撑着一股气势,小胸脯一挺,小爪子在他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 “咳,是不是傻啊?不会让凌霄给你送衣衫?” 好可惜! 西陵冥渊下泉池时,只撤了上半身的衫子,还留着一条亵裤。 若是下次剥光了,在月夜下裸奔才有趣呢! 堂堂西陵国的太子,不着寸缕在月夜下狼狈奔逃,一想想那个画面,太有喜感了。 凤苏噗的一下笑出声。 偷了他的衫子,如此大逆不道,还敢理直气壮? 还敢幸灾乐祸取笑他? 西陵冥渊心里怒意翻涌,身子逼近来,几乎整个快压到凤身上:“本宫难道要闹得人尽皆知,被一个小东西给捉弄了?” 凤苏都感觉,西陵冥渊怒而一俯身,厚实的胸膛,擦到了自己最近刚刚凸起的小小包子上。 再压下来,整个身子相贴,绝壁要露馅了? 她紧张的拿两只爪子,死死抵在他胸膛上:“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非君子所为。” “本宫,从来不是君子。” 西陵冥渊微一用力,凤苏撑着的手又被逼退一分,他目光灼灼道:“凤苏,挑衅了本宫,就要付出代价!” 第263章 让我们荡起双桨! 她两只爪子抵在他胸膛上,借着渗进窗口的月光,凤苏感觉他那两条大长腿也快压到自己小身板上了。 而且,这混蛋的唇贴着她的酥颈,一路往脸畔划过,目标似乎是她的唇。 特么的! 亲了几次,还亲上瘾了? 偏偏,以现在的姿势,抽开手只会输得更惨。 这种被逼近,被欺负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她凤苏才不要这样憋屈,突然侧头,吧唧一下就亲上了西陵冥渊的唇。 在他微微的错愕中,凤苏猛的一把将他推到床榻上。 然后顺起一个枕头砸向他要害部位,整个人扑上去,气势汹汹道:“混蛋,要搞基,也是要小爷上,你下!” 凤苏突然这么主动,西陵冥渊有些懵:“什么是搞基?” “西陵冥渊,将从小爷身上拿走的亲亲,统统还回来。” 她动作粗鲁趴在西陵冥渊身上,哼唧着对他的唇一阵乱亲乱咬:“这就是搞基,断袖!” 看着趴在身上凶猛的小兽,西陵冥渊嘴角抽搐得厉害。 “枕头拿开!” “不要,你那个太烙人,小爷这样舒服,来,继续搞基……” 简直是满口粗言秽语? 断袖? 他是西陵太子,怎么会跟一个小奴断袖? 他就是太生气,想着要戏弄她,狠狠罚她。 西陵冥渊被她啃咬过的唇,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这样动作粗鲁,将西陵冥渊先前想找她算账的兴致,全给败没了。 “滚!” 狠狠一用力,他将身上凤苏,连同压在他身上那个枕头,一起给掀了下去。 被这么掀下来,凤苏的小爪子,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手臂。 “太子殿下,长夜漫漫,不要走嘛,凤苏好舍不得你……” “再不拿开手,本宫剁了你的爪子!” “不要,月朗星稀,清风阵阵,一起搞基吧,让我们荡起双桨,来一个基情无限……” 因为怕伤着凤苏,试了几次都没有从她缠着的爪子下脱身,一听到搞基,基情两个字,西陵冥渊一身恶寒。 另一只突然扬起来,一下击向凤苏后颈。 终于! 世界彻底清静了! 丢下床榻上昏过去的凤苏,西陵冥渊像避洪水猛兽逃回了房间。 “断袖,搞基,断袖……” 凤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荡着,他一整个晚上,转辗反侧,无法安眠。 他一直以为,小东西有趣,捉弄着玩很能解闷子。 但今晚凤苏说过的话,一下在他脑子里炸开来。 最近,凤苏的影子无时不刻都在他面前晃,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尝过她唇畔那种软绵的滋味,像着了魔噩。 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第三次…… 浅尝过后那种芳芬的甜美,贪婪得想深入一点,更深入一点,涉及更多甘甜的滋味。 他似乎,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这种渴望的心思。 凤苏是男子,难道? 不,不,不! 他是西陵太子,是父皇最倚重的皇儿,怎么能对他的小奴动了情? 这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断袖,他对凤苏的贪恋,又如何解释? 第264章 宠着你护着你 西附冥渊被自己深具断袖的潜质,给吓得不轻。 一直转辗到天明,想着一定是凤苏老在他眼前晃,所以产生了贪恋他的幻觉。 他必须从这个泥潭中拔出来,一早没有唤醒凤苏,急匆匆上朝去了,一路上还想着,下朝后就在御书房替父皇批奏折子,错开与凤苏的朝夕相处。 “小姐,小姐,你来马厩干什么?” 一大早的,苏小小让苹儿给她弄了件太子府小厮的男装,梳洗打扮后,挑了僻静的路,往马厩里钻。 苹儿一头雾水,跟在她身后碟碟不休。 苏小小扭身,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问:“好苹儿,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真嫁给陶朱不成?” “那个恶棍,休想娶我家小姐。” 苹儿还是不懂:“小姐去马厩和嫁给陶朱有什么关系?” “实话跟你说吧,凤苏跟叶管家报备了,今天要去郊外造纸作坊见古朗,这是你家小姐最后的机会。” 苏小小拍拍苹儿的脑袋:“好了,乖,现在本小姐不需要你,你先回雅荷苑去。” “明白,小姐想去见陆公子!” 苹儿乖巧的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回雅荷苑的路上,恰好在园子里撞见凤苏,苹儿不善撒谎,怕坏了苏小小的好事,不等和凤苏打声招呼,已经慌不择路闪进了林子里。 “苹儿怎么了?” 明明撞见,却闪进树林里避开她? 不过,凤苏一早醒来到现在,都在恼怒西陵冥渊打晕她这件事。 也没有想太多,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赶车吧!” 一早起来,天气格外的沉闷,等车夫将马车赶出城,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马车里闷热又黑沉,凤苏掀开帘子一看。 “要下雨了吗?” 车夫扭过头来:“这么闷的天,怕是有一场大暴雨,小公子可要找个地方先歇着,等雨停了再赶路。” “那就找个地方歇着吧!” 凤苏感觉此情此景,倒是有点像当初在金陵城。 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躲雨,一想到那段过去,那种被围攻的紧迫感,记忆犹新,没来由,心里一阵烦闷。 造纸作坊建在山林间,一路上很是偏僻。 走了半天,只有前面有座龙王庙,等车夫将马车赶进庙里,豆大的雨滴从天空泼下来,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想来是有人和她一样要避雨,庙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这座庙很新,游廊曲折,院内树木葱郁,见两个车夫闲话攀谈上了,凤苏闲来无聊,拾步往里逛去。 转过游廊,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屋檐下看雨。 古朗? 这可巧了! 想到两天前去陆府的事情,凤苏尴尬得想退出龙王庙。 这时候古朗扭过头来:“凤苏,就那么想躲着古朗哥哥?” 大雨打在庭院的几丛竹子上,雨幕将亭廊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凤苏和古朗,既然退无可退,凤苏只得顿住步子。 “这样的大雨,让古朗哥哥想起了金陵城那次遇刺。” 隔着几步远,古朗温和的看着凤苏,突然出口道:“凤苏,当初在郊外农庄养病时,古朗哥哥跟你说过,想一辈子宠着你护着你。” 第265章 心里只有一个凤苏 他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缕悲伤:“就算你还不肯接受,也不用将古朗哥哥推给别人。” “明知道你的心意,却想让你娶小小,是我不对。” 本来,因为那天上陆府一事,凤苏还有点尴尬。 但他这样坦诚的说出来,却是让凤苏有些窘迫了:“可古朗,就算你不能接受小小,也不用将陆沉舟唤出来解围,还说什么与古皖国相府小姐定了亲……” “凤苏妹妹,你吃醋了?” 不等凤苏说完,古朗突然笑了,上前几步摸摸凤苏的小脑袋:“那的确是陆沉舟的推脱之词,古朗哥哥不会娶古皖国相府小姐。” 吃醋? 凤苏说这个,只是因为陆沉舟以羞辱方式来拒绝人。 可结果,古朗却说她吃醋了。 凤苏有些恼火道:“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凤苏!” 古朗比凤苏高了一个头,俯身温柔的看她,突然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自小守护在你身边,自始至终,古朗哥哥想娶的人只有你。” 凤苏有些懵了,缓过神来,刚想挣脱,古朗铁钳子一样的手臂紧紧环住她。 “别动,就抱一下,抱一下!” 古朗贪恋在她颈间轻嗅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古朗哥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凤苏,该拿你怎么办?” 虽然,凤苏不懂,以古朗的手段,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将自己卖进易奴坊,替她凑银子诊病? 但是,为了她古朗自投落网,被西陵冥渊绑在九龙广场鞭苔;还有郊外农庄那次,古朗为了救她,以身挡箭,差点命悬一线。 这些,都是真的! 他如此深情一片,让凤苏声音弱了几分:“古朗,在金陵农庄时,我是不是说过,一辈子别骗我?再说……” “就算你永远不答应,也不可能娶苏小小,古朗哥哥眼盲,这世上的女子,只能看清楚一个凤苏。” 感受到凤苏的挣扎和抗拒,在龙泽宫地牢她碎碎念的画面,突然灵光一现在脑海里掠过。 古朗手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隐瞒身份是不对,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你,古朗哥哥愿意被大火焚尽……” 在凤苏心里,感觉救命之恩,不能和爱划上等号。 他这样炽热的说着喜欢她,非她不娶,凤苏脑海里浮现的是西陵冥渊那张臭脸。 心里像缠着一团乱麻,一时剪不断、理还乱,但是一听到大火焚尽几个字,她像是被下了魔咒,突然不能动弹了! 眼前浮现出一片大火,那个男子嘴角流着血,在火里冲她温柔的笑。 “凤苏,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雨越来越小,俏皮的清风拂过,雨滴钭进屋檐,落在她和古朗身上。 后颈一凉,她从被火焚烧的那种幻境中清醒了,眼看着古朗深情的俯下身来,马上要贴上她唇畔,凤苏突然推了他一把。 “看,雨停了,古朗!” 古朗睁开微眯的眼睛,雨的确停了! 该死的雨,一下将他和凤苏从那种美好中,拉回现实。 彼此再四目相对时,说不出的尴尬。 第266章 凤苏果真是女人 凤苏甜酥酥一笑,露出莹白的一对小虎牙:“这场雨,会不会冲毁造纸作坊?雨停了,我们动身去作坊吧!” 两辆马车离开了庙门口,在山道上渐行渐远,苏小小从庙门后转出来,征征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道。 天空飘着的雨,是停了! 她心里雨,却扑天盖地的砸下来。 那晚苹儿突然说起金陵时的旧事,提到被罚去浣衣房前那晚,凤苏跟她讨过月事巾。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一个男人,虽说长得比女孩儿还娇美,要月事巾干吗? 当时苏小小隐约有一种预感,西陵冥渊之所以罚苹儿,有可能是吃醋了。 为了印证这种预感,第二天还故意在凤苏面前,提起太子殿下说不会让她嫁给陶朱,会给她一个交代。 果然,凤苏神色不对,推说去百草堂,逃也似的走了。 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决定悄悄尾随凤苏,印证心里的猜测。 从叶管家那里打听到凤苏要用马车,更是怀疑她私会古朗,所以悄悄窝在马车的隔板下,跟着一路来了郊外。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深爱的古朗哥哥,一直隐藏身份,是为了守在凤苏身边? 凭什么,古朗舍身守护凤苏,却对她的深情不屑一顾? 她哪里比凤苏差了? “凤苏,我真是太傻了,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是怎么对我的?” 苏小小歇斯底里趴在地上,痛哭失声:“如果不是你让冥渊哥哥带我去凤府,皇后又怎么会下旨赐婚?你一定是嫉妒冥渊哥哥对我好,故意将我当成诱饵抛给皇后。既然你让我得不到心中所爱,我也永远让你得不到,哈哈哈……” 和苏小小一样抓狂的,还有在香满楼和蒲宛风抢花魁的陶朱。 从郎中嘴里得知自己成了太监,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疯一样的砸东西。 从宫里赶来的菊娘,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站在门口心惊肉跳。 “朱儿,快开门!” “不要,你滚,滚,你这臭女人不是我娘。” 屋子里的陶朱声嘶力竭吼道:“你就是怕蒲家,就是不敢惹怒皇后,让你儿子凭白无故被欺负被废,滚,我没有你这个娘……” “姐,他命根子被废了,心情不好,别跟他计较。” 朱成将菊娘拉进院中一片花圃中,恨声道:“这次蒲家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是抢个女人,出手竟如此狠毒。” “是啊,是啊,偏偏是蒲家,偏偏是皇后宠爱的侄儿,太守府没落后,皇后是本夫人唯一的依杖。” 菊娘脸色阴沉道:“朱成,不觉得巧了些吗?” “巧,是有点巧。” 朱成先是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惊声道:“莫非是太子殿下。” 菊娘恨声道:“这的确是他的手段,背后指不定还他的小奴出谋划策,欺负陶朱如此,本夫人绝不会这么算了。” “本夫人不过是皇后身边一个奴婢,能拿太子奈何?但是,他身边的人,就难说了。” 菊娘一脸狠毒道:“若不是那个水性扬花的采茶女,朱儿和陶府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想废了陶朱来悔婚,休想!” 第267章 洗不净身上的肮脏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朱成看着一道身影,背着一个麻布袋纵墙飞跃进来,惊呼出声:“姐,你动手了?” “没错,也是她自己找死,不好好呆在太子府,跑去京陵郊外龙王庙。不然本夫人如何能这么快得手?” 那道身影将麻布袋丢进一间屋子,纵出围墙后,菊娘带着朱成,推开那间屋门,朝朱成努努嘴。 “解开!” 朱成解开麻布袋,搂着昏迷过去的苏小小,眼睛都一眨不眨。 “姐,这是皇后给陶朱赐婚的太子义妹?” 他猛咽了一口口水:“果然是好姿色,就是香满楼,也找不到这种好货色,可惜了……” “可惜什么?” 菊娘恨恨的看着苏小小那张脸,冷哼一声:“朱儿不能享用,你这个做舅舅的,替朱儿好好享受便是。” “这,这,这,能行吗?” 朱成浑身颤抖:“她,她可是太子殿下……” “没错,她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义妹,但她也是皇后赐给朱儿的女人,她自己送上门来与朱儿苟合,这生米煮成熟饭,婚事还能黄了?” 菊娘打断他,冷笑一声:“朱成,你仔细想清楚,将她娶进门后,便宜了谁?” 看着色急流着哈喇子的朱成,菊娘一脸了然神色,阴冷的一笑,退出去将门给掩上了。 门从外合上,朱成两眼泛绿光,将昏迷的苏小小猛的抛向床榻,精瘦的身子整个覆下去。 他盯着她白嫩的酥颈咽了几口口水,猛的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手颤拌着覆上去,闭上眼,体会着手掌心的那抹滑嫩。 嘴里胡乱的哼唧出声,发出像猪拱一样的声音。 窗外的菊娘听到这种声音,嘴里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扭身往陶朱的住处去了。 脚步声远去,朱成艰难的撑着床榻,爬了起来。 “西陵冥渊是什么手段?老子在太子府当差那么久,最清楚不过。” 他贪恋在俯身吻下去,得意的看着苏小小颈间的红印子:“老子可不想像陶朱一样的下场,先留你几天,等你嫁进朱府,一定心甘情愿爬老子的床。” 半下午的时候,天空的乌云依然没有散去。 过了一会儿,瓢泼大雨扑天盖地再次席卷而至。 苏小小脚步啷呛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任由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让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她感觉,怎么冲刷也冲不去身体肮脏…… 古朗哥哥喜欢凤苏,已经瞧不上她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这样,怕是会永远唾弃她? 与其被他嫌恶,不如永远做他冰清玉洁的小小妹妹。 毁天灭地的绝望,让她扑嗵一声倒在街上的水洼里,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从她身边绕道而去。 西陵冥渊想掀下窗口的帘子挡雨,一眼看到倒在水洼中的苏小小。 “快停车!” 他不顾瓢泼大雨,从马车上纵下来,搂着苏小小上了马车,一摸她的额头,惊呼出声:“她发烧了,前面不远处是南街,绕道去百草堂!” 第268章 这是有多傻 凤苏从郊外造纸作坊回来,急急赶到雅荷苑。 一进屋子,看到西陵冥渊守在苏小小床头,一脸凝重。 “听叶管家说小小淋了大雨病倒,可好些了?开了药方吗?郎中怎么说?” “梓墨亲自把的脉,只说淋了大雨发烧,刚喂过药,想来一会儿能醒。” 见凤苏进来,西陵冥渊冷着脸让凤苏替他守着苏小小,迈步出了屋子。 凤苏拿着沾湿的帕子覆在苏小小额头,为了替她散热,沾湿了水抹向她耳后根,赫然就发现了,她酥颈上那片红印。 雨过天晴,窗口的光透进来,那片红印那么显眼,颇有些触目惊心。 是被虫子咬伤的吗? 看着不像。 凤苏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到窗口传来西陵冥渊的声音。 “凌霄,可查清楚了,小小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主子,不曾,守门的护卫说没见过小姐离开太子府,叶管家一早在园子里撞见过小姐……” 不等凌霄说完,西陵冥渊恼怒的打断他:“好好的一个人,能在太子府凭空消失不成?” 太子府有龙泽卫守着,固若铁桶。 小小也没有找叶管家要马车,到底怎么出的府? 偏凌霄也没查出一点头绪,西陵冥渊正想着,只能等苏小小醒来问清楚。 屋子里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不要过来,滚开,不要过来……” 西陵冥渊挥手打发凌霄,纵进屋时,看到苏小小疯一样对着凤苏拳打脚踢。 凤苏躲开她的攻势,温声安抚:“小小,你冷静一点,不怕,不怕,不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这是在太子府,在雅荷苑……” “不,什么也没发生,没发生,滚,你滚!” 西陵冥渊怕凤苏受伤,将她拉着护在身后。 苏小小一眼看到西陵冥渊,眼泪奔涌而出,突然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冥渊哥哥,我好怕,好黑,好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小会反映这么激烈? 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西陵冥渊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趴在他怀里哭闹的小人儿,眼神变得温和了些,轻轻拍打着她的肩。 “冥渊哥哥在,小小不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凤苏能感觉到苏小小突然的疏离,还有,她倚在西陵冥渊怀里抽泣着时,双手环着他的腰,那双眼睛却是透过他腋下,在仇恨的瞪着自己。 “小小不要嫁给陶朱,死都不要。” 有了西陵冥渊的安抚,苏小小情绪总算平稳了些,但搂在他腰上的手,却是更紧了,像溺水时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冥渊哥哥那天说会给一个交代,能不能告诉小小,那个交代是什么?” 凤苏努力告诉自己,苏小小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失常。 但看着她缠紧西陵冥渊的腰,他却没有推开…… 凤苏感觉屋子里有些沉闷,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青梅竹马,太子义妹的身份,比自己重要得多吧? 他们义兄义妹亲近,自己柱在一旁干吗? 这是有多傻! 第269章 那片红印,她啃的? “小小醒来就好,我先回紫竹苑了!” 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时,凤苏跑出了屋子,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晃,雨后的荷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一出了屋子,空气清新,凤苏感觉呼吸顺畅多了。 天上的那架虹桥,消失在暮色中。 紫竹苑膳房,凤苏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有些食不下咽。 西陵冥渊推门而入,凤苏却浑然不觉,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担心小小?她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又淋了雨,喂过药睡一晚,便可无恙。” 凤苏心不在蔫嗯了一声,问:“小小受了什么惊吓?” “雅荷苑潜入贼子,一掌拍晕了她,等她醒来,被塞在马车底下的夹缝里。后来马车一摇晃,她又被撞晕了,再醒来就是被丢在大街上,下了好大的雨。” 如果真是这样,她颈脖上的红印子怎么解释? 龙泽宫守卫森严,贼子是怎么潜进来的? 以姬遥那妖孽神出鬼没的功夫,每次潜进府,好不容易才避开龙泽卫的耳目。 凤苏隐隐感觉逻辑不对劲。 西陵冥渊突然道:“真有贼子潜入太子府,岂能避开龙泽卫?本宫猜测,对小小下手之人,一定是太子府内应。凌霄,传叶管家……” 叶管家很快奉召前来,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本宫要知道,今天谁用过出府的马车?” “除了后厨采办,殿下上朝。” 他看凤苏一眼,回过神来:“对,小公子去郊外造纸作坊,也用过马车。” “后厨采办出府的马车,比本宫上朝的时辰还早。” 西陵冥渊问叶管家:“本宫记得,你说早膳后还在园子里见过小小?” 叶管家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如实道:“没错,她身边那个圆脸丫头,陪着小姐在园子里闲逛。” “好了,膳房不用你伺候着,先下去吧!” 西陵冥渊打发走叶管家后,目光灼灼看着凤苏。 凤苏真是好半天缓不过神来,仔细将他的话前后串在一起,瞬间无语的指指自己,被气笑了。 “西陵冥渊,你什么意思?以为是我对小小动的手?” 怎么可以怀疑,是她对苏小小动的手?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哑然失笑后,心里涌上一抹极致的愤怒。 西陵冥渊夹了一筷子菜给凤苏,刚要解释只是问问她上马车时,有什么异样,凤苏心里怒意翻涌着,一筷子朝他砸过去。 然后头也不回出了膳房。 真是气死她了! 他竟然怀疑,自己对苏小小动手? 难道她凤苏,看上苏小小美色,然后在她脖子上啃了一片红印? 隔着窗口,看着风苏隐入竹丛阴影中的小身板,西陵冥渊额头隐隐作疼。 “凌霄,本宫错了?” “凤苏出府的那辆马车,隔层缝隙里,的确夹着小姐一片衣角。” 凌霄替西陵冥渊委屈:“主子行事不偏不倚,一向讲究证据,所以才想彻察此事。” 小东西突然怒气冲冲离去,西陵冥渊一阵哑然。 他的小奴,他最是清楚不过,一开始就没有以为,是凤苏对小小动的手。 找叶管家来对证,也不过是想问问凤苏,上马车时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第270章 难道撞鬼了 造纸作坊那边已经顺利造出纸张,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比起陆家用来印制银票的牛皮纸,新出的纸张薄了不许,更方便装订成册。 但是,染墨却极为不均。 宫里催得急,解决纸张的染墨问题势在必行。 因为苏小小被劫持一事,西陵冥渊怀疑上她,凤苏心里很难受,一连几天她错开太子的面,一大早往郊外造纸作坊赶。 想到在金陵城,西陵冥渊为了替她洗清冤情,不惜端掉暗夜阁。 想想现在…… 谁都可以冤枉他? 但就是西陵冥渊不可以。 “凤苏,凤苏,你想什么?” 在商量着造纸所用的配料比例,凤苏已经数次走神了,古朗伸出大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我们继续……” 凤苏嘴上虽不愿意承认,但从中了噬心火毒后,她一直是欢脱的性子。 突然变回像小时候那样沉静,那么寡言少语,古朗认定她有心事。 等她跟随雇工去了打桨房,古朗闪身入了屋后一片竹林。 一个黑衣人从竹丛中飞身飘下,一脸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这几天,太子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黑衣人将太子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了,特别是说到太子义妹苏小小,大雨的天突然昏到在大街上,被从宫里回府的西陵冥渊抱去了百草堂。 据太子府安插的内应来报,回府后,苏小小说是被人劫持了,丢在马车夹层里被带出府。 因此,西陵冥渊彻查苏小小被劫持一案时,与凤苏发生了争执。 丢在马车夹层里被带出府? 太子府守卫森严,龙泽卫实力不容小视,连他也不敢潜入太子府。 如果真有人要劫持苏小小,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将她丢在大街上? 古朗心下疑窦众生,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天下雨,和车夫阮伯聊过什么。 “少爷,说来也奇怪,这条路偏僻,又是大雨天,竟还有一个姑娘来龙王庙上香?” 古朗那天和凤苏就站在亭廊下,进出大殿上香,必须要经过那处亭廊,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阮伯是眼花了吗?” 他看见那影子一闪入了龙王庙那会,正好太子府那个赶车的,去庙侧屋檐下小解了。 阮伯当时感觉阴风阵阵:“难道撞见鬼了?” 古朗不信鬼神,对阮伯的话一笑置之。 现在想来,如果那天阮伯真撞见一个姑娘,那凤苏一定是被人跟踪。 前后一串连起来,古朗心下了然,那天雨滴打着院内的树叶和竹林哗哗作响,真要有人跟踪在凤苏后面,也很难被查觉。 而跟踪凤苏的,很可能是苏小小。 再想想那天凤苏突然来陆府让他帮忙娶了苏小小,以凤苏傲气的性子,知道他心意的前提下,是绝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当时他瞟一眼跟随凤苏的小厮,感觉模样儿周正,长得极像女子,且很是脸熟。 因为一心都在凤苏身上,就没往深了猜测。 现在,古朗脑中灵光一现,终于知道跟在凤苏身边的人是谁…… 第271章 古朗回心转意 是因为那天陆沉舟的婉拒,所以她才跟踪凤苏的吗? 如果那天进过龙王庙的是苏小小,一定偷听到了他对凤苏的表白,先是瓢泼大雨中倒在太子回府的马车旁,醒来后又在西陵冥渊面前撒谎。 在古朗看来,这已经是对凤苏的一种陷害。 “今天还是要去郊外造纸作坊吗?” 一大早,阿玥伺候完古朗用膳,追着他出了府。 这几天古朗去郊外造纸作坊,很少带上他,他在府中闲得无聊,想跟着去见识一下世面。 “要跟上也可以。” 古朗让阿玥上了马车,跟车夫道:“去醉仙楼!” 到了醉仙楼,古朗下马车后吩咐阿玥:“去一趟太子府,请苏小小过来。” 太子府雅荷苑,苏小小听到古朗派了马车,在府门口等着,兴奋得在屋子里旋舞着。 “苹儿,这套月光锦裙子好看吗?” “好是好看,此时也不是月夜,就是素了点。” 苹儿歪歪脑袋道:“素有素的好,不如将小姐的发髻打下来,随意簪一支碧玉簪,如此一来,倒显得小姐像仙子下凡呢!” “就你嘴甜,便依你吧!” 苏小小坐在铜镜前,看着苹儿灵巧的手,将她的发丝打散,又挑了一支素雅的簪子为她簪好发。 果然这样的发式,配上这套素色的月光锦裙子,有一种清雅脱俗的韵味,如一株清新淡雅的梨花,很是惹人怜爱。 “古朗哥哥让阿玥来接我,一定是回心转意了,苹儿,你的手这么巧,嘴这么甜,随我一起嫁入陆府吧!” 苹儿一愣,她舍不得小公子啊! 苏小小大病初愈,难得这么高兴,苹儿不忍扫了她的兴,在一旁打趣着眯眼笑。 “这还没嫁入陆府呢,小姐也不害臊!” 苏小小本来想追着苹儿撕她的嘴,但是怕古朗在醉仙楼等着不耐烦,伸出一只雪白的素手。 “讨打,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出府。” 太子府到醉仙楼的路,并不长,但苏小小却感觉,马车为什么跑得那么慢? 醉仙楼天字号雅间,视野是极好的。 古朗站在窗口,静静看着脚下淌过的大河,看着河边的柳丛,想着在金陵城时,和凤苏坐在柳堤下的画面。 雅间门虚掩着,苏小小轻轻推开门,见古朗站在窗口没扭过头来,惦着脚轻轻靠过去,伸出那双素白的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同样的动作,凤苏做时,古朗只感觉俏皮可爱。 而换了苏小小,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快,一扭身,大手掌挥开苏小小捂在眼睛上的手。 一脸不悦道:“别闹了!” 古朗以前始终温润如玉,还从来没有凶过她? 苏小小愣了,眼睛里蓄着一汪泪:“古朗哥哥!” 以前只当她心性单纯,却从来没想过,她竟会陷害凤苏? 她做出这副样子,只让古朗感觉有些反胃,压下心头不快问:“前几天下大雨,你去过龙王庙?” 啊! 苏小小的心情跌落谷底,他让阿玥来请她,以为是古朗回心转意。 结果却是兴师问罪? 她生硬道:“不曾!” 第272章 你是个冒牌货 “不曾吗?陆府的车夫,可是看到过你进龙王庙避雨。” 古朗面无表情:“那天我和凤苏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眼前的古朗,是那么的陌生,打破了苏小小心里所有的幻想。 他这么对她,让她有一种剜心般的疼痛。 眸眼里那梨花带雨的柔弱,突然变成了狰狞的恨意,一咬牙道:“没错,我的确听到了,是我太傻,一直将凤苏当成好朋友,而她却隐瞒女儿的身份,趁机接近你。” 古朗冷笑一声:“苏小小,你是故意在西陵冥渊面前装柔弱,诬陷凤苏吧?” “古朗哥哥,别这样跟小小说话好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苏小小嘤嘤啼哭着:“我哪点比不上凤苏,论姿色,我并不输于她,论地位,我是太子义妹。而凤苏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才,她凭什么接近古朗诵哥哥?”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扑进古朗怀里:“古朗哥哥要是娶了我,一定能得到太子府的助力。小小从在养济院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这就是她陷害凤苏的理由? 她凭什么,说凤苏是个身份低微的奴才? 这句话,让古朗心里对她生出嫌恶,冷着脸推开她:“那天在龙王庙,我跟凤苏说过的话,既然你都听到了,当知我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过。” “古朗哥哥,你不过是一个商家之子,而小小,现如今却是太子义妹。商人身份是多么低微?娶了小小,才是你最大的助力。” 苏小小柔柔弱弱道:“冥渊哥哥已经答应小小,会给小小一个交代。你若不娶,小小就是太子妾室,以后是要入宫做妃子的。” 她想扑进古朗怀里,被古朗钳住手臂,不能动弹,忍痛蹙着眉头。 “古朗哥哥猜,以后小小做了太子妾室,便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会如何对凤苏那个奴才?” “不装了?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凭她,还敢威胁自己? 古朗当真是被气笑了,一字一句道:“你说凤苏身份低微,可知道,你这个太子义妹的身份,是从她身上抢来的?” 什么,从凤苏身上抢来的? 凤苏才是小时候和太子青梅竹马的那个小女孩,她是西陵冥渊的义妹? 苏小小如被雷劈,猛的一下跌进椅子里,脸色苍白。 难怪,无论她怎么回想,记忆里都没有过西陵冥渊,原来,不是她想不起那段记忆,而是她本来不是太子惦记的那个小女孩。 如果她不是太子的义妹,那是什么? 还是金陵那个采茶女吗? “古朗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小小脸色一阵惨白,哀求道:“冥渊哥哥疼我,你娶了我,陆家一定能得到太子府的助力……” “别装作听不懂,你心里很清楚,你记忆里没有西陵冥渊。” 古朗突然逼近她,冷笑道:“小时候,你没入养济院前,凤苏长得小巧,院长一直疼爱的唤她一句小小。你应该清楚,当初你被陶朱欺负,不是为了救你,又岂会让你顶替凤苏的身份?” 第273章 不许冷落本宫 “你如果安安分分,一切都好说,你想要的太多了!苏小小,你若敢再对凤苏动坏心思,陆家也不会放过你。” “说凤苏身份低微,你才是鸠占鹊巢那只麻雀……” 一直挨到日暮西钭回府,苏小小想着古朗警告她的那些话,一身冰冷。 她什么都不是? 现在太子义妹的身份,都是抢了凤苏的,她只是金陵城一个采茶女。 若是古朗说出那个秘密,她一定会被太子赶出府,她将一无所有,失去眼前的一切。 苏小小隐在紫竹苑一片茂密的竹丛中,身子瑟瑟发抖。 不,不,她还有太子。 在古朗说破那个秘密前,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西陵冥渊给她一个交代,这样,她就是太子的妾室,以后太子登基后,她是皇宫的妃子。 古朗一个商家之子,还不是凭她揉捏…… “站住!” 西陵冥渊的声音吓了苏小小一跳,她正准备从竹丛溪流旁闪出来,听到凤苏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透过竹丛,苏小小看到远处的小道上,西陵冥渊挡着凤苏。 “这些天,为何躲着本宫?” 凤苏不说话,西陵冥渊欺近一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额,缓缓向上抬,轻嗯一下,声音低沉而焦灼。 “还是因为小小那件事,在记恨本宫?” 凤苏伸出小爪子,恼火的去拍开他的手,西陵冥渊不顾她张牙舞爪的攻击,捏着她下额不愿意松开。 既然反抗无效,凤苏只能任由这个混蛋捏着,脑海里却想着用降龙十八掌,打得他落花流水,所以看他的眼神,颇有些仇恨的意思。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 西陵冥渊失笑出声,无奈的解释一句:“本宫从来不曾怀疑是你对小小下的手,那天,也只是问问,马车出府时,有何异样?为了这个,值得你这么多天冷落本宫?” 这个混蛋,还有脸说是她冷落他? 凤苏拍不开他的铁钳子,恼火的一侧头,咬上他的食指。 西陵冥渊看着手指上那个渗血的牙印,眸眼里冒着怒火:“凤苏,你属狗的?” 咬他一口,解恨痛快多了! 凤苏傲骄的仰起小脑袋:“太子殿下后宫三千,以后每个女人都来诬陷小爷一回,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小爷没人疼,也没人给个交代,还是回医药谷的好……” 给个交代? 西陵冥渊焦灼了几天,终于明白凤苏是为什么生气了? 他将凤苏倔犟的脸往上抬了抬,俯身欺近,眸眼里缀着一抹浅笑:“小东西,你吃醋了!” 这混蛋再欺近,都要亲到她脸上了。 特么的! 都名花有草的人,跟她这么暧昧算怎么回事? 凤苏扬起手,啪的往他脸上招呼。 西陵冥渊刚抓住她的小爪子,裆下却中了一招,他疼得整张脸都抽搐得厉害,恼火的将凤苏按在石桌上,啪的一下往她翘起的小屁股一掌招呼下去。 “让你张牙舞爪!让你冷落本宫!” 第274章 你个变态,断袖 西陵冥渊拍着她弹力十足的小屁屁,恼火道:“本宫说要给小小一个交代,是让陶朱成了太监,看他如何娶本宫的义妹?” 啊! 是交代这个? 不是要娶吗? 凤苏本来被这么打一下,怒火冲天,羞得都想哭了。 但是被他说的话给震住,一时忘了生气,心里一阵窃喜,反而有些懵。 嘴上却犟得很:“你交代什么,关小爷屁事,小爷不要听。” “敢跟本宫顶撞?想好如何受罚了?” 西陵冥渊将凤苏挟在腋下,看着怀里挣扎的小东西,声音幽冷,嘴角却抽搐得厉害。 “上次在泉池时,谁给你的胆子,将本宫的衫子丢进泥里踩?凤苏,罚你替本宫搓背。” “西陵冥渊,你个变态,断袖,休想……” 等人走远,苏小小隔着竹丛,一身发麻,连步子也迈不开了,跌跌撞撞找了溪边一块大石坐下来。 她太高看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了? 她以为,因为那天的事情,这几天是西陵冥渊冷落了凤苏。 没想到,是凤苏生气,避着太子殿下。 而一向性情幽冷的太子,竟会低声下气找凤苏解释,让她咬了一口,与其说是罚她打她,却更像是打情骂俏。 一个太子义妹的身份和青梅竹马的记忆,根本没法阻止太子对凤苏的喜爱。 哪怕没有识破她女子的身份,西陵冥渊也掩饰不住那种对她的喜爱。 特别是听到太子所谓的一个交代,不是娶她,而是阉了陶朱,苏小小如坠冷窖。 那天,她在那处院子醒来时,一身的吻痕,身子像被车轮辗压过。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醒了?” “你,你是谁?对我干了什么?” 她惊恐的尖叫,换来男子不屑的一笑:“亲近你的是人陶朱,苏姑娘,生米煮成熟饭,你该改口叫爷一声舅舅。” “休想,休想,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苏小小跌跌撞撞爬出了那处宅院,老远还听到那个男人的讥笑声:“苏姑娘,你会心甘情愿回来的。” 如果陶朱真被阉了? 怎么会对她做过那种事情? 不管是太子还是古朗,如果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从此嫌恶她。 苏小小醒来后被西陵冥渊问起,记恨着龙王庙的事情,记恨着凤苏向她隐瞒女儿的身份,就可怜兮兮说自己在雅荷苑被打晕,然后被劫持了。 为了让西陵冥渊相信,还说醒来时在马车夹缝里。 马车颠簸时,又被撞晕了,就此一箭双雕掩饰过去。 她以为,她以为西陵冥渊的交代是给她一个身份,没想到所说的交代竟是阉了陶朱。 正因为太子派去的人下手失败了,陶朱才会疯狂的报复她吧? 进了雅荷苑,她捂着胸口痛苦的狂笑出声:“苏小小,你就是一个可怜虫。”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苹儿闻声赶来,焦急的扶住她:“这副样子,是不是被欺负了?苹儿这就去找太子殿下。” “回来!” 苏小小厉喝一声,幽冷的一笑:“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家小姐……” 第275章 撤了衫子,撤了! 西陵冥渊挟着凤苏,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 眼前看着到了泉池边,凤苏紧张得额头冒汗,伸出一根手指头,捅了捅他的腋下。 “那个,替你搓背,不用撤衫子吧?” 被凤苏戳了一下,西陵冥渊怕痒,手一松,凤苏扑嗵一下跌落进泉池中。 她像一条滑溜的鱼,潜进水里,往池岸对面逃离。 可西陵冥渊动作更快,将衫子往池旁的竹丛上一抛,已经扑了过来。 凤苏马上快抓到池壁,然而脚下一轻,已经被西陵冥渊再次拽进泉池里。 靠! 憋死她了。 凤苏一只脚被他的大手掌握住,恼怒的踢踢蹬蹬,头浮出水面,摇晃了一下头上的水珠。 “放开小爷!” 凤苏的脚很小巧,且晶莹剔透,晚霞映照在池泉里,破水的脚丫子,泛着一层淡淡的霞光,当真美得让人窒息。 凤苏这么一挣脱,那脚像一条滑溜的鱼,游了开去。 西陵冥渊喉节狠狠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撤了衫子!” 啊,啊! 凤苏刚将脚从他大手掌里挣脱开来,听到这句,呼吸不稳,吓得跌进水里。 须臾之后,她从水里冒出来,气势汹汹道:“要搓背的赶紧,小爷没那个闲功夫跟你耗。” 西陵冥渊看着破水而出那条美人鱼,沙哑道:“撤了衫子!” 凤苏有点想流面条泪了,来过几次月事后,她感觉自己的小包子有点像雨后的春笋,一天一个变化。 真要是撤了衫子,那个小包子跟西陵冥渊平坦的胸肌是不一样的。 怎么能撤? 到底是有多倒霉,西陵冥渊跟他的衫子给耗上了。 凤苏艰难的挤出一丝笑:“不要了,泉池太凉,我怕冷。” “有人跟本宫说,好男儿当纵驰沙场,策马奔腾。” 西陵冥渊欺身逼过来,嘴角缀着戏谑的笑意:“凤苏,你裤裆底下没长东西吗?” 凤苏小胸脯起伏,起伏,再起伏! 不断的逼迫自己气势上升,然而,然而他一说起裤裆,凤苏紧张得泄气了,突然没了跟他较劲的勇气。 “哈欠!” 她猛得打了个哈欠,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好冷,那天大雨,小爷着凉了,哈,改天再给你搓背。” 凤苏赶紧的涉水往岸边逃,可西附冥渊突然长臂一揽,从背后环住凤苏。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凤苏感觉冷凉的身子,一下被他捂热了。 更该死的是,能解释一下顶在她屁屁上的棍子是什么鬼吗? 这个死变态,死变态…… 气得面红耳赤,虽被泉水泡着,这个动作,也让她浑身一阵滚烫。 “不凉了!” 西陵冥渊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上,声音低醇而嘶哑:“小东西,你害羞?” 背后这家伙,武器都亮出来了。 太吓人了好么? 这个死变态,真是个断袖,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他竟对一个身为男人的她起了反应。 凤苏感觉泉池的水都快被煮沸了,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西陵冥渊,松手,小爷不冷了,这就替你搓背。” 第276章 本宫可以对你温柔 凤苏的身体特别柔软,隔着她湿透的衣裳,这样肌肤相贴着,西陵冥渊呼吸有些急促。 气氛很是微妙,感受到凤苏的恼怒,西陵冥渊耳后一阵滚烫,清凉的泉水,也无法平息此刻上涌的热血。 “乖一点,本宫可以对你很温柔!” 为了掩饰尴尬,他终于舍得推开凤苏,将自己没入清凉的泉池中。 什么叫乖一点,本宫可以对你很温柔? 这话听着,像是洞房花烛夜说的。 “太子殿下,我怕疼。” “别动,娘子乖一点,本宫可以对你很温柔!” 凤苏看着那个没入泉水中的影子,终于从幻觉中缓过神来。 打湿的身子被风一吹,感觉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忙逃也似的攀上池岸。 西陵冥渊从水里钻出来:“凤苏,还想故伎重施不成?” 她倒是想啊! 可这次,桌台上没有置放干爽的衫子。 凤苏被一眼看破,不顾身上湿淋淋,也不去管落在泉池旁的鞋子,施展轻功狂掠过竹林,一口气跑回了屋子里。 死变态! 让她搓个背,还要撤衫子。 凤苏一边找了一套干爽的衫子换上,一边寻思着,这个变态热衷于让她搓背,她迟早也是逃不过的。 既然逃不过,得准备一点好东西伺候他。 西陵冥渊看着泉池边空荡荡的一片,一阵哑然,等他沐浴完回屋,哪里还有凤苏的影子? 找去膳房,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等了好一会,凤苏才拎着一个篮子,哼着小曲溜进来用膳。 答应替他搓背,却突然溜跑了,看来心情不错啊! 西陵冥渊臭着一张脸,冷哼道:“不管你篮子里拎的什么来赔罪,本宫不会放过你。” “不是赔罪的啊!” 凤苏笑意吟吟揭开篮子,露出半篮子猪鬃毛,朝他娇俏的眨眨眼睛:“这是我好不容易从程叔那儿弄来的猪鬃毛,也幸好一早太子府宰了猪,这些没来得及处理掉。” 西陵冥渊一时忘了凤苏溜跑的事,一头雾水问:“你要这个用来干吗?” 干吗? 当然是干你。 凤苏浅浅抿一下小嘴,甜酥酥冲西陵冥渊笑笑:“上次将你的衫子弄脏了,我过意不去,所以我想亲手做个刷子,替你刷去衣服上那些污渍。” 这几天,小东西一直都躲着他。 虽说刚刚在泉池时,她害羞溜走了。 但她笑得微眯着眼睛,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那模样说不出乖巧可爱。 急着溜走,还是为想着补救上次的错误,西陵冥渊心里的怒火瞬间平息下去,一时拿这样的凤苏无可奈何。 再说,弄脏的衫子,叶管家早拿去浣衣房洗干净了。 他傲娇的冷哼一声:“衫子不用你洗了,看在你一心赎罪的份上,以后沐浴时,都赏你替本宫搓背了。” 搓背够恶心的了,还用赏? “能替太子殿下搓背,是小爷的荣幸,凤苏一定会办好这份差事。” 凤苏心里不屑得很,脸上却笑眯眯的,客气道:“这弄脏的衫子,也是要洗的嘛!” 第277章 殿下,病得不轻 一顿晚膳,凤苏态度出奇的好。 他的小奴这样乖巧,西陵冥渊很受用。 等用过膳,他提前一步溜入书房,召来凌霄:“去将叶管家送去浣衣房那件衫子取来。” “哪件?” 凌霄一头雾水,太子殿下换下的衫子,不是每天都送去浣衣房桨洗的吗? 西陵冥渊轻咳一声:“那天在竹林里弄沾了泥水那件!” 这么一提示,凌霄突然想起来,那天殿下差点光着身子回屋了。 是凤苏顽皮,将主子的衫子丢在泥地里,狠狠踩了几脚。 他奉召送了套干净的衫子去泉池,然后又将那套弄脏弄破的,让叶管家拿去浣衣房桨洗。 想来那件衣服被凤苏旋了几脚,弄破了,洗干净后,怕是要送到绣房缝补。 叶管家又怎么能拿件补过的衫子给殿下穿? 所以那件衫子的事,就一直搁置下来,主子有令,凌霄忙去叶管家那儿将衫子取了来。 “主子,衫子取来了!” 凌霄从叶管家那儿回来时,恰好凤苏坐在书房竹垫上,摆弄那些硬硬的猪鬃毛。 见他推门而入,好奇的问:“什么衫子?” “本宫换洗的衫子。” 西陵冥渊猛拽一下凌霄,他只得一头雾水,跟着太子殿下出了屋子。 夜色苍苍的竹林里,西陵冥渊找了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命令捧着衫子的凌霄。 “丢在地上!” 啊! 凌霄表示不懂,丢地上,一定会沾一身泥。 这衫子刚洗好,好不容易补好,本来叶管家收着不送来紫竹苑,但是那个婢子冷千凝,绣工很好,在破洞处绣了一片叶子。 这衣裳洗干净后,完好如新,一点也看不出破过洞。 正因为如此,叶管家听说太子惦记着,才将衫子取了交给凌霄。 丢地上,会不会太糟蹋了? 见凌霄半天没动静,西陵冥渊冷飕飕道:“敢违抗本宫命令?” “不敢,属下不敢。” 本来凌霄感觉糟蹋了衫子很可惜,但主子说要毁,又不是他的衫子,可惜个什么劲。 他一松手,那衫子正好落在溪边潮湿的泥地上。 西陵冥渊命令道:“踩几脚!” 殿下,是吃错了药吗? 感觉到黑暗中那道幽冷的目光,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衫子,凌霄学着凤苏的样子,狠狠踩了几脚,还旋了几下。 西陵冥渊表示很满意,让凌霄将衫子交给他,然后嘴角轻抽着纵进了书房。 “刷子做得怎么样?” “这是一个精细的活儿,我得先将这些猪鬃毛固定好……” 凤苏嘀嘀咕咕说着,西陵冥渊突然嘴角上扬,打断她的话。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赎罪的份上,今晚你没伺候好本宫的事,就一笔勾销了,本宫已经将弄脏的衫子翻出来,做好刷子,拿去洗吧!” 凌霄隐在屋顶,听到这句,差点从屋檐下,直直栽进竹丛里。 原来凤苏做刷子,是为了替主子洗衣服? 主子,病得不轻! 凤苏说替他洗衫子,就值得那么高兴? 为了这个,竟然将洗好补好的衫子,丢进泥地里踩几脚,然后拿回来给凤苏洗。 第278章 殿下,舒服吗 西陵冥渊将那件踩脏的衫子,搁在桌台上,凤苏连看也没看一眼,一心投入制作猪毛刷子。 终于,奋战了一天一夜,那刷子基本成形了。 虽说,样子丑了些,用剪刀剪齐了那毛,也基本算是个刷子的模样。 凤苏透过窗子,看一眼落下太子府院墙的夕阳,兴奋得举起刷子:“西陵冥渊,太阳落山,我们去泡泉浴吧!” 不是替他洗衣衫吗? 凤苏不再扭扭捏捏的,竟主动说去泡泉浴? 西陵冥渊有些出乎意料。 一时起了戏谑她的心思,欺身逼近:“凤苏,替本宫搓背,这次不会再跑了?” “怎么会,昨天那是我着凉了,睡了一晚,现在身体倍儿棒,打死一头牛没关系。” 凤苏举着那个刷子,鄙视道:“磨磨唧唧的,要搓背赶紧的,别让小爷失去了兴致。” 就那么着急? 西陵冥渊一想到抱住凤苏柔软的身子那种感觉,一想到她唇畔的香甜,对一起泡泉浴有些隐隐期待。 但比起这个,他更在乎凤苏做了一天一夜的刷子,是为了替他洗衫子。 所以临出书房前,顺起桌上那衫子:“拿着刷子,正好在泉池里,替本宫洗干净这件衫子。” “呵呵,好啊!” 凤苏痞痞坏坏的一笑,眸眼里掠过一抹得意的小狡黠。 等到了池泉边,凤苏将衫子和刷子放在池畔,惦记脚,笑意吟吟道:“殿下,凤苏为你撤衫子吧?” 凤苏替他撤衫子时,柔若无骨的手划过他的胸膛,那种令人酥麻的感觉,令他发出舒服的轻嗯声,眸眼里的灼热越来越盛,俯身欺近。 “本宫替你撤衫子……” “不要嘛!” 凤苏那只小爪子,乖巧的在他伸过来的大手掌里蹭了蹭,带着一点娇嗔的神色道:“等替殿下搓好背,我再撤衫子,和殿下一起泉浴。” 他的小奴一向无法无天,桀骜不驯。 他痴迷上了,她害羞的样子。 西陵冥渊已经打定主意,这次泉浴一定不会放过凤苏。 见她如此乖巧,便依了她,让她穿着衫子下了泉池。 凤苏看着西陵冥渊这家伙古铜色的背脊,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差点让她有片刻的窒息。 西陵冥渊见她没动静,轻嗯一声:“反悔了?” 赐他搓背? 这是无上荣耀的差事。 她又怎么会反悔? 凤苏柔软的小爪子,轻轻贴在他背上揉搓着。 她的手很软很软,在他身上游离,像挠痒痒一样,西陵冥渊的呼吸有些急促,舒适得轻哼出声。 凤苏坏笑着在他耳边轻呵口气:“殿下,舒服吗?” 被她这么一撩,西陵冥渊没入泉水里的身体起了反应,差点控制不住将凤苏扑倒在池壁上,狠狠亲吻一番。 但是,他很贪恋这种温柔,想徐徐图之。 身体很诚实,嘴上却幽冷着:“本宫没给过你饭吃吗?用点力气!” 被他这么突然来一嗓子,凤苏脚下不稳,差点滑下泉池,软若无骨的手环上他的腰,贴着背轻轻擦过,这才稳住。 “太子殿下这是嫌人家力气小吗?那用力了……” 第279章 真喜欢我,要断袖吗? 凤苏那只软若无骨的小爪子,这样环上他的腰,西陵冥渊身体一僵,感觉热血直往上涌,身体里面有一种蓬勃的力量,要爆开了。 她像个噬魂吞骨的小妖精,一个简直的姿式和轻轻的触摸,足以点燃他。 凤苏环在他肩上的手,没有抽离:“那太子殿下,要用力了!” “嗯!” 西陵冥渊闷哼一声,感觉她再怎么使力,搓在背上的手不会弄痒他,却是会更舒适一些。 然而,当那一爪子落下来,西陵冥渊被那种划过的刺疼激得一个颤粟。 “凤苏,你用什么替本宫搓背?” “刷子啊!” 凤苏看着一刷子划过,他背上落了一排细密的血印子,心里窃笑一声。 嘴上却软萌萌道:“殿下说我力气小,我只能借用搓澡神器。” 搓澡神器,还是行凶利器? 西陵冥渊感受到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一扭头看到凤苏手上举着的刷子,一股怒火往上涌。 “你用这个替本宫搓澡?” 凤苏气势弱弱的往后挪,贴在泉壁上:“那个,嗯,殿下说人家力气小。” 这次撒娇卖萌也没用了,西陵冥渊伸出手,从她腋下划过,将凤苏盯在泉壁上,欺近,眼光能杀死人。 “你做这个刷子时,说是替本宫洗衫子?” “是啊,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凤苏眨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脸真诚道:“刚刚替殿下搓澡,我突然感觉可以一刷两用,让它体现价值,也不妄我为他耗费一天一夜的精力。” 她的模样再真诚,眼睛里的狡黠,也逃不过西陵冥渊的火眼金晴。 他被骗了! 昨天做这个刷子时,小东西就动了戏弄他的心思。 然而,他竟被她突然的乖顺迷惑了,真以为误会解释清楚后,她要替她做过的事情赎罪。 结果就是,背上被她狠狠来了一刷子…… 既然做了,就要承受他的怒火,西陵冥渊看着小东西颤动的唇,狠狠一口咬下去。 这种阵势,自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很快会被西陵冥渊这个猎人吃干抹净吧?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嘴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她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明不少。 当他霸道翘开齿贝,想攻城掠城时,凤苏不避反进,突然伸出舌头来,在他唇上轻轻的舔了一下。 她的动作,像一只温驯的小猫咪,极轻极柔。 那轻轻的一舔,将西陵冥渊翻涌的怒火全舔了下去,他身体僵硬着,有片刻的错愕。 凤苏趁他这一闪神,突然抽离开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脸娇嗔道:“西陵冥渊,你欺负人。” 是她主动舔他? 还说他欺负人? 她的小模样楚楚可怜,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她流眼泪。 那泪水,只是在眼眶里旋着,并没有滴落下来,却让西陵冥渊坚硬的心突然柔软了。 他伸出大手掌,轻轻抚上凤苏的脸庞,声音嘶哑:“本宫如何欺负你了?” 凤苏咬着唇,一脸委屈道:“西陵冥渊,你想好了吗?真喜欢我吗?要断袖吗?” 第280章 被咬出感觉来 断袖? 他怎么忘了,凤苏不是女子。 自己对她? 西陵冥渊有一瞬间的呆滞,脑子里嗡嗡作响。 凤苏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突然顺着脸庞,滑落进泉池里。 她的小爪子握着拳头,狠狠在西陵冥渊肩上捶打了一下:“西陵冥渊,你不喜欢,却这么对小爷。难道小爷出身不高贵,就可以任你践踏戏弄吗?你薄情寡义,你玩弄感情,你……” 哼! 凤苏气得小胸脯起伏,丢下征愣的西陵冥渊,像一只小兔子,一下蹿进竹林里没影了。 她一溜跑回屋子里,背靠在门上,狂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 得到教训了吧! 让她搓背,让她搓背,搓死他丫的。 凭着高超的演技,狠狠给了他一刷子,还能完美的脱身,凤苏暗爽得不行。 至于嘴上被咬一口,算了,当被狗咬了吧! 特么的! 差点被那混蛋咬出感觉来了。 狂笑了半天,她换好衫子后,在铜镜前,取了扁公给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红肿的嘴唇上。 凤苏贴着门,仔细听着隔壁屋的动静,很怕西陵冥渊沐浴完后,会找她来算一刷之仇。 可等到夜深人静,也没有听到隔壁屋传来任何动静,她等着等着,一困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凤苏是被叩门声惊醒的。 “西陵冥渊?” 凤苏听到动静,一下弹起来,想起昨天算计他,到底有几分后怕,不去开门,反而抓着床单往里缩了缩。 “这么晚了,你不去上朝,守在门外干吗?” “凤苏,太子殿下已经上朝去了。” 凌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陆公子一早在马车里等着,说是宫里有旨意,皇上要见见作坊新出的纸张,误了进宫的时辰,可是大罪。” 吓死她了! 西陵冥渊上朝去了,那就好。 虽然闹不明白,进宫献纸,扯上她干吗? 但正好等西陵冥渊下朝时,可以错开避一避,以他瑕疵必报的性子,缓过神来,一定会找自己算账。 凤苏忙洗漱完,上了陆家的马车。 “怎么这个时辰才起?” 古朗一见凤苏上马车,忙从食篮子里拿出几盒陆府厨子做的点心,一一摆上桌。 怕她哽着,又沏了一杯茶递过去:“吃慢点,古朗哥哥也不跟你抢。” 凤苏呜咽着往嘴里塞糕点:“宫里传召,捎上我干吗?” “这些新制的纸张,染墨极好,更容易装订成册。” 古朗眸眼放光,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凤苏:“纸张的问世,将给整个西陵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你是催动此事的大功臣,古朗哥哥不敢居功。” 她不过是拾前人牙慧,哪有什么功劳? 她知道,当初西陵冥渊为了救她,才在皇上面前突然提出造纸一事,启动了用纸张代替竹简这个伟大构想。 而她以前,也仅仅是整理竹简时提过一句。 若说伟大的功劳,也是西陵冥渊这个伯乐能赏识她这匹劣马,有了朝庭的支持和陆家的财力,攻克种种技术的难题,就不是那么艰难了。 若论功劳,是各方的努力和推动,才有纸张的问世。 第281章 一石激起千重浪 “传陆公子觐见!” 凤苏以为像上次一样,不过是去御书房面圣。 等古朗带着她一级一级拾阶而上,听到太监的唱喝声,凤苏才猛然缓过神来。 雾草! 这就是大西陵的朝堂吗? 果然巍峨气派,一路攀爬上九十九级台阶,像爬了一座小山。 但还好,常被西陵冥渊虐待,小身板还不错,这种难度的攀爬,对她来说还算轻松。 一开始,看着巍峨的大殿、身穿盔甲的宫卫,她还有点激动和紧张,但后来一想,昨晚给了西陵冥渊一刷子,这货一定会记仇。 趁着觐见,要长长太子府的气势,替太子府邀个功,让他消消气。 所以,不能有一点怂。 一步一步迈进大殿,被满殿的臣子打量着,凤苏挺起小胸脯,将自己投入一场觐见皇上的古装大戏中,一点也没有怯弱的气势。 “草民古朗,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凤苏,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龙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道:“诸位爱卿适才已经见识过纸张的神奇,它能代替笨重的竹简,为整个西陵带来改变。而这两位,便是此次造纸的大功臣。” 当初西陵冥渊是为了救凤苏,才在皇上面前提出和古朗一起商研造纸。 毕竟印制银票的油纸,十分粗糙,不适合装订成册。 而新出的纸张,薄而细腻,虽然色泽没有很白,微微泛黄,但在满殿大臣看来,已经太神奇了。 众人一时哗然,各种赞美之词流溢而出,有夸凤苏和古朗的,有夸皇上圣明的。 皇上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商字,一脸郑重道:“纸张的问世,陆家劳苦功高,众位爱卿以为,朕当如何赏赐陆家?” 大殿上议论纷纷,很多大臣说陆家从商,不如将贩卖纸张的专权,赏赐给陆家。 凤苏却感觉,隐隐有些不妥。 且不说古朗和陆沉舟背后的身份很是可疑,纸张代替竹简流传,这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陆家控制了整个造纸术,以及造纸的流传,对西陵将是极为不利。 随侍在皇上身边的西陵冥渊,果然也是微微蹙眉,和凤苏对望一眼,在斟酌着如何开口,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这时候,古朗突然跪地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妥。” “哦?” 皇上出乎意料:“陆公子以为,如何不妥?” 古朗掷地有声道:“纸张的问世,最大的功劳不是草民,而是太子身边的凤苏,此其一;其二,纸张若是交与商家专营,无疑会增加成本,无法像竹简一样广为流传。这样,就坏了当初造纸的初衷。” 古朗话音一落,满堂静寂! 大臣们看向他的神色很是佩服,万万没想到一个商家公子,竟如此忠君爱国,想得如此长远。 龙椅上的皇上,看向古朗时,也是两眼放光。 “陆公子大义,朕心甚悦!” “从商讲究钻营获利,草民哪有如此高的情怀?” 古朗突然侧头看向凤苏:“提出这一建议的,其实太子身边的凤苏小公子,不是草民。” 第282章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沉寂的大殿,一下炸开了锅! 万千的目光汇聚在凤苏身上,她一脸懵逼。 上次去陆府,陆沉舟的确有提过,让凤苏帮着让陆家获得纸张的专营权。 但是凤苏过后跟古朗提过,如此一来,纸张不能代替竹简流传,就违背了造纸的初衷,不能与民便利。 她当初也就是这么一提,没想到古朗不但将她的话记在心上,甚至在朝堂突然将她推向道德的高峰。 讲真,不管他背后是什么身份,光凭从商不着重利益这一点,凤苏已是对他刮目相看。 一时触动万千,唇颤了颤,看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往前倾身道:“凤苏,朕想听听,关于纸张流传,你有何良策?” 万千的目光凝在她身上,西陵冥渊和身边的古朗又投来鼓励的眼神,凤苏内心很触动。 她双手一福道:“物以稀为贵,若造纸术流传于民间,各地都可以建造纸作坊,纸张的价格就像竹简一样廉价,如此一来,张纸才能真正代替竹简,广为流传。” “如此胸襟,且不居功自傲,有你陪在皇儿身边,朕心甚慰!” 皇上眸光一亮,若有所思道:“朕即刻着人抄录造纸术,广为流散于民间。” “圣上,抄录造纸术,再印制成册,将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凤苏想到最原始的印刷术,灵机一动道:“不如将造纸术刻在木头上,染上墨,将纸张覆盖上去,如此,应该能减少抄录之工……” 她说到一半,满殿的人静寂无声,都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 凤苏看向西陵冥渊,又侧头看看古朗,颇有些忐忑不安。 是龙椅上的皇帝突然朗声大笑,打破了满殿的静寂:“朕也想去一趟金陵,拣回一个机灵的凤苏,妙啊,妙啊!一个工部都抵不上一个凤苏……” 说着说着,皇上让李公公扶着起身,一脸庄重宣旨:“凤苏献策有功,脱去奴籍,赐为太子侍从,从工部侍郎,钦此!” 什么叫脱出奴籍?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奴,是西陵冥渊那混蛋,一天到晚奴啊奴的乱叫。 散朝后,凤苏懵懵的站在大殿中央。 她是女子啊哟喂! 什么太子侍从、工部侍郎这种官职,怎么会突然砸在她头上? 满殿的朝臣散去,只有古朗陪在她身侧。 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古朗是知情的啊! 凤苏心情复杂侧头看他:“古朗,为什么要把造纸的功劳让给我?” “凤苏,你是一只浴火的凤凰!” 古朗眸光饱含深意:“古朗哥哥会倾其所有,助你一飞冲天!” 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西陵冥渊见凤苏懵懵的,一脸不悦道:“感激古朗?” 感激个毛啊! 还说什么一飞冲天? 以她女儿的身份,莫名其妙承了官职,别飞得越高,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摔成肉饼。 凤苏撇撇嘴:“小爷喜欢自由自在。” “还算有自知之明!” 西陵冥渊戏谑的一笑:“以你的榆木脑袋,一定想不明白古朗的深意,本宫好心提点你一句。” 第283章 昨晚弄伤他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家短短十年成了西陵首富,已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西陵冥渊笑得有些深沉:“若父皇再赐下纸张的专营权,猜猜陆家的下场?” 一个一个都大尾巴狼! 凤苏就说,为什么古朗要捎上她? 古朗不想让陆家承了造纸的功劳。 她是太子身边的人,而西陵冥渊又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就是各股歪风最想催毁的那枝独秀,所以两个家伙心照不宣将功劳推在她身上。 雾草! 难道她想成为那枝被风摧残的独秀吗? 其实,西陵冥渊已经是那枝独秀,再多一点风摧残,又有什么关系? 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一定是报昨晚那一刷之仇。 凤苏很恼火:“西陵冥渊,小爷不喜欢做官,不想去工部乱逛,你是太子,这事儿交给你了。” “不想去工部?” 西陵冥渊腹黑的一笑:“昨晚张牙舞爪,弄伤了本宫,想让本宫为你效力,那你求本宫……” 我去! 这个混蛋。 什么叫昨晚弄伤了他?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暧昧,简直无法愉快的交谈了! 关键就是,这混蛋打击报复的心态很不好,欺近她,还在她敏感的耳后根呵一口气,那种灼热,一下感染了她。 凤苏面红耳赤,感觉她和西陵冥渊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 * 凤仪宫。 成公公步履匆匆来报:“皇后娘娘,朝堂那边出了大事!” 菊娘正陪着皇后在凉亭赏花,听到成公公说朝堂出了大事,侧过身来。 “什么事情,值得如此慌张?” “那个,太子身边那个妖奴,因为造纸有功,被皇上下旨赐为太子侍从。” “哦,如此一来,皇儿岂非居了首功?” 皇后掐一片叶子,漫不经心道:“想不到那个小奴还真有些本事,难怪能得皇儿另眼相看。” 太子待从? 那可是了不得的官职! 菊娘眼里掠过一抹恨意,想除掉凤苏,好像更难了。 “娘娘,奴婢倒是觉得,皇上这一下旨,给了那个妖奴接近太子的机会。” 菊娘朝成公公使了个眼色,成公公心照不宣开口:“是啊,皇上越是器重那个妖奴,他就能名正言顺接近太子殿下,上次在凤府,太子殿下偏袒他,已经是传得风言风语……” “什么?已经有了风言风语?” 皇后最怕的就是断袖的传闻,影响太子的地位,一听到传出风言风语,更是感觉凤苏留不得。 但,现在他刚承了官职,倒不好像以前那般下手。 她黛眉微蹙:“菊娘,你可有主意?” “主意倒是有一个!” 她近来,让朱成暗中跟着苏小小,发现她去醉仙楼见过古朗。 凤府赴宴那次,菊娘已经发现苏小小喜欢那个商家之子,她布了那么久的局,既然如此,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最适合不过。 可笑! 她的身子都毁了,注定是她布下的棋子,竟妄想嫁入陆家? 菊娘敛下眸眼里的阴毒,出主意道:“依奴婢愚见,既然凤苏承了官职不能动,可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第284章 女子的清白 第二天,是沐休之期。 西陵冥渊那个腹黑货阴了她一把,终于良心发现,答应带她逛街。 凤苏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刚攀上马车车框,准备一跃纵进去。 这时候,叶管家的身影,从紫竹丛后转出来。 “殿下,殿下,凤仪宫来人了!” 西陵冥渊站在马车前,饶有趣味欣赏着凤苏的狗趴式,闻声扭过头去。 “母后有何旨意?” “皇后娘娘派了几个宫里嬷嬷来太子府,说是小姐很快要出嫁,来教她一些规矩礼仪。” 叶管家一看西陵冥渊脸色阴沉,察言观色补充道:“娘娘说小姐毕竟是殿下的义妹,赐了好些嫁妆。” 到底哪里出错了? 以姬遥的手段,既然出手了,万万不会让陶朱逃过一劫。 他都成了太监,这桩婚事不仅没黄了,母后反而派了嬷嬷来太子府,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让母后费心了!” 西陵冥渊不动声色道:“传本宫的话,苏小小是本宫在民间认下的,当不起母后这份恩宠,让凤仪宫派来的人回宫去。” 叶管家一脸为难道:“太子殿下,那些嬷嬷是奉了旨意的,在府门口等着。” “既如此,本宫亲自去会会。” 西陵冥渊一甩袖往府门口行去,凤苏忙跟上。 她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陶朱不是已经被阉了吗? 皇后怎么还会派人来太子府,赐下嫁妆,一锤定下实音。 凤苏一路追着西陵冥渊到府门口,心里的小人儿在左右摇摆。 那天西陵冥渊突然找她兴师问罪,凤苏已经猜测是苏小小有意引导,她动了这种坏心思,凤苏本来想对她不管不问的。 但是,一想起她脖子上那些红印,她被劫持出府后,一定发生过什么。 一个女子的清白是多么重要? 看在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保全自己清白的份上,看在金陵时与她的情义上,凤苏打算先不动声色。 现在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陶朱那个恶棍吗? 凤苏是从不肯吃亏的性子,苏小小对她动了坏心思,找到证据后,她一定要教训回去。 但,皇后动苏小小,隐约有冲着她来的架式。 且先看西陵冥渊怎么处理吧? 若是不行,她就去松竹馆找姬遥出手,在大街上直接废了陶朱。 裤裆里少个玩意儿,看他怎么娶亲?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西陵冥渊一出现,负责送嬷嬷入太子府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他脸色阴沉环视一圈,冷冷一扬唇:“苏小小是本宫在民间认下的义妹,不劳母后操劳,成德,带着她们回宫去。” “太子殿下,万万使不得啊!” 成公公跪在地上声情并茂的劝道:“殿下最是重孝道,若将她们带回去,岂非枉费了娘娘一片心思?” 西陵治国,最注重孝道。 沿街路过的百姓,不时回头看向太子府门口。 成公公是个人精,将皇后赐嬷嬷入太子府一事,与孝道扯上牵连,她们赖在地上不肯起身,若一怒之下打发了他们。 反而会落得一个不孝的声名,这一招,一时让西陵冥渊束手无策。 双方就此僵持上了…… 第285章 女扮男装的身份 凤苏想着,皇后一定是想从苏小小身上下手,对付自己。 唇亡齿寒! 不管她与苏小小之间有什么过节? 眼前的难关一定要先挺过去。 要不要让西陵冥渊先应下来,然后再跑一趟松竹馆求姬遥出手?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赐下嫁妆,派嬷嬷来教导,是民女之幸。” 苏小小突然从大门后迈出来,与成公公相对而跪:“民女苏小小,叩谢皇后娘娘大恩。” “小小?” “小小?” 西陵冥渊和凤苏对望一眼,惊呼出声。 苏小小叩谢完毕,盈盈起身:“太子殿下,娘娘能赐下嫁妆,民女感激不尽。” 看着她懂事乖巧的模样,西陵冥渊心内触动,小小这是不愿意让他为难,所以才出面打破这种僵持,跪地谢恩。 她还是像小时候,虽爱哭鼻子,却是那么乖巧,一切总是为他着想。 他对苏小小的怜惜又多了一层,冷着脸对成公公道:“嫁妆,本宫替小小收下了,滚回去复命……” 凤仪宫派来的嬷嬷,身份极是尊贵,叶管家将她们迎进府。 “小小,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成公公带着宫女太监消失后,西陵冥渊一脸阴霾入了府。 四下无人的林子里,凤苏追上苏小小:“站住,苏小小,你疯了不成?” 苏小小扭过头来,得逞的笑:“恭喜你做了太子待从。凤小公子,此话何解?” “苏小小,当初让你去凤府赴宴,的确是小爷思虑不周。你心里有怨气,我无话可说。” 凤苏面色不善道:“但是,刚刚在府门口,你自作主张,让西陵冥渊难做不说,万一无法以退为进,难道你真嫁给陶朱不成?” 在苏小小心里,古朗是最完美最温情的男子,她从入养济院开始,就一直想着长大后嫁给他。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撕下了那层温情的面具,古朗冷漠得可怕。 没法嫁给古朗,嫁给谁不是一样? 苏小小抿嘴一笑:“真的没办法以退为进吗?冥渊哥哥可是答应给本小姐一个交代。” “你少天真了,凭你我的道行,斗得过皇后和菊娘吗?” 凤苏冷哧一声:“苏小小,你这是自找死路,在玩火。” “凤苏,你在关心本小姐吗?还是在心疼冥渊哥哥?都不是,你在关心你自己,你怕我抢了冥渊哥哥?” 苏小小突然狂笑出声:“凤苏,你假装替我着想,却对我隐瞒女扮男装的身份,让古朗对你牵肠挂肚不说,还想让冥渊哥哥围着你转。” 她一脸狰狞逼近:“收起你那副假面具,凤苏,你简直让我恶心!” 凤苏:“苏小小……” “不用解释了,本小姐可不想听你编故事,那天在龙王庙,你和古朗搂搂抱抱,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凤苏刚要开口,苏小小猛然打断她:“你拒绝古朗哥哥,是看上了太子尊贵的身份吧?有我在,偏不让你如愿。” “怕了吗?怕我拆穿你的真面目?” 苏小小阴阳怪气道:“太子哥哥若知道你是女儿身,我又岂能如愿?你放心,本小姐一定会将你的秘密烂进肚子里,让你也尝尝求之不得的滋味。” 第286章 情义,一刀两断 这么说来,西陵冥渊并不是冤枉了自己? 那天苏小小的确是藏在她乘车的那辆马车夹缝里,跟着一路去了郊外龙王庙。 如果她真是被人劫持的,又怎么会偷听到她和古朗说了些什么? 最大的可能是,她自己爬进了马车夹缝。 她跟踪他? 回府后,却说被人劫持了! 如此,西陵冥渊插手彻查此事,才会查到她头上。 “这么说来,那天,真是你跟踪我?还诬陷我?” 苏小小一开始还气势凛然,但凤苏幽冷的眼神,让她感觉很可怕。 凤苏每逼近一步,她就猛的退后一步。 但终究,被凤苏钳住下额,一字一句道:“苏小小,就算我凤苏是女扮男装,也不是你诬陷我的理由。” “从你诬陷我那刻开始,你我过去在金陵的情义一刀两断。以后,就算你自找死路,跟我凤苏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凤苏冷睨着她,捏住她下额的手突然一松,拍拍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凑近威胁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记住,以后别落在我手上。因为谁死得快,还很难说……” 凤苏叉腰一阵狂笑,苏小小吓得脸色发白,扶着树枝跌跌撞撞跑远了。 跟踪她、诬陷她,苏小小让凤苏感觉说不出的陌生。 笑过后,心里突然有些酸涩的空,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有些事情还需要理一理,弄清楚。 进了紫竹苑后,也没去书房伺候,反而挑了竹荫下一处溪流,看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失神。 紫竹苑书房,西陵冥渊将桌上的竹简砸在凌霄脚下。 “姬遥出手了,母后为何还会赐下嫁妆?” “主子,以姬遥的手段,一出手绝不会失手。” 凌霄跪地请罪道:“此事是属下疏忽了,请主子给属下一点时间,彻查此事。” “如今已是月初,再拖下去,婚期将近,本宫不能等太久。” 西陵冥渊幽冷道:“再有任何差错,滚去边关找程飞武。” 凌霄领命,刚想纵出窗口,西陵冥渊唤住她:“别让凤苏去找姬遥,先用冷千凝的事情引开他。” 凤苏坐在溪流边,看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失神。 一个石头砸进溪流里,溅了她一身水花,她一侧头,凌霄坐在竹枝上冲她笑。 “小公子在想什么?” 本来她还想操心苏小小的事情,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苏小小。 以凤苏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找她算账都是念在金陵的旧情,抵消了竹影围困茶园农庄时,她倾其全力所做的一切。 凤苏耸耸肩:“没想什么,无聊得发呆。” “对了,上次凤府送来的那个冷千凝,叶管家安排在绣房当差。” 听凌霄说完,凤苏有些奇怪。 凤老将军的寿宴过去那么久,凤眉俏最近又没来太子府晃,她已经分散了对冷千凝这份热情。 凌霄突然提她干吗? 凤苏微微仰头,大眼睛盯着凌霄,静听下文。 凌霄这才解释:“主子怕她是凤府奸细,所以才不让冷千凝接近小公子,属下已经查过,冷府以前也是官家,冷千凝的母亲与凤眉俏的生母是姐妹。 她父亲因公获罪后,冷家落败,冷千凝无奈之下带着妹妹冷倾璃投奔凤府,凤老将军是想让她跟凤家小姐做个伴,但凤家小姐性子专横了些,一直拿她当奴婢使唤。” “既是官家出身,性子里多少有些傲。” 凤苏追问:“她又如何甘心为奴为婢?” “她妹妹冷倾璃是个病秧子,很让凤家小姐嫌恶,丢在西郊乡下庄园养着。” 凌霄猜测道:“冷千凝很宝贝她那个病秧子妹妹,是凤家小姐用冷倾璃要挟她……” 听到凌霄这么一说,她眼前一亮:“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小爷有事出府,他非要问,就说小爷去一趟百草堂。” 第287章 凤苏春心萌动 “凤苏,这就是要回医药谷吗?” 一大早,凤苏跑到百草堂,二话不说拉着君梓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出了城,君梓墨以为她要回医药谷小住一段时日,是以欣喜莫名。 凤苏却撇着嘴笑:“师兄,这是去西郊的路,不是往东去医药谷,南辕北辙,你糊涂了不成?” “从西绕道,也能去医药谷的。” 君梓墨听到凤苏说不是回医药谷,有些失落:“师兄以为你想回去小住几天?” 凤苏也想啊! 但造纸术的流传,她还得和古朗一起继续研究下去。 如果她此时回医药谷去,西陵冥渊那腹黑货一定会说,他承了太子侍从一职,找个由头将她拎回府。 既然如此,何必折腾? 凤苏豪气的拍拍君梓墨的肩:“师兄医术精湛,实不相瞒,找师兄是给人诊病?” 君梓墨很好奇,有什么人值得凤苏如此大费周张? 他问:“给谁诊病?” “上次在凤府,凤眉俏让她身边的婢女算计我,我将她弄回太子府了。” 对君梓墨,凤苏是全然没有防备的,如实说了心里的感受:“说来奇怪,我不是吃亏的性子,对那个婢女却很有好感,听说她有个病秧子妹妹在西郊庄园……” 君梓墨一副懂了的表情,恍然大悟:“师弟这是春心萌动,爱屋及乌了!” 我去! 凤苏被雷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君梓墨全然不顾及凤苏的感受,自顾自的说:“师兄一定会治好你心上人的妹妹。” 凤苏从来不知道,温润儒雅的师兄,也这么能脑补? 好吧! 算他赢了。 越辩白越解释不清楚,马车从一处高高的牌坊下驶过,凤苏干脆闭嘴,掀开帘子看乡村的景色。 “你这馋嘴的死丫头,敢偷吃眉俏给我捎的糕点,打死你,打死你!” 不远处的宅院门口,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 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手上拿着一根竹杆,追着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猛打。 那小丫头大概是被打麻木了,任着那杆子落在背上,光顾着将糕点往嘴里塞,呜咽含混着。 “雁娘,倾璃饿了!” 她的声音极细小,听着就怪可怜的,大眼睛挂着两行泪珠儿,透着求饶的意思。 “雁姨娘,她姐姐办事不利,这个小可怜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凤苏透过车帘,看到凤眉俏从马车后转出来,双手插胸冷笑着:“给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她。” “不要,不要打倾璃……” 小女孩哭喊着求饶,可是那个妇人听到凤眉俏的命令,一杆子猛扑过去,下了死力气的。 欺负一个小女孩? 简直太可恶了。 凤苏正想飞扑出马车,突然一道影子从马车后掠出来,一下握住了要敲在小女孩背上的竹杆,用力一掀,雁姨娘摔了个四脚朝天。 “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胡说什么呢?雁姨娘不过是本小姐的姨娘,什么母啊母的。” 凤眉俏嚣张道:“沈姨娘,你不过是父亲大人新纳的妾室,本小姐是主子,你不过是个奴才,劝你少管闲事。” 第288章 山鸡装什么凤凰 “本夫人的确是姨娘名分,但却是凤景煜亲封的凤府女主人。” 沈阿璇美目流盼,风情的一笑:“这乡下庄园,也是凤府的产业,本夫人看上这个小可怜,要带回去放在身边伺候。如此,眉俏可管得着?” 凤眉俏冷哧一声:“本小姐是未来太子妃,你算什么东西?” “未来太子妃吗?” 沈阿璇扭着腰肢浅笑:“山鸡没有得道升天,就一直是山鸡,装什么凤凰?” “你,你,你……” 凤眉俏气得龇牙咧嘴,指着雁姨娘:“摔在地上装什么死,给本小姐打这个狐媚子。” 但是,很显然,沈阿璇虽是个美人,拳脚功夫却是相当的好。 雁姨娘爬起来扑向她,被她一竹杆敲晕在地,彻底爬不起来。 那个叫倾璃的小丫头,马上连滚带爬藏在她身后,脏兮兮的小爪子扯着她的衫子,探出头来。 沈阿璇摸摸她的小脑袋:“别怕,本夫人带你离开这里。” “嗯!” 那小女孩两眼一黑,突然扯着沈阿璇的衫子滑了下去。 凤府这处乡下庄园,可真够热闹的啊! “凤夫人,好巧啊!” 凤苏从马车里纵出来:“我路过此处,来看看热闹,这小女孩怎么晕倒了?刚好我师兄在马车里,让他替她诊个脉吧!” 冷倾璃突然晕倒,吓坏了沈阿璇。 一看是凤苏,忙道:“如此,有劳你师兄。” 凤眉俏当初想着,冷千凝入了太子府也好,至少可以替她监视凤苏。 可她去了太子府那么久,没有给她传过任何消息。 别以为去了太子府,就能摆脱她? 所以,才想着折腾她那个病秧子妹妹,敲打敲打那个贱丫头。 没想到她前脚刚到庄园,父亲纳的新欢就来捣乱了。 这还不算,凤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乡下庄园? 真是太巧了些。 凤眉俏怒火中烧:“我凤家的丫鬟,就算是病死了,也不用你插手……” “凤家小姐如此草荐人命,如何母仪天下?” 君梓墨掀开车帘纵下马车,冷笑一声:“今日在庄园所见,梓墨会如实转告太子殿下。” “君公子?” 凤眉俏一看到君梓墨,突然像老鼠见了猫,语无论次道:“君,君公子误会了……” 然而君梓墨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蹲在地上,替冷倾璃把脉。 “她长期被折磨,身上多处内伤,如果不找个地方静养施治,怕是活不了太久。” 凤苏惊讶的看向那个倒地的雁姨娘,还有凤眉俏,没想到她们竟如此歹毒,一直折腾一个小姑娘。 君梓墨也是气愤难平:“凤家小姐真让梓墨大开眼界!” “君公子,真不是本小姐指使的。” 凤眉俏突然一指趴在地上的雁姨娘:“是她,是这个恶毒的妇人,跟本小姐无关……” 看着那个倒在君梓墨怀里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凤苏一阵心酸。 不管冷千凝以后能不能被她所用,她这个病秧子妹妹,凤苏救定了。 她怜惜的看冷倾璃一眼,然后起身冲沈阿璇道:“凤夫人,冷倾璃内伤惨重,能不能将她交给小爷带回医药谷救治?” 第289章 暗中保护她 “本夫人倘且不知,竟有人在凤府庄园草荐人命?” 沈阿璇叹息一声,朝凤苏眨眨眼:“小公子将她带回去便是,如果可以,不用送回凤府了。” “不行,她是凤府的丫鬟,你们凭什么带走?” 君梓墨虽认了扁公为师,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视,万一虐待婢女一事,传到太子殿下那里? 而一身内伤的冷倾璃,那就是实证。 她有些慌乱,不想让凤苏和君梓墨将人带走。 “凤眉俏,小爷记得,如今凤夫人才是凤府的当家主母吧?” 凤苏懒得搭理她,搂着瘦弱的冷倾璃往马车里钻。 凤眉俏想追上来,被君梓墨冷冷瞟一眼,一下弱了气势,顿住步子。 马车往前驶去,凤苏好奇道:“师兄,凤眉俏怎么那么怕你?” “她怕的不是我,是怕太子殿下,怕不能成为太子妃罢!” 君梓墨面对凤苏时,撤去了刚刚那份冷厉,一脸温和看着她笑,轻描淡写的敷衍了一句。 其实,君家是书香世家。 君梓墨的祖父,曾亲自教导过圣上;而他的父亲,也是太子太傅,故而他从小是太子伴读,和西陵冥渊在一起长大。 君家桃李满天下,因此很受圣上器重,算是西陵根基深厚的千年世家。 祖父治家,除了讲究文以载道,还讲究以武安邦,所以君家的男子除了学识渊博,还有一身好武艺。 当初凤府被西陵冥渊带离医药谷时,君梓墨说过,遇到难事回医药谷找师父和师兄。 凤苏只是随耳那么一听,而他却是极认真的。 他愿意动用君家的势力保护他这个小师弟,那句话,其实是一个君子的承诺。 君梓墨潜心医术,并没有以出自君家而自傲,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凤苏的,谦谦君子如他,不会炫耀家世。 故此,岔开话题问:“小师弟,师兄为什么感觉,凤叔叔新纳的那个夫人,像是跟你是旧识?从凤府寿宴那天,她一直帮着你。” 啊! 她答应替沈阿璇保密,自然不会告诉君梓墨,其实她是姬遥的人。 凤苏仰起小脑袋:“师兄,那天凤眉俏捉奸,你也在?” 自然是在的。 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生怕她中了别人算计,有什么闪失。 “还是我师兄呢,被人陷害,也不见你来主持个公道,幸亏小爷机灵。” 凤苏撇撇嘴抱怨,然后缠着君梓墨问:“你跟凤府很熟吗?为什么叫凤景煜叔叔?” “知道师弟机灵,师兄才没有多此一举。” 君梓墨温润的一笑,然后道:“君家和凤家算是世交,凤叔叔也是可怜之人。” 凤苏好奇的问:“听凤老头说,他整日流连烟街柳巷,怎么就可怜了?” “凤叔叔多情,但也不是滥情之人。他这样,许是为了她失踪的娘子。” 君梓墨不喜欢议论别人的家事,但因为师弟好奇,就拣了几句重要的说出来。 “当初,凤叔叔不顾老将军反对,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娶回了府,凤老将军非说她是敌国奸细,百般拆散。” 第290章 为什么勾三搭四? 君梓墨解释道:“那位夫人也是傲气的性子,生下凤眉俏后,愤而离开了凤家。正因为如此,他和凤老将军才一直不和。” 凤苏听着就糊涂了! “师兄你是说,凤景煜流连烟街柳巷,一是为了气那个犟老头,这二是为了她以前的娘子。” 凤苏反问道:“既然如此深情,为什么还要勾三搭四?沈阿璇算是怎么回事?那郊外庄园的雁姨娘,又算是什么回事?” “听说那个雁姨娘,是当初那位夫人的婢女,勾引了酒醉的凤叔叔,才被发配去乡下庄园。” 君梓墨淡淡一笑道:“那位烈性的夫人突然消失,或许也与此事有些关联吧!师兄小时候见过那位夫人,这位新纳的姨娘,倒是与那位夫踪的夫人模样有几成相像,若非如此,寿宴那天,也不会将凤老将军给气晕了。” “师弟如何关心起凤家的家事?这些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个中曲折,也只有他本人最清楚,不提也罢!” 也谈不上关心吧! 是因为君梓墨刚好提了,她又看凤眉俏不爽,一路回医药谷去,所以才有兴趣八卦一下。 冷倾璃伤得很重,扁公亲自为她扎过银针。 她醒来后,又喂了一碗药,人总算精神不少。 “你姐姐冷千凝如今在太子府当差,受她所托,我们才将你接进医药谷养病。” 这么瘦小的人儿,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凤苏温声哄着:“别怕啊!” “我姐姐还好吗?” 得到了凤苏肯定的回答,她面黄肌瘦的脸上绽开笑颜,然后怯怯声问:“我饿,想吃东西。” 以她的病,喝些粥最好。 哪怕是清淡的粥,凤苏也让后厨给加了一些清甜的山药一起煮。 这孩子大概是饿得狠了,不顾滚烫着,吹一下大口往里嘴里塞,烫得直吐舌头,两眼还兴奋得发光。 “好吃,好好吃!” “乖,以后每天都有好吃的。” 凤苏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君梓墨拉出病房。 “师兄,我要回太子府,这个小可怜要麻烦你了!” “师弟托付的,师兄一定好好待她,等她的病情好了,留在医药谷做个小药童。” 君梓墨看一眼天色:“现在回城,城门都关了,师兄明天派马车送你回去。” 凤苏仰头看天,可不是吗? 一下午都在照顾冷倾璃,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去,远处的山峦上空,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这时候回城,怕真是晚了! 一想起太子府那些烦心事,也罢,就留在医药谷一晚吧! 明天一早去造作纸坊研究印刷板一事,顺便将医药谷制好的还春膏,带去交给古朗。 凤苏挑了一块大石,撑着下额,看着天边的晚霞。 君梓墨在一旁陪着她:“小师弟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师兄,如果是西陵冥渊暗算诬陷你,他自找死路,你还会帮他吗?” 凤苏想起苏小小的事情,就打个比方这么提了一句。 结果君梓墨温声道:“太子欺负你?等哪天回百草堂,师兄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第291章 有什么仇怨冲我来 聊天简直没法进行下去。 她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啊! 但是显然,她和苏小小的交情,君梓墨与西陵冥渊的兄弟情义,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凤苏于是撑着下额,仰头看天上的晚霞,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这么安静,更让君梓墨认定,一定是西陵冥渊欺负了他。 他静静在一旁,陪着凤苏坐到天黑,心里盘算着要找西陵冥渊打一架。 太子府紫竹苑书房。 凌霄禀报道:“属下潜伏了一天,已经查清楚,陶朱的确被蒲宛风踢掉了命根子。” “如此说来,菊娘是在欺瞒母后?” 西陵冥渊突然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凌霄轻咳一声,多嘴道:“一定是凤苏挂念主子了。”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突然仰头问:“本宫让你将冷倾璃的消息透露给她,对了,凤苏还没有回府?” “主子,凤眉俏指使雁姨娘,一直虐待冷千凝的妹妹冷倾璃,她受下一身的内伤,小公子赶到时已经晕厥过去,所以救下她后,小公子随君梓墨去了医药谷。” 凌霄解释道:“属下正要回禀,主子这就问起了。” “救了人,交给梓墨就行了,竟敢随了君梓墨回医药谷?他是太子侍从,可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西陵冥渊怒火中烧,凌霄已经知道有关凤苏的事情,一定能让自家殿下炸毛。 冒着不怕死的精神,在一旁默默的多了句嘴:“主子要去医药谷找人吗?” “他是太子侍从,本宫才是主子,岂有主子找奴才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西陵冥渊很想将多嘴的凌霄大卸八块。 他刚动了去医药谷将凤苏连夜擒回来的心思,凌霄竟然将他看穿了。 但不去找凤苏吧? 一想想君梓墨温润儒雅,那个小东西看他顺眼得很,不像看自己眼神那么嫌恶。 憋了半天,到底是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道:“身为主子,当体恤下人,冷倾璃命在旦夕,本宫岂能冷情绝性?去,将冷千凝带上,随本宫去一趟医药谷。” 有太子的玉佩,顺利出了城。 一路赶着马车往医药谷,凌霄暗暗吐槽不已。 心里在乎得很,偏嘴上要说什么体恤下人? 体恤着体恤着,就体恤到医药谷了。 冷千凝听说妹妹冷倾璃被送到了医药谷,忧急如焚,想开口问西陵冥渊冷倾璃怎么样了? 但他幽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 似乎她敢多嘴一句,他都要将她马上扔下马车去。 憋得好辛苦,好不容易入了医药谷,小药童听她说明来意,马上带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冷倾璃暂住的竹舍。 “你滚开,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别伤害倾璃!” 冷千凝一进门,就看到凤苏手撑在床榻上,往冷倾璃身上压下去,她狂叫一声扑过去,一下将凤苏拽着狠狠摔在地上。 凤苏摔疼了屁股,一头的雾水。 冷倾璃看到姐姐很兴奋,但是看她抓狂拽凤苏,不满的喊出声:“姐,你干什么?” 第292章 到底是不是断袖? “他欺负你,欺负你。” 冷千凝额前一缕墨发垂下,模样凶猛:“有本事冲我来,欺负我妹妹算什么?” 凤苏刚要开口说话,冷倾璃重咳一声,拽住她的手。 “姐,小公子没有欺负我,是他和梓墨哥哥救了倾璃,如果不是他们,我一定被雁姨娘打死了。” “倾璃,都怨姐姐没用,你受苦了!” 冷千凝再也撑不住,抱着她哇的一声哭开了。 冷倾璃絮絮叨叨说着庄园的事,她就听着,还感激的看一眼地上的凤苏。 凤苏揉着摔疼的屁股,正准备起身。 “笨死了!” 西陵冥渊朝她伸出一只手:“本宫是个好主子,体恤下人,好心拉你一把。” “小爷自己能爬起来!” 凤苏刚要反唇相讥,这时候钭刺里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她见是君梓墨,眉开眼笑唤了一声师兄,将白嫩的小手交到他掌心,让他扶着自己起身。 然后,得意的朝西陵冥渊看一眼:“还是师兄侍我好,我师兄温润儒雅,比某些脸臭的家伙帅多了。” “君梓墨!” 西陵冥渊厉喝一声,然后一字一句道:“本宫有事要与你商议!” 护在凤苏眼前,君梓墨脸色冷了几分:“梓墨的师弟,绝不会任人欺负,正好,也与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议。” 然后,凤苏还没有反应过来,两道影子一闪,已经消失在竹舍内。 凤苏问:“凌霄,他们怎么了?” “主子总有那么几天,性情暴躁,要打上一架。” 凌霄耸耸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好奇的话,我带你去瞧瞧。” “上次西陵冥渊与姬遥过招,打了半天还没分出胜负,我脚都站麻了。” 凤苏翻个白眼,拒绝:“打架什么的,很没劲,不想看,我去睡了。” 看着凤苏出了竹舍跑远,凌霄一阵哑然。 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答应带凤苏去看看。 偷看打架,应该能偷听到自家主子的秘密,能弄清楚他和凤苏到底是不是断袖? 可结果,凤苏不看。 竟然不看? 凤苏和主子到底是不是断袖? 这个问题对凌霄来说太重要了,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冒着被砍死的危险,也要一窥究竟。 所以,凌霄选择冒险,无声无息隐入后山一片树丛中。 今夜月光皎洁,月夜下相对而立的两个男子,如仙如谪。 君梓墨:“梓墨记得说过,让殿下善待凤苏,如若不然,便将他送回医药谷。” “本宫何时有苛待过小东西?” 西陵冥渊脸色幽冷:“本宫在父皇面前推举他做太子侍从,他承了官衔,便没有人敢背着本宫欺负她。” 君梓墨追问:“那师弟为何闷闷不乐?” 凌霄隐在黑暗中等了半天,自家主子突然悠悠来一句:“大概是不能回太子府,他想本宫了!” 听到这个答案! 凌霄倒点从树上栽下去。 君梓墨突然出手,一剑砍向竹子。 凌霄很激动,终于要打架了吗? 可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珠子,君梓墨将竹筒一剑砍开,抛了一节给西陵冥渊。 “这是师弟酿的竹筒酒,梓墨背着师父偷喝过,入口甘醇,余味绵长。” 第293章 生米煮成熟饭 君梓墨举着一节竹筒相邀:“太子殿下,今晚一醉方休?” “如此月夜,正好把酒言欢!” 凌霄看着举着竹筒,纵到大石上拼酒的君梓墨,还有自家主子,一阵傻眼傻眼。 主仆之间,也可以想念的吧? 那到底,主子和凤苏,是不是断袖? 他肩负着整个龙泽卫的八卦之心,不但没有偷听出答案,凌霄反而更纠结了。 既然主子和君梓墨背着扁公偷酒喝,他没道理不偷啊! 那些竹筒那么长,砍断一根竹子,他怕被扁公毒死。 所以,凌霄潜伏在黑暗中,只等那两个喝醉了,好趁机拣剩下的尝尝鲜。 而凤苏呢! 刚打算栓门入睡,突然有一只惨白的爪子抵在门上。 她猛的一拉门,冷千凝摔了进来。 凤苏摸了一把她的小脸:“怎么?感激小爷,准备来投怀送抱不成?” “小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老扮成这副色迷迷的样子?” 冷千凝也不恼,也不爬起来,变趴为跪:“小公子救了倾璃的大恩,千凝定当结草衔环相报,奴婢以后就是公子的人,公子就算要了奴婢,也绝无二话。” 讲真,冷千凝算是难得的美人儿。 但是,她就是想要,也要裤裆里有个玩意才成。 她没有作案工具,只能对送上门的美人叹息一声:“起来吧,以身相报什么的,以后再说,为什么凤眉俏要用倾璃来威胁你?” 冷千凝从地上爬起来,揪着衣角,半天不说话。 “是你的秘密,不能说?” 凤苏见她如此扭捏,打发她:“不说也罢,小爷也困了,想睡觉,出去时带上门,慢走不送。” 她说话一向如此洒脱,可冷千凝不知道她的风格,以为是她对自己不满。 “不要,我说就是,小公子救了倾璃,便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不该瞒着。” 冷千凝纠结了半天,像是下定决心,一咬牙道:“其实,此事关系着凤府的秘密。我母亲和雁姨娘,都是曾经伺候夫人的婢女。夫人十分怜惜下人,见我母亲与赶考的父亲暗生情愫,就许下了这桩婚事,后来我父亲得中状元,做了官,母亲也跟着得享荣宠。” “母亲感恩夫人,怀着身孕常来凤府走动,从一个婢女,突然成了官家夫人,让同为伺候夫人的婢女雁姨娘很是羡慕。但是,一般为官的,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也都看不上雁姨娘一个婢女。” 冷千凝娓娓道来:“她嫉妒我母亲,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看中了凤景煜,说是愿意一辈子伺候在夫人身边,想给凤景煜做个暖床丫头。” 这种事情,别说官家后院,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事。 凤苏点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娘说夫人和凤景煜琴瑟合鸣,再也容不下第三人,夫人婉拒了她,说此生不会让凤景煜纳妾。” 冷千凝继续道:“凤景煜是风流才子,常与同撩饮酒吟诗,有一次他喝醉了,夫人恰好去郊外佛寺上香,雁姨娘便穿上夫人的衣裳,扮成她的样子,勾引凤景煜生米煮成熟饭。” 第294章 背着本宫风流成性 “这件事情瞒得很好,后来夫人怀了身孕时,雁姨娘也对凤景煜说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 凤景煜这才知道被雁姨娘设计过,打掉那个孩子吧,又造孽,所以瞒了夫人,将她送去乡下庄园养着,只说她跑了。” 冷千凝替夫人抱不平道:“雁姨娘很坏,生下那个孩子后,故意抱到夫人面前,说是凤景煜暗中将她养在庄园,还替他生了孩子。” 凤府的事情,可真够乱的。 凤苏接话道:“他瞒着夫人养小三,是不是他家夫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原来凤眉俏自小没娘,身世还挺可怜。” “她才不可怜。小公子见过那个雁姨娘,难道不感觉她长得像雁姨娘吗?” 冷千凝一想起凤眉俏指使雁姨娘怒打冷倾璃,一脸愤色道:“夫人怒而离开凤家,一是凤老将军不喜欢她,硬说她是敌国奸细,想让凤景煜休了她,第二就是被雁姨娘突然抱来的孩子气走的。” “这么说来,凤眉俏是顶替了你家小主子的身份?” 好大一盆狗血,凤苏追着问:“那凤夫人生的那个女孩呢?是不是你发现了凤眉俏是假冒货,所以她才用倾璃要挟你?” “夫人失踪后,我娘很少与凤府走动,是后来父亲被诬陷入狱,娘亲病死了,凤景煜念着我娘与夫人的主仆情谊,才将我和妹妹接入了凤府。 凤景煜是让我和妹妹给凤眉俏做个伴,可没想到她不但将我们当成婢子使唤,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后来更是将妹妹送去给雁姨娘折腾。 凤眉俏不但与雁姨娘长得像,且性子也随了雁姨娘,听说小主子出生时,背上有一个凤凰印记。 奴婢给她搓澡时见过,那印记像是假的,此事关系着凤府的秘辛,弄不好还会为凤府带来灾祸,毕竟凤景煜对我和倾璃有恩,奴婢先前不肯说,是心里有所顾虑。” 真是好大一个秘辛! 弄不好,能让整个凤府彻底覆灭。 若此事一旦公布出来,凤家用一只假凤凰,与西陵冥渊结下亲事,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么重要的事,冷千凝跟她说了,凤苏不解道:“既然凤景煜对你有恩,你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万一我出卖凤府?” “倾璃以前捏在凤眉俏手上,不管她要我做什么,我总是没有办法,上次寿宴那件事情,的确是我诬陷了小公子。” 冷千凝一脸感激看着凤苏:“我如此陷害公子,公子救了倾璃,如此大义之人,又怎么会陷害千凝的恩人?再说,扁公与凤老将军交好,小公子不会这么做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激动的哭起来:“我害了公子,公子不但不记恨奴婢,还救了倾璃,奴婢,奴婢……” 冷千凝说着说着,已经泪眼婆娑,哭得厉害。 凤苏感觉她们姐妹也太可怜了些,无奈父亲落狱,母亲思念成疾病死,只能被凤眉俏揉捏。 可怜的姐妹花! 凤苏一时怜惜,于是轻轻环上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一会儿。 “凤苏,你在干什么?背着本宫勾三搭四?” 第295章 你是男子,本宫也喜欢 突然,门被从外重重一下撞开,一身酒气的西陵冥渊,在灯火下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愤怒的眼神红肿着,紧紧锁在凤苏身上。 冷千凝吓得一抖,凤苏忙推他:“快走!” “可是奴婢不能丢下小公子!” 她颤着声,害怕得发抖,但硬是挡在凤苏面前。 凤苏故作轻松将她往门外推:“不过是一个鬼酒,小爷自有办法对付他,快去看看倾璃的药熬好没有,她的病情随时会晕厥过去,一定要有人看着。” 冷千凝看西陵冥渊扶着桌子滑倒在地上,便信了凤苏所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钻出半敞的门,溜走了。 凤苏看西陵冥渊手上还握着一节竹筒,怕锋利的断面刺伤他,一边去抢他手上的竹筒,一边抱怨。 “敢动师父的竹筒酒?你们玩蛋了,等着被毒死吧!” “本宫,被你毒死了,凤苏,本宫被你毒死了。” 西陵冥渊突然将竹筒往后一抛,然后抱住蹲下来的凤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她身上轻轻蹲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喃着。 “小东西,你一定给本宫下了毒,本宫,本宫为什么会喜欢男子?凤苏,你是男子,本宫也喜欢……” 他在说什么? 凤苏整个人懵了,如被雷击。 如果他清醒着,她可以当这些是玩笑话。 可都说酒后吐真言。 她不敢置信道:“西陵冥渊,小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醉了!” “不,本宫没醉,没醉,本宫喜欢你,凤苏。” 他突然颤抖着掰住凤苏的头,将她的脸扭过来面对着自己:“小东西,不许喜欢古朗,不许喜欢姬遥,不许喜欢梓墨,连程飞武也不行,你要喜欢本宫,从一而终。懂了吗?” “你胡说些什么?” 他脑子抽了吧? 凤苏感觉脸颊一下变得滚烫,推他:“你喝醉了,小爷去煮醒酒汤。” “不要,不要去,不要离开本宫,小东西……” 他捧着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突然闭上眼睛,轻轻覆上她的唇。 凤苏懵掉了,任他亲了好一会。 亲完后,他在她脸上蹭了一脸口水,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轻喃着。 “小东西,你真美!你是男子,本宫也喜欢,愿意,为你断袖……” 他蹭着蹭着,突然滑倒在地上,晕睡过去。 凤苏看着倒地的西陵冥渊,没有去扶他,一直在懵逼着。 他吻过她那么次,她也撩过他那么多次。 但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 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让她的身体轻颤,然后心像小鹿一阵乱撞。 醉酒后的西陵冥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毒舌腹黑,深情而疯狂,或许正是这种灼热的感情,一下燃烧了凤苏冰冷的心。 她心动了!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总感觉那颗心,似乎一下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热,替本宫更衣……” 不知道懵了多久,听到地上蜷缩着的西陵冥渊呢喃出声,她才缓过神来,感觉自己可笑。 不过是一个醉鬼说的话? 她为什么要当真?为什么要当真? 或许他一醉酒,热血翻涌,烧得说胡话呢? 第296章 一个破败身子 太子府雅荷苑,夜深人静了,依然灯火通明。 嬷嬷一脸阴沉盯着苏小小,她一整天被训着各种规矩,以及如何像官家小姐一样走路,累得筋疲力尽。 那几个嬷嬷轮翻上阵,变着花样折腾她。 苏小小身子扶着桌子,想滑到椅子上,旁边的嬷嬷虎视眈眈,一竹杆敲下去。 “哪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错了,重来!” “陆嬷嬷,您老人家也要歇着吧,天色不早了!” 苏小小抱怨道:“再折腾下去,要天亮了。” 不管她怎么磨破嘴皮子,那个嬷嬷油盐不进,竹杆重重敲在她背上,苏小小疼得一咧嘴,一下弹身而起。 陆嬷嬷冷笑一声:“老身可是皇后身边伺候的,什么样叼钻的宫女没见过,再有棱角的,到了老身手上,也能打磨平滑。” 苏小小实在累得没有一丝力气,被折腾一整天,感觉一双脚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是个泥人也要三分气性,况且一直被西陵冥渊宠得娇了些。 “不过是嫁给一个罪臣之子,也不是入宫选妃,哪有那么多规矩?” 再次被赏了一竹杆,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她怒而一拂袖:“本小姐现在要去见见太子殿下,几位嬷嬷,可要跟着去紫竹苑赏月?” 苏小小搬出西陵冥渊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摄作用,几个老家伙一愣。 其中一个却突然笑了:“老身倒是忘了,叶管家派来送膳食的小厮说,入夜时太子殿下出府了,好像是去了医药谷。” “听说还带了一个绣房的姑娘,一起出的府。” 陆嬷嬷敲了敲手上的鞭子:“太子虽不曾纳妃,但这府上娘娘赐下的美婢不少。你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也妄想入了主子的眼?” 苏小小被折腾得很惨,然后又被如此奚落,委屈得哇的一下就哭了。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大概是没见过这种任性哭闹的? 她们一脸轻蔑之色,依次退出屋子,独独留下一个陆嬷嬷。 “你这种身份低贱,妄想攀龙附凤的,老身见得多了。” 陆嬷嬷阴侧侧道:“长得像朵花,心眼儿可真不少,别以为你在府前扮乖巧,答应嫁给陶公子,就能骗得了老身?老身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想以退为进,在太子殿下面前博同情?呸,休想!” “是,本小姐扮乖巧又怎么样?” 苏小小一扫先前的软弱,擦干眼泪冷笑道:“本小姐再不济,也是太子殿下的义妹,而你,不过是宫里一个老奴才,一辈子在宫里,连男人的滋味都没沾过的老姑婆。” “好,好,道行深得很!不装了?” 陆嬷嬷冷笑道:“要不是出宫前,菊娘交待了老身一些事,还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不想嫁吗?” 陆嬷嬷逼近她,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前些天大雨,陶公子可有把你弄爽利了?一个破败身子,还有脸跟老身犟?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你并非完璧之身,可还会像今日这般怜惜你?” 第297章 杀人了,杀人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听不懂!” 苏小小抓狂的抡起桌上一个花瓶,朝陆嬷嬷砸过去:“老巫婆,滚,滚,给本小姐滚……” 她一个花瓶砸过来,陆嬷嬷躲闪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 “是让本嬷嬷将你失了身子的消息散播出去?还是你自己在殿下面前说非陶朱不嫁?是山鸡,就别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凭你这点手段,道行还浅了些。” 陆嬷嬷被砸得头破血流,也不恼,阴侧侧说完这些话后,突然捂着额头一声尖叫:“来人啊,小姐杀人了,小姐要杀了老身。” 尖利的声音划破雅荷苑,看着疯涌进来的几个嬷嬷,苏小小傻眼了,连哭都忘了哭。 她这才知道,陆嬷嬷是故意激怒她,引诱她下手。 驱打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西陵冥渊今晚不在太子府,叶管家无奈,只得先将苏小小关押进太子府地牢,先稳住几个嬷嬷,连夜派人去医药谷通风报信。 “殿下,殿下,太子府那边,小姐摊上大事了!” 西陵冥渊睡到半夜,被凌霄一摇,有些头晕脑涨,听到苏小小出事,揉着额头从床榻上弹起来。 “小小她怎么了?” “小姐将陆嬷嬷打得头破血流,她们闹着回宫面见皇后娘娘,叶管家只得先将她押进地牢,派人来医药谷通风报信……” 听凌霄说着,西陵冥渊心里涌上一抹愧疚。 是他疏忽了! 让小小一人面对母后派来的嬷嬷,他明知道,那些嬷嬷来者不善…… 西陵冥渊看一眼趴在床榻边睡过去的凤苏,朝凌霄一挥手:“在门外等着本宫。” 凌霄出去后,西陵冥渊眸光落在睡熟的凤苏身上。 他揉着隐隐作疼的额头,只记得和梓墨拼酒,后来发生过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间屋子,应该是凤苏在医药谷的住处? 他怎么会躺在她床榻上? 一定是小东西担心他,然后去竹林将酒醉的他扶回来,照顾着。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宠溺的看着熟睡中的凤苏,轻轻将她抱着放在床榻上,替她拢上被子,这才出了屋子。 一个阉人,想娶他的义妹,也要有那个本事? 太子府这几天,注定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从父皇册立他为太子开始,每一个接近他身边的人,都会被母后质疑另有目的。 母后如此逼迫? 是想借着小小一事,将火烧到凤苏身上吧? “本宫在马车里等你,去跟梓墨说一句,让凤苏这几天不用回府。” 当晨曦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口渗进屋,凤苏在床榻上睁开眼睛,一摸身边是空的。 “西陵冥渊,西陵冥渊!” 这么早,是去竹林练剑了吗? 凤苏追到后山那片竹林,只有君梓墨踩着竹枝借力,在竹林里飘来飘去,他舞剑的姿式,宛若游龙,与平常的温润不同,多了一股凌厉的锐气。 “师兄,好剑法!” 凤苏环目四望:“对了,西陵冥渊人呢,没有跟师兄一起练剑吗?” 第298章 远离她,是吗? “太子昨晚回府了!” 君梓墨收了剑,温声道:“师弟,太子殿下昨晚特意交代过,让你这几天好好呆在医药谷,先不用回太子府。” 什么意思? 昨天她因为冷千凝姐妹一事,天晚了没法回太子府,他连夜追来医药谷。 然后,过了一晚上。 突然让她不要回太子府。 还特意交代? 哎呀,好气啊! “我也没有想回太子府啊!” 凤苏气鼓鼓道:“医药谷多好,陪着师兄一起采药制药,管理百草堂,我这辈子不想回什么太子府。” 一辈子吗? 君梓墨耳后根一阵发烫,这位小师弟长得太娇美,特别是清晨披散着墨发,一副慵懒没睡醒的模样,有一种诱惑人心的魔力。 这样生气嘟嘴的模样,他潜意识里,会忍不住将当她成女孩儿。 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吗? “师兄去膳房看看,你喜欢的山药糕做好没有?” 君梓墨不自在的扭过头,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了。 凤苏纵上竹林边一块大石上,以手撑着下额,看着远处的山峦,太阳即将破晓而出,天边映了一片朝霞。 此时,她却无法欣赏这震撼人心的美,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西陵冥渊那货,为什么突然不让她回太子府去? 想起昨晚令她心跳加速的一幕,凤苏脑洞大开。 对! 一定是西陵冥渊在躲着她。 他是西陵太子,却有点喜欢上一个男子,无法接受自己被掰弯了,所以故意躲着他,怕再见到他。 他在逃避感情? 一开始,凤苏是恼怒的。 酒后醉语,就当记不起来,免得彼此尴尬,就此揭过去不好吗? 可这个混蛋,竟然选择逃避来解决这个问题。 哼! 远离她是吧? 凤苏又好气又好笑,她已经决定,除非那个混蛋求她回太子府,否则打死她也不迈进太子府一步。 和君梓墨还有扁老头一起用过早膳后,凤苏让谷里药童备马。 “师弟还是要回太子府吗?” 君梓墨急道:“冷千凝可以在医药谷照顾她妹妹,既如此,师父陪你一起回城。” “不是啊,才不会想要回太子府,医药谷多自在。” 凤苏傲娇道:“小爷现在有皇命在身,所以要去郊外造纸作坊,和陆公子一起商研印刷板一事。” 君梓墨最了解西陵冥渊,他让凤苏暂时不回府,一定是太子府有事情会波及凤苏。 他也是最疼爱小师弟的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师兄也要去一趟百草堂,不如就此同行。” 君梓墨温声道:“师兄忙完百草堂的事,顺路去郊外造纸厂接你回医药谷。” 马车一路驶出医药谷,凤苏满头黑线。 师兄这样,让她还怎么找西陵冥渊算账? 凤苏故作豪爽道:“百草堂的生意那么忙,师兄不用接我回医药谷。” “师兄去百草堂,也是打算将这批制好的还春膏交给陆家,凤老将军用过还春膏,说效果很好,让你有空多去凤府走动走动……” 君梓墨说着说着,恍然大悟:“对了,何必舍近求远?你既与陆公子在郊外造纸作坊议事,不如将这批还春膏交到他手上,也免得来回跑这一趟,师兄等你办完事一起回谷。” 第299章 别过来,别打我 太子府门口。 一大早的,皇后的凤驾,突然驾临太子府。 西陵冥渊扶着她下马车:“儿臣恭迎母后,母后今日怎么有空上太子府?” “好好的东宫,皇儿不愿意入住,非要来外面建府。” 皇后盈盈一笑:“怎么?就不许母后来看看你?” “儿臣惶恐!” 西陵冥渊恭敬有礼道:“母后歇尽心力操劳后宫,已是不易,若是喜欢,那便常来儿臣的府上散散心。” “母后知道,皇儿最是孝敬母后……” 皇后笑言晏宴说着,跟随在她身后的菊娘,突然对跪地的几个嬷嬷道:“陆嬷嬷人呢?虽说承了教导小姐的差事,怎么不来恭迎皇后娘娘?” 为首的一个嬷嬷刚要开口,被西陵冥渊冷冷睨了一眼,她身子一颤,硬着头发道:“禀皇后娘娘,陆嬷嬷着了些风寒……” 西陵冥渊打断那个嬷嬷:“母后许久没来太子府,不如去儿臣的紫竹苑逛逛。” “先去雅荷苑,本宫要看看,那老东西连迎驾的气力都使不出,且是如何娇贵?” 皇后面色一凛:“在宫里力壮如牛,一出宫就病倒了,这刁奴一定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苏小小在地牢里关了一夜,担惊受怕,烧晕厥过去。 西陵冥渊回府那会,已经是清晨,他从过牢里把苏小小抱出来时,她一路都迷糊着呢喃。 “冥渊哥哥,我怕,我怕!” 西陵冥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小时候那个扯着他的衣衫啼哭的小女孩。 她那么柔弱,像一朵在风中轻颤的小花,惹人怜爱。 那时候,他答应过保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怜惜的轻声哄着:“小小别怕,冥渊哥哥会保护你。” 苏小小闭着眼睛,泪水却渗着眼角流下来:“别过来,别打我,别过来……” 敢在太子府行凶? 西陵冥渊赏了那老东西一掌,然后她就倒在床榻上痛苦呻吟。 故此,不能迎驾了。 几个嬷嬷迎着皇后撞开门,陆嬷嬷头上缠着白布,嘴角渗着血,从床榻上爬起来,凄凄惨惨跪拜。 “老奴恭迎皇后娘娘大驾!” 皇后脸色染上一层薄怒:“皇儿,可要给母后一个解释?” “这刁奴在太子府行凶,儿臣是看在母后的份上,才饶她这一命……” 西陵冥渊话没有说完,陆嬷嬷已经号啕大哭:“皇后娘娘,不怨太子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法教好小姐,才被小姐失手打了……” “本宫的皇儿,真是孝顺母后。” 皇后凌厉的眸光落在西陵冥渊身上:“皇儿可曾记得,母后被罚入冷宫,你被奸人设计,失踪流散在外。我们母子,能到今天,是如何的艰难?这后宫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太子之位?皇儿,你当真令母后失望……” 误信奸人,被陷害设计,当初皇后才被打入冷宫。 而身为皇子的西陵冥渊,随皇上去护国寺祭祀,才会被人掳走,以至母子分离。 正因为知道皇后的不易,西陵冥渊才最是孝顺,事事顺着皇后。 第300章 她,太软弱了 以他的行事手段,如果陆嬷嬷不是皇后身边的人,早被他一掌劈死,扔到乱葬岗去喂狗了。 西陵冥渊知道,皇后说起这段过去,是让他不能轻信任何人。 一提起这段过去,西陵冥渊不忍忤逆她:“母后……” “太子殿下不用为难了!” 苏小小扶着门框,颤微微迈进屋子,突然跪地道:“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民女与陶公子两情相悦,恳请皇后娘娘赐民女早日完婚。” 西陵冥渊不敢置信:“小小?” “请太子殿下恕罪,小小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殿下。” 苏小小脸色苍白,凄然一笑:“当初在金陵,小小与陶朱在茶园已经有夫妻之实,是小小贪恋虚荣,才推说是他强迫民女。” 昨晚他不在府中时,一定发生过什么? 或许,母后吩咐过陆嬷嬷,用别的手段逼迫于她。 西陵冥渊一脸幽寒:“小小,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本宫会替你做主。” “太子殿下,民女并没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小小迎上皇后凌厉的眸光,声音低了几分,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突然说:“若说苦衷,也是有的,民女当初在金陵与陶朱有夫妻之实,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 她泪眼婆娑匍匐在地:“民女有了他的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求太子殿下成全。” 如果是凤苏,绝不会这么软弱,绝不会在母后的强权下低头。 而小小,她太软弱了。 他手上握着的把柄还没有来得及抛,她自己跳出来,将路给堵死了。 事已至此,就算他手段逆天,也无法再让一切逆转。 西陵冥渊失望透了:“小小,你想清楚了?” “太子殿下,民女想得很清楚。” 苏小小磕头谢恩:“谢太子殿下成全,谢皇后娘娘成全。” “你这孩子,乖巧懂事,怪让人心疼的,以后多上凤仪宫来走动走动。” 皇后扶她起身,一脸为难道:“菊娘说你和陶朱两情相悦,本宫为你们定下了婚期是这月十五,既然都有了身孕,本宫岂能棒打鸳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完婚吧!” “来人啊!” 苹儿捂着胸口撞进来,皇后慈爱的一声笑:“带你家小姐去梳装。” 雅荷苑的人散去,苹儿扶着苏小小坐在铜镜前,握着梳子的手在发抖。 “小姐,你疯了不成?怎么在皇后和太子面前,说自己有了陶朱的孩子?” “本小姐疯了吗?是疯了!” 苏小小哈哈大笑:“苹儿,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我溜出府撞见了什么。你那天问我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被那恶棍强迫过。”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就算如此,苹儿不明白,太子殿下是帮着小姐的,小姐如何要说有了身孕?” 苹儿丢下梳子,搂着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嫁给那个恶棍,不能看着小姐这辈子就这么被毁了。我去找小公子,小公子那么聪明,能帮太子殿下出谋划策,惩治贪官,也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小姐。” 第301章 一起看星星吧 “回来,不是她,本小姐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苏小小冷笑道:“皇后一手遮天,就算不愿意嫁给陶朱,也翻不过她手掌心。既然翻不过,便不如顺了皇后的意,嫁给陶朱。 一来,皇后可以放过本小姐;二来,冥渊哥哥觉得有愧于我。如此,反而坐实了这太子义妹的身份,你可懂?” “不懂,奴婢不懂!” 苹儿使劲的摇晃着头,只感觉一切好复杂。 眼前的小姐,似乎变得陌生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你如此蠢笨,本小姐也不指望你能懂。” 苏小小拾起桌上一支碧玉簪子,迎着窗口的光晃了晃,果然皇后赐下的嫁妆,宫里来的,都是好东西。 她将簪子递给苹儿:“笨丫头,替本小姐梳妆吧!” * 一连几天,凤苏在医药谷,越想越生气。 那混蛋,那天晚上借着醉酒轻薄她。 醒酒后死不认账,还让师兄君梓墨盯着她,不让她回府。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几天没和西陵冥渊斗嘴,凤苏竟感觉心里空得难受,在床榻上转辗反侧,无法成眠。 干脆爬起床,倚在窗口看星星。 她还想着,如果那混蛋找回医药谷求饶? 她要不要搭理他? 可结果,几天来杳无音信。 他真的打算彻底冷落她了? “混蛋,就算跪着求姑奶奶,也休想我再搭理你!” 凤苏手上拿着月光锦的扇子摇晃,一怒之下,愤而举着扇子朝窗外扔去。 一道白影晃过,接下那柄扇子,姬遥在月夜下倾城一笑:“小凤苏两天前派药童去松竹馆传信,来晚了,这是在与本尊置气?” 凤苏想得到西陵冥渊的消息,师兄君梓墨盯得紧,每天跟他一起去造纸作坊。 可古朗呢? 又推说不知道太子府的消息。 所以凤苏才想了个办法,托了一个去百草堂送药的药童跑一趟松竹馆。 药童回谷后,说姬遥不在。 她就将这事给忘了,可结果,她这么一扔扇子,这妖孽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凤苏想开口解释,不是在恼他。 但人家举着扇子,人证物物证据在,她能说什么? 凤苏愣了一下后,干脆恼火的去关窗子:“躲着小爷,还有脸出来晃。” “真生气了?” 姬遥用扇子轻轻抵着窗子,凤苏便怎么使力也掰不动了。 他轻轻一纵,已经闪进屋子,用扇子拖起凤苏的小脸:“大半夜的还在念叨着本尊,小凤苏对本尊还真是深情一片?” “是啊,小爷想你想得转辗难眠。” 这妖孽手眼通天,一定知道太子府最近的动向吧? 憋着不回府,她一样能打探到西陵冥渊那货在折腾什么。 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精芒,夺过姬遥手上的月光锦扇子:“今夜星海浩瀚,妖孽,我们一起看星星吧!” 看星星? 这是多么幼稚的小把戏。 但是,如果是跟凤苏一起,似乎感觉还不错。 姬遥淡淡浅笑,搂上凤苏的腰纵出窗外,往山顶掠去:“深夜人静,本尊也想和小凤苏在星空下畅聊一番。” 第302章 以身相许个屁 已是夏末初秋,天气有些凉。 姬遥将外袍脱下来,替凤苏披上。 “本尊这些天有些事情要处理,故此,才来晚了些。” 凤苏淡淡的哦了一声,突然问:“此事与凤府有关吗?” 姬遥一愣,随即笑道:“小凤苏何来此问?” “沈阿璇是怎么回事?听说,她长得极像凤景煜心心念念的夫人。” 凤苏露出一个明澈的笑容:“姬遥,你让沈阿璇入凤府,一定是有所图谋吧?” “是谁给你说,凤景煜心心念念着她夫人?” 姬遥伸出大手掌,怜惜的摸摸凤苏的小脑袋:“凤景煜造下风流债,负了不该负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 他负了不该负的人,又让那个人的孩子自小流散在外,孤苦无依。 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就是让凤府覆灭…… “在小凤苏心里,还是偏帮本尊的。” 姬遥庞溺的看着她轻笑:“不然,也不会替本尊隐瞒阿璇的秘密。” “凤府的事情,与我何干?” 凤苏侧着小脑袋道:“再说了,那个凤眉俏张牙舞爪的,讨厌得很;那个犟老头也恩将仇报,自以为是。” 姬遥替她紧紧袍子,借着微弱的星光,眸光落在她安静的脸庞上。 夜色很黑,其实看不太清凤苏的脸。 但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夜晚,像天上闪亮的星辰。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悠悠道:“有些事情,是你不必管的。” 小凤苏,你什么也不用管,自有本尊向凤家为你讨回公道。 “是啊,我才不管凤家的那笔陈年烂账。” 凤苏憋了半天,终于迂回婉转道:“小爷就管管太子府的事情,姬遥,这两天太子府有什么动向?” 姬遥本来不想告诉凤苏,替她派人阉了陶朱一事。 人都阉了,那个苏小小却突然嫁入了朱府,此事当真稀奇。 凤苏如此关心太子府的事情,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牵连? “倒是有一桩,三天前皇后突然驾临太子府,然后当天,太子义妹与那个阉人便成亲了。” 苏小小出嫁了? 凤苏奇怪的追问:“哪个阉人?” “前金陵太守之子,陶朱。” 姬遥解释道:“那天你来松竹馆后,本尊已经替你找人阉了他。他是臣罪之子,又是个阉人,这桩婚事当黄了才是,婚期却是提前了。” 什么? 姬遥找人阉了陶朱? 凤苏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阉了陶朱明明可以让苏小小脱身,为什么会提前出嫁了? 姬遥看她惊讶的模样,摸摸她的小脑袋,戏谑道:“不用太感激,你这样看着,本尊会以为你想以身相许?” 苏小小是西陵冥渊儿时的青梅竹马,是他的义妹。 每个人都有想守护的人,西陵冥渊想守住儿时护着她的承诺,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被皇后逼嫁。 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不行,她得赶快回太子府去。 “以身相许个屁!” 凤苏扯着姬遥的衫子:“快,快,带小爷回城,我要连夜回太子府。” 第303章 本宫想守护你 夜深人静,姬遥搂着凤苏潜入紫竹苑。 看着远处竹林透出的幽幽灯火,凤苏朝姬遥一拱手:“太子府到了,今晚多谢义士相助,慢走不送!” “小凤苏,你可真无情。” 姬遥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用完本尊,就这么抛弃人家,当真无情无义!” 能别这么暧昧吗? 这妖孽虽比女子还美,但是从来没有摆出一点娘炮样。 他这样,凤苏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记得,你欠了本尊好多回!” 凤苏那模样落在姬遥眼里,他邪恶的一笑,纵身出了紫竹苑,然后消失了。 越过竹林,西陵冥渊寝殿里点着灯火,凤苏在寒冷的夜里,感觉这朦胧的灯火有些温暖。 大半夜回府,凤苏还怕西陵冥渊将自己当成刺客,一剑扎穿孔了。 可站在门口半天,不见屋内的人有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屋门竟然没有拴上,他试着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落入眼帘的,是西陵冥渊拎着一个酒坛子,摊倒在地,靠着床边酣睡过去。 “这是喝了多少酒?” 凤苏越过地上那几个酒坛子,轻轻在他身边蹲下来,抢过他手上喝了一半的酒坛子扔一旁。 “酒鬼,这么睡着多难受。” 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将大山一样的西陵冥渊弄到床榻上,扶着他倒下去,正准备抽离开来。 然而西陵冥渊环住他的手一用力,凤苏一个遂不及防就滚落在他身上。 “小东西,本宫难受!” 西陵冥渊嘴里含混不清喃喃着:“想守护的人,都会离本宫而去,程将军,小小……” 看来苏小小一事,西陵冥渊是努力了的。 不知道是皇后用的什么手段,让苏小小突然嫁给陶朱了? 或许是酒醉的痛苦,让西陵冥渊眉头紧皱在一起。 这是凤苏第一次看他皱着眉头,心里有化不开的结,眉头才会皱成这样吧? 凤苏对这货,有点同情,不,是比同情多一点的怜惜和心疼。 她趴在他身上,伸出自己白嫩的小爪子落在她眉间,一点一点抚平他眉间的折皱。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熟悉的触感,让醉糊涂了的西陵冥渊,感觉很舒适,在她的小手下,他眉间的折皱像水波一样荡了开来。 凤苏撑在他腋下,刚想起身,西陵冥渊的大长臂无意识一带,再次将凤苏带着靠在他怀里。 因为他的手没有从自己脑袋上抽开,凤苏头抵在他颈脖上,听清楚了他含糊不清的嘀咕声。 “本宫想守护你,不管是谁,不许从本宫身边将你带走……凤苏,你是本宫的小奴,不许离开本宫,不许……” 这个讨厌的家伙,连醉酒了,都会发号施令? 真是霸道得很! 但是,凤苏见鬼的感觉,这样的西陵冥渊,其实有些可爱。 她每一次想撑着从他身上爬起来,他长臂一揽自己又跌进了他怀里。 简直让她怀疑,到底醉了没? 一直到他不再沙哑着说胡话,听到他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凤苏才趴在他床边,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熟睡了过去。 第304章 为什么不相信他? “太子殿下,小姐回门了!” “太子殿下,小姐回门了!” 叶管家在门外唤了几声,将凤苏从睡梦中惊醒,她趴在床边睡了一晚,很是有些腰酸背疼。 凤苏拉开门,朝叶管家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喝了很多酒,别扰了他。” “小公子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凤苏是太子侍从,叶管家自然也知道他在主子心里的地位,禀报道:“小姐回门了,在紫竹苑外求见。” 凤苏问:“她一人?” 苏小小一向乖巧,是以与叶管家交情不错,他替她委屈:“就她一人,像是在朱家受了不少委屈。” 凤苏让叶管家先将苏小小带进紫竹苑,然后再去备碗醒酒汤。 苏小小入了紫竹苑,看到凤苏,有几分不自在。 “凤苏,你什么时候回的太子府?冥渊哥哥不愿意见我吗?” 凤苏引着她在竹林溪旁一座石桥坐下,看着脚下的潺潺流水。 “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不愿见你?” “我失手打伤了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皇后娘娘驾临凤府时撞见了,冥渊哥哥为了护着我,与皇后起了争执。” 苏小小敛去一身锋芒,弱弱声道:“小小不忍心让冥渊哥哥为难,便说与陶朱两情相悦,有了他的孩子。” 凤苏一阵哑然。 若是以前的交情,她真要痛骂她脑子被驴踢了! 她这样,算是断了自己的路,也让事情彻底无法挽回,就算西陵冥渊手眼通天,也没办法阻止皇后赐婚。 以退为进,用一次就够了! 她竟然还拿出来玩? “为什么不相信西陵冥渊?以他在金陵的手段,难道护不住你?” 凤苏差点气到内伤:“陶朱已经是个阉人,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你不嫁,就算皇后能拿你怎么样?” 苏小小浑身一下僵硬了:“凤苏,你说什么?” “我说陶朱已经是个阉人了!皇后难道还能逼你嫁给一个阉人?” 因为心疼西陵冥渊,凤苏没注意到苏小小敛下的眉眼里,透着惊恐。 “西陵冥渊有的是手段,让陶朱不能娶你。也幸好陶朱已经是阉人,你虽嫁入朱府,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如果陶朱真是阉人,晚上折腾她的人又是谁? 苏小小感觉一阵毛骨悚然,盯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好半晌,垂下头道:“嗯,没有洞房。” 从上次与苏小小翻脸后,凤苏感觉她们之间陌生了。 这样坐了半晌,谁也不说话,挺是尴尬的。 她弹起身,想去看看西陵冥渊醒来没有? “凤苏,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 苏小小突然一把拽住她,一脸真诚道:“我不该因为古朗哥哥喜欢你,便迁怒于你,你我本来就是孤儿,无依无靠,从此以后,小小也只有你和冥渊哥哥两个亲人了。” “小小一直拿太子殿下当成兄长,心意从来不曾改变过,不能嫁给古朗,嫁给阉了的陶朱,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说着说着,苏小小泪眼汪汪:“你和冥渊哥哥为了我,对陶朱下过手,我还以为,以为你们……” 第305章 脱你大爷,脱你大爷 苏小小说得动容,哽咽到泣不成声。 “好了,别哭了!” 凤苏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这时候,叶管家从竹丛后转出来:“太子殿下醒了,让小姐去书房一趟。” 西陵冥渊一醒来,要见回门的苏小小,这也没什么。 因为,苏小小当初是怕他们母子翻脸,怕西陵冥渊为难,所以才说与陶朱两情相悦的。 他一定想问问,苏小小在朱家是不是受了欺负? 但,她在医药谷呆了几天。 回来后,那混蛋却问也不问一句,彻底将她无视了,这很不好。 她征征坐在小桥边,生了好一会闷气。 以她傲娇的性子,打死也不会承认,她是担心西陵冥渊,所以才潜回的太子府。 “小爷不过是回来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凤苏一路小跑着回了西陵冥渊的寝殿,入了侧屋翻箱倒柜,收拾了几件衫子,细细的叠了。 叠得好乱啊! 她隔着窗口,看了一眼书房方向。 然后又继续叠。 如此反复,直到西陵冥渊将苏小小送出书房,然后往寝殿这边来,凤苏这才将叠好的衣服,丢进布包里。 背上包袱扭身想出屋,走到门口,便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本宫让你好好呆在医药谷,回来干什么?” 这个混蛋! 混蛋! 揩了他的油,不认账了? 还说什么,小东西,你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结果清醒来,就是一个翻脸的混蛋,渣男。 最可气的是,她还当真了?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天,凤苏快气死了,小爪子狠狠推他一把。 “小爷回来收拾几件衫子,再也不回太子府,好狗不挡道,让开!” 西陵冥渊看着落在胸膛上的小爪子,戏谑的一笑,俯下身哑声道:“凤苏,你收拾的衫子,也是太子府的财产。” 她做了这么久的贴身小奴,西陵冥渊从来没有给过月俸银子。 就这么几件半旧的衫子,这家伙还不让她带走? 凤苏简直快气晕了,将背上的包袱砸他身上:“你这种头号渣男,小爷算是瞎了眼,从此以后,凤苏与太子府再无瓜葛。” “怎么会没有瓜葛?” 西陵冥渊将那包袱往床榻上一抛,然后欺身逼近,在他耳边轻呵一口气:“小东西,你身上的衫子,也是太子府的财物,脱下来,你可以回医药谷去。” “脱你大爷!脱你大爷!” 凤苏抓狂,一阵拳打脚踢,像一只炸毛的野猫。 几天不见他,西陵冥渊想念得紧。 可一踏入房中,见凤苏收拾东西要走人,几天不见,就动了彻底摆脱他,回医药谷陪梓墨的心思。 既然要走,也要将属于太子府的东西剥干净,再走人。 西陵冥渊一步一步将她逼近床榻,凤苏看着这家伙两眼释放出狼一样的精光,想着打又打不过。 他真要剥衣服? 那自己岂不是暴光了,然后犯了隐瞒太子的大罪? 最糟糕的是,她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太子侍从,这西陵男尊女卑,还从来没有女子在朝为官的。 光这一条,已经是欺君大罪。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剥了衫子…… 第306章 本宫打折你的腿 “那天在医药谷醉酒,还有昨天晚上你喝得烂醉如泥,都是小爷照顾你的。” 凤苏被逼急了,滋溜一下钻进桌子底下,怒气冲冲道:“小爷悉心照顾你两晚,竟抵不上一件破衫子?西陵冥渊,你是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 原来昨晚她潜进府,一晚上都在照顾他? 西陵冥渊想到那天在医药谷醒来,凤苏趴在床榻边,像个潜心照顾夫君的小娘子,心里一暖。 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他的小东西,骂人的功夫还是没有长进,还是在金陵龙泽宫时那几句。 西陵冥渊弯身朝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出来!” “不要!” 凤苏紧张兮兮探出半个小脑袋讲条件:“除非你答应不剥我衫子。” “好!” 西陵冥渊嘴角狠狠抽搐一下,一只手探到桌子底下:“快出来吧!” “还是不行。” 凤苏还不信了,堂堂太子殿下,能俯身弯腰钻桌底? 她得意道:“除非你答应,不将我赶出太子府?” 本来,他就没有想过将他赶出太子府。 是看她回来拣东西,被气疯了,为了留住他,才说要剥掉他的衫子,让他光溜溜回医药谷去。 西陵冥渊耐着性子道:“本宫答应你。” “不行,不行,还有条件。” 凤苏尝到了谈判的甜头,摇头晃脑道:“以后,小爷想住在医药谷几天就几天,想在太子府呆着,就呆着,你无权干涉,随小爷高兴。” 还牛上了? 西陵冥渊隔着桌子,冷声问:“你住进医药谷干吗?” “医药谷空气清新,人也清新。” 凤苏越说越陶醉:“我师兄君梓墨那可是暖男,最是贴心了,还亲自为我下厨做早膳。我在太子府对着你一张臭脸,被冻僵了,越过寒冬,走向春暖花开……” 他是寒冬? 君梓墨是暖春? 她被他冻僵了? 西陵冥渊声音幽冷了几分:“你真以为,躲在桌子底下,本宫拿你无可奈何?” “哼哼,有本事,你也钻桌底啊!” 凤苏得意道:“你堂堂太子殿下,不怕被人耻笑,尽管钻啊,钻啊……” 一个桌子能拿他奈何? 他是不会干钻桌子那般幼稚的事情,但是,他还有别的办法让凤苏从桌子底下出来。 西陵冥渊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突然一掌劈下去,桌子一分为二,木屑溅了傻眼的凤苏一身。 “凤苏,谁给你的胆子,敢要挟本宫?” 西陵冥渊将蹲在地上的她,一把拎起来,嘴角的弧度舒开来:“做错了事情,便要受罚,本宫罚你守夜三天,弥补过错。” “好啊,好啊!” 凤苏一指他卧房:“你睡那边,我睡这边,我一晚上都守着你。” “太远了!” 西陵冥渊心情愉悦,凑近她的脸:“离本宫近一点,昨晚那样便很好。” “咳,小爷突然想起,有件东西落在医药谷,去去就回啊!” 凤苏刚扭身,便被西陵冥渊从后面环住,他凑近她耳边哑声威胁:“敢回医药谷找君梓墨,本宫打折你的腿……” 第307章 宝贝儿,换个地方 苏小小是叶管家送回朱家的。 也幸好,陶朱没有随苏小小一起回门,若真是来了太子府,以西陵冥渊憋着的怒火,一定会让他折了所有的腿。 他已经瘸了一条长腿,连裤裆底下那条腿也没了,大概是当初在金陵被西陵冥渊打怕了,没敢上太子府来。 苏小小的马车回府,府门口空荡荡的,也不见人来相迎。 殿下赏赐的金银珠宝,衣裳首饰,有整整一箱子,既然都送到门口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将箱笼替苏小小抬起去便是。 “你们两个,替小姐将东西抬进府。” “辛苦叶管家了,随我来吧!” 叶管家指挥着太子府的下人,抬着箱笼进了院子。 朱家这院子,是还雅致,但到底显得寒酸了些,还没有当初小姐住的雅荷苑宽敞。 越过游廊,苏小小停在一处屋门口:“辛苦管家了!” 叶管家推开门,刚想指挥着太子府的下人将箱子抬进去,看清楚屋里的那一幕,简直傻眼了。 地上铺着锦锻的红色地毡,几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缠在一起翻滚,红白相映,特别辣眼睛。 苏小小厉喝出声:“陶朱!” “哦,娘子回来了?” 陶朱挥挥手,两个和他鬼混的小厮,马上钻进屏风后躲起来。 他随手顺了一件衫子搭在****,哧笑一声:“撇开小爷去太子府回门,怎么不多留一晚上?” “小小嫁入朱家,便是朱府的人,为什么要在太子府多留一晚?” 被叶管家撞破这一幕,苏小小感觉很没面子,气势汹汹道:“想让小小多留一晚,就是方便你带着青楼小厮在家里鬼混。” “别说得你自己多清白。” 陶朱一副无赖流氓的样子,轻蔑道:“送上门去给你干哥哥爽,他没留你,就将怒火迁到爷头上?也是,他身份尊贵,你又是残花败柳,太子府美女如云,他定是懒得再碰你一回……” “你,你,血口喷人……” 苏小小气得胸脯起伏,语无伦次。 而叶管家到底是见惯风浪的人,惊愕过后,淡定的让下人将箱笼抬进屋子。 离去前,看一眼陶朱,朝苏小小一福:“奴才先回府,今天在朱家撞见的,小姐受了什么委屈,有人如何诬陷主子,本管家一定会如实转告太子殿下。” 管家? 西陵冥渊竟派了太子府的管家送苏小小回来? 看来恩宠如昔啊! 陶朱一听会如实转告给西陵冥渊,到底吓得不轻。 “你干哥哥身份尊贵,爷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陶朱朝屏风后,扫兴道:“宝贝儿,咱们换个地方,回香满楼快活去。” 屏风后的两个男宠已经收拾妥当,伺候陶朱穿好衫子后,一起消失在朱府庭院。 他们这一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苏小小泪珠儿滚滚落下。 看身边的苹儿一副被吓怕的样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更是感觉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注定了要在朱府受委屈。 “苹儿,去膳房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若备好了,你用过后下去歇着,不用再过来伺候。” 第308章 脏东西,滚 “那小姐不吃些东西吗?” 苹儿一脸难过:“奴婢给小姐煲些粥食。” “不用了,我也吃不下。” “小姐……” 苏小小心烦气躁道:“本小姐想一个人静静。” 苹儿退下后,她坐在梳装台前,一直到夜幕渐渐垂下,屋子里乌漆抹黑一片,她也没点灯,摸索着爬上床榻,和衣躺下。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然后又合上。 苏小小有气无力道:“苹儿,本小姐说过,这里不用人伺候。” “娘子,是爷回来了!” 一个黑影逼近床榻边,将苏小小整个笼罩在黑暗里,呼吸急促着压下来。 苏小小娇小的身子,被他重重压在身下,挣扎着推他:“脏东西,滚!” “心肝宝贝儿,无端端的,跟爷置什么气?” 随着他的大手掌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游动,呼在她耳边的气息,沙哑而急促:“前几日,你不是挺享受的吗?叫得很欢……” “陶朱,你恶不恶心?” 苏小小一想到今天撞见的那幕,气怒攻心道:“本小姐既然嫁进朱府,无奈之下只得从了你,但今儿撞见你与香满楼小厮鬼混,恶心得想吐,你想碰我,除非我死了。” “死,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爷才舍不得你死。” 她越挣脱? 他越有一种欺凌的痛快。 呼着浑浊的气息,重重吻上她的唇,感受到身下的人绵软了些,喘着粗重的气息,从她的脸庞滑下酥颈。 “宝贝儿,你丢下爷,独自一人回门,去找你干哥哥。爷那是吃醋了,今天那是请香满楼的小厮演了一出戏。有这么娇美可心的娘子,爷怎么舍得去找野食,心心念念只有你……” “滚,你滚……” 苏小小激烈的反抗着,但压在她身上的人力气太大。 她抬起的脚,被两只结实的大腿死死夹住,一动也不能动弹。 她像一叶无助的小舟,被狂风暴雨猛烈的击打着,任凭风浪侵蚀着她。 那叶小舟被那种猛烈催残着,再也承受不住,随着低而娇媚的轻吟声,彻底被风浪侵覆了! “啊……” 黑暗中那道粗重的喘息声,感受到身下的轻颤,在她耳边闷哼出声:“宝贝儿,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实诚得很。” 洞房花烛夜那天晚上,她被撕碎时,身体有一种钻心的疼痛。 然而,她无法摆脱那种噩梦,忍着那种恶心,竟渐渐习惯了那种侵犯。 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感觉,苏小小羞愧得将自己深埋进锦被里,闷声问:“香满楼的那两个小厮,当真只是你请来演戏的?你喜欢我?” “一直喜欢,为了你,爷这腿都被打折了。” 黑暗中那人在她身上拱动了一下,哑声在她耳边吹口气:“不喜欢,爷如何会如此卖力?” “哼,你占了便宜,还油嘴滑舌。” 苏小小娇声轻吟一句。 在那人听着,简直是一种召唤,刚平息下去的海面,突然又起了狂风。 “小小,你真是迷人噬骨的小妖精,爷又想了……” 第309章 天生的小妖精 那人埋在她颈间一阵乱拱,头越拱越低没入锦被。 苏小小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声。 他不知道的是,苏小小那只脱离禁锢的手,已经在枕上拿起一个夜明珠,缓缓举了起来。 “陶朱?” 听到她一本正经的唤声,那人从锦被下钻出头来。 苏小小脸上缀着一丝诡异的笑:“不演了?” 那人一愣后,覆在她身上并没有起来,反而赖皮道:“你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从洞房花烛夜那天晚上,就已经知道我不是陶朱?” “不,是回了一趟太子府,确定陶朱被太子阉了。” 苏小小一脸淡定道:“这府里除了男仆,也只有你朱成一个男人,并不难猜,不是吗?” “这副淡定的模样,还真是惹人爱。” 朱成在苏小小脸上亲一口:“不要死要活?” 她一声狂笑:“害了本小姐的人,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死要活?” “也幸亏,爷当初留了个心眼,那次菊娘将你掳回来,只在你身上弄了些痕迹,并没有碰你,才没有落得像陶朱一样的下场,现在才能尝到甜头。” 苏小小刚刚恩爱过,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辉下,肤色白嫩得能泛出水来。 她迷离的样子,天生就有一种媚态。 朱成看着身体起了反应,身子拱动一下,往她唇上凑:“天生的小妖精,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苏小小听到那句:“菊娘将你掳回来,没有碰你,只在你身上弄了些痕迹。” 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陶朱被阉了,朱成没有碰她,那就是说在洞房花烛夜前,她还是清白的。 她是清白的啊? 她的身子清白,便不用受陆嬷嬷和皇后要挟。 朱成的唇覆上来,她伸出白嫩的手挡在他唇上:“慢着,想白吃不成?” “你是爷尝过滋味最好,姿色最好的,爷已经被你迷住了!” 朱皮勾缠着她一缕秀发,香了一口:“说吧,爷要怎么做?才能吃个够?” “你也不想被菊娘一直压着,对不对?” 苏小小在他精壮的手臂咬一口,娇俏一声笑:“听我的,以后这朱府的财产,还有本小姐,都是你的……” “好!” 她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朱成被勾得心痒痒,轻蔑道:“陶朱一个废物,怎么能有你这种美人儿?宝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小小神色恹恹推他:“那好,今天本小姐乏了,你明晚再来。” “小妖精,你勾得爷都快炸了,还推脱明晚。” 朱成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使了些力气将她压住,在她酥颈上狠狠咬一口:“爷要吃透你……” 苹儿很同情自家小姐,回到住处后,一想起姑爷鬼混,小姐委屈的样子,转辗难眠。 一整个晚上,小姐不吃东西,会饿着的吧? 所以亲自去后厨熬了一碗莲子粥,端着入了庭院。 “啊!” 苏小小被朱成突然的猛烈,激得尖叫出声。 苹儿脚下一滞,姑爷欺负小姐了? 然而下一刻,屋子里马上传来猫一样的娇吟声:“讨厌,嗯……” 苹儿手上的盘子差点打翻,听了半天墙角,一阵面红耳赤,扭身匆匆逃离了庭院。 第310章 睡吧,一起睡 太子府紫竹苑,凤苏趴在西陵冥渊床头眼皮打架。 而西陵冥渊却兴味十足在翻阅竹简,偶尔透过竹简,看着频频打盹的小东西。 她在灯火下迷糊的样子,真好看。 凤苏两眼眯缝着,头栽下去,磕睡得不行。 然而,西陵冥渊一边看着竹简,大手掌像是无意识落在她小脑袋上,像摸小宠物一样轻轻抚摸着。 “乖!” 乖你大爷! 凤苏都快气炸了,这混蛋兴致这么足,是故意折腾她的吧? 但是,白天的反抗,落得一个守夜三晚的下场。 都说以柔克刚,试试吧! “亲爱的太子殿下,咳,天色不早,该歇下了!” 凤苏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狗,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苦口婆心劝道:“知道您日理万机,可是殿下,你是天下百姓的太子,更应该为了天下百姓保重贵体。” 西陵冥渊听得嘴角一抽,大手掌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轻嗯一声。 凤苏傻眼! 嗯是什么意思? 昨晚他醉酒,她照顾他一晚,真的很困了。 一开始,凤苏还奢望着他入睡后,偷偷溜回侧卧去睡床,这会儿困得,想着没有床睡,趴在床边凑合也好。 “太子殿下明天还要上明,早睡早起,才能头脑清醒。” 凤苏实在词穷,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道:“殿下,睡吧!” 一想到小东西回府第一件事,竟是拣了行李回医药谷去。 西陵冥渊感觉她这样打盹的样子,挺解气,难得敛下身上的幽冷,戏谑的凑近她低笑。 “就那么迫不急待?本宫不困!” 靠! 几个意思? 她就是困啊,那有邀她一起睡觉的意思。 凤苏实在支撑不住,脑袋栽着栽着,彻底一下栽在床榻上,靠着西陵冥渊的腿,呼呼睡过去。 西陵冥渊听着她微微的鼾声,十分无语。 这几天她不在身边,西陵冥渊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有她陪着,他舍不得入睡。 一想到她惦记着回医药谷找君梓墨,他恶作剧般去推凤苏:“醒醒,伺候本宫更衣入寝!” 凤苏被他这么一晃,就晃醒了。 被人从深睡中摇醒,是最气人的,何况她还困得不行。 她就知道,这货在故意整蛊他? 不收拾他一回,今晚别想睡觉。 凤苏不搭理他,任他晃着,继续装死模式。 摇晃了她几下,西陵冥渊感觉她呼吸都变了,没有先前的微微鼾声,一定是被晃醒了。 还故意装睡? 他坏坏的一笑,伸出手指,一边掐她晶莹的耳垂,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凤苏,伺候本宫更衣入寝!” 他两根手指夹着她的耳垂轻轻揉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凤苏在那种轻揉中,身子轻轻一颤,打了个激淋。 一股酥麻的触感,顺着耳垂边弥散开来。 听到他低低的坏笑声,凤苏恼火死了,反手一巴掌甩过去,嘴里像梦喃声一样嘀咕着。 “臭苍蝇,嗡嗡嗡,小爷拍死你……” 啪! 那只小爪子在西陵冥渊脸上结实抽一下,然后软趴趴往下垂。 看着她的小爪子落在床榻上,然后悄悄将脸往下挪,假装趴着睡过去,西陵冥渊胸膛里腾起一片火。 “凤苏!” 第311章 个死变态,死变态 睡死了! 听不到,听不到。 凤苏启动装睡模式,为了逼真,还打起了呼噜。 西陵冥渊简直被气笑了。 但她这样趴着的样子,让他想起几天前在医药谷,他醉酒了,小东西像一条小狗,静静的趴在他脚边。 昨晚他醉得厉害,她一定照顾自己一整夜,实在太困,便睡过去了吧? 想要将她拎起来的大手掌,便缩了回去。 凤苏微微仰头,透过指缝看着他一脸淡定在看竹简,有一种幻灭感。 她打了他一巴掌啊! 那可是一巴掌,啪了一下,打响了。 就这么算了吗? 不科学啊! 以这家伙瑕疵必报的性子,应该将自己拆骨剥皮才是。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难道刚刚,那是自己的幻觉? 凤苏微微仰头,那只抚在她头上的大手掌,像是不经意间往下轻轻一压。 凤苏头皮发麻。 他不会报复,一掌将自己头捏碎了吧? 头上并没有传来重压感,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在抚摸一条宠物狗,嗓子眼里还低沉的哼了一声。 “乖,睡吧!” 真不打算找自己算账了? 凤苏心里一暖,突然感觉装睡给了他一巴掌,还骂他苍蝇,有些不对,很是愧疚。 有一个臭脸的家伙,将大手掌放在自己头上轻抚着。 那种感觉,特别舒服,特别令她安心。 她嘴角微弯着,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困得眼皮一耷拉,就那么睡了过去。 西陵冥渊手下意识的轻抚着,耳边传来呼噜声,看着趴着睡着流口水的小东西,很是一阵无语。 “丑死了,脏死了!” 掏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角的口水,俯身抱着他,轻放在床榻上。 卧房灯火朦胧,西陵冥渊以手撑着下额,侧身看着睡梦中的小凤苏。 吹灭了几盏灯,独独留下一盏昏暗的夜明灯。 朦胧的光泽,映在她熟睡的小脸庞上,那脸蛋儿真是粉雕玉琢。 他的眸光顺着脸庞一路划向她耳后根,在她晶莹剔透的耳垂上停留了数息,想到刚刚捏她耳垂时,小东西那样轻颤了一下。 那是有感觉的吧? 他,或许不明白自己的喜好。 但也会在他大手掌的摩挲下产生感觉吗? 西陵冥渊情不自禁凑过去,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然后嘴角弯出一个温润的孤度,并排躺了下来。 她微微的酣声,像催眠曲,他听着听着,也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凤苏睡到半夜,下意识的将脚搭上身边的抱枕。 摸着摸着…… 手感不对? “啊,死变态!” 她从睡梦中惊醒,在黑暗中一下弹着坐起来,手拼命掐上某人的脖子,摇晃着狂喊。 “进贼了,个死变态爬到小爷榻上,西陵冥渊……” 死变态? 太子在睡梦中感觉一双小爪子掐得他快透不过气来。 又听到耳边那句死变态,他一张臭脸憋得通红,伸出大手掌狠狠钳住凤苏的小爪子,声音低沉幽冷。 “谁是死变态?” “你啊!” 凤苏挣脱了几下没挣动,意识也越来越清醒,试探着问:“是你,西陵冥渊? 第312章 毛毛虫那么小 “有刺客,保护殿下!” 窗外有火光掠过,隔着一扇门,凌霄的声音划破紫竹林夜空,下一刻马上要破门而入。 而凤苏因为懵了,一双爪子还掐在西陵冥渊脖子上。 若是凌霄闯进来,这种动作,一定会让龙泽卫误会凤苏对他不利。 听到门砰的一声,西陵冥渊猛的侧过身,上半身侧压在凤苏身上,俯身凑近她的唇。 因为他动作猛烈,凌霄带着龙泽卫破窗破门而入时,看到的画面,就是自家殿下在强要凤苏,而凤苏呢,小爪子抵在他颈上,欲拒还迎的承受着。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举着火把或刀箭的龙泽卫,傻傻的看着西陵冥渊和凤苏。 不管是破门的,还是破窗的,看到的都是太子西陵冥渊和太子侍从凤苏,夜半人静,同榻而眠,在干些亲密羞羞的事情。 在医药谷,凌霄对自家主子和凤苏是不是断袖,好奇得很,还专门潜伏盯梢过。 而现在,事实证明,就是断袖的。 “咳,咳,咳!” 他最先反应过来,重重咳了几声后,口干舌燥:“刺客已经走了,还不快撤!” 一声令下,龙泽卫翻窗的翻窗,翻门的翻门,消失得干干净净。 凌霄退出去前,还贼兮兮一笑:“主子,明儿属下自己去刑房领罚。” “他们,什么意思?” 凤苏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推开西附冥渊的脸:“不会以为我们是断袖吧?” 西陵冥渊轻嗯一声。 他现在,只想将刚刚的动作继续,只差一点,他快要亲到凤苏唇上,他记得那种滋味很绵很软。 身体里腾起的烈火,只有她唇畔那抹清甜,能浇熄下去。 那种身体里的烧灼感,让他眼睛里隐着一头奔腾的猛兽,声音嘶哑道:“凤苏,别动!” “可是,你压到我了!” 被一个棍子给柱在腰侧,那种感觉不好受,有点痛有点痛。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那个滚烫的玩意儿,就要压到裆下了。 到时候,发现他没有那个怎么办?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不是闹着玩的。 一想到不小心睡着,差点要暴光,凤苏恼火的朝他吼一嗓子:“混蛋,你重得像头猪,毛毛虫那么小,敢压小爷,滚犊子吧你……”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或许是西陵冥渊没有防备? 凤苏一下将他推倒在床榻上,然后一个弹跳纵下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回侧间,将门重重给砰上了。 “混蛋,你再敢碰小爷,小爷与你势不两立。” 他这两嗓子,在静寂的紫竹苑,那可是响彻云霄。 凌霄和那些偷听的龙泽卫,在暗中交换一个眼神,意思是小凤苏不愿意,他家主子非要用强。 然后,主子的那个,太小了。 被凤苏给嫌弃了? 黑暗中脑洞翻飞,毛毛虫,那是有多小…… 西陵冥渊有些愣。 他真的就那么小吗? 他被凤苏无意识的动作撩得浑身难受,又被无情拒绝了,正憋着一股气,听到屋外的动静,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第313章 嗯,毛毛虫 凤苏睡得迷迷糊糊时,仿佛听到窗外紫竹林传来一阵惨叫声。 但是,因为实在太困,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哪怕是山摇地动,也吵不醒她,所以继续沉入梦乡中。 天色蒙蒙亮,她睁开眼睛,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西陵冥渊,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发生那么尴尬的一幕后,她记得将门窗都拴死了。 西陵冥渊看门后和窗后堆着的桌椅柜子,指了指她的屋顶,凤苏赫然发现,屋顶已经破了一个洞。 “本宫会让叶管家安排人补好。”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凤苏,你是父皇亲封的太子侍从,伺候本宫更衣上朝。” 有病吗? 真的有病吧? 就算让她伺候更衣上朝,也可以在门外喊一嗓子,拆屋顶这是干吗? 凤苏人懒懒的,看一眼门窗后那一堆的桌子柜子,撇撇嘴:“小爷刚醒没力气,搬不动那些桌椅。” 西陵冥渊拢在身后的手扬起来,一件朝服就砸在凤苏床榻上。 “本宫已经将朝服取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凤苏看着破败的屋顶,再看看某人臭着的脸,感觉她要是再犟下去,就跟屋顶一样的下场。 脱掉美男子的衣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像扒了一层皮。 虽然一起泡过多次泉浴,但看着他结实的胸肌,凤苏还是猛咽了几口口水。 怕自己流鼻血,忙绕到后面,惦起脚举着朝服。 可这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要打击报复她? 只差一点点,他也不肯将手垂下来一点,让凤苏将他的手套进衫子里。 “你俯下身来!” “本宫身份尊贵,不能朝太子侍从俯身。” 你大爷! 要亲小爷的时候,不知道俯身过多少次? 说不能俯身,那昨晚压在他身上头俯下来,那是在干什么? 就知道这混蛋故意刁难她。 但身高,是实力的碾压,凤苏灵机一动,一下蹦上床,得意的仰起小脑袋。 “就凭你那点道行,能难倒小爷?” 西陵冥渊看着她得意的模样,一想到昨晚这小东西大呼小叫,引来了凌霄他们,冷哼一声,退后一步。 这下,他与凤苏恰好是一个手臂的距离,凤苏怎么努力往前倾,也只能将一只袖摆成功套进去。 等蹦下床去套另一只袖子,还是够不着。 “靠,伺候不起,小爷不伺候了。” 凤苏将自己摔在床榻上,气鼓鼓的罢工了:“换人吧?以前谁伺候的,让谁伺候去。” 西陵冥渊嘴角抽搐着:“没有,本宫自己更衣上朝。” “混蛋,你故意对不对?” 凤苏气炸了! 西陵冥渊幽幽道:“本宫以前没有太子侍从,耽误了本宫上朝,太子侍从罪加一等。” 太子侍从,难道就要陪吃陪睡? 陪着脱衣服? 看凤苏气得跳脚,拿着一双眼睛狠狠瞪他,西陵冥渊终于大发慈悲朝床榻前靠近一步。 凤苏只得整个上半身趴在他身上,艰难的完成了替他更衣换衫的动作。 听着趴在身上的小人儿喘着粗气,西陵冥渊嘴角猛抽一下,突然欺近在她腰上蹭一下,坏笑着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 “嗯,毛毛虫?” 第314章 绝对的骚扰 这,这,这…… 卧了个糟! 凤苏感觉到腰上被硬而滚烫的棍子抵着,一阵生硬的疼痛。 傻眼了,懵逼了! 他在干什么? 骚扰,这绝对是骚扰! 陪他上了驶往宫中的马车,凤苏脸一直滚烫着,整个人还没有职场骚扰的震惊中醒过来。 西陵冥渊看着她晶莹的耳垂后,泛起了一片潮红,唇角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捏了一块糕点。 “吃吗?” 凤苏耳后的红晕攀爬上面颊:“不吃!” “小凤苏这是害羞了?” 西陵冥渊捏着那块糕点,塞向凤苏嘴边,闻到那种清香鲜甜的气息,凤苏习惯性张开嘴,那块糕点就滑进了嘴里。 他递了一杯茶塞进她手里,幽幽道:“就知道,你等着本宫喂你。” 凤苏喝进嘴里的茶,伴着糕点沫子,喷了一桌子。 这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一连在他面前输了气势,猛咳几声,凤苏挺起小胸脯,一本正经道:“小爷建议太子殿下下朝后,去一趟医药谷。” 是她想去医药谷,找君梓墨吧? 因为小小一事,怕母后将凤苏牵连进来,所以才让她在医药谷多呆了几天。 西陵冥渊一愣后,脸色不善:“本宫为何要去医药谷?” “去诊病啊!” 凤苏甜酥酥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身份贵不可言,有病得早点治。殿下病症已显,当防患于未然……” 伶牙俐齿! 绕着弯在骂他变态? 西陵冥渊脸色一沉。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难道小东西察觉不出来? 热脸贴了冷屁股,傲娇如西陵冥渊,很想将迟钝的凤苏,一掌从马车上劈下去。 但是一触上她纯净的笑颜,却是无法下手,那股心里翻涌的怒意,只得憋下去。 马车入宫后,他一言不发阴沉着一张脸,迈上石阶消失了。 凤苏掀开车帘,问赶车的凌霄:“凌霄,凌霄,太子上朝,小爷要干些什么?” 以凌霄的功力,自家主子和小凤苏一路上说过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主子百般讨好小凤苏,同食同寝,连上朝也要带上凤苏一起。 就差没说,一起来断袖吧! 而凤苏非但感受不到主子的心意,还以为他有病。 想到主子下马车时,那张阴沉的脸,凌霄一路憋笑憋到内伤。 被凤苏一问,忙敛住笑,扭头道:“小公子什么也不用做,在马车里等着主子下朝就行。” 那多无聊? 这太子待从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如果纸张代替竹简,制成书册广为流传,等西陵冥渊下朝的功夫,还能看看书。 现在无事可干,等待是如此漫长难熬。 凤苏想起昨晚迷糊听到,随口提了一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怎么听到有惨叫声?” 昨天晚上,欲求不满的主子,在清泉池沐浴。 因为他们没弄清楚状况,在他和凤苏亲密时闯进屋,罚他们一个一个脱了衫子泡在泉浴中。 巡视一圈,验完大小,一脸傲娇道:“全是小毛虫,不及本宫威武雄壮!” (各位小天使,求推荐票票,明天早上八点前,如果推荐票涨到一千二,明天加更一章,么么哒!) 第315章 将太子掰弯了 昨晚的场面很惊悚,凌霄一直心有余悸。 被凤苏一问,他一脸不自在,轻咳一声:“昨晚主子威武雄壮,罚了我们比武练剑。” 他不会撒谎,所以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回答了凤苏。 凤苏却真以为比武练剑,被剑划伤,才惨叫出声。 她不屑的撇撇嘴:“那么怕痛,还龙泽卫呢?” 太子殿下一向不苟言笑,特别是在护卫面前一本正经,让他们剥光了,比划那个大小,实在是太惊悚了。 这比被剑砍伤,可怕一万倍! 凌霄被凤苏一句话堵着,不好解释,一时语歇。 凤苏静静的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子像一团乱麻!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在医药谷时,西陵冥渊喝醉酒的画面,耳边还响起他像负伤的小兽那种呻吟声。 “不许喜欢古朗,不许喜欢姬遥,不许喜欢梓墨,连程飞武也不行,你要喜欢本宫,从一而终。懂了吗?” “小东西,你真美!本宫为什么喜欢男子?你是男子,本宫也喜欢,愿意,为你断袖……” 那些灼热而深情的话语,让凤苏回想起来,耳边都一阵滚烫。 原本,她可以当这些全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可她潜回府那晚,他抱着她说不许离开…… 如果这些全是酒后醉言,那早上呢? 那个混蛋故意捉弄自己,滚烫的某处逼近在她腰上蹭了一下,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那句。 “嗯,毛毛虫?” 凤苏的心乱了…… “可是太子府的马车?” 凤苏透过车帘缝隙,看到皇上身边的李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拾阶而下,一眼看到凌霄。 李公公忙道:“太子殿下被皇上留宫议事,让奴才来转告一声,让凌统领先行回府。议事完后,老奴会安排宫里的马车送殿下回府。” 马车一路往宫外驶去,凤苏长长吁了口气。 一想到他是认真的要跟自己断袖,凤苏就哭笑不得。 她好像,将西陵冥渊给掰弯了? 西陵一国男尊女卑,没有女子为官,她女扮男装,承了太子侍从的虚职,若真被拆穿,那可是欺君的死罪。 没有承了太子待从,她还可以坦露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 而现在坦言,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指不定还会连累医药谷。 凤苏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马车途经街市,闻到小吃的香味扑鼻而来,都提不起任何食欲了。 隔着车窗,一眼看到松竹棺的牌匾,眼前一亮。 “停车!” 凤苏纵下马车,吩咐凌霄:“我去一趟松竹馆,你先回府。” “等等……” 凌霄想劝阻,已经来不及了。 一眨眼凤苏已经没入人群中,绕道进了松竹棺后门那条巷子。 隔着一堵院墙,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琵琶和古琴合奏声,像千军万马奔腾,像战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姬遥的琴技已经登峰造极,而弹奏琵琶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琴声落处,无形的萧杀之气随着尾音依然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墙内琴音忽而一转,像溪水潺潺流淌,姬遥的声音越过院墙传来:“再不进来,想让本尊翻墙搂着你不成?” 第316章 凤苏,私奔吧 “不用了,不用了!” 松竹馆的院墙不高,在西陵冥渊的魔鬼训练下,凤苏的轻功大有长进。 轻轻一纵,已经翻过院墙,落在绿树如荫的松竹馆后院。 她咧嘴一笑,神气活现道:“这堵矮墙,可难不倒小爷。” “以前在金陵,小公子要爬墙,现在轻轻一纵,已经能翻过松竹馆院墙,为了见主子,这轻功大有长进。” 听到那道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凤苏扭过头去,才发现抱着琵琶拿她打趣的女子,赫然是白柳。 姬遥不知道是想到金陵城的旧事,还是因为这句凤苏翻墙为了见他的话? 他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莞尔浅笑,已经将身后花圃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儿给比下去。 凤苏见白柳抱着琵琶识趣的退下去,暗叹这松竹馆,还真是卧虎藏龙。 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婢,能文能武,敛尽锋芒甘做绿叶。 姬遥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后院的景色,精巧而雅致。 瀑布从不远处的假山上飞流直下,落入绿树丛中的小溪深涧,姬遥伴着潺潺流水声,轻轻拔弄着琴弦。 “小凤苏来找本尊,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不是!” 凤苏想到每次危难时候,都是姬遥出手相助,连着来找他,也会误以为遇到难处,一时脸色有些不自在。 但她来松竹馆,还真不是闲聊散心的。 犹豫了半天,才磕绊着问:“姬遥,听说你经营松竹馆,广纳天下美男,是因为喜好男色。那万一,你喜欢的男子,其实是扮成男装的女子……” “本尊闲云野鹤,纵有心头所爱,不管是她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何干系?若那人是西陵冥渊,他喜好男色,以西陵帝的行事作风,一定会保全太子,灭了勾引太子的妖奴。” 姬遥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轻轻睨向凤苏:“小凤苏从何处听到本尊好男色的传言?说起来,本尊前些天也听到坊间流传,西陵太子独好男色,宠爱身边的小奴,举荐其造纸之功,被圣上亲封为太子待从。” “啊!” 这,西陵冥渊刚有一点断袖的苗头,怎么坊间就传开了? 凤苏从溪边大石上弹跳起来:“胡说八道!” 坊间只流传着,太子西陵冥渊治理旱情、怒惩贪官一事。 哪有什么断袖的传言? 那晚送凤苏回府后,姬遥一直隐在紫竹林暗处,隔着窗子,亲眼看到西陵冥渊搂着凤苏醉后说胡话。 “本宫想守护你,不管是谁,不许从本宫身边将你带走……凤苏,你是本宫的小奴,不许离开本宫,不许……” 此刻,看小东西急得跳脚,分明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在乎。 看来,不止是西陵冥渊的心里有她,凤苏的心里也有西陵冥渊。 若凤苏是男子,以西陵帝的老谋深算,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全太子,让她消失。 他的小凤苏是女子,承了太子侍从一职,那也是欺君的大罪。 继续留在西陵,弄不好会被吸进一个能吞噬人的旋涡中。 姬遥掩下那种淡淡的失落,浅笑着相邀:“本尊近来要回一趟浩月国,小凤苏可有兴致去浩月国一游?” 第317章 凤苏消失了 宫里,凤仪宫。 从上次凤府一事后,西陵冥渊很少入凤仪宫请安。 想来是因为妖奴一事,让母子间生了嫌隙。 皇后听说甘泉宫那边留太子议事,着御膳房备了一桌酒菜,派人去请西陵冥渊。 日暮西钭,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菊娘守在凤仪宫门口,和一个太监交头接耳后,匆匆入殿禀报。 “娘娘别等了,太子殿下已经出宫回府。” “这就出宫了?” 皇后看着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面色有些僵:“可有打听到,皇儿为何如此急着出宫?” “小桂子守在甘泉殿门口,说太子殿下是应了要上凤仪宫一趟,太子府护卫统领突然脸色凝重入宫,殿下推说太子府有要事,就匆匆出宫……” 皇后怒而一拂桌上的杯碗盘碟,瓷片飞裂,酒菜洒了一地。 “太子府有何要事,值得他抛下本宫这个母后?” “这,这……娘娘息怒。” 菊娘眉眼里掠过一抹精芒:“朱儿娶的那个,与那妖奴算是旧识,明儿奴婢出宫打探一番。” * 西陵冥渊抛下皇后,急着出宫,的确是因为凤苏。 凌霄在松竹馆门口等了很久,快天黑时,还不见凤苏的影子。 潜入松竹馆打探,后院人去楼空,倒是与难缠的白柳恶战了一番,凌霄认定凤苏被姬遥劫持,无心恋战,匆匆入宫禀了西陵冥渊。 入夜,官兵围困了松竹馆。 西陵冥渊阴沉着一张脸,幽冷的下令:“松竹馆窝藏朝庭重犯,给本宫搜个仔细。” “太子殿下还请手下留情。” 白柳身姿摇曳站在馆门口:“不知道松竹馆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白柳先陪个不是……。” 凤苏不见了? 西陵冥渊焦虑得很,已经没兴致和白柳纠缠,冷冷扫她一眼。 “动手吧!” 太子一声令下,龙泽卫纵过院墙,消失在棺门口。 白柳气得胸脯起伏,主子让他尽量拖延时间,可这位懒得废话,直接动手,当真可恨。 凌霄很快搜了一圈,附在西陵冥渊耳边小声道:“主子,没找到凤苏,姬遥也不见了。” 这么说来,是小东西和姬遥一起消失了? 在金陵时,西陵冥渊就知道姬遥接近凤苏,一定有目的。 他以为,姬遥也如他一样,慧眼识明珠,欣赏凤苏。 他让龙泽卫调查过姬遥的身份,只知道松竹馆这位神秘的尊主,与女儿浩月国皇室,有很大的牵连。 但现在,凤苏和姬遥一起消失。 如果姬遥劫持了凤苏,那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松竹馆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很多,皆窃窃私语对着松竹馆指指点点,白柳见西陵冥渊没搜到人,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拖延之计。 “民不与官斗,说起来,白柳与殿下还是故人。” 她眼眸里蓄着泪花,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太子殿下无缘无故犯我松竹馆,白柳一个小女子,能奈何?” 白柳生得极美,这下,围观的百姓一脸恍然大悟,私下便议论开来。 “太子殿下与这松竹馆的柳娘一定有旧情!” 第318章 她,想他了 “殿下这是无中生有,借着盘查朝庭要犯的机会,接近柳娘。” “太子殿下拖着不肯与凤府小姐完婚,原来是喜欢柳娘这样的女子。” “可惜一个烟街柳巷的女子,注定与殿下有缘无份……”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白柳脸上隐有得意之色,她要的就是这样纠缠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脸色直接崩塌了。 “本宫的龙泽卫,亲眼看着朝庭要犯潜入松竹馆,人找不到,定是松竹馆有暗道密室。” 西陵冥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直接下令:“松竹馆藏污纳垢,给本宫一把火烧了!” “太子殿下无凭无证,怎么可以……” 然而,不管白柳如何阻止,西陵冥渊一个眼色,龙泽卫手上的火把,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抛入松竹馆内。 “走水了,走水了!” 不一会儿,馆内的人疯一样涌出来,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还真敢烧? 白柳征愣了数息,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这笔账,我松竹馆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本宫随时等着你们来讨。” 西陵冥渊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戏谑的一笑:“找不到逃蹿的要犯,本宫会下令烧了西陵境内所有的松竹馆。” “殿下当真是勤政爱民,这天下的百姓,都会看在眼里。” 松竹馆熊熊大火,映照在白柳的眸眼内,让她的眸子染上了血一样的红色,她恨声说完这句,一扭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大火还在烧着,也映着西陵冥渊血红的眸眼。 那又如何? 凤苏,是他要守护的人。 姬遥动了不该动的。 如果在天亮之前,没有小东西的下落,他一定会让西陵境内的松竹馆,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星空寂寥而辽阔。 在黯淡的星光下,远处崇山峻岭黑黝黝一片。 凤苏钭卧在吊床上,征征看着满天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姬遥已经烧了一堆火,在烤着一只猎来的野鹿,鹿肉的香味扑鼻而来,馋嘴如凤苏,却没有从吊床上扑下来抢吃的。 本来,她一直以为天地任逍遥,是她渴望的生活。 一开始随姬遥离开了京城,入了这片山林,她是兴奋莫名。 啊! 终于脱离了西陵冥渊那货掌控,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然而,不过离开京城一百多里,她的心里突然很空,满脑子都是西陵冥渊的影子在眼前晃。 金陵城,从掏了他的鸟蛋开始,一直被那个家伙追杀折腾。 入了龙泽宫后,也不得安宁,在熟睡中都能被那个混蛋从屋顶扔下去。 她费尽心思拜扁公为师,就是为了摆脱那个难缠的家伙。 他腹黑又讨厌,霸道又专横,对自己也不温柔,哪怕她是男装扮相,那混蛋还想着要跟她断袖。 可是为什么,有了离开京城,摆脱他的机会,心里为何却突然这么空? 会想着他醉酒,抱着自己哑声低语的样子…… “凤苏,小东西,不许离开本宫!” 第319章 女皇大人的夫婿 寂寥的星空,在夜色下沉寂着。 树上安歇的鸟儿突然扑簌着起飞,有几只从凤苏脸畔惊慌的擦过,飞向了远方。 凤苏被这些小可爱们突然的躁动惊扰,从臆想中缓过神来,正准备问树下一脸淡然烤着鹿肉的姬遥怎么了? 这时候,火光映照的树林,一头鹰从天空盘旋而下,落在姬遥肩头。 他从鹰爪上取下一卷薄薄的皮,看完上面写的字,将那皮丢进火堆里,然后抚了抚鹰头,那鹰扑腾着飞上高空,消失了! 凤苏原本还想着,从姬遥的神色中,来猜测京城的动向。 可这家伙打发走了雄鹰后,依然气定神闲在烤鹿肉。 “姬遥,是不是京城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姬遥看着吊床上的凤苏,庞溺的一笑:“饿了吗?鹿肉快烤好了。” 凤苏从树上纵下来,凑近火堆旁,仔细看着姬遥,想从他神色中分辨出什么,然而他面色如常,压根看不出来京城有什么变化。 她失踪了,西陵冥渊真的没派人找她吗? 凤苏心里隐隐有些失落,突然开口道:“妖孽,我这样突然跟你跑了,会不会连累医药谷?连累我师父和师兄?” 姬遥听到她这句,眸眼里掠过一抹黯然,但很快掩饰下去,拿刀子剔下一块最嫩的烤鹿肉,递给凤苏。 “不会的,扁裘是西陵神医,一手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没有人会因为你,迁怒到他头上。” “真的不会吗?” 可能是啃了几口烤鹿肉,凤苏心浮气躁:“西陵冥渊那货霸道腹黑,真的不会因为我走了,迁怒师父和师兄吗?” “不会!” 姬遥耐着性子解释:“当今西陵圣上,虽勤政爱民,却体弱多病,圣上的性命还握在你师父手上,太子孝道的声名满天下,又怎么敢动你师父?” 都找不到理由反悔了吗? 凤苏一时悻悻然,啃着鲜嫩可口的鹿***不经心问:“为什么西陵帝体弱多病?上次在御书房,看着还好。” “那不过是用上好的补药撑着罢了,帝王后宫三千,再明智的君王,都难免纵情美色,身子都被掏空了,很少有长寿的。” 姬遥知道凤苏的性子,状似无意的闲聊道:“浩月国则不然,女子为帝,一女多夫,女人如甘霖浇灌的花朵。在女儿国,特别皇室女子,有一套独有的养颜秘法,能让女子容颜永驻,不易老去。” “啊,这么神奇?” 容颜不老,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凤苏身为女子,也不例外会有些好奇。 她多嘴的问一句:“那若是皇室诞下的男儿呢?” “浩月国女尊男卑,贵族世家的男子,虽不及女子的地位,到底比一般的百姓之家更尊贵些。特别是皇室男子,可以自由择婚。” 姬遥幽深的看一眼凤苏,见她对浩月国很有兴趣,突然含笑着道:“贵族世家的男子,自然是都想成为女皇大人的夫婿,位极人臣……” 第320章 不能没有凤苏 “浩月女儿国真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凤苏眸眼里放光,下一刻却在火光敛映下黯然了些:“姬遥,我这样无声无息随你去了浩月国,有些对不起师父,我失踪了,他老人家指不定有多担心。” 那个老东西,就这样值得小凤苏惦记? 姬遥敛下那抹黯然,淡淡启口:“本尊会传信给扁神医,说带你去浩月国一游。” “可是,唉!” 凤苏突然叹口气,小心翼翼看向姬遥:“还是想我师父,我……” 姬遥脸色一僵,小凤苏想的到底是想扁公,还是另有其人?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带走她,奈何她心里,有那么多的牵挂? 如果当初小东西落入松竹馆的池泉中,他没有放开她,去调查凤凰印记的秘密。 或许陪在她身边的,就不是西陵冥渊,而是他…… “真是好可惜呢!本尊本来想带小凤苏一起遨游天下,但既然想念你师父,便下次吧!” 姬遥宠溺的轻抚着她的头,温柔至极道:“快吃烤鹿肉,吃饱了,本尊将你送回医药谷。” “嗯,嗯,好!” 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才跑出京城一百多里,便后悔了! 凤苏正为难怎么跟人家开口? 姬遥这么说,她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甜酥酥一笑,嘴里咬着一口鹿肉,含混不清呜咽着:“姬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你一起遨游天下,一定要去看一看女儿国的风采。” 姬遥眉眼里的笑意幽幽:“嗯,本尊一定会带小凤苏去一趟女儿国。” * 京城的城门紧闭,西陵冥渊下令搜索全城,站在城墙上,俯瞰着夜色下的整个京城。 那是一个放肆大胆的小东西,本来只因为他性子桀骜不驯,看遍了身边千篇一律的溜须拍马,想着诓在身边逗趣解闷儿。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得体夫、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他一直想用天地驯养人类的法子,驯养他的小奴。 等缓过神来,却发现,被古怪精灵的小东西牵引着,一步一步脱离了最初的设想。 身边突然没了她,会如此荒乱? 西陵冥渊苦笑,他,反被他的小东西驯养了吗? 与父皇商议完政事,听到凌霄禀报,姬遥劫持了小东西,想着有朝一日,他的小奴再也不会陪在他身边,西陵冥渊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以姬遥的手段,再晚一步,凤苏将永远脱离他的视线。 所以,为了找到凤苏,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理智,定要倾尽手中所有的势力。 “主子,主子,有凤苏的消息。” 这时候,凌霄登上城墙,从远处纵来。 “白柳飞鹰传书,雄鹰出了城,往南山山脉的方向飞去了。” 出城了? 凤苏是午时入的松竹棺,姬遥乔装出城,也跑不了多远。 “速速拿着本宫的令符,连夜去凤国公府,找老将军借兵。” 西陵冥渊冷厉道:“备马,本宫要带着龙泽卫和驻守城外的凤家军,亲自搜索南山山脉。” 第321章 等本尊回来 姬遥搂着凤苏在山林飞掠,不时有野兔从他们脚边蹿过,鸟儿扑簌着从身边擦过。 “妖孽,你那只雄鹰,一直跟着我们不成?” 又一只鸟差点撞到凤苏头上,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后,凤苏不满的抱怨一句:“有鹰在的地方,山林很是躁动啊!” 是啊! 今晚山林躁动。 如果不是大面积的搜索,又怎么会惊得兔走鸟飞? 看来,西陵冥渊还真对小凤苏动了心。 “本尊养的这只鹰,喜欢晚上捕食猎物,这一路跟着,很是捣乱。” 姬遥不动声色道:“越过前面的山头,便是医药谷了。” 今晚南山山脉的躁动,已经惊醒了君梓墨,扁公吩咐他出谷查看,撞到了闯入谷中的姬遥和凤苏。 “师弟,你怎么连夜回医药谷了?” “想师父和师兄了,就让姬遥连夜带我回来看看。” 凤苏朝他飞扑过去,在他胸口捶打一拳:“师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曾歇下?” “今晚鹿群乱蹿,兔走鸟飞,很不同寻常,师父派我出谷查看。” 君梓墨满是敌意看一眼姬遥,淡淡一揖手:“多谢姬公子送师弟回谷。” “不客气!人已送到,本尊告辞!” 姬遥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里,不过数息间,又折返回来。 “小凤苏!” 凤苏正准备随君梓墨入谷,扭过头来:“怎么又回来了?” 姬遥朝她招手:“过来!” 待凤苏近了,他在她耳边哑语:“本尊有要事,要回浩月国一趟,京城松竹棺今夜失火。你若有事找本尊相商,找沈阿璇或二皇子便是。” 听说二皇子西陵离陌,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随时都有取而代之的念头,是太子的死对头? 凤苏正在奇怪,姬遥为什么要她找二皇子相帮? 姬遥伸出骨节均匀的手,看一眼远处的君梓墨,突然轻轻抚上凤苏的小脑袋,朗声道:“君家世代书香,你师父更是医术一绝,或是遇到难处,记得找你师父和师兄相帮。” 凤苏突然来医药谷,姬遥又直言自己与浩月国有关。 联系到今晚山林的异动,君梓墨隐隐猜出什么,拱手一揖道:“姬公子放心,师弟是医药谷的人,若有难处,医药谷和梓墨,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嗯,小凤苏有一个好师父,还有师兄!” 姬遥听到搜山的声音越逼越近,意味深长说完这句,一下纵身消失在树林里。 他走了好远,声音还回荡在山谷中。 “小凤苏,等本尊回来!” “师弟,你与这个姬遥,到底有何交情?” 君梓墨看着空荡荡的山谷,不等凤苏回答,自言自语道:“他对师弟,还算不错。” 转过头来,面对凤苏时,无奈的叹口气。 “说吧,在京城闯了什么祸?” “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想去见识一下浩月女儿国的风采,但一时又舍不得师父和师兄,才让姬遥将我送回来。” 凤苏自然没有说起,西陵冥渊醉酒说要断袖一事,吓坏了她。 第322章 丫头,你闯大祸了 这么说来,是师弟打算跟姬遥跑了? 要出南山山脉,良心发现,才又折返回了医药谷。 如此能推断出,南山今晚的动静,一定是太子西陵冥渊闹出来的。 为了师弟,太子也够大费周张的。 惊得南山山脉兔走鸟飞,想来动用的不仅是龙泽卫,大概还向凤老将军借了人。 弄出这么大动静,想必一定会惊扰宫里的圣上? 接下来,这京城怕是不太平喽! “太子也太粗鲁了些!” 君梓墨哭笑不得,拍拍凤苏的小肩膀:“别怕,有什么,师父和师兄能护你周全。” 君梓墨隐隐听到姬遥说京城松竹棺失火,君梓墨将自己的猜测,跟师父说了一回。 扁公将君梓墨赶出屋子,这才指着凤苏的额头狠狠捺了一下。 “老夫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了。” 他吹胡子瞪眼睛:“丫头,你闯大祸了?” 凤苏一阵心虚,傲娇如她,嘴上却犟道:“咳,搜山的人,是西陵冥渊那货,也不是你家徒儿?” “但事情是因你而起,太子一向沉稳,找个人,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扁公无奈道:“老夫要是护不住你,怎么对得起千金诊这个名号?罢了罢了,你下去歇着,老夫想想办法。” 躺在医药谷的床榻上,凤苏心里一暖。 老头儿,还是很有爱的嘛! 也不妄,她随姬遥走到半路,又舍不得他。 说是想念老头儿和师兄,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凤苏很恼怒,那会儿看着寂寥的星空,眼前浮现的都是西陵冥渊那货的影子。 一开始回到医药谷,她心里还隐隐失落。 但从师兄的推断中,得知他倾其整个龙泽卫,还向凤老将军借了兵搜山。 此时,隐在房间的阴影中,凤苏的嘴角轻轻抿嘴,像含苞欲放的花蕾,一下在暗夜中绽放开来。 不过是一柱香后,山谷传来喧闹声。 “太子,你带人撤闯医药谷,当我医药谷无人不成?” 医药谷的夜很静,所以师兄君梓墨和西陵冥渊的对话声,在静寂的幽幽山谷中回荡,隐约传入凤苏耳里。 一夜之间,他的声音嘶哑不少,隐约中还透着焦灼。 “梓墨,姬遥劫持了凤苏,本宫一路循着找来,姬遥似乎在医药谷盘旋过。” “殿下是为了师弟,才这样大张旗鼓搜山?” 君梓墨淡雅如水的声音传来:“太子这次错怪了姬遥,是凤苏想念师父,所以让他送来医药谷住几天……” 西陵冥渊嘶哑声打断他:“这么说,凤苏还在医药谷。” 凤苏正扭捏着,是要出去解释一下,还是继续赖在屋子里? 然而下一刻,一股劲风直接将门刮开,西陵冥渊风一样卷了进来,搂着凤苏圈在怀里,掠过君梓墨,往谷外疾去。 “太子殿下,等等,师弟要在医药谷小住几天……” 不管凤苏如何挣扎,也不管君梓墨怎么追出谷来,西陵冥渊将凤苏扔进马车里,冷声吩咐凌霄。 “一刻也不许耽搁,赶车,速速回太子府!” 第323章 凤苏,本宫喜欢你 上了马车后,西陵冥渊将凤苏半圈在他怀里。 凤苏挣扎着:“西陵冥渊,我……” “别说话,本宫找了你一晚,一夜不曾合眼,这时候赶回城,不会错过早朝。” 西陵冥渊嘶哑着说完,继续将凤苏半圈在他怀里。 凤苏一时语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除了听到外面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回城的马蹄声,马车里一片静寂,黑漆漆一片。 就在凤苏以为西陵冥渊睡着了时,他嘶哑的声音在马车里低沉的响起来。 “你是想逃离本宫身边,还是被姬遥劫持了?本宫已经顾不上。” 他粗励的大手掌,轻轻掰着凤苏的下巴轻轻抬起来,在黑暗中看着她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睛,声音嘶哑至极。 “小东西,记住,你是本宫的人,不许离开本宫身边。” “西陵冥渊……” 凤苏感觉气氛诡异得很,刚想开口说话,西陵冥渊轻捏着她的下巴打断她。 “别说话,让本宫来说。” 他突然俯下身,似乎想要将自己,卷进凤苏那双灿如星辰的眸眼里,粗励的手掌,在她滑嫩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你能回到本宫身边,很好。”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凤苏耳畔,嘶哑迷离:“本宫身为西陵太子,怎么可以喜欢一个男子?但是,当知道你要离开本宫,本宫的心很空很空,像被挖了一块。” “所以凤苏,你不能离开本宫身边。”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嘶哑到几乎快消失了,但是因为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凤苏还是听清楚了。 “小东西,你听清楚,本宫不喜欢凤眉俏,也不喜欢这京城的所有世家贵女,本宫喜欢的是男子,喜欢你……” 有什么,一下在凤苏耳膜里炸开来。 她的脑子一空,一片嗡嗡作响。 发生了什么? 西陵冥渊向她表白了? 凤苏在暗夜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掉了。 一直到他霸道而带着侵略气息的噬吻,落在她耳垂上,她的身子半倚在他怀里,一阵轻轻颤抖。 随着他的唇滑向颈下,凤苏被那种激荡的灼热,烫得眼神迷离。 马车里满是粗重的喘息声,凤苏快被他炙热的吻给烧晕了,衣衫轻轻被拢开,落在她冰凉锁骨上的吻,那种热火与凉冷交融的感觉,一下将她从迷醉中激醒了。 “不要,小爷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西陵冥渊动作一滞,凤苏虽然看不清那张脸,都已经能猜测,傲娇如他,被拒绝了,会是什么表情? 刚吁一口气,耳边传来阴侧侧一声低笑:“这可由不得你,本宫喜欢男人,你就要喜欢本宫,凤苏,你就是本宫的人。” 这人,能别那么霸道吗? 他喜欢什么,看上什么,就必须是他的人。 凤苏被他的自大狂傲气笑了,破口大骂:“变态,混蛋,自大狂……”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本宫的小东西骂人的功夫渐有长进。” 听到她气得怒骂的声音,西陵冥渊低低一声笑,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低语:“如果不想本宫在马车里将你办了,乖乖别乱动,要知道,此时夜深人静,马车里只有本宫和你……” 第324章 乖乖等本宫回府 靠! 要强了自己吗? 他不知道自己女儿身,难道是想***花? 凤苏气得想将他十八代祖宗问侯一遍,但听到这句,吓得浑身一僵,倚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还真打不过这个混蛋。 万一他真用强怎么办? 凤苏无奈之下,狠狠咬一下唇,只得乖乖的闭嘴。 夜很静寂,山路多崎岖,凤苏闻着西陵冥渊身上的气息,感觉很安心。 马车摇着摇着,凤苏不小心就熟睡了。 回到太子府龙泽宫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凌霄在前面赶车,就算马车里声音再小,以他的耳力,也将殿下和凤苏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家殿下真的被凤苏掰弯了? 可怜殿下一片深情,为了凤苏闹出这么大动静,凤苏却喜欢的是女子。 马车停在紫竹林内,凌霄同情偷偷看一眼自家殿下。 “到了上朝的时辰,可要属下唤醒凤苏?” “不必了,累了一夜,别扰了他熟睡。” 凌霄看着自家被掰弯了的殿下,宠溺的打横抱起凤苏,一路搂在往卧房去,感觉一阵幻灭。 特别是偷偷在窗口一瞄,发现殿下没有将凤苏搂到侧室,而是放在他的床榻上。 凌霄整个有点不好了。 接下来,是辣眼睛的一幕,自家殿下全然不顾凤苏随时有可能醒来,一脸淡定在凤苏面前撤了衫子,披上朝服。 像是有所期盼,还故意磨磨蹭蹭想让凤苏看到他晨起的反应和结实的胸肌。 可惜了,凤苏睡得很沉,没有起来。 眼看着时辰不早,西附冥渊只得系好袍带,上了入宫的马车。 “换一个人替本宫赶车。” 西陵冥渊吩咐凌霄:“守着她,凤苏再有闪失,本宫唯你是问。” 马车刚要转出紫竹林,突然又停下来。 凌霄一阵汗颜,马上飞扑过去。 “殿下还有何吩咐?” “不许扰了凤苏安睡,醒来让后厨备些他喜欢的菜式送进屋。” 车帘掀下前,西陵冥渊咳了一声,艰难的开口:“让小东西不许乱跑,乖乖等本宫回府……” 马车终于转出紫竹林走了,凌霄站在竹林里,一阵傻眼。 刚刚一定是眼花,他家高冷的殿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啰嗦? 连夜搜山,回府的时辰又晚了些。 文武百官已经罗列,独独缺了太子西陵冥渊,圣上蹙眉道:“太子何在?” 二皇子墨眉一扬,脸上隐有得逞之色,突然出列道:“禀父皇,想来是太子府有事,耽搁了上早朝。” “荒唐!太子府有何要事?” 皇上脸色染上一层薄怒:“一府之事,怎及天下民生?” 二皇子面现犹豫之色,支支吾吾道:“这个,儿臣也不好说。” “旦说无妨!” 皇上厉色道:“朕不怪罪你便是。” “那儿臣就直言了啊,昨天太子出宫后,带着龙泽卫包抄了京城松竹馆,后与松竹馆的掌柜起了争执,一把火烧了松竹馆。” 二皇子禀奏道:“父皇,西陵允许歌榭楼台献技,太子皇弟无故烧了松竹馆,差点引起京城大火。” 第32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父皇,儿臣火烧松竹馆,是有缘由的。” 二皇子话音刚落,西陵冥渊一步步迈进大殿,面色清冷陈奏道:“一来,松竹馆藏污纳垢;这二来,西陵正与浩月国开战,儿臣怀疑,松竹馆尊主姬遥是浩月国派来的奸细。” 他禀奏完,凌厉的眸光落在二皇子身上,淡淡扬唇道:“二哥为松竹棺抱不平,莫非与姬遥这个敌国奸细素有来往?” “父皇,儿臣与姬遥素来没有交集,既然承下京城治安的差事,火烧松竹馆这等大事,自是要如实禀报。” 二皇子眸眼里掠过一抹冷芒,跪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导,身为皇子,行事当公正不阿,不偏不倚。” 他面色清朗,缓缓看一眼太子,拱手道:“京城松竹棺柳娘,状告太子皇弟,纵火烧松竹馆,此事关系到太子皇弟,为了以证皇弟清白,儿臣与大理寺连夜审过松竹棺柳娘,并召集街头百姓和松竹棺小厮为证。” “父皇,这是柳娘和诸位百姓的证词。” 二皇子自信的一笑:“太子皇弟纵火松竹馆后,也并没有捕获潜逃的要犯,如此办案,惊忧了街头百姓,差点酿成大祸,望父皇明察。” 皇上看过二皇子西陵离陌呈上的案卷,一脸阴寒密布。 二皇子西陵离陌,或许与太子一向不对付,或有偏颇松竹棺,但大理寺卿最是刚正不阿,所以此份案卷,那是铁证如山。 皇上将竹简重重砸在西陵冥渊脚边:“太子,你纵火烧松竹棺在先,延误上朝在后,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纵火烧松竹棺事出有因。” 西陵冥渊面色如常道:“姬遥此人,的确与浩月国有关,此事与前方战事息息相关,容儿臣下朝后再细细禀奏给父皇。” 看皇上脸色稍缓和了些,二皇子眸眼里抹过一抹精芒,马上出列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奏。” “除了昨夜火烧松竹棺,太子皇弟还曾向凤府借兵符,调动凤家军连夜搜山。” 二皇子冷厉道:“太子皇弟此举,不但扰民,更是因为与凤家联亲的关系,私借兵符,后患无穷,还望父皇明察。” 皇上一脸盛怒:“太子,可有此事?” “儿臣昨夜是为了追逃犯姬遥,不得已而为之。” 西陵冥渊冷静应对道:“下朝后,儿臣一定细细禀奏父皇。” 皇上神色不善冷哼一声:“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因为太子一事龙颜大怒,大臣们一时不敢触了霉头。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李公公一声唱和后,散朝了。 下朝后,西陵冥渊一路随皇上入了书房,皇上脸色阴沉。 “朕一向对你寄予厚望,你也行事一向公正不阿,昨晚火烧松竹馆,调兵扰民一事,如何解释?” 皇上将竹简拂了一地,盛怒道:“私借兵符,和凤老将军私下勾结,可有将朕放在眼里?朕的好皇儿,是不是哪天一夜醒来,朕脑袋搬家,江山易了主?” 第326章 一切为了凤苏 “父皇息怒!” 西陵冥渊一脸隐忍道:“儿臣私借兵符,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西陵帝一脸幽冷看着他,静听下文。 以西陵冥渊对他父皇的了解,知道这是还愿意听他说下去? “父皇可还记得,儿臣的太子侍从凤苏?” “嗯,这两天陆家有派人入宫,献上印制成册的纸书,上面载有造纸之术,已经让礼部的官员发放往各地。” 提起凤苏,西陵帝由衷的夸赞道:“英雄不问出身,朕以为凤苏此人,是难得的可造之材,纸张的问世,书册的流通,将为西陵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明明是一条生财之道,他却有如此胸襟,让造纸之术广为流传天下。” “儿臣私借兵符,正是为了凤苏。” 西陵冥渊看皇上对凤苏赞赏有加,忙道:“以父皇来看,凤苏此人若被浩月国或古皖国所用,当如何?” “万万不可。” 西陵帝幽冷道:“若为敌国所用,一定会成为西陵大患。” “儿臣也以为,凤苏若为敌国所用,会成为西陵一大忧患。” 西陵冥渊激昂道:“正因为如此,姬遥掳走凤苏,儿臣才会向凤老将军借兵,将其从姬遥手上抢回来。” “什么?那个什么姬遥要抢凤苏?” 皇上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倍,声如洪钟。 不管是凤苏自愿跟姬遥走? 还是姬遥带走的凤苏? 在西陵冥渊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姬遥盯着他的小东西,妄想着将他带离自己身边,已经是个很大的隐患,他一向出手,都要永绝后患。 所以一口咬定,姬遥掳走了凤苏。 但是私借兵符一事,说重一点,可以定为谋反的大罪,说轻一点,也能就此揭过去。 西陵冥渊审时度势,突然跪地请罪:“儿臣私借兵符,犯下大错,请父皇重重责罚。” “虽说此次你追回凤苏有功,但私借兵符,已筹成大错。” 西陵帝面色冷峻道:“罚太子府三年俸禄,并着太学府一干官员,抄录整理竹简,印制成纸书流通。” 太子以为此事能就此揭过时,西陵帝幽幽启口道:“朕已经让李公公着凤老将军在甘泉殿外等侯。凤老将军糊涂了,朕岂能让他再掌管凤家军,劳心劳力?” 这是要剥了凤国公的兵权? 因为兵符一事,凤老将军无故受牵连,西陵冥渊心里过意不去。 “父皇……” “朕乏了!” 西陵帝冷着脸打断他:“皇儿且退下,李公公,替朕送太子出甘泉殿。” 出了甘泉殿,恰好在殿门口撞到等待面圣的凤老将军。 因为私借兵符一事,无端牵累了凤老将军。 西陵冥渊心有愧意:“明日沐休,本宫定会上国公府,陪凤老对奕一局。” 凤国公府荣宠正盛,且不说边关将领多半出自凤家军之后,程飞武这样的大将军还是他的高徒。 若凤眉俏与太子没有联姻,一切都好说。 有了这桩婚事,他手上又握着凤家军的兵符,深宫高枕的皇上,又如何能安眠? 第327章 被讹诈了一笔钱银 凤家如此荣宠,迟早有一日,终酿成大祸。 而借着此事,正是徐徐图之,归还兵符的大好机会。 凤老将军爽朗的大笑:“那老夫便等着,明日与殿下对奕一局。” 李公公领着凤老将军马上要转过游廊,他突然停住步子,扭头唤西陵冥渊。 “太子殿下,老夫是不是年轻了不少?” 西陵冥渊很意外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凤苏用黑豆制成的染发膏,狠狠敲诈了凤府一笔钱银。 但染过发的老将军,的确是意气丰发,显年轻不少。 想到凤苏讹诈凤府,西陵冥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老将军风采更甚往昔,老当益壮。” “这些,可都是小凤苏的功劳!” 凤老将军抚着墨黑的胡子,大笑:“明天来国公府,太子殿下记得捎上小凤苏。” 西陵冥渊弄不懂,凤国公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凤苏? 但转念一想,此次借兵符,一开始并不顺利。 后来他情急之下,说是姬遥掳走了凤苏,凤老将军这才一拍大腿:“老夫与扁公生死之交,若是小凤苏有个不测,那老东西一定找我拼命。” 凤老将军治军严明,深知兵符的要害,这么重要的物什,是绝不能外借的。 但是,因为凤苏是扁公宠爱的小徒儿,凤老将军借了…… 因为凤苏一事,西附冥渊感觉太子府,欠了凤府好大一个人情。 第二天沐休,让叶管家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凤苏坐上马车一路到了凤府。 凤苏一早睡得迷糊,被西陵冥渊搂上马车还没有清醒,掀开帘子,一看凤国公府几个大字,马上醒了。 “西陵冥渊,能不能不去凤府?回太子府去。” “讹诈了一笔钱银,心虚不成?” 西陵冥渊唇角上扬,手指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垂,凑近道:“记住,你是本宫的人,谁敢犯你一分,便是与本宫为敌。” 她讹诈的,可不是还春膏那笔钱银,还有冷千凝姐妹。 她直接上庄园,将冷倾璃带去了医药谷。 以凤老头那倔犟的牛脾气,会不会找她算账? 那老头气场太强大,尽管有西陵冥渊撑腰,一路入了凤府,凤苏还是很忐忑。 “太子殿下要来府上,老爷一早就在园子里忙活着……” 凤府管家在前引路,小心殷勤的解释着。 凤苏就搞不明白,不过是来下个棋,凤老将军要准备什么? 那犟老头,用了五百两银子,买一盒还春膏,一定发现上当受骗了吧? 难道忙着对付她? 正胡思乱想着,隔着一片树丛,前面传来争吵声。 “爷爷,俏儿以为,你亲自备这些点心,是为了迎接太子殿下。” 凤眉俏尖酸刻薄的声音,隔着树丛,清晰的传来:“你竟说是为了凤苏?” “有你这么冲老夫大呼小叫的吗?没规矩。” 凤老将军不悦的吼完她,美滋滋道:“用了凤苏送来的还春膏,老夫返老还童了,扁公那个老东西,再也不能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这五百两银子花得值……” 第328章 他没毛病吧 “爷爷,俏儿去百草堂打探过,一盒还春膏,才十两银子的价钱,凤苏讹诈了你五百两银子,你还要感谢她?真是越老越糊涂。” “千金难买愿意,哼,老夫与其留着银两给你父亲去烟街柳巷逍遥,还不如送给小凤苏……” 凤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突然感觉,这犟老头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有那么一丁点可爱。 被太子殿下和凤苏偷听到,他家老爷做个冤大头还挺开心,凤府管家一脸尴尬,忙朝着树丛外吼一嗓子。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小凤苏,快来吃点心。” 凤苏一脸懵逼,就被突然冲进树丛的凤老将军,拽出了林子。 桌上摆着满桌子各色点心,凤苏没用早膳,馋得差点流口水了。 “芙蓉糕、桂花糕、枣泥山药糕、海棠酥、七巧酥……” 凤老将军笑得将树林子里的鸟都震飞了,摩拳擦掌道:“听扁公说,你最爱吃点心,这些总有一样你爱吃的吧?” “小公子快尝尝,这些是我家老爷,亲自下厨,哦,不……” 一想想老爷下厨,厨房鸡飞狗跳的画面,管家忙改口:“这些都是老爷亲自督促厨娘一早做的。” 凤苏看着满桌子各式精巧的点心,再扭头看一眼被冷落的西陵冥渊,从懵呆中惊醒,轻咳一声。 “那个犟老头,讹诈你五百两银子,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不用想这种损照,非要取我一条小命。” 凤老将军傻眼,看看西陵冥渊,表示听不懂。 凤苏继续道:“冷千凝姐妹,我要定了,五百两银子可以还你,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关于冷千凝姐妹一事,老夫早想好了。” 凤老将军朝管家一伸手,管家递过来一张羊皮契书:“这是冷家姐妹入府的契书,小凤苏,你拿着。” 凤苏将那张契书交给西陵冥渊,见他点头,确定契书是真的。 她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咽一口口水:“真没下毒?” 凤老将军从扁公那儿,知道凤苏爱吃点心后,他冲进厨房要亲自动手,将面粉撒得一身是白。 结果一片苦心,被凤苏怀疑下毒了。 “你个黄口小儿,不知好歹,气死老夫了!” 凤老将军气得胡子乱颤,抓了一块七巧酥往嘴里塞。 被呛得两眼翻白,凤眉俏马上递一杯水过去:“爷爷慢点,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她的确是不相干的人,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干吗? 被讹诈了五百两,还甘之如饴? 回府的马车上,吃得饱饱的凤苏晃着手上的羊皮契约。 “西陵冥渊,你说那犟老头儿没病吧?” 按说,因为凤苏一事,父皇要夺了凤老将军手上的兵符,以老将军爱恨分明的性子,当记恨才是。 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西陵冥渊也很奇怪,感觉凤老将军对凤苏的态度,简直一反常态,上次借兵符时,也是因为提起凤苏,才爽快的将兵符交到他手上。 他已经决定让凌霄暗中调查凤府动向,嘴上却道:“凤老将军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想来做这些,是为了报答上次医药谷救命之恩。” (各位小宝贝,端午节安康,好好过节哦,么么哒!) 第329章 鱼儿上钩了 京城,醉仙楼雅间。 西陵离陌倚窗赏景,看着脚下的大河蜿蜒曲折,流向远方。 这时候,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进了雅间。 她声音沉稳:“不知二皇子要见奴婢,有何贵干?” “菊娘,听说你儿子陶朱,在香满楼与蒲宛风争夺花魁,被废了命根子?” 西陵离陌讥讽的一笑:“本皇子身边,倒有一位民间游医,撤长治男子隐秘之症。” 那个女人扯下面纱,果然是皇后身边的菊娘。 她急迫道:“让二皇子的人替陶朱诊病,条件是?” 鱼儿上钩了? 西陵离陌戏谑的一笑,扭过身来,不急不躁道:“跟聪明人讲话,果然不费功夫,先坐下,慢慢聊。” “二皇子只管开出条件就是?” 菊娘警惕道:“奴婢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皇后身边的人?” 西陵离陌失笑出声:“你既然是皇后身边的人,蒲宛风又如何会不给皇后颜面,废了你唯一的儿子陶朱?还有,蒲宛风下手如此狠毒,皇后又可曾替你做过主?菊娘,你很清楚,你不过是皇后身边一颗棋子……” 二皇子这番话,直直击得菊娘心一阵抽疼。 的确,蒲宛风废了陶朱,皇后不仅没有主持公道,蒲公子反咬陶朱一口,她反而被皇后狠狠训斥了一回。 “既已是罪臣之子,当收敛收敛!” 所谓的主仆情谊,关系到利益牵扯,也不过如此。 菊娘敛下眸眼里的恨意,犹疑道:“二皇子想做什么?” 一切尽在掌握中,西陵离陌淡笑道:“你在皇后身边,应该听说了,前两天,太子火烧松竹馆,又找凤老将军借兵符派人搜山一事?” “的确是听说了,皇后娘娘因为此事,还埋怨过太子糊涂。” 菊娘恨声道:“借兵符一事,等同谋反,圣上打算收回凤老将军的兵权,只是罚了太子府三年俸禄,还是在偏袒太子。” “那又如何?本皇子,已经在父皇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定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西陵离陌盯着菊娘,冷笑道:“菊娘,你恨太子,本宫也恨他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 卷进皇权斗争中,无异于自己和陶朱架在火上烤,菊娘到底有所顾虑。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听不懂二皇子在说什么?奴婢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菊娘马上要夺门而去,端坐在窗台前的二皇子,却不急不缓缀一口清茶,缓缓启口。 “本皇子府上有个嬷嬷,说与你算是旧识。听说,当年你嫁给金陵太守陶耕平,是皇后赐的婚?” 菊娘脚下的步子一顿,脸上的淡然崩塌了。 “二皇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皇子自然是想帮你。” 二皇子嘴角缀着一抹诡异的笑,不急不缓道:“母凭子贵,难道你甘心一辈子为奴为婢,甘心永远被皇后捏在手心里?” 菊娘声音颤抖着:“二皇子,陶朱他……” 第330章 凤苏,是什么身份 “本皇子不是说过,身边有个江湖游医,恰好擅治此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治不好,陶朱已经成婚娶亲,若诞下一儿半女,便是你们以后最大的依仗。” 二皇子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水,像只狐狸一样狡猾的浅笑:“菊娘,而你要做的,不过是推波助澜。父皇心里已经埋下一颗种子,本皇子要做的,是催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菊娘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眸光越来越炽亮。 折返身坐下来,自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如二皇子所愿,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本皇子也感觉,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雅间里的窃窃私语声,渐渐隐了下去。 菊娘步下醉仙楼的扶梯,相邻的隔间里,古朗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醉仙楼大门口。 “阿玥,西陵帝心里的种子,如何发芽?” 阿玥摇晃着头:“古朗哥哥,阿玥听不懂啊!” “不必听懂。” 古朗敛下眸中那抹狡黠的笑意,踱步到窗口看着脚下流淌的大河,喃喃自语道:“水总是该顺着河道,流向该去的地方,姬遥回了浩月国,凤苏也是时候该离开太子府,回到本皇子身边。” 阿玥更是一头雾水,刚刚偷听到二皇子和菊娘的话,知道陶朱被阉了,他很担心苏小小。 “古朗哥哥,小小嫁给一个阉人,你真不管小小了?” 古朗突然沉声道:“阿玥,可想过一直留在本皇子身边?” “嗯!” 阿玥点点头,不留在他身边,那去哪里? “既然想留在本皇子身边,那就我的心腹。” 古朗目光深沉,幽幽启口:“既然是本皇子的心腹,那就该知道一个秘密。” 他突然扭身,凑近阿玥耳边:“苏小小,不过是本皇子当初让陆沉舟布下的一颗棋子,她已经是颗废子,本皇子能留下她苟且偷生,那是念在凤苏对她倘有几分怜惜的份上。” 阿玥如被雷击,目光有些呆滞。 他清晰的记得,先是古朗入了养济院,慢慢得到院长的喜爱。 苏小小流落街头时,是古朗将他拣回了养济院。 “院长大人,她这样瘦小,当真可怜得紧,不如赐名叫苏小小吧?” 那时候的古朗,不过才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已经深谋远虑到,为今天的局势布下棋子,这是多么可怕? “本皇子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感觉我对苏小小狠心了些?” 古朗一脸淡然道:“凤苏的身份还没有那么快揭开,如果苏小小不是自找死路,贪求得太多,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所以,她嫁入朱府,那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阿玥心骤然收紧,颤着声问:“凤苏又是什么身份?” “快了,有二皇子推波助澜,此事很快会浮出水面。” 古朗看着远处的河道、堤柳岸,低沉道:“陶太守夫人又怎么会甘心被二皇子所用?当年皇后给她赐婚,这其中又有何曲直?她一定有什么把柄握在二皇子手上。” 第331章 凤苏和太子是断袖 菊娘出了醉仙偻后,转过几条巷子,入了朱府。 朱成春风满面在修剪花枝,一看到菊娘,吓得剪子掉到草丛里。 “姐今儿出宫了?” “没错!” 菊娘四下张望:“陶朱人呢?” “哎,去了香满楼。” 朱成脸皱成一团道:“他近来和香满楼的小厮鬼混着,越来越不像话了。” 菊娘冷睨着朱成,半晌才道:“他不在,不正好遂了你的意?” “姐说的是什么话,当初那件事情,为弟也是不得已为之……” “好了,本夫人不过说你一句,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菊娘气焰嚣张道:“苏小小人呢?本夫人这个婆婆回府,也不见她来跪拜献茶?” “和她的小丫鬟一起去了太子府……” 朱成引着菊娘,一路穿过花园,入了厅堂,亲自沏上一壶茶,毕恭毕敬奉上。 “姐回府,一定是要有事交代,为弟洗耳恭听。” 菊娘轻啜一口茶,问朱成:“她可曾发现了?” “不曾。” 朱成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道:“为弟那次洞房,是入夜了潜进她屋子,她只当是陶朱。” “嗯!” 菊娘盖好茶盏,突然道:“多去几次。” 啊! 朱成惊了一大跳。 为什么多去几次? 事情是她安排的,难道有什么不满? 他吓得跪地道:“洞房花烛那晚,为弟也是按姐的吩咐行事,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潜进去过。” “瞧你那怂样,本夫人让你多潜入几次,也是另有打算。” 菊娘将朱成扶起来,冷笑一声:“朱成,尽快让苏小小怀上陶朱的孩子……” 朱成吓得腿一抖,刚站稳,膝盖一弯,又跪了下来。 这实在太惊悚了,好吗? 虽然,他与苏小小晚上热火朝天,但菊娘是她的婆婆,让自己的儿媳妇,尽快怀上他这个舅舅的孩子,将朱成给吓呆滞了。 菊娘面对朱成的疑问,只是狡猾的一笑:“此举也是为了朱家,既然你已经替陶朱洞房过,也不在乎多上这几回,按本夫人吩咐行事,它日荣华富贵,当享之不尽。” 她急着回宫当差,很快离开了朱府。 菊娘这一走,朱成猴急的入了内院,推开一间密室的门。 “小小,人已经替你打发走了!” “凭她?一个罪臣之妇,也配让本小姐敬茶?” 苏小小纤手抚上朱成粗糙的脸庞:“这么快打发她回宫,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 朱成反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喘着粗气的嘴在她酥颈上一阵乱拱,声调也变了。 “事情办好了,宝贝儿可是要遂了这一回?” “讨厌,青天白日的,猴急什么?” 苏小小神色恹恹推开他的脑袋:“她急着见本小姐,想干什么?” “你在太子府时,深得太子宠爱,又与太子身边那个妖奴十分交好,她想知道太子和凤苏的关系?” 朱成好奇的打探:“宝贝儿,太子和那个妖奴,真是断袖不成?” 若凤苏是女子的身份暴露,那自己还是苏小小,还是太子义妹吗? 既然菊娘想动手,她便推波助澜一回。 “嗯,凤苏和太子殿下关系非同寻常,在紫竹苑撞见过他们好几回举止亲密。” 第332章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秋意渐浓,不过一晚上,紫竹林池畔那棵老枫一夜之间叶红似火。 凤苏搬了一张躺椅,钭靠在树下。 透过火红的枫叶缝隙,看着洁白的云朵,飘浮在蓝蓝的天幕上。 风乍起,凉意阵阵,凤苏感觉那秋风直往毛孔里钻,冷得轻轻颤动一下,狠狠打了个喷嚏。 那晚搜山将凤苏带回太子府后,许是在回程的马车里,他嘶哑而深情的说过。 “小东西,你听清楚,本宫不喜欢凤眉俏,也不喜欢这京城所有的世家贵女,本宫喜欢的是男子,喜欢你……” “不要,小爷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或许因为这个,小东西一直避开他,躲着他。 那天在马车里,凤苏在他的亲吻下,气喘如兰,分明是动了心的。 她如此避着躲着,是自己表达的方式太粗鲁了吗? “太子殿下,以后对我师弟温柔点!” 西陵冥渊想起君梓墨曾经的告诫,隐在紫竹林后,静静看着红枫下的凤苏,捧着一卷药经握在手上。 她的心思却不在书上,征愣着仰头透过红枫,看着蓝天白云。 秋高气爽,红枫耀眼。 比蓝天更美,比红枫更耀眼的,却是捧着书卷失神的小东西。 风景如画,人如诗卷,西陵冥渊正看着入神,一阵凉凉的秋风拂过,凤苏猛的打了个喷嚏。 被这声喷嚏从意境中惊醒,西陵冥渊脱下外袍,一个飞跃纵向凤苏。 不等凤苏反应过来,袍子在空中飞扬舒展,落下来时将她罩了个严实。 袍子挡住了秋意的寒凉,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龙涎香的气味,闻着很是安心,凤苏心里一暖,从袍子下钻出小脑袋。 “西陵冥渊……” 看凤苏钻出小脑袋来,手也拽在袍子上,像是随时要扔掉一般。 被凤苏冷落几天,他主动贴上来,已经很没有面子。 他记着君梓墨的话,要温柔体贴,见她冷马上将袍子脱给她,小东西却想甩掉? “笨死了!” 西陵冥渊盯着凤苏落在袍子上那只手,冷哼一声:“本宫的侍从若是冻死了,连逗趣取乐的人都没有。” 凤苏感动得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一阵气闷。 特么的! 搞了半天,她就是个逗趣取乐的? 她心里蹭蹭蹭小宇宙燃烧起来,猛的拽住袍子,往他身上甩去。 “混蛋,那天晚上你轻薄小爷,说的屁话,全是逗趣取乐?” 小东西这几天冷落他? 躲着避着她? 是不是被他断袖吓坏了? 西陵冥渊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妙的台阶下,臭着一张脸凑近凤苏,轻轻捏着她的下额。 “不然呢?小东西以为是什么?” 凤苏不知道是被风吹着发冷? 还是被气的? 小身子在他的大手掌下,一阵轻颤。 亏她这几天,还在胡思乱想,要怎么面对他?是不是要接受他?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被他轻轻碰触一下,小东西便气得发抖。 西陵冥渊看着身下抖动的凤苏,心里想的却是,她果然不喜欢自己亲近? (嗯,这周涨到五千推荐票的话,加更一章,么么哒!) 第333章 滚,滚远点 “本宫身份尊贵,是西陵的储君,又怎么会真的喜欢男子?” 西陵冥渊压抑着心里的失落,甩开她的下额,轻哧一声:“那天在马车里,也不过是为了惩罚你,逗趣罢了!” 混蛋,乌龟王八蛋。 如此说来,连那两次醉酒,也是这混蛋的惩罚和逗趣了? 凤苏简直快气炸了,一脚踢开他,从躺椅上弹下来,拣起散落在地上的袍子,递给西陵冥渊。 “还给本宫?” 西陵冥渊一愣,正准备去接袍子。 凤苏却坏笑着,手一松,让袍子掉进泥地上。 然后双脚跳上去,抓狂在的上面一阵猛跺。 “真巧,小爷也喜欢女子。” 凤苏气鼓鼓瞪着懵掉的西附冥渊,笑得像只小狐狸:“小爷闻到袍子上男人的味道,感觉恶心得想吐,殿下记着,殿下的人和袍子,以后都特么的离小爷远点,滚远点,滚远点……” 凤苏最后一句,是用吼的。 看着脚下的袍子脏得一塌糊涂,全是泥土和灰尘,凤苏心里憋着的闷气,终于舒爽多了,眯眼一笑。 “本来秋高气爽,良辰美景,可惜飞来一只大马蜂,无趣得紧。” 说完,不等西陵冥渊报复,人已经一溜闪进竹从,跑得没影了。 西陵冥渊站在泉池旁,看着散乱在地上的外袍,已经被凤苏跺得满是泥土和灰尘,胸脯剧烈的起伏,再起伏。 被踩了的,仿佛不是外袍,是他片片凋零的心。 依他以前的脾气,会狠狠将凤苏按在躺椅上,在她屁屁上狂抽一百大板。 可自从姬遥掳走了他,想到再也见不到小东西,他心里很空落。 仿佛下一刻,小东西马上要从他身边消失了! 打不得,也骂不得,人又快被气炸了,感觉胸膛里燃着的怒火,快将自己给烧灼了。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西陵冥渊突然抓狂的,一下狠狠跃入泉池。 凌霄隐在紫竹丛中,听到扑嗵一声响,表示很同情自家殿下。 是! 凤苏是很顽劣,是很无礼,是很不知好歹。 但是,目睹了他们交流的整个过程,凌霄感觉自家殿下的情商,真的很捉急。 从南山回来那晚,殿下对凤苏说的话,以他的耳力,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凤苏之所以这几天躲着他,一定是很不好意思,也一定是心里在纠结,要不要接受自家主子? 可自家这位,竟说那天晚上强亲了凤苏,是因为惩罚逗趣。 能怪凤苏气得炸毛,将他的袍子狠狠狂踩吗? 不能! 所以,凌霄只同情了自家殿下一秒,就感觉那个在泉池里挨冻的太子,其实是咎由自取。 “谁?” 偏西陵冥渊听力敏锐得很,听到紫竹丛后凌霄的轻叹一声,两眼凌厉的瞄向竹林。 凌霄很怕一怒之下,被自家殿下误杀了,忙踱步而出。 “主子,是属下。” 西陵冥渊还以为,是小凤苏感觉自己太过份,折返了回来。 结果一眼看到是凌霄,眸眼里掠过一抹黯然,言简意骇:“滚!” 第334章 咳,对她温柔一点 凌霄可以想像到,自家主子心情有多糟糕,这时候为免触了霉头,忙麻溜的滚蛋。 可是刚要滚入竹林后,西陵冥渊在背后厉喝一声:“慢着!” “刚刚发生过什么?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凌霄被吓得脚下一滞,扭过头来弱弱声道:“主子,属下也喜欢女子,咳,不玩断袖。” 西陵冥渊阴冷的气息笼罩在凌霄身上,在泉池里静静的盯着他,不说话。 凌霄感觉自家主子眼神,一眼能将他看穿。 他心虚的弱弱声发誓:“属下真的喜欢女子,小姐身边的那个苹儿姑娘就很可爱,不陪殿下共浴了,……” 西陵冥渊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从泉池里飞身而出。 内力催动下,他的衣袍在风中翻飞,等他上那棵大枫树,找了一根粗枝倚上去,钭钭睨了树下的凌霄一眼。 凌霄感觉,自家主子那样倚着树干的样子,风姿无限,很有松竹棺姬遥的味道,小凤苏见了,定是会喜欢的。 可是他! 他真的感觉苏小小身边那个苹儿可爱。 但被主子威胁的看一眼,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心惊胆颤,飞身纵上树,找了个远远的枝杈栖身。 “主子……” “凌霄,本宫就真的让凤苏如此讨厌?” 刚坐稳,听到这句,凌霄长吁一口气,一放松差点从树上栽下去。 原来是问凤苏啊? 早说嘛! 害他以为主子在凤苏那儿得不到爱,已经看上自己了。 他坐稳的身子,一语点破道:“凤苏若是真讨厌主子,那天在马车里,一定会拼命抗拒,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主子的。” 西陵冥渊瞬时心花怒放,但身为太子,不能被暗卫看出心思。 故此,沉着道:“此话何解?” “属下知道,主子一定是因为刚刚凤苏的不知好歹气闷。” 凌霄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一股气道:“恕属下直言,殿下性子太冷硬太傲娇了,那样对凤苏,却说只是为了罚她,逗趣她,凤苏不生气才怪。他是多么傲气的性子,殿下应当学学姬遥和君公子……” 西陵冥渊很讨厌凌霄提起姬遥,怒斥道:“闭嘴!” “是主子让属下说的。” 凌霄感觉很委屈,更感觉主子的心是海底的针,既然没法愉快的交谈,干脆一纵身闪进竹丛中,不见了踪影。 他走后,西陵冥渊仔细回味着那句,殿下性子太冷硬太傲娇,当学学姬遥和君公子。 上次在凤府寿宴,荡舟湖上时,君梓墨曾劝诫。 “师弟性子傲,难免在太子府受委屈,太子殿下对他该温柔一点……” 他真的,做错了吗? 温柔一点,那不是对女子该做的吗? 既然真心想守护她,拿她当成女子宠着又何妨? “凌霄,本宫要去一趟百草堂,速速备马。” 说西陵冥渊又冷硬又傲娇,凌霄说过后,又一阵后怕。 以前敢这么跟主子说话,一定是去刑房领一百杖的下场? 听到这句备马,去的还是百草堂,凌霄一阵征愣后,窃笑不已。 这是,终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是,属下领命!” 第335章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凤苏还等着西陵冥渊找她算账呢? 可却从凌霄处,得知他已经出府去百草堂。 “那个混蛋,王八蛋,乌龟王八蛋……” 凤苏大骂一长串,然后双手叉腰道:“小爷冒犯了他,他定是找我师兄,想将我送回医药谷去?” 小公子,你神奇的脑洞。 凌霄满头黑线,感觉自家殿下和小凤苏,都挺让人无语的。 他默默的转身,还听到凤苏跺着脚在嘀咕:“小爷白白被那个混蛋捉弄戏耍,这么偃旗息鼓回医药谷去,岂不是丢了师父脸面?就算要回医药谷,也要将西陵冥渊气得半死……” 就算,那天在马车里,他真是戏谑她? 可醉酒那两次呢? 一想到那混蛋竟然装醉戏弄她,凤苏很生气很生气。 她几天心神不宁,无比纠结的在想,要不要接受西陵冥渊? 要不要在这个世界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 如果接受他,是以男子的身份和他断袖? 还是向她表明,自己是女儿身? 她纠结了那么久,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刚刚理顺一点,那混蛋竟然跟她说,身为当朝太子,又怎么会断袖喜欢她? 之前的所有一切,不过是在惩罚和逗趣她。 更令凤苏郁闷的是,那混蛋以前越战越勇。 怎么今儿真动气,竟然去找师兄,想将她退回医药谷去? 真真气死人。 她凤苏难道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休想! 就算要回医药谷,她也一定要将太子府弄得人仰马翻。 凤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西陵冥渊去了一趟百草堂,听说还去了一趟陆府,回来后却神奇的将自己关进书房,也不传召凤苏在他身边伺候。 不是想将她退回医药谷吗? 难道是想冷落她,让自己心甘情愿回医药谷去? 凤苏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西陵冥渊到底想干吗,憋了几天后,怒气冲冲一推书房门。 “西陵冥渊,有什么招数,尽管放出来,小爷接着便是……” 她这么猛一推门,秋风卷进书房,吹溅起了桌台上一堆的木屑。 书房里木屑纷飞,凤苏好奇的看着他环在身后的手:“你在干吗?” “没,没什么。” 一向气定神闲的西陵冥渊,身子往后挪了挪。 凤苏认定他在想整蛊自己的招数,朝他猛扑过去,双手死死揪住他拢在身后的手,咬着腮帮子,气鼓鼓道:“给小爷看看,你到底使什么阴招?” 凤苏的动作粗鲁而狂野,膝盖顶在西陵冥渊的袍子下摆,然后整个身子趴在他身上,脸已经埋在他颈窝处,因为使力,气喘吁吁在他颈上呵着气。 那种感觉,麻麻痒痒的。 西陵冥渊有一瞬间的征愣,一侧头,擦过他唇畔。 眸眼敛下,看着他红润的唇畔,回味着那令人着迷的清甜芳芬,差点狠狠一口咬上去。 但是想起君梓墨的话,他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冷声道:“再不滚开,本宫让凌霄将你拖出去。” “想打人不成?谁怕啊,有本事上啊!” 凤苏认定他挪在身后的手,一定握着了不得的秘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身子贴得更近了一些,唇挤压着他的颈窝。 第33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这样贴着的姿态也奇怪了些。 如果整个身子趴在他身上,还真能抢到他挪在手后的东西。 可偏偏,她的膝盖是顶在自己袍子下摆。 一开始她这样顶着,西陵冥渊那处有点疼痛,可她这样挪来挪去,他身体有些不适。 这样紧密的贴合着,趴在胸膛上的人,是那么的绵软。 与他的结实紧致不同,软软绵绵的,西陵冥渊感觉一阵热血上涌,呼吸也紊乱了。 该死的小东西! 她这样挪来挪去,自己是忍着多大的意志,才没有将他狠狠摔在桌台上? 被那种如火一样的热,烧灼着身体,西陵冥渊突然哑声道:“小东西,你跟本宫不一样。” “啊!” 凤苏身体一僵,的确是顶着他膝盖的,她下意识道:“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你的绵软些。” 他嘶哑着闷哼一声:“要勤于练武,才能和本宫一样紧实……” 什么? 他说的是胸? 凤苏如被雷击! 她的小包子,的确发育得晚了些,最近可能吃得太好,随着小身板日益强壮,那处也隐约有崛起之势。 穿着宽大的袍子,本来看不出来的。 但这样贴着就…… “你个混蛋!” 凤苏终于感受到身下的异样,迅速从他身上弹起来。 也不再好奇,他到底用什么方法整蛊自己? 狠狠瞪他一眼,拉开书房门,撒丫子狂奔进了竹林。 凤苏的小脸蛋像红透的枫叶,靠着一竿紫竹滑落在地,哪怕是将手捂在胸口上,也压制不住心里那头乱蹦哒的小鹿。 扯开衣襟,将袍子往外拉了拉,低头看着日渐崛起的小包子,一时犯了愁。 每天沐浴时,她拼命对着那只小包子嘀咕。 “不要长,千万不要长,不许长大……” 可是,前世强大的基因,突然之间苏醒,小包子压根将她的祈祷当成耳边风,渐有疯长之势。 这样下去,就算她每次用膝盖盯着西陵冥渊,迟早会穿帮吧? 怎么办? 怎么办? 回医药谷去,她又不甘心。 难道被那混蛋白捉弄了不成? 但是留在太子府,又危险重重,以西陵冥渊这坏蛋的狠心,指不定哪天发现她是女儿身,会直接将他抛出来。 到时候他就落得一个欺君的罪名…… 算了,近战不可取,当远观以招拆招。 凤苏打定主意后,改变了策略,一连几天都在书房窗外晃,偷偷惦记脚观察西附冥渊鬼鬼崇崇在干吗? 可是,以西陵冥渊的耳力,自然能感受到窗外有只偷窥的小野猫。 所以,凤苏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的手臂在飞舞着。 那手拢在桌子底下,到底在什么? 凤苏更好奇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握着药经,纵身上树,终于看清楚了,西陵冥渊拿着一柄刀子,似乎在雕刻什么? 差一点,还差一点! 只需要再往前倾,就可以看清楚他到底在雕什么? 然而,书房里的西陵冥渊,感受到窗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突然将手上握着的东西,一下塞进抽屉里。 第337章 默默宠溺着她 他跨步到窗口,冲树上的凤苏戏谑的一笑:“嗯,偷窥本宫?” 那声嗯,让凤苏的身子一酥,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特么的,嗯就嗯,这么骚包是几个意思? “自作多情!” 凤苏朝他翻个白眼,一脸不屑:“树上凉快,小爷就喜欢在树上背医经,怎么着?” “哦,明白了!” 看一眼外面秋高气爽的天色,哪怕是太阳高悬在头顶,一阵秋风拂来,也是入骨的沁凉。 他暧昧的轻哼一声,一语点破:“定是本宫窗前这棵树,够凉快!” 咳! 身在高处,那风沁凉了些。 阳光透过树隙,撒在凤苏身上,她尴尬的一挺小身板:“树上离太阳近,暖和。” “嗯,那小凤苏慢慢吹风,晒太阳……”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着,脸上的笑意幽深了些,两手轻轻一拉,窗子关了个严实。 他怎么可以关窗? 关了窗,她什么也看不到啊! 凤苏傻眼过后,恼羞成怒朝书房吼:“西陵冥渊,小爷就知道你在使阴招,你一定在雕小人对不对?你想用巫术咒小爷……” 隐在暗处的凌霄,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差点气息不稳,从树上跌落下来。 殿下如此傲娇,凤苏又像一只炸毛的野猫。 明明在乎对方,拼命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却非要一点就炸。 他真为这两个人捉急,要怎么样,他们才会明白彼此的心意? 敢雕小人咒他? 简直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凤苏窥破真相后,一脸的不屑。 不屑归不屑,礼尚往来嘛! 既然他准备了一回大礼,他又如何能让西陵冥渊失望? 趁着西陵冥渊关在书房没空管她,凤苏拉着凌霄去了一趟市集,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砍了些竹子,将买来的各种粉末往竹筒里塞。 明明青天白日,竹林里还不时响起一道惊雷,西陵冥渊握着刀子的手一抖。 “凌霄,凤苏在干什么?” “小公子去集市买了些硫磺和硝石,又烧了些炭研磨成沫,说是要给殿下一个惊喜。”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想着那天他隐在树上,一定是窥破了他在雕的东西。 嘴上骂着他雕小人陷害人? 心里却是感激的,所以打算回馈给他一个惊喜。 凌霄感觉凤苏在玩的东西,似乎有些危险,担忧道:“殿下,是不是让凤苏别玩了?” “不,本宫只是好奇,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西陵冥渊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宠溺道:“本宫这几天不能陪着她,她一定闷得慌,由着她玩……” 凌霄看着西陵冥渊手上握着的东西,好奇的问:“殿下刻这个,可是要送给凤苏?” 凌霄说得对,他对凤苏太冷硬了些。 他的小东西像女孩儿一样傲娇,既然要将凤苏当成女孩子宠着,便要向温润儒雅的君梓墨讨教。 君梓墨没有拜扁公为师前,可是京城的风流才子,让无数的世家贵女倾心不已。 “嘘!” 西陵冥渊示意凌霄噤声,在那一天来到之前,这个秘密不能泄露。 第338章 你对凤苏太好了 夜深人静,凤苏正要入睡,床榻前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西陵冥渊?” 窗口透进来微弱的月光,借着那抹光亮,凤苏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影,惊得从床榻上坐起来,嚎叫着。 “大半夜的,扮什么鬼,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她这样无礼,已经预料到下一刻,西陵冥渊很有可能将她从床榻上拎起来,或许扑上来戏弄她。 总之,凤苏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想像着无数种可能。 结果就是,西附冥渊站在床前幽幽启口:“不知道。” 他的声音哑而低醇,透着宠溺的亲昵,听在凤苏耳里竟见鬼的感觉魅惑撩人,他在暗夜里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像天上星辰闪烁,盈满炙热的光亮。 他这样说话,让凤苏一拳打在棉花上,像一只斗败的刺猬,敛了一身的刺。 见他站在床头不说话,也不乱动,凤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是站也能睡着了?还是遇到什么难处?” “嗯,本宫的确遇到了些难处。” 感受到凤苏的关心,他低低俯下身,声音里透着愉悦:“小东西,五更天的时辰,本宫在紫竹林等着你。” 等她干吗? 深秋的五更天,天色还没有彻底亮起来。 一想到西陵冥渊最近鬼鬼崇崇,背着她在雕刻的东西,难道想盼鬼吓她? 也是,巫术小人什么的,趁着夜色天黑…… 凤苏秒懂了,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明知道其中有诈,不动声色道:“好啊,紫竹林那么大,不如在泉池旁相见,水天相映,月色撩人……” 西陵冥渊应下后,纵出窗口,回了自己房间。 凤苏感觉高手过招,无形之中自己都快成诗人了。 西陵冥渊以礼相侍,这很好,她也准备了诗一样的回礼相赠,天晓前与太子殿下幽会,一定会给他一个超大的惊喜。 凤苏惦记着那个惊喜,在床榻上转辗反侧,一夜不曾合眼,一直兴奋的熬到五更天,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西陵冥渊去紫竹林泉池边,等她了吗? 凤苏拉开隔着的那扇门,果然灯火幽暗,床榻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 她坏笑着冷哼一声,心想这人为了整蛊自己,还真舍得半夜爬起来? 秋夜很寒凉,一轮月儿高悬在遥远的天幕上,凤苏披了一件外袍,越过月色下的幽幽竹林,一路到了紫竹林泉池旁。 怕什么巫术整蛊? 她才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一缕幽魂! 凤苏大着胆子唤一声:“西陵冥渊?” “来了!” 一身白袍的西陵冥渊,在月夜下幽幽转过身来,声音透着一丝急迫:“快过来,可披了外袍?别着凉了。” 月夜、竹林、美男,寒凉的秋色,温暖的声音,让凤苏差点动容了。 真能演? 凤苏也不甘示弱,冲过去搂住他的腰:“太子殿下,你对凤苏太好了,好到无以为报……” 今晚竟如此乖巧温驯? 他的小东西,吃错药了吗? 西陵冥渊静静的站在泉池边,任她搂着。 第339章 惊喜,太惊喜 闹了这么多天别扭,这种情意相投的感觉,实在太美好。 过了好半晌,想到深夜将凤苏唤来泉池边的目的,西陵冥渊轻轻推开她,眸光灼亮道:“小东西,本宫为你准备了惊喜。” 呵呵呵! “殿下如此真心对凤苏,凤苏一定千百倍的相报。” 凤苏突然捧着西陵冥渊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亲了一口:“小爷也有天大的惊喜送给殿下,冥渊哥哥能闭上眼睛吗?” 冥渊哥哥? 今晚,他的声音软软糯糯,像女子那般温婉动听。 西陵冥渊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女孩,抱着他的腿撒娇的画面。 “冥渊哥哥能闭上眼睛吗?” 他蹲下来,闭上眼睛,那个软糯的小人儿,于是惦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亲轻了一口。 “冥渊哥哥,长大后,我能嫁给你吗?” 这是一段尘封的记忆,因为有了凤苏,他感觉儿时的小小越来越陌生。 这样的月夜竹林,她软软糯糯一声唤,又勾起了记忆深处的回忆。 如果凤苏不是扁公的徒儿,他差点以为,她才是儿时的小小,因为毕竟很多次,凤苏都给了他这种错觉。 可他是男儿身? 比起要逞给凤苏的惊喜,西陵冥渊更想重温记忆深处的美好。 听着这样软糯的声音,他心软得一塌糊涂,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等待那种甜糯的亲吻,也不过是在数息间,但因为心里有所期盼,心砰砰跳动得厉害,这种感觉,漫长得像一辈子。 “小东西?” “好了,就好了!” 凤苏脸上掠过一抹坏笑,拍掌道:“亲爱的太子殿下,请睁开眼睛,好好享受小爷准备的惊喜。” 哪怕是他蹲下来? 记忆中熟悉的吻,并没有落下来。 心里涌过一抹失落,西陵冥渊站起身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睛。 火光在泉池边的竹林里炸开来,这份惊喜,的确美得像童话,但竹筒炸烈时袭向他的力量,却将他狠狠炸进了泉池里。 这都不算完,刚落下泉池,水下轰的一声响,炸得他从水中弹起来,复又坠落下去。 这份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西陵冥渊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月儿隐入云层,泉池附近的竹林一下亮起了数盏灯笼,隐在附近负责悬挂灯笼的龙泽卫,在灯火照在泉池边如同白昼时,清晰到看到,自家殿下从泉池里爬起来,那张脸有多黑多臭。 也看着凤苏,像疯子一样,在午夜的泉池边跺脚狂笑,胡言乱语嚷着。 “惊喜吧?什么巫蛊小人,在科学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哈哈哈,西附冥渊,小爷比你多了五千年的文明智慧,跟小爷斗……” 凌霄一眼看到主子要激起数片水花袭向凤苏,暗道一声不好。 主子动怒了? 今晚给凤苏准备的惊喜,又要被毁了? 他们两个斗气,最被折腾的,却是他们这一帮兄弟。 情急之下,凌霄大喊一声:“照主子的吩咐,灯笼已经挂好,下一步,兄弟们是隐下去,还是在泉池旁待命?” 第340章 本宫要吃掉你 凌霄的话,让西陵冥渊收住动作,恢复了理智。 这么凉的天气,如果真催动泉水袭向凤苏,小东西被淋成落汤鸡,一定会生病着寒吧! 事实上,凤苏也完全傻掉了。 当月儿隐入云层,泉边灯火点亮的那一刻,她的狂笑声越来越低。 环目四望着竹林旁一圈的灯笼,笑声截然而止。 许是灯火照亮着寒凉的夜晚,那一瞬间,她从身体到心,都是暖烘烘的。 原来,西陵冥渊说的惊喜,是真的惊喜…… 看着泉池里那个一步一步逼向他的影子,在午夜的灯火下,像一座大山压过来,凤苏暗道一声不好,想拔腿往竹林外狂奔。 然而,才跑了几步,身后那道身影笼罩下来。 西陵冥渊的大手臂,已经从背后环在他腰上,耳边传来一道怒火滔天的声音:“捉弄了本宫,想跑?” “凌霄,救命!” 凌霄对凤苏的求救视而不见。 一向以来,凤苏怎么跟主子斗,他们乐得看热闹。 只是这次,凤苏实在太过份了。 主子好不容易开窍一次,准备了那么久的惊喜,月夜幽会,全被凤苏给毁了。 自家主子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惊喜倒成了惊吓! 他给了凤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挥手,和那些龙泽卫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凤苏感受到身后某人的怒火,夜风拂过,灯笼的烛火摇曳着。 此情此景,让凤苏颤微微道:“西陵冥渊,你,不会吃掉小爷吧?” “没错,本宫要吃掉你。” 西陵冥渊咬牙切齿在她耳垂上重重一口咬下去,凤苏吃痛的闷哼一声,他的动作轻缓了不少,一开始还在细密的咬着,到最后,变成了轻轻的舔咬。 一股酥麻的电流漫过,凤苏浑身一僵,情不自禁闷哼一声。 这混蛋虽然吻功一塌糊涂,但是那种疯狂的渴望,灼热逼人的气息,还是让凤苏被亲得浑身酸软,滑在在他怀里轻轻颤动着。 “混蛋,要吃就吃,磨磨蹭蹭算什么英雄好汉?” 西陵冥渊的滔天怒火,被凤苏这一句话给逗笑了,他亲着她酥颈的动作一滞,戏谑的笑出声。 “就那么想被本宫吃掉?” 吃,吃,吃! 吃你的大头鬼。 凤苏缓过神来,吃是什么意思? 气得够呛。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话妥妥是在招惹他,给了他正大光明对自己下手的理由,难怪自己恼羞成怒说过这个后,西陵冥渊一直在她耳垂后吻咬着。 “既然小凤苏诚心相邀,本宫岂能不近人情?” 凤苏脑子里千回百转,想着各种办法脱身时,西陵冥渊低醇的附在她耳边轻语:“乖,别动!” 关键是,不说乖,她也不能动了好吗? 怎么吃? 到底要怎么吃? 他现在是男儿身,他是准备***花吗? 这混蛋真打算吃她,好可怕…… 凤苏一想到他吃下去的方式,紧张得双腿并拢,浑身僵硬。 然而,预想中的碾压,没有到来。 凤苏感觉他的大手掌,轻轻拢进她披散的发丝,动作是入骨的温柔,好像生怕扯重了,会将她的头发扯断似的。 第341章 西陵冥渊,不能没有你 这绝对不是吃人的一种方式? 凤苏深吁一口气,颤着声问:“西陵冥渊,你在干吗?” “别动,很快就好了!” 西陵冥渊反转手,从袖笼里取过一支木头发簪在凤苏眼前晃了晃。 “小东西,本宫一直想亲自为你拢一回发,雕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如愿……” 凤苏看着池边摇曳的灯火,突然感觉此情此景,月色朦胧、灯火摇曳,竹林泉池,一下变得温馨无比。 她终于懂了,这就是他准备的惊喜? 亲自为她雕一支沉香木簪子…… 凤苏处于石化状态时,西陵冥渊替她簪了发,他温柔的将凤苏的身子掰过来,脸上浮出一抹愧色。 “雕工虽简陋了些,总是比姬遥送的那支发簪好看。一回生,二回熟,你先簪着,等本宫得闲,再替你雕一支好的。” 他故意躲着她,鬼鬼崇崇了那么久,竟是为了替她雕刻簪子? 这个混蛋! 既然醉酒那次,还有那晚在马车里,都是一种捉弄。 又花费那么多时间,偷偷背着她,雕刻簪子是什么意思? 凤苏的眼睛突然有一点湿润,婉转的低喃一声:“西陵冥渊!” 灯火摇曳下,他的大手掌抚上她小巧的脸庞,用低醇而愉悦的声音回应着她。 “嗯,本宫在!” 凤苏的泪珠儿在眼眶里轻旋着,埋着头再次低唤一声:“西陵冥渊!” “嗯,本宫在!” 回答他的声音,像染着什么道不明的情绪,低沉而沙哑。 凤苏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他肩头,声音陡然加大:“混蛋,你下次再敢偷偷摸摸,小爷将你炸得屁股开花。” “凤苏,本宫已经开花了……” 西陵冥渊缓缓侧过身,凤苏清晰的看到,灯火映照下,那破碎悬着的布片,还有结实的大腿。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搭在凤苏身上的手越来越重,一个遂不及防,两个人重重滚落在地。 “喂,像头猪一样重,滚开的啦!” 凤苏去推他,可西陵冥渊却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西陵冥渊,西陵冥渊,你别吓我。” 凤苏打着哭腔,惊慌的叫唤着,朝竹林吼了一嗓子:“凌霄,速去百草堂请我师兄,要快,一定要……” 天蒙蒙亮时,君梓墨入了西陵冥渊寝殿。 凤苏在门外焦燥不安的跨着步子,以西陵冥渊的身手,当能避开那些炸药才是。 为什么还是被炸晕了? 凤苏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时,屋内的君梓墨温声道:“进来吧!” “啊,师兄,我又闯祸了!” 凤苏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握着他的手摇晃:“师兄,你一定要治好西陵冥渊,我没想过他会避不开那些炸药。你要是治不好,我就回医药谷去找师父,他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回来!” 凤苏急得要往屋外扑去,君梓墨在背后一声唤,叹息道:“受了点轻伤,无碍的,养几天便好了。这太子府人多嘴杂,紫竹林动静不小。师弟,再惊动师父,事情就闹大了。” 第342章 小凤苏,生辰快乐 君梓墨让凤苏回屋歇着。 西陵冥渊还没有醒来,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她坚持在屋外转悠,一点要等西陵冥渊醒来。 太子晕过去后,凌霄替西陵冥渊跑了一趟皇宫,推说太子身体有恙。 回来时,在府门口撞见古朗。 “陆公子怎么来了?” 凌霄推说道:“我家殿下昨晚偶染风寒,怕是不能见客。” “无妨!” 古朗淡然一笑:“本公子是来见凤苏的。” 西陵冥渊还在昏迷中,凤苏无心见客。 但是师兄君梓墨却说,古朗来得太巧了些,凤苏若不见,反而让人生疑,此事若是闹到宫里,怕是不好收场。 凤苏无奈,只得心在不蔫出了紫竹林,去园子里面见古朗。 她这一走,床榻上的西陵冥渊悠悠醒转。 “不装了?” 君梓墨冷笑道:“我虽与殿下自小一起长大,本应替你遮掩,但凤苏到底是我师弟,如此瞒天过海,梓墨觉得很对不起他。” 西陵冥渊意味深长一笑:“梓墨,本宫身上的确是有伤。” “一点皮肉伤罢了!” 君梓墨一针扎到他腿上,咬牙切齿道:“以殿下的武功,避开师弟说的炸药,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本宫的确能轻易避开,但却心甘情愿受这一击。” 西陵冥渊眸眼里透着狡黠的笑意,一脸腹黑道:“只有本宫受伤,古朗才会白跑一趟太子府……” 凤苏刚转出园子里一片杏丛,古朗看到她的影子,迎过来。 “凤苏妹妹!” “嘘!隔墙有耳。” 凤苏压低声音道:“太子府耳目众多,古朗哥哥找我有事吗?” 听到凤苏如此敷衍,对他的到来没有一点惊喜,古朗一脸失落。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生辰?” 啊! 她的生辰? 前世,她是没有生辰的。 因为她是一个孤儿,组织里的孩子,谁也不曾有过生辰。 古朗说的生辰,大概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吧? “太子那日来过陆府,说要给你办生辰宴,想来他已经先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古朗从石桌上取过一个箱子,温和的看着凤苏:“以前在养济院,你每年生辰,院长都会替你做新衫子,这是古朗哥哥亲自找京城最好的绣娘,为你量身定做的。” “院长虽不在了,凤苏,你还有古朗哥哥。” 他将箱子捧到凤苏手上,温声道:“箱子里是几件上好的袍衫,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你拿着慢慢把玩。” 古朗如此体贴,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里的情绪,让凤苏突然有些硬咽。 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是为古朗这份细致的贴心,更是因为紫竹苑负伤的那人。 原来,他去陆府找古朗问过他的生辰? 然后,这么多天鬼鬼崇崇雕刻那支沉香木簪子,是为了给自己过生辰。 他突然吃错药,要来个月夜泉池旁的幽会。 原来,都是为了给她一个生辰的惊喜! 而自己,傻傻的以为是一场捉弄,然后将他给炸伤了。 凤苏捧着箱子,耷拉着眼皮道:“古朗哥哥,西陵冥渊昨夜染了风寒,我照看他一夜,好困好困,生辰礼物我先收了,改日有空,再约古朗哥哥醉仙楼一聚!” 第343章 不能人道了 西陵冥渊病得也太巧了! 让凤苏照顾他一整晚吗? 很好! 不过,这并没有太多关系,因为很快,凤苏会回到他身边。 古朗敛下眸眼里的失落,大手掌轻轻抚上凤苏的小脑袋:“陆府也有要事处理,你回去歇着吧,古朗哥哥等着你的醉仙楼之约。” 因为担心西陵冥渊的病情,凤苏捧着箱子,匆匆回紫竹苑了。 古朗看着那个走在在花圃后的小身影,袖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头,直到凤苏的影子消失在树丛中,才一脸怅然出了太子府。 凤苏捧着箱子推开门,君梓墨热情的招呼她:“快过来,太子醒了!” “啊,醒了吗?” 凤苏本来想先将箱子抱回她房间的,听到这一声唤,直接将那箱子搁在桌台上,扑在床榻边,一声惨嚎。 “西陵冥渊,不带那么吓人的,你吓死小爷了!” 君梓墨看着凤苏两只小爪子,紧紧握着西陵冥渊的大手掌,还将他往一边挤,感觉辣眼睛。 太子如此腹黑,想让师弟对他心怀愧疚,赶走替凤苏过生辰的古朗? 而他呢! 被逼迫得,不得不站在太子这边,欺瞒师弟。 他感觉再也看不下去,将药箱挎上:“既然人已经醒了,百草堂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师兄,我送你!” 真将西陵冥渊炸死了! 不知道捅了一个多大的马蜂窝? 一定会连累师父和师兄,连累医药谷。 “凤苏,本宫腿很疼。” 凤苏刚想起身送君梓墨,西陵冥渊将她的小手一拽,凤苏无法脱身,君梓墨已经掩上门出去了。 人毕竟是她炸伤的? 一想到他瞒着自己偷偷雕刻那支簪子,凤苏很感动,声音也突然温柔了,轻声问:“哪里痛?我替你抹药。” “腿上,火辣辣的痛!” 西陵冥渊在凤苏没有仰头的时候,坏笑着抽动嘴角,等凤苏一脸关切抬头,他马上一本正经闷哼着。 “好痛!” 这个大笨蛋! 为什么没躲开她的暗器呢? 一定是在水里那下,遂不及防被炸得飞起来。 凤苏心里有愧,虽然他伤势的地方敏感着,但师父说过,身为医者,眼里不应当有男女之别,要一心医治病患。 凤苏捏扭着拿上君梓墨留下的药膏,艰难的开口:“你翻过身去,我替你抹药膏。” 西陵冥渊动作笨拙,艰难的翻了个身。 凤苏看到他大腿上被炸伤的一片,面露愧色。 用帕子沾了师兄留下的药水,一点点替他清理伤口,然后再沾了药膏,均匀的涂抹上去。 他受伤的地方,离敏感的地带太近,凤苏一边抹着药,脸上腾起一片红云,抱怨道:“师 兄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替你抹了药再走?” 那药膏抹上去,一片清凉,那种疼痛的烧灼感消失了。 那凉往大腿以上的地方游移着,感官上受了刺激,某个腹黑货趴在枕头上,嘴角抽搐得厉害。 “本宫好像伤到了要害处。” 他憋着笑,一本正经道:“小东西,本宫怕是不能人道了……” 第344章 乖乖做小受 凤苏在他大腿上涂抹的手,猛的一滞,心骤然收紧。 不能人道,那是危言耸听。 因为她往竹筒里装药时,份量控制得很好,最多将人炸飞了,应该伤不到零部件。 但是,那里被炸了点皮,也是有可能的。 咳! 也要抹药膏吗? 凤苏清了一下嗓子,将药膏塞在西陵冥渊手里,说话有些结巴:“那个,不会不能人道,小爷不方便,你自己抹点药膏。” “小凤苏怎么不方便了?” 西陵冥渊憋笑憋得厉害,翻过身,突然幽幽来了一句:“同为男子,为何不能替本宫上药?害羞吗?” 凤苏头一下炸开来! 总不能说自己不是男子吧? 她本来就心虚,被一激,就去拽他的裤头:“小爷也是男人,你既然不害臊,来啊,相互伤害……” 她一时激愤,下手的力度太重,本来那袍子也被炸的四分五裂,就剩裤头到大腿这段还残留着。 被这么一拽,嘶啦一声,西陵冥渊的外裤被凤苏一下扯裂了,露出里面的亵裤来。 西陵冥渊本来是想逗逗凤苏,没想到她如此勇猛? 他趴在枕头上,耳后根一阵滚烫。 这种亲密的进展,是他乐成所见的,所以虽窘迫了些,嘴上却戏谑的闷哼出声。 “小东西,就如此迫不急待?” 迫不急待个鬼? 谁,谁会迫不急待! 凤苏小爪子拽在他亵裤上,感受到西陵冥渊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猛然回过神来不对劲。 这混蛋最喜欢捉弄她,是捉弄她的吧? 凤苏嘴角往上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声音温柔道:“太子殿下,凤苏要抹药了!” “嗯!” 西陵冥渊身子抖得厉害:“下手轻点。” “太子是为小爷受伤,一定会轻点,轻点……” 凤苏拽着他亵裤的手,突然往下滑,看着某处弹起的所在,重重一拳砸下去。 西陵冥渊痛得从床榻上弹起来,捂着要害处,像虾一样弓起身子,悲惨的嚎叫出声。 凤苏弹开三步远,甜酥酥笑道:“如殿下所愿,真的不能人道了!” “凤苏!” 看着像小兔子一样蹦开的凤苏,西陵冥渊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怒声道:“本宫……” “知道,本宫剁了你的爪子。” 凤苏俏皮的吐吐舌头,朝他抛了个媚眼:“小爷等太子殿下剁爪子,等到花都谢了,殿下别心软,一个不能人道,一个少一只爪子,正好配成一对一双。以后,小爷做攻,殿下不能人道,乖乖做小受……” 凤苏俏皮的伸出舌头抛媚眼时,有一种小女孩儿的娇俏。 那舌头粉嫩嫩的,看着她娇俏的模样,西陵冥渊那处的疼痛都减轻了,嗓子有些发干。 她竟然说,她做攻,殿下做小受? 西陵冥渊想狠狠将他压在床榻上,告诉他谁更适合做攻,谁更适合做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过来!” 凤苏弹开三步远,双手插胸,冷声着问:“西陵冥渊,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不曾!” 被她抛的媚眼撩得心痒痒,西陵冥渊伸出大长臂召唤:“想讲故事,来本宫身边。” 第345章 吃干净,小羊羔 “太子殿下应该耳朵没炸聋吧?” 对于一个敢骗她的家伙,并且还用那种事儿骗她的家伙,凤苏才不会羊入虎口。 她退到门边,绝对安全的地方,才娓娓道来。 “从前有个小孩儿,在山上放羊,然后他闲得无聊,欺骗山下的乡亲,狂喊,狼来了,狼来了!” 西陵冥渊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小东西是说,他是那头狼? “乡亲们于是丢下手上的活儿,跑上山打狼;下一次,小孩在山上放羊时,又故伎重施,乡亲们又上当受骗了。” 凤苏说话时,眼睛也会说话,灵活的闪动着:“第三次,狼真的来了,小孩儿在山上狂喊,然而,乡亲们再也不相信他了。西陵冥渊,不诚实的家伙,是不招人待见的……” 凤苏一说完,看着西陵冥渊那狼一样的眼睛,感受到他好像要纵过来,往后灵巧一闪,纵出屋子跑远了。 西附冥渊看着消失在竹林里的小身影,一阵后悔。 如果他不那么贪心,还可以让小东西给他喂粥,在床榻前照顾他。 而现在,他做了她故事里那个说谎的小孩。 为什么是那个小孩儿? 他倒情愿,他是故事里那头狼,能将凤苏小羊羔吃干抹净。 对于一个上过战场的人,身上那点伤,不过是毛毛雨,凤苏这一走,西陵冥渊也懒得再假装受伤,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打开凤苏搁在桌上的箱子。 一打开箱子,衣袍上镶嵌的金丝,晃花了他的眼。 古朗送给凤苏的生辰礼物,都是素色的袍子,但却是用金丝或银丝镶边,十分华丽尊贵。 每套袍子,都配有上好的玉簪。 其中有两支簪子,还是最名贵的紫玉和墨玉打造。 比起古朗的生辰礼物,西陵冥渊顿时觉得,他雕刻的那支沉香木簪子,显得寒酸了些。 这些袍子和玉簪,放在皇宫,都已经是十分名贵,可见古朗是费尽功夫想讨好他的小东西。 在金陵时,他对古朗就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西陵冥渊更感觉阴魂不散的古朗,是他和凤苏之间隐约的威胁。 想讨好小东西? 休想! 西陵冥渊手伸进箱子里,须臾过后,一阵诡异的冷笑,盖上了箱子。 听到外面的动静,忙纵向床榻边,躺了下来。 他还以为,凤苏生气他说谎,不搭理她了,看清楚她端着热腾腾的粥推门而入,西陵冥渊心里一暖。 “小爷给你煲了莲子百合粥。” 凤苏没好气朝他翻个白眼:“起来喝粥吧!” “本宫的手臂不能动。” 西陵冥渊认真脸:“凤苏,喂本宫喝粥。” 还用这招? 凤苏心里阴侧侧一声笑。 她端着那碗热粥,舀了一大勺,温声道:“殿下,张开嘴!” 真的喂? 这么温柔体贴? 小东西每次下厨,都是为扁公做吃的,西陵冥渊一直很羡慕嫉妒扁公。 终于等到凤苏亲自下厨替他煲粥,他心里比抹了一层蜜还甜,不疑有诈,耳尖一红,张开了嘴。 第346章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凤苏动作很迅疾,那勺烫粥一下塞进他嘴里。 西陵冥渊那口粥咽下去,被烫得眉头紧皱,抢过凤苏手上的碗。 “咳,咳,本宫手臂突然好了,自己来。” 哼,跟她斗。 老用那些招数,都不会换新招吗? 凤苏轻蔑的一笑,将粥塞他手里,捧着桌上的箱子,入了侧间屋子。 西陵冥渊不爱吃甜食,但凤苏煲的粥,有一种淡淡的甘甜和清香。 他正享用着,里屋传来凤苏的狂叫声,然后一阵风卷了进来。 凤苏头上的毛发都炸了:“西陵冥渊,你弄断了古朗送给小爷的簪子,还划破了新做的袍子?” “本宫身上有伤,不曾下过床榻。” 西陵冥渊清一下咳子,一本正经道:“小东西,会不会古朗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本来就是残次品。” 骗鬼! 古朗怎么会送断簪给她? 凤苏简直气炸了,手颤微微指着他:“西陵冥渊,一定是你弄坏的,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一碗粥下去,西陵冥渊感受到浑身温暖舒适。 看着炸毛的凤苏,他不急不缓道:“本宫一直在养伤,没有动过你的东西。不信,你问问隐在屋外的凌霄。” 当她是傻的吗? 凌霄是谁的人? 还不是沆瀣一气。 这话是摆明了欺负她没有证据,凤苏气得直发颤,感觉西陵冥渊这种恶毒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凤苏指着他抖啊抖啊,重重的闷哼一声,扭头回了侧间屋子,砰的一下,将门给关了严实。 凤苏回屋后,将自己捂在锦被里,气得直发颤。 这种人,炸死了活该! 她为什么要管他死活,要给他下厨煲粥? 虽然,她想不起这具身体原身的记忆,但是当古朗说起:“每年生辰,院长会让古朗哥哥找金陵城最好的绣娘,替你做新衫子。” 这话,让她差点有一种冲动,想流眼泪。 因为,她前世时,并没有体会过那种温暖。 这具身体虽是个孤儿,却有人呵护她,替她做这些细小而温馨的事情。 西陵冥渊身为太子,衣食无忧,吃的用的都是宫里最好的,哪能知道卑微如她的那种感受? 凤苏感觉,他弄坏的,不是衣袍和簪子,而是弄碎了她心里的感动,弄坏了原本属于她的温暖。 折腾了一晚已是筋疲力尽,心里又难过,恍惚之间,沉沉睡了过去。 西陵冥渊听到隔间屋子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很空。 凤苏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毁坏了古朗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这么生气,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太过份? 西陵冥渊感觉心里空空的,换了套干净的衣袍,出了竹林。 “凌霄,让叶管家来一趟。” 他站在竹林里,征征看着凤苏紧闭的窗口,有凌霄去传话,不过一会儿,叶管家匆匆来了紫竹苑。 “殿下伤得重吗?太子殿下不能早朝,宫里有谴了太医来府上,还有一些臣子也备了补品送来太子府。 老奴推说是染了风寒,君公子亲自诊过脉开过药,已经大好了,需要休养,这才全挡了回去。” 第347章 凤苏跳窗了 “无妨,不过是些小伤。” 西陵冥渊赞赏的看叶管家一眼:“紫竹苑的事情不宜声张,你办得很好。” “昨晚的动静……” 叶管家刚开口,西陵冥渊冷声打断他:“本宫以为,你是太子府的老人,知道分寸,不会再好奇。” 其实叶管家也是关心太子,被冷眼一睨,忙道:“老奴知错了,这就去为殿下备些吃的。” “不用了,凤苏已经替本宫煲过粥。” 一想到那是小东西亲自煲的,西陵冥渊心情愉悦的一勾唇角,吩咐叶管家。 “今儿是凤苏生辰,挑库房里最好的布料,让绣房尽快按他的尺寸赶制出几套新袍子,天黑之前,送到紫竹苑。” 叶管家满头黑线,这么说来,昨晚的动静,是太子给凤苏过生辰? 为了一个侍从的生辰,竟然称病不朝,也是任性。 他刚转身,要去库房选布料,西陵冥渊又唤住他。 “挑一箱子最好的簪子和明珠,本宫要送给凤苏做生辰礼物。” 凤苏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秋日的黄昏有些寒凉,她赶快拿了一件袍子穿上,看着箱子里用断簪划破的衣袍,又是一阵心疼。 她决定再也不搭理西陵冥渊,但是,睡了一天,还是早上用过两碗百合莲子粥,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拉开门的话,一定会见到西陵冥渊。 凤苏真的不想理他,更不想看见他。 倚在门上听到隔壁屋子里的响动,干脆拉开窗子,爬窗跳下去,在西陵冥渊那混蛋跪地求饶前,凤苏决定再也不看他一眼。 然而,他的脚刚落下窗外的花圃。 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叶管家,叶管家,凤苏跳窗了!” 凤苏还没有来得及溜开,叶管家已经带着几个小厮婢女,手上捧着箱子绕过来,挡在花圃外。 “殿下命奴才挑了最好的布料,赶制了这些衣袍送给小公子做生辰贺礼。” “还有这箱子明珠,是殿下让奴才在库房挑了最好的。” “这箱是各色簪子,墨玉紫玉都是上好进贡的……” 凤苏傻眼! 他弄坏了古朗送的生辰礼物,这算是赔礼道歉吗? 她在他身边当差这么久,这家伙一毛不拔。 突然这么大方一回,还出手如此土豪,凤苏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了,心里打开一条微小的缝隙,想着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做错了事情,还知道赔罪补救。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别以为几箱子衣袍和首饰,就可以收买她。 凤苏傲娇的一挥手:“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叶管家派人送进我屋子里好了。” 说完,一双小爪子背在身后,像个大爷似的,一路往膳房去了。 叶管家看看凤苏的背影,又看看他们捧着的箱子,突生一种幻灭感。 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都按殿下的要求,挑出来送给凤苏了。 一点小玩意儿? 殿下也太宠凤苏了,叶管家摇摇头,吩咐身后的小厮婢女。 “东西给小公子送进屋吧!” 第348章 一丢丢的感动 一路到了膳房,西陵冥渊那个讨厌的家伙竟然在等着,桌上摆了好些菜式。 见凤苏进来,西陵冥渊也不说话,将一碗鸡蛋面,往她桌前推了推。 凤苏想到此人的恶劣行径,虽用了十倍不止的赔偿取悦她,也休想让她原谅。 她冷哼一声:“哼,别以为让后厨弄碗鸡蛋面,就能让小爷搭理你。” “这是给你贺生辰的长寿面。” 西陵冥渊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心里暗暗吁一口气,讨好道:“为了回报你给本宫下厨煲汤,所以本宫第一次入了后厨,学着厨子做了这碗长寿面,给小凤苏贺生辰。” 什么? 他亲自做的? 凤苏拿着筷子手一抖,颤声道:“没下毒吧?” 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西陵冥渊也是想到,那天在凤府,扁公讨好凤苏的法子。 虽然回府在马车上,小凤苏口是心非,再提起凤老将军时,没那么咬牙切齿了。 他堂堂太子,屈尊降贵为他做面,第一次下厨,在后厨学了一整个下午,好不容易做出这碗拿得出手的长寿面,竟然被小东西质疑下毒? 西陵冥渊再沉得住气,也气得脸色黑了。 咳! 咳咳! 凤苏看他黑着一张脸,感觉自己有些过份,悻悻然一笑:“小爷闹着玩的,你做的啊,可能就是难吃了点。” 这是在补刀吗? 西陵冥渊感觉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气得不轻。 看凤苏挑了一根面,缓缓举起来,紧张得手心都冒汗。 不会真那么难吃吧? 凤苏挑着那根面条塞进嘴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大拇指一扬:“味道不错耶,西陵冥渊,你这种臭脸的家伙,竟然很有下厨的天份……” 都说君子远庖厨! 但,被凤苏夸一句,西陵冥渊感觉再次有了下厨的冲动。 尽管,小东西说他臭脸,但就是生气不起来。 他勾着浅浅的笑意,一直看着她吃了大半碗面,又拿碗替她夹了堆成小山的菜式。 突然冒出一句:“小东西,生辰快乐!” 啊! 凤苏傻眼。 他这么傲娇臭屁的家伙,竟然会跟自己说生辰快乐? 吃着热腾腾的面条,一瞬间,凤苏心里有暖流在涌动着,感觉眼睛有点潮湿,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西陵冥渊是第一次,看到凤苏眼睛里盈着泪水,似乎再用力一点,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的泪珠儿马上要滑下来。 他心像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紧张道:“那个,弄坏了古朗送你的东西,是本宫的错……” 他竟然道歉了? 凤苏彻底傻了,一个没忍住,眼睛里旋着的泪滴,一下滑落下来。 西陵冥渊慌忙取出帕子,转过桌子替她轻轻擦拭眼泪,声音都颤抖着:“本宫凭你处罚便是?再炸一次?” “谁要再炸你一次。” 凤苏接过他手上的帕子捂住眼睛,破啼为笑:“小爷就是,有一丢丢感动。” 在西陵冥渊眼里,凤苏一直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他万万没想到,那么坚韧的心,也有脆弱的地方。 第349章 嘴,亲肿了 她像女孩儿那么一落泪,他的心跟着柔软得一塌糊涂,不自禁的轻轻蹲下来,为了哄她开心,有些犯傻。 “罚本宫为你下厨十次。” “才十次?你毁掉的可是小爷的心。” 凤苏不满的撇撇嘴,突然一激动,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霸气侧漏道:“你将小爷的心给毁了,要罚你一辈子给小爷下厨做吃的。” 不生气了? 主动搂他了? 凤苏说一辈子? 巨大的幸福,猛烈的撞击着西陵冥渊的心,这种倾心的付出得到回应,这种两情相悦的惊喜,让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本宫是太子,可能很忙……” 凤苏还记得,重重给了他要害处一拳时,说过自己是攻,他是受。 而此刻西陵冥渊这样蹲着,凤苏感觉自己占了优势,更有一种攻气四溢的优越感。 他顽皮的拍拍西陵冥渊的脑袋,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吻一口。 “爱妃闲的时候,再给小爷下厨,好好努力……” 西陵冥渊满头黑线,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还真将他当成受了? 一腔热血直冲头顶,他以猛烈的姿式,将盘碟扫了一地,突然狠狠一把将凤苏按在桌台上,唇霸道的覆盖上去。 凤苏呜咽着:“小爷的面!”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面? 太不投入了! 可恶的小东西,一定要狠狠罚他。 西陵冥渊霸道翘开她的贝齿,粗蛮的攻城掠池…… “殿下,君公子来了!” 凤苏被西陵冥渊按压在桌台上,那种灼热的吻霸道和蛮横,啃得她的唇一阵生疼不说,还差点窒息过去。 幸好,门外传来凌霄的声音,将她从这种灾难中解救出来。 凌霄是远远看到叶管家,领着君梓墨出现在竹林小径尽头,才喊了这么一嗓子。 因为如果被撞见自家殿下和凤苏断袖,后果不堪设想。 以扁公的脾气,一定会将凤苏拎回医药谷关着的吧? 听说君梓墨来了,西陵冥渊只得依依不舍放开凤苏,当君梓墨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碗碟和菜汁,还有凤苏红肿的嘴。 君梓墨惊呼出声:“师弟,你的嘴怎么了?” 凤苏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偏西陵冥渊那家伙,被师兄打断好事,冷着一张臭脸。 “那个,那个……” 凤苏支唔了半天,一指西陵冥渊,终于在君梓墨的狐疑中脱口而出。 “他,他,他做的长寿面,太难吃了,将我的嘴全毒肿了,我一生气,就打翻了。” 君梓墨傻眼。 问题的关键就是,他和西陵冥渊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他下厨。 他竟然,为凤苏下厨做长寿面? 这太惊悚了吧! 但是,一看凤苏红肿的嘴,君梓墨心下了然。 太子殿下这是和凤苏斗智斗勇…… 看着有点征愣住的君梓墨,凤苏感觉再让他猜测下去,会露馅的。 她心虚的问:“师兄来太子府,可是为太子殿下诊脉?” “他的伤并无大碍。” 君梓墨温和的一笑,取出一串黑色的珠子,递到凤苏手上。 “今天是师弟生辰,师兄想了半天,也只有戴了很多年的这串宝石拿得出手。” 第350章 贪婪的小财迷 “还是师兄疼我!” 凤苏举起那串黑乎乎的珠子,在灯火下一照,却是折射出了一片彩色的莹光。 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忙美滋滋戴在手腕上,大小也合适。 一旁的西陵冥渊看着那串珠子,衬得凤苏的手愈发的白嫩细腻,不悦道:“梓墨费心了,本宫赏了凤苏几箱子宝石,既是你心头所好,还是拿回去的好。” “一般的物什,如何能衬得起师弟?” 君梓墨儒雅的笑笑:“这串珠子虽不是什么贵重宝石,却是彩虹眼的黑曜石,受过高僧净化,最是能驱邪避凶……” 凤苏一听说能驱邪避凶,转运,才不管西陵冥渊的臭脸,欣然接受了。 “谢谢师兄,师兄对我最好了!” 君梓墨温润的浅笑:“师弟喜欢就好。” 师兄最好了,还是师兄疼我。 西陵冥渊看着君梓墨和凤苏眉来眼去的笑,嫉妒得抓狂,都快气出内伤了。 他送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不见她戴在手上? 他很想将凤苏手上的珠子拽下来,然后狠狠砸在地上。 但是,因为古朗送的生辰礼物被毁,他费了一天的心思,甚至亲自下厨做长寿面,才哄得小东西开心。 如果真这么做了,他和凤苏之间,一定会像砸在地上的珠子,四分五裂。 不能砸君梓墨的东西,便借口养伤要歇下,早早将他送出了府。 回了紫竹林,远远看见,凤苏的屋子里亮着灯光。 小东西在做什么? 西陵冥渊很回味着膳房那种销魂的滋味,在泉池沐浴时,浅尝辄止过她唇畔的芬芳和甘甜,但却不能狠狠享用一回,每次都被撩拔得心痒痒。 而这次,他狠狠的亲了她,将那种芬芳和甘甜,痛快的尝了一回。 但尝过后,非但不能止渴,还更期望了! 隔着窗口,看到屋子里的凤苏,将所有的箱子统统打开,一会儿捧着一个明珠,在灯火下笑眯了眼;一会儿又拿着新做的袍子,像个女孩儿一样在铜镜前比划着。 而君梓墨送的那串珠子,反而被扔在桌台上搁置着。 西陵冥渊正打算进去,却惊讶的看到,凤苏将整箱子明珠和宝石,通通倒在床榻上。 一时间,灯火映照下,屋子里光华四溢,将凤苏周身也镀上了一层光芒,眯眼笑着的人儿,看在西陵冥渊眼里,美得移不开眼。 然而下一步,这种美好彻底破裂了。 因为凤苏猛的扑向床榻,抱住一堆的宝石和明珠,哈哈狂笑:“老子发财了,老子是暴发户,老子是土豪……” “哈哈哈,要是每天都过生辰,那就太好了,坐着收钱的感觉,不要太酸爽!” 天天过生辰? 亏她想得出来。 西陵冥渊傻眼,竟不知道,小东西是个贪婪的小财迷? 一直以为凤苏是与众不同的。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视金钱如粪土。 看着床榻上搂着宝石和明珠翻滚的凤苏,他嘴角抽得厉害。 小东西,就不怕被那些硬物烙着了吗? 本来,他还想挤进凤苏屋子里,继续深入下去,但看他如此财迷的模样,怕是自己抵不过那些明珠和宝石的魅力…… 第351章 夜半惊走鸳鸯 甘泉殿御书房。 夜深人静,皇上总算批阅完全部奏折。 太子西陵冥渊称病没有来早朝,所有的朝务都得亲自亲为,皇上处理完政务,已经是筋疲力尽。 “这样累得,恐旧病复发了,这是奴才新沏的参茶。” 李公公奉上一盅茶,在一旁观言察色问:“皇上今晚在哪宫歇下?” “朕许久没去凤仪宫了!” 参茶固然提神,却是会扰了睡眠。 西陵帝将茶盏搁下,吩咐不用备轿,谴散随从,穿过灯火摇曳的月色,让李公公伴着往凤仪宫来。 快到凤仪宫门口,想起曾经与皇后琴瑟和鸣时,常会从小门进去,突袭凤仪宫。 今晚夜色幽幽,又没有随从在,一时起了兴致,弃了走大门,越过树林往那处偏僻小门走。 听到前面的窃窃私语声,他顿住了步子。 “不要,桂公公,万一被人瞧见……” “怕什么?听说太子今天称病没有上朝,皇后娘娘思虑伤神,菊娘早伺候着歇下了。” 一个猥琐尖细的声音哄着那宫女:“月儿,此时深夜人静,这处小门又偏僻,不会有人瞧见。” “骗人,太子殿下不过染了风寒?娘娘就思虑伤神了!” “染了风寒?就你天真。” 那公公冷笑一声:“皇后早就将那个叫凤苏的妖奴视作眼中钉,上次召进宫来,就是想要了他的小命,可太子禀奏了皇上让其与陆公子一起研商造纸术,故此才没有得手。 太子称病不朝,那是被妖奴所惑。干爹说太子宠爱妖奴,同寝同食不说,还在皇上面前力捧他成了太子侍从……” 李公公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皇上,见那太监宫女议论得太不像话,忙重重咳了一声。 这声重咳,惊动了偏僻处那对鸳鸯,夜彻底静了下来。 “恕老奴斗胆,太子殿下如何,皇上最清楚不过。” 李公公恼怒道:“明天老奴一定找到乱嚼舌根子的宫女太监,让他们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西陵帝一脸阴云密布,气势汹汹从偏门入了园子。 转过游廊,突然想皇后已经歇下了,干脆折返身。 “回甘泉殿吧!” “奴婢见过皇上。” 这时候,游廊转弯处,转过一个标致的宫装妇人,朝皇上盈盈一福。 “皇上来了凤仪宫,奴婢这就禀报皇后娘娘。” 月光照在妇人脸上,西陵帝总感觉她有几分面熟,唤住她。 “慢着,朕是不是见过你?” 菊娘嫣然一笑:“奴婢一直在娘娘身边当差,许是皇上来凤仪宫时见过的。” “皇后既已歇下,别扰了她。” 西陵帝深深看她几眼,然后招呼李公公:“回甘泉殿!” 从原路折返,走在御花园。 西陵帝侧转身,突然问:“李其,刚刚那个女人?” “禀皇上,她叫菊娘。” 李公公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还记得她? 略过曾经那段宫闱秘事,如实禀奏道:“她是娘娘的贴身侍婢,从蒲家随娘娘入宫后,一直在凤仪宫当差,后来与寒门学子陶耕平两情相悦,娘娘便赐婚了。” 第352章 召小凤苏入宫 “金陵太守?” 皇上冷厉道:“既是罪臣之妇,如何复又入宫当差了?” “听说帮了太子殿下,举报陶太守贪赃妄法。” 李公公推断道:“如此,皇后娘娘怜惜他们母子,才复让她又近身伺候着。” 西陵帝突然想起曾经与皇后琴瑟和鸣时,常从小门悄悄突袭凤仪宫,有次喝了些酒,撞倒一位姿色美艳的宫女,酒劲上头就在园子里宠幸了她。 后来,那宫女从此就消失了! 刚刚见那妇人,倒是与那晚的宫女有几分相像。 第二天早朝后,西陵冥渊奉召入了甘泉殿。 李公公引着太子入了园子,转过游廊,马上快到书房门口时。 李公公凑近,悄声道:“太子殿下,近来皇上半夜总是咳醒,一到秋季,皇上这老毛病又要复发了。” “太医可有诊过脉?” 一提起西陵帝的旧疾,西陵冥渊脸色凝重:“本宫这就去医药谷,请神医他老人家。” “皇儿来了?” 书房内的西陵帝听到门外的窃窃私语声:“进来吧!” “儿臣见过父皇。” 一见西陵冥渊,西陵帝忙道:“朕近来旧疾复发,心力交瘁,皇儿迁来宫来小住一段时日,替朕打理朝务。” 住进宫来? 那凤苏怎么办? 一想到住进宫,每天见不到凤苏,西陵冥渊心像被挖空了一块。 何况,背后还有君梓墨和古朗那样的情敌,随时盯着他的小东西。 “儿臣还是习惯住在太子府。” 西陵冥渊刚想说,会将奏折带回太子府批阅,西陵帝打断他。 “皇儿是朕选的储君,总有一天要入住进这皇宫,朕知道你素有洁癖,若是宫里的人用不惯,朕允你带上太子府的人入宫。” 皇上眸光深幽,锁在西陵冥渊身上:“朕命太学府的官员入宫整理皇家书库,将珍藏的竹简印制成册。依朕所见,当将你身边的侍从带进宫,助太学府官员整理印制书册。” 西陵冥渊心里疑虑着,为什么父皇突然召小凤苏入宫,助太学府官员整理印制书册? 但转念一想,印刷术是凤苏提出的。 而皇家收藏的书库颇丰,想要印制成册,先雕刻再印刷,也是一项无比庞大的工程。 或许凤苏入宫,能提出一些改良的方法,加快整理印制的速度,让皇宫的一些书册流入市坊,惠泽西陵学子。 事已至此,西陵冥渊忙道:“儿臣领命!” “朕已经命人去太子府替你收拾衣物,凤侍从也会奉旨入宫。” 皇上欣慰道:“东宫空置了好久,有你陪着朕,这宫里也热闹不少。” 西陵帝这话颇为奇怪,因为除了西陵冥渊和二皇子西陵离陌开宗立府,这宫里还有很多皇子和公主。 大概是人病了,心突然柔软了些,才会说出热闹这种话。 西陵冥渊也没说什么,批阅了一会奏折,陪西陵帝用过午膳,回到东宫歇息。 一入园子,远远看到凤苏拿着剪刀,在花圃里穿梭来,穿梭去,他穿的袍子,正是昨天叶管家选了布料让太子府绣娘赶制的。 (小凤苏肯定会恢复女儿身,剧情按大纲线在走,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宝贝们催急了,一乱,青睐反而不知道怎么下笔,所以请温柔相待。实在等不及的宝贝,建议看一下青睐的完结文〈萌妃粉嫩嫩:邪王轻一点〉,么么哒,爱你们) 第353章 小东西,你在玩火 秋日的阳光撒在她身上,袖摆上的金丝折射出一片灿灿光芒,当衣袍摆动时,西陵冥渊有一种错觉。 一只蝶蝴,在阳光下、花丛中来回穿梭! “小爷在修剪花枝,西陵……” 凤苏看到远处洒扫的太监,忙改口朝走近的西陵冥渊揖手见礼:“太子殿下,微臣在修剪花枝。” 太子府紫竹苑,全是竹子。 而东宫种的,以灌木居多。 凤苏入宫后,闲得无聊便找宫人借来剪刀,修剪花枝。 刀功犹在,灌木树丛被他修剪成各种活灵活现的动物,连着溪边一片花圃也没放过,被他剪出参差不齐的九连环。 看着名贵的瑶台玉凤、墨牡丹落了一地,西陵冥渊的嘴角抽搐得厉害。 幸好东宫是他的天下,若是跑去凤仪宫将母后喜爱的菊花剪了,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 那落了一地的名贵花朵,都不及他的小东西珍贵。 “修剪得很好,看着赏心悦目。” 西陵冥渊踩着花朵的残瓣断枝,一脸宠溺道:“怎么没去文渊阁?” “接微臣入宫的公公说过,刚入东宫,先熟悉一下环境。” 转过树丛小径,凤苏娇俏的朝他抛了个媚眼:“那位公公还说,殿下会亲自带着微臣去文渊阁。” 阳光透过树隙,照在凤苏半明半暗的脸庞上。 他的睫毛比女子的更细而密长,轻轻一眨眼,让西陵冥渊想起昨天她那邪恶的一拳。 他凑近,在她耳边嘶声而低哑道:“小东西,你在玩火。” “小爷就喜欢玩火。” 见四下无人,凤苏拿手指在他腰间轻轻一捅,低低坏笑:“太子殿下浴火焚身,烧的也不是小爷。” 昨天晚上送走君梓墨,西陵冥渊就想继续深入膳房里那个深而激荡的吻。 然而凤苏那个小没良心的,对着满床的宝石和明珠两眼放光,在床榻上打滚,压根没发现他站在窗外。 感觉自己竟然比不过一箱明珠和宝石,第二天又要上朝,只好作罢。 此刻,盯着凤苏还有些微微肿起的唇畔,西陵冥渊压低声音,狠厉道:“别以为,入了宫,本宫不能拿你怎么样?” “哎,小公公,那片的林子扫完了吗?” 西陵冥渊正要欺身逼近,将凤苏狠狠抵在树干上。 听到他朝自己身后招呼着,惊得顿住步子,一扭头。 林子里四下无人,哪有什么公公? 再扭转身时,凤苏像一只活泛的小鹿,蹦哒着跑远了。 看着消失在林子里的小身影,西陵冥渊一阵恼怒。 别以为宫里耳目众多,真拿他没有办法? 越过树林,入了大殿,早有一个机灵的小公公侯着。 “奴才小桂子,原是在凤仪宫当差,听说太子殿下住回东宫来了,娘娘便谴了奴才过来伺候殿下。” 母后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才住进宫中,就派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 西陵冥渊幽冷的轻睨他一眼,吩咐道:“跑一趟甘泉殿,等父皇醒来,说本宫先去一趟文渊阁,晚些回御书房。” 第354章 中年美大叔 “西陵冥渊,这就是文渊阁啊!” 一入文渊哥,凤苏见识了皇家图书馆之神奇。 木制的书架有几层楼那么高,太监和太学府官员,爬上高高的梯子在挑选竹简文卷。 一架长梯上站着好几个太监,挑好的竹简层层抛下来,然后守在梯子下的文官再分类整理。 又有小太监穿梭往来,将文官挑好的竹简搬去印刷房。 如此反复往来,与西陵冥渊描述的场景全然不同。 凤苏一边感叹一边问:“这哪里像你说的冷清,分明是热闹得像集市。” 西陵冥渊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并不答话,带着凤苏去了印刷房。 屋子里木屑纷飞,刻字的雕工依着送来的竹简,飞快的在木板上挥舞着小刀子,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便瞬间出现在木板上。 如此速度,也是神奇了! 凤苏正惊讶不已,负责此次文渊阁典藏印刷的君天澜和凤景煜转出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傅免礼,凤大人免礼!” 西陵国讲究尊师重道,太子太傅君天澜只行了个虚礼,西陵冥渊却恭敬的去扶他。 凤苏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这就是君梓墨的爹啊? 与一般的文官不同,君天澜此人身上除了有文官的那种儒雅,还自有一股凌厉之气,同是中年美大叔,凤景煜更显得儒雅洒脱些。 如果非要比较,凤苏倒感觉,可以用宋词形容眼前这两个人。 一个是像苏轼那种豪迈派,一个是像李清照那样的婉约派。 想到自己将凤景煜比成女子,凤苏敛下眸眼,噗笑一声。 君天澜凌厉的眸光,不悦的落在凤苏身上:“文渊阁是庄重肃穆的地方,如此嬉笑,成何体统?” 凤苏于是憋住笑,虽然君天澜是自小教导他的太傅,但如此训斥凤苏,西陵冥渊有些心疼。 一时有些恼她,在太傅面前放肆,但一时又心疼凤苏被训。 刚想开口为凤苏辨解一句,这时候一直看着凤苏的凤景煜,突然道:“君兄上次出了一趟远差,错过了朝堂上献策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小英雄。现在你仰慕的小英雄就在眼前,却如此严肃做什么?” 在凤府时,她与凤景煜也没有任何交集。 更别说,她还黑过他女儿凤眉俏几次? 凤景煜怎么突然替她说话了? 凤苏百思不得其解,君天澜却激动的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原来是小公子献策了造纸术和印刷术,听说小公子是君梓墨那个不肖儿的师弟?” 被一个中年美大叔热情的握住手,凤苏也是醉了! “能被扁公收为徒儿,小公子果然是天纵奇才。轻便的纸张能取代笨重的竹简,广为流传,此乃福泽万民的大事。小公子是西陵国的功臣,当被天下学士所敬仰、钦佩……” 这位美大叔,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 凤苏求救似的看向西陵冥渊,可不等西陵冥渊将她从这种热情中解救出来,君天澜激动的拽着凤苏巡视印刷房。 他一脸期望看着凤苏,两眼放光:“小公子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第355章 给我做儿媳妇吧 凤苏傻眼。 她哪有君天澜说的那么伟大? 可人家是太子太傅,是西陵冥渊的恩师,以凤苏对太子的了解,看到了他一脸阴沉盯着君天澜那只拽住自己的手。 很怕他的怒火,烧了这印刷房。 正无计可施时,一旁的凤景煜突然朗笑一声:“君兄,凤小公子的手都被你拽红了,你放开手,让他慢慢说。” “是本官冒犯了!” 凤景煜这么一提醒,君天澜终于发现自己有些激动,忙放开凤苏的手,一脸期盼看着他。 “小公子且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被一个中年美大叔两眼冒光盯住,凤苏颇有些压力,要是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要被他彻底缠上了? 凤苏盯着刷刷刷刻字的雕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倒是有一个能改进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能用上?” 在太傅和凤景煜一脸期盼中,凤苏指着雕板娓娓道来:“这文渊阁书海浩瀚,但每篇竹简上所记录的文章,多是些常用的汉字。如果每份竹简都要刻雕版印制,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费时费力费财。” 凤景煜欣赏的看着凤苏,而太傅君天澜在一旁附和点头。 “没错,这正是本官所虑,苦思冥想却奈何没有对策?小公子请说!” “如果我们将常用的汉字雕刻出来,要用时,再排列在雕板上。如此一来,是不是能省下不少人工和财力?” 以印刷房雕工的速度,凤苏并没有把握这种活字印刷术能带来巨大的效力,但是如果流传于民间,倒省了不少事。 因为毕竟,不是每一个雕工,都像文渊阁这种神速和厉害。 “活字印刷!” 君天澜一脸大喜:“没错,是活字印刷,如此一来,定能省时省力省财。小公子此法甚妙,甚妙。依景煜之见呢?” “此法甚妙,甚妙!” 凤景煜对一个停下动作的雕工道:“刚刚凤小公子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尽管试试他的法子,要快。” 西陵冥渊都已经习惯了凤苏带给他的惊喜,倒是没有君天澜和凤景煜那么激动。 东宫耳目众多,他心里打的主意是,带凤苏来文渊阁,潜进浩瀚的竹简书海中,让小东西知道撩拨他的下场。 然而,此刻凤苏被君天澜和凤景煜兴奋的围着,他怕是不能得逞了。 原来还怕凤苏在文渊阁受打压,没想到他的小东西,那么快用一个巧妙的主意,成功让眼高于顶的太傅和清高的凤大人另眼相看。 于是,便放心了! 他急着赶回御书房,替皇上打理政事。 “凤苏就交给太傅和凤大人了,本宫先行一步,去御书房。” 凤景煜轻轻一揖手,而太傅君天澜,压根没有看西陵冥渊一眼,一直和凤苏在讨论着具体实施活字印刷的细节。 看着被太傅抢走的凤苏,西际冥渊表示很无奈,一脸失落出了文渊阁。 君天澜一开始很看不起太子殿下身边比女孩儿还娇美的侍从,但深谈后,他用打量珍奇异宝一样的眼神看着凤苏。 还突然迸出一句:“若小公子是女孩儿多好,倒与我家那个不肖子君梓墨配成一对,我君家就需要这样有见识的儿媳妇……” (这章,是上周推荐票满5000加更的。这周也一样,票票够了5000,加更一章,各位小天使,看完记得投票,么么哒!) 第356章 念念不忘的女人 凤苏一脸石化,窘迫不已。 像师兄那么儒雅温润的男子,怎么会有君天澜这样爱憎分明的爹? 凤苏下次再回医药谷,真想找师兄问问,是亲生的吗? 关键时候,还是凤景煜出来解围。 “本官有几句话,想问问小公子!” “好吧!” 凤苏正想摆脱热情的君天澜,点头应下,随凤景煜越过层层书架,入了浩瀚的藏书阁深处。 高高的书架,挡住了琉璃天窗渗进来的阳光,藏书阁深处有些阴暗。 凤景煜向后移了移,恰好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凤苏突然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好像有些柔和。 难道是错觉吗? 藏书阁深处空无一人,四处全是高高的书架,和一个中年美大叔,在无人的地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很是尴尬。 “凤大人找我,可是想问凤眉俏身边的冷千凝?” 凤苏轻咳一声:“冷千凝在医药谷照顾她妹妹冷倾璃,我知道,你是念在你夫人的份上,感觉凤眉俏苛待冷倾璃,故此才挂念的。” “不是!” 凤景煜突然低沉道:“凤苏,你母亲,她还好吗?” 凤苏如被雷击! 这凤景煜没毛病吧? 母亲? 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是没有妈的人。 母亲这个字眼实在太陌生了。 凤苏愣了一下:“凤大人,我是孤儿,并没有母亲。” “哦!” 凤景煜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声音满满透着失落,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问:“凤苏,听说你是在金陵撞见的太子?” 她是在金陵撞见西陵冥渊没错,可她只是这具身体里的一缕幽魂,以前的事儿,全都想不起来了。 凤景煜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凤苏联想到上次在医药谷,救他父亲凤老将军时,那老头儿不知好歹狂喊。 “休得害老夫,你是姬云瑶什么人?” 凤苏当时还以为,姬云瑶是犟老头的天敌,死对头。 看来,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姬云瑶了? 凤苏脱口而出问:“凤大人,姬云瑶是你夫人?” “你见过她,你见过她的对不对?” 凤景煜突然激动上前一步,握住凤苏的肩膀:“你长得那么像云瑶,与她一定沾亲带故对不对?她改嫁了吗?” 她不过是想起凤老将军当初受伤的反应,这么随口一提。 没想到凤景煜这么沉稳洒脱的人,竟然会反应如此激烈? 这就误会大了! “凤大人,沈阿璇长得也像你夫人,你怎么不怀疑她与姬云瑶也沾亲带故?” 凤苏被他捏着肩膀生疼,有些恼怒道:“天下长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个个与你夫人沾亲带故不成?我之所以知道姬云瑶,是因为上次在医药谷,凤老将军被人追杀,他将我认成了刺客的同党,才知道你夫人叫姬云瑶。” 凤苏这话说完,凤景煜盈着光亮的眸眼,一下黯淡了去。 “原来如此!” 他失魂落魄放开凤苏的肩膀,然后声音低沉道:“本官将沈阿璇带入府前,已经查清过她的底细,她是沈大人的遗孤,沈家含冤后才流落风尘。她愿意随我入府,是为了洗清沈家蒙受的冤屈,而本官也想借用她,气气那个老头子。” 第357章 相恨相杀的一对 看来,凤景煜也不像世人所见的那般风流。 他竟一直对前夫人念念不忘? 故作风流,也是为了与犟老头做对。 凤苏想到那老头儿,最近变着法子讨好自己,总算看在上次她救命的份上,知恩图报了。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坏,不由得有点同情起他来。 相恨相杀的一对父子啊! 凤苏看着凤景煜一脸落寞消失在高高的书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查清楚了沈阿璇的底细,却没有查清楚她背后的主子是姬遥。 但是,凤苏不打算说。 一开始,姬遥接近她时,凤苏很害怕。 但后来,她发现姬遥是真心的对她好,那种好,好得不掺杂一点杂质和利用。 凤家有一个她讨厌的凤眉俏,犟老头虽然与师父交好,但她与老头儿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要出卖姬遥的地步。 凤苏以前总以为,所谓文官,不过是吟诗作对,悠闲自在。 但是看到君天澜和凤景煜后,凤苏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这两位,对承办的差事十分狂热。 凤苏提出活字印刷术后,他们吩咐随从将铺盖搬进文渊阁,打算废寝忘食盯着印刷房的进度。 看来,西陵的繁华,是无数官员抛头颅、洒热血的结果。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身在其位,有所作为,就应该值得人敬佩。 与这样的两人共事,凤苏也不好借口溜回东宫,一直到深夜人静,西陵冥渊从御书房回来,还没有见到凤苏。 踩着月夜星光,亲自入文渊阁,接凤苏回东宫。 “对待有功之臣,就要以礼敬之,太子亲自来接小公子,值得人倾佩。” 听到太傅君天澜的话,西陵冥渊有些尴尬,侧身轻睨一眼像鼻涕虫跟随左右的桂公公,语声清冷。 “凤苏提出活字印刷术,本宫又受父皇所托,与太傅和凤大人一起主持文渊阁印刷一事,在御书房忙完后,来看看活字印刷的进度。” 西陵冥渊虽一脸傲娇说着,到底呆了一柱香的时辰后,找个由头将凤苏带出了文渊阁。 一轮残月高悬天幕,秋高气爽,天上繁星点点。 走在静寂无人的御花园,西陵冥渊突然生了和凤苏一起看星星的想法。 但身后还跟着一个阴魂不散的桂公公,说什么皇后娘娘吩咐,一定要贴身伺候着。 西陵冥渊一脸不悦时,他就跪地痛哭流涕:“奴才办不好这份差事,娘娘一定会重罚奴才,太子殿下仁义,饶了奴才这条小命罢!” 西陵冥渊感觉到背后那双盯着他的眼睛,真是厌恶至极,有他这盏碍眼的灯笼,他和凤苏连说几句都被盯梢着。 凤苏也感觉那个桂公公贼眉鼠眼,讨厌得很,上次被皇后召入凤仪宫,好像见过这个小公公一次。 一定是皇后派来监视她和西陵冥渊的。 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笑意,突然驻足问桂公公:“噫,谁在高歌?” “没有啊!” 桂公公支起耳朵听,奇怪道:“深夜人静,御花园静悄悄的。” 第358章 腹黑霸道,臭脸阎王 “耳朵不好使?” 以西陵冥渊和凤苏之间的默契,很快知道这是小东西摆脱桂公公的办法,幽冷的回头看他一眼。 “你耳聋眼瞎,怎么配在本宫身边伺候?” 太子殿下也说有人在高歌? 他为什么就听不到? 娘娘要他务必时时不离太子身边,得盯紧了,免得给妖奴可乘之机。 不能在殿下身边伺候,那是要脱掉一身皮的。 “奴才好像听到了!” 桂公公侧过头,伸长脖子看向湖边的凉亭:“好像在那边,那边……” 然而,他这一扭头,西陵冥渊诡异的笑着,一掌击向他后颈,看着倒在地上的桂公公,冷笑一声。 “猪脑子~!” 西陵冥渊也学会了她阴损的骂人,凤苏在一旁噗笑出声。 “笑什么?” 西陵冥渊大手掌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本宫倒想问问,在文渊阁时,你突然失笑出声,笑的是什么?” “就是,一眼看到太傅和凤大人时,感觉这两个中年美大叔风格迥异。” 凤苏拍开他捏脸的手,嗔他一眼:“如果将他们比作诗,一个是豪放派,一个是婉约派,但婉约是形容女子的,将凤大人想成女子,难道不好笑吗?” 西陵冥渊突然不吭声了! 凤苏拿手在他眼前晃:“被小爷帅晕了不成?” “小东西,本宫在吃醋。” 西陵冥渊握着凤苏的小爪子,突然幽幽道:“你说太傅和凤大人是美大叔,还从来没有夸过本宫?” 凤苏懵掉了! 这也能吃醋? 但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后一阵滚烫。 西陵冥渊也察觉到她微微的窘迫,低沉一声笑,将他拥入怀中。 “凤苏,你说姬遥是美男子,梓墨儒雅温润,那本宫呢?” 凤苏感受到他的逼近,快被喷在耳边灼热的气息给烫昏了,退后一步,在他膛胸上捶一拳头。 “腹黑霸道,臭脸,阎王……” “本宫在你心里是这样?” 西陵冥渊咬牙切齿,夜色很黑,他突然狠狠将凤苏圈进怀里,霸道的吻覆盖上去。 凤苏被吻得气喘吁吁时,还不忘了防守,小拳头抵在他袍摆下面。 她不安分的小爪子乱挠,让西陵冥渊动作更狂野更疯了,那双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似乎要狠狠将她嵌入身体里。 既然小东西说他霸道,他就让他知道什么叫霸道。 凤苏看着远处的火光,呜咽着推他:“西陵冥渊,有人……” “小狡猾,别想骗本宫!” 那火光越来越近,如果真被发现,当朝太子断袖,后果不堪设想。 凤苏急得不行,偏这人被骗了后,压根不相信她。 霸道而狂热的吻,再一次覆盖下来,情急之下,她只得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睁开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无辜的看着他。 这一口,是下了狠劲的。 西陵冥渊吃痛,松开她,一眼撇见由远及近的火花,以一个诡异的姿式,搂着凤苏隐入灌木从中。 巡视皇宫的护卫,从湖亭不远处的小径行过,凤苏怕弄出声响,只能任着挟制她的混蛋为所欲为,直到,他那只不安分的爪子,袭向胸口…… 第359章 最浪漫的事 手放哪里? 放哪里? 凤苏在黑暗中一阵面红耳赤,听到宫卫的脚步声走远。 忍无可忍,一爪子往他脸上扇下去:“臭流氓,敢吃小爷豆腐!” “本宫感觉,不一样了!” 西陵冥渊似乎早有防备,大手掌钳制住凤苏作恶的小爪子,顺势将脸埋在她颈脖间,贪婪嗅着她身上清香的气息。 在她耳畔戏谑的低语:“小东西,你真香,比一般的男子身上都好闻。” 凤苏脑袋嗡的一声响,一下炸了开来。 什么意思? 那天在书房抢他雕刻的木簪没有得手,却招来一句。 “小东西,你跟本宫的胸不一样,你的绵软些。要勤于练武,才能和本宫一样紧实……” 当时,凤苏也如现在一样,紧张得身子都绷紧了,一阵僵硬。 过后,她深刻反省,自己小包子蹿起的速度太猛浪了些,为了让它们安分一点,用布条缠了个紧实。 来回摸过几回,手感很是硬实,与西陵冥渊的一般无二。 再加上天气渐凉,穿上的衣服多了几层,不该露馅才是? 凤苏推开他,撑着一股气势拍拍胸脯:“是不一样,小爷近来勤于练武,胸膛如殿下一般紧实无二。” “本宫是说,入了宫,与在太子府不一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胸肌也非一日之功。 几天的功夫? 西陵冥渊戏谑的笑意更幽深了几分,含笑的眸眼里,像盈着满天的星光,俯身在凤苏耳边轻呵一口热气:“嗯,小凤苏难道是在提醒本宫……” 这个混蛋! 又在戏弄他? 而偏偏,一提到胸前的小包子,凤苏心虚得很,连与他争辩的勇气也没有。 “咳,天色不早了,明天小爷还要去文渊阁当差……” 凤苏一扭身,想潜出灌木丛,早点躲开不对劲的西陵冥渊。 然而,腰上一轻,人已经被搂着,往湖边凉亭的方向纵去。 纵上屋顶,西陵冥渊将凤苏轻轻放下来。 “梓墨说,喜欢一个人,就要陪她做最浪漫的事!” 西陵冥渊伸出手,微微捧着凤苏的小脸庞,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嘶哑低沉道:“凤苏,本宫邀你一起看星星。” 夜空寂寥而辽阔! 凤苏触上西陵冥渊的眸眼,感觉天幕上的点点繁星,似乎都在此刻,倒映进他眸眼里。 夜很静,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他捧着她脸的温热手掌,似乎将寒冷的风挡在了她和他的世界外,透过他指尖,落在她脸庞上的暖意,一直能暖进凤苏心里。 像是过了一瞬间,又像是过了一辈子,西陵冥渊温热的唇落在凤苏额头上,眸光是入骨的温柔。 他捧着她脸庞的手一松,凤苏感觉那种温暖,一下抽离了,小身板忍不住在冷风中颤抖了一下。 “冷吗?” 西陵冥渊忙脱下袍子,替凤苏拢上。 怕冷风将披在她身上的袍子吹散了,西陵冥渊的大手掌从后背环过凤苏腋下。 凤苏感受到那只手掌落在哪里,一下从温情中震醒了,悄悄伸出小爪子,去挪开那只袭中要害的手。 然而,她移开一分,西陵冥渊怕袍子被风吹开,又移了回来。 不是一样紧实吗? 有什么好摸的。 偏偏,如果表现得太明显,会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第360章 身上燥热难耐 “嗯,好困!” 急中生智下,凤苏趴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说好的一起看星星? 西陵冥渊听着怀里的人儿,均匀的呼吸声,再仰头看向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很是一阵无语。 “小凤苏,小凤苏……” 轻唤了两声,想到文渊阁印刷改制一事,父皇催得急。 跟着太傅君天澜办差,差事一定极为繁重,要不然,也不会弄到这么晚才能回东宫。 西陵冥渊只好飞身纵下凉亭,搂着凤苏一步一步朝东宫走去。 好不容易,温暖的被褥盖在她身上。 凤苏感觉,西陵冥渊像是站在床头,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掩上门离去。 “太子殿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桂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奴才感觉后颈一痛,就被人打晕了,殿下千万开恩,不要将奴才送回凤仪宫……” “闭嘴!” 西陵冥渊在窗外低声威胁:“凤大人在文渊阁当差辛苦,敢扰了他休息,本宫连夜派人将你送回凤仪宫。” “是,奴才……” 桂公公委屈兮兮的声音消失后,夜彻底安静下来。 总算走了! 这货二话不说就袭胸,吓死她了! 凤苏在黑暗中长吁一口气。 这东宫,不像太子府紫竹苑那么自由自在。 如果被发现女儿身,犯下欺君的大罪,那就要命丧深宫了。 宫里的被褥太厚,凤苏满脑子里,都是西陵冥渊那货袭胸时的画面,更是心头一阵烦闷,身上燥热难耐。 感受到裆下一股温热,凤苏猛的一掀被子:“来人啊!”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四个宫女拎着灯笼,簇拥着桂公公进来。 “侍从大人,有何吩咐?” “备水,本官要沐浴更衣!” 桂公公感觉凤苏也真奇怪,长得比女孩还娇美,竟像女子一样喜好洁静,这么凉的天,大晚上,还要沐浴更衣。 凤苏见他半天没回应,不悦的一扬眉:“办不到?” “不,不!” 太子殿下说过,伺候不好侍从大人,明天就滚回凤仪宫。 他是派来监视太子和妖奴的,真是要被赶回去,娘娘不得要了他一条小命。 “大人,奴才马上让人去备热水。” 夜深人静,东宫寝殿的灯火,还没有熄灭。 西陵冥渊捧着一卷从文渊阁顺来的医书竹简在翻阅。 “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 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 凌霄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纵窗而入。 “不出主子所料,东宫附近果然有埋伏,属下打探到有三拔人马。” “凤苏入宫了,母后一定会派人守着东宫;二皇兄盯着本宫的太子之位,兰贵妃也一定会派人看着东宫。” 西陵冥渊从书卷上仰头:“还有一拔是谁的人?” “那拔人马武功更在属下之上,身手极为诡异。” 凌霄道:“主子吩咐过不能打草惊蛇,再给属下一点时间,一定打探清楚。” 第361章 太子喜欢这个调调 宫里水深得很,就算有人嫉妒父皇对他如此盛宠。 在皇宫,还没有人能拿他奈何? 要追查盯住东宫的那拔人,少不得引蛇出洞,弄出很大的动静来。 对方人多势众。 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凌霄,万一来个调虎离山。 小凤苏岂不是危险了? “不必!” 西陵冥渊搁下竹简,吩咐道:“去吧!替本宫盯紧凤苏那边。” “是,主子!” 凌霄纵出窗外前,嘀咕一句:“小公子也真奇怪,大半夜的,竟吩咐宫人备热水,要沐浴更衣。” 西陵冥渊眸眼里掠过一抹亮光,猛然起身:“凌霄,你说什么?” * 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凤苏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她就说,天气寒凉,为什么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且心头一阵烦闷,身体燥热难耐。 原来是月事快来了! 当时那一下,感受到裆下一股温热,凤苏吓得不轻。 还好,葵水来得并不是那么汹涌,只弄脏了亵裤,没有弄脏床单。 这次的葵水来得可真是时候! 被热热的水浸泡着,凤苏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舒缓了些。 凤苏泡在浴桶里,以她的耳力,能听清楚门外小宫女的窃窃私语声。 “桂公公,这位侍从大人可真俊美,模样儿比女子还生得美。” “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桂公公冷哼一声:“他是太子殿下的人,不是你们这些小宫女能肖想的。” “奴婢也不能出宫,只是随口问问。” 可能是长夜漫漫,实在闲得无聊,偏凤苏又不让人进浴房伺候,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宫女继续道:“桂公公,只有各宫娘娘,才要用新鲜花瓣沐浴。这位侍从大人,一个男子,怎么让奴婢们连夜去采摘新鲜花瓣?” 桂公公高深莫测的一声低笑:“咱们太子爷,喜欢这个调调呗!” “奴婢听不懂!” “笨丫头!” 西陵冥渊隐在树丛后,盯着桂公公的眼神黯了黯。 乱嚼舌根子的人,总是活不长。 凤苏在太子府紫竹苑时,屋子里一向喜欢用最廉价的薄荷或药草香料,小东西并不是那么爱花香,所以身上总是盈着那种淡淡的草香,身上的气息很是舒爽好闻。 再说,文渊阁的差事繁重,太傅大人又是那种废寝忘食之人,跟着他一起承办差事,很是劳累辛苦。 所以,疲惫的小凤苏和他一起看星星,都能酣然睡去。 他抱着她回来东宫时,小东西分明是熟睡了的。 怎么会大半夜要沐浴更衣,还那么折腾命宫人去采摘花瓣沐浴? 西陵冥渊捡起一块石子,朝墙角的一只猫扔去,那只猫呜喵一声蹿出去,吓坏了值夜的桂公公和小宫女。 “啊!” “啊啊,一只猫!” 亭廊下灯火一阵摇曳,黑影一闪,西陵冥渊无声无息潜进了浴房。 腾腾的热气,在浴室里缭绕着。 若隐若现的雾气中,浮在浴桶里火红的蔷薇花瓣,生出一种诡异朦胧的美感来,浴桶里空无一人。 第362章 绝壁露馅了 西陵冥渊心悬在嗓子眼里,紧张的唤一声:“凤苏,凤苏!” “西陵冥渊,我在这儿……”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西陵冥渊朝屏风后扑过去:“凤苏,你怎么了?” 凤苏脸色苍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虚弱的朝他笑笑:“着了风寒,冷,好冷!” 下一刻,西陵冥渊的外袍,将凤苏罩了个严实,将她裹成一个大粽子,打包了往寝殿方向飞掠而去。 一直到入了寝殿,凤苏乖乖缩在锦被里,连脸也埋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寒凉的身子,被厚厚的锦被裹着,很暖和。 凤苏脑袋昏昏沉沉,人有些懵懵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西陵冥渊!” “快躺回去,天气凉,本宫不该拉着你在湖亭上吹冷风。” 凤苏的小脑袋刚探出来,被西陵冥渊一下按回被子里,将锦被给他裹严实了,朝殿外大喊一声:“凌霄!” “浴房值夜的宫女太监,属下已经解决了。” 凌霄纵进来,探头看向床榻,见凤苏的头被自家殿下压着,只露出一个头顶,很是无语。 “主子有何吩咐?” 西陵冥渊摘下腰间的令牌甩给凌霄:“凤苏着了风寒,去一趟太医院,要快!” 什么? 要请太医给她把脉? 那不是绝壁露馅了!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从锦被里钻出脑袋:“不要!” “一点小风寒,惊扰了太医,不妥。” 被西陵冥渊狐疑的盯着,凤苏磕绊着解释:“东宫空置了许久,你突然回宫,盯着东宫的人一定不少。浴房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凌霄杀了人,再请太医……” 谁说凌霄杀人了? 浴房外值夜的,一个是傻宫女,一个是母后身边的小桂子。 东宫有三股势力盯着,这时候突然死了人,岂不是落人把柄? 他不过让凌霄将人击晕了! 西陵冥渊一探凤苏的额头,一阵滚烫,温声哄着她:“乖,你的病情耽搁不得。” “不要!” 凤苏紧张兮兮,视死如归拽住他的手:“桌上那个布包里,有师父给配的药丸,最是能驱风去寒。” 凌霄取来一盅热水,西陵冥渊看着凤苏服下药丸。 “脸色潮红,还是请太医过来把个脉,本宫才能安心。” 安心个毛啊! 把完脉才会鸡飞狗跳。 不! 是狗带。 在宫里被发现女儿的身份,这欺君的罪名坐实了,她就是插翅也难逃。 “小爷这是热的。谁让你将小爷捂成个粽子?” 凤苏一把抢过西陵冥渊手上的玉牌,抱在胸前,眼皮耷拉着,迷糊道:“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不要请太医,百草堂,师父……” 西陵冥渊看着他的玉牌,被凤苏抱在胸前,拢上被子迷糊的睡过去,很是一阵无奈。 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她就那么怕被诊脉? 凌霄在一旁小声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西陵冥渊看着睡过去的凤苏,目光里透着满满的宠溺,挥挥手打发凌霄:“你先出去,等她熟睡了再说。” 第363章 置死地而后生 许是凤苏染了风寒,床榻上很快传来呼吸不畅的鼾声。 摇曳的灯火照在她如玉的脸庞上,小小的眉头还紧紧蹙成一团,似乎在睡梦中,也有些痛苦。 看着眉头紧蹙的小凤苏,西陵冥渊第一次感觉,这么冷的天,拉着凤苏看星星,是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 一时心头涌起一抹愧意来! 不自禁的,大手掌伸过去,轻轻去替她抚平眉间的折皱。 “小凤苏,你在害怕什么?” 西陵冥渊低喃一句,粗励的手掌一路向下,轻轻划过她脸庞,顺着下颚划向颈下。 他的颈脖子很平坦,但轻轻摩娑着,还是触摸到喉间有一个凸起。 他眸眼里掠过一抹失落,然后又涌起一抹不甘,大手掌一路往下,探进锦被里,摸到的胸膛很平。 那天在书房里碰触到她的绵软,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大手掌要继续往下探,凤苏闷哼一声,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含混不轻喃喃着:“师父,难受!” 西陵冥渊动作一滞,从锦被里抽出手时,摸到那块滑落的玉牌。 凤苏听到殿门掩上的声音,悄悄翻了个身,微眯着眼睛看屋子里空无一人,总算能将僵硬的身子给绷直了。 “已是五更天了!” 门外,响起西陵冥渊吩咐凌霄的声音:“你拿着本宫的令牌,跑一趟医药谷,宫卫若是盘问,就说父皇近来旧疾复发,奉本宫之令,请神医入宫替父皇诊脉。” 五更天了! 这一晚上,真是惊险重重,西陵冥渊一会儿要上早朝,总算快熬过去。 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凤苏顶着昏乎乎的脑袋,这才敢磕眼沉睡。 夜半在湖亭上吹过冷风着凉了,葵水又突然造访,再加上吃过驱寒散热的药丸,凤苏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一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 看清楚坐在床榻前的人影,凤苏一下尖叫出声:“师父!” “嘘!” 扁公一阵头皮发麻:“小凤苏,这皇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时候,你竟敢入宫?” “你以为我想入宫啊!我是被传召逼入宫的。” 凤苏掀开被子,压低声音凑过去,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师父,江湖救急,西陵冥渊好像开始怀疑我,一晚上都在试探,倒霉催的,葵水这时候又来了……” 扁公神秘兮兮的一眨眼睛,揭开药箱下层:“看,为师给你备了好些带进宫。” 要是她没多个心眼,备上月事巾进宫,早就穿绑了好吧? 这老头儿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逗逼! 凤苏看着一箱底的月事巾,瞬间满头黑线,她哀嚎一声:“师父……。” “不要这个?” 扁公变戏法似的,弹上药箱底层,抠动一个暗格,从玉瓶里取出一颗药丸。 嘻嘻一笑:“变声丸,吃了喉结胀肿,小凤苏一定用得上。” 凤苏眸光大亮,接过药丸猛吞下去。 “小凤苏,看来,这皇宫有人要想你的命喽!” 在扁公看来,凤苏入宫,很显然是一场阴谋,如果她的女儿身这时候暴露,一定会命丧深宫。 扁公取出一个玉瓶,凑近凤苏耳边低语几句,眼睛辣闪辣闪。 “拿好,置死地而后生……” 第364章 你的嘴怎么了 扁公替皇上把完脉后,西陵冥渊送扁公出了甘泉殿。 “老夫替凤苏把过脉,一点小风寒,已经痊愈了,殿下不用担心她的嗓子,男子二八肾气盛,阴阳和,老夫的徒儿长成男子汉了……” 他折返回御书房,西陵帝的眸光琐在太子身上,颇有些阴沉。 西陵冥渊仰头:“父皇为何如此盯着儿臣?” “皇儿,你的嘴怎么了?” 西陵帝神色幽冷道:“朕觉得你的嘴有点肿,可是东宫的人伺候不力,吃错了什么东西?” 西陵冥渊握着笔的手,轻轻一颤。 联想到昨晚闹出的动静,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昨晚在御花园,被蜂蛰了一口。” 西陵冥渊只是微微心慌,很快稳住心神,一脸镇定。 “儿臣已经抹过药,很快能消肿。” 御花园花草树木,蜂啊蝴蝶什么的,是常有的。 但最近天气愈发寒凉了,这个理由显得有些憋脚。 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听信凤仪宫奴才背后妄言,胡乱猜测,会寒了太子和功臣的心。 但堂堂太子,如果真与男子有染,会毁了整个西陵? 此事还有待观测,不宜妄下结论。 “圣上让属奴才办的差事,已经查清楚了!” 李公公进来,皇上本来要避开西陵冥渊,听他回禀的。 突然感觉,这是一个敲打太子的好机会。 “如此说来,皇后身边那个菊娘,真是当年那个小宫女?” “没错,那个菊娘,的确是当初皇上宠幸的宫女。” 本来李公公也想,避开太子私下回禀,但是看皇上有意让太子知道此事,所以如实禀报。 “奴才审了凤仪宫当年发落去冷宫的女官,说是菊娘当年怀了身孕,皇后便将她赐婚给了蒲府的一门远亲,也就是前金陵太守陶大人。” “因为此事,娘娘将身边的宫人,全找由头发落去了冷宫。” 李公公尴尬的看西陵冥渊一眼,替皇后说话:“依奴才之见,那个菊娘明知道皇上与娘娘琴瑟和鸣,也知道皇上喜欢从小门悄悄潜入凤仪宫,却故意在那处小门侯着,那次醉酒,怕是巧了些。” “娘娘留她一条命,又将他赐给陶耕平,陶太守贪赃妄法打入天牢后,又收留了流落在外的她,已经是菩萨心肠。” “朕知道了!” 西陵帝面无表情道:“去查查,当年她肚子里怀的那个,去了哪里?” 就算那个宫女,当初是借酒勾引他,毕竟她怀的是龙种。 皇后却给她赐婚…… 西陵帝默然半晌,突然看向西陵冥渊,语重心长道:“依皇儿之见,那个叫菊娘的宫女,当初是不是故意勾引朕?” 本来,父皇的风流事,不避开他讨论,已经够尴尬了。 还突然来问这个? 会不会太奇葩了些? 西陵冥渊一阵哑然过后,想想菊娘数次对凤苏下手,冷哼一声。 “父皇,陶太守贪赃妄法多年,身为他的夫人,不会不知情,可见此人心思极为深沉,并非善荐。” “是啊,高处不胜寒,总有一些心思深沉的人,妄图接近朕和皇儿。” 西陵帝盯着他微微红肿的唇,笑得深沉莫测:“朕以为在其位,谋其政,不管是朕身边的人,还是皇儿身边的人,若有了不该有的念头,肖想了不该肖想的,轻则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重则丢掉一条小命。” 第365章 凤苏朝三暮四 调整了原来的雕版印刷,改为活字印刷后,大大加快了此次文渊阁整理书籍的进度。 几天后,君天澜来御书房禀奏时,眸眼里光彩四溢。 “皇上,这次印刷术的改进,大大加快了文渊阁的整理进度。” 他声如洪钟道:“造纸术的传播并不久,但是各地的官员,纷纷传来喜报,很多地方响应朝庭建了造纸作坊,纸张代替竹简流传于世,很快能有所大成。” 其实,纸张取代竹简流传,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进展如此之快,还是大大出乎意料。 “这次活字印刷,也是太子侍从凤苏想出来的。” 君天澜兴奋道:“小公子天纵奇才,臣以为当重用之,文渊阁缺一个副职,臣举荐其为文渊阁学士。” “朝庭的用人选人,当彻查之根基。” 比起君天澜的热情高涨,西陵帝一脸清冷道:“文渊阁是朝庭重地,凤苏虽有才,但文官的晋升,要符合选拔的条件。此事暂且搁着,容朕再斟酌斟酌。” “景煜,圣上好生奇怪,突然说朝庭用人,要彻查根基。” 君天澜出了御书房,一路往文渊阁去,和一起面圣的凤景煜聊道:“凤苏先前只是太子身边一个小奴,献策造纸术后,突然破格提升为太子侍从。怎么突然就说要彻查根基了?” 是啊! 用纸张取代竹简,整理印刷宫中典籍。 此次凤苏提出的活字印刷术,大大提升了文渊阁的改制进度,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上次在朝堂,能看出皇上十分喜爱凤苏。 君天澜举荐时,皇上却神色不善,一脸清冷,凤景煜感觉很不对劲。 一时也没能窥破其中究竟,凤景煜应和道:“圣上行事,自有深意,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一路入了文渊阁,凤苏在亭廊上透气,恰好撞见凤景煜和君天澜在热络的聊着。 相处这么些天,与他们十分熟悉了,招呼道:“两位大人,在聊些什么?” “本官和凤大人,在聊此次活字印刷的功臣。” 君天澜越看凤苏越顺眼,最近老太君在操心君梓墨的婚事,可他却躲在医药谷,以服侍师父为由,拒绝回府。 他步上台阶后,定定的盯着凤苏,由衷的感叹一句:“可惜小公子是个男子,若是女子,能嫁给梓墨,真是天作之合,一定会让老太君喜爱上……” 凤苏醉了,尴尬脸。 怎么又提这个? 而偏偏巧的是,西陵冥渊送凤苏来文渊阁,入印刷房巡视了一圈,恰好迈出大门,就听到君天澜在说想凤苏和君梓墨是天作之合。 “凤苏,本宫有要事相商。” 不用扭头,凤苏也知道身后的阎王脸色有多阴沉。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有一种朝三暮四,被抓包了的感觉。 “那个,咳,那个……” 凤苏支唔一声,指指身后的西陵冥渊:“太子殿下有事相商,两位大人,凤苏先行一步。” 说着,追着西陵冥渊的背影,往文渊阁深处去了。 君天澜一头雾水:“凤大人,太子殿下怎么了?” 第366章 撞破太子的秘密 凤景煜看着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脚处的身影,突然捂住肚子。 “太傅,本官身子突然不适,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这几天不分昼夜处理文渊阁事宜,想来是将凤景煜累坏了,君天澜被他这么一岔开话题,语重心长劝诫他一句保重身体,然后进了殿门。 君天澜一走,凤景煜往凤苏和太子消失的偏殿追去。 偏殿的竹简是杂文类的冷门,整个文渊阁都在忙着正殿事宜,这里除了一个守门的老太监,什么人也没有。 以他的武功,越过层层书架,畅通无阻入了偏殿深处。 太子幽冷而压仰的声音从书架深处传来:“你对本宫的太傅做过什么,他才会想着将你嫁给君梓墨?” “西陵冥渊,你有病吧!” 凤苏十分恼火道:“怎么知道太傅大人会老跟我提师兄?再说了,小爷是男的,男的……” 凤景煜隐在暗处一阵汗颜,凤苏竟敢跟尊贵的太子殿下,如此说话? 还自称小爷? 可见关系并不一般。 如果换一个人如此冒犯,恐怕脑袋早搬家了。 “本宫知道你不是女子,但你长有一张勾魂摄魄的脸,惹了古朗,惹了姬遥,惹了梓墨还不够,竟连本宫的太傅也收买了?” 说的好像,是她勾引了一个美大叔? 西陵冥渊以前吃醋时,她感觉一阵甜蜜。 可这次,竟然怀疑她收拢太傅想嫁给君梓墨,也太离谱了些。 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意,让凤苏很反感,一恼火,使劲的挣脱他。 “长得美,怪我喽!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诽谤诬陷小爷,特么的,小爷回医药谷,不伺候了……” “没本宫允许,谁准你回医药谷?惹祸的小东西,本宫……” 重重的撞击声传来,然后是凤苏挣扎的呜咽声,和太子低沉的闷哼声。 常流连烟街柳巷,凤景煜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太子竟是断袖? 无意撞破了太子和凤苏的秘密,凤景煜惊讶不已,不等西陵冥渊察觉,无声无息退出了偏殿。 君天澜看到他折返回来,诧异道:“凤大人,你身子好了?” “一点小毛病罢了,吃下一颗神医给的药,已经好多了。” 他心不在蔫道:“文渊阁改制,最辛苦的是太傅大人,本官岂能偷懒?” 凤景煜一开始悟不透,皇上一向对君天澜极为信任,他每次举荐文官,都能得到皇上重用。 在御书房时,皇上为什么突然会反驳太傅的举荐?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如果皇上已经发现了太子跟凤苏的秘密,那么让凤苏陪太子入宫,来文渊阁任差,是一个陷井吗? 他给突然迸进脑海里的设想,惊到了! 一整天都沉默寡言。 半下午的时候,有小太监进来在凤苏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匆匆出了大殿。 凤景煜眼皮直跳,丢下手上的书卷,也追了出去。 “桂公公,你怎么来了?” “奴才是奉太子殿下的吩咐,给侍从大人送燕窝粥的。” 桂公公一脸笑眯眯将食篮子搁在亭廊石墩上,捧着一盅粥递给凤苏。 “还是热的,小公子趁热喝吧!” 第367章 给凤苏下毒了 西陵冥渊没毛病吧? 怎么突然派人给他送吃的? 这多招惹眼球。 再说,这个桂公公,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凤苏端着那盅粥放在石桌上,拿勺子搅了搅,并不急着下口。 桂公公在一旁急了,劝道:“太子殿下说,小公子为文渊阁劳心劳力,得好好补补,小公子别辜负了殿下一片心意。” 哼! 心意吗? 凤苏本是不信这个桂公公的。 一来,如果她有什么不测,这个小太监那是自找死路; 二来,上午在文渊阁偏殿时,发生过一些事情和他嘴里话倒对得上。 当时,她的背撞在书架上,被他圈住。 他俯下身,狠狠亲了她一口,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一脸怜惜。 “真以为本宫会在文渊阁要了你?” 他附在他耳边嘶哑道:“这么弱不禁风,养胖些,好好补补,才好下口。” 凤苏舀了一勺粥举起来,闻不出有什么异味,刚打算往嘴边送。 这时候一声喵呜,钭刺里蹿出一只黑猫,突然撞上她的手臂,她一抖,勺子掉在地上跌破了。 那只猫顽皮的跳到桌子上,踢翻了粥碗,许是太饿,还舔了几口粥。 “哪里来的死猫?白白辜负了太子殿下一片心意。” 桂公公骂骂咧咧,将猫拎下来,狂踢了几脚,然后收拾好空碗,气冲冲走了。 他走后,那只猫喵呜着惨叫一声,然后肚子打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凤苏吓了一大跳,猛的弹开一步。 那粥真有毒? 怎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 直接就在文渊阁下手了。 “那个小太监,并不知道粥里下过毒?” 凤景煜从亭廊后转出来,摸了摸倒在地上的死猫,漫不经心道:“他虽是皇后身边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在文渊阁下手。” 凤苏从震惊过缓过神来,看着凤景煜:“猫是你扔出来的?是你救了我?” “可惜了文公公养的这只猫,本官这就去给文公公赔罪。” 凤景煜搂起那只死猫,往偏殿方向去,走了几步扭过头来:“凤苏,找个由头,去医药谷住几天吧!” 凤苏也感觉,小太监桂公公是不知道粥里下了毒的? 因为在东宫呆了这些时日,特别是那天晚上,她和西陵冥渊合作,深刻的见识过,桂公公的猪脑子。 以他那种智商和胆小的程度,知道粥里有毒,万万不可能镇定如此。 那么,就证明皇后派来东宫的人,不止桂公公一个,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是连西陵冥渊都没有察觉的。 不用问,凤苏也知道燕窝粥的确是太子派人送来的。 只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被加了点料,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就那么急着下手吗? 也是! 上次在凤仪宫,她故意装作和西陵冥渊打情骂俏的模样,坐实了自己是勾引太子的妖奴。 她一直想除掉自己,然而最近,自己也的确是风头大盛了些。 不但在东宫与太子同进同出,还在文渊阁受了重用,与凤景煜君天澜打成了一片。 皇后大概感觉养虎为患,才如此不择手段吧? (为了方便大家追更,不再分开更新了,更新时间调整一下,提前到每天晚上零点十分前更新完四章。) 第368章 无药可救了 “凤苏,凤苏,你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凤苏在文渊阁爬梯子取竹简时,突然摔下来,然后一直昏迷不醒。 君天澜心急火燎派人请来太医。 太医却束手无策,摇头道:“脉相平稳,人却陷入晕厥中醒不来,如此病症,当属稀奇,怕是只有扁神医能妙手回春。” “本官派人去一趟御书房,禀报皇上和太子。” 君天澜刚要动作,凤景煜拉住他,压低声音道:“太傅糊涂了不成,这等小事何须惊扰皇上和太子?如此折腾下来,反而延误了救治凤苏,本官已经派人出宫去百草堂找梓墨,让他速速将凤苏接去医药谷。” 太傅转念一想,人是在文渊阁晕厥过去的。 凤苏又是太子身边的侍从,是从他身边借来文渊阁当差的,若真延误了病情,耽搁下去,文渊阁怕是又要起一场风波。 “是,是,不能延误了病情,还是凤大人想得周全。” 很快,君梓墨将凤苏接出了宫。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往医药谷,君梓墨在凤苏身上扎了几针,把玩着手上的银针,幽幽道:“再装下去,想让师兄在你身上扎几个窟窿?” “少吓唬人了,师兄又不是西陵冥渊那个阎王,才不会这么粗鲁。” 凤苏伸个懒腰坐起来:“手臂疼,骨头都差点摔散架了。” “师父给你的药,配制不易,你不该如此顽皮,在宫里呆着闷了,就拿出来随便用。” 她哪里是随便用? 这是在保命好嘛! 敌暗我明,宫里重重陷阱,万一哪天中招翘辫子…… “是啊,宫里都闷死了,天天对着一堆满腹诗词的文官,再呆下去,要闷出一身毛病。” 顺着这个台阶下,凤苏于是就承认,的确是在宫里太闷,找个办法出来透气。 君梓墨十分同情他:“与我父君共事,委屈了师弟,他那个人食古不化、脾气古怪。” 君天澜唤君梓墨,不肖儿;君梓墨说他爹食古不化、脾气古怪。 凤苏憋得好辛苦,才没有问,师兄,你是亲生的吗? “师兄也是,怎么这么说太傅大人。” 其实,君天澜,除了老是打量着他,说如果他是女孩儿,嫁给君梓墨之类的话。 抛开这个,凤苏还是很喜欢君天澜这个激情四溢的美大叔,身为太傅,他办差处事既有年轻人的冲劲,又有中年人的沉稳。 扁公对凤苏的到来欢天喜地,因为上次西陵冥渊计较让凤苏煮吃的,一段时日没见凤苏,再馋凤苏的厨艺,扁公也吩咐后厨的人,不能让她动手。 凤苏于是在医药谷后厨溜个弯儿,指挥厨子做新奇的菜式哄扁公。 闲下来的功夫,就和君梓墨一起背上药篓入山了。 “师兄,那座山我没去过。” 秋日的山林很寂静,凤苏指着的那座山,一片常绿的乔木,夹杂着火红的枫树,山峦险峻,奇峰怪石。 “师弟,小心!” 凤苏哼着小曲儿往上攀爬,君梓墨手上的长藤一卷,猛然将凤苏卷到身边。 听到嘣的一声,她回头,赫然发现刚刚站的地方,滚落下一个巨大的石块。 君梓墨朝他扑过来,颤着声:“可有伤到哪里?” 第369章 本来就不清不白 凤苏扭头看到,刚刚站过的地方,被巨大的石块砸了一个深坑,一阵后怕。 如果,刚刚不是君梓墨手上的长藤一卷,她是不是,也会像文渊阁那只死猫一样? “有埋伏,先离开此地。” 君梓墨话音末落,扑天盖地的箭矢,突然从三面疾射而来。 他搂着凤苏的腰一旋,手上中了一箭,仍是忍着疼痛,搂着她的腰迅疾往树林后撤退。 凤苏感受到萧瑟的秋风,伴着箭矢落地的声音在耳边呼啸着。 她和君梓墨牵着手往前疾驰,只能在慌乱之中躲避追杀,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背后的对手。 令人悲催的是,前面深崖峭壁堵住了去路。 凤苏侧头看向君梓墨:“师兄,我们要一起变成刺猬了吗?” “天无绝人之路,别怕,师兄会护着你。” 君梓墨扒开峭壁上一处藤蔓,带着凤苏钻进一个石洞中。 凤苏两眼放光,咧嘴一笑:“这是一条秘道?” “这处石洞只能暂时藏身,没有另一处出口。” 凤苏的笑凝结在脸上,这次,怕是真的连累了君梓墨。 这处石洞虽然隐蔽,但相信刺客很快会追来,前面被堵住,后面无路可走,她和师兄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凤苏颓然坐在地上:“师兄,那些刺客是奔着我来的,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一路逃命,凤苏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君梓墨却不急不缓,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凤苏。 “师弟如何得知,那些刺客是奔着你来的?” “因为,我这次出宫不是闷得慌,而是在文渊阁时,已经有人朝我下手了,是凤景煜提醒我,回医药谷小住一段时日。” 凤苏撇嘴,撕下衣袍下摆,边替他包扎,边道出实情:“当初在金陵,我为西陵冥渊献策整治贪官,他一夜之间端了陶太守府。陶府的贪赃所得,都用来供养济院的吃穿用度和救济孤儿。” “陶夫人察觉后,避开太子视线,悄悄回了京城,她现在是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嬷嬷。” 想到要连累君梓墨,凤苏苦笑一声,小爪子拍拍他的肩:“西陵冥渊将我接回太子府第二天,皇后就传召入宫,当时我用了个拖延之计脱身了。” “太子待师弟,是太恩宠了些。” 君梓墨诧异道:“难道是那个菊嬷嬷,诬陷你和太子非同寻常,所以?” 压根不用诬陷的好嘛! 她和西陵冥渊之间,本来就不清不白。 再说,上次在凤仪宫,她还故意恶心皇后,说自己喜好男色,和西陵冥渊眉来眼去。 山洞中很静寂,不时能听到水滴滴落石上的嘀哒声,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师弟的样子有些微微的窘迫。 她脸庞本来就白净得很,这样羞涩的模样,更像是女孩儿。 君梓墨心中一荡,若非师父为师弟诊过病,他都怀疑她是个女孩儿。 如他饱读诗书,曾混杂烟花柳巷,很少能被美色所惑,有时候看着他的小师弟,也难免心神摇曳。 太子一向不近女色,师弟又比女子娇美三分,菊嬷嬷进献谗言,难免会让皇后娘娘往深了猜测。 第370章 陪你同生共死 “师兄,我……” 凤苏感受到君梓墨眸光灼灼,似乎一眼能将她看穿,被他探究的打量着,她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是女子。 这时候,洞外传来一阵刀剑敲击石壁的声音。 那重重的撞击声,在山洞内回响着,震得人耳膜一阵生疼。 凤苏紧张得心都揪在一处,就算师兄没有负伤,武功又好,也抵不过外面那些身手一流的刺客。 何况,他为自己挡箭时,还负了伤。 “师弟,不管如何,师兄都会护着你。” 君梓墨察觉到了凤苏的紧张,先是用温柔的眼神安抚他,等拿着一个像陶埙那样的玩意儿,嘴角竟勾出一抹冷厉的笑。 “不管背后是谁,胆敢在医药谷行凶?” 说完,他将那东西横在嘴边,边往洞外走,边呜呜咽咽吹奏了起来。 “师兄,师兄……” 凤苏心都悬了起来。 不弄出声响,那些人也很快能找到这处隐蔽的山洞。 这样吹奏乐陶,那不是自暴藏身之处? 但是,君梓墨的背影,庄重而肃穆,挡在凤苏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 凤苏看着那个令她安心的背影,到嘴的话,突然一滞,竟然说不下去了。 她心里对他莫名产生一种信任,感觉师兄一定能带着她走出刺客的重重围攻,忙背上药篓,追在他身后。 君梓墨一步一步走向洞口时,外面的敲击声截然而止。 “有声音!” “找到了,藤蔓后有石洞!” “故意出声引诱,怕是诱敌之策。”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洞外回荡:“收拾干柴,烧死他们!” 师兄吹奏陶陨,难道是在搬救兵? 就算乐声在山林回荡,等师父和医药谷那些身负异能的药童赶来,怕也来不及了。 听外面那道尖利的声音,凤苏感觉一定是宫里的太监,如此说来,对付她的人,果然是皇后了。 既然是冲她来的,不能连累师兄。 师兄是君家的人,以君府世家的名望,相信就算是皇后的人,也不敢对君梓墨下手。 凤苏先他一步蹿出洞外,气息幽冷道:“要杀要剐,冲小爷来,放过我师兄。否则,君家的人若无辜枉死,猜猜你们的下场?” 外面的黑衣刺客,没想到凤苏会自投落网。 看着一脸淡然冷厉的凤苏,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先是一愣,眸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看清楚紧跟凤苏身后步出的君梓墨,朝身边的一众黑衣人使了眼色。 那些黑衣人,马上往两边闪,让出一条道来。 意思是可以放过君梓墨,但凤苏,却绝不能留。 此时不走,更侍何时? 凤苏知道君梓墨不会丢下他,所以惦起脚附在他耳边低语:“师兄,你先走,回医药谷搬救兵灭了他们。” 君梓墨却放下陶埙,摸了摸凤苏的小脑袋。 然后冲守在洞外的黑衣人,神秘的扬唇一笑:“来不及了!” 果然这一招没法糊弄师兄。 等他搬完救兵,从医药谷折返回来,自己一定会变成一只刺猬。 凤苏以为君梓墨是要陪她同生共死,心里感动不已。 然而,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感觉一阵秋风过后,山林里阵阵异动,隐约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371章 小东西,真可爱 “嗷!” 在君梓墨神秘莫测的笑意下,先是一个黑衣人突然倒地惨叫,紧接着是扑嗵扑嗵的倒地声。 活着的黑衣人,已经没有心情对付凤苏了。 他们惊恐的往后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树丛灌木下,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朝他们围拢过来。 那些五颜六色的蛇,很快游过倒地的黑衣人,朝活着的这些人逼拢过来。 他们想纵上树逃避,却惊恐的发现,树上悬着不少蛇在朝他们吐信子。 凤苏看着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君梓墨却恢复了从前的儒雅温润,伸出大手掌揉揉凤苏的脑袋。 “师兄说过,会护着你,这片山林,是医药谷的地盘。师弟,没有人能医药谷伤到你。” 那些黑衣人持剑与蛇搏斗,虽然蛇尸混着鲜血满天飞舞,但无奈,那些蛇灵巧又迅疾如电,再加上数量庞大,简直杀之不尽。 很快,黑衣人纷纷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无数条蛇盘在他们身上,很快地上只剩下一具具新鲜的白骨。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这阴森可怖的一幕,尖叫一声,坠下了一边深不见底的悬崖。 君梓墨侧过头来,温和道:“师弟,怕了吗?” “不怕!” 眼前的一幕虽骇人,但凤苏却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噬血的痛快。 没想到温润的师兄,竟能用乐器驭蛇? 她崇拜的看着君梓墨:“这些小东西真可爱。” “医药谷的医书里,记载着不少驭兽之术,师弟若是喜欢,尽管拿去看。” 他侧看凤苏一眼,温润的一笑,持起陶埙呜咽吹奏了起来。 那些五颜六色的蛇,于是像潮水一样,纷纷撤去。 山林里复又恢复了寂静,凉凉的风拂过,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味,而君梓墨牵着凤苏,一脸淡然从白骨上跨过。 “小凤苏,小凤苏!” 扁公的声音在山林回荡,十个药童健步如飞,簇拥着扁公扑向凤苏。 “师父,师兄刚刚那一手,简直帅呆酷毙!” 老头儿一飞过来,就抓着凤苏转了个圈,确认她完好无恙,这才长吁一口气。 他伸手在凤苏头上敲了一下:“吓死为师了,都什么时候还犯花痴?” “敢在我医药谷行凶?老夫一定让他们尸骨无存。” 扁公神色狠厉,朝身后的药童使了个眼色。 那些药童很快从衣襟里掏出玉瓶来,撒在那些尸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些骨头很快化成粉末,被风一下吹进了灌木丛中。 凤苏一阵哑然! 这老头看着人畜无害,简直是深藏不露啊!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以师兄君梓墨的出身,要拜扁公为师,君天澜也无可奈何? 就凭驭蛇和化骨粉这手,医药谷真是权贵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回到医药谷后,扁公将一本医书丢给凤苏,就拉着君梓墨,关在屋子里窃窃私语了好一阵。 凤苏想偷听的,可无奈自己功力不够。 他们说话时控制得很好,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到窗外,只知道他们在讨论关于她的事情,具体说些什么,一句也没听懂。 第372章 太子殿下来了 老头儿和师兄有心避开她说什么,凤苏知道自己怎么偷听,也听不了什么结果。 凤苏一翻开那本医书,赫然正是驭兽之术。 这是一本神奇的医书,上面记载着不同的药物,配合曲谱乐声,如何驭兽。 那些曲谱像游移的蝌蚪,以凤苏的聪明,很快从不同的蝌蚪形态中摸出一些规律,轻轻哼着书上记载的曲调。 正看得起劲,冷千凝推开药阁的门,将一盘子精巧的点心搁在桌台上。 “这是千凝按你教的法子,用葛根粉做出的点心,小公子快尝尝看。” 这雕成花朵一样的糕点,除了葛根粉,一定还添加了别的东西。 凤苏闻到一股隐隐的异香,被那盘子精美的糕点吸住,捏了一块塞嘴里。 “嗯,好吃!” “倾璃的身子骨大好了,这药医谷奇花异草多,除了帮神医老人家晒药草,闲时我们采了一些花粉,这糕点里添了些花粉,便是异香扑鼻了,味道也甜丝丝的。” 冷千凝像是跟凤苏碎碎的闲聊着,突然压低声音道:“小公子,太子殿下在谷口求见,被神医他老人家派人轰了出去,这会儿正在谷门口僵持着。” “啊!” 他都已经来医药谷两天了? 现在才找来,一定要找他算账。 还有,皇后派人追杀她,这笔账也要算在西陵冥渊头上。 凤苏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道:“小爷这就找他打一架去。” “人已经被老夫轰出谷了,不许去。” 大概是君梓墨将在山洞里那些话,跟扁公提起过,这老头儿像吃了呛药一样,连着对西陵冥渊也有很大的成见。 他怒气冲冲道:“皇家贵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比咬人的毒蛇还狠。敢伤老夫的徒儿,以后休想踏入医药谷一步。” 老头儿一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许是冷千凝做的糕点太好吃,他两眼泛光点点头,又捏了一块往嘴里塞。 师父的脸,那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凤苏看着他一连捏了三四块糕点,将碟子一抽。 “老头儿,你是来骗吃的吧?这是千凝做给我吃的。” “孽徒!” 扁公看着凤苏的动作,气鼓鼓道:“这医药谷都是老夫的。” “了不起啊!” 凤苏一拍桌子:“小爷回太子府去。” 不行! 现在出谷,那是死路一条。 想杀凤苏的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扁公伸手挡着她,可怜巴巴道:“不抢你的就是,乖徒儿,再均一块给师父。” 冷千凝看着他们兄徒没个正形,噗的一下笑出声。 被扁公瞪一眼,她马上道:“后厨还做了很多,奴婢这就去取来。” “慢着!” 扁公一本正经唤住冷千凝,然后围着凤苏转了一圈,从衣襟里取出一杆造型精美的紫竹笛。 “你上次生辰,为师错过了,这是亲自替你雕琢打磨的,给你的生辰礼物。” 还有生辰礼物? 凤苏握着凉滑的紫竹笛,心头一暖。 扁公却朝冷千凝轻咳一声:“小凤苏这几天要钻研驭兽之术,吃太多糕点撑饱了犯困,老夫这就随你去后厨取葛根糕,咳,替她留起来。” 第373章 脸皮越来越厚 冷千凝憋笑憋着满脸涨红,被扁公瞪着,同情的看一眼凤苏,闪出屋外。 扁公也背着手,随着冷千凝消失了! 这老头儿,人越老,脸皮越厚啊? 臭不要脸,说什么替她留起来,哄谁呢? 葛根糕是新鲜做的,并不能留存太久,替她留起来,这馋嘴的老头儿说得好听,一定都留到他肚子里去了。 凤苏看着老头儿的背影,一阵哑然。 她钻研驭兽之术,一些曲调已经练得熟悉了,的确需要一样称手的乐器。 这杆紫竹笛雕工精美,想来是这老头儿,挑了上好的紫竹,精心替她雕刻的,连着上面的凤凰也展翅欲飞,活灵活现。 笛子的末端,还悬了用红绳编织的结,下面缀着丝线的流苏,极衬这杆笛子。 凤苏爱不释手,横在嘴角吹奏了几个简单的音符,然后从最基本的驭鸟篇开始吹奏。 这首曲子轻灵欢快得很,曲调儿像小鸟在扑腾着。 凤苏倚在窗前,一开始也没想过会召来飞鸟,因为此时是秋季,鸟儿南飞,树丛里偶尔有几只耐寒的鸟扑腾着。 她只当曲调如此轻灵欢快,挺好玩。 一曲毕,听到叽喳喳的鸟声,凤苏扭过头来,惊喜的发现,一群飞鸟,在发黄的杏树间扑腾着。 泛黄的杏林扑簌着从树上飘下来,在秋风中旋舞。 她真的召来飞鸟了? 凤苏惊讶的看着医书的曲谱,又看看手上的紫竹笛子,巨大的惊喜涌过心间,一阵兴奋扯开嗓子乱嚷嚷。 “师兄,我召来飞鸟了!” 先是冷倾璃像一只欢快的鸟扑腾进来,看到杏树上神奇的一幕。 “师父,小公子真的召来了鸟儿!” “知道师弟聪颖,没想到竟如此精通音律?” 君梓墨这两天等着凤苏向他讨教,没料到他自己摸熟了医书上的音律,看到如此情景,步入庭院后赞赏的看凤苏一眼。 然后温声冲冷倾璃道:“以后要改口叫小师叔了。” “小师叔太厉害了!” 冷倾璃在医药谷呆了一段时日,已经没有了在庄园时那种怯弱,性格活泼可爱。 凤苏初尝驭兽的成果,欢喜莫名,一下午都尝试着驭鸟之术。 看着鸟儿在杏树间扑腾着,杏树被风吹着在空中旋舞,冷倾璃师徒坐在凤苏屋子里的台阶上,看着他一脸喜悦吹奏着欢快的乐曲。 远处的钭阳落下山峦,这时候一个药童步入庭院。 “公子,医药谷入口有人求见!” “太子吗?” 君梓墨眸光中掠过一抹幽冷:“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不许皇室的人踏入医药谷一步,轰出去便是。” 凤苏听到有人求见,想的是西陵冥渊去而复返,心潮澎湃了一下,连着吹奏曲子的动作也停滞了。 想着以君梓墨和太子的交情,她可以找西陵冥渊算账。 没想到师兄这么无情的拒绝了? 一脸冷漠说将太子轰出去。 凤苏失落极了,药童却看一眼冷倾璃。 “公子,来的是一个女子,自称是凤家的当家主母,来医药谷看看冷姑娘。” 第374章 姬遥给的锦囊妙计 君梓墨侧身,温和的看着冷倾璃:“倾璃,你愿意见那位凤夫人吗?” “见吧!” 凤苏干脆放下紫竹笛,激动的说:“上次在庄园,是那位夫人救了你,我医药谷一向有恩必报。” 医药谷什么时候有恩必报? 虽然事实也是这样,但凤苏如此激动,还是让君梓墨怪怪的打量她一眼。 一听凤府的人来了,冷倾璃还一阵紧张。 但因为有凤苏和君梓墨在,让她一阵安心。 她看向凤苏:“小师叔,能不能陪我一起见见那位夫人?” “好啊好啊,闲着也是闲着,乐意至极。” 看着凤苏冲下台阶,挽着冷倾璃的手消失在庭院,君梓墨无奈的摇摇头。 谷中有一株参天大杏树,染了秋意的杏叶在风中翻飞,树下的沈阿璇还是那样倾城绝色,并没有因为秋意,如牡丹花一样的容颜,就染上这个季节的憔悴。 哪怕是在秋风中,她依然像是一株挺拔倨傲的牡丹。 “倾璃的身子骨可好些了?” 听到她这声问侯,冷倾璃条件反射往凤苏身后躲,咬着唇紧张道:“知道夫人对倾璃很好,但倾璃已经在医药谷认了师父,打死也不会回凤府去。” “凤府对你多有亏欠,本夫人只是来医药谷看看你。你们姐妹入府的契书已经给了小公子,以后就是小公子的人,并没有打算将你带回凤府去。” 沈阿璇仪态万方一笑:“本夫人这次来医药谷,将你们在府里的衣物细软都收拾好了,和玉儿去马车里取吧!” 不是将她带出医药谷去,一切好说。 冷倾璃和庄园的打杂丫头玉儿是旧识,所以拿了包袱后,拢在杏树下聊天。 看沈阿璇频频朝她使眼色,凤苏借口带她四处逛逛,转入谷中一片杏林中。 “美人儿,是西陵冥渊让你来的?” “真是冰雪聪明!” 沈阿璇夸赞完一句,然后道:“太子会找到凤府,阿璇也颇为意外。扁公突然反目,不让他入谷,太子想到冷倾璃在医药谷养伤,所以托我来看看你。” “但阿璇此来,并非全因为太子嘱托,更多的是为了姬遥公子。从凤府来医药谷前,凤景煜已经将文渊阁的事情透露给我。” 沈阿璇从袖笼里取出一节竹筒,凤苏一头雾水拔开塞子,取出里面塞着的一方帕子,展开,上面是姬遥龙飞凤舞的字迹。 很奇怪的是,姬遥离京前,已经预料到,她一定会被人追杀。 凤苏蹙眉看着帕子上的字迹:“姬遥为什么会让我犯险时,找凤府那个犟老头?” “姬遥公子当真如此说?” 沈阿璇面露惊色,然后道:“能在文渊阁明目张胆下手,可见要小公子性命的人,在宫里能一手遮天。阿璇也是第一次看这方帕子,公子一向高深莫测,你如今被逼进医药谷,不如按他的法子试试看。” 奇怪了! 姬遥为什么会让他找凤老将军? 皇后要杀她,莫非凤老将军有什么办法让对方改变主意? 凤苏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姬遥让他去找凤老将军,一定有姬遥的道理。 第375章 断袖的传闻 “实不相瞒,从宫里脱身后,有人闯入医药谷追杀我。” 凤苏拜托沈阿璇:“既然姬遥说找那个犟老头,你回凤府后,跟他说,我师父请他来医药谷喝竹筒酒。” “都追到医药谷来了?” 沈阿璇惊呼出声,随手摘下一片杏叶嘀咕一句:“难道市井街巷流传的,都是真的。” 凤苏追着问:“什么传言?” “都是胡说八道,说小公子比女孩还娇美三分,故此太子才宠爱至此……” 不等他说完,凤苏笑得比哭还难看,打断她:“说小爷和西陵冥渊断袖?” 她和西陵冥渊断袖,也是悄悄的,偷偷的,只有紫竹苑的暗卫撞见过。 龙泽卫是西陵冥渊的死士,不可能出卖主子。 宫里有多少皇子盯着太子,以皇后的手段,更不可能让太子断袖一事广为流传。 这两次的刺杀,可以说是周密无间。 不是因为凤景煜和君梓墨出手相助,她可能跟文渊阁那只死猫下场一样了。 看来,要她命的人,不仅仅是皇后。 背后之人,既想杀了她,又想毁了西陵冥渊,坐实他们断袖的传闻。 如果此时,公布自己女儿的身份,无疑等于承认了欺君之罪。 事情,竟严峻至此吗? “既然姬遥掐算得如此精准,替小爷将后路都找好了,师父看得紧,也不让我出谷。唯一的办法,也只能让凤老将军来一趟医药谷。” 沈阿璇还不知道凤老将军是个老酒虫,狐疑的看着凤苏:“这样行吗?” “一定行,那老头儿嘴馋得很。” 凤苏想到酿制竹筒酒时,凤老将军站在竹林里咽口水的样子,十分肯定道:“有酒喝,他一定能尽快赶来。” 凤苏的猜测没有错,老将军一直惦记着医药谷的竹筒酒。 沈阿璇午时回的府,他在太阳落山前,就匆匆赶来了医药谷。 扁公对他的到来,有一丝惊讶:“这个时候,来我医药谷添什么乱?” “喝酒啊!” 凤老将军哈哈大笑:“老夫惦记了那么久,你终于舍得邀约老夫喝上一杯。” 扁公直翻白眼。 什么时候邀他喝酒了? 那些酒是小凤苏酿来孝敬他的,想喝他的酒,门都没有。 “竹筒酒有的是,喝完了再酿嘛,要多少有多少。” 凤苏已经抢先一步,热情的拉着凤老将军:“来来,随我去竹林里取酒。” 小凤苏不是一向和凤老将军势同水火吗? 她如此热情,扁公心里不是滋味,醋意翻涌:“梓墨,怎么回事?” 君梓墨循着蛛丝蚂迹,已经能猜到凤老将军突然来医药谷,一定与师弟和凤夫人在杏林里的密谈有关。 他一语点破道:“白天凤夫人来过,和师弟在杏林里聊了好久。” 凤苏拉着老将军往竹林里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着很长,从扁公和君梓墨的角度看去,这一老一小的背影,说不出的和谐。 他眸光中突然掠过一抹不舍,但终究叹息一声道:“也罢,小凤苏的事情,本不该老夫一人瞎操心。” 第376章 争风吃醋 夕阳渐渐沉下山峦,凤老将军砍了一杆竹子。 凤苏举刀砍成一节一节的竹筒,抛了一节给凤老将军。 “犟老头,接着。” “入口清洌,甘醇绵长,好酒!” 凤老将军扬起竹筒,猛灌了几口,然后微眯着眼,看砍着竹节的凤苏,突然感叹一句。 “小凤苏,若老夫有你这样的孙女,该多好。” “你不是有凤眉俏吗?” 凤苏白他一眼,一刀挥向竹丛,表达自己的不满。 “臭老头,你没病没病吧,小爷是男的。” “你若是女孩儿倒好,因为你男儿身,又承了太子侍从一职,落得一个被人追杀的下场。” 凤老将军被她骂,也不恼,眯缝着眼朗声大笑。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将我诓来医药谷,是你的主意吧?老夫喝了你的竹筒酒,自然要替你办事。” “少说得那么好听。” 凤苏已经将竹筒一节一节砍下来,在地上摆了一排。 听到他这句,冷睨他一眼:“上次的救命之恩,是时候该还了,一命还一命,谁也不欠谁。” 凤老将军看着倔强的凤苏,一阵哑然。 求人帮忙,还口气这么硬? 被这伶牙俐齿的小东西气得不轻,凤老将军面不改色喝完一筒酒,转念一想,小凤苏说得也没错。 她自小流离在外。 总归,是他欠了这小东西的。 并且这倔强的性子,可不是随了他吗? “老夫替你跑一趟皇宫,总要一些好处吧!” 老将军将外袍脱了,将地上砍好的竹节,一股脑丢进袍子里,然后拢成一团,就往竹林外大步迈去。 凤苏追上去:“喂,老头儿,那是出谷的路。” “老夫知道。” 凤老将军扭过头来,慈祥的看着她,哈哈朗笑出声:“喝了你的酒,就要替你办事。” 啊! 这么快? 凤苏追着喊:“不在医药谷住一晚?” “夜长梦多,不了哦!” 凤老将军哈哈大笑,大步往谷口的马车前迈去,走了好远,他的声音还回荡在杏林里。 “都是老头儿,下次不许偏心你师父,他有的好处,老夫也不能少……” 冷千凝亲自做了一桌子菜,来寻凤苏回去吃饭。 凤苏一坐在膳桌前,扁公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桌上。 “小凤苏,你眼里还有老夫?” “啊,为什么没有?” 凤苏错愕的眨眨眼睛:“我眼里心里全是师父您老人家啊!” “哼,油嘴滑舌!” 扁公夹了一块肉,往凤苏面庞砸过来:“老夫将你留在医药谷,是怕你被人伤害。但并不代表,老夫不能护着你?为什么非要找那个老匹夫?” 冷千凝和冷倾璃憋笑憋得满脸涨红,身子颤抖得厉害。 君梓墨虽一本正经,但手臂轻轻一抖,已经严重出卖他,其实也是在憋笑。 凤苏已经石化了! 这两个老头儿,难道被西陵冥渊传染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说话带着酸意。 这是吃醋吃醋? 老头儿出手时,凤苏已经用筷子挡在面门前,此刻,夹着那块肉往嘴里一塞,甜酥酥一笑。 “因为,凤苏心疼师父啊!辛苦的事儿,让犟老头子去干……” 第377章 小东西,你瘦了 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一滞,辣得狂叫:“臭老头,你在肉里夹了什么?” “胡椒、花椒、芥末……” 于是,膳房里传来一阵椅子撞击的砰砰声。 冷千凝和冷倾璃姐妹,被师徒俩血拼吓得躲在桌子底下,而君梓墨早已见怪不怪。 一边夹菜吃饭,一边宠溺的看一眼追打扁公的凤苏,当筷子直扑他面门时,他轻轻一侧身躲过,又继续风淡云轻用着膳。 夜晚秋风萧瑟,凤苏站在窗口,仰头看向窗外寂寥的星空,轻轻将笛子横在嘴边,一首悠扬婉转的曲子,带着淡淡的思念,在医药谷的夜空回荡着。 这样的夜晚,让她想起那晚在御花园。 她和西陵冥渊合伙打晕盯梢的桂公公,在树丛中气喘吁吁亲了一回。 一想到那样的情景,凤苏耳后根一烫,吹奏的曲子一滞。 “怎么不吹了?” 君梓墨从杏师下转出来:“这首曲子悠扬婉转,曲调新奇陌生得紧,像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在思念倾心相慕之人。师弟的笛子是谁教的?怎么会吹奏这样一首曲子?这首曲子从何处学来?” 新奇陌生就对了! 这首笛曲不是这个世界的。 被一连串追问,凤苏敷衍道:“从前在养济院学的,是金陵一带的民歌小调。” 君梓墨正打算跟凤苏继续探究音律,一个药童匆匆找来。 “公子,太子殿下又来了,在谷口求见。可要禀报神医?” 凤苏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特么傻吧? 那个混蛋不会悄悄溜入谷吗? 事实上就是,从那天凤苏遇刺后,扁公开启了护谷大阵,谁要硬闯进来,自有医药谷的毒虫猛兽招呼着。 “不必惊扰师父。” 君梓墨神色淡淡吩咐:“轰出谷去。” “太子殿下让小的转告,说凤老将军连夜入宫,圣上忽然旧疾发作,御医束手无策,急召神医入宫诊治。” 那个禀报的药童并不挪步,一脸为难道:“殿下说,如果神医不愿入宫,只好治凤老将军的罪。” 那个犟老头,到底干了什么? 他一入宫,皇上就病重垂危了,连御医也束手无策。 凤苏想到那老头儿,下午答应得爽快,一时连累他,感觉于心不忍,急着要去找师父。 “师弟难道忘了在膳房,师父他人家说过什么话?” 君梓墨拉他一把:“你只管在此处等着,师兄去禀报就是。师父有办法治好圣上旧疾,凤老将军不会有事的。” 有君梓墨出马,事情果然顺风顺水的。 扁公很快来找凤苏,让他替自己背药箱,上了西陵冥渊的马车。 分别这几天,西陵冥渊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陵帝的病情,胡子都长了一荐,颇有些大叔的沧桑感。 一上马车,西陵冥渊的眼神,几乎胶着在凤苏身上。 他声音嘶哑低沉:“瘦了?” 扁公横眉冷对,将凤苏往后重重一拽,挡在她面前:“屁话,老夫的医药谷,不比太子府穷。能饿着小凤苏?” 第378章 天价的诊金 扁公像吃了呛药,一点就着。 凤苏却是心里一暖,知道师父之所以如此大的怒火,是因为派来追杀她的人,是大内侍卫。 师兄君梓墨一定跟他老人家说过,为首的那个是声音尖利的太监。 扁公像山一样挡在凤苏面前,她却仍能感受到西陵冥渊的目光,越过师父投向她,灼热得能将她烤化了。 大半夜的,甘泉殿门口,还守着几个打扮华丽的妃嫔。 一见扁公出现,为首那个雍容华贵的,施礼道:“兰儿见过神医。” 扁公惊了一跳,弹开来:“贵妃娘娘折煞老夫了!” “陛下的老毛病,还要靠神医妙手回春。” 兰贵妃眸眼里蓄着泪,盈盈一礼道:“神医救了圣上,便是本妃和皇儿的救命恩人。” 这宫里真是水深得很。 凤苏可不相信,兰贵妃真的那么关心皇上。 如此拦在殿门前和扁公寒喧,一定是另有深意。 “扁公请移步,母后还在殿内等着,请神医替父皇诊治。” 西陵冥渊脸色幽冷,在一旁提醒后,凤苏才知道,这个兰贵妃怕是被皇后挡在门外,然后怕圣上突然驾崩,霸着圣上的人是皇后和西陵冥渊,对他们母子很不利。 她眸光中颤微微的泪水,不是忧心皇上,而是在替自己和二皇子担忧。 凤苏随扁公入了内室,见凤老将军在御前跪着,英雄折腰,一脸的垂头丧气。 这老头儿是为自己的事情,闹到了宫里。 可能火气大了些,跟西陵帝对上,所以将体弱的圣上,一下给气得病倒了。 凤苏有些心疼他,扯了扯扁公的衣袖:“凤老将军这样跪着,很是碍眼,会不会扰了师父诊治?” “你这样挡着,老夫怎么把脉?” 扁公推了凤老将军一把:“把脉容不得喧哗,老将军去外面守着就是。” 皇后冷睨凤苏一眼,嫌她多嘴,但为了床榻上晕厥的圣上,终是挥手让凤老将军退下。 扁公这才端坐在床榻前,静静的替圣上号脉。 半晌,抽开手朝皇后道:“按说离发病的日子还早,这次病发突然,很是有些棘手。” 扁老头外号千金诊,出诊从来不空手而归。 他说棘手,却没说无法医治,那就是还有希望。 殿外有虎视眈眈的兰贵妃,二皇子近来很不安分,她背后的兰家更是蠢蠢欲动。 守了大半夜,皇后一阵头痛欲裂:“本宫感念神医为圣上诊病,略备下一车薄礼……” “娘娘客气了,老夫幽居医药谷,用不上那些世俗之物。” 扁公看一眼凤苏,微眯着眼一笑:“老夫出诊,难免遇到棘手的病症无法施治,为免徒生波折,听说蒲家有一枚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在娘娘入宫时做了陪嫁。可有此事?” 胃口可真大! 皇后脸色一阵青紫,没想到扁公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免死金牌,那是蒲家和太子府的护身符。 但兰贵妃近来颇为得宠,自从太子断袖的传言流传于市井街巷,皇上近来有冷落太子之势。 圣上或有不测,她和蒲家没有必胜兰家的把握。 第379章 送你的护身符 如果是她和皇儿用免死金牌请来的扁公,圣上病愈后,一定会感念皇儿一片孝心。 大势所趋! 皇后虽肉疼那枚免死金牌,也只得朝扁公微微颌首,勉强应下他的条件。 折腾了一晚,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曙光。 扁公一开始就开了药方,让皇后安排宫人去煎煮汤药,给皇上施过银针后,他终于悠悠醒转。 看到站在扁公身后的凤苏,他散开的瞳孔骤然收紧。 李公公早端着煮好的汤药递给西陵冥渊,一勺一勺喂了下去,皇上突然推开西陵冥渊的手。 “太子和皇后照顾了朕一晚,下去歇着吧,让兰贵妃入甘泉殿来服侍朕。” 皇后面色一僵,她和皇儿做了这么多,甚至献出蒲家的免死金牌。 皇上醒来后,却急着召见兰贵妃? “皇上,臣妾不累!” 皇后掏出一方帕子,唇角蓄着浅浅的笑意,轻轻替他擦去嘴角的药汁。 “再说孝顺父皇,连夜去医药谷请神医,是身为太子该做的。” 皇上眸光深幽看着收拾药箱的扁公,再看向太子时,神色温和不少。 “劳烦神医连夜入宫,朕重重有赏!” “圣上,老夫是深山莽夫。世俗之物,于老夫而言平添累赘。皇后入医药谷请老夫时,已经献出蒲家的免死金牌做诊金。” 扁公收拾好药箱,恭身作辞:“按着药方连服七日,这旧疾自当痊愈,圣上既然醒了,老夫这就出宫了。” “小凤苏,还不快随为师出宫。” 扁公走到门口,突然扭身朝皇上一揖:“圣上,医药谷乃山野之地,老夫亦是喜好清静。” 马车驶出宫门,凤苏以手撑着下颚,整个人有些懵。 扁公白她一眼,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晃:“小凤苏,熬了一晚,可是累了?” 凤苏摇头! “不是累着了?那就回回魂。” 扁公突然弹一下她的额头,手伸进袖笼里,取出一块黄澄澄的牌子,上面雕刻的游龙活灵活现。 他珍而重之,握着凤苏的小爪子,将金牌摊在她手掌上,然后合拢她的手指,欢天喜地让她握住金牌。 “瞧,这是师父给你弄来的护身符。” “啊!” 凤苏懵掉了! 老头子讹诈皇后这枚免死令,竟是为了送给她做护身符? 尽管冷风透过帘子钻了进来,但凤苏握着金牌,感觉扁公碰触过她的温度,那种暖意透过指掌在心间流淌着。 凤苏眼晴一下湿润了,声音有些嘶哑:“老头子……” “别瞥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小丫头。” 扁公笑嘻嘻道:“凤老匹夫可以为了你,心甘情愿将一直藏着掖着的兵符交给皇上,老夫也要弄个牌子给你做护身符,不能被他比下去。” 什么? 凤老将军为了帮她,竟然将兵符交到皇上手里。 上次因为西陵冥渊借兵一事,皇上要收回那犟老头的兵符,他一直推脱着。 这次为了她,爽快的将兵符上交了。 上次在医药谷,不过是顺手救了他,就算要报救命之恩,也有别的方式。 不用拿兵符当儿戏吧? 难怪能将圣上气得够呛…… 第380章 你真讨厌,真讨厌 凤苏一下感觉那个老头儿,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她蓄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的泪珠儿,突然滑落下来,硬咽道:“师父,我是不是闯了大祸?” “傻丫头,你还会哭?” 凤苏一直倔犟得很,天大的事情塌下来,也能笑意吟吟。 扁公总感觉,他的这个小徒弟有些游戏人间的态度,她突然像女孩儿一样哭着,可吓坏了扁公。 慌忙掏出一条帕子替她抹了一把眼睛,朗笑道:“小凤苏会哭,难道天塌下来了?” “师父,你真讨厌!” 凤苏破啼为笑,抓过帕子自己拭干净眼泪,嘀咕道:“这次,我欠了凤老头一个好大的人情。” “欠什么欠?说到欠,是他欠你太多。” 被凤苏狐疑的盯着,扁公忙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为师是说,你上次救了他的命,然后这次他救你,却差点将自己搭进去。最后还是为师出马,替你成功讨了一道护身符。”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攀比? 凤苏被逗得噗笑出声,扁公打盹的时候,她仔细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那天来文渊阁送汤羹的是桂公公,而他又是皇后身边的人,凤苏一直猜测,想尽办法要取她性命的人,是皇后。 文渊阁一击不成,才追杀到了医药谷。 进宫一趟,皇上醒来时那骤然收紧的瞳孔,凤老将军拿兵符当儿戏护着她,将皇上气得旧疾复发,还有师父离开甘泉殿时,说过山野村夫,喜好清静。 种种的种种,串连起来,背后发号施令对她下手的人,就不难猜测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皇上一醒来要召见兰贵妃,疏远西陵冥渊和皇后? 如果她是女子…… “停车,我要回一趟太子府!” 凤苏下了马车后,滋溜一下钻入人潮中,入了一条巷子,往太子府的方向奔去。 她走后,扁公睁开眼睛,拢起车帘,看着她消失在巷口的身影。 赶车的药童扭头问:“神医,要将小公子追回来吗?” 要追回来吗? 小凤苏若为女子,身为太子侍从,那是犯了欺君之罪。 但有了那枚免死金牌,或许能柳暗花明? “不用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回医药谷吧!” 凤苏气喘吁吁跑回太子府时,一骑骏马穿过闹市,追着扁公的马车出了城。 远处像小黑点一样的马车,越来越近。 “神医,请留步!” 扁公嘴角撇过一抹坏笑,掀开帘子,却一本正经道:“太子殿下,圣上的旧疾又复发不成?” “有二哥和兰贵妃伺候着,父皇很好。”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探向扁公身后,艰难的开口:“本宫有几句话,要和凤苏说,还望神医行个方便。” 太子坐在马上,脊背挺得很直,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微微的卑微,像是在祈求扁公,让他和凤苏说上几句话。 看来,不仅是小凤苏心思涌动。 皇上冷落太子,让兰贵妃和二皇子病榻前伺候着,这个时候,太子还会冒着风险追出宫。 太子陷进去,似乎比他的小徒儿更深了很多。 第381章 凤苏回来了 扁公眯眼一笑,将身后的帘子掀开:“殿下请看,哪里还有小凤苏?” 不在马车里? 难道凤苏回太子府了? 西陵冥渊面色一喜,朝扁公一揖,调转马头疯一样的往太子府方向疾驰而去。 紫竹苑空荡荡一片。 不过才离开太子府几天,凤苏感觉隔了好久好久。 在竹林里游逛了一圈,推开书房,没有人。 出了书房,又回到西陵冥渊寝殿,看着床榻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凤苏哭笑不得。 是了! 皇上养病,身为太子,一定是还在他身边伺候着。 她这样兴冲冲跑回府,怕是要等上好几天,才能见到西陵冥渊。 昨晚陪在扁公身边熬一夜,一路气喘吁吁跑回府,凤苏又累又困,趴在西陵冥渊床榻上,闻着属于他的龙涎香气味。 她感觉很安心,手下意识将被子拽了搭在身上,沉沉睡过去。 西陵冥渊后凤苏一步回府,推开书房门看见空荡荡的一片,很是失落。 小东西没回府? 那是去了哪里? 松竹馆已经烧了,难道去陆府找古朗了? 凌霄看主子突然回府,蹙着眉头,飞身而下指了指寝殿方向:“主子,那边!” “嗯!” 被凌霄怪怪的打量着,西陵冥渊一脸傲娇:“本宫回府取点东西。” 都急成这样了? 还只是回府取点东西? 如果取东西,那样贵重得令主子念念不忘的东西,一定是凤苏。 凌霄不屑的撇撇嘴,一闪身纵进竹林。 西陵冥渊颤着手推开屋子门,转过屏风一眼看到床榻上睡熟的小东西。 听着床榻那边均匀的呼吸声,他一步一步走近,坐在床榻上,握住凤苏的小爪子,又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几天不见,小东西似乎清瘦了些。 那天在文渊阁没找到凤苏,从凤景煜那里得知事情始末,君梓墨已经接她回了医药谷。 他想查下毒一事,桂公公却突然暴毙了。 循着蛛丝蚂迹,却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西陵冥渊就已经猜测,这次出手的人,绝不可能是母后。 能在宫里一手遮天的人,只有甘泉殿的父皇。 他知道,以凤苏的冰雪聪明,很快能猜到文渊阁下毒的幕后主使。 这些天,他最害怕的,不是父皇突然宠幸兰贵妃,频频召二皇子入甘泉殿。 他最怕的,是凤苏因为文渊阁一事,而与他生了嫌隙。 现在,闻着能令他安心的清甜气息,连日来的疲累,一下放松了。 从金陵开始,有小东西在身边,似乎能填满心里的空落。 那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困意阵阵袭来,他轻轻在她莹白的手背上吻一下,将她往里挪了挪,牵着她的手一起坠入梦乡中。 阳光悄悄从屋内挪出屋外,床榻上西陵冥渊先睁开眼睛,窗外竹影婆娑,想来已经是正午的时辰。 他侧头嘴角轻勾,饶有兴致看着凤苏在睡梦中嘴皮子轻轻颤动。 想说什么? 他打算凑近,凤苏扬起小爪子对着空气一抓,惊恐的喊出声。 “师兄,快跑!” 第382章 对你的心意,不变 师兄? 听到凤苏睡梦中呼喊君梓墨,西陵冥渊表情僵硬。 是啊! 那天凤苏在文渊阁受了惊吓,是君梓墨将她接出宫的,回到医药谷后,他们定是朝夕相处。 不过短短几日,哪怕是在睡梦中受到惊吓。 凤苏梦里喊的人不是他,竟是君梓墨? 西陵冥渊的心一阵苦涩,他知道凤苏的性子桀骜不驯,从来不肯吃亏。 若知道背后是父皇派人下毒,一定会与他心生嫌隙,再也不愿意回太子府。 她回来了! 他差点喜极而泣。 可她梦里呼唤的却是君梓墨的名字? 这次,除了心里隐忍的怒火,他第一次有一种沮丧的感觉。 因为君梓墨比他,更能带给凤苏安宁。 而他太子的身份,注定隔着一条迢迢银河,会将凤苏置于险境中。 从小,他所求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放手。 但这次,如果他控制不了对凤苏的感情,父皇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西陵冥渊贪恋的深深看凤苏一眼,与她交握的手缓缓放开,背过身打算回宫。 凤苏在睡梦中感觉手上一空,一下睁开了眼睛。 梦里那种被追杀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她腾的一下弹起来,伸出小爪子从背后紧紧环住他。 “西陵冥渊,不许走!” 一腔怒火蹭蹭蹭涌了上来。 睡梦中念着君梓墨的名字,醒来却紧紧搂着他,算是怎么回事? “放手!” 他冷声道:“回医药谷找君梓墨。”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几天不见,对她如此不冷不热。 但分别的这几天,凤苏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哪怕让他回医药谷去,必须将心里的话说完再走。 “不放!” 凤苏趴在他背上,轻轻在他耳边呵一口气,娇嗔道:“那天在医药谷,我被人追杀,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 她被人追杀了? 西陵冥渊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些,任她趴在背上,听她絮絮叨叨。 “小爷那天去采药,一群黑衣人追杀我,若不是师兄护着躲进山洞,我一定被万箭射成了一只刺猬,再也见不到你。” 她在梦里念着君梓墨的名字,是因为那天被追杀时,梓墨护着他? 西陵冥渊电光火石间,想到扁公诊完病出宫,突然说过一句,山野之人,喜好清静。 难道也是父皇派人下手的? 西陵冥渊一阵后怕,身子有些抖,嘶声道:“凤苏……” “别说话,听我说完。” 凤苏滑嫩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趴在他身后轻声道:“西陵冥渊,皇上绝不会允许当朝太子断袖,宠幸云贵妃,召二皇子入宫,这些都是在给你警告。若我身为女子……” 先动心的人,是他! 不是凤苏。 而因为自己,凤苏一次又一次置于险境中。 他的小东西,看着像个没心肝的,却是比女子的心思更细腻。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他着想? 西陵冥渊猛的扭过身,眸光灼热得快将凤苏给融化了! 他一脸坚定扶在她肩膀上:“听着,本宫喜欢的是男子,不管发生什么,本宫对你的心意不会改变。” 第383章 娶她,与你洞房 凤苏,于是石化了! 仔细一想,从金陵开始跟在他身边,西陵冥渊除了对小小温和些,还真是不近女色。 凤眉俏号称京都第一美人,他也从来没有一丝怜惜和喜爱。 难道,他真的不喜欢女子? 难道他天生就是断袖? 凤苏欲哭无泪:“西陵冥渊,你真不喜欢女子?” 睡了一觉,凤苏一头青丝披散着,慵懒的神色平凭一股妩媚妖娆。 西陵冥渊失神的看着她,只感觉世间所有的颜色,都不及凤苏一人。 他伸手大手掌,轻轻拢着她的发丝,低醇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嗯,本宫喜好男色……” 凤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被他这句信誓旦旦喜好男色,堵在嗓子眼里。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告诉他,自己是女儿身。 可这位,却极为肯定说喜好男色。 那意思是,如果自己真是女子,他不喜欢了吗? 压抑着狂捶一百下床板的冲动,凤苏沉着冷静道:“让小爷娶冷千凝吧!” 西陵冥渊先是一愣,继而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表白得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对他没有感觉,为什么会半路弃了扁公,突然跑回太子府来? 他隐忍着一掌拍死凤苏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就算你说喜欢的是女人,休想逃出本宫手掌心。” “我逃什么逃啊,你是不是傻?” 他喜好的是男色,那只好继续以男儿的身份,和他在一起了。 凤苏朝他翻个白眼,龇牙咧嘴伸出一个手指头,狠狠捺下他的额头:“小爷这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在破二皇子布下的局。” “你是断袖的传闻,是怎么传进皇上耳朵里的?还有,宫里也就罢了,就算是皇后身边的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如何会在几天的时间,传遍市井街巷?” 凤苏痞痞的坏笑道:“兰贵妃受宠,二皇子频频出入甘泉殿,此刻怕是还在得意着。当初在凤老将军寿宴上,小爷与冷千凝有婚约了……” “凤苏!” 西陵冥渊恼怒的打断她,突然逼过来。 凤苏膝盖往后挪挪挪,退到墙角,越来越小声:“咳,断袖一事,无凭无证,若小爷娶了冷千凝,谣信将不攻自破。二皇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竟想着,让自己与冷千凝成婚,来替他破了二皇兄布下的局? 他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牺牲凤苏,来博取父皇的重用。 西陵冥渊被凤苏气坏了,恼火的捏着她的下颚,缓缓往上抬,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道:“小东西,别做梦了,本宫不会让你娶冷千凝,除了本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惦记着。” 真霸道! 她是女儿身,娶了冷千凝,也不会吃亏。 洞房花烛夜,没法实干操作不是? 凤苏被捏痛了,一侧头狠狠咬上他的手,她这一口,是下了力气的,像一个咬住猎物的小狼崽子。 西陵冥渊吃痛蹙眉,也不甩开她的嘴,任她咬着。 一松嘴,他手掌上赫然是一个深深的血印,凤苏解恨了,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伤处。 她妖娆的一笑,声音慵懒道:“若是娶她,与你入洞房呢?” 第384章 与本宫,夜夜洞房 她妖娆的一笑,声音慵懒道:“若是娶她,与你入洞房呢?” 西陵冥渊被舔过的地方,一阵酥酥麻麻。 只是一个小动作,已经让他热血沸腾了。 凤苏的袜子,已经在磨蹭中滑落,她钭钭倚在床框上,白嫩的脚丫子露出锦被外,整个人与她的声音一样慵懒迷离。 “好!” 西陵冥渊承认自己这一刻,被凤苏的美色所惑。 他握住她莹白如玉的脚掌,喉结猛烈的滚动一下,嘶哑道:“与本宫,夜夜洞房。” 他朝自己扑过来时,凤苏娇俏的伸出一节玉臂,抵在他胸膛上,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殿下,过几天就是洞房花烛夜,别急啊!” 就算他喜欢男子。 假以时日,她也能用女人的妩媚,将弯男给掰直了! 既然动了心,不能因为爱,将彼此置于险境中。 而眼前,对付二皇子布下的局,他与冷千凝成亲,是最好的办法。 * 凤仪宫。 皇后从甘泉殿回来后,狠狠砸了一个玉瓶。 “那个贱人,凭什么代替本宫,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是皇儿千辛万苦请神医出山,是本宫用先皇赐下的免死金牌,求得扁公出手。” 皇后恨声道:“到头来,倒是成全了兰贵妃和他那个野心迢迢的儿子。” “娘娘息怒!” 菊娘小心拾拣着地上的碎片,温声劝慰:“皇上突然宠幸兰贵妃,一定是因为太子的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京城,故此才冷落凤仪宫几天,等事情一过去,皇上一定会惦念着娘娘的好处。” 太子断袖的风言风语,又是如何传遍京城的? 皇后敛下眸中那抹冷意,突然声音凌厉道:“菊娘,本宫自问待你不薄,当年你犯下大错,是本宫成全你们母子。” 菊娘神色恭敬的跪在地上,不顾皇后目光如何凌厉,她始终神色坦然。 皇后若不提当初的旧事,菊娘还能隐下心里的恨意。 但她这一提,新仇旧恨复又涌了上来。 她容不下她,才会将怀着身孕的她赐给寒门学子陶耕平。 太子在金陵打瘸陶朱一条腿,蒲宛风在香满楼与陶朱争夺花魁突然出手,这一切看似巧合,如果不是二皇子将证据摆在她面前。 她又怎么会知道,陶朱已经沦为罪臣之子,她依然不肯放过? 尽管她如此小心翼翼,活在皇后和蒲家的威仪下,仍然护不住一个陶朱。 她垂下眼敛,一字一句道:“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和太子殿下肝脑涂地。” “本宫就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菊娘跪在碎裂的玉片上,素色的裙摆已经染上一抹血迹,皇后亲自搀扶着她起身,吩咐身边的宫女。 “还不快去拿药来,替嬷嬷上药。” 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取了药来,将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菊娘破皮的膝盖上。 皇后冷幽幽道:“咱们布下的那颗棋子,是时候派上用场,等你腿上的伤好了,出宫一趟吧!” 那药膏一抹上去,虽止住了伤口的疼痛,菊娘却感觉那凉意直透心底。 “是,奴婢遵命!” 第385章 她,只属于他一人 “看,谁家娶亲了?好大的气派!” “新郎官真是俊美不凡!” “马车绣着太子府的标识,是太子府!难道是太子殿下与凤家小姐成亲了?” “眼瞎不成,那小公子玉面朱唇、风流倜傥,分明是太子身边那个侍从!” 凤苏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俊马,马上悬着红绸带结成的大红花,她一身火红袍子加身,与白马的颜色相得益彰。 演一出婚嫁的戏,于她而言,很是轻而易举。 白马红衣,招摇过市,所有的光华和颜色,街市上所有的目光,都被他这个艳光四射的新郎官夺了去。 太子殿下的侍从,竟有这等惊为天人的风姿?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末出阁的女子。 听说这位太子侍从娶的是凤府婢女,已是羡慕不已。 凤苏喜气洋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为了让这场婚礼更轰动,她还从姬遥那儿得到一些灵感。 缓缓往太子府行进的马车后,有数十个娇俏的婢女和小厮,在抛洒着新鲜红艳的蔷薇花瓣。 花瓣如雨洒落在街市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醉仙楼天字号包间,古朗推开窗口,看到马上的凤苏,一向温润的脸色,也隐隐攀上了一层薄怒。 阿玥在一旁道:“凤苏也太胡闹了些,咱们在街头巷尾散播的那些流言,这么一招,不攻自破。难道她发现是陆府出手的?” “不,她这招对付的是二皇子。” 古朗神色不善,恼怒道:“她为了西陵冥渊,竟能做到这个份上?以男儿身娶冷千凝?” 当初,古朗在醉仙楼,听到二皇子和菊娘密议后。 将计就计,将西陵冥渊与凤府断袖的传闻,在街市上广为流传。 事情,也如他预估的一样。 医药谷的势力不容小视,能护凤苏周全。 这是她脱离太子府一个最好的机会。 可惜他算计得如此周全,却独独算不到凤苏的心。 凤苏桀骜不驯,一心向往自由,却不趁机脱离太子府,反而用一招娶亲,轻易破了他和二皇子这场局。 古朗看着马上一身红衣浅浅盈笑的人儿,她的凤苏妹妹,一夜之长真的长大了,一身大红袍子,万千的风华都集于她一身。 若有一日,凤袍加身,她只属于他一人…… 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看热闹的百姓也朝太子府的方向疯涌而去,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一地踩碎的花瓣。 古朗从醉仙楼下来,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拣起一片被踩残的花瓣,脸色晦暗不明。 二楼的雅间,看完热闹,小厮正准备合上窗子。 “短短几天,太子皇弟断袖的传言,怎么会在街头市井传得沸沸扬扬?本皇子好像猜到背后出手相助之人。” 二皇子微眯着眼看向一身落寞的古朗:“真没想到,陆公子和太子皇弟好的同一口。” “皇弟身边那个侍从,用这一招破了本皇子这场天衣无缝的局,当真有趣得紧,也的确值得陆公子惦念。” 西陵离陌说完意味深长一笑,催促他的随从:“同是天涯沦落人,去,将陆公子请上来。” 第386章 该入洞房了 皇宫甘泉殿。 西陵帝倚在榻上,握着文渊阁那边送来的文卷细细翻阅。 檀木的纸香,还有墨汁的清香弥散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盯着手上的文卷,西陵帝想到献策造纸拓印的凤苏,皇儿身边那个侍从,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身为男子,留在太子身边,终成大患! 西陵帝眸眼里掠过一抹狠意,他虽惜才,到底留凤苏不得。 “父皇,儿臣想回府一趟!” 正午的时辰,西陵冥渊才批阅了一半的奏折,长身而起。 西陵帝脸色不悦道:“神医说朕的身子骨宜静养,如此,传召你二皇兄入甘泉殿,替朕批阅奏折。” “儿臣的侍从,今日大婚,儿臣赶着回府去喝一杯喜酒。” 西陵冥渊神色恭敬道:“儿臣恳请父皇,允了将这些折子带回太子府批阅……” “你说什么?凤苏娶亲了?” 西陵帝震惊不已。 他身边的暗卫来报,说太子每日去文渊阁接凤苏回东宫,皇后安插的小太监,更是一口咬定皇儿与凤苏有染。 难道从一开始,就错怪了太子? 西陵帝的脸色柔和了几分:“娶的哪府小姐?” “凤府婢女冷千凝。” 西陵冥渊沉稳道:“上次凤老将军寿宴,凤苏被酒水洒了一身,故此与冷千凝结缘,向凤老将军讨要回了太子府……” 太子走后,西陵帝倚在床榻上,沉寂了半晌。 “李其,派人查一下,凤老将军寿宴那天发生过什么?查一下冷千凝的底细?” 李公公应下要退出大殿,西陵帝唤住他:“派人夜探太子府,朕要知道,凤苏是真洞房?还是假洞房?” 夜幕渐渐垂下来,太子府热闹的桌宴上,杯觥交错。 “恭喜凤小公子,喜结良缘。” 二皇子西陵离陌不阴不阳说完句,举着酒杯,挤出一丝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定定的看着玉面朱唇的凤苏。 也难怪太子能动了心? 一身红衣的凤苏,比女子更娇美妖娆。 “这杯酒,古朗哥哥敬你!” 古朗很不喜欢西陵离陌看凤苏的神色,侧身挡在他面前,举杯一饮而尽。 他翻转酒杯,神色落寞道:“凤苏,好好入洞房。” 咳! 太特么尴尬了。 凤苏能听出他话里有话。 别人不知道他的女儿身,古朗是最清楚不过,一个向自己表白过的人,让她好好入洞房。 “好好入洞房,替你师父生个小徒孙。” 凤老将军大大咧咧插进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感叹道:“这女儿红太烈,还是及不上医药谷的竹桶酒甘醇清甜。” “上次小凤苏给的那些,老夫舍不得喝,老友,上凤府喝竹桶酒去……” 凤老将军拉着扁公走了。 西陵冥渊对他和凤苏的洞房花烛,满是期待。 看着围在凤苏身边的世家弟子,小凤苏已经喝了很多酒,再喝下去,还怎么与他洞房花烛? 他神色幽冷朝叶管家使了个眼色,叶管家一步迈出提醒。 “小公子,该入洞房了!” 凤苏终于从敬酒的人群中脱困,深一脚浅一脚往雅荷苑行去,隐在夜色中的脸皱成一条苦瓜。 第387章 嫁给我,可后悔? 咳! 光想着替太子破局。 等下,没有洞房的工具,该怎么跟冷千凝解释? 秋夜的雅荷苑,透着一股清冷。 西陵冥渊站在荷桥长廊上挡住了去路,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凤苏窘。 这位是来洞房的吗? 会不会太急了? 她磕磕绊绊:“那个,西陵冥渊……” “凤苏,恭喜你,喜结良缘。” 在凤苏一脸懵逼的表情中,他突然意味深长道:“一定,要,好好洞房……” 不用提醒啊! 洞房就洞房,那也要跟冷千凝解释后再说。 再说,当初也是为了替他破眼前的困局,他非不答应,凤苏随口那么一提,跟冷千凝成亲,与他洞房就是。 这人就当真了! 她还没有步入洞房,已经拦在半路提醒了。 不对,西陵冥渊虽霸道,大可以闯入洞房,直接将冷千凝劈晕了。 在半路提醒…… 凤苏看着幽幽月色,眸眼一亮,已经猜测到,今晚这场戏,好像还没完,估计这雅荷苑,有各路盯梢的存在。 他抬头挺胸,撑着一股气势豪迈道:“娘子还在洞房等着,太子殿下,微臣先行一步,明日再把酒言欢。” 说完,步伐沉稳与他擦身而过,一路入了雅荷苑新房。 雅荷苑本来是苏小小的闺房,她出嫁后,此处一直空着,叶管家听说凤苏要娶亲,就均出来布置成了洞房。 凤苏推开悬着红绸的门,转过屏风,冷千凝一身大红凤袍端坐在床榻上。 她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边那个娇俏的影子,揭开喜帕前,不自在的清了一下嗓子,然后问。 “千凝,嫁给小爷,你可后悔?” “绝不后悔!” 冷千凝坚定道:“公子救了倾璃,又让君公子收她为徒,如此大恩大德,千凝愿做牛做马,一生一世服侍公子。” 好吧! 用一辈子报恩,不是因为爱。 那还好一点。 “嗯,小爷也会好好侍你,不让你受委屈。” 这句,虽话里有话,但说完,凤苏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为了掩饰尴尬,忙返身到桌前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冷千凝,一杯端在手上。 “喝下这交杯酒,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杯觥交错后,凤苏缓缓揭开她的头帕。 冷千凝原本皮肤白皙,被一身红衣衬着,更是晶莹如玉,不过是略施粉黛,淡淡的妆容却像泛光的珠玉,令人赏心悦目。 凤苏眸光凝在她那抹微颤的红唇上:“娘子,你真美!” 冷千凝娇羞的垂下眼帘,西陵冥渊在廊桥上提醒过,凤苏知道屋外一定有人盯梢。 “春宵一刻值千金,时候不早了!” 凤苏吹熄灯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黑暗中,冷千凝先闻到凤苏身上清甜的气息,又感觉到身下不对劲,刚要惊呼出声。 凤苏捂住她的嘴,拿着她的手往身下探去。 冷千凝摸到平坦的一片,在暗夜中睁大一双惊诧不已的眼睛。 呜咽的娇媚声从她指缝间溢出,凤苏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别紧张,就是想洞房,还少了点东西。” 冷千凝的惊呼声从嗓子眼里溢出来:“公子……” 第388章 要碰,碰本宫好了 冷千凝错愕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联想到扁公为了凤苏出谷入宫,太子殿下在谷口被轰,还有从百草堂,传入医药谷太子与凤苏断袖的传闻。 这从头至尾是一场戏! 不过她并没有后悔,因为从凤苏救回冷倾璃那刻,她已经想到了誓死追随。 在凤苏的授意下,冷千凝想呻吟出声,可到底是末出嫁的女孩儿。 憋了半天,硬是唤不出声来。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张开口,彻底傻眼了! 因为凤苏像小兽一样,那种入骨魅惑的呻吟声,从嗓子眼里溢出来,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痛楚和隐忍。 这声音,哪怕她是女子,都听着起了反应。 更羞人的是,凤苏不但能学女子那种娇媚的低吟声,还能像男子那样低吼闷哼出声。 隐在窗外的暗卫,听到里面动静,虽说是替圣上办差,也听得面红耳赤。 圣上每次夜宿在哪个妃嫔的寝宫,发出的也是这种声音。 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动静更大些。 太子那个侍从看着像女孩子一样瘦弱,可床榻上的功夫,还当真了得,果然是血气方刚。 深夜人静时,里面终于传来的女子的闷哼和男子的低吼声。 然后,夜彻底沉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偷听的侍卫纵出雅荷苑,消失在茫茫月色后,洞房的门一下从外重重被撞开。 借着渗进屋子里的月光,西陵冥渊看着床榻上蠕动的凤苏和冷千凝,那张脸阴沉得可怕。 “啊!” 在冷千凝的惊呼声中,西陵冥渊将床榻上的凤苏提溜起来,一脸怒气丢在地上。 “你答应过本宫什么?” “有病吧!” 凤苏揉着疼痛的屁股弹起来:“没看到小爷衣带末解吗?真洞房了,那是脱光光,你眼瞎不成?” 冷千凝汗! 敢跟太子殿下这样说话,她刚嫁的凤苏,会不会被打死? 然而,预想中的暴力并没有发生。 西陵冥渊语气酸溜溜的,带着一丝责备道:“就算是碰了,也不行!” “碰都碰了,你能奈何?” 这人不问缘由使用暴力,凤苏简直气死了。 她这样,不就是为了表演得更真切些吗? 鬼知道除了偷听,屋顶上会不会有人隐着偷看? 被这样粗鲁的对待,凤苏怒火中烧,往床榻上的冷千凝扑去:“小爷还偏要碰了,碰个够,娶回来不吃,还是不是爷们?” “你敢?” 看到凤苏再一次被提溜起来,冷千凝心都悬在嗓子眼。 然而下一刻,西陵冥渊突然从后面环住凤苏,声音嘶哑迷离:“要碰…碰本宫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借着月光? 冷千凝感觉暴戾的太子,突然看凤苏的眸光很是柔和,柔和得比今晚的月光更柔和。 太子不知道凤苏是女儿身吗? 也是,神医他老人家说凤苏是男儿身,那就是男儿身。 因为没有人会质疑扁公的医术,再加上凤苏扮演起男子来,除了模样俊美,一举手一投足间,皆有男子的豪迈。 除了今晚的呻吟声,她在医药谷说话时,那声音是属于男子独有的低醇和磁性。 第389章 一辈子一次洞房 冷千凝正在胡思乱想,西陵冥渊冷幽幽锁住她:“想要冷倾璃活得久一点,今晚你什么也没看到,记住了!” “你敢威胁千凝?” 西陵冥渊从身后拥住她那刻,凤苏闻着扑天盖地袭来的气息,也一下迷失了。 此时听到他威胁冷千凝,扭过身来推着他反抗,西陵冥渊往后一纵,逼近床榻,突然击向冷千凝后颈。 然后直接一掌,将人抛向一旁的软榻,空出那张铺着红绸的大床。 他一步一步逼近,凤苏一步一步往床榻边退。 她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彻底傻眼! 这,这是真要洞房吗? 凤苏结巴着,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那个,那个,好像没喝交杯酒?” 一身红衣的凤苏,娇俏迷人。 西陵冥渊从宫里匆匆赶回来,喜宴上那一眼,他已经心潮澎湃。 此刻,他喘着粗重的气息,霸气的逼近凤苏:“嗯,交杯酒,有那个必要?” 就如此迫不急待吗? 他上半身压下来,凤苏被他结实的胸膛抵在床榻上,看着他的唇越逼越近,凤苏紧张的伸出小爪子,抵住他压下来的唇畔。 急中生智下,胡搅蛮缠道:“在你眼里,小爷就是招来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虽是男子,没有婚宴,也没有交杯酒,与你的男宠何异?” “西陵冥渊,小爷这辈子就入一次洞房……” 西陵冥渊灼热的眸光,想将床榻上这勾人而难缠的小东西,一把火烧融化了。 但他剧烈的反抗和挣扎,让他压下心头乱蹿的火苗,折返回桌前,斟了两杯酒。 今晚月色如水,比月光更澄澈,更柔情似水的,是凤苏的眸光。 那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眼,已经将他卷入进去。 共饮完一杯酒,西陵冥渊将酒盏霸气的一抛,拢着凤苏的后颈,嘶哑低醇道:“欠你的一次婚宴,本宫答应你,一定会补……” 补什么? 一定会补上吗? 凤苏看着眼皮耷拉,倒在床榻上的西陵冥渊,终于长长吁一口气。 洞房花烛夜,算是糊弄过去了。 还好,有师父给的迷魂药。 她去斟酒时,用指尖弹了一点药进酒壶,哪怕西陵冥渊武功高强,也没有能撑得过去。 凤苏用簪子轻刺了一下冷千凝的人中穴,软榻上的人总算悠悠醒转。 她看着一地的狼藉,孤疑道:“小公子……” “放心吧,小爷没失身。” 凤苏将他拽起来,摊倒在软榻上:“在西陵冥渊醒来前,将地上收拾一下,折腾了一天,累死人了。” 冷千凝手脚麻力,很快将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 搬了一张椅子,守在凤苏软榻前,惊喜道:“君公子若知道你是女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啊,我师兄高兴什么?” 凤苏懒洋洋道:“不管我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他都是师兄。” “君公子应该是喜欢你,只是苦恼你是男儿身,所以一直隐忍着。在医药谷时,奴婢有几次撞到,他看你的眼睛,像盈着满天的月光。” 冷千凝借着透进窗口的月光,惊奇的看着凤苏,低声轻语:“君公子听到你要娶我的消息,在竹林里痛饮了好多竹筒酒,你来接亲时,他醉得一塌糊涂。” 第390章 勾搭爷,在玩火 “站住!” 月夜下的朱府,苏小小拦住一身酒气的朱成,一把扯上他的耳朵。 “你也敢学着陶朱,去香满楼鬼混不成?” “姑奶奶,姑奶奶你轻点,别惊动了她。” 朱成看向远处亮灯的卧房,压低声音道:“她突然回府,还要在府里过夜,我这不是怕她猜忌,躲去香满楼喝一盅吗?” 朱府的园子里,几株长青木枝叶茂密。 朱成握着苏小小扯着他耳朵的那只滑腻小手,色迷迷拖进树丛里,嘶哑着声在她耳边哑笑。 “宝贝儿,香满楼的花魁,都没有你这等姿色。小爷能鬼混,是眼瞎不成?” “那哪知道呀?” 苏小小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掐了他一把:“或许你图个新鲜劲呢!” “哎哟,宝贝儿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一天换个花样,将爷迷得三荤五素,哪有女人还能入得了眼?” 朱成拿嘴吻了她一回,抵在树上气喘吁吁道:“小妖精,这样勾搭爷,这是在玩火。要不是她出宫了,爷今晚弄死你。” “你呀,有贼心没贼胆,难道一辈子要被她压着?” 将朱成撩得心急火燎的,苏小小敛下眸间那抹冷笑,轻哼一声推开他。 朱成看着月夜下那玲珑娇美的身影,急是直跺脚。 无奈菊娘房间还亮着灯,所以无可奈何叹口气,进了另一侧的厢房。 他走后,一个黑衣影子转出树丛,看着苏小小消失的方向冷笑一声,潜进菊娘亮灯的屋子里。 听到响动,菊娘转过身,面色一喜:“奴婢等了一天,二皇子终于来了!” “喝了太子府的喜酒,故此来得晚了些。” 二皇子邪魅的一笑,风淡云轻随口顺了句。 菊娘却惊道:“太子府的喜酒,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没听说太子要娶亲一事。” “自然不是太子皇弟娶亲。” 二皇子冷睨着她:“是凤苏娶了凤府那个婢女冷千凝,连凤老将军也去喝喜酒了,本皇子随陆公子一起去凑个热闹。” “那妖奴果然心计深沉,竟想到这么个点子,助太子重新得宠。” 菊娘一屁股摊坐在椅子上:“二皇子,奴婢收买了桂公公,在皇上面前说太子和凤苏有染,已经尽力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决岂能定出输赢?真那么容易,这天下那不是唾手可得?” 二皇子神秘莫测一笑:“父皇已经在查当年宠幸过你,你怀着身孕赐婚给陶耕平一事。菊娘,你和陶朱很快要苦尽甘来了!” 菊娘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多谢二皇子从中周旋,菊娘若有出头之日,定不忘二皇子大恩。” “起来吧!” 二皇子不冷不热道:“收起你在皇后面前那套把戏,你若能办成事,就是在报答本皇子。皇后让你出宫做什么?” “当初皇后给陶朱赐婚,就是想用苏小小离间凤苏,这次太子与凤苏的风言风语,差点让凤仪宫彻底失宠,蒲家失势。” 菊娘冷笑道:“皇后还是觉得,凤苏是埋在太子身边的炸药,随时都能让她和太子坠入深渊。她如今想着,动用苏小小这颗棋子,除掉凤苏。” 第391章 偷东西的贼 “你家儿媳妇,倒是有趣得紧。” 西陵离陌想到在园子撞见的一幕,那样不循规蹈矩的女子,倒也有些意思。 陶朱废了,不甘寂寞,跟舅舅朱成勾搭上,将他迷得三荤五素。 那个女子的心计,倒是真有可能对付得了凤苏? “凤苏是太子皇弟的软肋,既如此,那便顺着皇后的意思办差。” 二皇子微微眯缝着眼,露出狐狸一样狡猾的笑意:“京城这潭水,真是越搅越浑了。” 西陵离陌离去前,突然转过身来,幽深的看菊娘一眼。 他漫不经心道:“本皇子恰才在园子里,撞到朱成醉酒从香满楼归来,菊娘,你对他和陶朱,都过于宠溺了些。” 何止是宠溺了些,菊娘一想到陶朱先是瘸了腿,又被蒲宛风废了男人的命根子,顿时心如刀绞。 上次在凤府陶朱被打一事,还有蒲宛风一事,陶朱一直怪着她。 她越是说什么,陶朱越要对着来。 她只能嘱咐朱成,多看顾着陶朱一点,可当舅舅的,竟和外甥一起逛香满楼,简直是胡闹。 二皇子走后,菊娘怒气冲冲去厢房找朱成算账。 而西陵离陌,并没有离去,菊娘一走,他轻巧纵入朱府最雅致的那处院落。 听到屋子里传来潺潺水声,他推门而入。 浴房里蒸腾着薄薄的雾气,越过雾气,依稀可见苏小小雪白的酥颈,光洁的后背,她的肌肤在朦胧的灯火下,端得如蔼似雪。 也难怪能将纵情欢场的老手,勾得像饿狼般。 他府上多的是端庄的世家小姐,却没有一个女子,穿上衫子,有世家小姐的范儿,脱掉一身衣裳,却像勾栏女子一样放得开。 听到身后推门的响动,苏小小轻哧一声:“她睡了?不是怕她吗?偷看姑奶奶沐浴算怎么回事?” “瞧你在林子里色迷迷的模样,就知道你要偷偷摸摸潜进来。” 她噬魂入骨的轻吟一声:“既然来了,取衫子来,伺候姑奶奶更衣罢。” 她微一侧身,西陵离陌看到浮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山峰,血往上冲,喉结竟有些干。 有趣! 好久了,没有一个女人能激起他这种冲动的欲望。 西陵离陌取了挂在木架上的纱袍,一个纵身站在她背后,轻轻俯上去,咬了一口她莹润的耳垂。 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她的山峰尽揽无余。 果真是波澜起伏! 他嘶声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姑奶奶,衫子取来了。” 苏小小察觉到不对劲,猛的一扭身子,看到一张陌生而俊美的脸,惊呼出声。 “你是谁?” 西陵离陌俯身在她酥骨上轻吻一口:“偷东西的贼!” 苏小小只是一眼,看清楚他袖摆上的金丝纹路,很快镇定下来,因为她看过西陵冥渊穿同样绣着金丝的袍子,只能花纹不一样。 更何况,眼前的男子,比她利用的朱成,可风流倜傥多了。 浑身的风韵气度,也与古朗和西陵冥渊不相上下。 苏小小甜酥酥一笑:“既然是走错地方的。你走吧,我不喊人就是。” 第392章 小爷寂寞,独守春闺 “为什么要走?” 西陵离陌伸出粗励的手掌,感受着她的轻盈在掌间弹跳,轻轻摩挲着:“爷是采花的贼!” “啊……你……我喊人了。” 二皇子府妾室众多,西陵离陌是欢场老手。 苏小小挣脱着,被他按压在浴桶上,妖媚入骨的嗯啊出声。 西陵离陌清明的眼神,渐渐变得浑浊:“果然是天生的小妖精,喊吧,爷已经引开了菊娘和朱成,你该庆幸,爷看得上你。” 他按压着苏小小的玉臂,头俯下去,埋在她巍峨的山峦间。 很快,苏小小娇媚入骨的声音,和溅出的水花一起,从浴桶里溢出来…… 西陵离陌驰骋着,与朱成的粗鲁不同,他很有技巧。 每一下的拍打,都能激起浴桶里的水花,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是朱成从来没有带给她的享受。 她的嗯啊声更大了! 洗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苏小小回房,苹儿找了来,就看到窗上交叠的剪影。 她大着胆子喊一句:“小姐,你摔着了?” “嗯,啊,不是,洗得太舒爽了。” 邪恶如西陵离陌,并没有因为外面有人,就放轻动作,反而隐忍进攻着,撞得她两眼直翻白。 不过是个丫头,或是敢撞进来,直接灭了便是。 苹儿还留着有用? 不能死。 苏小小声音绵软无力:“苹儿,你下去歇着,本小姐洗好自己回房。” “哦,好吧!” 苹儿很快隐入灌木丛中,看着窗上交叠的剪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陶朱整天不回府,这府里除了打杂的奴仆,就只有朱成一个男人。 小姐嫁给陶朱,也是苦了她。 苹儿咬着小嘴唇,一下迈进树林小径,拔腿跑远了。 * 天色还黑着,西陵冥渊是被凤苏摇醒的。 他一睁开眼,凤苏触上他怒火滔天的眼神,甜丝丝冲他笑,边把玩着手指边埋怨。 “说好的洞房花烛,你怎么能先睡过去?唉,小爷寂寞独守春闺……” 给他下药了,这是要反咬一口? 西陵冥渊被气坏了,捏着他的下颚,凑上去狠狠咬上她的唇。 直到凤苏吃痛,倒抽一口冷气才放开,他贴着她的小脸庞,眸眼内透着危险的气息。 “凤苏,本宫又怎么能让你夜夜独守春闺?” 他咬牙切齿冷笑:“昨晚已经过去,本宫以后会每晚如你所愿,不会再让你,寂…寞…” 咬那么重干吗? 光是寂寞两个字,凤苏就感觉自己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轻颤了一下身子,推他。 “哎,快错过早朝了!” “小东西,让你寂寞,岂不是本宫的无能?” 西陵冥渊隐忍着怒火,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等本宫今晚回府,让你欲生,欲死!” 说完,从床榻上弹起来。 深深看了凤苏一眼,然后纵出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倒在软榻上装睡的冷千凝,缓缓睁开眼睛,再也憋不住爆笑出声,然后,捂着笑疼的肚子幸灾乐祸。 “凤苏,敢捉弄太子殿下,你惨了!” 第393章 没有容身之处 一天的时光,凤苏都忐忑不安。 西陵冥渊那是一条大尾巴狼,看中的目标,还从来没有失手的。 凤苏觉得她是自掘坟墓。 万万不该为了帮他破局,多一句嘴说自己会与他洞房。 这下好了! 一想到西陵冥渊上朝时撂下的狠话,凤苏一阵头皮发麻。 不会让她寂寞独守春闺? 还夜夜…… 嗷嗷嗷嗷,完蛋了! 她不反对和倾心的男子滚个床单,问题就是,要么被西陵冥渊发现她的女儿身被冷落了,要么,黑灯瞎火,让他爆一回菊、花。 一想想这个,凤苏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面红耳赤脑补了一下西陵冥渊趴在她背上,上下浮动的画面…… 好像,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如想像中的坚强。 咳! 一时没有办法鼓起勇气接受。 看着雅荷苑移动的日影,凤苏紧张的抓住冷千凝的手:“千凝,是不是快正午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 冷千凝俏皮的吐吐舌头:“不如你就从了吧!” “从你个锤子,再敢多嘴,小爷先强了你。” 凤苏霸气在她头上敲一下,命令道:“去,府门口守着,西陵冥渊回来了,赶快来禀报。” 西陵冥渊的确是下朝后匆匆回府了,不过凤苏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有人挡住了他。 他一下马车,泊在府门口的另一辆马车里,苏小小探出头来。 “冥渊哥哥!” “小小?” 西陵冥渊一头雾水:“你这是,在等本宫?回府了怎么不进去?” “太子府,哪里还有小小的容身之地。” 苏小小一见到西陵冥渊,蓄在眼里打着转儿的泪水,一下喷涌而出:“这天下,都没有小小的容身之处了。” 被欺负了吗? 西陵冥渊看到她颈脖上咬伤的吻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朝她伸出一只大手掌。 “先下马车,回府再说。” 苏小小朝他伸出手,任他握着,袖子移动时,手腕上一条一条红印赫然显露出来。 西陵冥渊脸色阴沉得可怕:“谁敢欺负你,本宫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冥渊哥哥!” 苏小小不顾过往百姓诧异的目光,借着下马车的势,一下扑进西陵冥渊怀里,痛哭失声。 “陶朱他……小小没脸活下去了。” 苹儿拄在一旁傻眼了! 自从小姐撞破陶朱和香满楼小厮鬼混,他已经很少回府。 她身上那些伤痕,明明是与朱成欢好的痕迹。 竟说,竟说是陶朱…… 西陵冥渊对苏小小的投怀送抱,有一种本能的嫌恶。 但是看她哭成泪人儿,又是一身被虐的伤痕,想着此事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没有护着她,让她在朱府受尽欺负。 一时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 冷千凝从叶管家处打听到太子快回府,骗凤苏说太子已经回府了,拉着她到门口等人。 一出府,就恰好看到,苏小小趴在西陵冥渊怀里哭的画面。 凤苏那笑,顿时凝结在脸上。 苏小小用眼光的余光,也撇见凤苏站在府门口的影子,搭在西陵冥渊腰上的手,马上环得更紧了。 “冥渊哥哥不会也将小小赶出府吧?” 第394章 凤苏气炸了 西陵冥渊尴尬的推开她:“有什么委屈,入府再说。” 凤苏看到府门口那幕,只感觉说不出的辣眼睛,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在西陵冥渊推开苏小小前,已经拉着冷千凝一下隐入府。 亏她还提心吊胆,担心西陵冥渊将她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她是如此的忐忑,又是如此的期待。 盯着缓缓移动的日影,一个上午的时光,是那般漫长难熬。 可她等来了什么? 凤苏一想到府门口那幕,气得肺都快炸了。 回到雅荷苑,她怒气冲冲道:“千凝,小爷带你去医药谷回门。” “可是小公子。” 冷千凝憋着笑,眨眨眼睛:“回门是三日后啊,你昨天才娶的人家。” 好吧! 好吧,那就是不能回门了。 如果因为苏小小回府,她就怒气冲冲走了,倒显得自己没气量。 特么的,忍吧! 等晚上潜到紫竹苑,一定要扒了西陵冥渊那身皮。 凤苏坐在亭桥长廊上,晃动着脚丫子,听到院墙外头,传来苏小小温婉娇柔的声音。 “太子哥哥,小小还是住在雅荷苑吧!” “让叶管家帮你安排个住处。” 西陵冥渊温声道:“凤苏昨天成亲,雅荷苑已经给她住了。” 苏小小心里冷笑一声。 她,能与女人成亲吗? 可笑明明是女儿身,还要装成男子,将西陵冥渊骗得团团转。 但是,如果她拆破凤苏女儿身的身份,太子一定很快能察觉,凤苏才是他儿时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 况且,昨晚那人说,凤苏或是女子,一定风华万千,娇媚可人,连他也有兴致了。 凤苏半天没有听到动静,还以为苏小小选择了妥协,打算任着叶管家安排个住处。 没想到,墙外幽幽起了一道落寞声:“果然,太子府也没有了小小的容身之地。雅荷苑那么大,太子哥哥却不愿意让凤苏均一间屋子给小小栖身。” 西陵冥渊有些诧异,她性子一向温婉,怎么突然非要犟着来? 他狐疑道:“小小……” “若是冥渊哥哥为难,那便罢了!” 苏小小感受到西陵冥渊的不悦,低声下气道:“小小也只是感觉雅荷苑亲切些,荷花虽败了,那亭廊木桥,也有一种熟悉感。” 亭廊木桥? 金陵的亭廊木桥吗? 西陵冥渊脑海里,浮现出儿时那个奔向他的娇俏小身影。 “院长姨姨,快来,这里有一个饿坏的哥哥。” 当初,若不是小小救了那个奄奄一息的自己,怎么会有他回京的一天? 西陵冥渊声音柔和了些:“小小真喜欢雅荷苑,那让凤苏均一间屋子给你。” “这样真的好吗?” 苏小小温声软语道:“凤苏会不会觉得,是小小抢了她的地方?唉,在朱府呆了些时日,小小就喜欢胡思乱想。以前在府里,凤苏可是待我极好的,说很喜欢小小……” 招惹冷千凝还不够,对小小也动过心思?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不必拘谨,男女有别,本宫让他搬回紫竹苑。” 第395章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凤苏感觉,一段时日,苏小小已经脱胎换骨了。 不说那身妖媚劲儿,她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也知道西陵冥渊对自己的心思,以及他爱发怒吃醋的脾性,却故意这么说。 一看凤苏阴沉的脸色,能杀人的眼神,冷千凝生怕凤苏直接将苏小小给切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压抑下自己的怒火,牵着冷千凝的手倚在雅荷苑门口,笑得像一朵夏日舒展开的荷。 “既然小小回府了,小爷带着千凝搬回紫竹苑就是。” 西陵冥渊的眸光落在他和冷千凝交握的手上,冷声道:“紫竹苑没有婢女,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 冷千凝被他眸光阴沉的盯着,手一抖,要挣脱开凤苏的手。 她却紧紧拽住,不甘示弱道:“小爷和千凝昨晚才成亲,新婚蜜月,不舍得分开,如果太子殿下不允许小爷的心肝宝贝入住紫竹苑,怎么能给小小腾地方?” 心肝宝贝? 新婚蜜月? 西陵冥渊顿时感觉,凤苏是为了脱离他的掌控,摆脱他与她纠缠的心思,才故意想个办法与冷千凝两情相悦。 再看着他们十指交握,他冲动之下,一定会一掌劈死凤苏和冷千凝。 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突然转身离去。 “千凝,还不快去收拾地方。” 凤苏打发冷千凝去收拾细软,然后冲苏小小笑意盈盈道:“小小,雅荷苑好生住着,住得畅心一点。” 苏小小从衣襟里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打着哭腔道:“凤苏,你是在怨我抢了雅荷苑吗?你一定怨我……” “怎么会怨你呢?雅荷苑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你出嫁了,总得给你留下一席容身之地,是吧?” 若论演技,她才是祖宗好吧! 虽然她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但这种演技,也想在她面前秀? 凤苏打断她,温柔的说完这句,然后带着收拾好布包的冷千凝,一路往紫竹苑去。 冷千凝迷惑不解道:“凤苏,你明知道她心思不纯,怎么还任着她占了雅荷苑?” “因为她装可怜呗!” 凤苏敲敲冷千凝的头:“你都能看出来,她心思不纯,我能看不出来吗?我若与她争雅荷苑,西陵冥渊一定左右为难,更是同情她了。小爷这招,叫以退为进,学着点。” 她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破院子,谁稀罕住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噗! 冷千凝侧过头:“凤苏,你吃醋了?” “小爷会吃醋吗?” 凤苏气鼓鼓道:“世上美男多如云,我才不会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冷千凝在一旁幽幽来了一句:“你能这么想最好,君公子有希望了。” 好吧! 你这神奇的脑洞。 凤苏停步看着她,被堵得一阵哑然! 雅荷苑内,苏小小感觉披红挂彩的屋子很是碍眼。 “苹儿,将这些统统给本小姐扯了,剪了,然后丢进干涸的荷糖一把火烧掉。” “知道小姐为奴婢出气。” 苹儿摸着红彤彤的绸纱,泪眼朦胧道:“太子府那么大,为什么非要占了小公子的新房?” 第396章 谋划新婚蜜月 “你啊,活该被欺负,他招惹了你,娶的却是冷千凝,你哪点比不上冷千凝。” “小姐,也是苹儿与小公子有缘无份,呜呜……” 听着苹儿小声而压抑的抽泣声,苏小小只感觉心头一阵烦躁。 这傻丫头,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她? 从她嫁给陶朱那个废物开始,她苏小小从来只为了自己,这些红彤彤的绸纱锦锻,让她想起新婚之夜,太过碍眼。 “本小姐有跟她抢吗?” 她冷笑一声:“那是她有把柄握在我身上,不敢与我争罢了。” 苹儿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小公子有什么把柄?” “我随口那么一说。” 苏小小说漏嘴,忙浅浅抿嘴一笑,掩饰过去,然后训斥苹儿:“别整天念着小公子啊小公子啊,他都已经是成过亲的人。 你是本小姐的婢女,还是他的。 讨厌这些红色的绸纱锦被,快点将这些东西收拾干净,拿去烧了。” 西陵冥渊一脸阴沉回了紫竹苑,书房门口,凌霄从竹林里纵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 “陶朱一个阉人,还敢虐待小小?” 西陵冥渊冷幽幽一笑:“本宫的义妹,是那么好糟蹋的吗?凌霄,他太碍眼了。” “主子!” 凌霄震惊不已:“上次在御书房,若皇上追查下来。” “父皇膝下皇子众多,宫里最不缺的是皇子,有些母妃不得宠的皇弟,与幽禁冷宫何异?” 西陵冥渊冷哧道:“他每日除了流连香满楼,与那些小厮鬼混,便是欺负本宫的义妹。他的存在,玷污了西陵皇室。 凌霄,蒲宛风上次下手,虽说是姬遥一手操控,到底有些显眼了,他那么爱在香满楼鬼混……” “是,属下知道了,一定比姬公子下手更隐秘。” 凤苏入了紫竹苑,老远就看到,西陵冥渊和凌霄在竹林书房门口商议些什么。 等他走近,西陵冥渊幽幽看一眼凤苏身后的冷千凝,阴沉着一张脸入了书房,门重重从里合上了。 凤苏朝那扇闭着的门扬了扬小拳头:“牛什么牛,小爷总有要你求饶的时候。” “冷姑娘,你先在凤苏以前的住处安顿下来,随我来。” “等等!” 凤苏一把拽住凌霄,朝竹林尽头努个嘴:“千凝,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就是我们新婚蜜月的住处,你先去将东西收拾好,小爷很快回来陪你。” 西陵冥渊听到凤苏又提新婚密月,一脸幽寒。 拣起桌上一张奏折,恰好是程飞武在浩月国边境传来的捷报。 浩月新皇登基,上了和书,打算与西陵永结秦晋之好,所以浩月国边境的战事要告一段落,程飞武也很快要返回西陵。 西陵冥渊隔着窗子,看到凤苏拉着凌霄入了竹林,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新婚蜜月? 小东西还想与冷千凝假戏真做不成? 眼前,就一个让凤苏离开冷千凝,和他一起度蜜月的办法。 握着手上的文书,西陵冥渊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冷千凝入住紫竹苑那根刺,终于拔干净了,一片明朗。 第397章 对苏小小起了疑心 凤苏却不知道,西陵冥渊站在窗前偷窥过他。 凌霄被她神秘兮兮拉进竹林,看着他拽住自己衣摆的小爪子,很是一阵头疼,以主子爱吃醋的性子,凤苏这样对他亲密,主子会不会剁了他的手? 他像避洪水猛兽一样,慌忙拂开凤苏的爪子,急道:“小公子有什么只管吩咐?这样拉拉扯扯,被主子瞧见……” “哈哈,凌霄,你真可爱,一提起西陵冥渊,像老鼠见到猫。” 凤苏笑着笑着,脸色一冷:“你应该瞧见了,你家主子在府门口抱着苏小小吧?” “这个,小公子你别胡思乱想,凌霄发誓,咱家主子心里想着念着的人,只有你。” 凌霄怪怪的盯着凤苏看:“咳,你也知道,主子不喜欢女子。小公子别吃醋了……” “我吃个毛的醋,还吃醋!天下又不是只有西陵冥渊一个美男,他要敢三心二意,小爷我一定弃了他,逛遍整片森林。” 凤苏冷哼一声:“小爷是问你,有没有感觉苏小小不一样了?” 凌霄是西陵冥渊的暗卫,所以一直是像影子随在他身边的。 从苏小小在府门口投怀送抱,可怜兮兮说自己被虐了,到雅荷苑门口抢了凤苏的新婚住处,还故作大方问主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的确,太过明显了些。 一开始,她还没想太多,被凤苏这么一提,凌霄感觉她说得有道理,好像是变了不少,他点点头。 “所以,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凤苏豪迈的拍他一把:“兄弟,有空溜去朱府看看有什么猫腻。” 主子刚交待的事,恰好和凤苏拜托他的,绑在了一起,再加上他对苹儿颇有好感,顺便的事情。 再说,苏小小要是真动了坏心思,那就对太子府,对主子很不利。 何况,现在主子和凤苏之间…… 凌霄欣然允诺:“好,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凤苏回到以前那处幽静的住处,冷千凝一双巧手,已经将床铺收拾干净。 她进去时,冷千凝正在收拾屋子,看着擦得明亮的窗台桌椅,凤苏忍不住夸赞一句。 “小爷真是娶了个好媳儿!” “噗,凤苏,你又胡说八道。” 冷千凝寒颤的抖了一下:“太子殿下看我那眼神,好像刀子,要将千凝剁成肉泥。” 凤苏大刺刺歪倒在躺椅上:“怕他干吗?我们可是医药谷的人。他敢动我们?” “太子殿下自然舍不得动你一根汗毛,可我,那就难说了,说不定你媳妇儿哪天突然消失了。” 冷千凝捂嘴笑了一回,催促凤苏:“你可是太子侍从,还不快去书房伺候着。” “伺候个毛啊!” 凤苏倔犟道:“除非他爬过来,哭着求着小爷原谅!” 当然,西陵冥渊的性子,凤苏很清楚的知道,是绝对不会发生这样一幕的。 但是,一向闹了别扭。 都是他冷着脸来说狠话,说什么这辈子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要从一而终之类的。 所以凤苏才不急,说是帮着冷千凝收拾,慢悠悠在房间晃着,等着西陵冥渊出现。 可是,眼看着快日暮西钭了。 第398章 醋坛子打破了 见了鬼! 他竟然没来? 凤苏趴在窗口,看着渐渐落下围墙的日头,气得差点捶胸。 “千凝,我们回门去,哼,必须提前回门。” 冷千凝憋着笑:“太子殿下一定是忙着批阅折子,这才没来得及来找你,别老惦记着回门,奴婢这就溜去书房那边,替你瞧一眼……” 那个混蛋! 吃醋就吃醋。 竟敢撇下她,真的不来找她? 凤苏一把拽住冷千凝:“你别去,小爷亲自去找他算账。” 说完,雄纠纠气昂昂一路越过竹林,一路上了书房亭廊,正准备推开书房门,听到里面传来苏小小温婉的声音。 “太子哥哥,小小这副字,写得如何?” “嗯,有了很大的进步。” 西陵冥渊夸赞道:“想来你在朱府,一定勤于练字,才有如此大的长进。” 苏小小咯咯的娇笑声,从书房内传来:“能得冥渊哥哥一句夸赞,小小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呢。” 笑着笑着,她的声音截然而止,平添一丝落寞。 “其实,如果小小像凤苏一样机智能干,一定不会落得嫁给陶朱那个废人的下场,小小想着,要改变自己,多努力,有朝一日摆脱朱府的束缚。”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本宫心甚慰之!” 西陵冥渊突然道:“且安心,你很快能摆脱朱府束缚。” “冥渊哥哥,你……” 苏小小似乎是想问为什么能摆脱? 但是西陵冥渊突然打断她:“时辰不早了,本宫让膳房备了好些你爱吃的菜式,走吧!” 什么? 他打算邀苏小小一起用膳? 紫竹苑的膳房,一直是她和西陵冥渊的地盘。 而现在,插进来一个苏小小,竟将她撇在了一边。 在苏小小和西陵冥渊打开门出来前,凤苏一下闪入竹丛中。 “冥渊哥哥,小小缠了你一下午,可耽搁了你批阅公文。” “无妨,你难得回府,多住些时日。” 凤苏看着晚霞映满天空,义兄义妹一起走在竹林小径,这和谐的一幕,实在太刺眼了。 “瞧见了没,太子殿下一定是在忙着吧!” 冷千凝在收拾衣服,听到身后推门的响动,头也不回道:“一直以为,只有千凝爱胡思乱想,原来所有的女孩儿都一样,凤苏,你也一样。” 背后没有声息,冷千凝一回头,凤苏站在门后的阴影里。 不知道是天色暗沉还是什么? 凤苏瞧着脸色有些冷,她嘴角牵起一丝笑:“千凝,小爷想师父和师兄,决定明儿就回门。” 膳房内,苏小小凑近西陵冥渊。 “冥渊哥哥,小小的法子怎么样?刚才在窗口,我分明瞧见凤苏在竹林里,我们一出门,她隐进竹林,一定是吃醋了。” 允了苏小小在书房练字,故意不去找凤苏,西陵冥渊很是不忍心。 但那个小东西太傲娇了些,说好的假戏,却故意用冷千凝来气他。 一想到她吃醋的样子,西陵冥渊唇角微弯。 敢和冷千凝住在幽静的竹林小院? 他打算再冷落凤苏一个时辰,等天黑后,再将他拎回寝殿。 第399章 安静的做个负心人 “冥渊哥哥,小小记得你喜欢清淡的菜式。” 苏小小夹了一筷子菜,笑意吟吟移近西陵冥渊的碗,他用手肘挡了一下。 “小小,本宫用膳时,喜欢亲力亲为。” 苏小小的脸色一滞,笑意凝结在脸上。 亲力亲为吗? 她可是看到过,凤苏为他夹过菜,他也偷偷将菜盘推到凤苏面前。 苏小小悻悻一笑,只得将筷子抽回来。 然而,下一刻,她彻底傻眼了。 因为,西陵冥渊吩咐膳房伺候的小厮。 “这些全是凤苏爱吃的菜式,给本宫用食篮子盛好。” 苏小小看着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小厮全塞进食篮子里,只留了三四盘在桌上。 她有点石化了! 第一次被留在紫竹苑用膳,竟然光吃些凤苏不爱的菜式。 她脸色有些狰狞,在西陵冥渊看过来时,忙敛上眸眼里的恨意,恢复了平常温驯乖巧的样子。 苹儿去后厨取了膳食,迟迟等不到苏小小回雅荷苑,只得一路往紫竹苑寻来。 刚要入紫竹苑,迎面撞上凤苏。 “小公子,见到我家小姐了吗?” “太子留了她在紫竹苑用膳。” 凤苏引着苹儿一路往溪流菊丛边逛去,坐在石桥上,温声问:“苹儿,在朱府过得还好吗?” 她的意思是,找苹儿打探一下苏小小在朱府遭遇过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像换了个人? 然而,苹儿脚下的步子一滞,声音硬咽着侧过头来。 “小公子心里还有苹儿,是吗?” 金陵城借月事巾那件旧事,她还没有忘记? 凤苏傻眼! 苹儿看凤苏征征的看着她,更是感觉凤苏其实心里有她,突然扑着抱住她的肩膀,号啕大哭。 “小公子为什么要对苹儿这般狠心?” 她泣不成声道:“在金陵时,你亲口说过喜欢我,爱我,还怕我来了月事难受。为了小公子,苹儿就算被罚去了浣衣房,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凤苏:“……”。 “小公子别说心里没有苹儿。” 她越说越激动,哭得越来越大声:“如果心里真的没有苹儿,为什么我被罚去浣衣房,你还让神医来找嬷嬷求情。 口口声声喜欢苹儿,却那么快娶了冷千凝。苹儿有哪点比不上她?小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对苹儿?苹儿的心都碎了……” 她的泪水,像滔滔江水,凤苏都感受到了袖衫的湿意,一阵汗颜。 感觉心碎的人不是苹儿,而是她。 当初为月事巾硬着头皮拼了,哪想到会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还以为,豆蔻少女的心思,只是一下被吸引,很快会将他忘了。 没想到,她竟对女儿身的自己,情根深重了? 罪孽滔天啊! 她也不能告诉这痴情的娃,自己是女儿身。 凤苏只能任她哭着,束手无策,整个人都僵硬着,安静的做一个负心人。 夜色渐渐笼罩在园子里,凤苏也不知道苹儿哭了多久。 听到抽泣声越来越小,从僵硬中缓过神来,安慰的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苹儿,你听我说,小爷不值你如此惦念!” 第400章 良心不会痛吗 她以为,安慰一下,苹儿能想通。 结果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苹儿突然加大分贝狂哭:“不,小公子休想用这种推脱之词糊弄苹儿,苹儿这辈子,这颗心,这个人,都是小公子的,誓死不变……” 她哭着哭着,突然恨恨的看凤苏一眼,然后拔脚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走了很久,凤苏才反应过来。 自己找苹儿干什么来了? 对,打探苏小小在朱府的动向。 可是,被苹儿这么痴情的一打岔子,一阵狂哭,一阵责问,表白誓死不变,完全将她搅得心一片凋零,感觉自己罪大恶极,玩弄了无辜少女的纯情。 就哪里还记得,问苏小小的事情? 看来,只能先忍一忍,静等凌霄查个水落石出,以他的手段,应该很快能查清楚的。 “噗,相公,你又惹下了风流债?” 冷千凝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苹儿一走,她从树后转出来,揉着肚子哈哈狂笑。 “话说你扮男儿,真的是天衣无缝,我是抱着为了倾璃报恩的心思嫁给你,没想到还有人为你要誓死不变。” “你,少说风凉话了。” 凤苏身子都麻了,扶着石桥栏杆起身:“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看来真的要去医药谷躲几天清静。” 凤苏要解释和苹儿之间的事情,冷千凝捂嘴窃笑:“相公,凝儿允你三妻四妾就是。太子殿下将你爱吃的菜,全打包给你拎过来,在竹林等着你呢,快去!” 凤苏绷紧的脸色,舒开了些:“这么说来,苏小小没留在膳房。” “嗯啊,替殿下拎篮子那个小哥说,太子殿下刚举筷子,说要将你爱吃的全留着,苏小小推脱苹儿在雅荷苑等着,先回去了。” 冷千凝笑着推他一把:“相公,快去吧,别让太子殿下等久了。”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凤苏唇角飞扬,冷哼一声,拔脚往紫竹苑飞奔而出。 一推开门,屋子里灯火通明,哪里还有西陵冥渊? 凤苏看着守在桌边等着的小厮:“太子人呢?” 其实,西陵冥渊等了很久,他忐忑不安在竹林里转圈圈时,苹儿正倚在她肩头,哭得昏天黑地。 如此一来,就耽搁了。 西陵冥渊让冷千凝去找凤苏回来一起用膳,她却迟迟不归。 小东西一定是生气了,故意躲着不肯见他? 西陵冥渊后悔对凤苏用了冷落的招数,被苏小小缠了一下午,还有好多奏折要批阅,明天一早上朝要呈给父皇。 他只得让小厮在屋子里等着,先一步回书房了。 “太子殿下回了书房,吩咐奴才伺候小公子用膳。” 伺候什么伺候? 一向都是她和西陵冥渊抢着吃。 他不在,自己一个人也挺是无趣。 凤苏嚼了几口菜,一时想到苏小小来了,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一时又想到,苹儿的事情,很是难缠,是自己惹下的风流债。 见冷千凝推门进来,而那个呆傻的小厮又站在一旁发愣,凤苏打发他:“小爷有娘子伺候,你回去复命便是。” 第401章 心爱之人无辜枉死 “站住,书房重地,岂是你能乱闯的?” 给凤苏送食篮子的小厮,步上亭廊,打算找西陵冥渊复命,被从府外回来的凌霄拦了个正着。 他吓了一大跳,弱弱声解释:“凌统领,小的是叶管家身边的人,奉了太子殿下旨意,伺候小公子用膳,小公子那边说有娘子伺候,让小的回来复命。” 复命? 是来丢命吧! 依着自家主子对凤苏的痴迷,这个家伙不知死活说那位有娘子伺候,可以想像主子一掌劈死他的画面。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凌霄打算救他一命。 一脸不屑的训斥道:“太子政务繁忙,这么一点小事,也来扰殿下?去吧去吧,本统领会转告殿下的。” 打发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厮,凌霄移步上了亭廊,推开书房门。 “主子!” 西陵冥渊从文案上抬起头,问:“去过香满楼,可得手了?” “不曾,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凌霄回禀道:“陶朱身边有人暗中跟着,属下不确定,是朱府请来的人还是宫里的眼线,所以不好下手。” 或与父皇调查陶朱的暗卫撞在一起,会闹出大事来。 西陵冥渊冷哼道:“让他再多活几天,挑个好时机下手。若无事,先退下吧!” “属下还有要事禀报,刚刚在亭廊,撞到一个小厮,说是有几句话,要带给太子殿下。” 凌霄将那个小厮说的,十分深刻的加工了一下,娓娓道来,完全变了味道。 “凤苏已经用过膳,说今天因为小姐回府一事,殿下太忙了些,处理公务一定要熬到深夜,说是让殿下忙完歇着,她就不来扰殿下了。” 确定这是凤苏嘴里说出来的话? 西陵冥渊仰头,狐疑的看着凌霄。 他心虚的发誓道:“若属下有半句虚言,一定受报应,心爱之人无辜枉死。再说,凤苏那是嘴硬心软,今天小姐回来,她不是很爽快的空出了雅荷苑吗?” 心爱之人无辜枉死? 这个报应也太大了! 一想到若是凤苏有何不测,他一定会失了魂魄,因此,也就相信了凌霄的信誓旦旦。 打算处理完手上的奏折,将那个小东西亲自哄回寝殿。 然而,等西陵冥渊忙完,已是深夜。 隐在竹丛中那处偏僻的院子,早已熄了灯火,借着皎洁的月光,他悄无声息纵了进去。 冷千凝睡在软榻上,而凤苏将被子卷成一团,睡得正香。 月光照在他光洁的脸庞上,一头如瀑的青丝在素色枕畔散开。 只有睡着的了她,才有他渴求的乖巧和温驯。 听着她微微的鼾声,这样安静的凤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西陵冥渊看冷千凝极懂得分寸,和凤苏保持着同屋但不同寝的距离,也就安心不少,一时不忍吵醒她。 守了她一会,恋恋不舍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鼻子,才克制住心里奔流不息的冲动,回寝殿去了。 已是深秋,天色还没有亮,就要启程去早朝了。 西陵冥渊去上朝前,特意绕道竹林径,溜进凤苏屋子里,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畔。 “等本宫回来,洞房花烛夜!” 第402章 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洞你个锤子! 西陵冥渊纵出窗口后,凤苏抚着残留在她唇畔的温暖,缓缓睁开眼睛。 臭不要脸,只知道搞偷袭。 还想洞房? 在她彻底消气前,一根手指头也别想碰她。 凤苏看外面还天黑着,打了个长长哈欠,继续坠入梦乡中。 “凤苏,凤苏,醒醒!” 她是被冷千凝摇醒的,一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 冷千凝被凤苏瞪一眼,讨好的浅浅抿嘴一笑:“有人在府门口找你,叶管家让我通传一声,我这也是没办法,不是故意要扰了相公好梦。” “那就起来吧!” 凤苏神色慵懒伸长手臂,让她伺候着更衣,伸个懒腰问:“谁啊,一大早找我?” “是上次老将军寿宴时,来过凤府贺寿的陆公子,她说小公子上次答应在醉仙楼邀他喝酒,然后一直没有音信,所以只好亲自找上门来,讨这一回酒……” 是哦,是哦,上次的确是答应过古朗的。 最近事儿太多,一时给忙忘了。 凤苏洗漱更衣后,想着去醉仙楼散散心也好,忙匆匆赶到了府门口。 “新婚大喜,气色不错啊!” 一上马车,古朗仍一如既往的温润,眸光中却透着诡异,不急不缓道:“娶亲,非要为了他这样吗?” 凤苏尴尬脸! 刚要开口解释,冷千凝拿着一件披风追出了府门口。 “等等啊,相公,去醉仙楼喝酒,怎么能不带上娘子?” 不由分说,手脚并用爬上马车。 她将披风替凤苏拢上,又系好的袍带,一脸娇俏埋怨道:“真是的,天气寒凉了,都不知道披一件袍子,冻坏了怎么办?” 古朗傻眼,如果不是十分清楚,凤苏是女儿身,都以为他们夫妻竟恩爱至些? 这个冷千凝,明明是凤眉俏的婢女,却被凤苏收拾得服服帖帖。 搭上了一辈子,不怨恨,反而如此体贴,愿意陪着凤苏演戏。 古朗都有些嫉妒她了,话里有话道:“凤苏和夫人的恩爱,还真是羡煞旁人。” “陆公子好!” 冷千凝终于发现,还没有和古朗见礼,盈盈一福,娇俏的浅笑。 “听说醉仙楼是陆家的产业,千凝也想去醉仙楼见见世面,陆公子不介意吧?” 她竟知道醉仙楼是陆家的产业? 古朗深深的打量她一眼,然而冷千凝一直浅浅笑着,凤苏也没有表态,他不能将人家赶下马车,只好无奈的应了。 马车往前行去,古朗憋着一肚子闷气。 本来,他邀约凤苏,是想说几句体己话。 被破了局后,凤苏在太子府这个泥潭越陷越深,他想劝凤苏离开西陵冥渊身边。 有冷千凝在,一直到了醉仙楼雅间,都找不到机会开口了,很是憋屈。 而凤苏呢? 她没有来得及告诉冷千凝,她和古朗的关系。 所以全程,冷千凝都像个小媳妇,给凤苏夹菜添酒,不时动作亲昵秀一下恩爱。 又一次,冷千凝的手落在凤苏肩上,古朗阴阳怪气道:“贤弟御女有术,夫人十分贤惠。关于医药谷和陆家合作还春膏一事,有些细节要谈,不知道能不能请夫人移驾一步?” 第403章 离开太子府,跟我走 “哪里,哪里,贱内当不得如此夸赞。” 凤苏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咳,等陆兄娶了亲,自然知道此中的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千凝,我和陆公子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你去隔壁雅间等着我。” 冷千凝本来是不肯挪步的,一个太子殿下,已经是君公子的死敌,这个陆公子看凤苏的眼神很不对劲,所以他得替君梓墨看着点。 但是,凤苏都开口赶她走,她只能恋恋不舍掩上门。 终于打发走了这个难缠的假夫人,古朗长吁一口气,感叹道:“凤苏,你在太子府的泥潭,越陷越深了!” “咳,那个……” 凤苏尴尬脸。 古朗抢着打断她:“离开西陵冥渊,离开太子府吧,古朗哥哥可以帮你。” 不等凤苏开口,他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虽然你新娶的冷千凝,愿意替你遮掩,但苏小小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一事,她变了很多,她要是有心害你,你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古朗语重心长道:“凤苏,你可是圣上亲封的太子侍从,若被揭破女儿身,便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少不得连累医药谷。” 他这话,算是说出凤苏的心坎上。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多牵挂,除了担心西陵冥渊那个臭脸的家伙,最在乎的就是医药谷。 但现在不同,她手上有免死金牌…… 古朗见她默然不语,继续劝道:“你若继续留在西陵冥渊身边,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烧,就算因为扁公的医术,你女儿的身份一直没有揭破。西陵帝又岂能容下太子宠幸男子? 这次用冷千凝这一招遮掩,下次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与太子走得近,便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中啊!” 古朗隔着桌子,猛然握住凤苏的手:“凤苏妹妹,跟古朗哥哥走吧,陆家在古皖国有些根基,跟我一起去古皖国,远离京城这个泥潭。” 凤苏懵了半天,就算他离开太子府,有医药谷在,大概也不会跟着古朗远走他乡,去古皖国。 虽然,古朗一直待她很好。 但是凤苏却感觉,他温润的微笑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旋涡。 这一点,不管是在西陵冥渊,还是在姬遥手上,她都没感受到过。 唯独古朗…… 凤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古朗,我师父……” “凤苏妹妹,别再拿扁神医做借口,没有拜他为师前,你与古朗哥哥相依为命,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啊,凤苏,古朗哥哥再给你一些时日考虑,希望你能想清楚。” 古朗一直不骄不躁,凤苏还从来没有哪次见到他如此着急。 被那种威压和急迫逼着,凤苏推脱道:“嗯,我需要一些时日来考虑此事。” 古朗的眸光中,惊过一抹苦尽甘来的惊喜,握住凤苏的手更紧了,但突然,听到楼梯尽头传来的动静,触电般猛的松开手。 须臾之后,冷千凝带着君梓墨,推门而入。 凤苏讶然:“师兄怎么来了?” 第404章 该他坐几天冷板凳 “千凝说你想提前回门,师兄恰好在百草堂,接到她的消息后,便转道醉仙楼接你入谷。” 君梓墨说完,朝古朗浅笑道:“这么巧,陆公子也在?” 雅间里突然多出了人,古朗很快掩下刚刚那种迫人的气势,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凤苏欠一顿酒,只好上太子府讨要一回。” “这醉仙楼都是陆府的产业,医药谷哪敌得过西陵首富陆家?” 君梓墨风淡云轻一笑:“师弟新婚燕尔,正是缺银子的时候,陆公子怎么好意思让我师弟请客?” 古朗和君梓墨,都是温润儒雅的美男子,脸上皆蓄着浅浅的笑意,但凤苏却感觉,无形中有两把剑,在激烈的厮杀着。 君梓墨这是话里有话,意思是陆家虽是西陵首富,但医药谷势力也不差,暗含警告之意。 雅间隐隐有萧杀之气,凤苏忙打圆场:“师兄既是来接我的,那就动身吧,几天不见,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很想我。” “本公子不过与凤苏说笑罢了,到了醉仙楼的地盘,怎能真让他请客?” 古朗淡淡揖手,极有深意冲凤苏道:“陆家与医药谷合作方案,贤弟仔细考虑一下,为兄在陆府等着消息。” 出了醉仙楼,马车一路往郊外驶去。 君梓墨像是无意中提起,问凤苏:“除了还春膏,陆家与医药谷还有什么合作方案?” “还春膏卖得好啊!” 凤苏掩饰道:“因此,陆公子打算要一些药材,贩卖到古皖国。要那边没有,这边却价格低廉的,他看中的是百草堂这个招牌。” 君梓墨轻嗯了一声,十分识趣的不再提此事。 而是话锋一转道:“那天凤老将军想用兵符换你平安,将皇上气病。后来师父入宫诊病,皇上旧疾是痊愈了,却罚老将军辞去官职、归隐山林。” “凤老将军说没有兵符,一身轻松,想云游四海,乐得逍遥自在。喝过你喜酒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便与师父作别,启程出发了。” 君梓墨感叹道:“他与师父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这一走,师父他老人家多少有些落寞伤感,你回医药谷热闹几天,他老人家心情也能舒畅些。” 也好,如此一来,倒是有个由头在医药谷呆几天。 苏小小回太子府,明显的是要搞事情,不搞事情绝不罢休,她避开一步,那位就像打在棉花上,完全无处着力。 她倒不太担心,西陵冥渊会跟她勾搭上,因为他亲口承认,自己唯独喜好男色。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避开苹儿。 苹儿说誓死不变对她的情意,这太可怕了些,她实在没有条件,圆苹儿与她相守的心愿,更不能透露自己是女儿身。 这真是左右为难。 先避一避那位痴情少女吧! 至于西陵冥渊,凤苏昨晚冷静下来,想着那个腹黑的坏蛋,一定是因为冷千凝吃醋,所以故意陪苏小小练字来气她。 他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与冷千凝成亲? 还不是因为帮他破局。 敢欺负她? 活该! 哼,活该他坐几天冷板凳。 第405章 娶浩月公主为妻 纸张代替书简,很快在宫里,甚至整个西陵风靡起来。 如小山一样的奏折,被薄薄的纸张替代,御书房一下宽敞了不少。 入夜,御书房灯火通明,显出一片明净清朗。 空气中还弥散着檀木纸和墨汁的清香,令人一阵心旷神移。 凤苏成亲那晚,暗卫回来禀报,说太子侍从与他娘子恩爱深情,皇上此时看着埋头批阅奏折的西陵冥渊,颇感欣慰。 皇儿,终究没有辜负他所望! “身为储君,能礼贤下士,提拔有功之臣,朕心甚慰之!” 皇上突然悠悠启口道:“凤苏献策造纸拓印术有功,朕在太子府旁赏赐一座宅子,以示表彰!” 西陵冥渊一愣,借着小小回府,他好不容易找个由头将凤苏诓回紫竹苑。 如此一来,岂不是隔得远了? 西陵帝冷声道:“皇儿有何异议?” 若忤逆父皇,凤苏为了替他布局娶亲,岂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西陵冥渊面色沉着道:“凤苏是儿臣的侍从,儿臣替他谢过父皇赏赐。” 书房里紧绷的气氛,因为西陵冥渊这句话,似乎缓和了不少,皇上看太子的眸光,也柔和慈爱了些。 “嗯!” 西陵帝捧着一纸奏折:“浩月国结束了十几年的部族之乱,新皇登陆,大赦天下。如此一来,西陵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皇上突然提及此事,西陵冥渊知道有下文,静静听着。 “浩月国打算与我西陵永结秦晋之好。” 西陵帝目光灼灼看向西陵冥渊:“若皇儿能与浩月公主结亲,便是西陵与浩月联盟,如此一来,可在压制蠢蠢欲动的古皖国,为西陵带来和平与安宁。” 联姻? 联姻表面上可以达到结盟的效果,后面却是波涛汹涌。 西陵的皇子众多,为何父皇独独选中了他? 西陵冥渊脑海里浮现凤苏的小身影,下意识的婉拒:“联姻固然可以结盟,儿臣布在边关的眼线却传来密报,新登基的女皇男宠众多,膝下却不曾诞有公主。” 浩月如果没有公主,那位神秘的新皇为何提出联姻? 御书房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暗卫统领有要事禀奏!” 西陵帝正在猜浩月新皇的打算,轻嗯了一声,以示应允,李公公进书房后附在皇上耳边嘀咕几句,呈上一方帕子包着的物什,匆匆瞥一眼太子,退出御书房。 “朕,一直以朕的皇儿为荣,以为皇儿行事冷静果敢,那些狠辣的手段,是坐稳帝位的根本,朕一直对太子很满意。” 西陵帝握着掌心的物什,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说话时,声音很平静,但那目光却像刀子般剜向西陵冥渊。 西陵冥渊不安道:“父皇……” “朕之所以立你为太子,知道你虽手段狠辣、行事果敢,却不会为了目的,抛却大义,也容得下皇弟皇妹。” 西陵帝一字一句说着,眼神越来越狠厉,实然将手上的物什砸向西陵冥渊。 “朕的太子,朕的好皇儿,你就如此迫不急待吗?迫不急侍要朕看到你兄弟相残?” 第406章 一场新的陷害 砸在身上的物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西陵冥渊看着落下的东西,恍然大悟父皇为何如此生气? 因为地上躺着的,赫然是龙泽卫的令牌。 “这是朕派去调查陶朱的护卫统领,在香满楼外撞见他被一群黑衣人围困,救他脱险后拣回来的龙泽令。” 西陵帝怒意翻涌道:“朕调查陶朱身份一事,极为隐秘,独独没有避开你……” 是谁在嫁祸他? 因为苏小小在朱府所受的凌、辱,他的确有诛杀陶朱之意,但是凌霄回禀宫里的暗卫在调查陶朱,所以他特意吩咐过凌霄,过段时日再下手。 他刚动了诛杀陶朱的心思,马上就有人栽赃陷害? 太子府这个内应,隐藏得也太深了些…… “父皇,儿臣的确派人调查过陶朱,但是并没有动手。” 西陵冥渊冷静沉着道:“儿臣以为,不能因为一枚龙泽令,判定是儿臣派人刺杀陶朱。” 皇上颤微微指着西陵冥渊,气得发抖:“龙泽卫是朕培养的势力,难道是朕在栽赃陷害你不成?” 龙泽令是每一位龙泽卫的命根子,令牌在,人在;令牌失,人亡。 先是他与凤苏的风言风语传遍后宫和街市,接着出了刺客围攻陶朱一事。 陶朱沉溺于酒色,身无缚鸡之力,真要派龙泽卫刺杀,也不过是在一眨眼间,用得着大费周折,将他围困在香满楼外? 再说,他嘱咐凌霄时,说过无声无息下手。 他死在哪个小厮身下,或者在香满楼中毒身亡,有谁能怀疑太子府头上? 他和凤苏的风言风语传开,是兰贵妃和二皇子得利了,不难想像,这是一场新的陷害。 只是他才动了心思,二皇子怎么就那么快下手了? 究竟,谁是他安插在太子府的内应?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父皇让儿臣回府,彻查龙泽令遗失一事!” “若真如你所言,朕悉心调教的龙泽卫,干出这种事,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西陵帝狐疑的看着西陵冥渊,冷声道:“朕将召回龙泽卫,重新整顿,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在太子府静养几天罢!” 静养? 他血气方刚,需要静养吗? 这是一种软禁和疏离吧? 西陵冥渊怒气翻涌,但也能理解皇上的安排,因为爱之深、责之切,父皇对他寄予厚望,才会因为他刺杀陶朱一事,太过失望。 他眸光无意扫了一眼皇上摔落在地的奏章,上面是程飞武禀奏浩月国女皇登基,即将班师回朝的折子。 想到欠凤苏一个新婚蜜月,请命道:“在龙泽令一事水落石出前,儿臣愿领命跑一趟,迎接班师回朝的程飞武。” 皇上狐疑的打量了西陵冥渊半晌,在他与凤苏的风言风语一事上,他选择相信了他。 但龙泽令一事,事关重大。 身为帝王,最怕的就是兄弟相残,哪怕太子有对付陶朱的心思,也应该在他面前有所收敛。 “迎接程飞武班师回朝一事,容朕再想想。” 西陵帝神色漠然道:“夜深人静,朕乏了!” 第407章 嗯,可有想爷 今晚月光皎洁,却照不亮西陵冥渊的心房,只有想到在府里等着他的凤苏,内心才透进了一丝光亮。 西陵冥渊深一脚浅一脚,越过幽静的御花园,往宫门前行去。 而太子府紫竹苑,却静悄悄的一片,热闹的,是苏小小入住的雅荷苑。 屋子里灯火摇曳,苏小小刚要熄灯入睡,背后却伸出一双强健有力的手,将她环紧了,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 “小小可有想爷?” “讨厌,二皇子胆子也太了些吧,这里可是太子府。” 她灵活的一扭身,素白的玉手轻轻勾上西陵离陌的颈,眼神迷离,娇嗔一声。 “若是被我义兄看到了,可不太好。” “哼,你义兄?” 西陵离陌摩挲着苏小小的酥颈,邪魅的低笑:“美人儿,你义兄此时正在父皇的御书房,被狠狠训斥,要知道,父皇可最讨厌兄弟相残。比起太子府,本皇子才是你能依靠的大树。” “什么兄弟相残?” 苏小小勾着他的脖子,往床榻边移去,被他狠狠压在身下,气喘如兰问:“二皇子做了什么?” “美人儿只需要知道,太子为了替你出气,打算对陶朱下手,本皇子不过利用这个,在父皇面前巧妙的参了一本。” 西陵离陌那晚,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将她一身的骨头都拆散架了。 那是朱成从来没有给过她的。 苏小小在他的宠爱下,眼神迷离,唇难受的轻颤着:“小小在太子府门口演了一出好戏,二皇子要怎么奖励人家?” “奖励,自然要奖励,绳子都带来了。” 西陵离陌笑得诡异而阴沉。 “啊……” 她被西陵离陌绑住手脚,直到她颤哭着求饶,西陵离陌才开始享受身下的猎物…… 但住在隔壁的苹儿,还是听到了这种动静。 这是在太子府,不是朱府,没有朱成,小姐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叫声? 以前为了方便伺候苏小小,苹儿曾在墙壁上挖了个洞。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移开墙壁上挡着的画,悄悄凑近孔洞边,床榻上的一幕,清晰的映入她眼帘。 苹儿看着这一幕,羞耻得一身湿透了,终于,不知道多久后,随着那个男人的闷哼声,小姐两眼翻白,身子缓缓落进锦被里。 那个男人刚想移动,像死鱼一样的小姐,突然纤手一勾。 “二皇子,不要离开小小!” 二皇子? 太子的兄长西陵离陌吗? 以前她听凌霄说过,大皇子死于一次意外失足后,最有可能竞争太子之位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西陵冥渊。 但是,关键时候,西陵冥渊在皇宫失踪了! 更离奇的是,皇上一直没有立太子,直到几个月后三皇子西陵冥渊回宫,突然弃了受宠的二皇子,册立了三皇子西陵冥渊为太子。 凌霄说,二皇子和自家主子虽称兄道弟,私下却斗得厉害。 小姐身为太子的义妹,怎么可以和二皇子勾搭上? “别闹了,这会儿,太子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那人挣脱开苏小小,穿好衣裳,拍拍她的脸:“来日方长,本皇子过两天再来找你。” 第408章 不能留下活口 二皇子? 太子的兄长西陵离陌吗? 以前她听凌霄说过,大皇子死于一次意外失足后,最有可能竞争太子之位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西陵冥渊。 但是,关键时候,西陵冥渊在皇宫失踪了! 更离奇的是,皇上一直没有立太子,直到几个月后三皇子西陵冥渊回宫,突然弃了受宠的二皇子,册立了三皇子西陵冥渊为太子。 凌霄说,二皇子和自家主子虽称兄道弟,私下却斗得厉害。 小姐身为太子的义妹,怎么可以和二皇子勾搭上? “别闹了,这会儿,太子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那人挣脱开苏小小,穿好衣裳,拍拍她的脸:“来日方长,本皇子过两天再来找你。” “不要啊!” 苏小小死死拽住他的衣衫:“二皇子答应过小小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 “凤苏是太子侍从,出了太子府,还有医药谷和君家护着他。” 西陵离陌微眯着眼,诡异一声笑:“本皇子的太子皇弟,被父皇训斥后,一定会找个由头秘密离京,迎接班师回朝的程飞武。而凤苏,他的侍从,一定会跟随左右,那才是动身的最佳时候,天高皇帝远。” “当真?” 苏小小娇媚的一笑:“那小小先在太子府再呆些时候,太子若有异动,小小会按老规矩传信给二皇子。” “乖,本皇子等你消息,事成之后,你那个废物相公会死在香满楼小厮身上,到时候你我便能双宿双飞。” 二皇子纵向窗口前,突然转身,阴沉道:“本皇子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再乱碰,朱成不能留下活口。” “是,小小知道了!” 隔壁很快熄灯了,苹儿征征盯着一片黑幕,震惊不已。 原来小姐除了和朱成苟且,还与二皇子有染? 并且,还想通过二皇子,朝凤苏下手。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对付凤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麻木的苹儿,才钻进锦被中,身子颤抖得厉害。 她在纠结着,在小姐和凤苏之间,到底该选择谁? 但是,一想到如果二皇出手,这个世界没有小公子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 就算不出卖小姐,她也可以告诉小公子,迎接程飞武班师回京,一定要小心。 在忠心和爱情之间,苹儿找到了平衡,心安不少,很快坠入梦乡中。 天色曙光,她睁开眼睛,听到隔壁小姐没有起床的动静,匆匆洗漱后,出了雅荷苑一路闯进了紫竹苑。 因为凌霄很喜欢心性单纯的苹儿,暗卫们倒是没有朝她出手。 直到她一路奔到凤苏屋外,他才无声无息从竹丛里飘出来:“苹儿,你来找凤苏?” “嗯,我找小公子,有一些要紧的事。” 苹儿见窗门紧闭,遗憾的在石凳前坐下来:“凤苏还没有起床吗?” 凌霄看她撑着下颚,想一直等的架式,好心提醒她:“她昨天带着冷千凝,去医药谷回门了!” “小公子怎么就不在?急死人了。” 苹儿从石椅上弹起来,拔脚往外走:“那我明天再来找他。” 第409章 忘不了他,忘不了 “喂,等等,你别走啊!” 看着那个奔跑在竹林小径上的身影,凌霄飞身一纵,轻巧的拦下她。 苹儿一头雾水:“凌护卫,你还有事?” “没,没有。” 凌霄想到她痴迷凤苏一事,捏着衣角片刻,直到苹儿等得不耐烦了,才扭捏着说:“苹儿,其实不一定非要凤苏,你觉得本统领如何?” 苹儿感觉他这句话好生奇怪,眨着大眼睛,迷惑不解拒绝他。 “不行,我要说的事情,跟小公子有关,不关凌统领的事,我一定要亲口转告小公子。” 凌霄看着那个嫌他多事,瞪他一眼跑开的影子,心碎了一地。 这丫头! 这傻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哟? 他一直很喜欢这丫头的憨傻,凌霄看着消失在竹林径的身影,搔搔头傻傻一笑。 下次要向凤苏请教,如何让苹儿对他另眼相看? 苹儿不知道凌霄对她很感兴趣,跑回雅荷苑,其实她有些慌乱,怕苏小小醒来找不到她生疑。 好事不灵,坏事灵! 果然一跑回屋子,隔壁的苏小小冷哼一声:“一大早的,去哪儿了?还不快来伺候本小姐起床更衣!” 苹儿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装得和往常一样进了屋子,闻到屋子里古怪的味道,她蹙了一下眉头。 苏小小不阴不阳道:“苹儿,昨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苹儿替她挽发的手有些轻颤,铜镜里倒映着苏小小的影子,神色不善盯着她。 她想着,一定要告诉小公子,不要随太子殿下迎接程飞武回京,会有危险,这种信念,让她镇定下来,傻乎乎冲苏小小憨笑。 “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苹儿,就算天上打雷,也睡得贼香,苹儿爱吃贪睡,才这么胖。” 她娇憨道:“好羡慕小姐的身段,小姐,是不是苹儿太胖了,凤苏才不喜欢我。” “你啊,真是傻丫头。” 苹儿替她挽好发髻,苏小小起身捺了一下她的额头:“凤功都是有娘子的人了,你这样跑去紫竹苑,不过给府上的下人,平添笑话罢了。” “苹儿忘不了小公子……” 用过早膳,苏小小闲来无聊,让苹儿陪着他在府里大花园闲逛着。 逛着逛着,寻着洞箫声,逛到太子府偏僻的湖亭,看到湖亭里,一个长身而立的白影,苏小小迈上亭廊。 “都这个时辰了,冥渊哥哥怎么没去上朝?” 一触上西陵冥渊恼怒被打断的眼神,苏小小忙福了福身,讨巧的笑:“小小竟不知道,冥渊哥哥还会吹奏洞箫?这萧声悠扬婉转,将小小引过来,扰了冥渊哥哥,是小小的不是。” “忘了本宫会吹洞箫吗?” 西陵冥渊有些失落,本来伸出大手掌想抚一下她的脑袋,但感觉找不到小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听到她说不知道自己会洞箫,举着手垂落下来。 “也是,过去的事情你一样也想不起来,本宫给你吹洞箫的旧事,你一定也忘了。” “噗,小小是跟冥渊哥哥说笑的。” 苏小小感受到他的失落,忙掩嘴娇笑:“这首曲子是冥渊哥哥小时候吹的,小小又怎么能忘?” 第410章 好大一个惊喜 西陵冥渊本来想离开的,但是听到这句,扭过头来,静静看着她。 她心里一慌,可怜兮兮问:“小小说错了吗?” “不,没错。” 西陵冥渊与她相对而立,一脸幽冷看着她:“本宫很高兴,你还记得这是本宫爱吹的曲子。” “冥渊哥哥是小小的天,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冥渊哥哥喜欢的。” 苏小小声情并茂说着,一脸动容。 一旁的苹儿看着,有些目瞪口呆,昨晚还答应二皇子,说会替他盯着太子府的动向。 她都准备出卖宠爱他的太子殿下? 竟然还要在殿下面前,装出一副义兄义妹情深,温驯乖巧的模样。 真可怕! 很显然,太子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很珍惜与她儿时的情谊。 “本宫过几天,要动身出一趟远差。” 他嘱咐道:“你在太子府好好呆着,没有人敢动你,等我回来,一切便明朗了。” “好可惜,小小还要陪在冥渊哥哥身边。” 苏小小泪眼朦胧问:“离开,会很久吗?” “不会!” 西陵冥渊温声道:“一月之内,本宫会回太子府。” “好吧,那冥渊哥哥要保重,平安归来!” 苏小小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硬咽着问:“冥渊哥哥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是这两天……” 他在等宫里的圣旨,和凤苏一起离开京城。 西陵冥渊话还没说完,叶管家带着李公公沿着湖岸长廊,匆匆往这边赶。 苏小小知道那是传旨的公公,想来是皇上身边的人,避嫌从另一边退了下去。 一直到叶管家带着李公公踏上湖亭,密谈了一会后,一起往府门口的方向消失了,苏小小才才树林里转出来,若有所思站了一会,然后慢慢晃回了雅荷苑。 “苹儿,你去门口盯着,看太子殿下可曾出府?” 吩咐完,又怕苹儿起疑,解释道:“太子哥哥要出远差,我想上街给他买些东西,又不想让他知道,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小公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太子殿下直接去医药谷接他,一起去迎接程飞武班师回朝的军队怎么办? 苹儿在府门口看着太子的车驾远去,紧张兮兮拉着叶管家问:“管家,凤苏小公子什么时候回府?” “她都娶亲了,苹儿你也该死心了。” 凤苏是他家主子的,可笑这个小婢女还心心念念想着,殿下能让她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但这丫头憨傻憨傻的,招人喜爱,叶管家也不想说伤她的话。 不被凤苏拒绝,总是不肯死心吧? 那让她做个明白鬼! 叶管家慈爱的一笑:“放心吧,殿下已经去医药谷接小公子,很快能回府。” 太子府的马车驶出城门,往医药谷的方向疾去。 西陵冥渊昨天深夜回府,见到紫竹苑空荡荡的一片,很后悔借用小小气凤苏,恨不得连夜跑去医药谷寻人。 她的小家伙一直是那么傲娇的,突然的顺从,那是一反常态。 傲娇如他,又怎么会愿意低头? 第411章 太子是混蛋 西陵冥渊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猛的掀开帘子逼问道:“凌霄,那天晚上,凤苏真是说心疼本宫处理公务,不来扰了本宫?” “主子,凤苏的确是这么说。” 凌霄心虚极了,差点将马车赶下山道,但以凤苏的傲娇,大概不会找主子对质。 所以撑着一股气势,死活也不肯改口。 本来天气就凉,凌霄被自家主子这样瞪着,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主子,属下哪敢撒谎啊,古朗来找凤苏去醉仙楼,然后撞见了君公子,说到扁公因为凤老将军一事忧心,君公子就将凤苏和冷千凝带回了医药谷。” 西陵冥渊阴侧侧道:“要是敢骗本宫,仔细你的皮!” 秋季的医药谷,坡上开满了或黄或白的野菊,一望无际的铺展开来,像给山谷披上了一层花毯。 无数朵菊花一起绽放,凝聚在一起,有一种别样风情的美。 不张扬,却也有它独有的美丽。 凤苏将袍子铺开,钭卧野菊中,如瀑的发丝披散开来,一地的菊毯,便成了布景和陪衬。 这一幕人比花娇的场景,将冷千凝看痴了。 若凤苏是男子,除了风华万千,且重情重义、智谋无双,她也是会倾心的吧! “傻丫头,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凤苏嫌她碍眼,一身慵懒道:“采菊啊,师父和师兄说,这些菊花都是小爷的零用钱,我打算采了卖给陆家。如今,小爷也是要养娘子的人,正好赚上这一笔钱银。” “噗,相公打得好算盘。” 冷千凝抿嘴巧笑道:“说得好听,是相公养我,却让我每日间来采菊去卖钱。谁养谁呢?” 凤苏采了一朵菊花,风情无限朝她掷过去:“哼,伶牙利齿,小爷不养你了!” 西陵冥渊隐在树丛中,看着凤苏和冷千凝打情骂俏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为,身为太子,他看上的人要取悦、辅佐他才是。 一开始,他费尽心思想驯服凤苏这只桀骜不驯的小兽,可后来,他感觉这世间也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不顾原则的低头,能够让他拼尽一切去挽留和渴望。 满地的菊毯,也不过凤苏的风姿。 西陵冥渊感觉,这世间所有的颜色,都成了他的陪衬。 不知道站了多久,冷千凝一边笑闹着采菊,一眼就看到了树下的西陵冥渊。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胡说八道,他忙着和苏小小琴瑟和鸣,义兄义妹一往情深,又怎么会来找小爷?” 那个混蛋,竟然没有找来医药谷? 太可恨了! 凤苏手上捻着一朵菊花旋转着,酸溜溜道:“苏小小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她一哭,西陵大爷就心疼得不行。少相识了那么多年,毕竟抵不过打小的情意,小爷怎么又比得过?” “你这是吃醋了呀!” 冷千凝本来想提醒她的,但一想到凤苏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听到她酸溜溜的语气,故意巧笑引着她。 “还说不在乎不在乎,昨晚为什么念叨着太子殿下是混蛋,气得睡不着……” 第412章 坦诚女儿的身份 “谁说小爷吃醋,小爷怎么会吃醋?冷千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凤苏从地上轻巧的弹起来,往冷千凝猛扑过去。 冷千凝窃笑不已,往西陵冥渊的方向狂扑。 凤苏只顾在她背后猛追,迎头就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 冷千凝双手捅了捅脸颊,给了凤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坏笑着幸灾乐祸一边后退。 “奴婢就知道,小公子一点也不惦记着太子殿下。” 凤苏扭身要跑,西陵冥渊一把钳制他的小爪子,墨眉上挑,哑声问:“真的就没有惦记着本宫?” “自作多情!” 凤苏闻到扑鼻而来气息,俏脸一红,挣脱着:“谁想你了?” “可是,本宫想你!” 凤苏挣脱着一扭身,西陵冥渊从背后紧紧环住她,头俯下来,轻轻在她酥颈上磨蹭着。 “凤苏,本宫想你,很想你!” “本宫已经开始后悔,让你和冷千凝成亲,就算知道是一场假戏,本宫心里还是忍不住嫉妒……” 她身体僵硬着,整个人石化了,静静的听着他说想她,喜欢她,一闭上眼睛全是她的影子,明知道她和冷千凝在演戏,心里还是很难受很嫉妒。 直到他嘶哑着说:“凤苏,本宫真羡慕冷千凝……” 羡慕冷千凝干吗? 凤苏简直哭笑不得,若自己真是男子,那如果他羡慕,还说得上来。 可她是女儿身,就算搂着冷千凝,什么也干不了。 凤苏苦笑一声,娇嗔的脱口而出:“西陵冥渊,你是不是傻?” “本宫是很傻,凤苏,别嫌弃本宫。” 西陵冥渊扳转她的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狠狠吻了下来。 凤苏一开始还感觉这种高难度的吻,会将脖子扭断了,但被那股狂热的气息袭卷着,整个人忍不住动情的轻轻颤动着。 狂热中带着刺激,莫名的好喜欢。 克制着冲动,她才没有反身狠狠将西陵冥渊推到草地上,在菊花丛中来一场猛烈的翻滚。 当西陵冥渊搂着她,倒在草地上那一刻,凤苏枕在他臂弯里娇喘如兰,感觉愿意在这种激烈的亲吻中,窒息到死去。 一种极致的幸福充盈着心间,她狠狠一拳捶打在他胸口。 “以后再敢勾三搭四,小爷削你哦,削你!” “顽皮!” 西陵冥渊握着她的小爪子,贪婪的亲吻了一口,突然温声道:“凤苏,随本宫出一趟远门吧,离开京城,再也没有人监视我们。” 凤苏惊得坐起来:“去哪儿?” “小东西,本宫欠你一场新婚蜜月。” 西陵冥渊动情的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吻了下去,嘶哑道:“去一个,只有本宫和你的地方,度一场新婚蜜月。” 凤苏眸光发亮:“没有苏小小?” “没有!” 她吃醋的样子,在他眼里最美,那是她在乎他的表现。 西陵冥渊用最俊美的样子回报她,脸凑近,捧着她的脸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 “也没有冷千凝,凤苏,只有我们!” 借着这次离京,她终于可以向他坦诚女儿的身份。 凤苏眸光一亮,脸上绽放着花般灿烂的笑颜:“西陵冥渊,什么时候动身?” 第413章 你是蛇蝎毒妇 从医药谷回太子府的路上,西陵冥渊与凤苏一直两手交握,偶尔四目相对,眸光碰撞出的烟火,在彼此的心里刹那间怒放开来。 这样痴痴凝视对望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马车外的吵闹声打断。 “苏小小,你这个蛇蝎毒妇,说,是不是你派人上香满楼刺杀老子?” “叶管家,小小在朱府受尽了他的折磨。” 苏小小凄凄惨惨的哭着:“回了太子府都不肯放过小小,小小好怕啊!”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 一开始凤苏还以为是幻听,因为他和西陵冥渊在马车里对视凝望着,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在一刹那间。 掀开车帘一看,没错,是不知觉间回到了太子府门口。 落入眼帘的,是陶朱双手叉腰在冷笑着:“苏小小,折腾你的人,真的是老子吗?别以为我整日宿醉在香满楼,就不知道你和朱成的龌龊事?” 苹儿扶着苏小小站在府门口石阶上,她抽泣着拿帕子在擦眼泪,听到这句,猛然抬起头来,眸眼里露出一抹惊恐。 “陶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小小一侧头对叶管家哭诉:“管家,上次你去朱府看见了,他是如何跟香满楼的小厮鬼混的?小小在朱家受尽折磨,躲回太子府来,还要被他闹上门泼脏水,这日子没法过了……” 叶管家冷声道:“陶公子,你再闹下去,本管家只好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太子府仗势欺人,什么时候客气过?” 陶朱被龙泽卫步步逼迫,突然撒泼的大喊:“最毒妇人心,你与老子的舅舅朱成鬼混,老子现在就把裤子脱下来,看看一个阉人怎么折腾你……” 凤苏还从来没有看一场夫妻掐架,厉害成这样。 先是陶朱说苏小小派人在香满楼外刺杀他,接着是苏小小向叶管家哭诉,陶朱与香满楼小厮公然在朱府鬼混,还各种折腾虐待她。 然后,陶朱为了争一口硬气,竟说自己是阉人,要把裤子脱下来。 凤苏自然知道,陶朱那玩意儿,是被废了的。 苏小小说陶朱折腾她,就是在撒谎了? 难道她与陶朱的舅舅朱成鬼混是真的? 信息量太大,凤苏掀开帘子的手,一直举在半空中,石化了。 这么一闹,太子府前的丑闻,怕是一天之内,会在市井街巷传得沸沸扬扬? 西陵冥渊握住凤苏挡着马车的小爪子,阴沉着一张脸,一跃纵下马车,这种家务事还真不好解决,叶管家看到主心骨出现,长吁一口气。 太子一个眼色,龙泽卫直接将陶朱给一掌击晕了。 “扔回朱府,将人交到朱成手上。” 西陵冥渊阴沉着一张脸,扭头冷眼睨苏小小:“来一趟紫竹苑,本宫有话要跟你说。” 凤苏就奇怪了! 不管陶朱和苏小小之间,谁是谁非,光凭陶朱来太子府门前闹这一出,以西陵冥渊的性情,一定会让陶朱非死即残。 怎么突然心软了? 她在府门口愣了半天,一看到西陵冥渊和苏小小的影子消失在亭廊下,忙拔脚追上去。 第414章 乖,先放开小爷 紫竹苑书房。 西陵冥渊端坐在书台前的梨木圈椅上,眸光阴沉锁在苏小小身上,一言不发。 太子虽可怕,一向对苏小小都是很温和的。 他突然释放出这股威压,苏小小在这种强大的压迫下,跪在地上瑟瑟抖动着。 “冥渊哥哥,陶朱不是人,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法子折磨小小,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微微仰头,没有在西陵冥渊脸上看出一丝怜惜,弱弱声解释:“小小想在太子府躲个清静,他就闹到太子府来泼脏水……” 西陵冥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她的目光很幽冷,突然说:“你起来吧,本宫要知道什么,很简单……” 苏小小身子轻轻一颤。 是啊! 太子要知道什么? 一定就能知道。 她和朱成在陶府的事,只要派出龙泽卫一查,很快能知道事情真相。 更糟糕的是,她和二皇子有染,而太子与二皇子是死敌,如果追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匍匐在地痛哭失声:“小小实在难以启齿,新婚夜与小小洞房的人,不是陶朱……” 好一个菊娘! 西陵冥渊幽冷道:“朱成?” “是,小小也是后来才知道。” 苏小小突然号啕大哭:“小小就该一死了之,无颜活在这世上……” 凤苏一路入了紫竹苑,本来要直扑书房的。 但是,在书房不远的小径上,突然被苹儿给拦住了。 “小公子突然回医药谷,是不是故意避开苹儿?” 苹儿泪眼朦胧,紧紧拽住凤苏的手:“小公子是嫌苹儿烦,讨厌苹儿?” 我的个天! 迎上苹儿无辜受伤的眼神,又被下死力气拽着,一时没有了挣脱的勇气。 谁让自己,当初为了月事巾,招惹了这个痴情的小丫头? 凤苏只有调戏美男的经验,对付一个感情真挚的小丫头,除了浑身僵硬着,实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你听我说苹儿,小爷现在已经娶了冷千凝。” 凤苏皱巴着一张脸,艰难的哄她:“小爷已经有娘子,也不能再娶你,难道你想跟冷千凝共事一夫不成?世上美男多如云,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可苹儿就喜欢小公子这棵歪脖子树。” 苹儿停止抽泣,仰起头来时,黯淡的眸光瞬间明亮了,兴奋道:“对啊,苹儿还可以和冷千凝共事一夫。” 凤苏懵掉了! 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 这孩子没救了,共事一夫还与有荣焉? “苹儿,这样不太好,委屈你……” “不委屈,能伺候小公子,是苹儿的福份。” 苹儿振振有词:“这西陵国,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小公子这么聪明的男子,就应该多娶几个娘子,苹儿不会吃醋的,会和姐姐妹妹们一起伺候小公子……” 真是刷新了三观?还姐姐妹妹? 凤苏欲哭无泪,好想倒。 偏偏,苹儿陶醉在自己的设想里,一脸甜密的笑着,头侧在凤苏肩膀上。 “小公子,呜,苹儿好幸福。” 凤苏看到她那副陶醉的模样,准备好的狠话,脱口而出就变成了:“乖,先放开小爷!” 第415章 贱人,你想背叛我? “哦,小公子现在是冷姐姐一个人的,苹儿还没能嫁给小公子,不能太亲密。” 苹儿一副很懂的样子,松开凤苏的手。 这才想起,来书房门外拦着凤苏,是为了什么? 她突然板着小脸,十分严肃的问:“小公子是不是要随太子殿下出一趟远差,迎接程飞武将军回京?” “你怎么知道?” 凤苏有些惊讶,难道太子的行踪,会让府里的每一个下人都知道? “咳,其实是太子殿下上午在湖边,嘱咐说他要出一趟远差,让小姐暂时不要回朱府。” 苹儿磕绊着解释完,激动的拽住凤苏的手:“小公子,能不能为了苹儿,不要出这趟远差?求你了!” 凤苏一头雾水:“为什么?” “因为,因为……” 苹儿紧张的拽住凤苏的手,小脸憋得通红,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正打算开口。 这时候书房亭廊,传来苏小小颤微微的声音:“苹儿,还不快来扶着本小姐。” 听到苏小小的声间,苹儿手猛的从凤苏手上弹开,吓了一大跳。 涨红着一张脸,快步跃上亭廊扶住苏小小:“小姐出来了,怎么不使唤苹儿?” “看你和凤苏聊得开心,不忍打扰罢了。” 苏小小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着凤苏浅笑:“凤苏,你可不能辜负了苹儿。” 说完,不等凤苏有反应,抿着嘴让苹儿扶着她走远了。 凤苏总感觉,苏小小那微微抿着的嘴,颇有些意味身长,像是嘲讽的笑意。 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这唯恐天下不乱,等着看戏的姿态,又是什么意思? 挑衅? 示威? 凤苏不屑的扬唇,看向消失在竹林尽头的影子。 如果不是她和西陵冥渊明天要启程离京,去接班师回朝的程飞武,她倒是要看看,苏小小除了装可怜无辜,还有什么招数。 不过因为马上要离开京城,凤苏的心像脱笼的鸟儿,也懒得让太子府再生波折,耽搁了离京的行程。 “啊,小姐的脖子怎么了?” 回到雅荷苑,苏小小掀开衣领,苹儿看到一个醒目的血痕印子,吓得猛的叫唤出声。 “不过是一个血印子,苹儿,你太吵了!” 苏小小凤淡云轻道:“本小姐与朱成那件事,你一定撞破过对不对?一直以为,你生性最是单纯,不管如何都不会背叛本小姐,现在看来,则不然。” 她说这话,很是风淡云轻,将簪子轻轻从头上拔下来,披散开一头如瀑的青丝。 “本小姐已是不洁之身,无颜面对太子哥哥,所以用这只簪子,刺伤了脖子。太子哥哥到底是心疼我,关键时候将这支簪子打落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朱成欺负小姐。 但是她隐在朱府树丛里,亲眼看到过小姐将朱成拉进屋,然后窗影交叠,里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声。 苹儿憋了半天,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姐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不装傻了?终于问出口了?” 苏小小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苹儿,在紫竹苑时,你拉着凤苏想说什么?” 第416章 凤苏是女孩儿 “没,没什么。” 苹儿涨红着脸,紧张得要死:“小姐,苹儿只是跟小公子说,愿意与冷姐姐共侍一夫,一辈子伺候他。” 苏小小冷幽幽看着苹儿:“伺候他?你想丢下本小姐?” “不,不是。” 苹儿支唔着解释:“苹儿总有一天要嫁人,不,不能一辈子侍奉在小姐身边。” 天色越来越暗,窗口透进来微弱的光,照在苹儿身上。 尽管光线很是昏暗,苏小小还是能看清楚,苹儿的身子在昏暗中颤抖得厉害。 她在害怕得发抖? “是啊,苹儿总有嫁人的一天,不能一直侍奉在本小姐身边。” 她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婉柔软:“天色不早了,去厨房将膳食取来吧,你我主仆一场,虽舍不得,也是会成全你的心意。” “小姐同意了?” 苹儿一开始,还感觉苏小小眸眼里透着凌厉的光。 听到这句,欢天喜地的跑出雅荷苑,哼着小曲儿将膳食取了来。 “你我主仆相依为命,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坐下来一起吃吧!” 苹儿总感觉不对劲,在苏小小的坚持下,只得忐忑的坐下来。 苏小小眼看着她扒下半碗饭,替她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苹儿,凤苏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她,比你我更娇美三分。” 苹儿傻呼呼一乐:“小公子生得俊美。” “是啊,她生得比女子还娇美,才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喜爱。” 苏小小眸光深幽道:“凤苏昨日才去医药谷回门,太子今日已经迫不急待接她回府,可见一日也忍受不了他离开身边。” 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苹儿瞪大眼睛:“小公子是因为智谋无双,才被殿下重用……” “是吗?” 苏小小冷笑着打断她:“苹儿难道就没有想过,在金陵府时,太子撞见你和凤苏滚在一起,不罚他,为何偏偏罚你?” 这个问题当初她也想过,她也感觉委屈过,但为了公子受苦,她心甘情愿,再说被送去浣衣房几天,她很快被放出来。 所以后来,将这事儿搁在脑后,没有再想了。 苹儿问苏小小问得懵懵的,不解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本小姐告诉你为什么?太子喜欢凤苏,所以吃醋了。” 苏小小的笑意幽深了几分,恶作剧般凑近苹儿,狂笑道:“哈哈哈,凤苏是女儿身,可笑你这个傻丫头,和太子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 “不,不可能。” 苹儿如被雷击,丢下碗筷拽住苏小小的手:“小姐,你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小公子如果是女儿身,怎么能娶冷姐姐?” “骗你?本小姐为什么要骗你?她和冷千凝是在做戏,冷千凝心甘情愿陪她作戏,这就是凤苏厉害的地方。” 苏小小语气凌厉了几分,逼问道:“是谁和凤苏一起在养济院长大的?苹儿,你难道忘了本小姐藏身在马车夹板下那次?我亲自听到古朗抱着凤苏,说自小守护她,心里眼里只有她,这天下女子再多,他眼盲,只能看到一个凤苏……” 第417章 再也不用受委屈 她的狂笑声截然而止,脸色显露出几分狰狞。 “如果她不是你的小公子?苹儿,你还会为了他,背叛本小姐吗?” “苹儿,那天晚上你偷听到这屋子里的动静是不是?你知道那个人不是陶朱?” 苏小小一步一步逼近苹儿,冷笑道:“你打算告诉凤苏,你打算出卖本小姐?” “不,不,苹儿没有。” 苹儿感觉今晚的苏小小完全不一样,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婉柔和的小姐,她的眼神,变得好可怕好可怕。 她知道凤苏是女儿身后,心里难受得想哭。 又被自家小姐这样逼迫着,终于崩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小姐,我认下就是,那晚小姐弄出那么大动静,苹儿想不听清楚都很难。但是,苹儿从来没想到过,要背叛小姐,要跟凤苏说小姐要对付他……” 苏小小看着哭成泪人的苹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心已经麻木了。 她幽声问:“苹儿,就算凤苏是女儿身,她那么骗你,你不怨她吗?” “苹儿不知道,好像从一开始,小公子只是找我借月事巾,是我自作多情,呜,呜……” 苹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碗筷:“苹儿心里好乱,小姐,我还是先将碗碟送回厨房去。” “慢着,等等!” 眼看着苹儿要跑出雅荷苑,苏小小追了上去,掏出一条帕子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 “傻丫头,她那样骗你,你却舍不得怨恨她,你怎么就这么傻?本小姐,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小姐,一切都是苹儿自作多情,好像跟小公子没有关系,苹儿心里好乱,要仔细想一想。” 苹儿失魂落魄走在荷桥长廊上,苏小小与她并肩而行。 “本小姐怎么敢让你一个人送碗碟回去?这太子府临水的地方可不少,你就副掉魂的样子,罢了,陪你走这一趟就是。” “小姐,你真好!” “苹儿,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 夜色越来越沉,紫竹苑一片静寂。 西陵冥渊在窗口烦燥的踱着步子,终于书房门被从外撞开,一身夜行衣的凌霄撞门而入。 “主子,事情都办妥了!” 西陵冥渊想着,解决了心头大患,明日可以带着凤苏安心离京。 “可留下什么把柄?” “并不曾,那个下流东西没有女人折腾,在香满楼召了个妓子回去快活。” 凌霄诡异的一笑:“属下让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安排得天衣无缝。” “嗯!” 西陵冥渊轻嗯一声应下,赞赏的看了凌霄一眼。 然后出了书房,一路往寝殿这边来。 凤苏倒在床榻上,很是有些郁闷。 西陵冥渊这货,回到太子府后,召见过苏小小,就一直关在书房,将她晾在一边。 被苹儿那么一纠缠,又不知道他们说过些什么? “说什么要一起过新婚蜜月?惹了小爷,又敢冷落小爷,揍不死你!” 凤苏感觉自己受了冷落,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狠狠拿手上一个抱枕出气,揍着揍着,感受到气场不对,光线一下暗了很多。 第418章 本宫,过来暖床 凤苏是侧着朝里睡的,没有扭头,也能看到锦帐上倒映的黑影轮廓,忙将手扶在抱枕上,一动也不敢动。 西陵冥渊在床榻前静静站了半天,听到凤苏微微的鼾声传来,嘴角抽搐得厉害。 刚刚还像小女儿一样抱怨自己受了冷落? 转眼之间,竟睡沉了吗?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西陵冥渊本来打算一声不吭离去,站在床榻前踌躇了一下,发现自己不舍得挪动步子。 他嘴角勾勒出诡异的弧度,一弹指间,劲风已经将灯给吹灭了。 凤苏刚吁一口气,这人终于打算离去,却感觉黑暗中的锦帐和床榻似乎在微微摇晃,然后一具带着热气的身子,挤入了锦被内。 凤苏往里挪了挪,那具越来越滚烫的身体,就往冰凉的小身板挪近来,贴在她后背上。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后颈上,呵得她一阵酥麻。 扑天盖地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凤苏感受到了那种焦灼难耐的威胁,身体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感受到背后的西陵冥渊,搭在她腰上的手,好像没打算有过分的举动。 她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些,为了避免碰到人家尴尬的地方,微微将腿往抱枕上弓着,不安的往里挪了挪。 可是,她的身子一挪动,某个无赖马上贴得更近了。 凤苏都能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屁屁后面。 她都一退再退,这混蛋还打算步步逼近? 她瞬间就脑补着菊花片片飞舞的画面,拿着抱枕怒不可歇一扭身砸向他:“凤苏睡着了!” “嗯!” 某人被抱枕砸个满怀,感觉到凤苏划出的楚河汉界,无耻的低低笑开了。 “本宫也是来试试,你睡着了没?” “现在已经试过了?” 隔着一个枕头,凤苏手死死抵在他胸膛上,警惕道:“试过了就滚!” 西陵冥渊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放在枕畔,然后以手撑着脑袋,微微侧着头,将凤苏的窘迫完全落在眼里。 那个大胆骑在他身上乱咬乱亲,嚷嚷着让我们荡起双桨,一起来搞基的凤苏,为什么每次他要更进一步时,她却退缩了? 他就那样探究的看着她,看着她像一只警惕的小兽,那带着敌意的眼神,好像在向他宣势,他要是敢扑过去,她就能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西陵冥渊微微欠起身,凤苏心里一阵窃喜,这混蛋终于要走了吗? 要走了吗? 然而,她想多了! 他只是想将自己枕更高一些,然后继续那样探究着看她。 “本宫今晚不打算走了,要…暖床…” 暖个锤子? 她有说过,需要暖床的吗? 凤苏嫌恶的在他胸膛上推一下:“走你啦,小爷不需要人暖床!” “还说不用暖床?这小爪子像被冰冻过一样。” 西陵冥渊一只手枕在脑袋上,看着凤苏戏谑的笑着,另一只手抓住袭击他的那只嫩爪子,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摩挲着。 她的手嫩,皮肤很滑腻,摸起来手感很好。 西陵冥渊摸着摸着,也不顾凤苏恼怒,享受的微眯着眼睛:“很滑,和你的胸脯一样绵软……” 第419章 本宫有摸过的 他在说什么? 说什么? 胸脯? 凤苏像被雷劈过,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紧了紧被子,往里缩缩缩。 难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 她还想等着一路去接程飞武班师回京,慢慢将他掰直了。 听到锦被外低低的笑声,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测,凤苏慢慢将小脑袋挪出锦被,气鼓鼓问:“臭流氓,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胸脯绵软?” “你泡泉浴时都穿着衫子,本宫没有见过。” 凤苏刚吁口气,西陵冥渊突然幽幽来了一句:“凤苏,本宫有摸过!” 凤苏撑起的身子,一下塌进锦被里。 听到那混蛋戏谑的笑声:“在医谷,从背后环着你时,本宫摸过,很绵软,很绵软……” 特么! 她就不该放松警惕,将绑带给解开了! 凤苏再也受不了,掀开被子狂吼一声:“西陵冥陵,你丫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她突然这么激动,将西陵冥渊吓一跳。 看着凤苏一脸愤怒的样子,以为他在凤苏面前流露出喜欢女孩儿,让他多心了,忙信誓旦旦看着凤苏。 “千真万确,本宫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特么的还是喜欢男人? 凤苏彻底塌进锦被里,闷哼一声:“滚吧,小爷今晚不想看见你。” 西陵冥渊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怒了凤苏? 他一头雾水:“本宫……” “小爷说了让你滚!” 凤苏恼羞成怒掀开锦被,狂吼一声:“再不滚,小爷连夜回医药谷去。”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西陵冥渊温和的眼神里,渐渐涌上一抹恼怒,终是什么也没说,冷着一张脸起身出屋了。 而凤苏呢? 沮丧的将自己埋在锦被里。 特么都摸过她的胸,这货还说喜欢男人,喜欢男人。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啊! 馒头虽小,但如果不是女人,能有这么绵软吗? 简直快气炸了! 转辗反侧了半天,凤苏想着,能将堂堂一本正经的太子西陵冥渊给掰弯,她还不信掰不直了? 等着! 这次迎接程飞武班师回朝,她一定要趁着二人世界,将这弯货彻底给掰直了。 对自己这种尤物小妖精,凤苏有一种谜一般的自信,想通后,闭上眼睛坠入了梦乡中。 在梦里,她梦到自己长了一对大胸脯,像前世那样性感招摇。 然后,西陵冥渊这货伸出粗励的大手掌,轻轻摩挲把玩着,那种感觉真的特别清楚,特别刺激。 她做了一场春梦,都羞涩的起了生理反应。 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一睁开眼睛,除了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微微光亮,就是看到落在自己胸脯上的手。 凤苏抓狂的尖叫出声,一下从床榻上弹起来。 看清楚缩回去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怎么可以趁她熟睡,玩偷袭? 她惊讶得语无伦次,支唔了半天,憋红了脸憋出一句骂人的话:“臭混蛋,死流氓!” 西陵冥渊那只窘迫的手伸在半空中,喃喃自语问:“凤苏,你和本宫不一样。” 第420章 苹儿死了,死了 我去! 哪来的纯情小白兔? 非礼她了,还一脸的无辜? 臭不要脸! 凤苏一口血快噗出来,气得炸毛:“西陵冥渊,难道你身边一直没有过宫女吗?” “没有,本宫小时候在甘泉殿撞见过父皇临幸嫔妃……” 说到一半,西陵冥渊卡壳了,然后直接抛出一句:“本宫讨厌亲近任何女人。” 一直以为,他只是被自己掰弯了,难道这家伙因为小时候撞见过西陵帝临幸嫔妃,然后一直对女人感觉恶心。 真是断袖吗? 凤苏一下栽倒在床榻上。 感觉任重而道远。 为自己默哀了数息,凤苏从床榻上弹起来,兴奋道:“用过早膳,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嗯!” 西陵冥渊定定的盯着,凤苏脖子以下的部位,大有一副,守着她起床更衣的架式。 可怕的古代学霸! 这是一定要弄清楚,胸脯的区别吗? 凤苏一阵寒毛倒竖,警惕的看着他。 双方这样对峙着,这时候叶管家在门外禀报道:“太子殿下,湖边出了命案,厨房挑水的伙夫,一大早看到湖边浮着一具女尸。” 西陵冥渊弃了凤苏,推开门走出去。 凤苏赶紧一边换衣裳,一边听着门外叶管家和西陵冥渊嘀咕着。 “可有查出,死的是哪苑哪阁的婢女?” “雅荷苑,是小姐身边的那个丫头。” 叶管家道:“已经找过小姐去湖边认尸,她哭得很伤心,说都怪她昨晚睡得早,不知道苹儿去后厨还食篮子,就再也没回来过。” 凤苏系袍带的手一抖。 什么? 苹儿死了? 昨天那个丫头还拽着他的手,哭着闹着说,要和冷千凝一起伺候她。 他被缠着无奈,并没有开口拒绝,苹儿怎么会自尽? 如果不是自尽,难道真是失足落水? 还是有人对她下手了? 凤苏想到当时苹儿和他纠缠,是在书房外,位置恰好对着西陵冥渊窗口…… 一想到西陵冥渊的手段,凤苏感觉身子在抖,推开门一下扑出去。 “你下的手?她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为什么?” 西陵冥渊先是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后被气笑了。 “本宫用得着跟一个婢女争风吃醋?” 也是,西陵冥渊认定的东西,一向不择手段。 但自己和他的感情,昨天在医药谷已经确定下来,他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苹儿那小丫头虽然迷糊,也不可能走着走着自己失足落进水里。 “别胡思乱想了,这桩命案,本宫会交给叶管家查清楚。” 西陵冥渊大手掌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一下:“去收拾东西吧,别耽搁了行程。” 在太子看来,死的无非是苏小小身边一个毛躁的小丫头,兴许真是失足落水和自寻短见。 可凤苏不这么看。 如果昨天苹儿没有说要和冷千凝共侍一夫,她还有理由相信,苹儿或许是不顺心,想不开。 但是,一个心怀希望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寻短见? “不行!” 凤苏推开西陵冥渊:“我一定要去湖边看看。” 第421章 凤苏是杀人凶手 “苹儿,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丢下我孤苦伶仃一人……” 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凤苏就听到苏小小的啼哭声传来。 与她平常的温婉来比,她的哭声显得夸张了些。 一转出树林,就看到她哭成泪人儿,也不嫌苹儿的尸体泡得浮肿,抱着她号啕大哭。 “苹儿,你连死了都睁开眼睛,一定是死不瞑目,有什么冤情,记得托梦给我……”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 叶管家拖开她,温声哄着她:“太子殿下已经交待过,会好好查清楚苹儿的死因,小姐别太难过了。” “苹儿昨晚说送食篮子来后厨,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她性子又傻又乐,绝不会自寻短见。” 苏小小哭得很伤心,一眼看到凤苏拔开人群挤出来,哭得更厉害了:“小小和苹儿主仆一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无辜枉死,叶管家应该查查,昨天晚上有什么人和小小接触过,有谁来过这园子湖边。” 凌霄站在湖岸,静静的看着那个那张苹果脸,被水泡了一晚后,肿涨成猪头,一阵心酸。 昨晚,他不过是奉命跑了一趟朱府,没想到苹儿就被人害了。 那天清晨在紫竹苑,他追在那傻丫头身后,她一脸的懵懂。 “凌护卫,你还有事?” 他鼓足了好大的勇气说:“苹儿,其实不一定非要凤苏,你觉得本统领如何?” “不行,我要说的事情,跟小公子有关,不关凌统领的事,我一定要亲口转告小公子。” 就是那样的傻丫头,连一句暗语相关的话,也听不出来。 她碍着谁了? 非要对她下杀手? 凌霄一脸悲痛道:“太子府龙泽卫遍布,竟能出了人命?本统领也感觉,要彻查此事。” “既然如此,还请凌统领召出负责这片湖区的龙泽卫,昨晚有谁逛过园子?” 凤苏听到这里,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昨晚西陵冥渊关在书房,她晚上无聊,也的确溜过园子。 恰好,苹儿就落水失足死了? 凌霄一个手势,树影中掠过一个黑衣影子:“回禀凌统领,都是一些去后厨送碗碟的。” 那个黑衣护卫一眼瞟到凤苏,眸光一黯:“小公子来园子里闲逛过。” 万千道怀疑的目光,突然一下落在凤苏身上。 苏小小更是一改往日的温碗,仇恨的盯着凤苏:“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苹儿?她不过是喜欢你,难道有错吗?” 这一下,太子府的下人们一下炸开了锅,唏嘘声四起。 因为谁都知道,苹儿痴迷凤苏一事。 连着凌霄,看凤苏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很显然,有人布下一个局,完美的让她落坑了。 凤苏并没有慌乱,电光火石间,只是静静的盯着苏小小,她看自己仇恨的眼神,让凤苏一下回想起昨天紫竹苑书房那幕。 “小公子是不是要随太子殿下出一趟远差,迎接程飞武将军回京?” 当时凤苏还感觉,苹儿不过是雅荷苑一个婢女,如何会知道西陵冥渊的行踪? 第422章 是你始乱终弃 “太子殿下上午在湖边,嘱咐说,他要出一趟远差,让小姐暂时不要回朱府。” 苹儿拽着她的手,一脸激动:“公子,能不能为了苹儿,不要出这趟远差?求你了!” 当时她感觉,是苹儿深情一片,不舍得她出远门。 但仔细回过味来,却突然发现,苹儿当时有话要跟她说。 至于说什么? 被苏小小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苹儿,还不快来扶着本小姐。” 离开时,苏小小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明知道她是女儿身,还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凤苏,你可不能辜负了苹儿!” 她离开那刻,嘴着勾着一抹笑意,眸眼里的恨意,跟今天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只是因为苹儿的死,她的眼神不再掩饰,那抹恨意更清晰更明显了。 凤苏不说话,只里静静看着苏小小,似乎能透过她朦胧的泪眼,看到她内心深处的一切活动。 苏小小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突然大哭出声:“凤苏,知道你为了冷千凝,要拒绝小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朝她下黑手?你怎么那么狠心?当初在金陵,是你招惹的她,到了京城后,见冷千凝比苹儿有姿色,始乱终弃………苹儿,你死得好惨啊!” 这是连掩饰也不要了? 打算彻底的栽赃陷害? 这个女人,就不怕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承认自己女儿身吗? 凤苏已经十分确认,昨天苹儿一定有什么话跟她说,是苏小小突然打断了她。 而那些话,显然是苏小小的软肋。 所以,杀人灭口的,最有可能是苏小小。 因为,没有人如此了解她和西陵冥渊。 很显然,她想让西陵冥渊知道,凤苏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凤苏沉着的冷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小爷始乱终弃,将苹儿推下湖?” “这还用说吗?昨天在紫竹苑书房外,你和苹儿拉拉扯扯。当初在金陵,你和苹儿苟且,殿下为此事,还罚苹儿去了浣衣房,此事叶管家也知情。” 苏小小哭哭啼啼道:“整个太子府,有什么能逃得过龙泽卫的眼睛?天黑后,除了去后厨送碗碟的,只有你一人在园子里闲逛过,事情显而易见,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没有人当你们是傻子。” 凤苏说到一半的话,截然而止,在众人一脸期待中,她冷笑一声:“是你苏小小,将我凤苏当成了傻子。你真的以为,太子重用小爷,是因为我长得俊美?” 凤苏指了指脑袋:“这儿,是这儿,懂吗?” “苹儿绝不能无辜枉死,小爷也以为,要彻查此事。” 凤苏突然看向叶管家:“管家,报过京兆尹吗?传仵作吧!” “这,这……” 叶管家有点懵,太子府出了命案一事,会让有心人大做文章,所以压根禀报过西陵冥渊后,就没打算报京兆尹。 这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凌霄,去一趟京兆尹,说是本宫的意思,让叶仵作来太子府一趟。” 第423章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凌霄很快领命而去,凤苏让叶管家搭了个棚遮阴,将太子府下人驱开五十米远,说要保持现场。 管家搬了一张大椅置于湖亭,西陵冥渊坐着抿茶,静静等待着仵作出现。 “冥渊哥哥,难道你不相信小小吗?” 苏小小眼睛奔涌而出,可怜兮兮道:“小小身边,只有一个苹儿,昨天在书房,你分明撞见凤苏和她在竹林亭廊上纠缠?” 西陵冥渊幽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悠悠启口:“难道你在质疑本宫偏袒凤苏?” “事实如何,仵作一来自有定断。” 西陵冥渊冷声道:“念在你失了婢女,本宫先不和你计较。” 太子很少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苏小小还想说什么,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到底没有勇气敢开口了。 凌霄快马加鞭去请,京城最有名的叶忤作,很快出现在太子府湖边。 他围着苹儿的尸首一翻查看后,拱手站在西陵冥渊身边:“回禀殿下,死者是被人从背后推落入水的,依据此具身体的浮肿程度,当死在酉时中,那时候天色黑沉,案犯正好动手。” 凤苏问看见他逛园子那个龙泽卫:“你来说说看,小爷出了紫竹苑,逛园子是什么时候?” 护卫十分肯定的回答:“戌时初!” “那就是了,酉时中到戌时初,这中间隔着半个时辰。” 凤苏冷笑道:“难道苹儿死了,我还能再推她入水一次不成?” 苏小小恨恨的看着凤苏:“那如果验错了……” “忘了告诉你,叶忤作是京城最有名的忤作,向来公正无私,他经手的案子,从来不会差小半柱香的时辰。” 凤苏用一个白痴的眼神看着苏小小,然后轻飘飘抛出这样一句话。 但凡专业人士,那都是有脾气的,叶忤作神色不善盯着苏小小。 “这位姑娘,难道于忤作验尸一事,更精于本官?还是说,亲眼看着死者落水,肯定本官念错了时辰?” “没,没有,大人误会了。” 苏小小脸色一阵苍白,低声抽泣:“死的这位,是本小姐的婢女,我们主仆相依为命,故此很伤心。” “姑娘节哀顺变。” 她柔弱的哭泣声,果然平息了叶仵作心里的怒气。 叶仵作叹气道:“本官既然揽下这桩命案,一定会配合叶管家彻查此事,不出三天,事情定然水落石出。” 苏小小眼里掠过一抹慌乱,忙低首垂眸道:“苹儿与本小姐情谊深厚,小小先谢过大人!” 想将脏水泼到她头上? 还想着三天后水落石出,看一场好戏。 到时候有人无所遁形时,没有了在西陵冥渊眼里乖巧温驯的形像,还怎么演下去? 可惜了,迎接程飞武班师回朝一事等不着。 凤苏一直以为,凌霄嘴里常说,苹儿很可爱这句话,不过是闹着玩。 现在苹儿死了,凌霄一脸失魂落魄! 临上马车前,凤苏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很快水落石出,节哀顺变。” “主子和小公子这次秘密出京,一路顺风!” 凌霄咬牙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本统领一定会查清楚苹儿落水一事。” 第424章 咳,不要在马车里 “此事虽有叶仵作参与,但是,三天后也可能死无对证。” 凤苏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眨了一回,朝凌霄招手:“过来,我有个办法。” 凌霄凑近马车,凤苏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阵,他听得眸光一亮,频频点头。 直到感觉一股威压笼罩过来,身后阴风阵阵,一扭头看见西陵冥渊,忙纵身闪进了竹林。 马车往城外驶去,一路上,西陵冥渊阴沉着一张脸,钭倚在马车上握着一卷书。 能出京城一趟,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凤苏的心情像脱缰的野马,一开始俏皮的用手肘拱了他一下,朝他抛了个媚眼。 然而,某人的目光流连在书卷上,对他视而不见。 约他度新婚蜜月,却给她坐冷板凳? 简直岂有此理! 按凤苏往常的脾气,一定会将书卷抢过来,狠狠踩上几脚。 但是,放风的心情就是好啊,所以也懒得计较,扯着他一圈头发丝,勾弄着转圈圈。 “喂,哪里惹到你了嘛?西陵阎王!” 有了他,还想与凌霄勾三搭四? 知道错了? 西陵冥渊醋意翻涌,打定主意要冷落他,让凤苏反省反省。 所以握着书卷,扭过头去,不看凤苏。 这人怎么别扭得像闹情绪的小女朋友? 凤苏很乐意做一回宠小女朋友的大爷,一时来了兴致,环在他脖子轻呵一口气。 “宝贝儿,别生气嘛!” 宝贝儿? 宝贝儿? 西陵冥渊像被雷劈了,嘴角抽搐得厉害。 凤苏顽皮的在他耳朵上咬一口,小爪子在他脸上偷袭着摸了一回:“爷与凌霄嘛,那是临场做戏,对你才是真爱,别傻了哎喂!” 再度感觉自己被雷劈过的太子,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突然一反手拽过凤苏的爪子,将他按压在马车车壁上,从身后环住他,压下去。 他咬牙切齿:“本宫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爷。” 这样不好玩? 她还没过瘾啊! 凤苏剧烈的挣扎着,却不知道翘起的小屁屁,那么一摩擦…… 隔着衣衫,还能感觉到那种剧烈的滚烫,还能感觉到刺着屁屁生疼的硬度。 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姿式,更接受不了菊花满地。 凤苏不敢动弹了,恼怒的吼:“臭流氓,你先放开!” 凤苏都能感觉,抵在自己背上的那具胸膛起伏得厉害。 马车里很静寂,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就是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和小东西第一次,并不想在马车里,所以西陵冥渊也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但是,这种心跳加快,搂着他的感觉太美好,所以,他想放手,无奈身体却不听使唤。 “不放,新婚蜜月!” 身体的诚实,让他的嘴也更诚实了。 凤苏听到他嘶哑迷离的闷哼声,感觉那是一头野兽在咆哮。 掰直这家伙,势在必行。 凤苏面红耳赤,艰难的开口:“咳,找个风花雪月的地方,那也不要在马车里。” “才秋末冬初,离下雪的时辰还早。” 西陵冥渊哑声道:“以后不许再勾三搭四…” 这,这人的脑回路。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跟凌霄吃醋? 第425章 甜蜜的新婚之旅 凤苏恼火道:“是因为苹儿的案子,小爷猜就算有叶仵作,三天后也查不出幕后黑手,所以教了凌霄一个歪招,让凶手浮出水面。” 西陵冥渊终于放手了。 “什么歪招?” 苏小小是太子义妹,无凭无证的事情,她能说吗? 凤苏才不傻。 她甜酥酥一笑,突然掀开车帘,指着远处的绵延群山,头顶的蓝天。 “你说山高,还是天更高?” “嗯!” 西陵冥渊一头雾水,不是很明白凤苏的意思,静听下文。 凤苏指着脚下,笑得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凌霄就是那座山,虽然很高,但是却比不上天那么高。” 她眸光灼灼盯着他,突然伸出小爪子,抚在他脸庞上。 “西陵冥渊,你是头顶那片天,知道了天的高度,就不会再留恋山的高度。” 她俏皮的抛个媚眼:“懂了嘛?” 她说,他是她头顶的那片蓝天。 她说知道了天的高度,再也没有山峦能让她流连。 巨大的喜悦,突然涌上西陵冥渊的心里,那种感觉,有些甜丝丝的,有些动容,总之是各种复杂。 复杂到,只有握着凤苏的手,贪婪的将唇贴上去,表达他的喜爱,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凤苏,凤苏……” 天黑时,马车停在一个小镇客栈前。 这处小镇的屋子临水而建,数座石拱桥架在河道上,而河道两侧都是民居或客栈,颇有些前世水乡的味道。 客栈庭院的花圃里,这个季节只有各式各样的菊花,还有几株月季,但修理得很好,倒也相得益彰。 推开雅间的窗户,清澈的小河从脚下潺潺流过,站在窗口可以眺望整个小镇的风景。 这样的情致,与京城的大不相同。 再加上又是两人独处,凤苏眯眼站在窗前笑,过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 “西陵冥渊,就要了一间上房吗?” “嗯!” 他戏谑的冲凤苏笑:“新婚蜜月。” 咳!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客房唯一一张可以翻滚的大床,一想到男男那个那个的画面,凤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这时候,客栈小厮敲门:“客官,饭菜备好了,是端到客房,还是二位客官去大堂?” 凤苏绷紧的身子,一下放松了些:“不用送上来,去大堂吧!” 西陵冥渊诧异的看着她:“凤苏?” “出了京城,你不再是太子,我也不是太子侍从,我们要体验生活。” 凤苏在背后推着他起身,出门:“走你的吧,嗯!” 小镇的客栈毕竟简陋了些,准备的膳食虽然简单,但也有模有样。 一只烧鸡、一碟牛肉,一盘白菜,再加一个鸡蛋豆腐汤,上面搁着细碎的葱花,黄黄白白一片,倒也勾人食欲。 加上赶路累了,凤苏吃得很香。 一边吃着,一边扫大堂里的客人,拿手肘碰西陵冥渊。 “冥渊哥哥,看那边,那对夫妻多恩爱!” 西陵冥渊往角落里瞄去,看穿着打扮,像是一对商家夫妇,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赶路疲惫了,那妇人发鬓散乱,垂下几缕发丝。 然后那个男人,体贴的用手替她将发丝拂到耳后根,而那个孩子,笑看着自己恩爱的父母。 第426章 太子,爱女人吧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凤苏缀着笑感叹道:“这个做丈夫的,疼爱自己的妻儿,这世间的幸福,莫过于夫妻恩爱。” 其实,这世间的幸福,莫过于彼此相守,有共同的血脉,然后倾其所有去爱孩子。 如此循环往复,让爱来延续! 但是,凤苏刻意说成夫妻恩爱,是想提醒西陵冥渊,爱一个男人,是不能享受到这种家庭的欢乐。 然而,某人压根会错意。 以为凤苏很羡慕那男子对夫人的体贴,看凤苏散落的鬓发,突然伸出他的大手掌,轻轻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他粗励的指掌,轻轻擦过凤苏耳后敏感细腻的肌肤。 刹那间,有一种奇异的暖流在心中涌动着,凤苏轻轻一颤,眼神呆滞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凤苏是个女子,这样的动作,或许会让人羡慕。 但偏偏凤苏是男装扮相,而西陵冥渊替他拢发的动作太唯美、太持久了些,所以轻易吸引了大堂里过往客人的目光。 “好好的一个男子,可惜了!” “瞎说,他们一定是友爱的兄弟!” “长得不太像……” 那些人虽窃窃私语议论着,但凤苏却听着一清二楚,更不用说武功高强的西陵冥渊了。 这是怀疑他们断袖吗? 凤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被人像围观猴子一样的眼光打量着,她浑身不自在,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粗声粗气道:“咳,我吃饱了,先回屋。” 凤苏蹬蹬蹬回了客房,刚要掩上门,西陵冥渊手掌抵在门上,挤了进来。 “真吃饱了?” 门从后面重重掩上,西陵冥渊靠在门上:“本宫刚刚做错了什么?” “没有错啊!” 凤苏尴尬的抓住他的手臂,很认真道:“西陵冥渊,哪怕是一个普通百姓,都要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你身为太子,是西陵国的储君,那个……” 西陵冥渊轻勾了一下她的下颚:“凤苏,你想说什么?” “身为西陵太子,喜欢的却是一个男子,难道你就不怕被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凤苏十分严肃认真道:“所以,还是喜欢女子吧!” “嗯,本宫也以为如此。” 西陵冥渊捏着他的耳垂,戏谑的轻笑:“本宫以后有三宫六院,而你,是本宫唯一爱的男子!” “滚你的蛋!” 凤苏一脚揣向他:“小爷才不要跟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滚出去。” 西陵冥渊可怜兮兮道:“小东西,客栈小厮说只有这间上房了。” “那滚去柴房睡。” 凤苏霸气的一撑腰:“小爷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同睡一个男人,滚犊子吧你!” 西陵冥渊走到门口,大手掌刚要握住门柄,突然转过头来,再也憋不住狂笑出声。 “本宫不想睡柴房,凤苏,所以本宫打算,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男人,只睡你一个男人,不碰别的任何女人。” 凤苏恼怒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着。 但是,为什么还是男人? 嗷嗷嗷嗷! 抓狂。 就不能说,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本宫只睡你一个吗? 第427章 哭着跟小爷求饶吧 只睡你一个男人? 凤苏被这句话刺激得抓狂,她已经提醒得那么明显了。 这混蛋竟然听不懂? 凤苏像一头嗜血的小兽,发誓要让西陵渊弄清楚,睡男人跟睡女人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在西陵冥渊遂不及防时,凤苏猛的扑上去,拽住他的领口,粗鲁的去抛他的衫子。 “凤苏!” 西陵冥渊被他的举动弄懵了,握住他的小爪子嘶声问:“要干什么?” “装什么傻?干你!” 凤苏想拽着他往床榻上扔去,无奈自己的力气,在西陵冥渊这座大山面前,压根不够用。 她气恼的拽着他的衣领,往床榻旁拖,命令道:“给小爷躺上去。” 他的小东西,也太彪悍了些! 西陵冥渊憋着笑,乖乖躺下去,似笑非笑看着床榻边的凤苏。 “还敢挑衅小爷?以为小爷不敢上?” 凤苏粗鲁的将他往床榻上一推,开始解自己的衫子,咬牙切齿道:“西陵冥渊,我让你明天一早起不来床,让你知道‘睡男人’是什么滋味?” 西陵冥渊哭笑不得,这不是他该说的吗? 凤苏衫子解到一半,突然感觉自己的小馒头太小了些,一点也没有傲人的资本。 解到一半,气馁的止住了手,然后一下弹跳在床榻上,跪着往下趴去,粗鲁用嘴挑开西陵冥渊的衣襟,沿着完美的腹肌一路舔咬下去。 西陵冥渊感觉有一条小蛇,沿着胸膛往下移动,大手掌握在凤苏的腰上,声音嘶哑难耐。 “凤苏,想好了?” “想得不能再清楚!” 凤苏霸道的干咳几声,狞笑道:“西陵冥渊,今晚等你哭着闹着,跟小爷求饶……” 她准备俯下身继续,这时候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两位客官在吗?” 凤苏感觉这个客栈小厮,真特么欠抽! 这种关键时候,来破坏什么气氛? 她直起身子,恼火的冲门外一声吼:“找小爷干吗?” “刚刚有位客官说没吃饱,让小的送一些点心和茶水过来。” 凤苏气恼的瞪着西陵冥渊:“你点的茶水点心?” 西陵冥渊一直狐疑的盯着凤苏半解的衫子,沿着锁骨一路探入,那处最神秘绵软的地方,若隐若现,让他热血直上涌。 然而,凤苏一蹦下床系好袍带,遮住了诱人的锁骨,那片神秘的地方被挡了个严实。 西陵冥渊手搭在自己胸膛上,若有所思看着凤苏…… “好了,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 凤苏接了盘子,那小厮刚走几步,凤苏奇怪的嘀咕一句:“怎么面生得很?” “哦!” 那个小厮耳朵挺尖的:“跑堂忙着招呼客人,小的是后院的帮厨。” 凤苏掩上了门,将茶盘搁上,倒了两杯茶水,看着床榻上慵懒的西陵冥渊干笑几声。 “太子殿下,长夜漫漫,喝了交杯茶,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是纨绔弟子,调戏良家女子的口气吗? 西陵冥渊一口老血快噗出来,但凤苏那只白嫩小爪子将茶水递到他手上,又捏了一块糕点往他嘴里塞,美色当前,他无法拒绝。 第428章 428、索命惊魂的一幕 他一张开嘴,凤苏顽皮的将手往后移一点,如此几次,看着西陵冥渊每次差一点咬到糕点,凤苏风情的笑开了。 是从何处学来的闺阁情趣? 西陵冥渊大手掌缠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被这个俏皮的小妖精勾得快丢了魂。 凤苏终于不闹了,将糕点移近他嘴边,西陵冥渊刚要一口咬下去,她突然将手往后抽。 “不对!” 她面色凝重,突然挣开西陵冥渊,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布包,取出一根银针插在糕点上。 屋子里虽灯火朦胧,但凤苏抽出那根银针时,还是看清楚了,没入糕点那一段,黑了 西陵冥渊也是面色一凛:“果然有毒?” 凤苏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 “嗯,你以为,本宫要抢一块糕点,需要耗费如此多的心神。” 西陵冥渊握住凤苏的手:“刚刚在门口,你嘀咕得很小声,且含混不清,但是那个送糕点的小厮,却听得一清二楚,还回了你一句。” 凤苏挺无语的瞪着他:“知道你不点破?” “从上次文渊阁那件事后,本宫明白,不能时时护着你。” 西陵冥渊哑声道:“凤苏,所以本宫除了教你武功,还想让你更加警惕,这样,就算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依然能安然无恙。” 陪她演了这半天戏? 目的竟是如此。 凤苏恼怒地嗔他一眼,骂一句:“混蛋!” “若恼本宫,罚本宫明早起不来床!” 西陵冥渊轻轻摩娑着凤苏的小嫩爪子,唇角缀着戏谑的笑意看她。 这会儿,没有刚刚那种情境,凤苏一听这句,窘迫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伦起小拳头,作势要打他。 西陵冥渊紧握着那只爪子,温声道:“这次请旨迎程飞武班师回朝,本宫是诱二哥动手,让父皇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所以这一路上,怕是风险重重,不怕,本宫会护着你。” 我的个天! 原来堂堂太子,能和他出来度蜜月,是因为想诱二皇出手。 这曲折回转的心意? 深沉得可怕! 原来他早知道二皇子路上要动手? 凤苏下意识的这么一想,突然就想起那天在紫竹苑书房,苹儿拦住他时说过的话。 “小公子是不是要随太子殿下出一趟远差,迎接程飞武将军回京?” 毕竟苹儿只是一个婢女,而她说的却是太子的行踪。 她当时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咳,其实是太子殿下上午在湖边,嘱咐说他要出一趟远差,让小姐暂时不要回朱府。小公子,能不能为了苹儿,不要出这趟远差?求你了!” 现在回想起来,凤苏感觉隐隐不对劲。 因为苹儿是乖巧懂事的性子,绝不会因为喜欢她,无理要求凤苏不要出这趟远差。 想来她要说的话,和她突然的落水死亡,一定有关系? 看凤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西陵冥渊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气。 “怎么了?” 凤苏脱口而出道:“西陵冥渊,你出这趟远差的行踪,还有谁知道?” 第429章 绳子,是你最好的归宿 “请旨迎接程飞武班师回京,那天御书房只有本宫和父皇在。” 西陵冥渊回忆了一下,十分断定道:“后来父皇传旨,也是李公公亲自来太子府传给本宫,此事十分机密,并无人知情。” 如果一开始,凤苏还只是怀疑苏小小,那现在就是十分确认了。 她冷笑一声:“那为什么苹儿会知道?” 西陵冥渊大惊:“本宫的确嘱咐过小小,暂时别回朱府,但并没有透露此行是迎接程飞武班师回京。” “但苹儿的确知情,那天在书房外,苏小小撞见她和我拉拉扯扯,正是因为苹儿说太子要迎接程飞武班师回京,求我别跟着你出这趟远差。” 西陵冥渊追问:“那后来呢?她还说了些什么?” “后来,后来你义妹突然出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凤苏冷幽幽一笑,耸耸肩:“再后来,第二天早上就传来了苹儿的死讯。” 西陵冥渊默然不语,眸光深幽踱步到窗口,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听着夜色下的潺潺流水声,任着初冬的冷气,狠狠刮在他面庞上。 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开口:“兰家与蒲家一直是死敌,本宫的母妃却成了一宫之主,得宠的兰贵妃嫉恨,怕父皇再拥立我为太子,所以动了杀手。” “在御花园失去知觉后,再醒来时,已经远在金陵,成了街头最落魄的小乞丐。” 西陵冥渊低沉道:“但本宫生性孤傲,做不到低头求人,只能采莲子充饥,从京城辗转到金陵,被折腾得一身伤痛,倒在荷亭长廊上奄奄一息……” “停!是苏小小救的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 凤苏一想到无辜枉死的苹儿,怒气冲天打断他:“所以,你明知道最可疑的凶手是苏小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一个婢女的性命,哪抵得过你们青梅竹马的情意,抵得过救命的恩情?” 她操起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抓狂的朝他砸过去。 “滚!” 凤苏砸过来那刻,西陵冥渊的脸都黑了,他堂堂一国太子,被凤苏如此对待? 但,一想到小东西这是在吃醋,心里的怒火瞬间平息下去。 他搂着锦被枕头哭笑不得:“本宫睡哪里?” 凤苏霸气的撑腰:“地上!” “地上冷!” 西陵冥渊看中的是凤苏枕边的位置,所以搂着锦被,一动不动。 不配合? 凤苏愣了一下,随即绽出一个比春花般还灿烂的笑:“那换个地方?” 西陵冥渊刚燃起希望时,凤苏翻箱倒柜找出一根绳子,一头栓在床架上,一头悬在窗边,做好这些,再次冲西陵冥渊回眸一笑。 “太子殿下,这根绳子是你最好的归宿!” 睡绳子,似乎比睡地上还惨! 西陵冥渊的脸色一片阴沉,但是触上凤苏可爱俏皮的笑,连心里涌上来的怒火,也被浇熄了。 静默了数息,他突然将手上的锦被和枕头抛向凤苏。 “晚上凉,被子给你盖,别冻着了!” 第430章 特么连爬床都不会 看着西陵冥渊纵上绳子,先是绳子一阵猛烈的摇晃着,紧接着那绳子似乎与他的人融为一体了,他十分平稳躺在了上面。 凤苏感觉,轻功这种东西,还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他这么大一个人,为什么就没有将绳子睡塌呢? 这个混蛋还真打算睡绳子,难道不知道女人要哄的吗? 他偏袒苏小小,她不生气才怪。 凤苏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温暖的被子包裹着她,一想起那混蛋为了让她睡安稳,竟连被子都舍弃了,选择睡绳子。 凤苏其实身体很暖,那种从锦被中传递的暖,一直暖到心里。 她差点控制不住冲动,扯开被子召唤他睡进来,但是一想起自己的男朋友,有个牵扯不清的义妹,就颇为恼火。 不行! 苹儿也不能白死? 一定要狠下心,让这混蛋吃点苦头! 客栈的灯火熄下去,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凤苏,也因为赶路太过疲惫,在纠结中眼皮掐架沉睡过去。 西陵冥渊听着床榻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从怀里掏出夜明珠。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从西陵冥渊角度,可以看到她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露出一半的侧颜,让人感觉恬静而美好。 看了凤苏好一会,他才舍得收起夜明珠,将自己置于黑暗中,静静的思考。 人心易变! 他并不是有意偏袒苏小小。 儿时答应过照顾她,便一直没有忘记儿时的承诺。 他讨厌女人,却独独不反感儿时的小小靠近她,就以为,她是他唯一能亲近的女人,打算照顾她一生一世。 然而,事实却是,凤苏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对于苏小小,她多少有点愧疚,特别是凌霄查到,那天倾盆大雨她倒在水洼中,是因为被朱成强迫了。 他就一直更愧疚,没有实现曾经的承诺,去保护她,给她遮风挡雨。 他变了!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他想要不顾原则去偏袒。 那这个人不会再是苏小小,而是凤苏。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让凌霄去京兆尹请叶仵作? 他只是感叹人心易变,想告诉凤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唯一让自己想不顾原则去偏袒的人。 可惜,她却没有给他机会。 前一刻说要睡得他爬不起来床,下一刻罚他直接下榻…… 听到窗外的动静,西陵冥渊摒息静气,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来,在暗夜里像一只蝙蝠,无声无息突然从绳子上滑向窗口。 在刺客即将破窗而入那刻,一把短刀直透他胸口。 窗外的河道传来扑嗵一声,他已经掏出一条帕子轻轻拭去刀上的血迹,将带血的帕子往窗外一扔,短刀入鞘,复又滑回绳子原来的位置。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数息之间,无声无息解决完一个麻烦。 沙漏更替,天色微微曙光时,凤苏迷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到稳睡在绳子上那道影子,从床榻上猛的弹起来。 “西陵冥渊,你是不是傻?你特么连爬床都不会?” 第431章 431、女人都是要哄的 已是初冬的天气,客栈虽然暖和些,但夜晚的温度也很凉。 一想到,他真的一个晚上睡了绳子,凤苏心疼得不行。 西陵冥渊本来睡眠就浅,被他这么一乍呼,缓缓睁开眼睛。 那一年,他失踪回宫后,父皇请了十个武艺最顶尖的护卫统领,轮流教他武功,比如,从屋顶抛下竹林那种事情,就是练轻功的师父当初教的。 只有变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母后。 所以他从来没有感觉,那是一种残忍,父皇和母后,也没有感觉那是一种残忍。 睡绳子于他,不过是练轻功的最好法子,从来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况且,他这样,还能保护凤苏。 而现在,却有一个小东西在关心他。 西陵冥渊慵懒的低笑一声:“心疼本宫?” “疼,疼,疼,行了吧,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凤苏撑起身子,拍着身边的枕头:“你给小爷我下来,进来暖暖身子。” 西陵冥渊心里有些暖意融融,嘴上却不饶人,戏谑的一笑:“又想让本宫下不来床?” 得了便宜还卖乖? 凤苏滋溜一下钻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活该睡绳子,冻死你!” 她捂在被子里面红耳赤,憋得透不过气来时,突然一阵冷风钻进来,然后西陵冥渊像被冻了一晚的冰块,挤进了锦被里。 凤苏感受到那股凉意,心里内疚的小人儿,更是全扑出来,抽打着她的铁石心肠。 她往西陵冥渊身边挪了挪,再挪了挪,终于挪到挨着的那具冰块。 太冷了! 温暖与冰冷相撞,凤苏忍不住打了个激淋。 这时候,西陵冥渊挪开了些。 凤苏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有些生气:“你还敢跟小爷闹别扭不成?义兄义妹的,还得瑟上了?” 他没猜错。 昨晚果然是在吃醋? 西陵冥渊声音温和了几分:“本宫身上冷!” 所以,这样挪开,不是在生气自己罚了他一晚? 而是担心,他身上太冷,怕贴得太近,冻着自己。 凤苏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奔涌而出,克制着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突然一侧身,猛的抱住他冰冷的身子。 “我不怕冷,我帮你暖暖,我不该罚你的……” 她语无论次说了半天,最后强词夺理的总结:“你知道的,人总是特别小心眼,特别爱吃醋,有时候那几天,特别不讲道理,身为男人,哄着就行了。你是不是傻?不会哄人嘛?” 凤苏脸贴着他的手臂,瞪眼:“哄小爷两句,能死人吗?” 西陵冥渊是平躺着的,凤苏因为内疚让他这么冷的天睡了一夜绳子,一心想着替他取暖,整个身子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一只脚还缠上了他的腰…… 听他激动的碎碎念着,人特别小心眼,西陵冥渊能清晰的感觉,缠在他腰上那条腿,某个地方,并没有凸起的触感。 一时僵住了,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都懵傻了! 但他,突然僵硬得不敢开口,怕惊动了像兔子一样的凤苏,怕自己产生的碰触只是幻觉。 第432章 本宫把持不住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凤苏是女儿身。 只是,扁公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中医最讲究阴阳调和,当初替凤苏把脉,在宫里替凤苏把脉,并没有道破他女儿的身份。 在凤苏之前,神医谷不收女弟子。 所以,他无数次推断自己心里的猜测…… 凤苏绵软的身子,紧紧缠在他身上,那只脚还不安分乱蹭,丹田有一股火直接蹿了出来,身上的温度节节攀高。 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凤苏感觉到身边的人像个火炉。 “西陵冥渊,你身上好烫!” 能不烫吗? 西陵冥渊嘴角狠狠抽搐着,知道她是个女孩儿,更是不能粗鲁的对待凤苏。 更因为,他因为自己断袖一事,纠结快疯掉了? 结果,却是一场笑话。 既然如此,他得将小东西捉弄他的种种事情,一一还击回去,势均力敌,那才有趣。 西陵冥渊突然捉住他搭在脚上的那只腿,往下移去。 等凤苏撞到一个滚烫的铁块,猛的将脚弹下去,侧身往里卷成一团。 西陵冥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嘶哑着在她耳边闷声道:“本宫很烫,要不要试试?” 他的动作还算守规矩,但仅仅是这样搂着,凤苏也感觉到了他那种焦灼的渴望,滚烫的话语喷在耳畔,她的身子,在他的怀抱里轻轻颤抖着。 凤苏弱弱声回应:“不要,你没刷牙,嘴臭。” 西陵冥渊往里挪了一下,更贴近的她的背,让滚烫更贴近她一些。 迷离的声音透着一种魅惑和循循善诱:“本宫不用嘴!” 凤苏被这句话,炸得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还要点脸吗? 臭不要脸! 她艰难的清了一下嗓子:“西陵冥渊,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嗯!” 西陵冥渊坏笑着在她耳垂上轻轻噬咬一下:“这是,让本宫下不来床的前戏?” 前戏? 前戏? 这个混蛋怎么无师自通,将以前她用过的无赖招数全学会了,击得她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凤苏克制住暴怒的冲动,开始讲冰天雪地里那条蛇的故事,农夫捂热了蛇,然后被蛇咬了一口,恩将仇报。 西陵冥渊自然听懂了,这是凤苏扭着弯儿骂他。 “本宫不是那条蛇,蛇没有本宫的身子滚烫。” 他唇角轻勾,故意将滚烫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轻嗯一声:“如果本宫是那条蛇,也一定会狠狠咬那个农夫一口。” 凤苏一扭头:“怪农夫多管闲事?” “不对!” 西陵冥渊凑近,在她扭过来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农夫太美,本宫把持不住……” 我靠! 凤苏石化了。 这么会调戏,这么会把妹? 真是西陵冥渊吗? 这真的不是姬遥妖孽附身了? “小凤苏,本宫很想尝尝,那种下来床的滋味……” 凤苏闭上眼睛,吓得身子一抖,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 特么! 如果背后贴着她那货,再不把自己和他那个滚烫的玩意儿移走,她已经控制不住要反扑过去,让他试试自己的生猛。 只有耕坏的牛,还没有犁坏的田。 谁怕谁? 她一定后悔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第433章 乐意尝尝那种滋味 凤苏蠢蠢欲动时,西陵冥渊滚烫的身子一下抽离了。 他一边卷着凤苏的发丝把玩着,一边看窗外渐亮的天色,叹息一声。 “要赶路了,等今晚天黑,本宫乐意尝尝那种滋味。” 留下一脸撞了鬼的凤苏,西陵冥渊推开窗子,大冷的天,突然从窗口纵下去,扑嗵一声跌进脚下的河里。 清澈的河道两边全是房子,他如此招摇,动静着实不小。 那河道窄且深,数扇窗户推开来,探出几个脑袋隔着河面喊。 “说来稀奇了,昨晚就听到扑嗵一声,还以为有什么坠河了?” “是啊,看来不过有人洗了个澡。” “真是怪人,这大冷的天!” 探出窗口的几个脑袋,隔着河面对喊了几声,看了一会西陵冥渊戏水,各自将窗子合拢了。 凤苏站在窗前,看着河里扑腾的矫健身躯,冷哼一声。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纸老虎! 还不是那个得不到发泄,然后要跳进河里凉快。 凤苏倚在窗口,对着河里扑腾的影子冷笑:“这样跳河的机会,一路上有的是,这仅仅才开始……” “要看笑话,先披上衫子。” 西陵冥渊从河道上一下纵跃到窗台,一身是水跳进来,顾不上擦干净,吹着冷风取了椅上他宽大的外袍,替凤苏披上。 “这大冷的天,别冻着了!” 凤苏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紧紧替她捂住袍子的手,尴尬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她取笑他? 他担心她被冻坏,顾不上自己,先替她披上外袍,是这样吗? 鼻子有些发酸,眼睛有些发胀怎么办? 凤苏硬咽:“西陵冥渊……” “本宫在!” 西陵冥渊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莫名其妙迸出一句:“凤苏,以前本宫不知道,对你太粗鲁了,以后不会……” “真的没吃错药吗?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脑子烧坏了吗?” 凤苏伸手小嫩爪子,惦起脚去碰触他的额头,奇怪的嘀咕着:“没发烧啊,难道是潜在的内烧?等等!” 她一扭身,取了床榻枕头下师父给的布包,掏出一根银针。 “来,小爷替你扎针,伤风感冒取穴曲池、大椎、合谷……” 用过早膳启程,西陵冥渊在马车上打了个喷嚏,凤苏取出银针布包,举着针开始游说他。 “真的,这几个穴位一扎就好,大椎这个穴位,没扎好会瘫痪,小爷保证下针浅一点。” 凤苏不强调这个还好,虽然他背医书的天赋让人惊叹,药经也像长在脑子里,但是,西陵冥渊从来没见过他行针走穴。 感觉凤苏唇角勾起的那抹坏笑,很是有些渗人。 “本宫鼻子有些痒,没病!” “鼻子痒,一定是伤风感冒,不行,小爷一定要替你扎几针。” 凤苏拿着针在他眼前晃,西陵冥渊握着书卷挪动,她就像牛皮糖一样挪过去,嘴里还振振有词。 “不管你是不是西陵太子?生病了,就要听大夫的,小爷是扁神医的弟子。” 凤苏凑近,在他耳畔吹了口气:“既然你拒绝治疗,小爷只好等你睡熟一针扎进大椎穴,你会毫无知觉,第二天一睁开眼,再也不会打喷嚏……” 第434章 想和本宫一起睡? 西陵冥渊后颈一阵凉飕飕的。 咳,凤苏这是在报复早上他的戏弄,西陵冥渊看着笑得人蓄无害的小东西,感觉被她一针扎下去,只能等着任她摆布。 今晚还能合眼吗? 一路上,凤苏啃着蜜饯,将脚丫子搁在桌上一摇一摆,好不自在。 西陵冥渊看着他那双摇晃的脚丫子,很是有些无语。 一个女孩儿,怎么能举止那么粗鲁? 出了京城的凤苏,已经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放肆逍遥得不像样子。 西陵冥渊的目光在她那双脚上停留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清了一下嗓子。 “咳,蜜饯吃多了,小心牙酸。” “哎呀呀,太子殿下担心小爷牙酸啊?” 凤苏狡黠得笑得眯缝着眼:“殿下对小爷这么说,今晚一定要一起睡。” 她说话是如此放肆,动作比男人还粗鲁,正因为如此,他才抛开她娇美的容颜,被他的言行举止所惑,一直以为她是男儿身。 昨晚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后,西陵冥渊听到一起睡几个字,虽握着书卷一脸淡定,但上面写的什么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他已经心猿意马,有些迫不急待的期盼天黑。 如果凤苏真是男儿身,那他粗鲁对侍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她是女子,这样没名没份在一起,会有些委屈了她。 知道她是女儿身后,西陵冥渊不舍再对她有一点粗鲁,更想着能温柔的呵护她。 一时,有些纠结…… 但一触上桌面那个放着银针的布包,又感觉她其实是一朵带刺的娇嫩花朵,真要碰触得深一点,一定会被刺扎着手。 眼前有一朵娇嫩的花儿,他想采摘,却能被刺得鲜血淋淋。 他相信,以凤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真要入睡后,这小东西真敢拿针在他大椎穴上狠狠刺下去。 西陵冥渊不动声色,一脸幽冷道:“本宫今晚睡绳子,还能护着你!” 不色胆包大了? 凤苏惊讶的看着他,一开始,目光凌厉,带着戏谑的笑意。 看着看着,突然眸光一下柔和了下来。 西陵冥渊轻嗯一声:“怎么了?” 凤苏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伸出一只小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昨晚发生了什么?” 西陵冥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想和本宫一起睡?” “臭不要脸,谁要跟你一起。” 凤苏用能看穿他的目光,直视着他,揭破道:“大冷的天,你下河洗澡,一定是为了掩饰昨晚的动静。” “怕了?” 他伸出大手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是个下三流的刺客,被本宫一刀解决了。” 他说得风淡云轻,凤苏听着却有些感动。 因为,他之所以将锦被丢回给她,睡在绳子上,是为了守着她护着她。 他知道,这次出京,虽能过二人世界,此途却是凶险…… 凤苏冲动的一把握住他的大手掌,伸出一根小手指,幼稚和他的指头勾上了。 “西陵冥渊,我们讲和吧!” 西陵冥渊先是一愣,伸出大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目光温和看一眼凤苏,移回书卷上。 第435章 低估了本宫多想要你 凤苏像只呆头鹅,眼睛向上瞟,看着落在头上那只大手掌。 长期练武,他的手掌很是粗励,但是动作却异常轻柔,让凤苏感受到了一种被宠溺的感觉。 西陵冥渊没吃错药吧? 这突然的温柔,弄得凤苏无所适从。 一直到马车入城,进了客栈,凤苏感觉他眼神很是迷离,手贴在他额头上一探,快速缩回来。 “好烫,你这是真的染了风寒?” 凤苏将他拖到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替他把脉,一边碎碎念:“你是不是傻啊,大冷的天一早跳河?还要赶路,不能累着,这么烫的额头……” 跟客栈小厮要了盆水,沾湿了帕子,替他捂在额头上。 一想到这人大清早的跳河,忍不住细碎念叨和埋怨着。 西陵冥渊看着她颤动的嘴皮子,嘴角抽得厉害。 一早跳下河,一是为了欲盖弥彰,二是因为,小凤苏将他撩拨得浑身被火烧,他若不跳下去,会忍不住要了她。 此刻,她虽一直在碟碟不休,念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但这个世界,凤苏还是第一个会在他面前碎碎念的人。 这种感觉,有些温暖! 他甚至觉得,很感谢这次风寒,让他发现,凤苏粗鲁的言行举止下,其实有一颗温柔的心。 看着在床榻旁忙碌的小蝴蝶,西陵冥渊伸出大手掌,握住她滑嫩的小爪子。 “一点风寒,无碍!” “怎么会无碍?你很少生病对不对?” 凤苏一边剥开他的衫子,沿着颈一直擦到胸膛,振振有词道:“越少生病的人,生了病越是难治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不过是染了一点风寒? 真的没什么大碍。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从入了客栈,凤苏将他推倒在床榻上,一直为他忙前忙后。 隔着一方薄薄的帕子,落在肌肤上的触感很是凉滑。 她的小爪子软若无骨,像是有魔力,轻轻那么一划过,能激起阵阵颤粟。 西陵冥渊不得不伸出手,阻止她继续下去:“凤苏,再擦下去,本宫会被烧坏。”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果然被烧得不轻。 凤苏表示不懂:“怎么会烧坏?我跟你说,这是物理降温,我已经让掌柜的去备药了,烧很快能降下来。” 西陵陵冥握住她的小爪子,在胸膛前一划拉。 “这么一下,本宫心里有一股大火在乱蹿,凤苏,你低估了本宫多想要你……” 凤苏感觉,他心里那股大火,一定已经蹿出来了。 因为这样一句话,已经让她浑身僵硬,那火似乎已经烧到脸上,烧到她耳后根,一阵阵滚烫。 凤苏面红耳赤懵了好一会,才用力挣扎开他的钳制:“小爷去看看,掌柜将药熬好没有?” 她掩上那扇门,还能听到门内得逞的低笑声。 凤苏恼怒的一跺脚。 死色胚!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能想那种事情? 掌柜的动作很快,已经按凤苏开的方子,抓了一剂柴胡汤给熬上,凤苏取了药,又吩咐他备些白粥,准备几样下粥的小菜送来客房。 第436章 凤苏,想和你试试 有了前车之鉴,每一样入手的东西,都要慎之又慎。 凤苏端着药推门而入,先是将银针探入药碗中,又亲自喝了一口药,苦得直皱眉头。 西陵冥渊看她呸呸呸吐舌头:“不用给本宫试药,端过来!” “少自作多情了!” 凤苏端着药碗站在床榻前,傲娇道:“才没那么好心给你试药,小爷就是试试,烫不烫。”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西陵冥渊喝完药入睡后,凤苏替他换了几回捂在头上的帕子,真到他身上的温度渐渐退下去,估摸着天色快大亮,趴在床头睡着了。 天色蒙蒙亮时,西陵冥渊睁开眼睛,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撤了下去,也不再头晕目眩。 这场病来得太猛,抽尽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床榻边酣睡着的人儿,手上还握着沾湿的帕子,像是照顾了他一整晚。 “凤苏,凤苏!”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她,但无奈凤苏睡得太沉。 西陵冥渊轻手轻脚掠过他,移到桌前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才折身回到床榻前。 窗外的曙光透进屋,投射在凤苏脸上,染上了一抹朦胧的光晕。 她长翘的睫毛在睡梦中轻轻煽动着,鼻梁小巧而挺翘,她的唇是女孩儿家独有的那种樱唇,看一眼,就有一种想让人咬下去的欲望。 只有她的眉,浓黑如墨,剑眉上扬,透着一种女孩儿家没有的英气。 这如墨般英气的眉,每次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时,微微上挑,自成一种霸气,再上扁公刻意隐瞒她的身份,轻易就将他骗了过去。 西陵冥渊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墨眉,想着扁公为什么要隐瞒她的身份呢? 难道凤苏身上会有什么秘密? 见她那样弓着身子趴在床榻上,他俯身抱起她,轻轻推到床榻里侧,紧挨着她,握着她的小爪子躺了下来。 当晨曦的阳光透进窗口,床榻上的凤苏侧着头对着西陵冥渊。 一睁开眼睛,看到睡在身侧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记得昨晚支撑不住,是趴在床头的啊! 现在这样? 凤苏伸出小爪子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 想着一定是有人心疼她,将趴在床头的她移上来,凤苏甜密的抿嘴一笑。 她手肘撑着枕头,勾缠起一缕发丝,移近他脸庞,让俏皮的发丝钻进他鼻孔旁,轻轻搅动着。 一早醒来口干舌燥,西陵冥渊也只是闭着眼睛养神,感受到鼻子旁一阵痒痒,猛打了一个喷嚏。 凤苏得手了,窃笑着要往里翻滚,然而一只大手掌却突然扶上她的腰。 遂不及防,凤苏一下趴在西陵冥渊胸膛上。 似乎昨晚的高烧,将他的眼睛给烧坏了,凤苏一触上,感觉他眼睛里喷着火,一下能将她给烧融化了。 “本宫想试试!” 凤苏一头雾水:“试,什么?”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有那种大病初愈后的低哑嘶沉,颤动的唇里一本正经挤出几个字。 “咳,下不来床……” 凤苏嗡的一下,脑子炸开了,一瞬间脸红成煮熟的虾子。 第437章 为你,倾其所有 咳! 咳咳! 胃口还真好啊! 一大早的,大病初愈,想的不是一碗清粥,而是滚床单。 滚得动吗? 凤苏懵了片刻,突然一下笑开了,小爪子在他面庞上轻轻划过,声音娇媚入骨。 “小爷下不了口!” 西陵冥渊侧头,想咬住那只作恶的爪子,可凤苏动作很快,在他的唇快蹭过掌心那刻,一下抽了回来。 西陵冥渊缠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本宫入不了你的眼?” “不,是小爷对病秧子没什么兴致。” 凤苏咯咯坏笑着,小爪子一路往下,划过颈部轻轻移到他胸膛上,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太子殿下乖乖养好病,等着小爷临幸哦!” 她那只作恶多端的小爪子,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轻易将体内沉睡的血液勾得沸腾起来。 惹了祸后,她像一只撒欢的兔子,坏笑着蹦下了床。 西陵冥渊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影子,一阵哑然。 一早醒来,他逗趣她,是想看看凤苏窘迫的样子。 反而被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小妖精,妖媚入骨的引诱了一回…… 太阳已经高悬在小城上空,马车动身时,已是半上午的时辰。 客栈外是小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临上马车前,西陵冥渊听到一道如响雷般的男声,扭过头去。 “杏儿妹妹,喜欢吗?” 客栈旁的珍品阁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捧着一个木盒站在一个女子面前。 阳光照在那个小巧的木盒子里,盒内一对镶嵌着宝石的金钗在阳光下耀眼生辉,这种货色的簪子,放在宫里算是下下品。 但那个打扮简朴的女子,却是被那支簪子取悦了,脸上笑得像春光灿辉里最摇曳生姿的一朵鲜花。 “大牛哥,贵吧?” “不贵!” 被女子娇嗔的看一眼,男子搔着头,嘻嘻傻笑着:“值一头牛的价钱,欢喜买,杏儿妹妹簪上好看……” 凤苏最喜欢看郎情妾意、两情相悦,何况是如此朴实又真情流露的感情。 “一头牛的价钱?那个男子恨不得倾其所有,取悦他心爱的姑娘啊!” 看着那个汉子替那位姑娘簪上发簪,然后站在阳光下的珍品阁门口,相顾傻笑,凤苏羡慕的瞄了几眼,想着天色不早,催促西陵冥渊。 “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动身,天黑前怕得露宿荒野。” 西陵冥渊颇有深意看了一眼阳光下那对男女,这才上了马车。 那就是相情相悦吧? 哪怕大街上人来人往,男子的眼里只有那个叫杏儿的女孩,那个杏儿,眼里也只有那个叫大牛的男子。 茫茫人海,再多擦身而过的都是路人,眼里只有彼此,倾心相顾。 那个男子,卖掉一头牛,替心爱的女人买了一支簪子? 这一幕深深的触动了西陵冥渊! 一上马车,他手上握着书卷,却回味着那个男子对女子的举动。 突然明白,为什么小凤苏那么讨厌他? 因为,他从来不懂得取悦她,他们更像一对欢喜冤家,你来我往,永远都在过招。 他,没有做过让凤苏感动的事。 第438章 本宫也送你一头牛 一上马车,凤苏将脚丫头搁在座椅上,惬意的一摇一晃。 小样儿! 西陵冥渊那点道行,还想跟她斗? 若论调戏人,她凤苏是他祖宗好吗? 凤苏享用着好吃的蜜饯,飘忽的小眼神,不时瞟一眼握着书卷的西陵冥渊,嘴里碟碟不休点评着。 “知道那个叫杏儿的姑娘,为什么要动心吗?” 西陵冥渊看着她,也想知道答案,也想知道,是不是男子的举动,取悦的女子。 “那个男子的扮相,不过像是一般的庄稼人家,并不显贵。牛算是庄户人家一大笔财产,男子却倾其所有,卖了牛替女子买一支喜欢的簪子。” 凤苏点评道:“如果是士绅贵族,送心爱的女子一箱子金银珠宝,也不过像是在一头牛身上,拔下了一根毛;而那个男子,是倾其所有让那个女子欢愉,送的是一头牛。所以情意无价,那一支簪子在杏儿姑娘心里,胜过这世间所有的金银财宝。” 凤苏说完后,马车陷入一片沉默中。 过了半晌,她以为西陵冥渊快睡着时,他突然嘴唇颤动,哑声道:“本宫也愿意,送你一头牛!” 啊! 凤苏目瞪口呆。 她只是一路上无聊,说说闲话,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啊。 再说,她也不打算种田,送她一头牛干吗? 凤苏哑然失笑时,西陵冥渊突然从衣襟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凤苏。 玉佩上面雕着游龙,一入手莹润凉滑,玉尾缀着一圈精美的流苏。 凤苏一头雾水:“这不是以前我抢你荷包那块玉吗?” “这块玉代表的是太子的身份,是本宫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此玉更是调令太子府,打开太子府库房的凭证。” 西陵冥渊突然俯身欺近,声音嘶哑道:“如果这天下是本宫的良田,这块玉就是本宫手上一头牛。凤苏,本宫也愿意为了你,倾其所有。” 这货,真的没有妖孽附身? 不过病了一场,撩妹的技能突然狂彪,还会举一反三了。 如此振振有词,如此倾其所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凤苏握着玉佩,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整个人有些懵懵的,呆呆的。 直到,他霸道的唇欺近,那种灼热一下触碰到她的冰凉,凤苏才被激得一个颤粟,从惊懵中回魂。 西陵冥渊这个吻很浅,夹着低低的笑抽离了,而那只不安份的大手掌,却轻轻在凤苏莹巧的下颚上轻轻摩挲着,凑近她唇边低低的笑。 “嫌恶本宫是病秧子,没兴致?不如换本宫试试,让你下不来床……” 暧昧的话语,撩得凤苏耳后一阵滚烫! 这么耳语了一句,西陵冥渊很快一本正经握着书卷,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但凤苏的心里依然像住进了一只小鹿,心砰砰砰撞击得厉害。 西陵冥渊从书卷上抬起头,瞟了一眼窘迫的凤苏,话里有话问:“小神医,本宫的风寒,什么时候能痊愈?” 凤苏被这货撩得毫无招架之力,掰着手指头撒谎:“三天,不,病去如抽丝,七天,七天……” 第439章 同房,会死翘翘 西陵冥渊一脸风淡云轻:“本宫觉得无碍了!” 如果他真无碍了,凤苏相信,这货荷尔蒙涌动得厉害,凶猛的扑过来,自己真有可能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你是神医的弟子?还是小爷?” 凤苏板着脸,气急败坏道:“小爷说你要七天才能痊愈,那就是七天,差一个时辰也不行。” 为了让他知道乱来的重要性,凤苏搬出前世网络上看过的一个故事,加工改编。 “有一个色胚,在千里之外经商,他的娘子千里迢迢去探望他,那人染了风寒,但架不住娘子貌美如花,非要同房,然后……”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妇人敢独身一人,去找千里之外经商的丈夫。 还有,就算那个商人要同房,也是夫妻分离,久别胜新婚。 怎么就是色胚? 西陵冥渊唇角轻勾着,饶有兴致听凤苏鬼扯! “接下来才是重点,这个染上风寒的男人,和他娘子同房了。第二天一早醒来,这个生病还非要乱来的色胚,没气儿了,挂掉了!” 凤苏拖长一个尾音,眼睛辣闪辣闪道:“太子殿下,世人当引以为戒。” 西陵冥渊听完,傻眼了。 骂色胚也就罢了,竟然狠心咒他挂掉?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手上拿着他给的一头牛,嘴里还啃着他让叶管家备的蜜饯,却能不动声色拐着弯骂他咒他。 再好的兴致,也成功被她给败兴了。 西陵冥渊气得胸口一阵抽疼,重重咳了几声。 凤苏咬着酸甜的蜜饯,眯缝着眼凑近,语重心长道:“小爷就说殿下风寒未愈,当好好保重贵体才是。” 成功掰回了一局,凤苏一路上得意洋洋,那双搁在座椅上的脚丫子,晃动得更厉害了。 西陵冥渊感觉书卷上细密的字,都像凤苏的脚丫子,一直在晃动着。 风寒初愈,在马车的摇晃下,倚在车框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日暮西钭。 凤苏因为照顾他,一整晚压根没怎么合眼,此时坐在马车地板上,抱着他的腿睡得直流口水。 西陵冥渊嘴角抽着,嫌恶的拿袖子替她擦了擦,然后轻轻将她的小脑袋移到桌上趴着。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早,西陵冥渊掀开车帘,问赶车的护卫。 “染七,到最近的驿馆,还要多久?” “太子殿下,前面几十里都是山林,天黑之前赶不到驿馆了。” 因为西陵冥渊突染风寒,耽搁了赶路,护卫提议道:“今晚没有月色,这条山道崎岖,路旁多山崖深谷,连夜赶路风险重重,不如就在这片山林歇下,明日一早再赶路。” 西陵冥渊看着远处绵延一片群山,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马车停在一片树木茂密的山谷,林子里有小溪潺潺淌过,西陵冥渊没舍得吵醒凤苏,让染七去猎野味,在溪边树丛离马车近的地方,拾了一些柴火。 等凤苏闻到阵阵扑鼻的肉香,睁开眼睛时,马车里一片黑暗。 她掀开车帘,在寂寥的星空下,树林里,溪边空旷的大石旁,已经烧起了一堆温暖的篝火,西陵冥渊和那个赶车的护卫染七,不时翻烤着木架上的野味。 第440章 哎哟喂,闯了大祸 初冬的夜很凉,一掀开车帘,阵阵冷风钻进来。 但是远处燃着的裹火,却让人感觉心里温暖,有一种淡淡的幸福在心间流淌着。 凤苏闻着扑鼻的香气,尖叫:“哇,好香!” 火堆前烤肉的染七,被吓了一大跳,但是他顶级护卫的素养,还有赶车时听到马车内传来太多的秘密,让他很快镇定下来,面不改色烤着肉。 “猎了一只狍子,一只野鸡。” 自从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后,西陵冥渊感觉不能像以前那般粗鲁,应该对她细致温柔一些。 所以一看凤苏穿得单薄,忙从火堆前起身,脱下自己的袍子,走近马车旁替凤苏披上。 凤苏被染七偷偷瞄了一眼,想到一路上和西陵冥渊在马车里的互动,一定都被他偷听了去,窘迫的推脱着。 “不要了,你大病初愈,小心又着凉……” 西陵冥渊唇角微弯,感觉他的小凤苏窘迫的样子,可爱极了,这才是一个女孩儿该有的反应。 某人心潮澎湃,身体里那种保护欲爆棚,突然长臂一揽一勾,已经将凤苏打横一个公主抱,往火堆前走去。 别看护卫染七一本正经的模样,凤苏却感觉他偷瞄过自己好多次。 偏偏西陵冥渊这家伙将她抱在火堆前,还不肯松开,就搂着她坐在他身上。 在染七的频频偷瞄下,她恼怒的挣脱着:“西陵冥渊,放开小爷!” “这样暖和。” 西陵冥渊刚找到那种男人护住女人的痛快感,对凤苏的话置若罔闻。 不但不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反而更紧了。 秀恩爱也要分场合好吧! 还有一个好奇在窃笑的护卫在呢? 凤苏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拼命在他铁钳子一样的大手掌下挣脱着,挣着挣着,身子这一移动,西陵冥渊身体起了微妙的反应。 手在凤苏的挪动中往上移了几分,他的手掌心一下碰触到了她凸起的绵软。 那是一种异样的舒适,一握上去,不想放开了。 凤苏简直无语望天! 特么的,在马车里也就算了。 有护卫在?护卫在? 这混蛋还敢当着护卫染七轻薄她? 凤苏怒从胆边生,突然一甩手,小爪子啪的一下落在西陵冥渊脸上。 “臭流氓,放开你的咸脚手!” 在寂静的夜里,除了烤野鸡和狍子传来的滋滋声,就是这道响亮的耳光声! 染七再淡定,再有素养,也惊得张大嘴,瞠目结舌,为凤苏悬着心。 一看殿下那张臭着的脸,已经可以想像到,不但是凤苏,连着自己这个目击者也会倒了大霉。 西陵冥渊环在她腰上的手,已经移开了,但是凤苏看看一脸惊呆的染七,又看看西陵冥渊像阎王一样幽寒的脸,再看看自己拍红的小爪子。 哎哟喂,真是闯了大祸! 如果在马车里,也就算了,问题是在一个护卫面前,将他们的主子给扇了个响亮的耳光。 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时代,在公众场合,不给自己男人面子,那下场都是很惨的。 第441章 热脸贴个冷屁股 凤苏闭着眼睛为自己默哀一秒,突然嘟起小嘴,吧唧一下在西陵冥渊脸上狂亲一口,嗲声嗲气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太子哥哥好可怜,脸都被蚊子咬肿了,幸好小爷眼疾手快,啪了一下将这只冬天都不死的母蚊子,一掌给扇进了火堆里。” 染七傻眼,这也可以? 大冬天的有蚊子,还是一只母蚊子? 证据就是,已经扇进火堆里烧死了,死无对证。 关键就是,他家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母蚊子几个字,还是这个蹩脚的理由太可笑,脸色竟然柔和了几分,除了将她从身上推下去,没有打算找凤苏算账的意思。 凤苏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很有知错就改的决心,染七切了一块狍子腿给她。 她就讨好的递给西陵冥渊:“殿下,这块肉外焦里嫩,可香了!”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看着火堆,并不搭理她。 谁愿意拿热脸贴个冷屁股? 不吃拉倒。 虽然这山林野外,没什么调料,但本来纯天然的狍子,肉质鲜嫩美味,一啃咬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 西陵冥渊再次被气坏了,他故意不接染七递过来的烤肉,就是想让凤苏献一下殷勤,挽回刚刚那一耳光的尴尬。 可惜,一遇到吃的,小凤苏眼里就没有他了。 某位傲娇的太子,不得不重咳一声,提醒她:“很香?” “是啊,很香。” 凤苏瞪他一眼,一脸理所当然道:“难怪你不吃烤肉,明白了,你还咳着呢,不能吃炸烤的东西。”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凤苏,能将他气得半死。 西陵冥渊盯着被她啃过的那块烤肉,幽冷道:“病人不用吃东西?小神医要给本宫煲粥?” 这荒山野外,冻得半死,哪有什么心情煲粥? 再说,就算她愿意贤良淑德,也没有锅碗瓢盆啊! 凤苏忙识趣的将咬过一口的肉凑上去:“殿下身体快痊愈了,可以吃几口肉试试看,山林野外嘛,一切从简。” 西陵冥渊给了偷瞧的染七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傲娇的咬上凤苏递到嘴边的肉,啃得津津有味。 染七有些傻眼! 放着那么多肉不啃,非要啃上面沾着口水的。 辣眼睛啊! 恶寒啊! 凌霄统领是不是早知道会被闪瞎眼睛,所以借着查苹儿落水一案,推掉了这趟差事? 自家殿下蠢蠢欲动,那眼神随时都有吞了凤苏的打算。 以太子与凤苏的歪腻,如果今晚守在马车外,耳朵还不知道会听到什么动静? 他们一人一口肉,吃着对方口水还津津有味的模样,让染七一身恶寒,感觉再不避开,会伤得体无完肤。 他试探着问:“殿下,今晚属下在附近的大树上守夜?” 初冬寒凉,哪怕是栖身在马车里,也要抱着相互取暖。 更何况夜露寒凉? 西陵冥渊冲染七道:“你去找个避风的山洞。” 染七担忧道:“殿下的安危?” “无妨!” 西陵冥渊幽冷道:“暗夜阁想报金陵之仇,和二哥一拍即合,本宫安插在暗夜阁的内应来报,他们打算在吴越州动手。” 第442章 妈哒,豁出去了 染七走了后,火堆还在烧着。 凤苏窝在温暖的马车里,抱着腿道:“西陵冥渊,如果暗夜阁的人真打算在吴越州动手,那为什么,那天在小镇客栈,还有人想下毒手?” “那是一种试探!” 马车地铺上,西陵冥渊一把将凤苏揽在怀里:“就像你说的,上大菜前,总要来些青粥小菜。” “也是!” 凤苏绷紧的身子放轻松,拍拍他的胸膛:“就算殿下贵体欠安,对付那种小毛贼,也是手到擒来。” 这小东西,一向喜欢对着干! 也正是如此,她才与金陵千千万万的贵女不同,与她们假装出的温驯乖巧,背后实则谋算甚深相比。 凤苏的谋算更光明磊落,更坦诚,才显得最是特别。 被他这样夸赞一句,不管真假,听着都挺受用。 西陵冥渊粗励的手掌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就那么相信本宫?” 凤苏感觉,西陵冥渊这货真的妖孽附身了。 你说,这样搂着搂着吧,其实她已经有点心猿意马,何况这些天一直在被撩。 他知道自己的耳垂最敏感,那只大手掌看似无意,却是带着预谋,不安分的轻轻揉捏着。 凤苏努力克制,终于面红耳赤在暗夜里轻吟出声:“咳,殿下,那个商人……” “本宫却感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西陵冥渊不顾凤苏的挣脱,带着挑逗和招摇的意思,俯身在她耳垂上轻轻噬咬了一口。 凤苏难受得哼唧出声:“小爷是男人,不是花!” “凤苏是男人,本宫也喜欢……” 浑浊的气息重重压下来,凤苏被按在车壁上,他的噬咬顺着耳垂,一向往下,探向锁骨。 凤苏该紧张的。 可是这混蛋撩拔了几天,无师自通,天赋极高,凤苏已经在他力道适中的噬咬下,招架不住,轻吟出声。 这种轻吟声,更是刺激了西陵冥渊,手上的动作加重了,那只手也不安份的从绵软处滑落到后背。 夜色幽深,外面天寒地冻,暗夜的马车里,却突然温暖如春。 凤苏想着,妈哒,豁出去了! 不管他到底喜好男色,还是男女通吃。 反正西陵冥渊身体那么好,有权又有势,她也不吃亏,睡了再说。 哪怕只有这一夜,至少她曾经拥有过麦田的颜色。 所以他突然猛烈扑倒她,重重压下来时,凤苏甚至乐享及成,没有一丝反抗。 然而他们重重滚落在一起时,车壁上突然嗖嗖几声。 西陵冥渊将她压在身下,忍着疼痛,哑声道:“别动,是本宫大意,记住,我武功高强,找到机会,不用管我,小东西,你一定要逃出这片山林。” “西陵冥渊,你受伤了?” 哪怕是在黑暗中,凤苏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出他身体不适。 又不是没有生死攸关过,现在西陵冥渊搂着她装死,就是在麻痹敌人,摸清敌人的情况,然后一击必中。 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急。 凤苏摸到袖笼里那支笛子,淡定的轻嗯一声。 马车里很黑暗寂静,外面的树林也很黑暗很寂静,但凤苏却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443章 凤苏,本宫爱你 他的小东西总是这样,虽为娇俏的女儿,但却有男子的冷静和智谋。 今晚过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直守着她护着她? 他很后悔,以前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一直像对待兄弟那样,粗鲁对待他的小凤苏。 西陵冥渊在暗夜里,眸光灼灼看着他身下的女孩儿。 突然温柔着哑声道:“记住,你抢了本宫的荷包,很好,将你自己送到本宫身边,那是你干过最棒的一件事,凤苏,本宫爱你……”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轻而又轻的脚步声。 西陵冥判断出方位,手上的短刀迅疾划破车壁,抱着凤苏一下朝相反的方向疾飞而去,搂着她在暗夜里狂奔。 这种情景,曾经在姬遥的山庄发生过,此时不过是在重演。 但是,后面的追兵可不是有意放水的白柳,凤苏被西陵冥渊护在怀里,还感受到耳边传来阵阵箭矢疾飞的声音。 每次西陵冥渊避过,路边的树丛碰碰作响。 他一心护着她,将整个圈在怀里,以这样的机率判断,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只中了马车那一箭? 很有可能,他中的不止一箭。 而他,身体还染着风寒,如果再加上受伤…… 凤苏已经不敢想像,急中生智下,掏出袖笼里那支短笛,呜呜咽咽吹奏了起来。 那曲调,短而急促,像是万千的雨滴疾打在树叶上,又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咆哮。 西陵冥渊急了:“凤苏……” 凤苏眸眼里掠过嗜血的凶光,不管不顾将笛子吹得更响了。 她疯了不成? 他是借着暗夜的掩护,才能声东击西,险险避过箭阵,她突然吹奏笛子,不是有意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箭矢下吗? 然而,在暗夜里追着他们那些无影无形的箭阵,却突然弱了,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闷哼声,还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借着弱微的星光,西陵冥渊搂着凤苏撞入一个山洞。 他的小凤苏,再一次给了他惊喜。 “凤苏,你做过什么?” “以音控兽,上次在医药谷被追杀时学的,刚刚吹的,是最近一直在研习的曲谱。” 凤苏那点微弱的内力,驾驭这样的曲谱很是吃力,几乎快虚脱了。 她钭靠在西陵冥渊怀里:“我也不知道召唤来的是蛇,还是猛兽……” “别怕,本宫会护着你!” 西陵冥渊说完这句,头晕目眩,气息不稳靠在洞壁上。 凤苏感觉他身上很是滚烫,有什么刺得她一阵生疼,掏出夜明珠一看,才发现一支箭矢已经直透他的手臂。 一想到他忍着这样的伤痛,却拼尽全力搂着她飞纵了那么远,凤苏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伸出小爪子探了探他的额头,惊得忙将手缩回来:“西陵冥渊,你发高烧了,我要出去采些草药,弄点水回来。” “别去!” 西陵冥渊意识晕厥前,紧紧拽住她的手臂:“凤苏,别离开本宫,有危险。” 看着倚在洞壁上失去意识的人,凤苏眼眶里蓄着的泪水,一下奔涌而出。 哪怕是昏迷,这人还死死拽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第444章 劫持她,休想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掰开那只拽紧她的大手掌,轻轻俯身,在他干裂的唇上吻了一口。 “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需要大树庇护的那枝藤蔓,西陵冥渊,等我回来!” 初冬的山林,死一样的寂静,偶尔能听到不远处野兽的咆哮声。 凤苏沿着原路返回,脚下绊到什么,一举夜明珠,地上躺着数具黑衣死尸,身上都是被什么凶猛的动物咬过,鲜血淋淋。 死状可怖,有些还死不瞑目的瞪大双眼。 凤苏认出这次出现的刺客,和在金陵大雨中围困她和苏小小的,好像是同一批。 她冷冰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一片,一脚揣开挡路的尸体,继续往马车旁潜去。 夜依然那么寂静,马车旁空无一人。 凤苏怕有埋伏,先丢了个石子进去,没有反应,这才溜进马车,顺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干肉,摸了个水壶潜出来。 幸好那次在医药谷,见识过师兄君梓墨召唤蛇的功夫后,仰慕至极。 所以最近有一直研究那些曲谱! 也正是因为有这身绝技,才能顺利避开追杀,想来今晚袭击她和西陵冥渊的刺客,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凤苏一身轻松在溪流边灌了一壶水,刚起身一扭头,寂寥的星空下,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 凤苏刚拿起笛子,那人手上的刀隔空飞过来,一下将她的笛子击落在地。 “跟我走!” 劫持她? 休想! 西陵冥渊在发高烧,还等着回去救命。 凤苏也不得不思考,这个刺客为什么要劫持她? 她甚至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救人要紧,所以不管身后的溪流深浅,一下扑腾进去。 涉水往对岸狂奔而去。 身后的黑衣人,能在野兽的攻击下,独独存活下来,可见武功有多高强。 黑黑的树影在身后倒退,冷风阵阵掠过脸颊,凤苏发狂的奔逃,已经不管她跑的方向离安置西陵冥渊的山洞越来越远。 因为,她的打算是,先甩开那个黑衣人,再回去找西陵冥渊。 “别跑了,你前面是万丈深崖!” 身后不远处,传来黑衣人不急不缓的声音。 凤苏跑得头晕眼花,只感觉前面黑乎乎一片,举着夜明珠一照,忙闭上眼睛。 我的个天! 果然深不见底。 如她一样胆大包天的人,站在崖边脚也有些发软。 身后的黑衣人,似乎并不急着下手。 凤苏灵机一动,想到山林里这么大动静,一定会惊动染七,所以突然做出惊恐的样子,对着脚下的深崖狂喊。 “啊,啊,啊……” 她惊恐的尖叫声,在山林里回荡,打破了这夜的静寂。 不远处的黑衣人听到凤苏的尖叫声,却低低的笑出声:“别叫了,你并不害怕。” 连她不害怕都能知道? 看来此人对她十分了解,一定在京城见过。 那人似乎猜透了凤苏的心思,沉声道:“别折腾了,你假装害怕,不过是想召唤那个落单的护卫。” 这也能知道! 但是听他的口气,很显然,染七还活着,这就是希望。 第445章 凤苏没有了 凤苏正打算拖延时间,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染七焦急的回应声。 “小公子,小公子……” 凤苏两眼翻白,染七这货,不出声会死吗? 无声无息扑过来,才是正确的救人方式。 看来,那货指望不上了。 “跟我走!” 那个黑衣人逼近深崖旁一步:“凤苏,你答应跟我走,我答应你不去找西陵冥渊,他染上风寒,又受了箭伤,箭矢上抹了毒液,再不施治,熬不过今晚。” 是所有的刺客,都像他这样啰嗦的吗? 凤苏脑中灵光一现,但快要抓住什么蛛丝蚂迹时,偏偏又无迹可循。 一听到箭矢上还抹了毒,凤苏是焦灼的。 但是,眼前这人显然暂时不打算动手伤害她,而她只需要更靠近他,更有可能看清楚面具下那张脸。 凤苏突然耸耸肩,哧笑出声:“既然如此,小爷似乎并无选择。” 她一脸轻松站在悬崖旁,朝那人伸出手,勾了勾:“过来!” 那个蒙面黑衣人一愣,打算跟他走,不是应该她过来? 明珠柔和的光晕,照着凤苏娇俏的笑脸,她手指轻勾的样子,好像无形中有一种魔力,那人在这种召唤下,一步一步朝悬崖边靠近。 仅仅一步之遥时,凤苏突然出手,爪子迅速袭向他面庞。 近身搏击,她十分有自信。 而她手上握着的夜明珠松开,突然袭向那人,也能一击必中,她的预估是,夜明珠弹下深崖那刻,一定能照清楚黑衣人的脸庞。 然而,黑衣人对她却好像十分熟悉,一闪一避,已经站在她身后。 凤苏反手一掌往他面上袭去,他面上的面具是扯开了,但夜明珠已经弹下深崖,黑夜里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脸的轮廓。 而那人一受惊,猛的弹开,凤苏一个收势不住,往深崖下坠去。 “凤苏……” 黑衣人趴在深崖边,狂喊出声,半个身子探出漆黑的深崖。 等染七从树林里扑出来,要往深崖旁奔去,后颈突然被人重重一击,滑倒在地上。 染七醒来,已是天色曙光。 他在崖边拾了一串眼熟的流苏,摸索着回到马车旁时,看到自家主子扶着车壁,而应该远在吴越州的程飞武,跪在西陵冥渊脚边。 “末将救驾来迟,太子殿下恕罪!” 程飞武带着十几个士兵,在山洞找到昏迷的西陵冥渊,搂回马车里,喂了解毒的药,又替他处理完伤口。 他醒来后,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起来:“凤苏,凤苏……” “末将已经派人搜山,很快会有消息,殿下染了风寒,又受了重伤,当保重贵体。” 程飞武禀报道:“属下在吴越州抓到奸细,这几天日夜奔袭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幸好殿下安然无恙。” 西陵冥渊捂着受伤的手臂,冷声命令:“程飞武,你也去找凤苏。” “不妥,末将不能离开殿下身边……” 正争执着,染七跌跌撞撞从树林里撞出来,举着手上的流苏,一下扑倒在马车前的泥地上。 “主子,凤苏…落崖…了…” 第446章 我是谁,我是谁 凤苏做一个冗长的梦境。 梦里,记忆中的碎片不停的在她眼前晃过,有前世的,还有陌生的。 小女孩,小哥哥,荷亭,养济院…… 各种杂乱细碎的记忆,似乎要一下挤进她脑海里,那种疼痛,让她的脑子都快炸开来。 “老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 一道朗如洪钟的声音传进凤苏耳朵里:“你盼着她醒来,就不怕她知道真相,跟你翻脸?” “怕啊,怕!” 凤老将军的声音极为熟悉,听着像是那个老家伙在说话。 “当年你多一句嘴,说什么她是凤凰转世,天下凤主,让这丫头从此多灾多难。这次,说什么你也要想个办法,让丫头认祖归宗。” “那是她命里有此劫难。” 那道如洪钟的声音笑开了:“老友不必惊慌,凤丫头在金陵时,被人下了噬心火毒,就是想催醒她身上沉睡的凤凰,召回她遗落在异世的另一半灵魂,让其涅磐重生。 但噬心火毒猛烈,虽被道友扁裘施治,却失去了一段记忆,这次跌下断崖谷,触动身上的凤凰印记,兴许能恢复这段失去的记忆。” “你说的那些,玄玄乎乎的,老夫听不懂。” 凤老将军急迫的声音传来:“当年是你惹下的祸事,说她是凤凰转世,天下凤主。你现在就说,有没有办法帮老夫认下这宝贝孙女……” 耳边响起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凤苏艰难的睁开眼睛,才知道耳边响起的嗡嗡声,全是一场幻觉。 因为入目所及,是一间陌生的竹屋,屋顶是蒲草铺就,摆放的家具,最是简朴不过。 侧头,透过窗口,能看到屋外重重叠叠的竹影。 但,看屋子里简陋的摆设,她也知道这里绝不是太子府。 本来想挣扎着拉开门,看看自己身在何处? 但是,整个身体好像虚脱了,并没有办法听从心的召唤,扑腾几下趴在窗口桌子上,随手顺了一面铜镜。 她吓得不轻,猛的将镜子甩到地上。 穿越这种事情,难道会一而再,再而三,玄乎至此吗? 铜镜中那张陌生的脸,美则美矣,最多与自己有四五成相像,到底是谁? 不,不可能! 一定是幻觉。 凤苏惊恐看向地上的铜镜,过了好一会,才克制住心里的恐惧,挪近一点再挪近一点,举起铜镜。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 镜子里还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这个打击,实在不轻,凤苏干脆摊倒在地。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凤老将军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来,一看倒在地上的凤苏,吓得不轻。 “小凤苏,小凤苏,你没事儿往地上爬干吗?你从那么高跌下来,再冻着怎么办?” 凤老将军将粥放在桌上,搂起失了魂魄的凤苏,轻手轻脚放回床榻上,然后一脸慈爱替她盖上被子。 一边吹着桌上那碗粥,一边傻笑着哄她。 “乖啊,知道你饿,爷爷将粥吹凉了,再喂你!” 凤苏失神的双眼,马上掠过一抹惊色,难道梦里听到的,不是幻觉? 她猛的侧头,嘶哑声开口:“犟老头?” 第447章 回凤家,我愿意吗 凤老将军咧开了嘴笑:“是老夫,没错。” 这世上所有的老头,都可以叫犟老头吧? 凤苏不确定的试探着喊:“凤老将军?凤国公?” “这些名头,全是虚的。” 凤老将军舀了一勺粥,吹凉喂到凤苏嘴边:“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一定饿了,快喝粥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唤老夫一声爷爷。” 的确,她现在需要补充体力。 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人,的确是有些讨厌的犟老头没错。 而自己,也的确是凤苏。 几口粥下肚,胃里一阵暖暖的,凤苏终于感觉找回了些气力。 “犟老头,我的脸怎么回事?” 凤苏紧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是我从崖上摔下来,脸摔得稀巴烂,所以整容了?” “哈哈哈,小凤苏,你胡说些什么?” 凤老将军一口粥喂进她嘴里,十分享受这种照顾孙女的感觉,美滋滋道:“你的脸好好的,你先前的身份太招摇,又犯下欺君之罪;老夫想让你认祖归宗,恢复女儿身,求了长舌道士,替你弄了张人皮面具戴上。” 所以,不是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上。 是人皮面具? 吓死人了! 凤苏长吁一口气,一下摊倒在床榻上。 人是倒下去,一双小爪子却不安分的紧拽住凤老将军:“犟老头,快说,西陵冥渊怎么样了?” “小凤苏,老夫这次为了将你藏起来,亏大了。” 凤老将军将碗扔一边,兴奋得口水横飞:“程飞武在搜山,老夫都忍着没去见他,他提前班师回京,太子自是安然无恙……” 凤苏一口血快噗出来,西陵冥渊要找不到她,不知道有多担心? 她气得翻白眼:“为什么要将我藏起来?” “因为你是老夫嫡亲的孙女,想让你认祖归宗,回凤家,就要先藏起来。” 凤老将军美滋滋的傻乐:“如此,才能恢复女儿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夫这次云游天下,一来找长舌道士,小凤苏你突从天降,回到了老夫身边……” 从那次被人追杀到医药谷,沈阿璇说姬遥留书一封,让她找凤老将军。 这个犟老头竟将捂得严实的兵符,拿去皇上面前换她平安。 那时候她就猜到,自己与凤家一定有脱不开的干系? 难道,自己是冷千凝嘴里,那个流落在外、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的小姐? 所以,凤眉俏其实是个假冒货,她才是与西陵冥渊定下亲事那个…… 她一阵窃喜! 但是,一想到是凤老将军当年棒打鸳鸯,凤苏愤愤不平,突然从床榻上弹起来,阴侧侧一声笑,一把揪住凤老将军的衣领。 “去你的女儿身,臭老头,认祖归宗谁稀罕,我有说过愿意吗?” 凤苏如此无礼,凤老将军也不生气,可怜兮兮道:“小凤苏真的不愿意?” “不愿意!” 她理直气壮,气焰嚣张,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这时候,门外传来幸灾乐祸的朗笑声:“这天下终有个能让你服贴的人,凤朝天,你也有今天。” 第448章 鱼儿咬钩了 好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大叔! 凤苏双手叉腰,得意的在凤老将军脸上揪一把,哈哈狂笑出声:“犟老头,原来你叫凤朝天,哈哈哈,笑死本小妞了。还朝天,是鼻孔朝天吧!” “小凤苏!” 凤老将军感觉,一定是凤苏投胎的时候弄错了,这哪里是个女孩儿的性子? 分明像个臭小子! 老将军委屈归委屈,捂着被揪过的脸,得意的冲那个白衣道士哼唧出声:“老夫的孙女,摸我呢!” 噗! 凤苏狂笑出声。 这个老头儿,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而那个白衣道士,却站在门口,浅笑看他们爷孙俩乐融融的画面。 断崖谷是个好地方,谷中常年有温泉淌过流进崖下的湖泊,这里不受四季的干扰,常年绿树葱郁,花草繁盛。 湖水摸着是合适的温暖,还有游鱼在水中嬉戏。 其实,凤苏仔细一想,美滋滋接受了凤府小姐这个身份,她感觉,斗一个鸠占鹊巢的凤眉俏,那不过是轻而易举,再简单不过。 再说,哪怕凤眉俏顶着她的婚约,那又如何? 勾搭西陵冥渊,她最拿手了。 这也是考验真爱的时刻嘛! 凤苏有些归心似箭,除了翻看白衣道士无涯子那些古怪的竹简,就是拿根鱼杆在湖边消磨时光。 追问了凤老将军几次,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可那老头儿,有些乐不思蜀,每天站在湖边等那只信鹰。 “小凤苏,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又有鱼咬钩了! 这湖里的肥鱼很好骗,弄条小虫子挂在鱼钩上,一抛下水,不一会儿有鱼上钩了。 鱼汤虽鲜美,但是凤苏也吃不下那么多。 所以来来回回钩着了鱼儿,将鱼往空中一抛,划过一道弧线,看着鱼落水了,欢畅的游开,咯咯一阵娇笑。 凤老将军和无涯子漫步在湖边,他迷惑不解道:“丫头,你勾着鱼,又抛掉?瞎折腾干吗?” “凤丫头心善!” 无涯子点评完,凤苏噗笑一声打脸。 “不,不,不,我就是太无聊,犟老头,到底什么时候回京?” “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心被京城的人勾走了!” 凤老将军感叹道:“老夫是被皇上赶出京的人,再等等程飞武的音信。” “你说你交个兵符就算了,还非要在皇上面前说,拿兵符换我平安,是不是傻啊?” 凤苏钓鱼钓得腻味了,干脆将鱼钩掰直抛进水里,倚在大树下,将竹简摊开在脚上,看无涯子记载那些道术心得。 天空,一头雄鹰俯身飞下。 凤老将军取下竹简上绑的羊皮文书,朗声大笑:“丫头,咱们爷孙可以回京喽!” 凤苏已经迫不急待:“我去收拾行李。” “丫头,你别急啊,老夫有话要说。” 凤老将军追上凤苏,连珠炮似的说:“老夫这次回京,是沾了徒儿程飞武的光,浩月国女皇登基,派了亲王与西陵和亲,京城那边要有个撑得住场面的老将,程飞武那小子在殿下面前举荐了老夫……” 第449章 我是凤苏,我是凤苏 “真啰嗦!” 凤苏突然顿住脚,扭过头来一声怪笑:“臭老头,程飞武还真是你的好弟子,这种和亲的好事,都能举荐你。” 凤老将军傻眼:“老夫回去主持大局。臭丫头,胡说些什么?” “本小妞这么推断,是有依据的。” 凤苏一脸神气道:“犟老头,听说浩月国是女儿国,那浩月亲王也是女人吧,你纵横沙场,威名振天下,她指不定口味重,就爱你这种有味道、脾气爆的老头儿……” “嗷嗷嗷,气煞老夫了!” 凤老将军急得跺脚,举起手要打凤苏,又想着亏欠她太多。 最终,那手举在半空中,气得胡子直翘。 凤苏却叉着小蛮腰,给他一个白眼,意气风发回去收拾行李了。 无涯子看着这爷孙俩和乐融融的一幕,他掐指一算,凤府终究困不住这只浴火的凤凰。 但是,凤朝天这些年,好不容易遂了个心愿。 无涯子不好打击他,掳着胡子站在湖边无奈的摇摇头。 三天的行程,凤苏一路上都变得法儿逗趣老头儿,气得凤老将军跺足捶胸,直言凤苏是个祸害,但是这个祸害是好不容易拣回来的。 所以,真要扔了,他还舍不得。 路过通往医药谷那条岔道时,凤苏执意要先回一趟医药谷,免得师父和君梓墨担心。 凤老将军却百般哄着:“好丫头,老夫在断涯谷时,已经给他飞鹰传书,这几天车马劳顿,咱就不折腾了。乖,一回府,老夫派人去医药谷,让他来凤府住几天。” 被犟老头各种软磨硬泡,凤苏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驶近城门。 一掀开车帘,整个人就吊滞掉了。 那个骑高头大马上,一脸胡子拉碴的人,好像挺眼熟啊? 一开始,凤苏还不敢确认,但一眼看到西陵冥渊身后的凌霄,激动得差点狂喊出声。 他来接她了? 来接她了? “臭老头,还会给本小妞惊喜,不错啊!” 凤苏朝挤出来的脑袋敲了一下,凤老将军紧惕的将凤苏一把拽回去。 但显然,已经迟了! 凌霄眼尖道:“殿下,那是凤老将军的车驾?” 西陵冥渊面无表情看过来,眸光在凤苏身上停留了数息,然后别开头看凤老将军。 “老将军别来无恙!” “一段时日不见,殿下如何换了装扮?” 凤老将军惊讶的看着太子西陵冥渊,若不是凌霄在他身边,谁能认出眼神如此悲伤,身上阴风阵阵,还胡子拉碴的邋遢男子,是当朝太子? 然而,西陵冥渊却对凤老将军的追问,充耳不闻,失魂落魄催马离开。 凌霄只得和凤老将军寒暄两句:“老将军莫怪,自从凤苏坠崖身亡后,我家主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长吁短叹道:“那么高的山崖跌下去,人死岂能复生?我家主子却非说凤苏不会死,等他回来,这不,又要追去医药谷看看凤苏回来没有。” 他以为自己死了? 竟伤心至此? “我是凤苏,我是凤苏……” 凤苏想大喊出声,但看着那个纵马远去的背影,泪眼模糊,话哽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声。 第450章 凤苏回来了 就这样擦肩而过,马车驶入城门。 “停车,停车,快停车!” 墙内墙外,仿佛是另一重世界,巍峨的城墙,阻隔了凤苏的视线。 不管她怎么掀开帘子,看到都是热闹繁华的街铺、鳞次栉比的店铺。 她恨不能,马车纵下马车,追出城外,追上那道纵马而去的影子,告诉他,凤苏回来了,回来了! “丫头,乖,别闹了!” 凤老将军从背后环住她,温声哄着:“老夫急着带你回府,是赶着赴明日的宫宴,明天,明天入宫后,你一定能见到太子殿下。” “这一路车马劳顿,你这一身又脏又臭……” 凤苏吸了吸鼻子,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身上的气味的确是不好闻。 好不容易恢复女儿的身份,也不能这样一副邋遢的样子去见西陵冥渊。 “那就先回府,收拾齐整了!” 凤苏也不挣脱了,顺手想拣起一条帕子擦干净泪痕,拿起来一看是半路上买的纱巾,无精打采钭倚在马车上,将纱巾往脸上一罩,闷声闷气的。 “到了凤府,直接将马车赶入府,本小妞车马劳顿,没力气再周旋了。” 借着明日宫宴,认下凤苏的身份前,千万不能出什么变故。 “好!好!” 见凤苏不再坚持去医药谷或回太子府,悬在凤老将军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 京城驿馆! 消失了好久的白柳,突然兴奋的撞门而入。 “王爷让奴婢派人盯着凤府,那边有消息了!” 听到撞门而入的声音,屋子里铜镜前端坐的一个背影,突然转过身来,似乎在责怪白柳不请自入,面纱下薄唇轻轻颤动着,声音清寒入骨。 “什么消息?” 在那种隐约清冷的威压下,白柳匍匐跪地:“是奴婢莽撞,王爷恕罪,凤二小姐回府了!” “凤二小姐吗?” 那骨节均匀的纤长玉手,轻敲了一下桌面,突然问:“本王此次和亲,西陵皇宫准备的宫宴,都请了些什么人?” “听说圣上和西陵皇后,除了让太子和二皇子,还有几位皇子出席明天的宫宴,还钦点了不少西陵青年才俊入宫赴宴。” 白柳憋着笑,禀奏道:“在这些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的,当属立下赫赫战功的程飞武将军;千年世家君老的嫡孙,君梓墨也很不错,可惜无心出仕,拜了医药谷的扁神医为师,醉心于医术;若论财力,当属西陵首富家的陆公子,听说陆家不仅富可敌国,那位公子也是百里挑一的美男,极得西陵帝器重……” 端坐在铜镜前的亲王冷哼一声:“就这些?” 白柳回禀道:“王爷,鲜花也须绿味相衬,听说皇后要借着这次宫宴,为太子和几位皇子选妃,所以这京城的世家贵女,明日都要入宫赴宴,定是热闹精彩极了。” “凤府那边不用再派人盯着。” 铜镜前的人突然轻笑一声:“替本王传个话给负责宴请的西陵官员,务必让凤家的二位小姐也来参加此次宫宴。”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451章 男人,主动一点 凤苏乘坐的马车,到了凤府门口,撇下府门口迎接的人群,长驱直入,进了她入住的缥缈苑。 缥缈阁临水,十分僻静! 凤苏站在院子里环目四望,幽竹、假山、植被,处处雅致精巧。 但习惯了紫竹苑的景致,凤苏在这样一处精雅的地方,找不到一点归属感。 “还不快去给小姐备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更衣!” 凤老将军像跟屁虫一样,围着凤苏打转转:“丫头,这处阁苑,是老夫飞鹰传书,让飞武帮着布置的,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 凤苏对住处的要求是干净整洁就行,并不太讲究。 但一听说是程飞武帮着布置的,她十分无语,满头黑线问:“凤府就没人了吗?布置一个苑子还要让程飞武这种武将动手?” “凤景煜那个不肖子,娶的女人来历不明,缥缈苑是给丫头的住处,自然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经手。” 凤老将军眯缝着眼,露出老奸巨滑的笑:“飞武,还不快进来见过凤丫头。” 凤苏一看门口那道挺拔如劲松的影子,头一阵隐隐作疼,感觉犟老头真是一个奇葩。 她说了车马劳顿,暂时不想见人。 这老头倒好,派人将亲爹凤景煜挡在缥缈阁门外,让她回府第一个见的人,竟然是没有沾亲带故的程飞武? 而偏偏,缥缈阁是程飞武派人来凤府布置的,一看这苑子里的景致,还有屋子里的摆设,可见程飞武是尽了心的。 隔着一层面纱,凤苏不得已福了福身子:“见过程将军!” “凤二小姐免礼!” 不知道是不是面对凤老将军,程飞武没有当初在金陵时那样洒脱自在,手脚都拘谨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二小姐哪里不满意,尽管吩咐一声。” 原来,西陵的小战神程将军,面对女孩儿时,也会露出这种憨态,如临大敌,比上战场还尴尬不自在。 凤苏憋着笑,差点迸出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程飞武。 “布置屋子这种事情,我家犟老头麻烦程将军,真是过意不去。” 凤苏虽然对住处没有太多要求,但一看窗台上摆着几盆雅致的兰花,在冬日的暖阳中花苞微放,很意外程飞武一个大男人,竟能如此细致贴心。 她环目四望一圈后,满意的点点头:“屋子布置得很好,我很喜欢。” “程飞武,老夫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主动一点?老夫怎么有你这种弟子?” 凤老将军见凤苏和程飞武扭扭捏捏说话,急得跳脚,突然一把扯开凤苏头上的面纱,大吼一声:“哎啊,急死老夫了!” 面纱一掀开,显然凤苏的容颜,很是出乎程飞武的意料。 一时呆呆的站在屋子里,征征看着凤苏,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时光仿佛一下凝滞了! 更令凤苏精神错乱的是,程飞武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突然脸红了? 是的,他脸上腾起一片可疑的红云,一鼓作气道:“本将军先告辞,明日来接二小姐进宫赴宴。” 第452章 醋坛子误会怎么办? 让西陵冥渊那个醋坛子误会了怎么办? “怎么好劳烦程将军……” 程飞武压根没有给凤苏拒绝的机会,不等她说完,面红耳赤大步迈出了缥缈苑。 他这一走,凤苏怒气冲冲瞪着凤老将军:“犟老头,最好老实交代,你跟程飞武说过些什么?” “那个,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飞鹰传书时说过男末婚、女末嫁……” 凤老将军冒着被凤苏打死的危险,在她的爪子掐过来之前,弹跳开一步,一脸委屈问凤苏:“丫头,程飞武粗中有细,能文能武,不觉得他是一个好夫婿?” 撮合自己的徒儿和孙女在一起? 真够乱的! 这种损招,也只有他这个奇葩想得出来。 “臭老头,本小妞要杀了你!嗷嗷嗷……” 凤苏拣起屋檐下的扫帚飞过去,凤老将军老当益壮,溜得比兔子还快。 她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连日来车马劳顿,让婢女双儿伺候着沐浴更衣后,饱饱吃过一顿,凤苏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她一睁开眼,外面的天色还有些黑。 床边凑过来一张放大的脸:“小姐醒了?” 凤苏睁着迷糊的睡眼:“南双,是天黑了吗?” “什么天黑啊,小姐太累,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早上。” 南双一早替凤苏挑了几件华丽的衣裳,在一旁巧笑道:“今儿是宫宴的日子,也是小姐第一次在京城的世家贵女中露面,老将军吩咐过,要奴婢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小姐,要簪个什么样式的发髻?” 凤苏有一种直觉,这场宫宴,绝不会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如果是为浩月国的亲王选亲,宫宴上应该大多是这西陵京城的青年才俊。 为何还要传召世家小姐入宫? 并且,她才刚回凤家啊! 但是,因为可以见到西陵冥渊,凤苏心潮澎湃,精神抖搂。 “不用簪复杂的发髻!” 凤苏顺了桌上那只沉香木簪子,迎着窗口透进来的曙光赏析了一回,心情愉悦的勾唇一笑,将簪子递给南双。 “用这支发簪,随意束个简单的发式,挑一套素雅的衫子,越素雅越好……” 南双面露难色:“可是,老将军……” “他一个犟老头,懂什么梳妆打扮。” 凤苏眸眼里蓄着莹润的光泽,问南双:“你说,今天赴宴的世家小姐,是不是都会盛装打扮?在一堆的花红柳绿中,清新淡雅,方能脱颖而出,显得很特别。” 是这样吗? 比如说大小姐吧,为了这次宫宴,这些天一直在做准备。 听说要穿皇后赏赐的一套华丽衣裳入宫,还特意打造了一套红宝石头饰,想着一定要在宫宴上斩头露角。 南双感觉二小姐说得好有道理,便依了凤苏,挑了一套淡雅的碎花外袍,随意用沉香木簪子,给凤苏簪了个与衣裳相配的发髻。 凤苏用过早膳后,不紧不慢让南双陪着晃悠到府门口。 “丫头,你这样扮装素淡了些。” 凤老将军一看盛装扮相的凤眉俏,感觉他的小凤苏穿这一套素雅的衣裳,如兰般高贵清雅。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拍拍程飞武的肩:“老夫的孙女儿,不管穿什么衫子都好看。” 第453章 人至贱,则无敌 看程飞武这个架式,果然是言出必行,一大早就派了程府的马车,等在府门口。 从凤苏一出现,程飞武就盯着她两眼发直。 凤苏用眼角的钭光,都能感受到那个剑眉朗目的男子,眸光如同夏天的阳光一样灼热,这大冷的天,他站在凤府门口,眸眼里也能发出灼灼的光芒。 被凤老将军这么一拍,程飞武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师父说得没错,二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程飞武猛吸一口气,一步迈到凤苏身边:“二小姐,本将军扶你上马车。” 被众人彻底忽视的凤眉俏,站在马车旁,胸脯剧烈的起伏。 凤苏苏这个贱人,不过是一个在穷山僻壤养着的土包子。 一回来不但勾搭上了程将军,让爷爷也不再拿正眼看她。 偏偏,她穿着一套再简单不过的素雅衣裳,身上也像隐隐有光华流转,将盛装扮相的她给比下去。 爷爷的态度,程飞武对凤苏的喜欢,让凤眉俏深深感受到了危机。 一回府就抢走了众人的目光,是不是很快要抢走她嫡小姐的位置? 不,不! 她才是凤府的嫡小姐,她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她拥有的一切,绝不能让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抢了去。 凤眉俏敛下眉眼里的嫉恨,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来。 “苏妹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和程将军共乘一辆马车?” 她上前一步,拉着凤苏的手:“妹妹不如和姐姐同乘一辆马车,你我姐妹失散多年,也好说些体己话。” 说真的,当凤眉俏拉住她的手,凤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这是一个摆脱程飞武的好机会。 若论演技,凤苏又岂会输于她人? 她顺势往凤眉俏靠拢一步,脸上的表情恰当好处透着一股惊喜,天真懵懂的点点头。 “好吧!” 马车往宫里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凤眉俏试探着问:“爷爷给父亲的书信里,说妹妹这些年,一直在深山幽谷随无涯子修道,可是真的?” 这么迫不急待探听她的底细吗? 凤苏故作窘迫的嗯了一声。 凤眉俏看她的眸光,更是轻视和不屑,果然是养下乡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这么胆小和拘谨。 “妹妹不必如此拘谨,姐姐虽是这凤府的嫡小姐,自幼却与母亲失散。至少生妹妹的雁姨娘,还在乡下庄园养着,总有机会相见。” 凤眉俏找到了那种踩她一脚的痛快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凤苏,语气里尽是施舍恩赐的意味。“知道你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姐姐自小与太子殿下有婚约,以后就是未来太子妃,你是我凤眉俏的妹妹,入了宫也不用害怕,跟在我身后就是。” 凤苏被茶水呛得猛咳几声,面红耳赤道:“嗯,好!” 人至贱,则无敌! 凤苏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位,占了她嫡小姐的身份,占了她与西陵冥渊的婚约,非但不心虚,这种明目张胆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找来的? 凤眉俏不招惹她便罢! 如果敢惹她,少不得要在宫里给这位未来太子妃送上一份大礼。 第454章 好一个借刀杀人 入宫后,凤老将军和程飞武被皇上传召。 凤眉俏就领着凤苏,经由御花园,一路入了未央宫。 未央宫和御花园中间隔着的一扇墙,将冬天隔在了园外,一入未央宫,仿佛时光流溯,从冬天走回了秋天。 一园子红似火的枫林,间或夹着满树飘黄的杏树,一下撞入凤苏眼帘。 凤眉俏极有优越感的朝凤苏卖弄道:“妹妹在乡下长大,一定不知道这其中的妙处,这皇宫宴客的未央宫,一年四季各有奇景。 冬天本是萧条的季节,但负责未央宫的花匠,将温泉引流入了林子,温暖的泉水滋养着这片枫树和杏树,故此才能留住深秋。” 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她说话的语气,实在让凤苏憋不住了,回了一句。 “嗯,断崖谷里就有温泉流过,景致更胜过未央宫。” 凤眉俏说得眉飞色舞,突然被凤苏打断,一脸不爽。 见她眉目流盼,眸光突然落在一处枫亭,那里有几个世家女子,围着一个一身华贵的妇人,在聊些什么。 “妹妹看她做什么?” 凤眉俏一脸鄙夷道:“有些山鸡啊,一朝得道,还真以为自己是只凤凰。” 凤苏的确是有些惊讶! 因为被几个世家小姐围拢的华贵妇人,赫然是苏小小。 离开京城时,她给凌霄留了后手,那个法子,应该能让苏小小这个杀人凶手浮出水面才是。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她是以什么身份也来参加宫宴? 凤苏好奇的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圣上上次微服私访,遇到刺客,被一位公子所救,因此赐下他一个侯爷的爵位。” 凤眉俏一脸轻蔑道:“她一个身份低微的采茶女,不过是巴着太子殿下,倒成了新晋的侯夫人……” 那位救圣上的公子,是陶朱? 别搞笑了! 他手无缚鸡之力,哪来的力气与刺客斗? 侯爷的爵位虽是个虚职,但位列三公之首,就算有救命恩情,也不用报得这么夸张吧? 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凤眉俏说着说着,看凤苏定定盯着枫亭中的苏小小,想着这土包子,果然也想得道升天,挤走她凤家嫡小姐的位置。 新晋的侯夫人,一朝得意,一定想在世家贵女中立威。 眼前,不是就有敲打她一个好机会…… 凤眉俏站在枫林里,重重咳了一声,枫亭旁的几个女子与她熟识,一下弃了苏小小,步下凉亭。 “见过凤家小姐!” “见过凤家小姐!” “凤家小姐这套衣裳真漂亮,与头上的红宝石簪子交相辉映,比这满天的红枫还要美……” 凤眉俏毕竟是未来太子妃,苏小小虽然很讨厌她,也知道在这宫里,终究面子上要过得去。 掩下心里的不快,站在枫亭里招呼了声:“凤家小姐!” “侯夫人今日这一身装扮,高贵美丽。” 苏小小一愣,突然侧头看向凤苏:“妹妹,还不快见过侯夫人。” 凤苏心里就笑了! 她说呢? 上次凤老将军寿宴一事,凤眉俏一定记恨苏小小抢了她的风头,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打招呼。 原来是想借刀杀人! 第455章 谁是山鸡?谁是凤凰? 如果说以前,凤苏念在金陵的情意,对苏小小还有一丝怜惜的话,自从苹儿的死,那仅有的一丝怜惜已经荡然无存。 傲娇如凤苏,又怎么会向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低头? “姐姐,也没有见礼!” 凤苏一脸天真懵懂的浅笑:“我与你同是凤家小姐,爷爷说,凤家的女子不用低头。” 凤眉俏被堵得哑口无言! 以苏小小的道行,一开始就知道凤眉俏是借刀杀人。 但,自从承了侯夫人,就算这些世家贵女眼中有不屑,面上也要对她恭恭敬敬。 这凤府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庶女,竟敢如此无礼? “你与你姐姐不同,她是凤府嫡小姐,是未来太子妃,身份高贵不凡,自是不用跟本夫人见礼。” 苏小小巧笑嫣然道:“而你不一样,你不过是庶女的身份,按规矩,跟本夫人见礼,才不会失了礼数。” “侯夫人莫怪!” 凤眉俏挡在凤苏面前:“我这个庶妹啊,自小在乡野长大,所以不识礼数。” 凤眉俏那庶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也在几位世家贵女面前,达到了不错的效果。 “如此不识礼数,原来是在乡野长大啊!” “怪不得如此粗陋。” “是啊,山鸡永远和凤凰无法比,看凤家大小姐,身为未来太子妃,见了侯夫人也会以礼相待。” “庶女就是庶女,姨娘生的,怎么能和嫡夫人所出相比?” 看来,在利益面前,哪怕是以前水火不容的敌人,也能一唱一合啊! 凤苏看着眼前唱双簧的二人,差点喷笑出声。 唇角玩味的微微勾起,无意中撇见枫亭后的小径上,满天红枫下,一白一黑的两道人影往这边走来。 白衫的儒雅公子,是好久不见的师兄君梓墨; 而黑衫那个,是一脸幽冷的西陵冥渊,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她今天入宫的目的,便是西陵冥渊。 怎么样将西陵冥渊引过来,还能让凤眉俏和苏小小一起吐血? 凤苏眸眼滴溜溜一转,突然大声道:“侯夫人的话,本小姐不敢苟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太子身边的凤苏,听说从前是个小奴,但助太子整贪官、治旱情,推动造纸术和拓印术,一样能被圣上封为太子侍从,从工部侍郎。” 果然,枫林小径上,那两个打算返身离去的身影,突然顿足,转过身,不紧不慢朝枫亭移过来。 凤苏得逞的一笑,朗声道:“本小姐倒是听过两个极有趣的故事,一个说的是金陵的采茶女,借用了与一位贵人青梅竹马的身份,一朝得道,成了京城的贵夫人。还有一个庶女,因为自己的生母出身低微,冒用了别人的身份,在京城耀武扬威。” 这些世家小姐,整天闷在深闺中,极为无聊。 隐隐记得侯夫人是采茶女出身,巴上太子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那个庶女又是谁? 有个好奇的世家小姐,在一旁问:“凤二小姐说的是谁?很好奇呢!” 凤苏看着凤眉俏和苏小小因为惊恐,突然惨白的脸色,恶作剧般的痞痞坏笑:“我也是道听途说,也很好奇呢!” 第456章 勾引太子殿下 “庶女又怎么了?说不定你们以为引以为豪的身份地位,哪天本小姐就抢过来了!” 看着西陵冥渊和君梓墨一脸若有所思站在枫亭外,凤苏身姿灵巧朝亭外一纵,遂不及防一把勾上西陵冥渊的颈脖。 “太子殿下以为呢?” 天啊,天啊! 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着未来太子妃的面,公然勾引太子? 一堆的世家贵女,瞠目结舌。 令她们无法理解的是,一向有洁癖,生人勿近的太子,竟然没有推开凤苏,反而震惊的看着倚在他怀里坏笑的女子,眸光中还有一丝探究。 这一刻,时光仿佛凝滞了! 西陵冥渊不敢置信,除了凤苏,这世上竟还有女子靠近他,不会让他心生厌恶。 缓过神来,想到凤苏,西陵冥渊面色幽寒:“放开本宫!” “不放!” 凤苏娇俏的眨眨眼睛,白嫩的小爪子俏皮划过他的胸膛:“殿下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听着她大胆挑衅的话语,西陵冥渊如被雷击,眸光落在凤苏头上的簪子上,更是移不开眼。 突然一伸手,拔下她头上那根发簪。 凤苏的发丝,如瀑布般,突然在满天红枫下,飘散开来。 那一刻,仿佛染上了整片枫林的色彩,美得夺目。 西陵冥渊一手捏着那支簪子,大手掌轻轻拖起她的下巴,声音幽寒入骨。 “说,这支簪子,从哪里来的?” 凤苏简直气死了! 眼瞎吗? 眼瞎吗? 不就是隔着一张人皮吗? 竟然认不出自己? 凤苏有些气恼:“这就是殿下求人的态度?” 西陵冥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庞,似乎想透过那张脸,看到她骨子里的灵魂。 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惊喜。 但害怕自己失落,又苦苦隐忍着,以至于身体在微微轻颤。 他的唇颤动着,终于挤出几个生硬的字:“本宫要如何,你才肯说出簪子的秘密?” “很简单啊!” 凤苏娇俏的一笑,风情无限伸出小爪子,在西陵冥渊脸上摸了一把,揩够了油,这才笑语吟吟道:“抱我去大殿!” 西陵冥渊感觉眼前的娇俏少女,表情懵懂无辜,骨子里却自有一股生来的妖媚,再纠缠下去,会被噬魂入骨。 他幽冷道:“休想!” 凤苏完全不被他那种威压所慑,也不管世家小姐们的讥言冷语,出手扯过西陵冥渊手上的沉木簪子晃了晃。 “本小姐心情不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过是一根破簪子,我那儿还有一块上好的玉佩。” 她风情的朝他抛一个媚眼,缀着灵动的浅笑,惦起脚凑近他耳边:“上面,雕着一条游龙……” 凤苏说到一半,推开西陵冥渊,大胆挑衅看向一旁的君梓墨。 “这位公子,生得儒雅俊朗,不知可有婚配?” 在君梓墨一脸惊叹中,凤苏突然出手,拽下他腰间的笛子,横放在嘴角,突然吹了几个简单轻松的音符,一会儿,林中的小鸟扑簌着飞过来,在她头顶盘旋着。 凤苏将笛子塞给两眼放光的君梓墨:“公子,本小姐要去大殿,不如一起同行?” 第457章 凤苏,是你,一定是你 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勾引完太子殿下,竟然勾引君公子? 世家贵女们一阵瞠目结舌,已经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如此不懂礼法、不知廉耻的女人。 虽然君公子以前风流成性,但自从拜扁公为师后,一向不沾女色。 都以为,他不会有回应。 没想到,儒雅温润的君公子,竟说了一句让众人跌掉眼珠子的话:“不知小姐召唤飞鸟的道术,是在何处所学?凤二小姐若愿意赏脸让抱着去大殿,本公子不胜荣幸。” 原来你是这样的师兄! 勾引起女人来,一点儿也不脸红心跳? 见惯了他谦谦君子如玉,突然这样大胆放肆,凤苏差点没有招架之力。 “慢着!” 看着君梓墨一步一步朝凤苏走去,西陵冥渊心里怒意翻涌,突然长臂一揽,将凤苏从君梓墨身边环过来,打横一抱,大步朝宫宴的大殿走去。 君梓墨冷笑着撇一眼苏小小和凤眉俏,这世上的女子,真是天差地别。 有人天生娇媚入骨,一出现,集万千的光华于一身,一身素雅,依然能比满天的红枫更艳丽,不管怎么出现,都能让人流连不舍。 但有人,站在眼前,怎么张牙舞爪,依然会被忽视。 师妹和师父,竟联手将他瞒得这么苦? 君梓墨看着倚在西陵冥渊怀里,探出脑袋来一脸娇笑的女子,心里涌上一丝苦涩,他不及太子的疯狂和深情,终究,是晚了一步。 看着君梓墨走在枫林小径上落寞的背影,苏小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像见了鬼一样。 凤二小姐,怎么会知道她的秘密? 怎么会? 她和古朗有什么交集不成? 苏小小拽紧宽袖下的拳头,朝着震惊的凤眉俏一脸奚落:“看着自己的末婚夫,被庶妹公然勾引,是什么感觉?” “那个狐媚子,隐藏得可真够深。” 凤眉俏面目狰狞:“想夺走属于本小姐的一切,休想!” 被几位世家小姐怪异的打量着,凤眉俏感觉脸上无光,恨恨一跺脚,追着君梓墨的方向跑了。 宫宴也差不多要入席了,苏小小招呼几位世家贵女:“宫宴快开始了!” 凤苏一路被西陵冥渊搂着,咯咯咯娇笑不止,那双小爪子,一点儿也不安份,饱含着无限深情,招摇的抚上他折皱的眉间。 她的手有一种魔力,一抚上蹙着的眉间,像水波一样的折皱,一下被荡平了。 她轻磕着眉眼,从眉间一路下滑,划过他的眼眸、鼻子,在他唇上轻轻停留数息,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然后顺着耳后根,一下划过颈脖。 然后在他胸膛上,俏皮的旋了几个圈圈,依着记忆中的熟悉,虽隔着厚厚的衫子,也准确无误弹上了衣衫下的小点点。 在这种挑逗下,西陵冥渊身体起了反应。 “够了!” 他一声大吼,搂着凤苏入了僻静的枫林,头深深埋入她颈间,滚烫抵在她裙子下摆。 “你回来了,本宫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第458章 太子是一匹发情的野马 他像野兽一样隐忍咆哮着,大手掌落在她脸庞上,一路摩挲着滑到她颈间。 然而,触手是一片平滑,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猛然放开凤苏,不敢置信道:“为什么?” 凤苏被这个粗鲁的家伙抵着,第一个经历贴得那么近,面红耳赤,已经被他呵在颈间的气息,弄得一阵酥麻。 他这么一松手,她树干上滑下去,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凤苏撑着身后的亭柱站起来,有些恼怒,脸上那张皮,难道那么重要吗? 爱一个人,不应该透过皮相,去感受心灵吗? 凤苏突然没了相认的兴致,看一眼不远处树林外的巍峨宫殿,她轻巧的哧笑一声:“本小姐不认识路,走累了腿酸,谢谢太子殿下引路。” “对了,那支簪子,不过是本小姐拣的。” 凤苏手勾上他的肩,惦记脚凑到他耳边:“世人都说殿下素有洁癖,不近女色,小女子没想到,太子殿下不过也是一匹乱发情的野马。” 凤苏脸上那浅浅的笑,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讥讽。 发情的野马? 她到底是不是凤苏? 这天下,也只有他的凤苏,能说出如此挑衅大胆,无礼妄为的话吧? 也只有她,会无视自己身为太子殿的威仪,不惧怕他身上的幽冷。 西陵冥渊被这个执念纠缠,在她甩袖离去时,突然反握住她的手,眸光如炬。 “你以为,能逃过本宫的手掌心?” “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清寒的声音,突然从枫林后幽幽响起,数十个窈窕美貌的宫装少女,簇拥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影子,缓缓踏入了枫林。 那个蒙着面纱的美人,盯着西陵冥渊拽住凤苏的手,眸眼里掠过一抹冷厉,突然笑了一声。 “都说浩月女儿国民风开放,女子皆可挑选倾心的男子。本王今儿见识过西陵太子,才知道浩月国担了个虚名,哪怕是本王,也不及太子殿下风流万一。” 那天在城门口,见到西陵冥渊一脸胡子遮面,失魂落魄的样子,凤苏就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他如此萎靡不振,一定已经让西陵帝失望和嫌恶。 如果西陵冥渊和她纠缠的事,传到圣上耳朵里。 一定会对他更失望。 凤苏一把拖住挡在她面前的西陵冥渊,冲浩月亲王勾唇一笑:“浩月亲王猜错了,并不是太子殿下强迫小女子。” “是小女子初次进宫,见殿下风流倜傥,又一脸幽寒,生了爱慕之意。” 凤苏才不管西陵冥渊一脸震惊,见了鬼的表情,什么约束女子的礼法,对她这个来自异世的幽魂,一点用也没有。 她缀着一抹浅而神秘的笑意,一脸坦荡道:“浩月国的女儿可以挑选心仪的男子,本小姐以为,西陵女子为什么要被礼法拘束?也可以活得肆意洒脱。” 隔着一层面纱,浩月亲王定定的看了凤苏数息,薄唇轻轻颤动,雌雄莫辩的声音透过了遮掩的面纱。 “没想到,西陵也有不扭捏作态的女子,小东西,你有些特别。” 第459章 小东西,喜欢本王? 在凤苏遂不及防时,一只指节均匀的纤长玉手,突然伸过来,握住她白嫩的小爪子,拽着她往大殿去。 “小东西,你很合本王的胃口。” 面纱下的薄唇,轻颤道:“本王以浩月亲王之名,邀你一同入宴。” 到了大殿,浩月亲王径直拉着凤府在他身边入座。 西陵冥渊幽寒的眸光,落在浩月亲王牵着她的那只手上,无形中自有一股杀意。 她猜,牵住她的人,该是一个女子。 因为,她能从亲王身上,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那种淡淡的异香,特别好闻,并且还挺熟悉的,让她生出一股亲近感。 凤苏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掌,单看手形,看不出什么奇样。 浩月亲王的手,比她的更白嫩细腻一些。 但是,她的小爪子卧在人家手掌心,明显就小了一码,倒显得有些小巧可爱了。 这真是奇异的组合! 凤苏盯着他的手一眨不眨:“你们浩月国的女子,骨架都这么粗吗?” 面纱下的薄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后轻嗯了一声。 “都落座了,还赖上本王手掌心。” 他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东西,你喜欢本王的手?还是本王?” 浩月国的女子,还会调戏女子吗? 还是这个亲王,本身是个拉拉? 凤苏手触电般缩回来,灵动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小警惕。 “亲王殿下倾城绝色,本小姐虽为女子,也会赏析美貌的女子。” 看她像受惊的小鹿,浩月亲王浅浅轻笑出声:“美貌?本王如你所言,的确倾城绝色。” 凤苏眸眼里透着一丝小狡黠:“那让本小姐一睹浩月亲王的倾城绝色?” 她想去掀他的面纱,但手举在半空中,却被那只看似无力,手劲奇大的手掌握住。 “若隐若现才更神秘,本王要美,也要美得出奇不意。” 这话的意思是,她要最后才掀开面纱吗? 凤苏只得悻悻的缩回了手。 恰好,凤老将军陪着皇上进了大殿,看到她坐在浩月亲王旁边,紧张得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见各世家的小姐公子都已经落座,凤老将军在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时辰到了!” “朕的西陵,诚心与浩月国永结秦晋之好。” 皇上三击掌道:“西陵准备了一些节目,有请浩月亲王鉴赏。” 随着皇上的掌音落下,动听的琴音忽起,大殿遮掩的帘幕徐徐半开,儒雅温润的君梓墨,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拔动。 当真是陌上公子如玉,一身白衣的师兄让凤苏迷花了眼。 不过,她在医药谷听过君梓墨抚琴,他拔动琴曲时,能够引得飞鸟在林间扑簌,让兔子乖乖趴伏在草丛中。 琴声虽优雅,却少了在医药时的灵动自然。 有哪个世家公子,愿意取悦女儿国的王爷?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君梓墨这是被逼的。 一曲毕,凤苏身边的浩月亲王轻笑了一声,复又不动声色。 紧接着,是程飞武舞剑。 很搞笑的是,明明上阵杀敌的绝技,立下赫赫战功的程将军,却舞出了花拳绣腿。 第460章 求娶凤苏,求娶凤苏 世家公子轮番上阵,有些想攀龙附凤的,施尽全力取悦浩月亲王,但家世显赫的,不过皆是走个过场,满是敷衍之色。 更好笑的是,代表陆家的古朗,竟然表演拔算盘。 虽然他一剑划开,那些金算珠在空中飞跃,随着他的剑飞舞轻旋,珠子上窜下跳被拔动着。 凤苏怎么感觉,这是在杂耍? 奇怪的是,古朗将剑舞得行云流水,明明没有归附浩月亲王的意思,眼睛始终盯着桌面的方向。 凤苏搞了半天,才反映过来,他是在盯着自己看。 “够了!” 身边的浩月亲王,终于忍无可忍,语声清寒道:“浩月国有心与西陵缔结盟约,这就是西陵的诚意?” “西陵的青年才俊,尽皆来赴宫宴。” 西陵帝一脸无辜:“不知浩月亲王有哪里不满意?” 身为一国之君,他也很无奈啊! 浩月国虽然美女如云,但西陵的世家贵族,心中的男权主义已经根深蒂固。 任是哪家的世子,也无法忍受抛开男人的尊严,去取悦一个女人? 所以,他只能保证能让西陵的青年才俊尽皆骤拢在未央宫,却无法阻止他们繁衍这场选亲。 大殿的气氛一下陷入尴尬中,数息之后,蒙着面纱的浩月亲王,突然幽幽启口。 “本王喜欢的,并非男子,而是女子!” 我的个天! 这也太惊恐了吧! 凤苏本来挨着浩月女王坐的,听到她语出惊人,吓得一下弹跳开来。 而苏小小和凤眉俏,隐在宴席中,却一脸的幸灾乐祸。 浩月亲王在亭廊外时,已经拉着凤苏的手不肯放开,入了大殿后,又拉着她陪在身边,意思显而易见。 想到凤苏被一个女人看中,她们好不幸灾乐祸! 而西陵冥渊、程飞武、君梓墨,还有古朗,却是一脸紧张,如临大敌。 凤老将军更是暴跳如雷:“荒唐,本将军知道浩月民风开放,竟如此伤风败欲,亲王殿下如何迎娶女子为妻?” “为何不可?” 面纱下的人,薄唇轻启,一脸理所当然。 然后,站起身来,眸光落在弹开几步远的凤苏身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那意思,显而意见。 他是看中凤苏了,他要迎娶的人是凤苏。 “父皇,儿臣也以为,此事过于荒唐。” 宫宴开始后,他一直盯着凤苏吃东西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依然浑然忘我的狼吞虎咽。 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作派,不是他的小凤苏,又会是谁? 一开始,他以为浩月亲王身为女子,只是欣赏坦荡如凤苏一样特别的女孩。 但现在,他有些追悔莫及,愤然道:“亲王殿下,岂能迎娶女子?” “浩月若愿意诚心与西陵缔结盟约,万万不会提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程飞武也一步踏出:“臣也以为,此事不妥。” 刚正不阿如君天澜,和凤景煜一起上前道:“臣也附议,此事万万不妥!” 大殿内一片哗然!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蒙着面纱的浩月亲王,朱唇轻启,语如潺潺流水,手掌一下掀落了面纱。 “本王求娶凤二小姐,如何不妥?” 第461章 娶了你后,永不纳妾 面纱掀落,惊艳了满殿! 远山墨色的眉,含笑的狭长眸眼盛着满天的星光,眉俏轻轻上扬,敛着诉不明的风情,鼻梁很是挺翘,嘴唇孤度精美。 一张脸宛如大自然的精巧细琢,配上不羁散落在肩侧的墨发,更添一丝邪魅风情。 他,比女子美了百倍! 但却又任谁一眼看去,都能辩出,他是个风华万千的男子。 大殿里一时静寂无声,那张脸含笑的样子,仿佛集聚了万千颜色,那种美,震撼了人心。 凤苏已经呆若木鸡,轻喃出声:“姬遥?” “没错,小可爱!” 那只骨节均匀的手,仿佛穿越了时光,缓而轻柔落在凤苏娇俏的脸庞上:“本王,回来了!” 凤苏感觉头一下炸开来:“姬……” 他轻嘘了一声,纤长的手指抵在凤苏唇上,浅笑道:“小可爱,这次,不许再狠心抛下本王。” 凤苏脑袋嗡嗡作响,彻底凌乱了。 姬遥怎么突然成了浩月国亲王? 就算他之前隐瞒身份,本身就是浩月国人士,但,自己现在脸上蒙着一张人皮,如若她不在枫林勾引西陵冥渊。 他现在都不会起疑? 为什么姬遥却能透过脸上的人皮,一眼看透她的灵魂? 还有就是,姬遥这意思,是要娶她吗? 面对美色,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凤苏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浩月王府妻妾成群,本小姐喜欢从一而终,不喜欢与人共侍一夫。” 她这话一出来,碎了万千西陵少女的心! 美貌如浩月亲王,竟会狠心被凤家一个庶出的小姐拒绝? 但是,令她们抓狂的是,浩月亲王脸上缀着宠溺的笑,轻轻摸摸她的脑袋。 “傻瓜,本王不曾娶亲,娶了你后,永不纳妾!” “我,我……” 西陵冥渊一看到姬遥,嫉妒得抓狂。 姬遥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故意隐满浩月亲王是男人的身份,让西陵众臣一直猜测他是女人,将整个西陵玩弄于股掌间,只为了得到凤苏,顺利缔结这场婚约。 这世上,还是谁,是能让姬遥这种妖孽念念不忘的。 如果先前,他还只是怀疑,是凤苏回到他身边了。 当凤苏开口认出姬遥的那一刻,已经可以十分确定她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如何改头换面成了凤二小姐。 但是,那是他的凤苏,是他的女人。 西陵冥渊突然幽冷道:“儿臣以为,浩月亲王不能娶凤二小姐。” 姬遥嘴角缀着浅浅的笑意,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西陵冥渊。 而西陵帝却被太子惊了一跳! 以他看来,浩月亲王是个男子,最好不过。 看样子,他与这个凤二小姐算是旧识,良辰佳偶,两情相悦,凤家又是如此君忠爱国,缔约秦晋之好,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太子跳出来反对,西陵帝惊道:“为何?” “禀父皇,两国缔约结亲,是百年和平大业。” 西陵冥渊一开始仅仅是凭着一股冲动,不能让凤苏嫁给姬遥,但一开口,已经想到了说服皇上的对策。 第462章 凤苏不嫁,已有婚约 “姬亲王是浩月国皇室,身份尊贵,凤家二小姐,是凤家庶出,如何与亲王匹配? 儿臣以为,应在皇室宗亲中,挑选郡主或公主,以显我西陵国诚意,也能让此次和亲,更加隐固,迎来百年盛世和平。” 太子这一番话,说得也有道理。 两国缔约,是何等的大事? 哪有派一个庶女和亲的? 姬遥太妖孽,而且承诺成亲后,永不纳妾。 西陵皇室来参加此次宫宴的公主和郡主,已经有点蠢蠢欲动了,想着与朝中权臣的儿子配亲,还不如嫁去以女儿为尊的浩月国。 但,浩月亲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本王心仪凤二小姐,非她不娶!” 事已至此,浩月亲王算是抛出了此次和亲的最后底线。 他非凤二小姐不娶,为了缔结两国盟约,西陵帝启口道:“我西陵任人唯贤,并非只对男子,对女子也是如此。既然凤二小姐与浩月亲王两情相悦……” 从姬遥面纱掀下的那一刻,凤老将军总感觉他很面熟,电光火石间,想到上次在医药谷外的刺杀。 此人,一定与姬云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次和亲,显然也是冲着他的小凤苏来的。 凤老将军突然一步迈出,一脸激动的跪地:“圣上,此事万万不妥!” “有何不妥?” 皇上一脸不悦道:“朕知道你舍不得刚找回来的孙女,但老将军当以西陵与浩月的和平为重,促成这段百年佳缘。” “老臣也想促成此段佳缘,但好女不事二夫。” 凤老将军却完全不惧皇上那股威压,冒死道:“老臣不敢欺瞒圣上,老夫的二孙女已经与程飞武交换了生辰八字,定下婚约。”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凤苏心理再强大,也被姬遥的突然求娶弄傻了。 这会儿,犟老头却说自己与程飞武有婚约。 她怎么不知道? 还能再乱一点吗? 不,不,一定不是真的。 是这个老头子刚找回她,舍不得将她嫁去浩月国,故意这样说诓人的。 西陵帝一脸阴云密布:“凤二小姐何时与程将军结下婚约?程飞武,可有此事?” “老臣四处游历,找回孙女后,一心想给她求个好归宿。” 凤老将军煞有介事道:“老夫与程将军一直飞鹰传书联络,在二孙女没回京前,已经传书订下婚约。” 他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羊皮,“这上面,是缔结婚书的盟约,写着程飞武和老夫孙女的生辰八字,呈给殿下和浩月亲王过目。” “禀圣上,末将确实已经与凤二小姐缔结婚约,羊皮图纸,末将和恩师各执一份,以此为证。” 程飞武也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玉盒,慎而重之打开,让李公公逞给皇上过目。” 他脸上突然腾起一片红云,看向懵呆的凤苏:“飞武一定好好侍二小姐,一心一意照顾苏儿一生一世,永不纳妾。” 凤苏看着西陵帝一脸凝重,才十分确定,自己在断崖谷时,已经被臭老头卖给了程飞武。 第463章 资深红颜祸水 难怪一入京城,他死活劝自己不要去医药谷。 还说会派人去告诉师父,她已经回了凤府。 可一天一夜过去,师父的影子都没有出现,如果是知道她死而复生的消息,那个可爱的老头子,一准儿会疯狂扑来凤府。 怎么会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却不闻不问? 虽然,弄巧成拙,以一个最好不过的理由,推拒了与浩月国的婚事。 但,十分确定的是,凤老将军竟然背着她,将她卖给了程飞武。 凤苏气得快炸了! 特么的! 亏她还感觉犟老头没那么讨厌了。 在他眼里,孙女,就是拿来卖的? 凤苏胸腔里,有一把火要蹿出来,乱成一团麻的脑袋里,很后悔认下凤朝天这个爷爷。 可以退货吗? 可以吗? 比凤苏更气愤的,是姬遥。 他筹划那么久,策划得天衣无缝,一切堪称完美,却因为那个老匹夫,再一次与小凤苏失之交臂。 西陵国极重声名,而他,不忍心毁了凤苏,所以只好忍耐。 但再如何忍耐,也掩不下心里的滔天怒火。 这个老匹夫,当年犯下滔天大错也罢了,他只不过晚了一步回来,却将小凤苏也卖了? 他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划脚。 凤苏这么多年流离在外,吃尽了苦头,这个老匹夫凭什么享受丰收的成果? 凭什么染指凤苏的婚约? “等着,小可爱,本王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姬遥狭长的眸眼微微眯缝着,夹着一股浓浓的杀意,冷笑着扫一眼西陵帝和凤老将军,怒而一甩袖,纵出了大殿。 西陵帝一阵头皮发麻! 浩月亲王,这是打算毁约吗? 他大病初愈,近来因为太子颓废一事,颇为伤神,此时被凤老将军这么一气,一阵头晕目眩。 西陵帝气怒攻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 李公公惊慌的大喊:“快,快传太医!” 在凤苏的惊懵中,满殿的人不欢而散,连二皇子追着皇上的御驾离去时,也饶有兴味在凤苏面前驻足。 “你是如何的红颜祸水,能令浩月亲王为你魂不守舍?” 是啊! 她,只是想勾引西陵冥渊。 怎么就突然成了,资深的红颜祸水? 因为她的出现,让西陵和浩月,好不容易缔结和平,突然闹得不欢而散? 大殿上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撤去。 凤苏感觉从很早开始,或许是凤凰印记,天下凤主的预言开始,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一直将她网在其中,也将在她身边徘徊的人,网入了其中。 而背后那只操控着这张网的大手,却依然无影无形。 她回凤府,是为了西陵冥渊,然而宫宴上风起云涌,一切似乎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在发展。 她和他之间,突然像隔了千重万水。 “凤二小姐灵动美貌,本公子却比程将军晚了一步。” 人潮散去,古朗一步一步走近凤苏,看她的眸光中,透着一丝微微的宠溺,缓缓启口道:“二小姐,你并不爱程飞武,需要解除与他的婚约。所以,我们合作吧!” 第464章 相见不相识 凤苏很了解古朗,特别是坠下山崖,恢复记忆后,更是了解古朗。 他是那么温润儒雅的一个人,完美得在他身上挑不出一丝错处,但是只有凤苏知道,他看谁的目光,温润中都透着一股疏离。 他与人为善,与每一个人亲近,做事圆滑,在人情事故中游刃有余。 但,他温润的外表下,隐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无形将人挡在其外。 而现在,这样的古朗站在她面前,看她眸光却宠溺温柔。 这绝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光…… 在枫林里,她抢过君梓墨的笛子吹的那段音符,是他们在医药谷时一起吹过的,那本曲谱是师父的典藏珍品,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所以这手用音律驭兽之术,能让师兄很轻易隔着一层人皮,认出她。 但,连她那么招摇勾引西陵冥渊,他都会在枫林里疯狂失去理智,下意识寻找破绽。 古朗为什么肯定她就是凤苏? 还故意隐藏,并不点破?甚至连试探都没有? “本小姐以前很好奇,陆家为什么能在西陵和古皖国如鱼得水,同时被西陵和古皖皇室拉拢?陆公子能一眼看穿人心,让苏儿心里的疑惑迎刃而解。” 凤苏风情万千的浅浅抿嘴一笑:“陆公子说得没错,我与程将军之间的确没有情意,但长者赐,不可辞……。” 古朗急了:“可凤二小姐并不爱他。” “但是,我并不讨厌程将军。” 凤苏脸上缀着的浅笑,更深了些,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缓缓舒开:“苏儿真要解除婚约,也不愿借人之手,陆公子,告辞了!” 看着凤苏甩袖离去,古朗的眸眼里,涌上一抹深深的落寞! 眼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要消失在殿门口,他突然在她背后朗声一笑:“凤二小姐,本公子等你的消息。” 其实,凤苏转身离去前,有那么的一抹心疼。 为什么,他故意相见不相识?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让他要如此小心翼翼的试探? 凤苏扭过头来,倾颜一笑:“陆公子,不会有这么一天。” “会有的,二小姐会有需要本公子的时候!” 凤苏也不想与他过多的纠缠,一迈出大殿,凤景煜赫然站在满天红枫下,静静的等待着她。 见凤苏出现,他伸出温暖的大手掌,温声道:“苏儿,为父带你出宫。” 不需要点破! 她与凤景煜四目相对,彼此间有一种血脉亲情里的熟悉。 但一想起凤景煜的风流韵事,想起姬云瑶,凤苏征征看着他伸出的手,却没有办法将手伸出去,任他握住。 凤苏不愿意,凤景煜也不勉强。 父女俩一前一后默默的走在红枫小径上。 远处的枫林内,有一双眼睛,默默在注视着凤苏和风景煜远去的背影。 凌霄在一旁道:“主子十分笃定凤二小姐是凤苏,宫宴散去后是一个好机会,主子为什么不和她相认?” 西陵冥渊痴望着消失在枫林小径上的倩影:“本宫失去她后,无时不刻都在痛恨自己,若当初懂得隐忍,不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凌霄,本宫要护着她……” 第465章 被抢了男人呗 凤府,琼丹苑。 屋子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凤眉俏一回府,抓狂的在屋子里砸东西,砸了有半柱香之久,还没有停下来。 屋外的几个婢女,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一个胆小怯弱,哑声问:“玉坠姐姐,今儿是你伺候小姐入宫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气成这样?” “是二小姐!” 玉坠压低声音道:“一开始,小姐只当二小姐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乖巧老实,在马车也不太爱说话,结果到了宫里头,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婢女忙心照不宣挪到树下,眼巴巴看着玉坠。 卖足了关子,玉坠这才道:“二小姐不仅抢足了小姐的风头,还公然勾引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 其中一个道:“我家小姐与殿下有婚约,他都冷脸相侍,都说那位殿下喜欢男人。” “是啊,正因为如此,小姐才气成这样。” 玉坠睁大一双兴奋的眼睛,压低声道:“太子殿下抱了二小姐,当时二小姐在众目瞪瞪之下,勾着殿下的脖子。” “啊,啊!” 几个婢女大惊! 玉坠兴奋的八卦道:“这还不算呢,咱们那位二小姐,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位浩月亲王,真是天神一般的男子,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男人,他拽着二小姐的手,说非她不娶。” 一个小丫头不解道:“既然如此,也没人跟小姐抢太子殿下,她生气什么?” “老爷说二小姐与程将军有婚约,好女不事二夫,浩月亲王很生气,说要小姐等着,一定要娶她。” “别人不知道,宫宴时咱家小姐一直盯着太子殿下,可殿下却一直盯着二小姐挪不开眼。” “有谁能想到,咱们二小姐在乡下养着的,竟能让这么多男子为她失了理智?” 几个婢女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那位庶出的小姐,因为凤眉俏一向专横霸道,苛待下人,所以他们有一种踩着落难凤凰的痛快感,越说越兴奋。 “咱们小姐,这次里子面子都丢尽……” 玉坠说着说着,看几个婢女面露惊恐之色,感觉不对劲,一扭头,吓得魂不附体。 凤眉俏不知道站在她身后多久了? 一脸阴沉看着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因为怒气,狰狞得有些扭曲了,目光像刀子般割过来。 凤苏苏那个贱人一回来,就抢了爷爷和父亲对她的宠爱不说,还想抢走太子殿下,抢走他太子妃的身份。 她这个凤家嫡小姐,已经落魄到,连身份卑微的婢女,也能随意践踏的地步吗? 凤眉俏脸色阴狠,怒不可遏道:“背着本小姐,捧凤苏苏那个贱人,这琼丹苑已经容不下你们这些贱婢!” “奴婢们罪该万死,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还知道求饶?那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凤眉俏眸眼里掠过一抹嗜血的笑意,冷哧一声:“想本小姐原谅你们,也简单。” 几个婢女满怀希望时,她一指屋里满地的碎片,阴沉的冷笑:“去屋子里跪着。” 第466章 恶毒的主意 凤眉俏砸了半小时,屋子里哪个角落,都是破裂的瓷玉碎片,压根没有地方落脚。 一跪下去,那些细小的碎片刺进皮肉里,一阵入骨的疼痛。 “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小姐饶命啊!” “小姐饶命啊!” 看着跪地哭喊的婢女,看着他们渗血的衫子,凤眉俏心里痛快多了。 “看吧,这就是身份卑贱的下场。” 她狂笑道:“别以为占尽了上风,到头来,哭的还是你们这些贱人。” 她扫一眼跪地痛苦的婢女,慢条斯理抛出一句:“什么时候想出对付凤苏苏那个贱人的办法,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起身了。” 那种碎片刺进皮肉的感觉太痛苦,如果再这么跪下去,估计这双腿都废了,这种情况下,人人力求自保。 “下毒!” “捉几条冬眠的蛇,丢进缥缈苑!” “让老将军和大人讨厌她!” “好啊,果然是本小姐的人,出的主意个个都是杀人噬骨的好招数。” 凤眉俏得意的一笑:“既然你们能想出这种招数,想来亲自去做,也轻而易举,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跪地的婢女们,这下不但是腿被刺得入骨的疼,连心也一阵抽疼得厉害。 二小姐现在正得势,老将军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真要是对付她,那她们还有命吗? 关键时候,还是玉坠有些主意。 “小姐,奴婢以为,若是咱们琼丹苑的人出手,一定会惹怒老爷和大人,也坏了小姐的声名。” 凤眉俏点点头,意思是她有些脑子。 玉坠出主意道:“不如咱们从缥缈苑下手,南双不是被派去伺候二小姐,从她身上下手。” “你的主意不错,先起来!” 凤眉俏有些兴致,扬唇问:“南双是爷爷身边的人,如何下手?” “奴婢知道,南双最是忠心护主,但,她和大人外院的小厮明泉是相好的。” 玉坠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眸眼里掠过一抹狠色,继续道:“小姐就用对付千凝姐姐的办法,想个办法将明泉弄去乡下庄园,让雁姨娘看着。南双与明泉好得如漆似胶,想来为了她的心上人,一定能任由小姐揉捏。” “本小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倒是屈才了!” 凤眉俏狠狠在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脸:“这个主意还不错,本小姐这心里气也消了,下次,再听到你们嚼舌根子……” “不敢了,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们踩着碎片从地上起来,吓得脸色苍白。 “你们倒是可以痛快的嚼舌根,本小姐正缺几个舌头下酒。” 凤眉俏看着她们惨白的脸色,惊恐的表情,笑得肆意张扬:“都下去吧,玉坠留下来伺候。” 等婢女们退下,玉坠头皮发麻:“小姐有什么吩咐?” “还不笨!” 凤眉俏疲乏的一挥手:“跑一趟缥缈苑,看一下凤苏苏那个贱人回来没有,替本小姐试探一下,那个贱人身边的南双,是不是还挺上道……” 第467章 有多远滚多远 凤苏回府后,将自己关在缥缈苑。 南双在她身边小声提醒:“小姐,老将军还在敲苑门!” “敲敲敲,吵死了!” 凤苏感觉,那犟老头脸皮厚,这样冷战也不是个办法,吩咐南双:“你去跟他说,本小姐心累得很,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南双暗暗吐下舌头! 这整个凤府,敢这么跟老将军说话的,怕也只有他家小姐。 偏偏,老将军宠爱小姐,跟宝贝似的,连对她动怒,也舍不得。 凤苏有很多事情要理理清楚,她是怎么上了凤老将军这艘贼船,又是怎么被各方势力推波助澜,成了如今的红颜祸水? 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凤苏揉着生疼的脑袋。 “让你打发一个糟老头子,有那么难吗?就说本小姐说的,让他滚让他滚,滚远点……” “咳!” 一声重咳后,凤苏一睁开眼睛,赫然看到凤老将军站在她面前。 让南双赶人,怎么反而放进来了? 凤苏气得不轻,干脆扭过头,不去看他。 凤老将军死皮赖脸移到凤苏面前,委屈兮兮道:“丫头让老夫滚,老夫就滚啊滚,不知道怎么,就翻墙滚了进来……” 天下,还有更不要脸的老头子吗? 凤苏气得胸脯起伏,横眉冷对:“牛皮糖!” “甜啊,牛皮糖虽有些黏人,但就是甜啊,丫头。” 凤老将军深恶痛绝的认错:“在断涯谷时,老夫背着你,定下你和飞武的婚约,是老夫不对,丫头,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凤苏简直快气笑了! 将她卖了,还有理了? 对于回凤府一事,凤苏十分后悔,冷哧一声道:“当年你拆散我母亲与凤景煜,也是跟我师父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凤苏不过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孤儿,被你用尽心机骗回凤府,就是拿来卖的?” “丫头,丫头,老夫知道错了。” 凤老将一听凤苏说自己骗她,卖了她,委屈得不行。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磕绊着解释:“谁都以为,浩月亲王是个女人,此次上西陵和亲,是要在皇家贵族中,挑选一个合意的男人。 而浩月国的女子,不像西陵的闺阁小姐,喜欢穷酸书生。 她们爱挑选身强力壮的男子,飞武立下赫赫战功,在浩月声名颇盛,他求老夫帮忙出谋划策……” 凤苏快气晕了:“所以,你不是为了对付姬遥,而是因为怕你心爱的徒儿,被浩月女王奴役,故而,将本小姐卖了。” “丫头,丫头,你听老夫解释,怎么是卖呢?” 凤老将军可怜巴巴道:“沾上太子,那就是卷进了争权夺位的漩涡,皇家血雨腥风,老夫亏欠了你这么些年,只想让你过安宁的日子。程飞武憨厚老实,又是武将,嫁给她,是个好归宿。” “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我好,但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凤苏气得浑身颤抖,猛的蹦下椅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暴发力,一鼓作气将凤苏将军推出缥缈苑,边推边骂。 “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拎不清的糟老头,本小妞不想见到你,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第468章 嫁给谁?嫁给谁? 最讨厌那种,打得为自己好的旗号,胡乱定主意,却不会问过她的意见。 凤苏最讨厌这种人,最讨厌!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委身于女人的裙据下? 看来,在断涯谷时,糟老头定下自己与程飞武的婚约,只是想着,若是浩月亲王挑中了程飞武,便抛出她与程飞武的婚约,让他不用去浩月国和亲。 然而,事情显然出乎意料! 浩月女儿国的亲王,竟然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男人,一掀下面纱,还说要娶她。 凤苏在末央宫大殿时,已经可以十分确定,只要浩月亲王没挑中程飞武,糟老头不打算抛出她和程飞武婚约一事。 但姬遥掀开面纱那一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凤老将军对他的敌意。 联想到姬遥会派沈阿璇这个奸细入凤府,难道她的身世,与姬遥有关系? 一直以来,她不排斥姬遥的亲近,是因为能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但是,如果她和他有关系。 为什么姬遥会说要娶她? 凤苏坐在假山石上摇晃着脚,任由冷风吹着,脑袋里仍然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听到咚咚咚的叩击声从苑门口传来,一想到婚约一事,凤苏怒火中烧:“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糟老头吗?滚,滚,再不滚,本小妞回医药谷,再也不认你这个糟老头子……” 她话音末落,听到院墙外。 “骂你呢!” “丫头怎么舍得骂老夫?”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骂的是糟老头子,除了说老匹夫你,还有谁?” 师父,是师父! 凤苏兴奋的纵下假山,以风一样的速度拉开门,将站在苑门口的扁公扯了进来,然后呯的一声,将凤老将军挡在门外。 将门拴得死死的,拖着扁公进了屋,嘴翘得老高,拽着扁公的手撒娇。 “师父,我被糟老头算计了,他诓我回凤府,然后将我卖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到凤苏好好的站在身边,扁公目不转睛盯着她,好像生怕一眨间,凤苏又飞走了。 “他敢背着老夫,将你拐回凤府,老夫一定与他誓死不休。” 凤苏心里暖暖的,有一个师父真好。 但下一刻,扁公突然抛出一句:“丫头,宫里的事情,你师兄回谷后,已经都告诉为师了,老夫以为,你既已恢复女儿身,便是脱离太子府的最好时机,不要再与太子扯上任何牵连。” 凤苏被这句话,惊得不轻,脱口而出道:“难道师父,也要劝我嫁给程飞武?” “你和程飞武没有任何交集,武将上阵杀敌,凶险莫测,并非良配。要嫁,也是嫁给你师兄。” 扁公握住凤苏的手,一脸郑重道:“你师兄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她已经莫名其妙,招惹了太多桃花。 西陵冥渊和姬遥势在必得,古朗隐藏得很深,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与程飞武的婚约还在。 这是还要添上一朵桃花吗? 凤苏,已经风中凌乱了! “师父……” 第469章 幕后推手是谁 “为师与凤朝天一生为挚友,对凤府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你出生那天,有凤凰鸣于九霄,红光一闪,坠入凤府,然后你母亲就生下了你。” 扁公回忆道:“当时的钦天监无涯子,向皇上进言,你是凤凰真身转世,得凤凰者得天下,皇上大喜,就赐下你为未来太子妃。” 刚出生的奶娃娃,就成了命定的太子妃,含着金锁匙出生。 不招来厄运才怪? “就说嘛,师父为什么会收下我这个女弟子?原来是沾了糟老头的光。” 凤苏缠着问:“师父,在金陵时,你已经知道我是凤家丢失的那个女婴,对吗?那我是怎么弄丢的?” “你母亲随浩月国商队来西陵,故此与你父亲结识,因为她是浩月国人氏,凤老匹夫性子古怪,非说她是敌国奸细。” 扁公说起当年的事情,因为在凤苏面前提凤景煜的风流韵事不太好,所以略过了他和雁娘那段,敷衍着揭过去,继续说下文。 “你母亲姬云瑶消失后,你突然失踪了,凤家以为是她将你抱走的。 弄丢了命定的太子妃,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凤朝天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得知你父亲养在乡下庄园的那个姨娘诞下女婴,便抱了回来,蒙混过关。 他想着很快能找回你,然后再将身份调换回来,岁月匆匆,这么多年过去,也只能假戏真做……” 凤苏听得玄乎。 如果当年抱走她的人,不是母亲姬云瑶,那会是谁? 从断崖上跌落后,那些细碎的记忆片断,再次扑天盖地袭来,她感觉,从一出生,似乎无形中有一张大网罩了下来…… 每次,总是在她要碰触到一点蛛丝蚂迹时,突然又无迹可循。 凤苏若有所思,突然猛握住扁公的手问:“师父,西陵冥渊从一出生,就是太子?” “不,当年皇上钦定你为太子妃,却并没有立下太子。” 扁公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奇怪道:“后宫水深得很,与朝政亦是息息相关,当年兰贵妃比皇后还受宠,宫里失火,大皇子死后,坊间盛传最有可能册封为太子的,是二皇子。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三皇子患下重病,在深山古寺养了小半年回宫,突然被皇上册立为太子。” 这么说来,她的失踪,似乎还卷入了皇家的斗权夺势中…… 好复杂! 料挖得越深,脑子里那根绷着的线,突然一下就断裂了! 一开始好像要抓住的什么关键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苏一门心思想着,当年她为什么会失踪? 幕后推手是谁? 扁公却面色凝重道:“为师问你,若有一天,你凤家嫡女的身份昭然于世,凤朝天犯下欺君之罪,连累凤府满门,你当如何?” 凤苏傻眼了! 她之所以答应回凤府,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恢复女儿的身份。 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水如此深,事情会如此复杂。 真有那么一天,她斗败了凤眉俏,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凤眉俏倒霉了,那凤老将军犯下欺君之罪,这可是灭门大祸啊!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 第470章 对一个人,动了心(加更) 就算,她自小流落在外,因为母亲的事情,应当记恨凤家。 就算那糟老头子,以为是为自己好,将她卖给了程飞武? 但,他为了她,上次献出兵符在皇上面前换她平安一事;还有在文渊阁,凤景煜救过她一命…… 除了血脉亲情,她早与凤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能忍心看着凤府灰飞烟灭吗? 凤苏懂了扁公的话,心头涌上一丝苦涩:“所以,师父才说,我不能和西陵冥渊扯上任何牵连……” 因为一扯了,会让凤府满门覆灭! 因为一扯上了,会将凤府卷入皇权斗争中,带来无尽的灾难! 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让凤眉俏这只假凤凰,顶着她的身份,嫁入太子府,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凤苏陷入可怕沉默中。 从她以凤二小姐的身份,踏入凤家,便要面对这个艰难的选择。 “凤眉俏性子毒辣,这凤府不比医药谷,人多眼杂,你身边不能没个得力的。” 这种时候,扁公知道他这个师父,除了替她着急,什么也不能做,小凤苏需要静静的想一想。 “冷千凝那个丫头在凤府当差过,为师这次出谷,将她带了来,在外面马车里等着。” 他拍拍凤苏的肩:“一会儿让那个老匹夫将人领来缥缈苑,宫里皇上那边还等着老夫复诊,先行一步!” 扁公走到门口,扭过来逗比的冲她一扬拳头,一声朗笑。 “小凤苏,医药谷永远是你的家,有什么难处,只管找老夫和你师兄。” 老头真可爱! 他爽朗的笑声,冲淡了凤苏心里的阴霾。 因为她知道,再不济,她背后还有医药谷,还有师父和师兄,一股暖流在凤苏心里流淌。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 和西陵冥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里,要舍弃她,眼睁睁看着他娶凤眉俏,凤苏办不到。 但是,如果继续与他纠缠下去,凤府的覆灭很简单。 因为,今天糟老头在关键时候,突然甩出她与程飞武的婚约,破坏了西陵和浩月两国联姻,皇上一定会迁怒凤府。 真是左右为难啊! 冷千凝一进缥缈苑,就看到凤苏折了根树枝,天冷的天,批了一件单衣在水里搅动着,水花溅了她一身,她也没觉得冷,蹙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的小姐,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冷千凝脱了外袍,披在凤苏身上,拽着她往屋子里去,碎碎念着:“这大冷的天,衣裳上沾了水,染上风寒怎么办?” 凤苏笑,心里暖烘烘的,若她真是男子,有冷千凝这样一位娘子,也挺好的。 “就沾了一点水,不碍事的。” “还说不碍事,还说不碍事……” 冷千凝说着说着,突然硬咽了,一把抱住凤苏:“以为你坠崖死了,我都哭死了,还好,你回来了,回来了,不能再有一丝闪失。” 她给了自己,一种家人的感觉,凤苏鼻子一酸,伸出小爪子捏了捏她的脸。 “傻娘子!” “瞧我,光顾着哭了。” 冷千凝擦掉眼泪,欢喜的笑:“奴婢有好多话要跟小姐说,先取衫子,替小姐更衣。” 第471章 太子殿下来了(加更) 第二天一大早,凤眉俏刚起,玉坠兴奋的跑进屋。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一早来了凤府。” “真的吗?快替本小姐梳装更衣。” 凤眉俏一脸喜色,猜测着昨天宫宴的事,太子做得过份,一定是来给她解释的。 然而,玉坠一边替她簪发,一边说:“殿下一入府去了缥缈苑,二小姐将他挡在门外。” 什么? 他求之不得的人,竟然被凤苏苏那个贱人不屑一顾挡在门外? 凤眉俏气急败坏看了一眼铜镜,见玉坠簪好发了,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 “那个狐媚子,随本小姐去缥缈苑看看。” 西陵冥渊,的确来了凤府。 昨天宫宴,父皇旧疾复发,他一直跪在病前伺候,一夜过去,在扁公的精心施治下,圣上大有起色。 他这才一早来了凤府,但却被凤府拒之门外。 其实凤苏,将她赶走吧,又舍不得。 但见他吧,又谨记得师父所言,不能见不能见。 所以,支使冷千凝从侧门出去会会西陵冥渊,然后她滋溜一下攀上一棵四季常青的大树,隐在茂密的枝叶间,看着苑门口的西陵冥渊。 冷千凝按凤苏的吩咐打发西陵冥渊:“小姐染了风寒,不便相见,太子殿下请回吧!” “什么,她染上了风寒?” 西陵冥渊一急,大手掌往苑门推去。 冷千凝大喝一声:“太子殿下是要用强吗?殿下还顶着与大小姐的婚约,却与二小姐纠缠不休,可顾惜过小姐的名声?” 西陵冥渊手举在半空中,那一掌终究没有劈下去,然后颓然的垂落下去。 看着苑内围墙边那棵树无风自动,西陵冥渊嘴角轻轻抽搐:“替本宫传话,就说,本宫会给她一个交代。” 西陵冥渊不会真去皇上面前,要解除与凤眉俏的婚约娶自己吧? 到时候就玩大了! 凤苏急啊急啊! 这个千凝,无缘无故说这句干吗? 自己交代的,她倒是一句没问,凤苏急得不行时,冷千凝突然掩嘴一笑:“对了,太子殿下脸上怎么伤着了?” 西陵冥渊本来打算抽身而去,因为知道树上藏着一只小猫儿,心情愉悦。 似乎是为了有意让凤苏听到,声音清朗道:“无妨,与浩月亲王打了一架。” 又打架? 凤苏脚下一空,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冬日的早上无风,那棵树却晃动得更厉害了。 知道有人关心自己,西陵冥渊的唇角微扬着,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让你家小姐等着,本宫处理好事情,会再来凤府给她一个交代。” 冷千凝有些无语了! 太子殿下也够痴情的,话说,小姐与程将军还有婚约呢? 她这个局外人,也替她和他急了,小姐和太子,看着近在咫尺,情谊相投,却好像又隔着千重万水。 “太子殿下一早来看俏儿,俏儿心里欢喜得很。” 凤眉俏拎着一个食篮子从亭廊后转出来,一脸巧笑嫣然:“殿下可曾用过早膳?凤府厨子做的千层糕味道很好,不如殿下和眉俏一起移驾膳厅。” 第472章 哼,就是吃醋了 西陵冥渊本来是没打算理凤眉俏的,但,那只隐在树上的小野猫,还真沉得住气。 他想她,都想疯了! 她却连见一面也不肯? 西陵冥渊看了凤眉俏一眼,和她并肩上了亭廊。 前一刻,还说要给她一个交代的人,下一刻就能被别的女人给拐走? 凤苏气得不轻,刚好手上握着一个小石子,一急,那石子就从手上飞过去,正中西陵冥渊的肩膀。 “谁?谁敢袭击太子殿下,不要命了?” 凤眉俏一扭头,看向缥缈苑。 看来小东西心里还是有他的,知道吃醋。 西陵冥渊却心情大好,轻勾着唇角:“兴许是只顽皮的野猫,拔下了墙上的石子,无妨。” “也是,回头俏儿让下人将野猫抓起来,敢袭击殿下,抽它的筋,扒它的皮……” “都说凤家大小姐知书识礼,最是良善,不过是一只顽皮的小野猫,却如此没有悲悯之心?” 西陵冥渊顿住脚,嫌恶的盯着她,然后一甩袖道:“本宫突然没了胃口,先回府了!” 本来,凤眉俏一早关心太子,太子也动了和她一起去膳厅的心思。 没想到凭空一个石子砸过来,太子殿下马上改变了心意? 猫怎么会砸石子,还一砸一个准? 当她傻的嘛! 一定是凤苏苏那个小贱人,嫉妒太子殿下要和她一起用膳。 凤眉俏正想破口大骂,一个石子不偏不倚飞过来,正中她的额头,啪了一下,她额头上的血一下溅了出来。 而隐在树上的凤苏,窃窃一声坏笑。 不招惹她,也就罢了! 明目张胆来缥缈苑门口抢她的男人,还要指桑骂槐,说什么将猫抽筋扒皮? 既然这样,她客气什么? 作案后,凤苏气定神闲朝树下的冷千凝使了个眼神,她手上猫咪,喵呜一声纵上墙头。 凤眉俏正苦于没有证据,揪出凤苏,一看那只猫就来气,吩咐一旁的家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那只猫抓来,给本小姐抽筋扒皮了!” “我看谁敢动我的猫?” 凤苏拔开枝叶,坐在墙头晃动着脚丫子:“凤大小姐跟一只畜牲计较什么?” 凤苏苏这个小贱人,这是在骂她连一只畜牲还不如? 凤眉俏气急败坏,指使家丁:“本小姐还不能动一只猫了?抓起来,本小姐亲自剥皮抽筋。” “哎哟哟,我的小可怜,你要完蛋喽!” 凤苏接过冷千凝从下面抛上来的小鱼干,朝墙头砸下去,淡淡扬唇浅笑:“小可爱,上断头台,也要顿饱的,快吃吧,等你被剥皮抽筋完,我拎着你的尸骨去还给那个糟老头……” 什么? 猫是爷爷的? 凤眉俏知道老将军的厉害,她可不敢跟爷爷那个老顽固做对。 用帕子捂着额头恨恨看凤苏一眼,气急败坏瞪身边的玉坠道:“等本小姐养好伤,有的是机会将这个蓄生扒皮抽筋,先回琼丹苑去。” 凤眉俏一走,冷千凝对滑下树的凤苏,崇拜得不行,两只眼睛冒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凤眉俏被砸破头了,还拿小姐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前奴婢只有被欺负的份,啊,啊,小姐好厉害,好厉害……” 第473章 一个手指头捺死你 有人崇拜的感觉挺好,凤苏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本小姐跟她,不是一个段数的,好嘛!” 段数什么的,好高深。 但冷千凝听懂了,就是凤眉俏压根不是自家小姐的对手。 再敢招惹缥缈苑,小姐一个手指也能捺死她。 凤苏动动手指头,将凤眉俏收拾了,心情大好的享用凤老将军让厨房吩咐的营养套餐。 而凤眉俏回到琼丹苑,气得又摔碎了好几件花瓶。 “小姐千万别动怒,这一生气,动了脸上的伤,可惜了小姐的花容月貌。” 凤眉俏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这张脸,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被玉坠这么哄劝了一回,想着收拾凤苏,自己不能先乱了分寸。 她冷笑一声,吩咐:“去,将昨天嚼舌根子的几个,全给本小姐找来。” 玉坠一阵毛骨悚然,她也太记仇了吧? 但无奈,在琼丹苑当差,被她拿捏着毫无办法,只得将昨天天嚼舌根子的几个,全喊进屋来。 她们腿上的伤还疼得厉害,走路还一扭一撇的,一看满地碎渣子,吓得脸色苍白,身体直颤抖。 “小姐饶过奴婢吧!” “小姐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奴婢也是,小姐……” 凤眉俏轻抿了一口茶水,扬眉:“真的什么都愿意?” 那几个跪怕了,重重的点头。 “那好,要本小姐饶过你们也简单。” 她脸上诡异的笑越来越幽深:“本小姐与凤苏苏那个贱人不死不休,昨天那些法子是你们想的,给本小姐一一招呼到缥缈苑去,若敢不依,哼……” 若敢不依,那就是生不如死。 每天跪一遍碎片渣子,然后被送去乡下庄园被雁姨娘毒打。 一想想南双的相好明泉,昨儿下午就被小姐借了个由头,送去乡下庄园,在凤眉俏的威胁下,她们除了点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招惹了二小姐,最多是死了。 但若让大小姐看不顺眼,那就是生不如死。 冬日的暖阳,温暖而不灼人。 第二天半上午的,凤苏睡了个懒觉起来后,洗漱更衣完,搬了一张椅子钭躺着晒太阳,惬意的晃着脚,让南双站在一旁给她念医书听。 冷千凝在院子的两根树上,架了一根竹杆,将凤苏的被子搬出来晒。 一不小心,踩了树下没得来扫的枯叶,然后她像被针刺了一样,疼的大叫一声,弹了开来,一下跌落在地,抱着脚疼哼。 凤苏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捧着她的脚一看,好家伙,腿上渗了不少血,并且那血马上就泛黑了。 南双一看那片枯叶下在移动,死死盯着,等那黑乎乎的东西游出来,尖叫一声。 “小姐,是毒蛇!” “大冬天的,蛇都冬眠了,怎么会出来?先用竹杆弄开,救人要紧。” 凤苏俯下身,将冷千凝脚上的毒血吸出来,直到那血泛红了,才回屋取了扁公留下的药,洒在她伤口上。 冷千凝不知道是疼的眼眶红肿,还是怎么了? 凤苏替她吸血解毒时,一直征征看着她,眼睛里泛着泪光。 第474章 醉醉的小可爱 “小姐对千凝姐姐真好。” 南双见那蛇游开了,将竹杆扔一旁,取了一盆清水过来:“快漱口,小姐给千凝姐姐吸过血,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凤苏好想笑,这丫头,漱个口,用得着打这么大盆水吗? “无妨!” 她噗干净嘴上的血,扔了一颗药丸进嘴里:“千凝与医药谷有些交情,带回来的解毒药丸不少。” 凤苏又将竹杆子扒拉了一回枯叶,一数,好家伙,有四五条那么多,并且都是些能致命的毒蛇,如果不是师父留下的那些药,冷千凝今儿就要上西天了。 凤苏的眸光有些冷,对着那堆枯叶嘀咕:“小可爱们,不冬眠,跑出来咬人做什么?不冷吗?” “小姐怎么跟蛇说话,他们听得懂吗?” 还小可爱,真是醉了! 南双扶了冷千凝进屋休息,一出来见凤苏跟蛇说话,接口道:“这么冷的天气,蛇都在冬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苑子里,还这么多条?小姐,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扔进来的?” 冬眠的蛇咬人最毒了! 不是故意扔进来的,难道自己游进来的? 看来,有人想让她死啊! 这个凤府,最恨她的人是谁? 是谁,昨天被她砸了一石子,还差点破相? 有些人,为什么认不清自己,非要拿鸡蛋碰石头呢? 凤苏真替她感到一阵蛋疼,礼尚往来,是西陵的传统美德,所以凤苏,准备替冷千凝还一份大礼。 “小姐,不要!” 南双好不容易用竹杆将那些蛇给划拉到一边,打算让管家派家丁,想办法将这些蛇给弄走。 见凤苏一步一步朝蛇走过去,尖叫一声扑过去,挡在凤苏面前。 “那些毒蛇咬人的,小姐不能靠近。” “小可爱!” 凤苏捏捏她的脸,推她一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缥缈苑进了毒蛇一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你家小姐还指望着用这些小可爱以牙还牙呢,快,去找个能装蛇的笼子来。” 被南双的竹杆扒拉了一回,一条蛇受惊,想往院墙缝隙游去。 凤苏身影奇快朝地上扑过去,眼疾手快捏住了那蛇的七寸,一脸灿笑着朝南双摇了摇。 “咬了人,还想肇事逃逸,想得倒挺美!” 南双尖叫一声,笑闹着蹿出院,一柱香后,从后厨找了一个关鸡的笼子来。 她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全然没有闺阁女子的扭捏作态,身姿比男人还矫健灵活,那些蛇动作再快,在她的一双巧手下,也被捏住七寸制服了,丢进鸡笼里关押起来。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南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崇拜:“小姐也太厉害了!” “那是。” 凤苏眯眯一笑,得意的叉腰:“也不看看本小姐在哪儿长大的,看过那种一瞬间能将人啃成骨架的毒蛇群,这些,不过是区区几条小蛇罢了。” 南双崇拜得不行,像一条小尾巴黏住凤苏。 “小姐是不是知道谁放的蛇?捉这些蛇是要替千凝姐姐报仇吗?万一弄错了人怎么办?” “不会弄错!” 凤苏瞄一眼屋里养伤的冷千凝,冲南双神秘莫测一笑:“阳光正好,南双,陪本小姐去凤府园子里晒晒太阳。” 第475章 咬一口,小命没了 冬日里的晴天,阳光很暖和。 凤府有一处小湖,木桥长廊直通小岛,岛上种着四季乔木。 哪怕是冬日里,小岛上依然绿树如荫,倒是个赏景晒太阳的好去处。 扔了几样蛇入缥缈苑,凤眉俏一边惬意的倚在亭柱上晒太阳,问身边伺候的玉坠。 “缥缈苑那边有什么消息?” “缥缈苑附近洒扫的家丁,只说南双去后厨要了鸡笼子养猫。” 玉坠一头雾水道:“那些蛇,条条是致命的毒蛇,冬眠的蛇又最毒了,咬一口,小命就没了。奴婢也奇怪,怎么还没有消息?” “快了!” 凤眉俏看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冷笑一声:“阳光暖和,那蛇又饿得慌,敢用石头砸本小姐,不信咬不死那个小贱人……” 凤眉俏得意洋洋说着说着,结果一侧头,南双陪着凤苏在木桥长廊上的影子,就映入了眼帘。 显然,玉坠也注意到了凤苏,提醒道:“那蛇就算不咬人,也能吓死人。小姐,她怎么还好好的?” “那蛇到底丢进缥缈苑没有?要是知道你们敢糊弄本小姐?” 玉坠惶恐:“奴婢们哪儿敢啊?” 谅她们也不敢! 凤苏苏这个小贱人,还真是福大命大,那么多条蛇,都没能咬上她一口。 凤眉俏晒太阳的心思也没有,怒气冲冲一甩袖要回府。 那些伺候她的婢女们,就簇拥着她上了木桥,与凤苏狭路相逢。 玉坠一看凤眉俏的脸色,朝凤苏福了福:“还请二小姐让一让,我家小姐要回琼丹苑。” 南双是在老将军屋里伺候过的人,感觉玉坠欺人太甚? “凭什么让我家小姐让路?再说,木桥那么宽,你们不并排走,也是能过去的。” “什么时候一个丫鬟,也能冲本小姐如此无礼了?” 凤眉俏连连在凤苏这儿受挫,本来就憋着一股怒气,她都将南双的相好打发去了乡下庄园,可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偏帮凤苏。 一怒之下,凤眉俏一扬手,一个耳光朝南双甩过去。 南双以为自己会挨结实的一下,结果,凤苏却突然出手,狠狠钳制住凤眉俏的手。 “本小姐的人,就算有错,也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凤苏钳制她的手,是下了几成死力气的。 凤眉俏疼得脸色苍白,大冷天的,头上还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是因为撑着一股不能在凤苏面前丢脸的气势,只能生生忍着,那张脸疼都扭曲了。 这手扭伤脱臼,也要养好几天。 凤苏放开她的手,意有所指瞄了凤眉俏身边的玉坠一眼:“南双啊,本小姐一向赏罚分明,绝不会让忠心护主的人,受半点委屈。” “小姐最好了!” 南双在一旁甜丝丝的笑。 凤眉俏手疼得倒抽冷气,还看到玉坠和几个婢女征征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打吧! 这个土包子养在乡下,力气大得很,凤眉俏打不过。 所以只能狠狠的剜凤苏一眼,恨恨的擦肩而过,见几个婢女还愣着,气恼的瞪她们一眼。 “都死了不成?还不快伺候本小姐回琼丹苑。” 第476章 因果报应呗 看着怒气冲冲走远的影子,凤苏拿出一方帕子,擦拭干净握过凤眉俏的那只手。 然后,捏着帕子神秘莫测一笑。 “南双,回缥缈苑!” “小姐不是出来晒太阳吗?前面才是湖亭。” 南双迷惑不解。 凤苏也不解释,缀着浅浅的笑意道:“晒够了啊!” 回到缥缈苑,凤苏打开笼子,洒了点药粉在帕子上,直接将那方帕子丢进关蛇的笼子里。 南双在一旁瞠目结舌。 小姐这是有多讨厌琼丹苑那个? 因为那条帕子,曾擦拭过握住大小姐的那只手,就算嫌恶,也可以让她洗了啊! 为什么直接丢进蛇笼里? 可惜了,好好一条帕子。 更令南双不解的,还在后面,用过晚膳后,大冷的天,凤苏还说要逛园子,并且,还要她拎上那个关毒蛇的笼子。 就没有看过,养毒蛇的人,还要带蛇晚上去散步的。 凤苏举着灯笼,在寒冷的冬夜里上了那条木桥长廊,将灯笼悬挂在木栏杆上,从南双手里接过养蛇的笼子。 蛇在灯火下,从笼子里游出来,然后在木桥长廊上爬来爬去。 如果此时,谁不长眼踏上桥,一定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在南双惊恐的眼神中,凤苏淡定的从袖笼里掏出一支笛子,放在唇角缓缓吹奏起来,那曲调在暗夜里,听着诡异得可怕。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蛇,听到诡异的曲声,似乎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速度很快,摇曳着往前游去,蹿过木桥,直接游进了湖边一片灌木丛中。 南双长吁一口气,惊魂末定捂着胸口:“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小姐要放毒蛇咬人,没想到小姐如此心善,竟是在夜里将蛇放走,让它们找地方继续冬眠。” “你说什么?心善?” 在摇曳的灯火下,凤苏像个午夜的精灵,噗笑一声,一笛子敲上南双的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暂草除根,你家小姐我,唯独不会对算计我的人心慈手软,记住了!” 想到惹怒凤眉俏,被送去乡下庄园的明泉,南双懵懂的点点头。 从后厨弄来的那只鸡笼子,被南双丢回亭廊转角处,因为铺了一层稻草暖和,还真被那只猫看上了,咬了一只老鼠,美滋滋钻了进去。 因为冷千凝被蛇咬伤,第二天一早,南双很早去后厨取膳回来后,一下重重撞进屋子。 “千凝姐姐,出怪事了!” 南双惊呼道:“那几条蛇,明明昨天晚上被小姐在木桥放走了,怎么会钻进琼丹苑去?” 冷千凝憋着笑:“大小姐被咬伤了?” “可不是,幸好玉坠将毒血吸出来,总算保住一条命,大夫说毒血散开了,也不知道那条腿能不能保住?” 南双暗暗咋舌:“后厨的人都议论开了,大小姐一早醒来,一窝的蛇盘在被子里,她一声尖叫,那蛇就蹿起来咬她一口。千凝姐姐,你说那蛇怎么会游去琼丹苑?” “因果报应呗!” 冷千凝想到那个欺负妹妹的恶女人,终于得到报应,眉飞色舞:“南双,记着,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背叛小姐……” 第477章 哎啊,你还活着呢 凤苏窝在暖和的被子里,听到外屋的窃窃私语声,感觉很温暖。 那种温暖,不知道是因为被子太暖和,还是因为屋外两个丫头的聊天声,反正,有她们陪着,这缥缈苑没有一开始的陌生感,渐渐有一点家的感觉。 呆在凤府,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南双伺候凤苏洗漱更衣后,将去后厨领的早膳一一摆上桌,不顾南双的剧烈反抗,凤苏非要拉着她和冷千凝一起,陪她用膳。 三人正围成一桌,沈阿璇的贴身侍婢千棂在屋外求见。 “夫人让奴婢唤二小姐去一趟琼丹苑,凤老将军和大人也在,就等着小姐。” “看吧!好戏要登场了。” 凤苏让南双出去跟千棂说,一会儿过去,然后不紧不慢用完膳。 “一定是大小姐诬陷小姐了,奴婢会为小姐做证的。” 南双一脸气愤,催促凤苏:“脏水都泼到咱们缥缈苑来了,小姐倒是快点,去跟老将军解释清楚啊!” “急什么,糟老头爱等就等呗!” 话是这么说,磨蹭了一会儿,凤苏到底还是起身出屋了,扭头朝跟在屋后的南双道:“笼子带着,随本小姐一起来。” 南双也搞不懂! 毕竟那笼子关过蛇的啊! 小姐为什么还要带上笼子? 不是不打自招嘛! 但,她对一脸淡定的凤苏,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听话的拎着那个笼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琼丹苑那边,凤眉俏钭卧在椅子上,脚搁得老高。 “爷爷,父亲,凤苏苏半天都不来,一定是心虚。” 凤眉俏嘤嘤哭着:“那蛇一定是她放的,她回来就是为了抢走俏儿的东西,她在宫宴上勾引太子,可有将俏儿放在眼里?爷爷,父亲,说什么,这次也要替俏儿做主啊!” “二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哪儿敢捉蛇来咬大小姐。” 沈阿璇朝凤老将军福了福道:“父亲,儿媳以为,凡事要讲究个证据,二小姐刚回府,不能寒了她的心。”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蛇? 凤老将军也知道,此事与顽劣的小凤苏脱不了干系。 他蹙眉道:“你可是招惹了苏儿?” “昨天俏儿好好在园子里晒太阳,她非要挡路,争执了几句,她将俏儿的手都扭伤了。” 凤眉俏号啕大哭道:“爷爷太偏心了些,父亲,你可要为俏儿做主啊?” 凤景煜冷眼看着这一切。 越看凤眉俏,越感觉她像那个不择手段养在乡下女人。 他曾与凤苏在文渊阁共事过,一直暗中观察她,很了解她的性子,像她娘一样,愿意与人为善,如冬日的阳光一样让人温暖而不灼人。 但如果别人惹了她,她岂能善罢干休? 从小凤苏回府后,因为凤府愧对云瑶,他不敢太靠近,但一直有在暗中守着她。 宫宴那天,是凤眉俏想借那位********的侯夫人,对付凤苏? 所以凤苏才会狠狠反击…… 凤景煜冷笑道:“你姨娘说得没错,凡事讲究证据,一切不要太早下定论,等苏儿来了……” “我来了呀!” 凤苏笑意吟吟跨进屋,气死人不偿命,啧啧一声:“被蛇咬了啊?真是福大命大,还活着呢?” 第478章 凤府的小霸王 这丫头! 妥妥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凤老将军听不下去了,冲她翘胡子瞪眼睛。 “苏儿!” 凤眉俏被惊吓得差点昏过去,又被蛇咬了一口,现在听到凤苏冷嘲热讽,气得哇的一声哭了。 “爷爷,她太过份了,一定是她放蛇咬的俏儿。” “有证据吗?我跟随无涯子修道,学的是与世无争的道术、悬壶济世的医术。” 凤苏友好的冲她嫣然一笑:“找本小姐来,是要替你诊脉吗?蛇最怕什么,雄黄啊,撒些雄黄粉在屋子里,不招蛇……” 沈阿璇憋着笑,在一旁接话道:“父亲你看,怎么会是二小姐放的毒蛇?她还教大小姐驱蛇的法子。” “少假惺惺了,你们两个压根是一伙的,想联手对付本小姐。” 凤眉俏眸光里掠过一抹阴狠:“昨天我与凤苏苏在木桥上争执后,有洒扫的小厮,看到她连夜拎了一个竹笼子在园子里逛,那是她用来养蛇的笼子。” “那个洒扫小厮,玉坠已经将人唤来了,可以做证。” 凤眉俏扫了一眼凤苏,冷笑道:“昨天在木桥,我身边的婢女也可以做证,她不尊长姐,胡乱行凶。爷爷就该将这种乡下养的土包子,赶出凤家。” “好啊,我等着被赶出凤家。” 凤苏一脸好戏的神情,自顾自拉着一张椅子坐下来。 也不客气,见桌上有几样精美的糕点,捏了一块往嘴里塞。 凤眉俏见她这副死猎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不轻,一挥手,玉坠将那个小厮,还有昨天晒太阳时伺候的婢女,统统领进屋,一滑排开跪在地上。 先是那个小厮,说昨天晚上恰巧撞见凤苏,让南双拎着竹笼子在园子里逛。 接着是几个婢女,添油加醋说,凤苏不借扭伤凤眉俏的手,还威胁不会放过她。 “她们胡说八道,是大小姐威胁我家小姐等着瞧。” 南双在门外,听到她们一起将脏水往凤苏头上泼,再也按捺不住了,拎着竹笼子冲进来。 凤眉俏一看那个竹笼子,想到早上被子里爬满蛇的画面,吓得一声尖叫。 而凤苏,却是笑意吟吟打开竹笼子,一只猫蹿了出来。 她甜酥酥冲凤景煜一笑:“看,养猫的笼子哦!” “就是,我家小姐可宝贝这只猫了。” 南双一看这架式,就是将她家小姐请君入瓮,睁着睛眼说瞎话:“小姐说从小流散在外,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好不容易回府,更要珍惜身边的亲人。” 她记着千凝姐姐一早说过要忠心的话,胡编乱造,越说越动容。 “小姐说,这只猫是老将军送的,让奴婢好好护着,怕它冷,还让奴婢给它弄个竹笼做窝。” 一席话,可谓时说到点子上,凤老将军和凤景煜两个大男人想着凤苏自小流散在外,凤家亏欠她太多,一瞬间眼眶红肿了。 “小姐宝贝着这只猫,每天晚上让奴婢拎到园子里散步。” 南双突然一指地上的小厮,乘胜追击道:“昨晚撞见的可不是他一人,还有人和他同行,他们是瞧见了我们去木桥散步,木桥离琼丹苑那么远……” 第479章 本宫来爬墙 “所以,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凤苏赞赏的看南双一眼,拎起那个装猫的笼子,丢下一屋子瞠目结舌的人,自顾自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笑意吟吟看向沈阿璇。 “沈姨娘一定能查清楚,我昨晚有没有在琼丹苑附近逛过,如果是我放的蛇,尽管将我赶出凤府便是。” 这个小贱人太嚣张了! 凤眉俏看着凤苏拎着笼子扬长而去,气得抓狂:“沈阿姨,你一定要查清楚,凤苏放蛇咬人一事。” “是的,小姐。” 沈阿璇风情的一笑:“本夫人会查清楚,大冬天的,蛇从哪儿来的。” 凤眉俏一时语结。 真要追查下来,她派人出去弄蛇一事,并非天衣无缝。 若沈阿璇循着蛛丝蚂迹追寻,一定会查到琼丹苑头上,如果让爷爷和父亲知道,她为了对付刚入府的庶妹,弄来这些毒蛇…… 凤眉俏不敢往下想,心虚的敷衍一声:“姨娘查清楚才是。” 凤老将军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好好养伤吧!” 凤景煜也面色不善看她一眼,和沈阿璇一起走了。 屋子里只有她和玉坠时,凤眉俏气急败坏,怒而一甩袖,将桌上的茶盏拂了一地。 “那个小贱人,一回来就抢走了本小姐的宠爱。这凤府的人,凭什么个个偏帮着她,气死本小姐了!” 玉坠小心翼翼道:“小姐,那蛇……” “别再跟本小姐提蛇字,那东西是燕儿弄进府的,真要追查下来,将她推出去顶罪便是。” 玉坠听得一阵毛骨悚然,想着昨天在木桥时,小姐要打南双,二小姐为了她挺身而出。 同时下人,为什么遇到的主子却天差地别? 看玉坠不接话,凤眉俏阴冷的盯着她:“连你也想学冷千凝,背叛本小姐不成?玉坠,将明泉弄去乡下庄园能拿捏南双,这可是你说的?” “小姐饶命啊!” 玉坠吓得发抖,为了保命,出主意道:“看来是雁姨娘对明泉太宽厚了些,小姐,依奴婢看,要是明泉少个胳膊,折条腿,南双还会帮着二小姐和小姐对着干吗?” 凤眉俏看看自己被蛇咬伤的腿,阴冷的一笑:“本小姐也想知道……” 琼丹苑那位被蛇咬伤了腿,凤苏感觉世界清静多了。 她不喜欢让人守夜,再说冷千凝还受着伤,就打发南双去照顾她了,夜深人静,缥缈苑还真是说不出的空寂。 在这寒冷的冬夜,她,有点想念紫竹苑。 更想念一路出了京城迎接程飞武回京时,和西陵冥渊在马车或客栈里,相拥而卧的温暖。 置放在屋外窗台下的猫,突然呜喵一声。 有了放毒蛇事件,凤苏怕凤眉俏那个疯女人不会善罢干休,警惕的喊一声:“谁?” 没有回应! 窗子晃动后,一道黑影飞掠进来。 凤苏刚想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扑鼻而来,那人身形极快,迅速移近床边。 “是我!” 他捂着她的小嘴,哑声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暧昧至极的低语:“昨天你暗示本宫爬墙,宫里有事耽搁,来晚了。” 第480章 还是一样爱咬人 凤苏一阵哑然! “臭不要脸。” 她恼怒的推他:“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晚上来爬墙?” “有!你坐在墙头用石头砸本宫,难道不是在暗示?” 灼热的气息逼近,他在黑暗中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凤苏轻颤一下,耳后根一阵滚烫。 不等她反应过来,夹着夜晚的冷风,他的黑影已经笼罩下来,死皮赖脸挤进被窝。 凤苏瞠目结舌,士别三日,这人的脸皮已经厚过城墙了。 她往床榻里侧一滚,小爪子抵在他胸口:“那是看你跟凤眉俏走,本小姐不顺眼,哪有什么暗示……” 说到一半,听到耳边低低的笑声,她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咳!” 她面红耳赤狡辩道:“半夜三更爬闺阁小姐的被窝……。” 西陵冥渊大手臂揽上凤苏的腰,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凑近:“小凤苏,你是本宫的。” 凤苏怎么挣扎都没用,气恼的在他胸口捶上一拳。 “臭不要脸,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吗?” 他的声音暧昧到了极点,唇轻轻贴上她的酥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鬓厮磨着。 “是不是认错了,本宫要先尝尝滋味……” 伴着哑哑的闷哼声,他唇畔的灼热卷过凤苏酥颈,滑过她脸庞,准备无误在黑暗中一口咬上她的唇。 “呜,混……” 不管凤苏怎么挣扎,怎么捶打着他的胸膛,这个吻夹带他这么多天浓烈的思念和绝望,热到足以使她融化。 在他的猛烈攻势下,凤苏的挣扎抵抗显得苍白无力,他的吻像龙卷风过境,轻易就翘开了她死死紧闭的唇齿。 凤苏感觉搂住他的人,身上烫滚得像个火炉,腿上被什么东西烙着,令她羞愤不已。 昨天走时,还说会给她一个交代? 结果呢! 顶着与别人的婚约,还有脸钻她被窝? 对这种流氓吃白食的行为,凤苏决定坚决抵抗,身体被吻绵软了,牙齿却是锋利的,狠狠一口咬下去。 西陵冥渊吃痛抽离,她才终于感觉没被憋死,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咬人。” 他用手霸道钳制住她的下颚,凑近她唇畔轻轻一吻,压抑住一口吃掉她的冲动,温情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头顶的黑暗中哑声着。 “这段时日,本宫一直在想,对你太坏了,不知道你是要疼着的女孩儿,在金陵时处处苛待你,将你扔下竹林……一定是本宫罪不可赦,你才会突然消失……” 苛侍她吗? 这家伙面冷心热,时时黑着一张脸,却处处护着她、宠着她。 在睡梦中将她扔下竹林那事儿,是有点坏。 但若非他的逼迫,也练不成这纵墙上树爬屋的轻功。 而且,凤苏知道,竹林里隐着很多龙泽卫,西陵冥渊绝不可能让她摔成一块肉饼…… 一个臭脸自大的家伙,竟然知道忏悔? 在这样冬日的夜里,他贴着自己的温度,让她感觉很温暖,那种温暖,一直能暖到心里。 第481章 爬床一辈子 前一刻,凤苏还很感动。 但下一刻,某人戏谑挑起她的下颚,让她与自己对视,逼近她。 “将本宫瞒得好苦!” 他在黑暗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小东西,欺瞒本宫,该当何罪?” 虽然,对于女扮男装这件事,凤苏有点心虚。 但,当初在金陵,她中了噬心火毒,黑成那样,是他自己认错了她的性别,而她,不过是将错就错。 这混蛋还敢兴师问罪? 凤苏恼怒的狠狠在他手指上咬一口:“西陵冥渊……” 手指钻心般的疼痛,西陵冥渊非但不恼,感觉比起失去凤苏,这种疼痛可以提醒他,她就在身边。 伴着低低的笑声,他伸出那根被咬疼的手指,来回轻轻摩挲着凤苏的脸庞。 然后凑近她耳畔,哑声低语:“嗯,欺瞒本宫,要补偿……” 若论武功,凤苏擅长近身搏击! 而西陵冥渊,更高一筹,很会用近身搏击这招捕获凤苏。 他被咬伤的粗励指腹,仿佛有一种魔力,从她脸庞轻轻划拉到耳后根,在敏感的地方激起了阵阵颤粟。 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美妙而甜蜜。 招架不住这货飙升的撩妹技能,凤苏不自禁的轻嗯一声,猛咽了口口水。 “什么补偿?” “让本宫爬床,一辈子……” 西陵冥渊落在她腰上那只大手掌,已经在蠢蠢欲动,用力,再用力,揽着凤苏温软的腰肢移近他,再移近。 身下隔着一指的距离,凤苏也能感受到滚烫的灼热在逼近。 她紧张的闭上眼睛,内心是抓狂的。 如果他再靠近一点,自己是不是能把持住?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砰”的一声响,有什么重重砸在床框上。 窗外,响起一道幽冷清寒的声音:“欺负小东西,西陵冥渊,你当真龌龊下流!” 西陵冥渊没想过还会有人在窗外偷袭,他一心扑在凤苏身上,那石子一样的暗器遂不及防飞进来,撞上床框,然后狠狠弹到他背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绷直了身子,一个纵身,已经朝窗外掠去。 “背后行偷袭之事,姬遥,你当真厚颜无耻!” 冷风灌进来,凤苏终于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什么? 是姬遥来了? 他到底听了多久的墙角? 想想西陵冥渊嘴里那些令人耳根滚烫的话,已经让姬遥听了去,凤苏窘迫得,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与凤大小姐有婚约,还来纠缠本尊的女人?没想到西陵太子竟龌龊下流至此?” 先是姬遥清冷逼人的声音,透过窗口传进来。 接着是西陵冥渊幽冷的宣誓:“本宫要娶的,从来只有她一人,她与本宫两情相悦,浩月亲王强人所难,才是厚颜无耻……” 紧接着,是掌风相接的声音,或许他们身边都带了暗卫,一会儿,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宫宴时闹了那么一出,还不够? 再打下去,这是想惊动糟老头和凤景煜吗? 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凤苏实在忍无可忍,不顾冬日地上寒凉,赤着一双脚蹬蹬蹬冲向窗口,朝窗外怒火滔天大吼一声。 “姑奶奶要睡觉,要打架滚远点!” 第482章 呸,二小姐不要脸 世界彻底清静了! “发生什么了?” 冷千凝睡眠浅,听到动静推醒南双,让她扶着在外面敲门:“小姐,让奴婢进来陪小姐睡吧!” 虽说,凤苏的确与西陵冥渊两情相悦。 但被姬遥那么一闹,让她清醒的意识到,那货还与凤眉俏有婚约呢! 夜半爬她的床,算怎么回事? 可无奈,人家武功高强,入凤府如入无人之境。 且,师父说过凤家覆灭的话,无时不刻在她耳边回荡着。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凤苏妥协道:“进来吧!” 缥缈苑虽偏僻,西陵冥渊和姬遥弄出那么大动静,会不会惊动糟老头和凤景煜? 凤苏来自一个自由恋爱的时代,不讲究什么礼法和规矩,但若是被糟老头和凤景煜知道,西陵冥渊和姬遥夜半爬墙,好像有点尴尬和丢脸。 尽管有冷千凝陪在身边,凤苏仍是转辗反侧,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爬得老高,才慢悠悠起床洗漱更衣。 捧着医书看了一会,让南双陪着去园子里逛一圈。 踏上树林小径,远远看到几个丫鬟和一个洒扫婆子围拢一处,窃窃私语在议论什么。 凤苏朝南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越过小树林。 “听说没有,缥缈苑昨晚入了贼子,府中的家丁和护卫赶到时,那贼子跑得没影了。” “那二小姐岂不是遭殃了?” “说不定那贼子都是二小姐招惹来的。” 其中一个看着眼熟的丫鬟,拿帕子掩嘴一笑:“咱们小姐与太子殿下订过亲,二小姐都能招惹…” “胡说什么,二小姐可是与程将军有婚约的。” “那又如何,她还和浩月亲王牵扯不清呢?” 那丫鬟噗声一笑:“指不定背着程将军,还有相好的……” 她们,太过份了! 南双隔着树丛盯着那几个乱嚼舌根子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说得最起劲的是琼丹苑大小姐身边的人。 这摆明了就是往自家小姐身上泼脏水。 她正打算冲出去,被凤苏拉一把,朝亭廊转角处使了个眼色。 南双定晴一看,果然,亭柱后隐着一片衣角,趁着这骤拢一堆的人正说得兴起,沈姨娘陪着凤景煜转出来。 她冷冷一笑,轻扫一眼惊呆的丫鬟婆子,不怒自威。 “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 凤苏每次见到凤景煜,都感觉他一身风流儒雅的作派,是个脾气好的美大叔,像最温暖的春风。 但这次,隔着一片树丛,她能透过他那一身的儒雅,看清楚他眼底隐隐透着寒意。 “乱嚼舌根子,按凤府家规,当如何处置?” 沈阿璇盯着那几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冷声道:“掌嘴三十,以示惩戒!” “这些闲言碎语,不能传到苏儿耳朵里去。” 凤景煜面色幽寒,扫一眼跪地的丫鬟婆子:“将那个造谣生事的,直接发卖了,以儆效尤;其余的,掌嘴五十,罚一月月俸银子,再有下次,也一并发卖了。” 很快有家丁将嚼舌根子的丫鬟婆子拖下去。 凤景煜吩咐沈姨娘:“我这就去父亲那边,要几个得力的人手盯着缥缈苑,你再找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送去。” 第483章 卖萌求收养 亭廊上空无一人时,南双吹着冷风一脸兴奋:“奴婢只当大人风流胡来,却不想大人护着小姐时,威风八面。” 是啊! 这样护着自己的风景煜,很帅! 发卖出府,算是最大的处罚,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凤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颤了颤,表情有些复杂。 她入府那天,凤老将军让沈阿璇挑选了不少丫鬟婆子来缥缈苑,但凤苏和西陵冥渊一样,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贴身伺候。 独独留了以前伺候凤老将军的南双,其它的都打发走了。 等凤苏在园子里逛一圈,回到缥缈苑,看到多出几个五大三粗的丫鬟婆子,嘴角抽了抽。 冷千凝知道凤苏的习惯,一脸为难:“沈姨娘说是老将军交代的,非要将人安插进来,小姐,怎么办?” 虽然,这几个丫鬟婆子,一看有些拳脚功夫。 以她们的身手,又怎么能挡住西陵冥渊那种腹黑货,还有姬遥那种手段逆天的妖孽? 想着那人一片好心,终究不忍拂了他的意。 “你的腿还伤着,这缥缈苑的重活,总是要有人干。” 凤苏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先留着吧!” 多出四个丫鬟婆子,缥缈苑果然热闹不少,有她们洒扫落叶,收拾屋子,冷千凝和南双得了空闲,还陪着凤苏晒了一下午太阳,好不惬意。 入夜的缥缈苑一片静寂! 凤苏躺在床榻上,想着缥缈苑外有人守夜,即安心又温暖,埋在锦被下的唇角微弯着。 “比起西陵冥渊,本尊知道输在哪里?” 耳边响起一道清幽的声音,凤苏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猛的从床榻上弹起来。 看清楚床榻旁站着的白影,凤苏翻白眼:“妖孽,输在哪里?” “真无趣,还等着你尖叫,然后本尊……” 说着,他俯身欺近,大手掌落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无耻,本尊不及他无耻,夜半爬床。” 什么意思? 他不会也要学西陵冥渊爬床吧? 凤苏重重咳一声:“外间的丫鬟婆子怎么了?” 察觉到凤苏的紧张,姬遥也不说话,在黑暗中低低一声笑。 几个粗使丫鬟婆子,怎么能挡住姬遥? 凤苏头皮发麻:“那,守在苑外那些暗卫人呢?” 跟在凤老将军身边的,都是征战沙场的高手,姬遥是怎么无声无息解决的? “小凤苏是真在担心外面那些人?还是想声东击西?真是小狡猾!” 姬遥落在她头上的大手掌,轻轻往下移,掀开一个被角,厚颜无耻低笑:“小凤苏,天寒地冻,本尊,求收养……” 小凤苏不讨厌他的亲近? 预想中的激烈反抗,没有发生,一半身子挤上床的姬遥,唇角在暗夜里舒开一朵花来。 可真能玩! 卖萌求收养? 凤苏一时哭笑不得。 暗叹冷千凝那死丫头,一直摒息静气看热闹,倒沉得住气? 凤苏实在憋不住了,隔着锦被,狠狠朝床榻角落里蜷缩的一团掐下去。 冷千凝吃痛,闷哼一声钻出锦被,声音细小又委屈:“小姐,好挤!” 床榻上还有人? 姬遥受惊,一弹而起! 第484章 小娘子,春宵苦短 西陵冥渊潜入凤府后,觉察到倒在林子里的暗卫,心莫名的抽紧。 不好了,有人潜入了缥缈苑? 等他纵近窗外,听到冷千凝细而委屈的声音,嘴角抽得厉害,一个没忍住,嘲讽的讥笑出声。 本来,姬遥不知道凤苏在床榻上有埋伏,已经是恼羞成怒。 听到窗外幸灾乐祸的一声讥笑,更是怒意翻涌,身随影动,已经朝窗外掠去。 “堂堂西陵太子,偷听墙角,厚颜无耻!” “浩月亲王盯着本宫的女人,半夜爬墙,当真龌龊下流……” 凤苏听到窗外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暗夜中两眼翻白:“又是这几句,除了互换了一句台词,一点新意都没有。” “小姐,这时候还说什么风凉话。” 冷千凝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推了推凤苏:“这么闹下去,一定会招来老将军和大人,到时候凤府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小姐。” 今晚的动静很大,更何况姬遥放倒凤老将军的暗卫,刀剑声一起,马上能招来满府护卫和家丁。 听到远处林子里传来糟杂的人声,凤苏无奈的抽抽嘴角:“千凝,你以为,还来得及吗?” 林子里的动静那么大,想不听到也难。 冷千凝傻眼:“来不及了!” 城门失火,还殃及池鱼呢! 要打架,死远点打。 这两个混蛋跑来缥缈苑打架,这笔账,她一定要找机会,跟他们狠狠算清楚。 冷千凝感受到凤苏的气急败坏,以为她会像昨晚那样,冲到窗口怒吼一嗓子。 凤苏却将被子往头上一罩,拉着冷千凝钻进被窝。 “小娘子,春宵苦短,睡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锦被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喧哗声彻底归于沉寂时,凤苏坠入了梦乡中。 “小姐,小姐,真的不去外面看一眼?” 冷千凝用指头捅了捅凤苏的手臂,听到的却是一阵微微的鼾声。 对于这么心宽的凤苏,还有什么可说的。 冷千凝却愁得睡不着。 太子殿下和那个浩月亲王,要打架,难道不会跑远点打吗? 闺阁女子的声名最重要,何况小姐现在与程将军还有婚约的,若是太子和浩月亲王晚上爬墙的消息传播出去,岂不是会毁的小姐声名? 她知道,凤眉俏是那只假冒的凤凰,熟睡中的小姐,才是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真凤凰。 只是,小姐真凤凰的身份若捅破,老将军犯的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会为整个凤府招来灾难的啊! 到时候对她和倾璃有恩的大人怎么办? 若小姐的身份不揭破,她和太子殿下之间又隔着千重万水。 宫里的皇上和娘娘,怎么会让太子殿下抛下琼丹苑那只假凤凰,娶凤府的庶女? 夜虽寂静了下来,但,今晚缥缈苑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些。 还不知道琼丹苑那个恶毒的凤眉俏,会怎么拿风言风语来伤害小姐呢? 冷千凝在黑暗中,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熟睡的凤苏,低喃一句:“奴婢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小姐的。” 第485章 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 她轻手轻脚起身披衣,点了一盏幽暗的灯火,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一打开屋门,凛洌的寒风灌进来,将门从外合上,在亭廊下花圃中扯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那曲调,像鸟儿扑腾扑腾的声音。 一会儿,清冷的月夜下,苑外扑腾一声响,一只硕大的猫头鹰,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落在廊前灌木丛上。 她将纸条绑在鸟腿上,看着那鸟扑腾着飞出苑外,正准备回屋,却猛然腰上抵着一个坚硬的东西。 一道清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对二小姐做了什么?” 冷千凝身子一僵,低头,借着清冷的月色,看清楚抵在腰上的是一个刀柄。 而泛着寒光的刀尖,却拿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手上,他身上释放出一股逼人的威压,在清冷的月色中,宛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邸。 能避开凤府重重暗卫,潜进缥缈苑,本来,冷千凝是紧张得浑身僵硬的。 但看清楚抵在腰上的不是刀尖,而是刀柄。 而拿着刀尖的人,沐浴着一身清冷的月华,剑眉朗目,俊美无俦。 顿时感觉胁迫她的人,令人不惧反乐,俏皮的吐吐舌头:“如果我非要害二小姐,你侍如何?” “本将军不杀女人,但我与二小姐有婚约,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只好破了这个规矩。” 自称与小姐有婚约的,难道他是程将军? 想来,那晚发生过贼子潜入事件,一定是凤老将军,让程将军来为小姐守夜了。 凤老将军擅作主张,将小姐许配给程将军一事,冷千凝一直替凤苏生气,但眼前这个男子,说他不杀女人,但为了自家小姐,也能破了这个规矩。 还真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 “我家小姐若知道将军这番心思,定感念在怀。” 冷千凝心头一暖,缓缓推开抵在腰上的刀柄,噗声一笑:“将军且安心,千凝比任何人都想护着小姐,此生,绝不会伤害小姐,更不会负了小姐。” 冷千凝在月夜下回眸一笑,轻快往屋子里跑去。 跑到门口,又扭转头来,俏皮的朝程飞武吐吐舌头:“千凝还有一句话,想要对程将军说。” 程飞武看着那个在夜色下,灵动娇俏的少女,有些懵:“姑娘要说什么?” “千凝想说,想说……将军很可爱……” 说完,噗笑一声,门缓缓从里合上了。 一扇门阻隔了两个世界! 程飞武看着她掩上门,一阵懊悔,二小姐身边这个婢女,不畏胁迫,在他的威逼下,一直笑意吟吟。 那种笑,让他轻易就相信了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她大晚上召唤鸟传信,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给谁传信? 程飞武想要问个清楚,门从里合上了。 虽与二小姐有婚约,但到底不曾完婚,也不能不顾礼法冲进去,擅闯女子闺房吧? 程飞武想去敲门问清楚,手举在半空中,怕扰了二小姐安歇,一阵气馁,如此反复几次,终是将手垂了下去。 他扭身坐在冰凉的石阶上,一阵气闷。 第486章 被冻死了活该 怎么可以被婢女一句,将军很可爱,给弄昏了头? 他答应过恩师,一定守护好二小姐,竭尽所能,给她一世的安稳和宠爱。 隔着门缝,冷千凝俏皮的笑着,看着月夜亭廊下,程飞武将手举起来,又垂下去,然后又举起来,如此反复几次。 月光照在他英武的脸庞上,那如墨一般的眉蹙着,终是扭身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像是凤府雕像的石狮子,一动不动。 寒风乍起,他的衣摆在冷风中烈烈飘着,身子却巍然不动。 冷千凝既倾佩他对小姐一片痴情,又有点埋怨这人简直是榆木脑袋,替小姐守夜便守夜吧,找个亭廊下背风的地方守着不就行了吗? 冬日寒凉,地上更是寒凉入骨,这么坐着,是不是傻啊? 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抗下去。 也不怕染了风寒? 她冰凉的身子钻回被窝后,感受到那种温暖,对于那样为小姐付出的程飞武,终是狠不下心,复又起身,取了软塌上一床锦被,推开屋门。 “喂,大木头,你坐在台阶上干什么?” 程飞武已经决定,明天找冷千凝对质,怕扰了凤苏安眠,坐着不动,也不吭声。 冷千凝噗笑一声,提醒:“窗台下背风,暖和些!” 程飞武没有转过身来,却感觉这话,似乎将寒冷挡在身体外,心底突然有些暖。 征战沙场、铁马金戈、耐冻受寒,从来只是应当的。 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关心他? 程飞武唇颤了颤:“谢谢姑娘关心,本将军这样守着就好。” “程将军真是榆木脑袋!” 冷千凝轻笑着叹息一声,只得搂了那****被,走出屋子,朝程飞武扔过去。 程飞武知道她没有恶意,遂不及防,被子飞过来,将他埋了起来。 冷千凝见被子下的脑袋快拱出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轻手轻脚蹿进门,掩上门,隔着门缝看外面那个木头,会不会将被子裹在身上御寒。 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因为他将锦被掀下后,一板一眼折齐整了,放在亭廊下的石凳子上,复坐回石阶上,像一尊石雕守着屋门。 一片好心被辜负了,冷千凝朝屋外翻个白眼,爬上了床。 凤苏睡得很香,冷千凝却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自家小姐的事情,一会儿又想着程飞武会不会被冻坏,睡得不那么安稳。 外面天色第一丝曙光时,冷千凝睁开了眼睛。 一打开门,寒意袭来,冻得她裸露在外的手指头,都一阵疼痛,天色已经蒙蒙亮,依稀可见,外面的花草树木,屋台亭廊,被一片薄薄凝结的霜覆盖。 而坐在石阶上的程飞武,已经冻成一个霜人,冷千凝走近,看着他发丝上结了一屋薄薄的寒霜,而她送给他御寒的锦被,好好的摆在亭廊石凳子上。 她一阵无语后,对于程飞武的不知好歹,心里升起丝丝恼意。 “你个傻子,白白挨了一晚上冻,将军就算被冻死了,也是活该!” 第487章 凤苏是灾星? 恩师将二小姐托付给她,他答应过,一辈子替凤老将军护着她,宠着她。 身为铿锵男儿,当言而有信! 既然与二小姐有婚约,便不能承了别的女子一片心意。 看着步下台阶的冷千凝,程飞武表情复杂:“多谢姑娘一片美意,行军打仗,受饿挨冻是常有的,本将军抗得住。” “怎么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凤苏披着一件袍子,一脸慵懒探出头来,看清楚与冷千凝相对而立的人影,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程飞武,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程将军怕缥缈苑潜入贼子,坐在台阶上守了小姐一夜,夜半时,奴婢替小姐拿了一床锦被给他御寒,他却弃了不用,白白受了一夜冻。” 冷千凝气恼的瞪他一眼,一扭一拐去后厨取早膳了。 这个榆木脑袋! 就算要守夜,也挑个避风的地方啊? 天寒地冻的,是不是傻? 见南双取了热水转过亭廊,凤苏瞪他一眼:“快进屋!” 程飞武脸色涨红,在门口扭捏了半天,想着答应过老将军,一生一世护着二小姐,他们之间还有婚约,同处一室,不算太失礼。 到底还是伸出脚,迈进了屋子里。 “南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程将军用热帕子擦擦脸。” “不用了,不用了……” 程飞武不习惯别人伺候,抢了她手上的帕子,自己沾了热水抹脸。 南双是凤老将军身边伺候的人,行事极有主见和条理,凤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南双,你怎么了?” 南双一脸愤然道:“小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丫鬟婆子,是怎么编排小姐的?” 凤苏一愣,盯着南双,饶有兴致的一勾唇角:“怎么编排?” “说小姐天生的狐媚子,不但和大小姐抢太子,更是勾引野男人爬墙……” 南双看一眼扭帕子的程飞武,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掩住嘴。 凤景煜上次出手发卖了凤眉俏身边的丫鬟,应该没人敢乱嚼舌根子才是。 再说,昨晚是动静不小。 程飞武能突然出现在凤府守夜,可见糟老头和凤景煜处事周全,会将缥缈苑这边的动静压下去。 糟老头将她和程飞武绑在一起,虽然他并不在乎程飞武的看法,但南双不避开程飞武说这些,很是有些反常。 她是在爷爷身边伺候过的人,应该知道轻重,挑了程飞武在时,突然传丫鬟婆子的话,让凤苏很是意外。 看程飞武擦脸的手动作一滞,凤苏轻松的笑笑,若有所思看着南双。 “乱嚼舌根子是什么下场,大人没让沈姨娘管管?” “大人倒是想管,怕是顾不上了。听说昨天上朝时,皇上迁怒大人,革去他的官职,让他回府闭目思过。” 南双脸色绯红,越说越气愤:“大人被革去官职,与小姐有何关系?这满府的人都在议论,小姐是灾星,克父克母,一回府,大人的官职就没了。还说当初将小姐送去乡下道观,就是因为小姐克死了大夫人……” 第488章 要解除婚约吗 凤苏淡淡的笑意凝在脸上,神色间有些冬日清晨的那种清冷。 想来,皇上突然迁怒凤景煜,是因为凤老将军拿出她与程飞武的婚约,搅了上次与浩月和亲一事。 糟老头交出兵权后,徒有一个凤国公的头衔。 故此,皇上这才拿凤景煜下手。 能在凤府散布这种谣言的人,除了琼丹苑那位,还会有谁? 她倒是低估了凤眉俏的手段,借用此事散播流言,的确是一招制胜的好办法。 人言可谓,这灾星的言论,先是会在府中广为流传,紧接着,怕是会传得街头巷尾全是。 且不说她与西陵冥渊之间的情谊,远的不说,就凭南双突然在程飞武面前提这个。 就算程飞武堂堂大将军,不信这些谣传,但程家会怎么看? 凤眉俏这一招,的确可以让自己永远没有机会翻身。 冷千凝取了早膳回来,在窗台下听到屋里南双的声音,几步跨进来。 “南双,你在胡说些什么?” 大人被革职一事,凤老将军再三交代过,不能传到小姐耳朵里。 南双还是以前伺候老将军的婢女,不会不知道轻重吧? 她竟会突然提及此事,还将丫鬟婆子嚼舌根子的话,当着程将军的面说出来。 被冷千凝气恼的瞪着,南双心虚,端着水盆下去了。 程飞武突然朝凤苏一揖:“二小姐,飞武去陪老将军下棋,先行一步!” 本来,冷千凝想着他在屋外守了一夜,还准备替凤苏留他一起用早膳。 看着他大步流星远去,她冷哼一声:“不过是克父克母的谣传,竟能将堂堂大将军给吓跑了,奴婢真是开了眼界。” “傻丫头,如果他真是这种人,事情就好办了。” 如果程飞武真是这种人,解决婚约,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凭着她过去在金陵时对程飞武的了解,此人极重情义,身为大将军,会为了兄长的遗腹子,朝一个小奴下跪。 如此刚真不阿,能屈能伸之人,再加上爷爷凤老将军是他的恩师。 绝不可能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会放弃婚约。 凤苏站在窗口,果然看到那个快大步迈出苑门口的影子,一个纵身又折返回来,站在台阶下朗声道:“飞武相信二小姐的为人,今晚会来为小姐守夜,告辞!” “还真是个怪人!” 冷千凝朝着窗口俏皮的吐吐舌头,揭开食篮子将膳食摆上桌,招呼凤苏:“小姐先用膳吧,别想这些烦心事,大人革职一事,与小姐没有关系……” “灾星?克父克母?这招玩得漂亮。” 凤苏唇角勾起一抹幽冷的笑意:“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凤眉俏还真是越战越勇。她一番美意,本小姐不回敬她一番,岂不是失礼了?” 冷千凝一早去后厨取膳,听到那些凑在一起乱嚼舌根子的丫鬟婆子胡言乱语,也是恼火得很。 小姐是灾星的谣言,一旦传播出去。 这整个京城,还有谁敢娶小姐为妻? 凤眉俏如此阴毒,一提到对付她,冷千凝很兴奋:“小姐打算怎么回敬她?” 第489章 汤里下毒了吗 凤苏知道,这种克父克母,灾星的流言,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会像雨后春笋般,拱遍这西陵京城这片竹林子。 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凤眉俏也不想想,凤老将军交出兵权后,现在空有一个国公头衔,圣上这时候朝凤景煜下手,摆明了要拿凤府开刀。 这时候凤府再出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无异于将整个凤府置于水深火热中。 凤眉俏这一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有凤府撑腰,她什么也不是,凤府没落,她这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还保得住吗? 从凤苏入府后,她与凤府算是牵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何扭转眼前的局势? 凭她的机智,一时也毫无头绪。 “对付那种蠢女人,再简单不过。” 想到南双的反常,凤苏又感觉凤眉俏的蠢,是不顾大局,若论阴毒手段,还是有的。 她眸眼里掠过一抹精芒:“这几天,我想抽空回一趟医药谷,你先去看看南双。” 从凤苏救下冷倾璃开始,冷千凝就感觉欠了凤苏一辈子,知道她其实是那只真凤凰,是她的小主子以后,更是决定生死相随,永不背叛。 听到她要去一趟医药谷,冷千凝出屋后,一声窃笑。 想折返回去,告诉凤苏早有准备,一眼瞟到坐在庭院石台前的南双,还是想着,给小姐一个惊喜吧! 南双一脸心事重重,吹着冷风,坐在亭廊旁的石台前,搅着一碗暖身子的人参枸杞汤。 人参枸杞汤,是因为天冷,凤老将军让后厨,每天早膳后,给凤苏备上一碗。 南双取了汤,不给凤苏送进屋,却坐在桌前台搅着,连冷千凝轻手轻脚挪到她身后,也没有发现。 冷千凝轻咳一声:“南双,想什么呢?” “千凝姐姐!” 南双受惊,猛的站起来,衣袖带到汤碗,那碗叭哒一声掉地上,汤汁四溅。 墙角下那只猫,看到淌了一地的汤汁,刚蹿过来伸出嘴,被南双紧张的一脚踢飞了。 “不能吃,一边去!” 冷千凝意味深长一笑:“人参枸杞汤洒了多可惜,怎么猫就不能喝了?” “这只猫是老将军送的,小姐一向宝贝得紧,不能吃掉在地上的脏东西。” 南双一阵手足无措,吩咐一旁洒扫的婆子:“将这些都扫干净了,倒得远远的,我再让后厨给小姐炖上一碗。” 看着南双慌乱的离去,冷千凝突然在背后唤住她:“等等!” 南双后背一僵,转过身来,唇颤动着:“千凝姐姐有事?” “小姐让我来说跟你说,人参枸杞汤味道很怪,不想喝了。” 婆子洒扫干净,冷千凝很庆幸南双没有将那碗汤端给小姐,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笑意吟吟拉着南双,在桌台石凳旁坐着:“南双,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一定有,每个人都有想守护的人。我想守护的人是妹妹冷倾璃,以前在琼丹苑当差,倾璃被大小姐送去乡下庄园养着,那个雁姨娘手段狠毒,以虐人为乐……” 第490章 嫁给师兄吧 “二小姐,前面是通往法华寺的岔道,阻住了去路,本将军这就前去查探。” 得知凤苏要随君梓墨去一趟医药谷,与凤老将军在下棋的程飞武,追出府门口,一路护送凤苏出了城。 其实,和师兄君梓墨在一起,哪需要护送? 这一定是那个糟老头子怕肥水流了外人田,如果她和君梓墨太过亲密,他的亲传弟子程飞武就吃亏了。 所以催促程飞武护送…… 凤苏满头黑线,掀开车帘,一阵凛洌的冷风灌进来,她无奈的眯眼一笑,朝马上英武的程将军点点头。 冷千凝最是机灵,知道君梓墨和凤苏有话说,拉着冷倾璃下马车:“程将军,等等啊,我和倾璃也想去瞧瞧热闹。” 冷千凝拉着妹妹下了马车,朝凤苏娇俏的眨了一下眼睛,惹得君梓墨一阵朗笑。 “凤老将军怕师兄将你拐跑了,这是派程飞武来盯梢!” 凤苏一想想夜半爬墙的西陵冥渊,再想想立誓要学太子那般无耻的姬遥,还有守夜的程飞武,这么旺盛的桃花,让她隐隐一阵头疼。 咬牙切齿道:“那个糟老头子。” 凤苏这话,带着斥责的口气,却掩不住那种话语里的亲密。 “看来,师妹和老将军还有凤叔叔,相处得还不错。” 君梓墨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温和的看着凤苏:“师妹,你和师父,将我瞒得好苦。” 以君梓墨的医术,如果把脉,一定能识破自己女儿的身份。 但是,扁公一本正经将他当成男儿,君梓墨对师父言听计从,哪怕对凤苏有了异样的心思,也克制着自己,绝不会将她想成女孩儿。 凤苏窘,扯开话题道:“师兄今天会来凤府接我,是千凝这坏丫头借着腿伤,通风报信的吧!” “师妹果然聪慧。” 君梓墨神色一敛,认真而隐晦道:“眼前的局势,或许君家能帮得上忙。” 凤苏一愣,眼前什么局势? 但,一触上君梓墨欲说还休的样子,凤苏知道他说的,其实是婚事。 凤眉俏和太子西陵冥渊有婚约,虽然,她才是凤家的嫡小姐,才是太子的未婚妻,但是如果捅破她身上有凤凰印记一事,只会让凤家坠入万劫不复中; 姬遥势在必得,但她又与程飞武有婚约; 程飞武,的确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若非凤苏身体里住着躁动不屈的灵魂,他这种有担当的男子,当是女子的良配。 如果她弃了与程飞武的婚约,继续与西陵冥渊纠缠下去,因为她和凤家,影响了与浩月国缔结盟约,宫里那位,又怎么会放过她? 所以,君梓墨的意思,虽说得委婉,却并不难听懂。 见凤苏默然不语,君梓墨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道:“师妹可以嫁入君家,摆脱现在的困境,若你不愿意,师兄绝不碰你,等你愿意那天……” 那天宫宴之争后,古朗也说过,与他合作,可以解除和程飞武的婚约。 与君梓墨假成婚,摆脱现在的困境,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491章 给个不公平的机会,也好 但,凤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谁说女子,一定要依附男人? 在她来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女人也可以独立的世界,女人不是依附大树的藤蔓,也可以是一棵与男人并肩而立的大树。 “师兄一片好心,助我摆脱困境,但若非两情相悦嫁入君家,这对师兄很不公平……” 凤苏要说个清楚明白,这时候程飞武打马飞奔而来。 “二小姐,腊八节将近,法华寺僧人在施粥,工部李大人,私筹了一大批麻被,发放给西陵近郊的百姓御寒过冬。” 是啊,腊八节将近,很快要下雪了! 这个世界还没有棉花,贫苦人家,只能用丝絮之物,或动物柔软的毛发,塞进麻布内,制成锦被御寒。 私筹一批麻被,要耗费大量钱银。 凤苏眼前一亮,问程飞武:“哪个李大人?” “他原是陵北县令,因为治蝗有功,晋了金陵知府。李成治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当初助太子震灾打井时,有幸见过他一面。” 提起李成治,程飞武想到一起抗旱的情景,激昂道:“金陵在他的管制下,一切井然有序,太子侍从失踪后,殿下举荐了李大人入朝为官,顶替了从工部侍郎的官职,管理这京城一带的农业和民生。” 君梓墨在一旁感叹一句:“家父曾说过,李成治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李成治,他来京城了? 那小陌辰一定也跟着入京了? 想起那段在金陵的岁月,凤苏感觉眼前似乎有一道金光闪过,冲破这层层困境的阻碍,无形之中为她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从前种下的因,终要收获今日的果! “这世上的路有千万条,哪怕身为女子,也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凤苏浅笑着看向君梓墨,因为灵魂冲破困境的那种力量,让君梓墨感觉一瞬间,她似乎脱胎换骨,那种自信的微笑,敛着说不尽的风华万千。 “看似无路可走,其实,眼前就有一条属于我的路!” 凤苏一个闪跃,飞身纵上程飞武的马,看着前面的马车长龙,一拍他的肩:“哥们儿,带我去见见李大人。” 有美人贴在背后,程飞武身子一僵,但凤苏一句哥们儿,让他舒开的墨眉蹙成一团,一甩鞭,马儿往前飞去。 君梓墨看着马上那个娇俏的背影,那个迎风大笑的洒脱女子,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她若愿意嫁入君家,他便愿意倾心守侯。 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对她的感情,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一切,皆是他心甘情愿付出。 而她,终究连一个不公平的机会,也没有给他。 她纵马而去,是如此洒脱。 这世上的女子,也只有一个凤苏师妹这么特别,特别到不想依附男子,也照样活得洒脱自在,照样能寻找到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路。 虽然,一时还猜不出,她的路是什么? 但,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已经表明,师妹会做别的女子,不能做到的事情。 第492章 他乡遇故知 看着那个纵马而去的背影,君梓墨浅浅抿嘴苦笑。 师父当初说得对,凤苏,是一只浴火的凤凰,医药谷留不住她,凤家留不住她,君家,也一样留不住她。 凤苏骑在马上,从程飞武宽臂下探出头来,远远那个和法华寺僧人一起施粥、发放麻被的,果然是金陵故人李成治。 而冷千凝,已经加入了帮着施粥的队伍中,似乎感觉布施是一件快乐的事,脸上洋溢着兴奋而慈悲的浅笑。 因为领粥和麻被的人太多,将路完全堵住了! 凤苏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维持秩序、疏通车道的司陌辰。 更有趣的是,冷倾璃已经和他混在一起,小小的人儿,爆发力还挺强,声音比司陌辰更大。 “别挤,别挤,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碗……” 程飞武飞身下马,将肩膀给凤苏,红着一张脸,意思是可以借助他的力量下马。 凤苏却拍拍他的肩,潇洒的一纵,笑意吟吟看着冷倾璃和司陌辰。 司陌辰终于感受到有一个很美的姑娘在打量他,不自在的扯了扯冷倾璃的衣袖:“你们认识?” “小姐怎么来了?” 冷倾璃扯着司陌辰的袖摆往凤苏身边挤,眉飞色舞道:“二小姐,这是倾璃的新朋友,司陌辰。” “小陌辰嘛,我知道。” 凤苏眯眼盯着他一个劲的笑:“他是李大人身边的书僮。” 司陌辰惊呆的瞪大眼睛:“姑娘怎么知道?” “别姑娘姑娘的叫唤。” 凤苏凑近他一步,压低声音道:“小陌辰可以唤我一声凤小姐,也可以唤我凤苏苏。” 司陌辰听到凤苏这个名字,神色一下黯然起来:“凤苏…苏,在金陵时,我有一个恩人,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惜……” 他眼眶一红,和冷倾璃挤进人群中继续疏通车道。 凤苏看着远处施粥的李大人,再看一眼人群中的司陌辰,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臭小子,一定想起曾经那个黑黝黝的凤苏。 为什么让她有点感动呢? 李成治十分投入,核实着贫困之户的对牌,在发放筹集的麻被。 凤苏一步一步走近,认真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李成治终于发现,有一个很美的姑娘,在一直盯着自己。 他抬头,一脸疑惑:“姑娘,我们认识?” “以前流落金陵时,受过李大人的恩惠。大人筹集这些物资,为百姓们竭尽全力,令人十分佩服。” 凤苏嫣然一笑:“李大人,我来帮忙吧!” 核实对牌,发放麻被,凤苏做得游刃有余,令李成治刮目相看。 如此能干! 这是哪家的姑娘? “本官做的这些,只是杯水车薪。” 李成治忧心道:“眼看快到腊八节,连日来放晴,过些天一定会下一场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会很好,但很多百姓之家,没有足够的物资渡过这场寒冬。依本官的经验,每年大雪,都会冻死不少人。” 凤苏深受触动,当她困于儿女情长时,无从决择时,却有那么多的百姓,还在为温饱而挣扎,吃着上顿,在愁着下顿。 想着怎么让他们守护的孩子,孝敬的老人,在大雪封冻时存活下来? 第493章 听娘子的软耳朵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李大人让凤苏十分敬佩,深受触动:“凤家愿助李大人一臂之力,今日我与君家公子同行,他是医药谷扁神医的弟子,医药谷最不缺的是药材,我可以劝说君公子,配一些御寒的汤药,发给近郊百姓过冬。”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李成治震惊的看着她:“姑娘好情怀,莫非是凤家嫡小姐,身负盛名的未来太子妃?” 没想到,身为女子,竟能有如何情怀? 一时想到金陵,太子身边的故人凤苏,惋惜不已! 吉人自有天相! 小公子只是坠崖,一定还会出现的。 “不是,我是凤家庶出的二小姐,英雄不问出身,身为庶出的小姐,一样可以和李大人并肩作战,不是吗?” 触上凤苏浅浅的笑,李成治击掌大笑:“好一个英雄不问出身,倒显得本官浅显了。在金陵抗旱时,多亏扁神医出手相助,本官忙完,正要上医药谷拜访扁公。既然姑娘与君公子相熟,倒是可以同路而行。” “能与大人同行,是小女的荣幸!” 凤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巧妙的为自己即将实施的构思,抛砖引玉:“西陵地广,李大人为官,固能福泽一方百姓,但这天下,还有多少人在挨饿受冻?” 这句话,简直说到李成治的心坎上。 他两眼放光道:“姑娘有何高见?” “我倒是有个能一劳永逸的妙招,实施起来,一定会遇到重重阻碍,若有李大人相助,事情倒是简单多了。” 凤苏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正好去了医药谷,可以细细详谈。” 君梓墨步下马车,走到施粥的地方,恰好就看到,凤苏与李大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他隐约感觉,凤苏要走的路是什么? 但,这条路漫长而艰辛,凭她与李大人,怕是…… 不过,那又如何,若是父亲和爷爷知道凤苏的情怀,定是愿意助一臂之力。 更何况,还有医药谷和凤家。 尽管,凤苏不愿意给他一个不公平的机会,但君梓墨却暗暗下定决心,守护师妹,在她要走的路上,默默奉献和支持。 只因为,这世上还有如她一样奇特的女子,今日凤苏所做的一切,说的一切,还有选择的路,令他刮目相看。 君梓墨和李成治寒喧一番,邀他上了马车。 因为程飞武与李大人算是旧识,所以凤苏抢了他的马,命令程飞武去和他们挤一辆马车。 看着程飞武面色涨红纵上马车,君梓墨突然有些嫉妒他。 尽管知道,师妹性子里异于常人的倔强,容不得任何敷衍,心里有了太子,便不会选择与他人成亲。 但,他到底占了与师妹有婚约的名份,而他,连一个不公平的机会也没有。 君梓墨打趣程飞武:“程将军对凤二小姐如此言听计从,若与二小姐成亲,定是个听娘子的软耳朵。” 第494章 讨厌,不理你了 程飞武见识到凤苏与李大人相谈甚欢,又主动参加布施,感觉她与别的世家小姐不同,心里欢喜得紧。 恩师给他定下这门亲事,果然是最好的。 他隔着马车窗子,悄悄瞄一眼骑马的凤苏,她如此洒脱,身手不错,心怀慈悲,马上功夫更好。 凤二小姐,给了他太多惊喜! 程飞武面红耳赤:“若能娶到二小姐,本将军愿意听她的。” “原来程将军与凤二小姐有婚约?” 李成治恍然大悟,对凤苏大为夸赞:“能娶到如此有见识的女子,是程府之幸,将军之幸……” 程飞武虽好,若没有走进心里,以她的性子,绝对没有办法将就。 如此拖下去,只会让他心生希望。 君梓墨那么沉稳的性子,突然提这么一句,怕是在点醒她吧? 凤苏骑在马上,心事重重,与程飞武的婚约,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退婚一事,势在必行! 她这一慢下来,他们乘坐的马车擦肩而过,往医药谷去的第二辆马车,冷家姐妹和司陌辰共乘。 以前,冷倾璃的性子偏冷,偏安静。 但是巧遇司陌辰,却有许多的话:“司陌辰,我师父君梓墨,是不是天下最俊美的男子?” “或论俊美,当属太子殿下。陌辰曾在金陵时有幸见过他几回,殿下惩恶扬善,重用我家大人,任人为贤。” 司陌辰眸眼晶亮道:“陌辰以为,太子殿下那样的男子,才算得上是俊美无俦。” “文诌诌的,还以为自己诗书满腹呢!” 冷倾璃不服气道:“我师父出自君家书香世家,君家世代都出教导皇上的太师,君家的男儿,不但擅文,武技兼长。太子殿下也不是没来过医药谷,倾璃以为,这世上的男子,就我师父是最好的。” “非也!若论福泽万民,当以太子殿下为最。” 司陌辰感觉女子当真胡搅蛮缠,十分委屈道:“陌辰倾佩有担当,能为万民谋福的男子,也只是实话实说……” 敢说他师父不如太子? 师父将他从雁姨娘的毒手下救回来,教她看书习字、医术药理、为人之道,这么好的师父,司陌辰竟敢说不如太子。 冷倾璃气得不轻:“臭小子,你真讨厌,哼,不理你了!” 凤苏在马车外听到他们的争论,捧腹不已。 倾璃是女孩子,争论不过饱读诗书的司陌辰,耍起了女孩儿家的小性子。 冷千凝满头黑线,只得虎着脸训冷倾璃:“妹妹,司小公子是客,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在冷倾璃的心里,君梓墨是最好的。 她恼怒道:“他说师父不好。” “冷姑娘,陌辰的意思,不是说君公子不好。” 司陌辰弱弱声解释:“陌辰只是更欣赏太子殿下,更倾慕太子殿下那样的男子……” 不等他说完,冷倾璃已经恼羞成怒:“笨蛋,你说的,还是我师父不如太子,气死人了。” “倾璃,不得无礼!” 凤苏骑在马上,一边看风景,一边饶有兴致听冷倾璃和司陌辰斗嘴,就这么一路晃悠回了医药谷。 第495章 丫头,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起那个在太守府不畏强权的司陌辰,看来不管是在金陵,还是来了京城,这小子一点儿也没变。 这情商? 他多少染了些李大人刚正不阿的性子,非要跟女孩儿较劲,只怕以后很难娶到娘子。 此行,李成治是上医药谷来拜访扁公。 凤苏回了医药谷后,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让冷千凝在一旁磨墨,她在纸上涂涂写写。 冷千凝不解:“小姐这是在写什么?奴婢看着,这好像是个田字,难道是种田……” “没错,这是送给李大人的见面礼《齐民要术》。” 凤苏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凤府能不能脱离困境,还要仰仗与李成治的合作,他在工部任职,主管的又是民生农业,这本书送给他做见面礼,最合适不过。” 冷千凝更是一头雾水了! “李大人不过是从工部侍郎,一个四品的官职,怎么能帮到小姐,帮到凤府?” “能帮到凤府的,不是官职的大小,而是李大人在金陵积累的能量,还有他骨子里的信念。” 凤苏眸光灿灿道:“说了你也不懂,默写这本《齐民要术》,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只管磨墨就是,等李大人出谷,我写出此书的纲常,也算是诚意十足。” 冷千凝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小姐为什么能默写《齐民要术》这种书? 她到底怎么样用李大人的力量,摆脱凤家目前的困境? 要知道,连大人饱读诗书,号称京城第一的风流才子,也没有想出对策,整日在景轩苑借酒浇愁。 而这些,只是大人授意,别传入小姐耳中…… 凤苏一口气写下纲常,准备默写出卷一时,扁公推门而入。 “丫头,老夫总算打发你师兄陪着李成治,找个机会脱身了。” 扁公看着凤苏拿笔写字的样子,美滋滋道:“为师的丫头,隔着一张人皮,都能如此美丽端庄,要是显露真颜,这世上再无颜色。” 能不这么狗腿吗? 凤苏虽然自信,也架不住自己人这么夸,搁下笔娇嗔一句:“师父!” “害羞了?” 扁公眯眼笑看着凤苏:“丫头这么美,便宜你师兄了!” 什么? 师父在说什么? 凤苏瞪大眼睛,嘴巴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恍然大悟道:“好啊,老头子,说什么嫁入君家,摆脱眼前的困境,是不是你替师兄出的主意?” “丫头,丫头,息怒!” 被凤苏一笔杆砸下来,扁公身手灵巧弹开一步,可怜兮兮道:“不嫁给你师兄,难道嫁给程飞武? 他是武将,一身蛮力不解风情,你师兄能文能武,这世上最适合你的人,还是君梓墨。 再说,你嫁入君家,可以长期和你师兄一起在医药谷陪着老夫,咳,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着扁老头一通碎碎念,凤苏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感动的是,他这样安排,实在是最好不过,这里面,还有老头子想将她留在身边的愿望,听得她鼻子一酸,突然想流眼泪。 第496章 若由爱生了怨(加更) 但是,她凤苏一身傲骨。 不管嫁不嫁西陵冥渊,她也绝不会让自己,连选择婚事的权力都没有。 凤苏气的是,这老家伙帮师兄乱出主意,以后面对师兄时,多少会有些尴尬。 “丫头,太子那边,你就别指望了,就算与他有婚约的人是你,不是凤眉俏,此事一旦捅破,凤家必遭灭顶之灾。” 见凤苏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扁公一脸戒备继续劝说她:“那个姬遥,一开始接近你就有目的,并非良配。浩月女皇登基,有心与西陵休战。 若西陵与浩月休战,武将的地位将大大削弱,皇上要逐步收回兵权,集中权力,以抑动乱,朝堂上已经不需要凤老头那样功高震主的老古板。 因为宫宴一事,凤老头触怒皇上,皇上这次对凤家是动了真怒,你父亲一介文官,无故受了牵连。” “所以,连师父你也以为,我凤苏只有嫁人一条路,与太子再无牵连,不会将凤家置于水深火热中。” 凤苏挺起小胸脯,展颜一笑:“这世上的路,千千万万,身为女子,并不是只有用联姻让凤家脱困这一条路。” “虽说,我并非在宫宴上有心闯祸,但,祸事的确因我而起。” 凤苏将手中的书卷抛向扁公:“师父看看,这是什么?” “《齐民要术》,有些意思,耕田、收种……丫头,别以为你献一本书,就能让凤家脱困,做梦吧!” “谁说我要用一本书,助凤家脱困,这个,只是一个引子。”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这本书,只是送给李大人的见面礼,老头儿,你家徒儿要用自己的力量,让凤家走出困境,证明这世上除了男子,女子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建功立业。” 扁公惊讶的看着他的小徒儿,凤苏说这些话时,神采风扬,身上还像骤得一层夺目的光环。 这丫头,一向极有主意。 “为师也知道,医药谷和君家留不住你。” 扁公有些失落道:“丫头,真的不考虑考虑你师兄?” 虽说,这老头儿一片好心,但是这样乱点鸳鸯谱,真的好吗? 凤苏朝他翻个白眼:“师父以为,我对师兄是什么情义?君家治家严明,若是同床异梦,师兄这一辈子,不是被毁了吗?” 这丫头! 扁公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宫宴后,君梓墨回谷后心事重重:“师父,你将徒儿瞒得好苦!” 梓墨提出了帮凤苏脱困的方式,现在想来,或许他末必那么愿意被这种方式毁去,只是心里怀着一线希望,愿意成婚后再等待。 如果真将他们强绑在一起,若由爱生怨…… 扁公唇颤了颤,终是敛了笑意:“小凤苏,你想做什么,医药谷永远站在你身后。” “师父,你老人家最好了!” 凤苏马上甜酥酥一笑,上前一步挽着扁公的手:“徒儿不要钱,不要你积攒的金钱珠宝,也不跟你抢好吃的。呵呵呵,医药谷最多的就是药材了,不如,将冬天所有驱寒的药草,派人装上马车……” 第497章 不要轻视女子 凤苏从来无所求,一开口,胃口还真大,直接将扁公给惊懵了! 说得好听,不要钱,不要金钱珠宝,这笔御寒的药草,可是能换一大堆的银子。 扁公意味深长看着她:“屯药材,想经商?” “不,这批药材,是助李成治发放给家境贫寒的农户熬过雪灾。” 凤苏眸眼深幽:“徒儿要做什么,先不告诉你,但若是事成,保证能有与宫里那位忌惮的能力,他不会迁怒凤家,更不会因为女子而轻视人……” “师父积攒的宝贝,都是留给你和你师兄的。” 扁公宠溺的看着朝他撒娇的小丫头:“你师兄背后有君家,不会跟你抢。物尽其用,看上医药谷什么,只管拿。” 有了这批御寒的药草,又有了《齐民要术》的纲常,凤苏兴冲冲去见了李成治。 走在医药谷萧瑟的冷气中,凤苏感叹一声:“寒风凛冽,真冷!” “是啊,天越来越冷了,这天下的百姓,不知道还有多少在挨冻受饿。又如何能抗得过这次寒冬?” 李成治十分郑重朝凤苏一揖:“本官替京郊百姓,感谢二小姐的赠药之恩。” “李大人也说,是替京郊百姓感念这份恩情,但,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大人为官一方,只能造福一方百姓,天灾人祸无常,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 李成治震惊的看着凤苏,忧心仲仲点头。 凤苏从袖笼里取出那卷《齐民要术》的纲常,在冷风中言笑晏晏:“小女子愿意与大人一起为天下百姓谋福,这是我送给李大人的见面礼。” “《齐民要术》?” 李成治看着纲常上所罗列的名细,惊诧莫名:“换这本书,不知道二小姐要什么条件?” “此书是无涯子的藏书,看过后,倒也能默写出来。大人刚晋了从工部侍郎一职,主管民生和农业,小女愿意献给大人,广为印制流传。” 凤苏浅笑着问:“这册《齐民要术》固然可以造福天下万民,但不知大人可曾听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凤苏接二连三给了李成治惊喜,他十分有礼的一福身:“二小姐见识不凡,本官愿意洗耳恭听。” 凤苏不得不感觉,凤老头儿说她师从无涯子,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因为无涯子的神秘莫测,什么都可以往他头上推。 “以前在断崖谷时,小女喜欢钓鱼送给附近的樵夫,但每次给了鱼,他们吃完还要再给。师父无涯子就说,为什么不做几根鱼杆,送给附近的樵夫。如此一来,他们自己手上有了鱼杆,能自食其力,彻底解决了吃鱼的问题。” 凤苏神采飞扬,侃侃而谈道:“小女子以为,为天下万民谋福利,是一样的道理,与其送一尾鱼给天下百姓,不如送给一根鱼杆,让他们自己去钓鱼。 因为一个人再有能力,他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众人拾柴火焰高,正因为如此,小女才打算将这本《齐民要术》默写出来,借大人的手,传遍天下。” 第498章 送天下人一根鱼杆 “本官读万卷书,竟比不上二小姐见识非凡。” 李成治惊叹不已,实呼惭愧:“二小姐跟本官说这番话,想来除了这本《齐民要术》,还有其它高见,望不吝赐教。” “不敢!” 凤苏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看到李大人和法华寺的僧人一起施粥时,小女子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要借助李大人在金陵的威望,达成所愿。” “二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成治哈哈大笑:“若是为万民谋福,李某定当竭尽全力。” 凤苏站在半山坡上,迎风而立,豪言壮语道:“自助者天助,小女子要送天下人一根鱼杆,让他们自己钓鱼,用自己的力量帮自己渡过灾难。” 李成治目光大炽:“如何才能用自己的力量渡过灾难?” “成立一个机构,让他们掏银子,为天灾人祸下注。” 凤苏将保险的理念说出来:“李大人试想一下,天灾人祸虽在所难免,但受灾的永远只是小众,如此,可以利用大众的力量,来帮助受灾的小众。这样,既能减轻朝庭的负担,又能实现自助的理念。” 李成治感觉眼前一亮,似乎有一线光明,透过云层中,照亮大地。 但凤苏说的,他不是很理解,那种隔着一层面纱的感觉,更是撩得他心痒痒。 “比如商家运送一样东西去金陵,为了确保货物周全,会出一些银两,将货物交给镖局运送。” 让古人理解保险的理念,非一朝一夕之功,凤苏打个比方道:“这个帮助天下万民的机构,和镖局承接货物是一样的道理。只是,镖局接的是货物,而这个机构,承接的却是天灾人祸,达济众人,如此而已。” 李成治很惊讶,凤府二小姐一介女流,是如何想出这样妙的策略和法子。 虽然,这个助人的理念,实行的时候,会遇到重重阻力,其中会出现很多问题,但是用条条框框加以约束和规定,前面就是一道曙光。 他十分赞成凤苏的这个点子,击掌称赞:“这么一说,本官理解了,金陵一带多旱情水灾,本官愿意借助金陵百姓的信任,助二小姐一臂之力。” 程飞武和君梓墨算是旧识,也在离凤苏和李成治不远处的竹林里散步看风景。 以他们的功力,这些话一字不漏传进耳中。 程飞武看着那个意气风发和李成治聊得十分契机的女子,心中敬佩不已,又突然感觉有些失落,因为似乎,这样的二小姐,让他感觉有些陌生,有些遥远。 她更像水中雾、镜中花,他想握住,但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君梓墨却不一样,凤苏的拒绝,让他很快调整了心态。 此时,听到她极有条理的侃侃而谈,感觉这将是一个很大的格局,似乎,不是师妹和李大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 如果再搭上医药谷和君家,还有程飞武的相助,倒是一件能让西陵变天的事情。 师妹这是,用天下人的力量,与圣上博奕一场。 这个法子,却是能人人受益。 第49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用联姻解决了眼前困境,阻了与浩月国的和约,不管她嫁给谁,皆是后患无穷。 师妹,这是不想用联姻,连累任何人。 她的力量若强大了,自然能为凤家杀出一条血路,永绝后患。 而她做这些,却是站在与男子平等的角度,没有用婚约借助任何一方的力量,实在让身为男子的他,也钦佩不已。 随太子殿下出征时,看过天灾人祸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和分离,从此立誓要悬壶济世。 故此,才抛下官职,拜扁公为师。 但他突然发现,错了! 医病,只能医一个人身体的痛苦,却不能顾全大局,像李大人和师妹那样,救天下人于水火中。 君梓墨深受触动,从树丛后转出来:“有用得上梓墨和君家的地方,但凭二小姐差谴。” “算我一个!” 程飞武身上涌动着上阵杀敌的热血:“飞武愿意助二小姐开道。” 替李成治要到了御寒过冬的药草,让法华寺的僧人施粥时,一并发放给庄郊的农户。 凤苏感觉不虚此行! 最主要的是,她与李成治达成协议,替即将被动刀的凤家,找到了一线曙光。 回程的路上,凤苏心情愉悦,哼起了小曲儿。 “以前小姐救倾璃时,让奴婢刮目相看。” 冷千凝一直跟在凤苏身边,见识了她今日做下的事情,惊叹道:“奴婢倒觉得,不认识小姐了,娘亲常说,夫人见识非凡,莫非见识这种东西,还有遗传不成……” “等等!” 凤苏突然一拍大腿:“去一趟凤家在西郊的庄园。” 啊! 冷千凝受惊:“小姐去西郊做什么?” “笨!南双最近如此反常,你早上还特意和她交过心。” 凤苏一拍大腿:“凤眉俏左右不过是那几个狠招,要不是你提醒我救了倾璃一事,我倒一时没有想起来,她会借助雁姨娘的手,用南双在乎的人,来钳制她。” 也是啊! 反正绕个道回去,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那个雁姨娘,虐打倾璃,差点让她彻底失去亲妹妹,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冷千凝一时雄纠纠气昂昂要找雁姨娘算账,更何况,同行的还有护花使者程将军,雁姨娘再恶毒,怕她不成? 马车从东郊晃悠到西郊,她想了千万种法子,对付那个恶女人。 等到了庄园门口,却见屋门紧闭。 “奇怪,大白天的,雁姨娘那个女人,关门闭户做什么?” 冷千凝想纵下马车,冲进门找雁姨娘算账,凤苏一把扯住她:“慢着,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凤眉俏的手段,能想到从庄园下手,指不定有什么夭娥子,你在马车里等着,我和程飞武潜进去看看。” 庄园的院墙有些高,凤苏踩着程飞武的肩头,才飞纵进去。 被那双小脚踩在肩上,程飞武一阵面红耳赤,但纵进院内看凤苏一脸坦荡,又懊恼自己想多了。 施展功力,听到左厢房传来人语声,拉着凤苏。 “二小姐,那边!” 轻手轻脚移到窗台前,程飞武捅破窗纸,看清楚里面的景像,脸腾的一下红了。 第500章 到底有多饥渴 程飞武一冲动,按住凤苏凑过去的小脑袋,用大手掌蒙住她的眼睛,结结巴巴哑声迸出一句。 “不许看!” 感受程飞武捂住她眼睛的手,在微微颤抖,大冷的天,他的手掌心甚至渗出汗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他有这种反应? 凤苏是那种好奇的性子,程飞武的手又是那种大手掌,自以为捂得严实,却不知道因为紧张,指缝早已张开。 她透过他的指缝,依稀看清楚了屋内的场景。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拖着一条伤腿,痛苦卧在床榻上扭来扭去。 大概是屋子里暖和,雁姨娘撤尽了衫子,身上除了一条亵裤,就剩一个火红的肚兜,一步一步逼近床榻边。 “明泉,别躲了,从了姨娘,你少受些委屈。”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看明泉的样子,大概是中了劲霸的药,眼神很是迷离。 但是尚存的理智,让他抑制着身体的冲动,嘶吼道:“我不能背叛双儿,滚,你滚!” 卧了个糟! 凤苏整个人都凌乱了。 雁姨娘简直刷新她的三观,调戏良家美男啊! 凤苏大概听出来的,明泉嘴里的双儿,应该就是南双。 这个雁姨娘一直被凤景煜发配在庄园,这样对明泉,到底是欲求不满? 还是用最残忍的法子折磨他? “背叛?哈哈哈!” 雁姨娘一阵狂笑:“这世上的男子,没有不背叛的,连你主子凤景煜,当年与姬云瑶如此情深,酒后还是会背叛她。明泉,别躲了,你躲不过的。” “呜,难受。” 明泉想要扑向雁姨娘,但是手伸出一半,触电般缩回来,伸进嘴里一咬,手指上鲜血四溅。 他的眼睛恢复了一些清明,怒骂道:“当年你一定是用这种招数,对付的主子,我家主子仁厚,看你怀着身孕,才让你活到现在。你这个疯女人,恶婆娘,不要脸的臭****,滚开……” 凤苏感觉,明泉的话,骂得好解恨。 一个半老徐娘,竟然想上了凤景煜的小厮? 真是大开眼界! 她到底是有多饥渴? 凤苏征愣间,屋子里的雁姨娘哈哈狂笑着,已经疯狂的朝明泉扑过去。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凤景煜睡了我,却将我丢弃在庄园,不管不问,就算姬云瑶消失了,他一辈子还对她念念不忘……” 明泉被雁姨娘压在床榻上,嘴躲开她的攻势。 凤苏一急,使了蛮劲猛拽开程飞武的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一脚揣开门,飞扑进去一掌劈向雁姨娘后颈。 明泉推开倒在身上的雁姨娘,表情有些惊恐:“二小姐?” 二小姐是雁姨娘所出,却会为了救他,一掌将雁姨娘给劈晕了。 再说,非礼勿视! 二小姐看他坦露着胸膛,却一脸淡然? 明泉有些懵:“二小姐……” “小伙子,干得好!比你家主子拎得清。” 看他捂着裸露的胸口,凤苏给了他一个含笑的小眼神,从玉瓶里取出一颗药丸抛给他。 “吞下去,穿上你的衫子,随我回府。” 第501章 回凤眉俏一份大礼 明泉吞下药,穿上衣服,感受身体里的燥热渐渐撤了去。 他看一眼地上的雁姨娘,有些惶恐不安:“小姐是雁姨娘所出,为什么会帮着明泉?” 特么的! 龙生龙,凤生凤。 这个死女人就是一只偷吃的老鼠,有资格做他的娘亲吗? 凤苏一开始,想着一把火烧了这处庄园,烧掉凤府这颗毒瘤。 但是,屋子里不但有明泉,外面还有程飞武在,毕竟还顶着凤府庶出二小姐的名头…… 凤苏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猛然惊觉,凤眉俏不仅仅是用明泉在对付南双,说不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用她的手,除掉凤姨娘。 毕竟,从她回府后,凤眉俏用尽手段对付她,都是一击毙命的招数。 凤眉俏急着让她死,雁姨娘就是她最大的把柄,她一定已经快沉不住气了! 凤家二小姐失踪十几年,雁姨都活得好好的。 她一回来,雁姨娘死了! 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手,凤家二小姐克死生母的传言,一定会在京城飞。 好算计! 凤苏看向倒地的雁姨娘,冷笑一声。 不能死? 总能伤残吧! 有程飞武和明泉看着,凤苏不着痕迹脚下使力,踩着她的手指头,狠狠旋了下去。 凤苏这一脚踩下去,雁姨娘吃痛弹起来,从笼袖里顺出的匕首,狠狠劈向凤苏。 “二小姐,小心!” 站在窗外的程飞武,要救凤苏已经来不及,急中生智下,手上的刀子迅速砸向凤姨娘手腕。 凤苏灵巧的一闪,匕首擦着她的脚踝飞过,脚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狠狠一脚踩向雁姨娘的手腕。 她冷哼一声:“想杀我?” “为了俏儿,你不能活着,不能……” 雁姨娘扑向凤苏的腿,张开血盆大口,抓狂的想狠咬下去。 程飞武飞扑进来,一下将她制住了。 “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狠心的。如此对二小姐,她疯了不成?” “嗯,她疯了,才被父亲送来乡下庄园养着。” 凤眉俏想借着她的手,除掉雁姨娘,再将灾星的传言,流遍整个金陵。 不由得不让凤苏刮目相看! 一直以为,凤眉俏只是狠毒,却缺少心计。 但从雁姨娘一事来看,她处处算计得巧妙,不着痕迹。 果然是深宅内院长大的,要不是前世追过那么多剧,真是差点着了她的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 凤眉俏最怕什么? 凤苏决定用雁姨娘,回给凤眉俏一份大礼。 她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精芒,浅笑道:“今天的事情,还请程将军在父亲面前做个见证。” 马车从庄园离去时,一把熊熊大火,将安置雁姨娘的屋子,烧得灰飞烟灭! 回府后,凤苏带着明泉,直扑景轩苑。 院子里冷风萧瑟,大冷的天,凤景煜一身酒气,醉酒卧倒在梅丛的玉石桌台,含混说着胡话。 “大人,大人!” 明泉着急的扑过去,凤苏却将他往后一扯,气恼的冲过去,使了吃奶的劲儿,一把将凤景煜拽翻在地。 看着桌上地下摔了一堆的酒罐子,凤苏的声音,比这梅园的寒风,还冷了三分:“凤景煜,知道姬云瑶为什么离开你吗?” 第502章 任着小三逼走原配 “云瑶,云瑶……” 凤景煜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看到凤苏,含糊不清喃呢着:“云瑶,你回来了?” “没错,我回来了。” 不顾明泉一脸惊容,凤苏拎上喝了一半的酒坛子,将酒水从凤景煜头上直直淋下。 明泉急了,冲过去一把护着凤景煜:“小姐怎么能如此对大人?这大冷的天,沾了一身酒水,大人会着风寒的。” 凤苏怒气冲冲将酒坛子狠狠摔在地上,碎片迸裂的声音,让凤景煜酒醒了三分。 她在农庄受了刺激,连明泉都知道誓死捍卫和南双的感情,在雁姨娘的阴招下,以死抗生。 凤景煜却能中招? 一开始,凤苏很不理解,那个女人为什么能狠心抛下自己的孩子离去? 但看着这样颓废的凤景煜,凤苏突然懂了姬云瑶身为一个女人的无奈。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凤苏继续拎着酒坛子往地上砸,气势凛冽道:“凤景煜,本小姐告诉你,姬云瑶为什么会离开你? 身为主子,却不能护着下人,任由自己的人,被雁姨娘欺辱; 一时失意,却自甘堕落颓废,连我一个女子都知道谋算着为凤家脱离困境,你身为顶大立地的男人,却如此颓废自弃。 连明泉都知道,誓死捍卫与南双的感情,你被人算计,却是非不分,任着小三逼走原配……” “于私,你不配为一个丈夫,不配为一个父亲;于公,更不配为一个有作为的臣子。” 凤苏砸下最后一个酒坛子,狂笑道:“身高七尺又如何?风流倜傥又如何?身为男人,却没有担当,内心不够强大,不能当机立断,明辨是非,如何能让你爱的女人留在身边?喝啊!喝啊!怎么不喝死你?” 明泉看着这样的二小姐,目瞪口呆! 凤景煜其实被凤苏砸了几坛子,已经惊得酒醒了几分,身上被淋了酒,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一半,再加上又被破裂的碎片割伤了手,那种疼痛,更是让他清醒了很多。 凤苏的话,字字诛心,却又如醍醐灌顶。 他先是呆若木鸡坐在地上,然后仰起头来,震惊的看着凤苏。 “苏儿,为父有愧,倾尽凤家之力,也不能护着你。” “不就是宫宴上那点破事吗?天能塌下来。” 凤苏摔完所有酒坛子,感觉很解气,潇洒的拍拍手,吩咐明泉:“去烧一桶热水,伺候你家主子沐浴更衣,本小姐今天在景轩苑等着,要与凤景煜深刻的沟通沟通。”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程飞武和冷千凝久等,她一会儿还要等着看大戏。 凤府,就是一潭死水! 如果不搅和搅和,这潭水永远死了。 只有流动,才能打破沉闷,恢复昔日的活力和生命。 明泉拖着一条伤腿,伺候凤景煜沐浴更衣时,凤苏自来熟的进了屋子,让景轩苑的丫鬟,沏了一壶茶。 一边捏着桌上的蜜饯往嘴里塞,隔着窗口看向景轩苑门口,不时气定神闲的轻抿一口茶。 看到凤眉俏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气焰嚣张闯了进来,凤苏笑了! 第503章 凤苏,你是杀人凶手 凤眉俏气势汹汹冲进来,一脸看到气定神闲的凤苏,双目红肿:“凤苏,你竟如此狠毒?放火烧了庄园,烧死雁姨娘。” 说到底,血脉相连,凤眉俏对雁姨娘,还是有些感情。 但是,上次宫宴时,这个乡下养的土包子,竟转弯抹角说她是凤家假冒的嫡小姐,吓得她夜夜不能安眠。 每天入梦,都是从嫡小姐的身份,被打落尘埃的画面。 凤苏必须死! 姨娘既然疼她,那就做绊住凤苏的那块石子吧! “你是大夫人所出,一个姨娘死了,你眼红什么?” 凤苏淡淡的抿嘴轻笑,拿眼钭她:“蛇伤好了吗?这么快就趾高气昂的。你这么急,难道雁姨娘才是你的血亲不成?” 凤眉俏眸眼里掠过一抹慌乱,一时语歇。 但很快,想着雁姨娘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她怕什么? “俏儿自小没有母亲,雁姨娘侍我如生母般宠爱。” 凤眉俏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凤苏:“你是姨娘所出,竟然如此狠毒,纵火烧死了她?我凤家,怎么会有你这般狠毒的女子……” 她说到一半,一看从屏风后转出来,脸色清冷的凤景煜,一把朝他扑过去。 “父亲,庄园那边派人来说,二妹去了一趟庄园,烧死了姨娘。” 凤景煜毫不掩饰对对凤眉俏的嫌恶,躲闪开一步,朝屏风后唤道:“明泉,你刚从庄园回来,可是二小姐纵的火?” “不是!” 明泉一扭一拐拖着伤腿出来:“大人,是庄园起火,二小姐将奴才救了出来。” “父亲,一定是二妹害死了姨娘啊!” 凤眉俏扑在地上痛哭失声:“就算是庄园起火,二妹能救明泉一个下人,为什么不能救姨娘?她如此狠毒,一定是故意想让姨娘死。” 看着凤眉俏自导自演,在众人面前把自己黑化成一个恶毒的庶小姐,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放过? 凤苏气定神闲轻抿一口茶,淡淡扬唇:“下人怎么了?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下人的性命,就应该被主子轻贱不成?” 她这句话,不但冷明泉震惊,连跟随凤眉俏的婢女们,也悄悄侧目。 一想想自家小姐的行径,再想想二小姐如此善待下人,感觉二小姐连下人都拼尽全力救出来,又怎么会伤害有血脉亲情的姨娘? 凤眉俏这一拳,完全是打在棉花上。 “娘亲抛下俏儿,俏儿只有在姨娘身上,才感受过一点温情。” 她灵机一动,恨恨的盯着凤苏:“二妹就算恨我夺去了姨娘的宠爱,也不恨姨娘如此,对她下毒手。” “姨娘绝不能平白无故妄死?” 凤眉俏恨恨一咬牙:“一条人命啊,俏儿这就去报官。” 庄园发生过什么? 明泉伺候凤景煜沐浴更衣时,一五一十说过了。 凤景煜看着想夺门而出的凤眉俏,冷哼一声:“回来!” 凤眉俏像一只炸毛的猫,扭头,狠狠瞪向凤景煜:“俏儿知道,父亲一向不侍见姨娘,她毕竟,曾为凤家生过孩子。怎么?父亲想庇护凤苏苏这个杀人凶手不成?” 第504章 嫡孙女是个假冒货 上次琼丹苑进了蛇,凤景煜就知道,那是凤苏的回击。 冬眠的毒蛇,很有可能一击致命。 凤眉俏到底是他的女儿,凤景煜想的是,凤苏弄进她被窝的那几条蛇,算是给她一个警告,凤家风雨飘摇之时,让她先安静几天。 此时,看着跪地痛哭后,又狠狠质问他的凤眉俏。 凤景煜感觉一阵深深的失望,俏儿,身上虽流着他的血脉,太像她那个算计的娘亲。 明泉替他沐浴更衣,只说了去庄园后,雁姨娘是如何不知廉耻的恶劣行径? 凤苏又如何仗义相助? 如果她不来景轩苑闹一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俏儿想借着凤苏的手,致雁姨娘于死地。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最清楚不过,雁姨娘是她的生母。 她,竟歹毒如此? 他失望的眸光落在凤眉俏身上,再看一眼气定神闲、不急不燥,一边吃着糕点,抿着茶水的凤苏。 俏儿虽手段狠毒,想对付这样的凤苏,还嫩了点。 依着凤苏的淡然,凤景煜也能猜测到,那个像毒瘤一样的女人,并没有死。 果然,等凤眉俏哭闹够了,凤苏淡淡扬唇道:“凤眉俏,谁说雁姨娘死了?” 这句风淡云轻的话,像一道惊雷。 凤眉俏一时忘了哭,惊呆的仰头看向凤苏。 “有程将军在,又怎么能让雁姨娘藏身火海?” 凤苏唇角那抹笑意幽深了些:“明泉,去,找程将军,将受惊的雁姨娘带进来。” 在凤眉俏的目瞪口呆中,程飞武和冷千凝,很快将一身狼狈的雁姨娘带进来。 雁姨娘受了惊吓,一看到凤眉俏,想扑过去。 “俏儿!” 凤眉俏却避蛇蝎般,惊慌的睁大眼睛,一步弹开来。 她怎么还没死? 怎么能活着? 她的存在,就是提醒自己,她不过是冒充凤家嫡孙女的假冒货,她才是凤家庶出的孙女。 冷千凝唯恐天下不乱,浅浅抿嘴一笑:“大小姐不必惊慌,雁姨娘不过是受了点惊吓,更想靠近亲近的人。” 程飞武虽是武将,将行军布局惯了,也是一个极有谋略的人。 今天的这出戏,让他依稀看清楚了些什么。 “冷姑娘说得对,雁姨娘受了些惊吓,神智不清,嘴里胡言乱语,还拿着匕首,想一刀砍死小姐,幸好有本将军在。” 程飞武深深看一眼凤苏,与其说是他在护着二小姐,更有一种感觉,是她借着庄园之行,想向自己暗示些什么。 他眸眼里掠过一抹失落,朝凤景煜一拱手:“飞武幸不辱命,护得二小姐周全,凤叔叔处理家事,飞武先行一步。” 程飞武走时,还意味深长复杂的看了凤眉俏一眼。 二小姐如此高洁,如果与他有婚约的是这个女人? 他一身恶寒,行色匆匆纵出了景轩苑。 不敢想下去! 凤眉俏却被程飞武这番话,吓得魂不附体。 程飞武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难道是雁姨娘胡说过些什么? “姨娘好好的,俏儿安心了。” 凤眉俏惊恐过后,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走近雁姨娘一步:“姨娘一向与俏儿亲近,既然乡下的园子被烧掉了,姨娘随俏儿住进琼丹苑吧!” 第505章 好肉麻的场面 凤眉俏笑得比哭还难看:“抢了姨娘,妹妹不会怨姐姐吧?” “不会!” 凤苏用程飞武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凤眉俏:“嗯,好好与雁姨娘亲近亲近。” 凤眉俏一脸慌乱拽着雁姨娘离开景轩苑后,凤苏朝欲言又止的凤景煜一挥手,洒脱的出了景轩苑。 她和冷千凝一前一后走在园子里,冷千凝迷惑不解:“小姐就这么放过雁姨娘了?” “奴婢以为,小姐逼着大小姐,将雁姨娘领回琼丹苑,很是不妥。” 冷千凝忧心仲仲道:“万一她们母女联手,对付小姐怎么办?”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千凝,依你看,凤眉俏最怕什么?” “她最怕失了嫡小姐的身份,那样,她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就毁了,她不像小姐这般洒脱,所依仗的,不过是凭着嫡小姐身份,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有朝一日母仪天下。” 冷千凝惊呆的张大嘴:“雁姨娘的存在,提醒着她假冒的身份,小姐,她不会对雁姨娘下手吧?” “有其母必有其女,凤眉俏遗传了雁姨娘的阴毒,都能布局借着我的手,杀了雁姨娘。死不可怕,活在惶恐中,才可怕。逼到这个份上,她怎么就不会下手?” 凤苏神秘莫测的一笑:“再说,在马车上时,我在她的茶水里下了哑药。你猜,以凤眉俏的性子,若雁姨娘解释不清楚庄园的事,会怎么样?” “小姐,你太厉害了!” 凤眉俏想借着自家小姐的手,除掉雁姨娘,给小姐安上一个谋害生母的恶名,坐实灾星的传言。 凤苏能布下一个局,回击她,令冷千凝刮目相看。 她感叹一句:“小姐帮了倾璃和明泉,奴婢以为小姐心善,没想到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比杀了雁姨娘还手段狠辣。” 心善,那是对自己人。 对凤眉俏那种毒蛇,她心善个什么劲? 她咬自己一口,当千百倍回报就是。 雁姨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凤苏一时感觉冷千凝可爱,走到缥缈苑门口,捏了捏她的脸:“你是我娘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嘘,别闹!” 冷千凝拿眼钭看向假山后的树下,捅了捅凤苏的腰,压低声音:“小姐,你看。” 好肉麻的场面! 她和冷千凝不过在园子里逛了一圈,闲聊了几句雁姨娘,明泉这小子已经悄悄潜入了缥缈苑,也不避开人,将南双紧紧抱在怀里。 南双羞答答推他:“走开啦,被人看见了。” “怕什么,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 明泉想到若雁姨娘得手,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南双,冲动之下,不管不顾搂得更紧了:“南双,等二小姐回来,我表明心意要娶你。” “不要……” 南双感受到苑门口的视线,惊得猛的推开明泉,慌乱道:“二小姐!” 凤苏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南双,她该庆幸,没将那碗下毒的参汤送到她嘴边,才能等来明泉从庄园回来。 凤苏憋着笑,一步迈进去,朝吓得手足无措的明泉打趣道:“要娶我身边的丫头,可备足了嫁妆?” 第506章 伤害未遂罪 “奴才的月俸银子,都好好留着呢!” 明泉被凤苏撞破,面红耳赤的搔搔头,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撒丫子跑走了。 凤苏含笑着一入屋子,南双扑嗵一声跪在她脚下。 “小姐将明泉从庄园救出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奴婢不应该被大小姐胁迫,在程将军耳边说那些,毁小姐的婚约。” 真毁了那才好! 可显然,程飞武是有担当的男子,一心想着答应糟老头照顾自己,一点也不介意什么灾星的言论。 凤苏理解,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人,在力量弱小时,为了守护的人总是万不能已。 但,南双与当初的冷千凝又不同。 她现在是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找自己明说就行,她一定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而她,却选择了被凤眉俏威迫。 凤苏清冷的嗯了一声,吩咐一旁的冷千凝:“伤害未遂罪,克扣一月月俸银子,关押柴房三天。” 小姐救了明泉,以后做牛做马都要回报。 不要说关押柴房三天,就是三年也成,南双千恩万谢的点头,泪流满面。 凤苏却淡淡启口道:“本小姐不喜欢背叛的滋味,再有下次,不是发卖出府那么简单!” 南双的小身子一抖,达到了震摄的效果,凤苏淡淡挥手让冷千凝将人带下去。 打发走了南双,凤苏唤了一个粗使丫鬟进来磨墨,一心投入在《齐民要术》里。 此时是冬节,离春耕还早,默写此书并不急。 但是李成治看过纲常后,想着早点印制成册,广为流散,凤苏下笔如飞,想快点默录出来,将册子交给李大人。 写到夜深人静,搁下笔,一时也无睡意。 想到在庄园时,雁姨娘那些话,抛下熟睡的冷千凝,拎着一个酒坛子闯进了景轩苑。 在景轩苑的人看来,主子都没有护住明泉,让大小姐借口去乡下帮忙,明泉被雁姨娘折磨得腿都瘸了,幸亏二小姐心善,救了明泉还为他治了腿伤。 守夜的明朗一看到凤苏,苦着一张脸:“小姐,大人睡熟了!” 若非夜深人静,凤苏还真没有与凤景煜深谈的勇气。 被明朗这一阻,她十分霸气道:“睡了将人拽起来,你要是不好动手,本小姐闯进去……” “不要,不要!” 二小姐也太威猛了,明朗忙麻溜的应下:“明朗一定替二小姐唤醒大人。” 景轩苑的厢房里,烧着温暖的地龙。 一踏进门,像从寒冬迈进了春天。 凤苏将手上的酒壶抛向凤景煜:“天冷,来,干一壶。” 凤景煜接了酒壶,轻轻搁置在桌面上,招呼凤苏坐下。 “为父因酒误事犯下大错,才会让你母亲失望,让你被人趁虚而入,流离失所在外。” “当年,为父没能护住你,你回到凤家后,还是没法护住你。” 凤景煜温和的看着凤苏:“苏儿,你白天说的那些话,如醍醐灌顶,这酒不喝了也罢,以后戒了!” 他竟为了自己几句话,将好酒的习惯戒了? 凤苏征征看着他,表情很是有些复杂。 第507章 套路可真深 凤苏有些话,想一吐为快,伸手去够酒壶。 凤景煜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脸关切道:“苏儿的性子,怎么像男孩子?女孩儿,当少饮些酒。” “我的性子像男儿,你在文渊阁时,不是见识过吗?” 凤苏展颜一笑,声音突然柔和了些:“父……,失去了大学院的官职,是不是心里有落差?” “嗯,为父与你爷爷,当有前世的冤仇。” 凤景煜知道,凤苏也想唤一声父亲。 但终究因为云瑶的事情,感觉拗口,唤不出来,她今晚能来景轩苑,与他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他突然伸手,温和的摸了摸凤苏的小脑袋:“你爷爷那个糟老头,一直想将为父训练成程家兄弟那样的武将,为父却想阅万卷书,像君家的男儿那样,成为天子之师。” “可惜,终究因德行有亏,无缘太子之师。能在太学院供职,为君老所用,也算是圆了毕生梦想。” 他说的德行有亏,可能是因为纵酒,和逛青楼一事。 也是,为人师表的人,竟然在饮酒一事上毫不节制,逛青楼不说,还与凤老将军势同水火。 西陵最注重孝道,要不是他才高八斗、学海无涯,估计早被撤职了。 而宫宴一事,因为她的出现,凤家破坏了与浩月的和约,此事就是一个引子。 凤苏伸出小爪子挥开他的大手掌,认真道:“宫宴一事我很抱歉,不知道浩月亲王竟是姬遥? 虽说和平年代,不需要功高震主的武将,皇上迟早要拿凤家开刀。 但,你是文官,想来还不至于牵连在你身上,此事,皆因我而起……” “傻丫头,皇上革职一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凤景煜叹息一声:“终究是我负了你母亲,姬遥将沈阿璇送到我身边,也是为了报复凤家,只是没想到,云瑶竟是浩月皇族,身份如此显赫……” 凤苏的嘴,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你,知道沈阿璇是姬遥送到你身边的?” “当年你母亲举止有度,一身大家风范,为父只当她是浩月世家贵族之女。 姬遥一开始,将沈阿璇安插在香满楼,费尽心机送到我身边,我调查过她的底细。 她是无辜受冤的沈大人之女,沈大人一身清廉,却因为触犯了显贵的兰家,沈阿璇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凤景煜给凤苏斟了一杯热茶,侃侃而谈道:“当年我受过沈大人之恩,有心为沈家翻案,但兰贵妃深受皇恩,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故此才将计就计,让沈阿璇入府,先给她一个名分。” 套落可真深! 姬遥自以为控制住了沈阿璇,须不知沈阿璇是借着姬遥的安排,顺利入了凤府,与凤景煜合作,调查当年沈府的冤案。 “沈姑娘,并没有出卖姬遥。为父知道姬遥是你母亲派来报复凤家的,只当他出自浩月国的权臣之家。” 凤景煜像是一眼能看穿凤苏,缀着温润的笑意道:“也是上次宫宴,才知道他竟是浩月亲王。” 第508章 祸兮,福之所依 “苏儿,你好不容易回了凤家,如果一早知道姬遥亲王的身份,为父也不会让你参加宫宴,生出这场风波来。” 这样深刻的剖心,凤苏感觉无形之中,拉拢了父女俩的距离。 虽然有一个父亲,唤不出口,但这种感觉却是很有些复杂,对于前世身为孤儿的她来说,算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体验。 凤景煜看凤苏的眸光很是宠溺,声音低醇而温和:“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你能回到凤家,官职丢了便丢了。为父不该纵酒,让你担心……” “凤景煜!” 凤苏突然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触上他温和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甜酥酥一笑。 父亲两个字,有些陌生,一时很难唤出口啊! 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凤苏豪情万丈道:“不去太学院供职,也能实现你为人师的毕生梦想。” 凤景煜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很喜欢凤苏这样的亲近。 他眸光愈是温和了:“如何实现?” “这天下,并不是只有为官一条道,凤家若强大起来,有了让圣上忌惮的力量,他还敢拿凤家开刀吗?” 凤景煜满头黑线。 这孩子! 竟说得如此直白? 也幸好深夜人静,只有他和她,说要与圣上抗衡,传出去,那是砍头的大罪。 凤景煜宠溺的问:“苏儿有什么妙策?” “浩月国长年内乱,新皇登陆,一定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浩月比西陵,更期望达成和约,就算没有和亲,此事也是势在必行。 西陵若与浩月达成和约,皇上势必要收回各路将领身上的兵权,凤家的处境,迫在眉睫。” 凤苏说得很有道理,在文渊阁时,见识过凤苏的不凡,本来不应该再惊讶。 但此时,她分析朝庭的局势,如此明确透析,让凤景煜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观点。 “两国若休战,商业即将流通,从商之道,也能令僻溪径,聚敛财富,为凤家杀出一条血道。当然,这是我凤苏要替糟老头干的事情。” 凤苏滔滔不绝道:“这天下,不是除了太学院,就没有私塾。凭着你在朝庭多年积累的人脉,我凤家当开办西陵京城最好的私塾,为天下寒门学子实现一个晋阶的地方,而你凤景煜,号称西陵第一才子,主管私塾学院,当之无愧!” 凤景煜眼前一亮,仿佛前面摆着一条康庄大道! “纸张流通后,西陵帝鼓励开办私塾,不为官了,开办私塾,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总没错吧?” 凤苏越说兴奋,这个念头像开了闸洪水,无数条妙招倾泄而出:“要怎么样在京陵雨后春笋般的私塾中脱颖而出? 我凤家的学院,要培养人武全才,一个人再才高八斗身体不行,也无法为朝庭效力,要像君家的男儿那样修文,还兼教习武。 除了修文习武,还可以开办医术、商道等等各项技艺,以入学者的志向,为西陵培养各式各样的人才……” 凤苏口若悬河时,凤景煜眸光大亮,唤了明朗进来磨墨,将她口述的点子,条条框框的细节,生怕遗漏一项,下笔如飞,尽皆记录下来。 第509章 她,不那么好掌控 嗯,一手好字,还写得特别快。 她口若悬河,他下笔如飞,一字不漏! 凤苏突然想到不用再苦逼的抄录,笑得唇角弯弯:“快四更天了,明晚我再来找父亲。” 她终于改口了! 凤景煜目送着她举着灯笼的背影,消失在景轩苑门口,喜极而泣。 而凤苏呢! 找到了一个免费的劳力抄录《齐民要术》,美滋滋的回了缥缈苑。 别问她为什么要晚上来景轩苑? 因为白天她要忙起来,赶在下雪之前,要干一场大事业。 * 京城,陆府! 眼看着快到腊八节,凤苏却没有一点动静。 古朗一开始信心十足,昨天阿玥找他禀报过,凤苏和程飞武、君梓墨一起同行,去了医药谷,心内隐约不安起来。 难道,凤苏没有解除与程飞武婚约的意思? 还是,她选择了君家? 他怎么就忘了,中过噬心火毒的凤凰,浴火焚身重生了,身体里有一半来自异世的灵魂。 陆家现在是商贩之家,她也不再是那个围着他啼哭撒娇的小女孩。 她,并不是那么好掌控…… 陆沉舟就坐在窗口翻阅账册,一目十行,一本密密麻麻的账本,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就翻完了。 “阿玥说,昨天凤苏与程飞武、君梓墨同行,去了一趟医药谷,半道上偶遇李成治,相聊甚欢。” 古朗朝窗口在翻阅账本的陆沉舟道:“难道本皇子这次,失策了?” “陆某以为,小主子不曾失策,不过是动了情。” 陆沉舟悠然启口道:“西陵帝才动了凤家,还没有将凤家逼入绝境,小主子急什么?小主子一向沉稳有耐心,只有乱了心,才会以为失策。” “陆某知道,小主子是怕凤苏涅磐重生后,忘了与小主子年少时的情谊。” 陆沉舟剖析道:“她与君梓墨和程飞武没有情意,比起他们,陆某以为他情愿选择小主子来摆脱凤家的困境和她灾星的谣传。” 当真如此吗? 那天在大殿上,凤苏没有点破身份,突然让古朗感觉她不可捉摸。 正在斟酌着,是不是去一趟凤家时,阿玥兴奋的破门而入:“主子,凤苏来了陆府,管家引着她往这边来,阿玥先来通传一声。” 陆沉舟神秘莫测一笑,从后门离去时,隔着一扇屏风恭贺。 “祝小主子达成所愿!” 看着凤苏的倩影缓缓移近,古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淡淡扬唇一笑:“凤二小姐可是已经想好,与陆家联手?” “没错,我这次前来,正是打算与陆家联手。” 凤苏将一纸册子递给古朗,他微微一愣,一展开,不是婚约,更不是解除与程飞武婚约的承诺。 他看着上面工整的字体,失落到了极点:“凤二小姐,这是?” “陆家从商,这个,是谋划了几天,一早赶制的商业计划书,陆公子那天在宫宴上诚意相邀,我可是第一个想到与你们陆家合作。” 凤景煜那手字写得漂亮,想来并不难看懂。 凤苏像从前那样,甜酥酥的笑,笑得露出一对小虎牙:“嗯,不看看?” 第510章 迷失在她的笑颜里 陆沉舟说得没错,他动了情! 守护着她长大,积压在心里的万千情絮,在凤苏坠崖的那刻,终于呈喷井之势爆发了。 他倾尽了全部心血,倾尽整个少年时期,守护着她涅磐重生,怎么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他,已经不能没有凤苏。 沉溺在她甜酥酥的笑意里,一时失神。 若他不是身怀大志的古皖国皇子,他真希望,像一个男人宠喜欢的女人那样,从此沉溺在她灿烂的笑颜里。 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也喜滋滋拿着竹杆去为她捅下来。 古朗对凤苏的甜笑,没什么免疫力,手下意识翻开她的商业计划书,一目十行。 真是大胆和创新的计划! 古朗翻完,已经能看出凤苏这招是四两拔千金。 借用整个西陵百姓的力量,切入生意买卖,壮大凤家,如果仅仅是这样,只能说她智谋无双,但是透过这份计划,却可以看到,壮大凤家的同时,更能惠泽西陵百姓。 所谓一箭双雕,大概就是凤苏的奇思妙想。 虽然,这个计划执行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重重阻力,但依凤苏目前的人脉,加上医药谷、君家、凤家的力量,终将能达成所愿。 既然如此,他何不推波助澜一把? 只是,眸光落在凤苏计划书的最后一页,淡淡的蹙眉:“敢问凤二小姐,既然诚心与陆府合作,为什么陆家只占这桩买卖的三成?” 不但陆家只占三成,连着凤苏手上,也只占三成的比例。 “因为,这桩买卖铺得很大,终有一天,壮大到能令西陵宫里的人忌惮。” 凤苏神秘莫测的一笑:“陆公子以为,凭着陆家的财富,如果再占了这桩生意的一半,西陵还能容得下富可敌国的陆家?” “陆家已经树大招风,难道想步我凤家的后尘?” 凤苏像是一瞬间脱胎换骨,说话时,既然小女孩的明媚嫣然,身上又蓄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古朗感觉,那一定是凤苏中了噬心火毒重生后,从异世带来的力量。 她浅浅抿唇,嘴角缀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要这桩生意走得长远,要将这京城的世家权贵拉进来,这便是剩下四成的去处。” 自古从商,受朝庭管制,特别是牵涉到与他国的贸易,必将受朝庭掣肘。 且,人的贪婪之心不可小视。 做的是买卖,却有层层叠叠的官府关系,需要打理。 古朗震惊的看着凤苏,如果拉入这京城的世家权贵,不但省去了打理关系,并且顺风顺风壮大后,就算让西陵帝感受到了危胁,只怕他也无从下手。 因为这其中,牵涉到太多人的利益。 但是,如果合作的人有问题,卷入争权夺位中,那又另当别论。 古朗不再将凤苏,看成需要他宠着的那个小女孩,像一个真正的对手那样,眸光锁在她身上。 “不知凤二小姐,最想将谁拉进来?” “工部侍郎李成治,此人虽是从四品的小官职,但是在金陵颇有名望,为官清廉。” 凤苏看着古朗,浅浅的笑意舒开来:“我要凤家走得长远,自然会对入股的世家有所估算,君家、程家,医药谷,如何?” 第511章 别让她见太子 古朗一下释然了! 原来她昨天让程飞武护着,与君梓墨同行,半道又与李大人聊得热络,竟是为了心里的宏图计划。 宫宴后,姬遥势在必行,西陵冥渊不离不弃,他在暗中经营。 而程飞武手上有与她的婚约,君梓墨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以为,在这样重重的围困下,再加上西陵帝对凤家动手,凤苏会选择一个强权依附,助凤家渡过这个难关。 结果却是,她谁都不靠。 融合各家之力,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而偏偏,他们,大概和自己一样,连拒绝的理由也没有。 “凤二小姐这份计划书,既能惠泽西陵百姓,又能聚集巨大的财富。” 古朗已经十分确定,以后要陪在凤苏身边,但,以他的成稳,还有做买卖的心得,就算再肯定这份计划,也不会喜形于色。 “但让天下百姓接受,怕是有些难度,所以,本公子会拿着这份文书,与陆家家主商议,二小姐可以回凤府等消息。” 又来这招? 好一个古朗! 他哪里是那个一直温润如玉的男子,其实他儒雅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燥动而深沉的灵魂。 凤苏微微一愣后,释然一笑:“那陆公子与家主慢慢商议,我还忙着去太子府,先行一步。” 什么? 她要去太子府? 如果太子插手夺了这十成中的三成,那还有陆家什么事。 抛开生意,最主要的是,他在西陵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凤苏。 “慢着,陆家的这三成,本公子替家主先接下。” 古朗目光温和看着凤苏:“陆家会按文书上罗列的细节,尽快腾出羽衣坊那几间铺子和阁楼,更会准备几个最得力的账房和人手,随时恭候二小姐。” “嗯,相信以陆公子的手段和实力,在冬日的第一场大雪前,一切可以准备齐全。” 凤苏回眸嫣然一笑:“苏苏等朗哥哥的消息,先行一步喽!” 朗哥哥? 这个坏丫头,真沉得住气。 憋着不拆穿他,却又一副了然的神色。 古朗看着消失在游廊上的娇俏背影,一声苦笑。 凤苏和古朗谈生意时,阿玥呆呆的柱在一旁,看着凤苏口若悬河。 这会儿,她不见了人影。 阿玥终于缓过神来:“凤苏不一样了,她为什么非要和主子打哑谜?” “这不是你该明白的。” 古朗吩咐阿玥:“过些天快下大雪了,你去将本皇子备的那件紫狐皮袍子,给凤苏送去。” 阿玥回房取了那件袍子,还想追在凤苏离开陆家前送上马车。 “慢着,不急着给她。” 眼看着阿玥往外飞奔,古朗却又唤住他:“派一辆马车跟着她,如果她去的是太子府,半路拦住凤府的马车,只推说给她送紫狐皮袍子。” 凤苏刚出陆家,如果让阿玥拦着马车,想来她不会再好意思去太子府见西陵冥渊。 古朗哥哥这是怕凤苏去见西陵太子? 阿玥愣了一下后,点头应下。 古朗算计周全,万万没想到,凤府的马车途经南街醉仙楼时,被阻住了。 第512章 知道那个秘密,得死 大街上车水马龙,将南街堵得水泄不通。 凤府的车夫想走岔道绕开,偏后面的马车源源不断,彻底堵死了整条南街。 凤苏掀开帘子,吩咐冷千凝:“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冷千凝身手利落纵下马车,不一会儿打探消息回来了。 “小姐,是蒲家小姐生辰,将宴席摆在醉仙楼,偏醉仙楼又在闹市上,故此才堵得水泄不通。” 好大的排场! 过个生辰,能将整个闹市堵死。 凤苏问:“哪个蒲家小姐?” “蒲相的嫡女,蒲白桅啊!” 冷千凝就是个万事通,滔滔不绝道:“不说蒲相深受皇上器重,皇后娘娘更是极宠爱这个蒲府嫡小姐,常召她进宫小住,吃住食行,比起公主的规格也不差多少,就是琼丹苑那位,也极尽所能巴结着她……” 凤苏掀开车帘,看着南街上的车水马龙。 冷千凝因为以前在凤眉俏身边伺候,常随着去各府赴宴,所以对京城的闺阁小姐们如数家珍,见凤苏感兴趣,就在一旁碟碟不休说着。 醉仙楼天字号雅间,一身白狐皮裘袍加身的贵妇人,凭栏站在窗口看热闹,眸光晦暗不明落在凤苏身上。 门突然从外吱呀一声推开,送茶的小厮端着茶水,引着一身黑衣劲装的汉子入了雅间。 “二皇子……” 站在窗口的贵妇人一扭头,看清楚来人,不由得失落万分。 送茶的小厮退下去,来人一揖道:“侯夫人,殿下让属下来转告一声,不能来了!” 苏小小如烈焰般的红唇轻轻一抿:“这次又是什么借口?” “殿下就在醉仙楼,蒲府小姐生辰,在东阁大宴宾客,殿下在门口撞见太子和几位世家公子,被拉着去了生辰宴。” 不过与殿下露水情缘,竟敢质问殿下为何不出现? 二皇子西陵离陌的暗卫,听到苏小小那句抱怨,离去前,不屑的一扬唇:“二皇子让属下转告侯夫人,侯爷近来在皇上面前颇为受宠,还是少见面的好,时机成熟,再找机会与侯夫人相会。” “天寒地冻,夫人还是回侯府去吧!” 那个黑衣大汉一拱手:“那属下先告辞了!” 苏小小气得不轻,西陵离陌从宫宴后,已经开始冷落她。 为了一个蒲府小姐的生辰宴,竟然不来见她了? 现在,他身边一条走狗,都敢对她指手划脚了? 但,若不是西陵离陌,她怎么会有如今显贵的侯夫人身份? 她还要借助二皇子的势力,摆脱朱家,没入二皇子府前,对他身边的人,只能讨好,不能得罪半分。 苏小小咽下心里的怨气,一眼撇见马车旁的凤苏。 哪怕南街堵得水泄不通,她依然不娇不燥,和身边的婢女聊得眉风色舞,似乎有她存在的地方,像是冬日里一抹暖阳。 而自己,身在阴暗中,很讨厌阳光! 脑海里,突然浮现宫宴红枫林那幕,她也是这样眉飞色舞道:“本小姐听过两个极有趣的故事,一个说的是金陵采茶女,借用了她人与一位贵人青梅竹马的身份,一朝得道,成了京城的贵夫人……” 第513章 鼠辈也是要见人的 这个凤二小姐,她知道些什么? 苏小小心里升出一种危机感,猛然唤住要夺门而出的暗卫:“慢着,你过来!” 护卫一脸不悦走近:“侯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本夫人送你一桩大富贵!” 苏小小一指南街上凤府的马车,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看到了吗?那是凤家小姐。皇上收回了凤家的兵权,又撤了凤景煜的官职,凤家现在是落难的凤凰。” 冬日的冷风,刮起她的长袍,在风中烈烈飘飞。 护卫看向那个笑得一脸明媚、风华万千的女子,很是怀然心动,猛咽了口水水道:“侯夫人这是想拿在下当枪使,谁都知道,凤二小姐已经许配给了程将军?” “那又如何?程家难道能接受一个破了瓜的庶女?” 苏小小笑得目光深沉:“但对你就不一样了,凤家虽落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凤大小姐是命定的太子妃,如果你做了凤二小姐的乘龙快婿,那与太子就是连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不但抱得美人归,还能成为你家殿下最大的助力?机不可失,富贵就在眼前……” * 南街堵得水泄不通,看样子,一时半会马车也无法通行。 以凤苏的性子,闷在马车里会憋死的。 冷千凝说起相府小姐蒲白桅,凤苏以为,她回了凤府,迟早会赴各种宴席,很有兴致听她说说京城的贵府小姐。 “是凤二小姐吗?” 正聊得热络,一个小厮扮相的人突然出现在马车旁:“小的是醉仙楼跑堂的,二楼天字号雅间,有人要见小姐。” 冷千凝扭过头来:“谁要见我家小姐?” “那位夫人只说,与小姐算是金陵故人。” 凤苏微微一愣,一仰头,恰好能看到二楼天字号雅间,探出半个脑袋来。 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凤苏冷笑一声。 苹儿的死,还没找她算账? 她倒好,因为宫宴时那句话,反而要来招惹试探? “什么金陵故人?我家小姐没去过金陵。” 冷千凝赶那个跑堂的小厮:“我家二小姐身份尊贵,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若真有诚意,为什么不亲自来请?藏头露尾的都是鼠辈,不见!” 这耿直的性子! 她为冷千凝暗暗点了个赞。 如果她没有狠心弄死天真善良的苹儿,凤苏倒可以看在曾经金陵的情份上,放她一马。 可是,她动了苹儿,就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鼠辈也是要见人的。” 凤苏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吩咐冷千凝:“在马车里等着,本小姐去去就来。” “小姐!” 冷千凝气得一跺脚,凤苏娇俏的一眨眼,想想对付凤眉俏的那些手段,她又瞬间对自家小姐信心爆棚。 小姐故意不带上她,自有深意,她该相信小姐才是。 冷千凝正要掀下车帘进马车,一扭头,看到阿玥捧着一件紫狐裘衣,从马车后转出来。 “阿玥,你怎么来了?” “送东西!” 阿玥看一眼二楼窗口隐去的那张脸,又看着凤苏消失在醉仙楼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514章 太张扬的人,活不长 随小厮拾级上了醉仙楼,雅间门口站着一个威猛的黑衣汉子。 “我家夫人恭候多时,二小姐有请!” 苏小小出行,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婢女,守在门外的是一个威猛大汉,倒是出乎意料。 感受到那汉子像狼一样的目光,凤苏眸眼里的笑意深了几许,跨进门时,一个不稳,往大汉身上栽。 抓着他的手臂,凤苏才堪堪稳住身形:“抱歉,在街上站久了,腿有些发麻。”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那汉子喜形于色,苏小小掩下眸眼里那抹鄙夷:“那天宫宴,本夫人与二小姐一见如故。请二小姐上来喝杯茶,不算唐突吧?” 宫宴那天,她这位新晋的侯夫人,当着世家小姐的面,想要拿自己立威。 “你与你姐姐不同,她是凤府嫡小姐,是未来太子妃,身份高贵不凡,自是不用跟本夫人见礼。而你不一样,你不过是庶女的身份……” 如果,这样也算一见如故的话。 果然是一见如故! 雅间的门拢上,凤苏落落大方坐下,嫣然一笑,睁大一双明亮的眸子,凑近苏小小。 “本小姐也感觉,与侯夫人一见宛如故人!” 凤苏凑近时,苏小小感觉她含笑的眸眼有几分熟悉,似乎能将自己一眼看穿。 她是身份尊贵的侯夫人,反而被一个庶女的气势,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握住茶盏的手轻轻一抖,她努力稳定心神,冷笑一声:“凤二小姐倒像本夫人一位故人,可惜太张扬的人,总是活不长。” “侯夫人这斟茶的手艺,很娴熟吗?” 凤苏微眯着眼睛,笑看着她:“让侯夫人亲自给本小姐斟茶,真是委屈夫人了。” 她采茶斟茶惯了,下意识的就会去倒茶,一时忘了自己现在身份尊贵,是新晋的侯府夫人。 苏小小握住茶盏的手再次一抖,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侯夫人已经穷得,请不起婢女了吗?” 凤苏意味深长的一笑,抢过苏小小手上的茶盏:“侯夫人身份尊贵,还是我亲自来给夫人斟茶。” 在外面吹久了冷风,一杯热茶下肚,凤苏感觉身子暖和不少。 苏小小看着她饮下一杯茶,轻抿一口杯里的茶水,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眸眼里笑意幽深。 “说凤二小姐一见如故,是因为二小姐的性子,很像本夫人一位故人。” 她浅浅抿嘴一笑:“她叫凤苏,生性狡诈,手段很是了得,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短命鬼。” 在她眼里,原来自己是生性狡诈? 还是一个短命鬼? 凤苏看她扯开衣襟,露出莹白的一段酥颈来,揉揉额上的太阳穴,再摇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眼神迷离着。 “侯夫人,屋子里真热,还有些头晕……” “头昏就对了,茶里加了蒙汗药。” 苏小小绕过桌子,看着趴在桌上的凤苏,脸色狰狞了几分:“你和她一样性子洒脱,不拘世上的礼法,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抢尽风头,这很让人讨厌。” 第515章 凤苏,我知道是你 苏小小突然俯下身,贴在凤苏耳边阴冷的低笑一声:“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一样的人?我顶着你的身份活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凤苏,宫宴那天,冥渊哥哥抱着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但那又如何?今非昔比,你不过是凤府一个庶女,而我,已经是尊贵的侯夫人。” 看着凤苏的双眼慢慢阖上,她狂笑几声:“别怪我心狠手辣,只有顶着太子义妹的身份,我才能有如今的尊贵。 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威胁我? 凤家现在落魄,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将你踩进尘埃里,才能让你活得比一个采茶女更低贱……” 眼前的女人,早已撤去了在金陵时的那份青涩,烈焰红唇、锦衣华服,一身贵气逼人。 权力富贵,果然是最诱人的东西。 或许是从她在西陵冥渊面前诬陷她那次,更或许是苹儿无辜枉死那次,凤苏已经知道,那个纯净如梨花一样的少女,已经在她心里死了。 你喜欢自己与太子青梅竹马的身份? 这个身份,会为她带来无尽的权力富贵。 凤苏感觉她的烈焰红唇,像一张血盆大口,迷离的眼睛,眼神慢慢阖上时,耳边仿佛听到了苹儿天真浪漫的声音。 “这西陵国,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小公子这么聪明的男子,就应该多娶几个娘子,苹儿不会吃醋的,会和姐姐妹妹们一起伺候小公子……” 所以,凤苏透过指缝,看着烈焰红唇的苏小小,已经没有了一丝丝怜悯! 没有一个人的生命,是轻贱的,是任人践踏的。 师父最是疼爱她,配下解毒的药丸给她当糖丸啃,苏小小准备的蒙汗药,太低端了些,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但是,她进门时,借着跌倒,用指甲弹了一点好东西,在那个护卫身上。 而借着夺茶盏,替自己斟下一杯茶水后,又将指甲缝里残留的一点药粉弹了她茶杯里。 所以,接下来,她要为死去的苹儿,静静看一场好戏! 苏小小看着凤苏闭上眼,得意的狂笑一声,屋子里炭火烧得太旺,她有些燥热难耐,刚准备唤门外的护卫进来。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老子等不急了!” 守在门外的护卫,突然猛的撞进门来,一双眼睛像野兽,牢牢锁在苏小小那段莹白的酥颈上。 比起趴着的凤苏,脸色潮红、眼神迷离的苏小小更有吸引力,黑衣壮汉盯着他那一段雪白的酥颈,感觉身体里的血一下爆开来,猛扑过去。 残存的理智,让苏小小去推他。 “错了,滚开……” 那个壮汉早失去理智,苏小小推他的动作,反而成了欲拒还迎。 凤苏趴在桌上,透过指隙,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滚落在地,只剩下了冰冷的笑。 尊贵的侯夫人? 落魄的凤家庶女?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凤苏唇角牵着的笑意,更幽深了些。 果然,她还有后招。 然而这一切,统统都要承受在她自己身上了。 第516章 做都做了,不能看? 凤苏刚闭上眼睛,门外响起西陵冥渊的声音:“人在哪里?” “快了,前面的天字号……” 小厮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一道清澈动听的声音响起:“太子哥哥真坏,今天是桅儿生辰,我这个表妹,还不及你义妹一分……” 门从外重重被推开,然后辣眼睛的一幕落入眼帘。 “噫,那不是侯夫人吗?他们在打架吗?好玩!” 不等太子反应过来,活泼灵动的蒲家小姐,眸眼里掠过一道精芒,一脸的幸灾乐祸的拍掌,凑在小厮耳边嘀咕几句,拍拍他的肩膀。 “要快,十两银子的赏金!” 西陵冥渊越过地上打滚的两人,看到趴在桌上的凤苏,总算长吁一口气。 “来人啊!” 不顾他一脸幽寒,蒲白桅笑意吟吟往他跟前凑:“太子表哥,桅儿在。” 这位表妹生性活泼,颇得母后宠爱。 屋子里两个人私缠在一起,那个黑衣汉子,已经将苏小小的衫子扯破,在她身上又咬又啃。 蒲白桅一个末出嫁的闺阁女子,不避让,反而往前凑,让西陵冥渊额头一阵隐隐作疼。 将屋子里两个人劈开前,西陵冥渊有心打发走看热闹的蒲白桅,冷睨她一眼。 “还不快去找小厮,弄盘水来。” 为什么要弄一盘水? 他还等着看好戏呢! 蒲白桅饶有兴致勾唇,看着屋子里浑然忘我打架的两个人。 一个金陵的采茶女,妄想利用太子哥哥攀龙附凤,这是一个替皇后姑母消除心头大患,再去宫里邀功请赏的好机会。 “等找小厮打来水,屋子里这两人早生米煮成熟饭了,侯夫人马上要名动京城。” 蒲白桅眸眼笑得眯成月牙儿状,冲进屋子里拎起一个泡茶的水壶,往那壮汉和苏小小身上浇下去。 “啊!” “啊!” 屋子里瞬间传来两声惨叫,震动了整个醉仙楼。 听到四面八方往楼上涌来的脚步声,再看看从迷离中惊醒,一脸恐慌的苏小小和黑衣汉子。 蒲白桅笑得一脸无辜:“这不是清醒了吗?太子哥哥,桅儿这个法子好吧?” 这法子能不好吗? 不管药力作用下,身体如何强烈的渴望,一壶烫水浇下去,那种被灼烧的疼痛,也能让人瞬间从迷醉中清醒。 凤苏趴在桌上,都能听到苏小小和黑衣壮汉痛嚎翻滚的惨叫声,还有门外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这边,这边……” “这不是侯夫人吗?” “到底出身低贱,不要脸,背着侯爷在醉仙楼快活……” 这下,生米是没煮成熟饭。 但,那个声音宛如黄莺啼鸣的恶霸少女,却成功让苏小小从此名震京城。 那种烫水灼烧在肌肤上的感觉,刚将苏小小从迷醉中烫醒,就看到雅间门口围拢了一堆的人, 她慌乱之中扯过散落在地的狐皮大裘遮住身体,披头散发凄厉的尖叫一声。 “不要看,不要看,滚开……” “侯夫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蒲白桅双手插胸,冷哧一声:“饥渴难耐,在醉仙楼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做都做了,还不能被人看。” 第517章 休了你,休了你 看热闹的人,一开始还摄于太子殿下的威仪,只敢窃窃私语议论。 但蒲白桅开了个头,看热闹的不乏纨绔世家弟子,人群中一下炸开了窝。 “就是,做都做了,还不能看。”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给侯爷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侯爷也来了蒲家小姐的生辰宴,人呢?” “贱人,难道老子满足不了你?竟敢来醉仙楼丢老子的脸?” 一身锦衣华服的陶朱,挤进人堆里看清楚了屋子里这一幕,急红了眼,猛冲进去,对着苏小小和吓懵的黑衣汉子,一阵拳打脚踢。 “一个低贱的采茶女,当初在金陵,还装作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肯就范。除了老子,谁都可以上,贱人,老子要休了你,休了你……” 陶朱一下一下都下了狠手,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身上,是一阵拆骨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她的脑子一瞬间从迷离中清醒了,特别是看清楚,太子站在人群后一脸幽寒,害怕和惶恐得令她发抖。 连太子,也不顾青梅竹马的情义,要抛弃她这个义妹了吗? 还是,那天宫宴,凤苏跟他说过些什么? 她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 今天蒲府小姐生辰宴上,集聚了整个京城的世家贵族,她苏小小彻底身败名裂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凤苏这个贱人所赐。 坠崖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要毁了属于她的一切。 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苏小小咬牙承受着陶朱的拳头,也承受着一生中最大的耻辱,盯着趴在桌上的凤苏,眼睛里冒出仇恨的光芒。 “凤二小姐在茶里下毒,小小被人陷害,唯有以死明志。” 她痛哭流涕,冷风吹进屋子,吹散了她的鬓发,被痛打过嘴角还渗出一丝血来,看着说不出的凄楚可怜。 “小小没脸再见太子殿下,冥渊哥哥,下辈子见……” 说完,凄惨的哀嚎一声,头狠狠往桌角撞去。 那个惊懵的大汉,总算清醒过来,眸眼里敛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求生的意志,让他猛的从后面抱住撞桌角的苏小小。 “侯夫人,不要!” 将苏小小拽翻在地,那个汉子扑通一声朝西陵冥渊跪下来。 “太子殿下明查,是凤二小姐给十两银子,说要送小人一场大富贵!” 凤苏趴在桌上,差不点沉不住气,一下蹦起来。 妈哒! 臭不要脸。 苏小小是从哪儿找来这极品? 关键时候咬这一口,还真能入骨噬肉啊! 本来看热闹的人群,都关注在衣衫不整的男女主角身上,没人发现趴在桌上打酱油的凤苏。 这下好了,苏小小和汉子唱的这出双簧,成功将戏引到想静静躲过的凤苏身上。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的质疑出声。 “难道侯夫人真是被人陷害的?” “醉仙楼做的是正经买卖,不是香满楼那样的营生,要风流快活,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 “敢这么明目张胆,难道真被下过药了?” 第518章 案情一波三折 “哈哈哈,原来那个趴着的,是凤二小姐啊?” 蒲白桅唯恐天下不乱,拎起剩下的半壶烫水:“这么热闹,凤二小姐还趴着,一定是中了蒙汗药。你浇水来,我种田……”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虽说那半壶水这么久已经凉了些,但依苏小小和汉子惨叫的程度,浇下来不脱掉一层皮才怪。 真是个麻烦少女! 贼喊捉贼,脏水都泼到自己头上了,不能再装下去。 凤苏刚打算伸个懒腰悠悠醒转,耳边传来西陵冥渊的声音:“本宫来!” 说完,挤开拎烫水的蒲白桅,执起桌上一壶温热的茶水当头浇下。 我去! 这么冷的天,虽然茶水是温的,但被冷风一吹,也要冻成冰块好吗? 她自己打算醒的。 结果这混蛋给她浇了这么一身。 凤苏一个激淋,被茶水刺激得弹了起来,迷离的眼神环目四望一圈,一脸懵懂。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我来说,我来说。” 蒲白桅一步抢过来,取出一条帕子替凤苏擦了擦脸上的茶叶沫子。 “侯夫人和这个壮汉,在雅间私通,被撞破了,说是你下的药,可有些事?” “不知道啊!” 凤苏一脸迷糊:“我从陆府出来,路过南街想回府,被醉仙楼的小厮拦下,说侯夫人与小女一见如故,邀约我上来喝杯热茶。” 蒲白桅好奇的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眸:“你喝了,就倒下了。” “是啊!” 凤苏一脸懵懂。 “事情显而易见,凤二小姐并不知情。” 上次在宫宴上,蒲府小姐在枫林里散步,瞧见苏小小一朝得志,野鸡变凤凰被众位贵女围着,很是讨厌她抢了自己的风头。 后来,凤眉俏带着凤二小姐出现。 她没有一般庶女的卑微胆小,反而放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着撩君公子,勾搭表哥。 看多了低声下气,讨好人的世家贵女,这样的凤二小姐,很合她的脾胃。 蒲白桅有心偏帮凤苏,一叉腰道:“将传话的小厮叫过来问问,不就清楚明白了。” 西陵冥渊眸光晦暗不明看着凤苏,特别是看到她脸上沾着没有擦干净的茶叶沫子,很想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净。 但想到如果当初在人前若懂得隐忍,也不会为凤苏招来杀身之祸,差点与她失之交臂。 她现在是凤府庶女的身份,而他与凤眉俏又有婚约,那天在宫宴,小东西弄出的动静,已经让父皇对凤大人下手了。 终于意识到,在人前不能和她太亲近。 西陵冥渊神色清冷道:“依桅儿所言,将传话小厮找来。” 一开始,是侯夫人与人私通,被撞破。 紧接着,侯夫人又诬陷是凤二小姐下药,故意陷害她,还要以死明志,博得了众人同情。 再接下来,凤二小姐醒转后,说一入雅间,喝了茶水就晕过去。 案情一时扑朔迷离,一波三折,众人有心看热闹,很快将那个传话的小厮找了来。 那个小厮看一眼冷睨着她的蒲白桅,想开口,但被苏小小能杀人眼神狠狠一剜,吓得一个抖搂。 “是凤二小姐约侯夫人在雅间喝茶。” 第519章 啪啪啪,打脸很痛 他一指那个瞪着他的壮汉:“这个男人,也是随凤二小姐一起入的醉仙楼,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奴才也不知情。” 凤苏冷笑着耸耸肩。 是不是一伙的,不知情? 又说是一起入的醉仙楼。 好一盆脏水,看来苏小小今天是布局周全,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搬完石头砸自己的脚,终究不甘心身败名裂,入地狱前,还要拖她下水。 “这个凤二小姐,心思可真狠毒!” “侯夫人到底跟她有什么仇怨,她要下这种毒手?” “幸好有醉仙楼的小厮做证,可惜了侯夫人,终究是身败名裂了……” 有了这个小厮做伪证,风向已经完全逆转。 苏小小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凤二小姐与本夫人素无交集,为什么要如此害本夫人? 若说得罪你的地方,也不过是那天宫宴,你对本夫人无礼。 本夫人念你寄养在山野,不识礼数,教了你几句宫廷礼仪。没想到因为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你竟下如此毒手,毁我名节……” 本来,有小厮作证后,风向已经完全逆转了。 她添油加醋这么一说,那天在红枫林凉亭的世家小姐们,在人群外议论纷纷。 “这凤二小姐和程将军还有婚约呢,勾引太子和君公子不说,还与浩月亲王有染,如此水性杨花,心思竟如此狠毒。” “说她没见过世面的人,是她嫡姐,侯夫人不过教她遇到贵人要行礼,她下这毒手……” “你们听说过街头巷尾的传言没有?她是灾星转世,所以才被凤家送去穷乡僻壤修道转运。” “果真是灾星,凤大人一向受皇上器重,她一回府,皇上便撤了凤大人的官职,凤家没了兵权,现在是落难的凤凰。” “可怜她嫡姐受她牵连,不知道与太子的婚约,还保不保得住……” 凤苏就猜测,凤眉俏放出的谣言,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以她的耳力,能将人群外的窃窃私语声,听得一清二楚。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不惧任何流言蜚语,但是听到灾星的言论,还是感觉很是刺耳。 往她头上泼脏水,做伪证? 凤苏逼近那个小厮:“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是本小姐邀请侯夫人喝茶,本小姐的侍从,是这个素末谋面的男人?” “可要让凤府的人来做证,这个人,是不是我凤府的护卫?” 凤苏冷笑一声:“这醉仙楼,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厮,别到时候打自己的脸,啪啪啪,很痛。” 西陵冥渊到现在,都没有偏帮自己,一言不发。 凤苏恼怒道:“太子殿下,不如唤送茶的小厮和大堂的掌柜做证,此人,是不是凤府的护卫?他到底是哪个府上的?” “就是,少把脏水往我家小姐头上泼。” 冷千凝半天不见凤苏,等不及了找来,恰好看到凤苏被人诬陷,挤进人群中,怒气冲冲一指小厮。 “奴婢和凤府车夫都可以作证,是他拦下我家小姐的马车,说醉仙楼雅间有贵人,邀我家小姐上楼饮一杯热茶。” 第520章 我家公子要心疼了 “说我家小姐邀约侯夫人喝茶,可有证据?” 凤苏被冤枉,冷千凝想着醉仙楼还是陆公子的产业,气急败坏道:“我家小姐从陆府出来,途经南街,马车被阻住了去路,哪有什么闲功夫特意请侯夫人喝茶?若是不信,去请陆公子来一趟,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冷千凝忠心护主,凤苏知道。 可这娃,好心办坏事啊! 西陵冥渊这家伙,最爱捻酸吃醋,知道她主动去了陆府,一定会打破醋坛子。 果然,西陵冥渊一脸幽寒:“凤二小姐去陆府干什么?” “去陆府谈生意啊,我家小姐与陆公子相谈甚欢……” 冷千凝话说到一半,感觉到不对劲,想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那句相谈甚欢,西陵冥渊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盯着凤苏:“本宫竟不知道,凤二小姐还会谈生意?” “此事还有待斟酌。” 他冷哼一声:“陆公子不在醉仙楼,不能作证,为了避嫌,你和车夫的证词……” 他有的是办法,护着凤苏,找出醉仙楼的小厮,来给凤苏作证。 但绝对不能让古朗掺和其中,和小东西走得近。 但是,凤苏听到这句,却气得炸毛了。 古朗和凤府的人不能作证,那苏小小带来的汉子,又能作证了? 好啊! 真想不到,到这个份上,这混蛋竟然偏帮着苏小小? 她就说,苏小小害死了苹儿,为什么没有落罪,反而一朝得道,成了什么侯夫人。 护着一个人,竟能如此不辨是非? “太子殿下有心护着你义妹,本小姐能说什么?” 凤苏针锋相对道:“凤府的人不能作证,太子与侯夫人义妹情深,更不应该掺合此事。是非对错自有公道,不如派人报官,然后让仵作来验清楚。” “凤二小姐……” 凤苏以牙还牙时,就想过各种后路,等仵作来了,她自有办法脱困。 不管他怎么朝自己使眼色,凤苏再也懒得搭理他。 事情正陷入僵局时,人群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一让,让一让……” 阿玥捧着一件上好的紫狐皮裘,带着掌柜和两个小厮挤入人群中。 “奴才可以作证,是侯夫人派人找凤二小姐上楼喝茶。” 他朝西陵冥渊一福道:“太子殿下,凤二小姐与我家公子相谈甚欢,二小姐离开后,公子想到最近得的这件紫狐皮裘,最配二小姐高贵出尘的气质,让奴才追上二小姐的马车送过来。” “陆府的马车赶到南街时,恰巧看到他。” 阿玥一指跪地做伪证的小厮:“他说有贵人请凤二小姐喝杯茶,奴才捧着衣裳站在马车后绕出来,听得清清楚楚,那位贵人说,是什么金陵故人。” 阿玥陈述得有条不紊,不偏不倚。 说完,还体贴的将紫狐袍子交给冷千凝,让她披在凤苏身上。 “二小姐,天冷,你淋了这一身茶水,着凉了,我家公子要心疼了。” 苏小小恨恨的看着阿玥,这个狗奴才,还有他那个主子,为什么一个一个要偏帮凤苏? 第521章 苏小小完蛋了 凤苏穿得素雅了些,被淋了一身茶水,又有些狼狈,一穿上那件紫狐皮袍子,顿时光彩照人,气质华贵。 不管是这件紫狐袍子,还是阿玥说古朗会心疼她的话,都狠狠扎了西陵冥渊的心,心尖锐疼痛了一下。 阿玥朝迎客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厮马上跪地道:“太子殿下,奴才是前堂迎客的,可以作证,凤家小姐进来时,没有带随从,是独自一人进的醉仙楼。” 那个送茶水的,也跪了下来,朝西陵冥渊一揖。 “奴才进来送茶水时,和这位客人同进的雅间,可以证明,他和侯夫人是熟识的。” 他忐忑不安看一眼苏小小,一咬牙道:“当时,这位夫人和他有话说,还将奴才赶了出来。” 苏小小脸色一片苍白,恨透了阿玥。 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要帮着凤苏? 他这样蹿出来,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啊,她再怎么挣扎,都抵不过铁证如山。 虽然,的确是凤苏给她下了药。 但有人信吗?有人信吗? 若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是她想先下药给凤苏,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她现在又冷,又痛,又绝望。 这种无助的绝望,最后化成一声怒吼:“你们醉仙楼都是他的人,都在陷害本夫人,连你,也要帮着踩本夫人一脚?” “夫人这话听不懂。我家公子常说,从商要讲信义,才能宾客盈门,生意兴旺。” 掌柜的一揖道:“按理来说,醉仙楼不该透露宾客的隐私,但,此事燃眉之急,比起这个,凤二小姐的清白更重要。今天得罪侯夫人之处,我家公子正赶过来,怠慢之处,给各位贵客陪个不是。” 看着凤苏踏入醉仙楼后,阿玥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去陆府通知古朗。 古朗终于在事情尘埃落定时赶过来,挤进人群中,冷厉的看着苏小小。 “若说故人,本公子与侯夫人倒算是金陵故人。” 他颇有深意道:“醉仙楼帮理不帮亲,帮善不帮恶,还请侯夫人好自为之。” 一看到古朗出现,苏小小痛苦的将自己埋在白狐裘里,感觉再洁白的袍子,也遮挡不住身上的脏污。 她努力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让曾经辱她轻视她的人,另眼相看。 终于,他熬到了侯夫人的位置。 她可以将眼前这个痴恋的人,踩落进尘埃里。 却一朝失手,将自己最惨烈的一面,这样摆在他面前。 这种刺激,让苏小小无法承受,她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她又冷又痛,她的世界天旋地转,狠狠一头栽了下去。 “侯夫人晕倒了,侯爷,还不快将你丢脸的夫人弄回府去。” 事情跌荡起伏,精彩万分,蒲白桅在一旁拍手称赞:“为凤二小姐洗了清白,陆公子好威风!” “蒲小姐过奖了,这是陆某该做的。” 古朗上前一步,替凤苏紧了紧袍子:“冷吗?是醉仙楼招待不周,将功补过,这就送凤二小姐回府。” 第522章 桃花旺得很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阿玥。 不然这么冷的天,还要和苏小小一直纠缠下去。 虽然最后的结果在她掌控中,但阿玥出来作证,免去了许多周折。 紫狐裘袍披在身上很暖,凤苏看古朗的眼神里,也蓄着温暖的笑意:“多谢陆公子仗义相助。如此,有劳了!” 凤苏如暖阳一样明媚的微笑,刺花了西陵冥渊的眼。 她这样笑,却不是对着他…… “慢着!” 西陵冥渊上前一步:“凤二小姐受屈了,本宫要去一趟凤府,正好同行,不劳陆公子相送。” “凤二小姐来我陆府做客,才生出这些波折。” 古朗挡在凤苏面前,一脸温润,话里有话道:“太子殿下去凤府看凤大小姐,不便与二小姐同行。” 西陵冥渊越过古朗,看着凤苏:“本宫与凤家沾亲带故,当亲力亲为才是。” 真烦! 刚刚冷千凝出来作证时,他说的什么? 一个冒牌货,顶着她的身份那么久,还能让他如此纵容? “太子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义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侯夫人怕是要寻死觅活,到时候别又冤枉到本小姐头上。” 凤苏冷笑一声,扯着古朗道:“有劳陆公子相送。” 说完,丢下一脸阴沉的西陵冥渊,与古朗并肩扬长而去。 西陵冥渊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小身影,表示很无辜。 他吃醋多说了几句话,惹得那小东西怒目相向。 这话里藏针,是吃醋了吗? 他目光不善看着古朗护送凤苏离去,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晦暗不明冷睨了陶朱一眼,丢下晕倒在地的苏小小,大步离去。 追出醉仙楼,凤府的马车早已离去。 “这下好了,主子将她得罪狠了。” 凌霄无声无息纵出来,冒死多一句嘴:“二小姐近来桃花旺得很,古朗惦记她很久了,主子真的不要追去凤府吗?” 西陵冥渊没搭理凌霄,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咳,恕属下直言,侯夫人虽是主子的义妹,但到底不如在龙泽宫时那么简单了。” 凌霄一是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二是苹儿的无辜枉死,他好久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苹儿无辜枉死,难道她的命就轻贱吗?主子明知道侯夫人是杀人凶手,却……” “主子向来行事不偏不倚,值得属下们誓死追随,今日之事,很明显是侯夫人栽赃陷害凤苏,她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才会以牙还牙。” 想到天真浪漫的苹儿,凌霄一时哽咽,愤然道:“主子如此偏袒,恕属下不敢苟同。侯夫人心思歹毒,早已不似曾经乖顺,难道二小姐终有一天,要步苹儿的后尘?” 凌霄愤愤然说完,马车内陷入可怕的沉寂中。 “凌霄!” 西陵冥渊听到那句,凤苏要步苹儿的后尘,脸色阴沉得可怕:“顶撞主子,该当何罪?” 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马车内,他释放的威压,让凌霄快透不过气来。 他胸脯一挺,誓死如归道:“回府后,属下去刑房领罚便是。” 第523章 为了凤苏,要退婚 “你不用去刑房领罚!” 西陵冥渊身上幽寒的气势,一下像潮水般撤去:“将苹儿被她陷害的证据,呈上顺天府。” 凌霄有片刻的征愣,缓过神来后,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主子,要对侯夫人动手了?” “凤苏是本宫的逆鳞,你真以为,本宫会为了与她儿时的情谊,任着她对凤苏动手不成?” 西陵冥渊眸眼里掠过一抹痛惜:“当初,本宫和凤苏的行程被人泄漏了,被刺客围困,凤苏为了护住本宫,才会坠落山崖。 围困我们的有两拔人,一拔是二皇兄的人,还有一拔极为神秘,本宫留小小到今天,是因为想牵出她身后的主使。” 凌霄大惊:“主子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背叛主子?” “凤苏坠崖后,本宫万恶俱毁,留她到现在,不过是牵出幕后的主使,替凤苏报仇雪恨。” 西陵冥渊背靠在车壁上,幽幽道:“凌霄,你以为,凤苏为什么会坠崖?” 主子问这个问题? 凌霄感觉很奇怪,答案不是摆在眼前吗? “幕后黑手固然可恨,因为侯夫人泄漏了主子和凤苏的行踪,算是间接杀人凶手。” “小东西坠崖后,本宫想过很多。” 西陵冥渊痛苦的闭上双眸:“凌霄,凤苏坠崖,本宫才是杀人凶手。” 为什么主子才是杀人凶手? 难道是主子将凤苏推下山崖的? 凌霄是西陵冥渊的影子,最了解他,知道哪怕是自己坠下山崖,也会拼死护着凤苏。 这话,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凌霄奇怪道:“主子这话,属下不懂。” “若当初,本宫懂得隐忍,凤苏也不会被父皇识破,派人追杀。父皇在本宫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英明如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本宫断袖,在他眼里,哪怕凤苏惊才艳艳,沾上了本宫,也要命丧黄泉。” 西陵冥渊感叹道:“父皇他,不会放弃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 “那次接程飞武班师回京,不管背后动手的是谁,总归因为本宫克制不住对凤苏的感情,为她招来了灾祸。” 西陵冥渊突然睁大眼睛,眸光冷厉:“本宫与凤眉俏的婚约,很难解除,小凤苏是她的庶妹,若在人前与小凤苏走得亲近,只会为她招来骂名,招来嫉恨和杀身之祸。” 主子不是不护着凤苏,而是怕自己再次为凤苏带来灾难,带来杀身之祸。 在他心里,一直以为殿下是西陵太子,无所不能。 原来,一旦有了软肋,主子也有他的无奈和求之不得。 凌霄突然有点同情自家主子:“如此说来,主子和凤苏难道不能在一起了?” “本宫会尽快想办法解除与凤眉俏的婚约。” 那种失去凤苏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的魂一瞬间被抽离了,魂游天外。 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所以终于懂得了敛去锋芒,循序渐进,步步为营。 在解决与凤眉俏的婚约前,不能与她太过亲密。 一想到古朗护着他离开的画面,西陵冥渊感觉一阵扎心,他敛下眉眼里那抹失落,冲凌霄道:“苏小小入狱后,仔细盯紧天牢,看能不能牵出幕后主使。” 第524章 太子醋意大发 “是,主子!” 能让杀人凶手入狱,为九泉之下的苹儿讨回公道,凌霄身上盈满了力量。 马车驶近太子府,进了紫竹苑。 “古朗十有八九是古皖国潜伏在西陵的奸细。” 临下马车前,西陵冥渊吩咐:“替本宫查清楚,凤苏和古朗谈什么买卖?他心思深沉,但现在不是动陆家的时候,不可不防。” 凌霄于是憋笑了! 还以为自家殿下转了性子,这还是醋意大发啊! 他就猜,古朗送的那件紫狐皮袍子,一定扎了自家殿下的心。 果不其然,西陵冥渊吩咐:“让叶管家来一趟书房,天冷了,本宫让他备些衣裳首饰,送去凤家。” * 马车刚到府门口,冷千凝一掀帘子,凤苏就看到在府门口吹冷风的凤景煜。 “父亲,这是在等谁?” 他在府门口焦燥不安的走来走去,但脚步却仍然从容,冷风吹起他的袍子,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一看凤苏的马车停下来,一脸大喜过望。 “苏儿,你终于回府了!” 这也太热情了! 就算盼回府,也不用在冷风里等着吧? 凤苏有点受宠若惊,指指自己:“在等我?” “说是去陆府,怎么这时候才回府?” 凤景煜冲过来,想牵凤苏,又感觉府门口下人进进出出,平白惹人笑话。 所以控制洪荒般的父爱,手举在半空中道:“景轩苑给你备了热饭热菜,一直温着,天冷,快进去,为父做了一晚的方案文书,画了学院的图纸。选址在哪儿好呢?你用完膳,咱们父女一起慢慢商议。” 古朗有些忧伤! 更是十分诡异。 按理来说,凤大人风流成性,凤苏该恨他才是。 但显然不是,他们父女看着十分和谐,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有爱。 更令他无语的是,他一个大活人,后凤苏一步下了马车,竟被彻底无视了,凤景煜眼里只有一个凤苏,拉着她聊得十分投入。 这样激情澎湃的凤大人,哪里像是撤去官职的样子? 似乎皇上冷落打击凤家,他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古朗知道,能办到这一点的人只有凤苏,很好奇凤苏是用了什么法子宽慰他。 被彻底无视了,古朗还打算乘胜追击,进府讨杯热茶,所以站在凤苏身后温言出声。 “见过凤大人!” “陆公子也来了?” 风景煜的目光越过凤苏,发现还有人在。 本来一个商家之子,他没打算十分热络,但因为开办学院的计划,如果能借用陆家的财富,最好不过。 “本官被撤职了,哪还有什么凤大人?” 凤景煜温润的浅笑:“多谢陆公子送苏儿回府,天冷,不如进府饮杯热茶。” “多谢凤大人盛情!” 古朗一拱手,宠溺的看着扯凤景煜袖子的凤苏:“凤大人刚刚在说的,好像是开办私塾学院。大人惊才绝艳,定能惠泽科举学子,不知陆家能不能出上一分力?” 凤苏看着走在前面,一拍即合的两个人,十分的无语。 父亲这是借得一手好东风? 她浅浅抿嘴一笑,紧随其后入府了。 第525章 替你抢回媳妇儿 凤府,老将军的住处,金戈苑。 南双还在苑外,就听到里面传来金枪刀剑相撞的打斗之声。 她服侍老将军的时日不短,所以知道他有这个癖好。 果然,一入得苑内,远远便瞧见,程飞武在陪老将军过招,一招一式,凶险无比。 一会儿是老将军的枪,差点戳穿程飞武的手臂,擦着胸脯刺过去;一会儿程飞武的刀,差点割断老将军的脖子。 偏这两人,手上动作着,嘴里还能喊话。 “程小儿,你没事儿陪我一个老头子干吗?去缥缈苑缠着苏儿,懂吗?” “恩师!” 程飞武一脸委屈:“二小姐出府,去陆家了!” “哎哟,你个傻小子,我一枪戳死你。” 老将军仰天长叹:“咱家苏丫头,那么招人喜爱,做买卖的人,心里有九条肠子,弯弯道道。陆家公子眼馋苏丫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不跟着她,在老夫身边耗,气死老夫了!” 程飞武就不明白了,明明二小姐跟随无涯子修道,最近才回的凤府。 怎么陆公子就惦记她很久了? 程飞武这一愣神,差点被凤老将军一枪戳穿。 他倒回刀,一揖手:“恩师宝刀末老,飞武甘拜下风!” “臭小子,知道你孝顺,让着老夫。” 凤老将军在他肩上捶一拳,语重心长道:“老夫跟你说,盯紧苏丫头一点,她可是招人眼馋。” 程飞武简直欲哭无泪! 他赶来凤府时,二小姐已经出门,他总不能找个由头追去陆家,这样一来,陆公子不止怎么笑话他。 再说,二小姐那般洒脱的性子,如果他这样,反而被她轻看了。 凤老将军打痛快了,终于发现站在树下吹冷风的南双,朝她招招手。 “小丫头,快过来,你家主子回府了?” “禀老将军,是回府了,但没回缥缈苑,去了大人的景轩苑。” 凤老将军不乐意了,醋意大发:“她去景轩苑干吗?” “不是二小姐自己要去的。” 南双解释道:“是凤大人守在府门口,非要拉着二小姐去景轩苑,还说给她备了热饭热菜。” “不止如此,陆公子也随大人一起去了景轩苑。” 南双看一眼程飞武,然后机灵的邀功:“所以奴婢从千凝姐姐那儿得到消息,马上来禀报老将军了。” “哎哟,气死老夫了,苏丫头是飞武这小子的。凤景煜那个不肖儿,怎么能引狼入室?” 凤老将军气得瞪鼻子上眼,狠狠一叉腰,拉着程飞武怒气冲冲道:“下劳什子的棋,走,去景轩苑赶狼去,别让那个九曲肠的小子,将你媳妇儿诓走了。” 凤老将军劲大得很,程飞武挣扎了几下,没挣开。 “恩师,您老人家吃儿子的干醋,别拿飞武做借口。” 他大着胆子说一句:“是父子,也不是敌人,斗了那么多年……” “气死老夫了!你小子是非不分,活该媳妇儿被抢。” 程飞武:“那能不去景轩苑了吗?” “苏丫头不理老夫,凭什么要跟那个不肖子亲近?” 凤老将军气鼓鼓道:“不行,老夫一定要替你抢回媳妇儿。” 第526章 要不要脸呢? 凤老将军拉着程飞武到了景轩阁门口,一看苑门虚掩着,但门上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 “凤老头和狗狗不得入门!” “凤景煜这个不肖儿,敢如此羞辱老夫,老夫一枪戳死他。” 凤老将军一看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气得一阵跳脚。 还是程飞武眼尖,看到南双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进树林里,在一旁提醒他。 “凤大人写得一手好字!” 这歪歪扭扭的字体,压根不像凤景煜的,程飞武憋着笑看向凤老将军。 “恩师可是得罪了二小姐?” 得罪了! 肯定是得罪了。 但凤老将军压根不敢跟程飞武提,凤苏是因为与程家的婚事,跟他翻脸了。 说出来,那多没面子。 “苏丫头,跟老夫闹着玩着呢!” 凤老将军虽朗声笑着,到底脸色有一丝尴尬,人是老了,但架不住身手灵活,一个闪纵已经翻墙进了景轩苑。 “喂,糟老头,没看见苑门上的字吗?” “看见了,丫头,老夫没走门,翻墙进来的。” 隔着一扇苑门,程飞武听到里面的吵嚷声,顿时满头黑线。 这样也可以? 恩师是不是太不要脸? 程飞武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凤苏拦在屋门口,而凤老将军将脑袋往里面探。 “丫头,你背着老夫,和凤景煜在谋划什么?” 老将军一眼瞥见,迎出屋朝他行礼的古朗,重重的咳一声,语声高昂:“我家丫头,可是程家的媳妇儿。” 宣誓完主权,凤老将军一扭头看见程飞武,忙招呼:“飞武,你陪老夫下棋时一直念叨着苏丫头,现在见着人了,愣着干什么?” 不是练了半天招式吗? 什么时候下过棋? 人家陆公子来见礼,恩师说这个,感觉凤老将军揖合他和二小姐的举动,太明显,程飞武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奈的苦笑一声:“恩师……” 而凤苏呢,也是对老头儿十分无语。 她和父亲,还有古朗,在商议学院的名字,在一堆的书院名字中,筛选定下青云书院,意喻着平步青云之意。 这老头儿,很像前世在公园里撞见闲得无聊的退休老头,溜个鸟散个心,还要多管闲事,没事捣乱。 凤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知道你要来捣乱!” 古朗眸眼里缀着宠溺的笑意,饶有兴致看着凤苏和老将军斗嘴皮子,看见老将军身后的程飞武,忙福身一礼。 “程将军,天冷,快进屋喝杯热茶!” 古朗这样,有些反常为主的意思。 程飞武虽是武将,但颇有谋略,一听他的口气,唇角扬起一抹疏离的笑意。 “本将军是凤大人的常客,陆公子第一次来凤府,不用客气。” 果然,这糟老头儿就是来捣乱的。 一进屋,捧着凤景煜画的图纸,大声嚷嚷:“既是凤家办学院,便不能只教些迂腐的穷酸烂调,好男儿当如飞武,金戈铁马、纵横沙场,这处林子削成平地,建一个沙场,老夫要为西陵发挥余热,培养驰骋沙场的良臣武将。” 第527章 好奇葩的一家 其实,凤苏以为,糟老头这个建议不错。 武以安帮,文以治国。 程飞武虽是武将,当初在金陵时,为了救竹影,能屈能伸,可见在战场上,也颇懂排兵布局,兵法谋略。 好男儿,就像程飞武和师兄君梓墨这种,能文能武,文武双全。 其实,凤景煜和凤苏对一个眼神,也感觉糟老头被剥去兵权后,一天到晚在府里瞎捣乱,是让他发挥余热的时候。 但是,和老头子对着干了那么多年,凤景煜习惯性的反驳一句。 “办的是学院,也不是军营。” 凤老将军感觉在陆公子和程飞武面前,极没面子,反身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刀。 “不肖儿,敢顶撞为父?老夫一刀砍死你。” 一言不合就抽刀! 如果以前没有凤苏,凤景煜还忍了。 程飞武是凤府常客,看惯了他们父子斗来斗去,也还没什么,陆公子是第一次来凤府,商议书院一事时,彼此相谈甚欢。 老头儿这样,太不给他面子了。 凤景煜往后一个飞纵,已经抽出一把剑,架住砍过来的刀。 一时间屋子里刀光剑影! 怕凤苏被误伤,古朗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里,程飞武却直接挡在刀剑前,被刀子削去一缕墨发。 有这样的父亲和爷爷,真是够了! 程飞武替凤苏急,唤凤老将军:“恩师,别闹了!” “没伤着吧?” 古朗放开凤苏,出声劝架:“凤大人,别打了!” 然而,父子俩打得晕天黑地,已经撞出屋门,在屋外梅林厮杀开来。 说到底,程飞武和古朗是客,凤老将军和凤大人,好歹也要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和和气气才好。 看着凤苏一脸征愣,望向梅林外,他们暗暗着急,想开口宽慰她。 出乎意料的是,凤苏却噗声一下笑开了:“没想到啊,父亲身手不错啊!” “那是,我家大人身手能差吗?” 一旁的明泉插嘴道:“老爷动不动对大人拳脚相加,大人说有压迫就要有反抗,所以才练得这一身好武艺。” “看来,这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凤苏兴致盈然吩咐明泉:“找人把这架屏风移开,再找些花生、瓜子、蜜饯之类的零嘴儿来,我和陆公子还有程将军,一边取暖一边看戏。” “好咧!” 明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奴才这就找人搬屏风,备些二小姐爱吃的零嘴。” 景轩苑的小厮,很快将屏风搬开,门打开,坐在屋子里很暖和,也能将外面梅林打斗的情景尽收眼底。 那些梅花都已经有花骨朵,眼看着雪天一来,要绽开来。 但被他们父子这么一阵打斗,梅林里一片残枝,不堪入目。 为什么感觉连凤府小厮,也兴灾乐祸? 愿意看凤老将军父子打架? 古朗嘴角抽搐得厉害。 好奇葩的一家! 这就是风流才子凤大人和威震西陵的战神凤老将军? 小凤苏能在凤家混得风生水起,真是太不容易。 而程飞武,看到古朗憋笑,因为与凤苏订过亲事,都替凤家感到尴尬。 第528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论招式老辣,当属凤老将军! 但论体力,凤景煜到底年轻,更胜一筹。 “好无聊啊,打来打去,都是那些招式!” 凤苏吃了些零嘴,看了一柱香的时辰,那两人没完没了,还没分出个胜负,她眼皮耷拉着,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古朗忙取了她搭在椅后的紫狐皮裘,替她盖上。 迎头撞上程飞武不善的眸光:“陆公子与本将军未过门的夫人,很熟吗?” “程将军也说是还没过门。” 古朗扬唇淡笑:“这世上的事,变幻莫测,程将军以为呢?” 屋子外刀光剑影,屋内古朗和程飞武眼神对接,无形之中剑拔弩张,明泉怕再打起来,将屋子拆了,忙替凤苏送客。 “陆公子,程将军,我家小姐睡着了,大人和老爷一时又分不出胜负。” 明泉机灵道:“不如将军和公子先回府,谈买卖的事,改天再议。” * 凤府琼丹苑。 凤眉俏坐在镶玉的铜镜前,神色慵懒。 “蒲白桅真是狗眼看人低,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连生辰宴也避开本小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蒲府小姐不过唤皇后一声姑母。” 雁姨娘一脸讨好道:“小姐是未来太子妃,皇后娘娘要宠也是宠着小姐。” “你一个乡下妇人,懂什么?” 凤眉俏隔着铜镜,狠狠剜她一眼:“自从你这个丧门星来了琼丹苑,本小姐愈发倒霉了。 那位西陵首富家的公子,护送那个土包子从醉仙楼刚回来,蒲白桅冷落本小姐,难道是皇后娘娘授意了?” 被凤眉俏狠狠剜一眼,雁姨娘吓得一个抖搂,哄着她:“小姐别想多了,玉坠去打探消息,很快回来。” 说玉坠,玉坠就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凤眉俏推开雁姨娘搭在她肩上的手。 “打探到什么了?” “那位陆公子,果然对二小姐有那层意思。” 玉坠一脸兴奋,八卦道:“奴婢躲在府门口石狮后,听到程将军离府时说,陆公子一向都喜欢眼馋不属于自己的。” 凤眉俏着急道:“陆公子怎么说?” 玉坠将手拢在身后,学着古朗云淡风轻的样子。 “程将军难道没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学得兴起,一旁的雁姨娘拼命朝她使眼色。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凤眉俏隔着铜镜,看清楚雁姨娘在朝玉坠挤眼睛,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依姨娘看,是本小姐美貌?还是缥缈苑那个土包子?” 雁姨娘忙战战兢兢道:“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哪是她一个庶女能比的?” 庶女这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凤眉俏。 她突然抡起梳装台上的一个瓶子,朝玉坠猛砸过去:“给本小姐滚!” 玉坠被瓶子碎渣扎怕了,尖叫一声,往门外蹿去,消失个干净。 “庶女,庶女,你也知道是庶女?” 凤眉俏猛然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将雁姨娘逼向墙角,凑近她:“为什么,她一个土包子,让那么多人围着转?有一个浩月亲王和程将军还不够,连太子和陆公子都要围着她转。” 第529章 狗咬狗,一嘴毛 雁姨娘吓得发抖:“小姐……” “本小姐知道,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你这个贱人的血。” 凤眉俏一脸狰狞,神色阴狠道:“不管本小姐怎么努力,怎么美貌,那个土包子身体里尊贵的血液,都比你这个贱人的血更能招蜂引蝶。” “我有今天,都是拜你这个贱人所赐,说,快说,本小姐哪一点比不上缥缈苑那个土包子……” 凤眉俏将手上的簪子举起来,恶狠狠朝雁姨娘手臂上扎下去。 玉坠隐在亭廊不远处,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声,吓得身子发抖,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大小姐拿簪子狠扎雁姨娘。 要不是跑得快,那个簪子要扎到自己身上了。 好可怕! * 明泉打发程飞武和古朗走后,凤苏悠悠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朝他飞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机灵,这事儿办得不错。” “那是必须的。” 明泉得意洋洋:“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怎么对得起二小姐的救命之恩,再说,二小姐也不会将南双许配给奴才……” 明泉经历过乡下的事情,一心想快点娶了南双。 凤苏其实也打算成人这美,等到除旧迎新的时候,让明泉达成所愿。 但是,越期盼和难得到的,越是能珍惜。 所以,她绝不松口,要将这小子胃口吊足。 在明泉一脸期盼的眼神中,凤苏伸个懒腰,望一眼还打得难分难解的凤家父子,披上暖和的狐皮裘,出了景轩苑。 离缥缈苑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凤眉俏身边那个玉坠,和冷千凝隐在背风的林子里,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凤苏没有扰了她们,大步流星入了苑门,南双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声音压得很低。 “小姐为什么不让奴婢去偷听她们说什么,玉坠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和冷千凝的关系特殊,就算全世界背叛了她,冷千凝也绝不会。 被凤苏一眼窥破,南双尴尬的吐吐舌头:“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 南双这样想,凤苏也理解。 毕竟以前冷千凝,那是凤眉俏身边贴身伺候的。 凤苏抿嘴浅浅一笑,拍拍她的肩:“玉坠感觉凤眉俏可怕,难伺候,这是为自己在找一条后路。” 果然,一会儿过后。 冷千凝匆匆进了苑门,压根声音在凤苏耳边低笑:“小姐,她们果然狗咬狗了。” “她最近常拿簪子狠扎雁姨娘,玉坠听到姨娘惨叫,就悄悄找奴婢说道邀功。” 她冷笑一声:“依小姐看,这个玉坠可信吗?” “不管她可不可信,这缥缈苑也不用背主的奴才。” 凤苏耸耸肩:“她们狗咬狗最好,本小姐最近忙得很,没空接她们的招数,玉坠说什么,且听着玩。” 南双在一旁听着,眉头都打结了。 雁姨娘虽恶毒,毕竟是二小姐的生母,大小姐虐打姨娘来对付二小姐,真的不用管了吗? 但想到明泉被毒打的遭遇,又感觉那个坏女人罪有应得。 凤苏看她替自己纠结,一时好笑,打发她。 “南双,去景轩苑看看,他们打完架没有,打完了让大人过来帮着抄录《齐民要术》。” 第530章 天上来的小仙女 一连两天,凤景煜除了去过一趟君家,都在缥缈苑替凤苏抄录《齐民要术》。 她一个女孩儿,对农业百科如此精通,让凤景煜百思不得其解。 “苏儿说这册要术,从何处得来?”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抄录已经进行到第七卷,第七卷到第九卷,是讲述农产品加工,储存,包括酿造、腌制、果品加工、烹任等等。 甚至还囊括了饼饵、饮桨、制糖,乃至煮胶和制笔墨等知识。 这么一打岔,被凤景煜震惊而探究的盯着,凤苏想着要不要藏私,利用这个发家致富。 故而噗声一笑:“实不相瞒,金陵养济院的院长,是一位世外高人,藏书颇丰,本小妞又太聪明,没办法。” 这丫头! 哪有这般自夸的。 凤景煜感觉,她这话漏洞很多,终究不甘心追着问。 “为何能记得如此详尽?” 凤苏突然感觉,糟老头儿讨厌凤景煜是没错的,事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神秘? 这样很招人嫌的,好嘛! “小姐,小姐,快收拾一下,陆公子派了马车在府门口等着。” 她正在斟酌着找什么借口,冷千凝兴冲冲撞进来:“听说陆公子空出了南街羽衣坊的店铺,按小姐的要求张罗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小姐跑一趟南街。” 冷千凝,真是她的解语花! 凤苏眯眼朝凤景煜笑:“《齐民要术》的抄录缓一缓,女儿先去一趟南街。” “苏儿……” 凤景煜想等她给了答案再走,但是凤苏顺上狐皮大裘,溜得比兔子还快。 上了陆府的马车,冷千凝以手撑着下颚,好奇打量着凤苏。 “小姐,奴婢也想知道,你怎么什么都懂?” 凤苏一爪子拍到她头上:“因为,你家小姐是天上来的小仙女啊!” 凤苏不喜欢太张扬的扮相,一头漆黑的墨发,用那支沉香木簪子随意一束,皮肤皓白如雪,鹅蛋脸配上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眸,蓄着笑意时自一股吸人的魔力,似乎像个漩涡,能将人一下吸了进去。 配上这件紫狐裘袍,既有少女的明媚灵动,又自有一股华贵出尘的气韵。 这样的小姐,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更何况那层人皮还掩去三分颜色。 如果揭开,不是天上来的仙女,又是什么? 冷千凝痴痴看着她,点头:“没错,小姐是天上来的小仙女。” 凤苏这个小仙女,被古朗迎着进了羽衣坊原先的店铺时,那抹倩影,恰巧被下朝的西陵冥渊掀开帘子,远远瞧见了。 “主子,是凤苏!” 凌霄禀报道:“这几天主子让属下打探,凤苏和古朗谈的什么买卖,恕属下无能,只知道古朗空出了南街羽衣坊最旺的商铺,置办了好些桌椅摆进里面。” “羽衣坊这两间铺子,的确是南街最旺的店铺。” 西陵冥渊吩咐凌霄:“不行,那就派人重金收买经手的掌柜,总会透露一点风声,务必要尽快打探清楚。” “是,属下遵命!” 凌霄停下马车:“主子可要追进去看看?” 第531章 嫉妒得快冒火 西陵冥渊看着那抹倩影,和古朗并肩入了店铺,脸色晦暗不明。 最刺眼的,还是小东西身上那件紫狐皮裘。 一出门穿上。 就那么喜欢吗? “本宫让叶管家选了一批最名贵的紫貂和水貂皮,让太子府绣娘赶制御寒的袍裘,什么时候备好?” 啊! 凌霄一头雾水。 他怎么会知道? 术业有专攻,他只是主子身边的侍从,哪管什么赶制御寒的袍裘。 但看自家主子盯着店铺门口消失的影子,眼睛快喷出火来,就知道还是那件紫狐皮裘,碍了主子的眼。 同情自家殿下数息,凌霄敷衍道:“快了,快了!” 小凤苏穿上那件紫狐皮毛很美,但因为那是古朗送的,贴在她身上,西陵冥渊有一种想将袍子剪成碎片的冲动。 他准备下马车,这时候一辆寒酸的马车停在商铺门口。 看着那个被侍从扶着纵下马车的人,西陵冥渊很是意外。 “那不是李成治?” “真是李大人!” 凌霄也很惊讶:“李大人来干什么?” 就算凤苏与李成治算是旧识,怎么会在他面前自暴身份? 西陵冥渊将车帘掀下,吩咐凌霄:“本宫记得,李大人回府,会走那条巷道,将马车赶到前面等着。” 宽敞的店铺内,凤苏一脸惊喜。 “陆公子动作好快,不过短短几天功夫,不但将羽衣坊这处店铺空出来,还已经按图纸上的要求,装潢一新。” 想来,陆家店铺林立,光在京城的铺子就多不胜数,一定备有专门装潢店铺的工匠,才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让店铺内焕然一新。 “和我设想的一样,门口还缺了一道琉璃门。” 凤苏对现在的进展很满意,环目四望一圈道:“初期,要二十个精于算账的掌柜。” “二十个精于计账的掌柜,已经调抽出来,等着店铺开张。只是,琉璃十分昂贵,要打造成门,更是稀缺。” 古朗宠溺的伸出大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苏儿不用担心,已经命人打造了,再过几日琉璃门装上去,可以开张做买卖了。用琉璃做门,一定能名动京城。” “可是缺计账的掌柜?” 李成治人未到,声先至,着和司陌辰一起进了铺子,朗笑着拍拍司陌辰的肩:“小陌辰一直替本官管家,也算是精于计账,不知可能来谋个差事?” 那天在医药谷,司陌辰一直随侍在李成治身边,听到了凤苏描绘的雄伟蓝图,很是激情澎湃。 此时被凤苏和古朗打量着,拍着胸脯,毛遂自荐:“二小姐,陆公子,除了计账,陌辰什么活都能干。” 独木难行,万木成林! 如果打开了局面,身边可用之人,真的缺得太少。 司陌辰虽然只是李大人的侍从,但跟随着他走南闯北的历练,比在金陵成长了不少。 “小陌辰是李大人送来的及时雨啊!” 凤苏豪爽的大笑几声:“及时雨都送来了,依大人看,这个保命护财的镖局,取个什么名字的好?” “保命护财,福泽百姓,愿事事顺遂人意。” 李成治让司陌辰研墨,铺陈开桌上的纸,笔力劲道,龙飞凤舞,写下了如意阁,三个大字。 第532章 小美人,等爷包养你 以李成治的俸禄,加上乐善好施的性子,只住得起河边偏僻的民宅。 回府的路,要经过一处寒风凛冽的偏僻巷子,从商铺出来后,马车拐进那条巷子,突然停下来,司陌辰掀开帘子。 “大人,是太子殿下!” 透过司陌辰掀起的帘子,李成治看见身形高大魁梧的殿下踩在青石板道上,衣袍在风中烈烈翻风。 “殿下,可是在等微臣?” 李成治下了马车后,和西陵冥渊拐出巷道,一路往河堤旁行去。 司陌辰和凌霄寒喧了几句,看着远处河堤道渐行渐远的影子,嘀咕一句。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不能在马车里商议。” “天大的事!” 凌霄在金陵时,见过司陌辰几次,虽然这小子一下蹿得老高了,但以凌霄的身高,还是轻而易举能揉揉他的头。 他压低声音神秘道:“此事,可是关系着我家主子的终身幸福!” “太子殿下的终身幸福,难道不是那位凤凰转世的凤家大小姐?” 司陌辰迷糊的摇头:“我家大人不认识凤大小姐,倒是与凤二小姐有些交情。” 他再怎么缠着凌霄问,凌霄只是笑而不语。 最后惹恼了小陌辰,闷闷的回了马车,彻底不搭理他这个说一半留一半的坏人。 李大人帮着定下如意阁的名字,只等着琉璃门做好,定在腊八节那天开门试业。 古朗在醉仙楼设宴,替凤苏引荐了陆家抽调来如意阁的掌柜。 宏伟蓝图迈开了第一步,凤苏心情愉悦,还破例饮了几杯酒,从醉仙楼一路回府,倚在马车里脸色微酣,眼神迷离。 “小美人,等小爷大展宏图,挣大把银子包养你。” 说完,还抱着冷千凝,流里流气的亲一口。 冷千凝摸着一脸口水,十分无语:“小姐,你这是喝醉了!” “谁说的,小爷可是千杯不醉。” 凤苏摇晃着冷千凝的肩膀,哈哈狂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嗯啊,陶醉了……” 说着说着,趴在冷千凝肩上睡着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 看着这样的小姐,冷千凝十分无语,知道她酒劲上头晕过去,一时不舍得移开肩膀,保持着一个蹲着姿式,让她靠着。 直到马车驶近凤府门口,才摇醒她:“小姐醒醒,到了!” 凤苏的马车一到,南双在府门口迎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刚要说话,冷千凝打断她。 “小姐喝了些酒,先将她扶回缥缈阁再说。” 两人才扶着凤苏到了园子里,凤眉俏披着一件紫貂裘袍,仪态万方迎上来,身后还跟着一身新装的雁姨娘和几个丫鬟。 “妹妹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哪里喝花酒了?” 凤苏是有些醉,但下了马车后,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些。 看凤眉俏身后跟着一身新装的雁姨娘,捧着一件颜色棕黑的貂皮袍子,还有几个琼丹苑的丫鬟,也各捧着一只箱子。 自从凤眉俏在景轩苑斗败了,将雁姨娘弄回琼丹苑,已经夹着尾巴好久了。 凤苏有些奇怪。 难道今天刮春风了? 她不在琼丹苑好好呆着,出来晃悠干什么? 第533章 嗯,没吃错药吧 “苏儿,还不快过来谢过你姐姐。” 凤眉俏站在离凤苏十步远的地方,雁姨娘却捧着那件棕黑成一团的貂皮袍子凑上来,语气中带着责备:“怎么才回府,你姐姐等你很久了。” 这个女人,没吃错药吧! 还真以为她是自己娘亲? 凤苏冷笑一声。 冷千凝气势凛然道:“凤大小姐和雁姨娘,找我家小姐有何贵干?” “妹妹,来看看太子殿下赏赐的这件貂裘。” 凤眉俏笑语吟吟迎上来,她给雁姨娘使了个眼色。 雁姨娘上前一步,兴冲冲道:“苏儿你看,你姐姐身份尊贵,无时不刻还想着你,听太子殿下说,这种颜色的貂裘最名贵,特意挑了给你送来。” “姨娘看啊,苏儿,你皮肤白皙,这种颜色的貂裘,更衬你的气质。” 送貂裘,不去缥缈苑。 跑到暖阁附近来做什么? 更好笑的是,凤眉俏穿了一件最名贵的紫貂,捧着一件乌漆抹黑的貂裘,跑过来跟她说,这件最名贵,最衬她的气质。 敢情这对母女绕了半天的弯,就是为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太子殿下赏赐未来太子妃,让她别痴心妄想。 在冷千凝看来,小姐身上穿着陆公子送的这件紫狐皮裘,名贵又华丽,比那件乌漆抹黑的什么貂裘,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还衬自家小姐的气质? 有人想借着小姐醉酒,来羞辱人,门都没有。 冷千凝横眉冷对:“既然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大小姐自个留着就是,我家小姐也不缺衣裳。” “苏儿,你姐姐对你真好,太子殿下赏赐的好东西,都惦记着分你一半。” 雁姨娘训斥道:“你却放纵丫头恶语相向,性子还真是顽劣。看在她替你孝顺娘亲的份上,也应该对她亲近和顺些。” 这下,不止是凤苏和冷千凝,连南双也一脸愤然。 明明是凤眉俏,巴着赶着要将雁姨娘弄去的琼丹苑,大小姐天天用簪子扎她,她却好,反过来咬自家小姐一口。 这个女人,难道不清楚,凤眉俏才是她女儿? 真会装模作样。 冷千凝简直气笑了:“那姨娘让大小姐好好孝敬你就是,我家小姐喝醉了,麻烦借个道。” 喝醉了吗? 可真扫兴! 凤眉俏看着一身紫狐皮裘的凤苏,趴在冷千凝肩上,醉眼迷离的样子,更添三分娇媚。 那天她得了这件十分罕有的紫狐皮裘,听说是陆公子相赠,那都是从古皖国得来的好货,这种皮色是在南街羽衣坊也买不到的。 凤府现在是多事之秋,负责管家的沈姨娘,置办的冬装里,也没有这种名贵的皮裘。 从上次宫宴后,皇后娘娘再也没召过她入宫,更别说像往年一样有宫里的赏赐,父亲撤职后,更有与凤府撇开关系的意思。 凤府一朝失势,她处处不尽人意。 偏偏缥缈苑这土包子,不但在府里混得风生水起,出了府更是有各家公子围着她转。 这些,让凤眉俏对凤苏嫉妒得抓狂。 所以,太子突然来凤府,送来这些赏赐,让她欣喜莫名。 第534章 醉了,醉了更好 听随行管家说赏赐的一半给凤二小姐,想到上次在宫宴,凤苏公然勾引太子,凤眉俏脸色瞬间寒若冰霜。 阴冷的眸光掠过,得知太子陪爷爷在暖阁下棋,想出了一个对付凤苏的妙招。 可惜了! 她准备得如此周全。 结果凤苏醉了! 这戏还如何演下去? 她眸光无意中掠向暖阁,已经想到了一个阴毒的主意。 醉了吗? 醉了更好。 “为了一件紫狐皮裘,可是陪陆公子去香满楼喝花酒了?” 凤眉俏一脸假惺惺的关心:“妹妹也是逞强,一个女孩儿家家,非要出府陪各府公子去喝花酒。” “大小姐少血口喷人!” 冷千凝简直快气得火冒三丈,在背后散步谣言,说小姐是灾星还不够,还要诬陷小姐喝花酒。 摆明了是要毁小姐声名…… 冷风一吹,凤苏酒醒了大半。 说她喝花酒? 还是去香满楼? 她们穿着太子的赏赐,弄出这么大阵仗将她堵在亭廊上,想在她面前耀武扬武,可惜了她在装酒醉。 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所以,转而往她身上泼脏水。 大冷的天,这对恶心的母女,为什么非要站在亭廊上演戏? 凤苏倚在冷千凝肩头,眼角的钭光越过一旁林子,看向不远处林后的暖阁,心下了然。 有演戏的,必定就有看戏的。 这么说来,给凤府的赏赐,是他亲自送来的。 人,还在? 上次在醉仙楼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账。 跑来凤府,赏赐凤眉俏一堆东西,让自己捡她挑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她是有师父和师兄的人。 真想要什么。 师父和师兄马上会送来凤府。 稀罕他一件破袍子? 她凤苏,绝容不得任何人羞辱。 “到处都有疯狗乱蹿。” 忍着将那件貂皮袍子剪成数段,砸这对恶心母女和他一脸的冲动。 凤苏敛下眸中那抹冷冽,借着酒劲将雁姨娘捧着的那件袍子挥落在地。 “滚,好狗不挡道!” “就是,被疯狗咬一口,也不能咬回去。” 冷千凝扶着凤苏,一声冷笑:“小姐还醉着酒呢,不能在外面吹风,南双,咱们扶小姐回缥缈苑去。” 凤苏喝醉酒也就罢了,冷千凝一个下贱婢子,凭什么辱骂她? 雁姨娘气得胸脯起伏,反手一掌,就要往冷千凝脸上招呼。 凤苏虽醉眼迷离趴在冷千凝肩上,眸光里掠过一抹狠劲,一脚揣向她膝盖。 雁姨娘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疼得龇牙咧嘴,悲惨的嚎叫开来。 “不活了,不活了,你个灾星,自小克死了大夫人,一回府害得你父亲被撤去官职,还打姨娘,苍天啊,大地啊,没有王法了……” “妹妹有什么气,冲我来就是,这般对姨娘做什么?” 凤眉俏委屈得声音都哽咽了,扶着雁姨娘,眸眼里盈着一汪泪水:“妹妹受宠,仗着父亲和爷爷的势,让沈阿姨将我们关在琼丹苑,我们照做就是。这次,真是太子殿下赏赐了好东西,想着分妹妹一半……” 第535章 殿下,要爱我 冬日寂静! 雁姨娘的哀嚎声和凤眉俏委屈的抽泣声,混合在一起,在园子里回荡。 暖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须臾,一袭棕黑色貂裘的西陵冥渊,转过亭廊,一步一步往这边行来,在凤苏面前站定,声音冷冽而倨傲。 “为何不要本宫给你的赏赐?” 太子一出现,亭廊上的丫鬟跪了一地,凤眉俏和雁姨娘也匍匐着跪地。 “见过太子殿下!” 冷千凝和南双也朝那个一身华贵的男子跪地,只有凤苏,傲然挺立在寒风中,眸光如同这冬日的风一样冷冽。 “殿下赏错了人。” 这混蛋,跑来赏赐凤眉俏一堆东西,让自己挑她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想到上次醉仙楼的事情,凤苏余怒末消,又添新怒。 冷着一张脸提醒他:“凤府大小姐,才是与殿下有婚约的那个人。” 不要他赏赐的袍子,却天天披着古朗送的紫狐皮裘? 西陵冥渊感觉小东西身上的这件袍子,极为扎眼。 看了刚刚一出戏,知道凤眉俏是想借着他给的赏赐,羞辱凤苏。 他大费周折,才借着这个由头,将为她备的冬装送到她手上,结果反而惹怒了小东西。 “本宫以为,与凤府大小姐有婚约,更要恩宠她的妹妹。” 西陵冥渊轻咳一声,看凤苏的眸光暧昧不明,一字一句道:“本宫这是爱屋及乌……” 在紫竹苑时,有一次在书房伺候,凤苏撞翻了桌台上的茶盏,打碎了一个墨玉杯。 那个墨玉杯,是程大将军相赠,是他怀念大将军的一个念想。 当时,西陵冥渊一脸寒霜,恨不得将身边伺候的小奴一掌劈死。 凤苏强词夺理的胡扯:“殿下既然喜爱这个杯子,就要爱握过撞过这个杯子的人,这就叫爱屋及乌。所以,殿下还是不能罚我,要爱我……” 凤眉俏跪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太子让她起身,还跟二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句爱屋及乌,她听不懂。 但是与凤大小姐有婚约,更要恩宠她的妹妹,在她耳边一下炸开来。 太子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上次宫宴一事,真看上这个土包子了? 一股危机感攀上心头,凤眉俏眸眼里闪过嫉恨的精芒,袍摆下紧握成拳的手舒开来,狠狠朝雁姨娘腰上掐下去。 “苏儿,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赏赐!” 雁姨娘吃痛,倒抽一口冷气道:“姨娘知道你处处跟大小姐攀比,但你要清楚,你不过是凤家庶女,大小姐才是天降的凤凰。 若不是有你姐姐,你一个地位卑微的庶女,怎么能得太子殿下赏赐?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 不肯接受太子的赏赐,已经是藐视皇族之罪,现在见了太子也不行礼,更是罪加一等。 “妹妹,还不快谢过殿下赏赐。” 凤眉俏敛过眉眼里的冷笑,匍匐在地道:“二妹妹是在乡野长大,故此不识礼数,俏儿身为长姐,疏于管教,是俏儿的不是,还请殿下饶过妹妹无礼之罪。” 第536章 你,你,怎么可以 雁姨娘这话是在提醒凤苏。 凤眉俏才是与太子有婚约的那个人,将太子府的赏赐,施舍一些给她。 那是在给脸,别给脸不要脸。 而凤眉俏更是绵里藏针,嘴上为她求情,其实是在提醒西陵冥渊,她凤苏冒犯了太子。 “真是够了!” 凤苏简直气笑了:“这么说来,不要还不行了?” 眼前的局势,十分清楚明白。 雁姨娘和凤眉俏一起,借着他的赏赐在羞辱凤苏,而他的小野猫,却偏偏是倔强不肯低头的性子,宁直不弯。 他一直以为,有凤老将军撑腰,小凤苏在凤府会过得很好。 却唯独没有算到,身为生母的雁姨娘,竟会帮着凤眉俏对付凤苏? 西陵冥渊眸光晦暗不明,探究的看着雁姨娘,突然下令道:“凌霄,将给二小姐的赏赐,送去缥缈阁。” 凤眉俏在一旁提醒道:“妹妹,不可冒犯太子殿下!” 她垂眉颌首,眸中却隐隐透出一股得意之色,这个土包子只配穿棕黑的貂裘,敢再拒绝赏赐,一定会惹怒太子殿下。 不枉她辛苦演了一场! 凤苏若收下太子的赏赐,那就是受了她的羞辱; 如若不然,敢拒绝赏赐,那就是冒犯太子殿下。 风向已经完全逆转,她就等着看戏就好。 亭廊上静悄悄的,所以人都在等着凤苏触怒太子的下场,只有冷千凝和南双为她担扰,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 “谢太子殿下赏赐!” 凤苏微微一福身,傲慢的揖个了礼。 凤眉俏和雁姨娘对望一眼,已经掩不住眸中的得意之色。 这个土包子推辞了半天,还不是要受着她们的羞辱。 然而,正当她们得意之时,凤苏绷着的脸,突然一下舒开来,大眼睛溜滑滑转了一圈,透出一抹狡黠的精芒。 “既然受了殿下赏赐,那这赏赐的东西都是我的。是不是任凭我如何处置?” 为了不招人耳目,要迷惑盯着凤苏的眼线,他绕了这么大个圈,才将为小东西备的冬装首饰送来凤府,很不容易。 西陵冥渊一愣:“嗯,这是自然。” 亭廊临着湖岸,凤苏接过雁姨娘捧着的那件棕黑貂裘,纵上亭廊的栏杆,然后张开手轻轻一抛。 那件貂裘,在冷风中扑腾了几下,落进亭廊下的湖面。 凤苏纵上栏杆,抛貂裘的动作,一气儿呵成。 做这些时,她脸上始终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抛洒的动作,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来,惊呆了众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给凤府送赏赐。 她欢喜莫名的,却是凤苏弃之如履的。 凤眉俏唇颤了颤:“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凤苏脸上的笑意幽深了几分,不顾西陵冥渊能杀人的目光,一脸气定神闲道:“太子殿下说过,任凭处置,本小姐不喜欢这件貂裘的颜色,处置完了。” 将一件上好的貂皮裘袍,直接扔湖里? 雁姨娘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件落水的袍子,气得心肝肺都疼。 第537章 送她的是情侣装 她设计凤景煜,成为凤府姨娘,除了因为身份地位,还想吃香喝辣穿华丽的衣赏。 貂皮裘袍,是身份显赫的世家贵人才能穿戴的。 她就这么一点也不心疼,像扔一块烂布,直接抛进了湖里? 雁姨娘一想到凤苏接下来会如何处置那些珠宝首饰,顿时一阵肉疼,不顾凤眉俏冷眼盯着她,忙抢口。 “苏儿这样乱扔,真是暴敛天物,既然不喜欢锦衣裘服,首饰珠宝,不如孝敬了娘亲。” 还要有点脸吗? 那样编排小姐,转眼前又眼馋这些钱财。 看着雁姨娘冲过去抱着丫鬟捧着的箱子,冷千凝和南双都有冲上去,将雁姨娘痛打一顿的冲动。 看着她那副嘴脸,凤苏冷笑一声:“慢着!雁姨娘在琼丹苑,缺吃少喝不成?” “胡说,琼丹苑什么也不缺。” 凤眉俏含情脉脉看一眼太子道:“殿下,俏儿一直在替二妹妹孝敬姨娘。” “既然不缺吃穿,雁姨娘这是做什么?” 凤苏一把抢过她手上捧着的箱子,不顾西陵冥渊释放的威压笼罩着她,一步一步逼近他,眸光冷冽。 “殿下可知,腊八将至,西陵很快会有一场大雪灾?” “每年雪灾,牛羊死伤无数,百姓们更是因为缺衣少食,一些体力虚寒者,熬不过这场寒冬,等来春暖花开。” 凤苏愤然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殿下与其将太子府的财物,拿来取悦不缺吃少穿的闺阁女子,何不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想着如何能让百姓们熬过这场寒冬?” “腊八将近,李大人和法华寺僧人,在郊外施粥济世,医药谷的君公子,也在发放药草。” 凤苏冷睨一眼凤眉俏和雁姨娘,大义凛然道:“南双,去景轩苑让父亲派明泉出一趟府,将这些珠宝首饰,拿去当铺换成银两,买米面和御寒的炭火,送去给李大人布施。” “谢太子殿下赏赐,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凤苏脸上缀着疏离的笑意,揖身一福,衣袍在风中翻飞,消失在亭廊转角处。 凤眉俏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玉坠怀里。 她输惨了! 这个小贱人,将殿下赏赐的貂皮袍子扔水里,还能游刃有余的化解危局,让太子无法降罪于她。 她一个土包子,懂什么心怀天下,不过在太子面前做做样子。 但如此一来,她的大义凛然,有一种光华四溢的惊艳,将她这个未来太子妃彻底给比了下去。 凤眉俏轻唤一句:“太子殿下!” “滚!” 西陵冥渊一脸幽寒,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像冰冷的刀子,刀刀割人。 凤眉俏带着雁姨娘,连滚带爬跑了。 亭廊上,冷风中,除了西陵冥渊和凌霄,已经空中一人。 凌霄一个飞纵,将那件貂裘从水里捞出来。 那件袍子沾上水,也不湿,抖一抖上面的水珠,又完好干爽。 “主子让叶管家翻遍库房,只得了两件最名贵的极品水貂袍子。” 他苦着脸嘀咕一句:“还说要和凤苏穿一样的袍子,转弯抹角费尽周折送到她手上,结果不领情……” 第538章 哼,留着捂脚的 凤府,缥缈阁内。 屋子里烧着温暖的地龙,凤苏语声潺潺道:“齐民要术,卷八,黄衣,黄蒸及……” 凤苏派南双找明泉出府一趟,凤景煜得知凤苏回府,忙过来替她抄录要术。 可她一脸的心不在蔫,很是心神恍惚的样子。 凤景煜搁下笔:“苏儿有心事?是因为太子过府一事?” “堂堂西陵太子,尽想着取悦闺阁女子,无聊!” 凤苏将手上的书卷重重搁在桌上,一脸愤然道:“父亲,我岂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扰乱心神?我想的,不过是如意阁的生意买卖。” 当初在文渊阁,他是撞破过凤苏和太子,后断袖的传闻又沸沸扬扬。 那次宫宴…… 凤景煜知道凤苏是重情重义之人,现在的隐忍,怕是为了凤家,为了父亲做过欺君的糊涂事。 让她担负这么多,凤景煜心里有愧,唇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小姐,小姐!” 冷千凝突然端了一个盆,兴冲冲撞开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她将大木盆凑过来,凤苏看清楚盆里面的东西,一阵诡异。 这不是西陵冥渊赏赐她的那件袍子吗? 凤苏瞪冷千凝一眼:“你从湖里捞上来的?” “小姐真是高看奴婢了。在医药谷时,君公子的确教过一些招数,但凭奴婢那三脚猫的功夫,小姐以为能将袍子捞上岸?” 冷千凝娇俏的眨眨眼睛,木盆太重,她搁在地上。 “奴婢刚刚一推门,院子里的木盆内就盛着这件袍子。” 她疑惑不解道:“小姐不是将这件貂裘扔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缥缈苑?” 这么大冷的天,谁会去捞一件袍子。 你不要,还非要不可。 这种霸道的行事风格,倒像某个讨厌的混蛋。 给凤眉俏的,是一件成色上好的紫貂袍子,轮到她手里,这样黑乎乎的一团。 凤苏看着来气,冷哼一声:“扔了!” “暴敛天物,给奴婢穿也好啊!” 被凤苏瞪一眼,冷千凝表示十分无奈,忙捞起那件裘袍去扭,结果拎上来,却没有泡水的那种负重感。 抖一抖上面的水花。 噫! 袍子还是干爽的。 “这么一件上好的极品貂裘,扔了真可惜,这是上好的水貂,如此完整的皮毛,进贡的也就这么几件。” 凤景煜打趣凤苏:“苏儿要扔了,不如赠给为父,小是小了点,也能遮寒。” 啊! 这是上好的水貂? 这么说来,这件水貂比凤眉俏身上穿的普通紫貂皮,贵重很多倍吗? 凤苏电光火石间,突然就想到西陵冥渊身上也披了这么一件,当时她只以为,他喜欢穿那种深色的裘袍。 现在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情侣装? “水貂又怎么,不稀罕!” 凤苏嘴上虽然倔强,凤景煜伸手过来,她却护着那件貂裘:“再说,这件貂裘这么小,颜色也黑不溜秋的,怎么能孝敬父亲?哎呀,我留着捂脚的。” 凌霄隐在屋顶上,听了凤苏这句,差点悲催的栽落下来。 第539章 不傲娇会死? 凤苏和自家主子闹别扭,他为了让小姑奶奶知道殿下的心意,冒着风险将貂裘送来缥缈苑,又守在冷风中蹲了好久。 他容易吗? 留着捂脚,留着捂脚…… 不和主子一样傲娇会死啊! 但好歹,这位姑奶奶终于懂了自家主子的心意。 胜利完成任务,凌霄一下闪进缥缈苑外的树丛,无声无息潜走了。 连日来的暖阳,躲进了灰蒙蒙一片的云层中。 腊八节前一天,天空飘起了小雨,天气愈发严寒了。 古朗派人打造的琉璃门,已经做好,并且赶在腊八前安装完毕,天气虽冷,用这么大扇琉璃做门的商铺,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忙着采购御寒衣物被褥的百姓,在商铺门口驻足,好奇盯着那块用红布遮挡的牌匾。 “这里不是羽衣坊吗?怎么改头换面了?” “听说是陆家公子,与凤二小姐合伙做生意。” 一旁的行人好奇道:“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这么大的阵仗,古皖产琉璃,这样一扇琉璃门,千里迢迢运来,怕是价值千金。” “是啊,真好奇卖的是什么?” “听说抽调了陆家二十个精于盘算的掌柜做伙计,还听说打理此处生意的掌柜,是李大人身边的毛头小伙,叫司陌辰。” “这就奇怪了,到底做的什么买卖?” “……” 阁间二楼,凤苏倚在窗前,含笑听着围观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 “二小姐造出这么大阵仗,更有李大人在郊外施粥造势,明日开业,一定生意兴隆。” 凤苏笑时,脸上是那么纯净,虽然一张人皮,遮住了她三分的美。 但是,那种发自内心澄澈的笑,却有一种谜一样的吸引力,让古朗移不开眼。 她肤色白皙如玉,这件貂皮裘袍加身,虽不及那件紫狐皮颜色华贵,却更是有一种低调内敛的气度。 端的是贵气逼人! 布料衣裳,是陆家经营的一个大产业,以古朗的聪慧,自然也极懂皮毛类的御寒之物。 她认出凤苏身上这件,是御赐贡品,十分罕有,已经不难想像貂皮袍子的出处。 他心内微微苦涩:“二小姐穿这件貂皮裘袍,气质华贵。” 他突然提貂皮裘袍,凤苏扭过头来不自在敷衍一句。 “我更喜好紫色衣裳,只是今天小雨,这件貂皮袍子能防水……” 越解释越乱! 凤苏说到一半,对自己很是无语。 她和古朗是合作伙伴,换一件衫子而已,为什么要解释? “商铺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明天开业。我答应过李大人,将《齐民要术》在腊八前抄录出来。” 凤苏一拱手道:“赶着回府,陆兄,先行一步。” 古朗将凤苏送上马车,回到阁楼凭栏远望,看着凤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 “小主子,不过是一件衫子,不用放在心上。” 陆沉舟突然从阁楼内转出来:“她以庶小姐的身份回府,为了怕凤老将军犯下欺君之罪,和太子之间隔着迢迢银河。” 第540章 凤凰涅磐,天下凤主 “借着一起做买卖的机会,小主子很快要和她朝夕相处。” 陆沉舟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感叹一句:“陆某一直赌她,会借助联姻,助凤家摆脱困境。却不想她却融合各家之力,在绝处逢生,用自己的力量助凤家脱困。” 守了一个爱啼哭的小丫头那么多年,陆沉舟几乎已经开始怀疑,什么得凤凰者,得天下,一统江山,都是些鬼话。 无机子那个道门老贼,背叛师门后无处安生,为了求古皖国庇护,才会胡乱妄言。 从她中了噬心火毒,凶险涅磐后,果然非同一般。 陆沉舟脸上浮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凤凰涅磐,天下凤主,果真有些意思。” 古朗沉吟半晌,突然道:“凤苏想做下的这桩买卖,是能倾覆朝政、控制西陵财力命脉的事情,陆沉舟,你以为此事会顺利?” “道家有言,福之,祸之所伏;祸之,福之所依。人平安顺遂时,怎么会想到以后将遭遇风险?并为此忧虑。” 陆沉舟断言道:“凤苏经营的这桩买卖,非但风险重重,买一样虚无的东西和未知的风险,且很难让西陵百姓接受。” 古朗扭过头来,神色清冷:“既如此,你为什么不阻止?” “小主子已经成长了,有自己的决断和主意,陆某要做的,唯有服从。” 陆沉舟眸眼深幽道:“这些年在西陵暗暗经营积累的财富,多如牛毛,殿下投资这桩买卖,不过是在九头牛身上,拔下一根毛。 陆某也想知道,小凤凰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如何应对。” * 凤苏回府后,途经湖边亭廊,看到暖阁处围拢了府上一堆的丫鬟婆子小厮。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都聚在一起吹冷风? “别急别急,人人都有份。” 南双的吆喝声透过暖阁窗口传来:“咱们二小姐最是心善,领了御寒衣赏和火箱的,可要记得二小姐的好处。” “是啊,二小姐最是心善,赏给你们的这些东西,是将太子殿下赏赐的珠宝首饰换成钱银。” 明泉慷慨激昂道:“这笔钱财,除了换成米面和御寒衣物,送去了法华寺救济农户,二小姐还体恤咱们下人,让备了这些御寒衣赏和取暖的火箱。” “本夫人有愧,打理着这凤府,都没有二小姐想得这般周全,处处替你们着想。” 沈阿璇婉转动听的软语声,从暖阁处传来:“你们拿了二小姐的好处,记得以后不要乱传谣言,否则,本夫人撕烂你们的嘴皮子,发卖到勾栏院去。” 凤苏下了亭廊,隐在树丛后看向暖阁方向,一头雾水问冷千凝:“我做了什么?” “小姐没做什么,是我和南双合计的主意。” 冷千凝娇俏的一笑:“琼丹苑那位,不是中伤小姐是灾星吗?太子殿下这回赏赐的珠宝首饰,件件是价值无双的贡品,不能在当铺买卖。 君公子知道小姐要救济农户,以医药谷和君家的名义,出了好大一笔钱银,将那些东西买了下来。” 第541章 太子的用心良苦 “这不,除了救济农户,这剩下的一笔银子,我和南双明泉做主,买了御寒的火箱和衣物,赏赐给下人。” 她噗声一笑,得意道:“拿人手软,看谁以后还会帮着琼丹苑那位,说小姐的不是。这么一来,小姐体恤下人,心善的美名,一定能传播出去。” “跟了一个聪慧的主子,奴婢也变成了天纵奇才,懂得借机收买人心,这下,琼丹苑那位白忙活了。” 冷千凝心情大好,用帕子捂着嘴笑:“小姐,这回,倒多亏了太子殿下的赏赐。” 凤苏有些懵了! 原来,那笔赏赐,竟然和身上这件黑乎乎的貂皮袍子一样。 看着不起眼,却是那么值钱? 可见某人,那真是用心良苦。 这两天往南街跑,听李成治说起一桩离奇的案情,那位新晋的侯府夫人,因为曾在太子府行凶,推丫鬟落水,被抓捕归案,锒铛入狱。 李大人说起这桩案情时,还对太子赞赏有加,说他行事不偏不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侯夫人虽是太子义妹,太子殿下却不曾替她偏袒和开罪。 西陵有如此储君,天下万民之幸也! 这会儿,从冷千凝嘴里得知,原来赏赐她的东西,件件是御赐贡品,价值连城。 凤苏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嘴上却酸溜溜道:“哼,那又如何?他还不是也赏了凤眉俏。” “哎呀,我的小姐,有时候你也真够糊涂。” 冷千凝在一旁道:“琼丹苑那位的性子,我服侍那么久,还能不知道?若赏赐的物品里,真件件是珍品,她不得每天戴着簪着,在小姐面前招摇。” 她一语点破道:“怕是连那件障眼的紫貂都比不上,都是些寻常物件。” 这还差不多! 如果是为了转弯抹角给她赏赐东西,使的障眼法,她可以既往不咎,不那么生气。 凤苏傲娇的扬起唇,却见身侧的亭廊处,琼丹苑的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脸煞气的凤眉俏,朝暖阁扑去。 “二小姐体恤我们这些下人,真好!” “是啊,以后再也不说二小姐坏话,她那么心善,又怎么会是灾星?” “也对,自从二小姐回府,大人和老将军心情都好了。” “大人和老将军又不眼瞎,如果二小姐真是灾星,能容得下?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祸从口出,二小姐大度,才没有跟奴婢们计较,以后再也不胡乱嚼舌根子了。” “……” 凤眉俏看到领了御寒衣裳和取暖火箱的丫鬟婆子,一脸喜气洋洋离去,气得简直快炸了,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雁姨娘!” “小姐安心,沈阿璇也不过是府上姨娘。” 雁姨娘粗鄙的挤进人群,朝在统计御寒衣物的沈阿璇道:“哟哟哟,这天下有白拿的东西吗?别拿上一点小恩小惠,就得意忘形,小心有人在衣裳上泡了毒汁。” 明泉一看到这个女人,想起农庄那一幕,气得七窍生烟:“二小姐一片好心,雁姨娘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542章 痛快的虐渣渣 “明泉,这就是你喜欢的小丫头啊?” 雁姨娘妖娆的一摆腰肢,气焰嚣张道:“为什么非要跟本姨娘作对?你在农庄上时,姨娘对你最好,处处照顾你。” 二小姐已经答应了他和南双的婚事,如果让南双知道农庄上那件事,一定会看不起他? 明泉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身子剧烈的抖动,他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毕露。 雁姨娘成功让明泉闭嘴,打算将矛头对准沈阿璇。 “这凤府,是有规矩的,本夫人刚才说过,散布谣言者,撕烂她的嘴,发卖到勾栏去。” 沈阿璇冷笑一声,朝一旁的护卫使个眼色:“是姨娘又如何?犯了规矩,也要重罚。人抓起来,南双,撕她的嘴。” 南双早就恨透了打伤明泉的雁姨娘,是看在二小姐的份上,才忍着的。 但是,二小姐那天说了,她是大人与外室生的,不过是借了一个雁姨娘的名头。 那还客气什么? 看着被护卫制住的雁姨娘,南双一把冲过去,使了狠劲去撕她的嘴,暖阁里一下响起凄烈的惨叫声。 “沈阿璇,你敢?” 人群自动散开,凤眉俏气急败坏:“同是凤府姨娘,你有什么资格对雁姨娘动手?” “就凭,本夫人深受你父亲器重,就凭本夫人管着凤府。” 沈阿璇风情的一笑,给南双一个鼓励的眼神:“喜欢无中生有,给本夫人狠狠的撕,没撕烂,可是要受罚的。” 于是,当着凤眉俏的面,南双痛快的使了狠劲,暖阁里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隐在阁外树丛看热闹的冷千凝,感觉痛快万分。 “小姐,这位沈姨娘,真是个妙人儿。” 能在姬遥和父亲面前,左右逢源的,可不是一般人。 凤眉俏和雁姨娘那点段数,在沈阿璇面前不自量力,她知道,从入府后,她替自己挡过很多刀杀暗箭。 凤苏看着凤眉俏气急败坏的脸,冷哧一声:“自取其辱!” 有沈姨娘在,千凝和南双想的这个替她洗清灾星之名的法子,不会有什么意外。 她看了一会热闹,准备回缥缈苑去,凤眉俏让玉坠扶着受过罚的雁姨娘,从人堆里挤出来,一眼看到亭廊上的凤苏,大喝一声。 “站住!” 凤苏眸光落在雁姨娘肿成香肠的嘴上,幸灾乐祸一笑:“有何贵干?” “不是很有骨气吗?” 凤眉俏围着凤苏转了一圈,讥讽的大笑:“到底是乡下养大的土包子,没穿过什么好衣裳,舍不得这件黑不溜秋的貂裘,扔了又拣来穿。” 凤苏但笑不语,像看耍猴一样盯着她。 凤眉俏到底有些沉不住气,彻底撕破脸:“土包子,不敢说话了?” “我家小姐,是懒得搭理疯狗。” 冷千凝比她笑得更大声:“一般的貂裘,我家小姐看不上。小姐那天将袍子扔在水里,就是试试身上穿的,是不是极为罕见的贡品水貂皮。” “今儿下冷雨,这水貂裘啊在雨里淋了半天,皮色还是那般鲜亮。” 冷千凝一边抚着凤苏身上的貂皮裘毛,一边啧啧出声道:“太子殿下费尽心思赏赐的,倒衬得上我家小姐,还能凑合着穿。” 第543章 小贱人要完蛋了 凤眉俏怒气冲冲回了琼丹苑,狠狠砰上大殿的门,举着涂着寇丹的手,透过指缝间的眸光幽冷锁在跪地的雁姨娘身上。 “姨娘说,本小姐美吗?” “美,美!” 雁姨妈耍威风不成,反而被沈阿璇撕得没有招架之力,知道凤眉俏一定要怪罪她,翘成红肿的烂嘴,说话漏风。 战战兢兢道:“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 凤眉俏冷哧一声:“是吗?那为什么西陵冥渊不爱本小姐这个第一美人?” “大小姐端庄淑雅,以后要嫁入太子府为妃。” 雁姨娘捂着漏风的嘴,吱吱唔唔道:“那个贱蹄子,使的是下作迷惑人的手段。大小姐是凤凰转世,她一个庶女,能成什么气候?” “庶女,凤凰,谁让你老将这话挂在嘴边?我背上的凤凰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她眸光狠毒,那只涂着豆蔻的手握住头上拔下的簪子,狠狠朝雁姨娘手臂上刺去。 啊的一声惨叫,冲破琼丹苑,很是骇人。 “大小姐,大小姐,姨娘知错,错……” “知错,知错本小姐就要放过你?你个贱人,要不是你身份低贱,会害我至此,步步被动,贱人,……” 凤眉俏没有被她的惨嚎声所动,一簪一簪刺下去,一簪比一簪狠,一簪比一簪毒,隔着几层厚厚的衫子,那血还是染湿了衣袖。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雁姨娘一张脸惨白得没有血色。 不管她怎么挪动,凤眉俏的簪子如影随形,在凌虐雁姨娘时,她找到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下手毫不留情。 因为不是她下贱的身份,自己又怎么会顶着凤苏的身份,活到现在。 风光霁月过,却要承爱哪一天被打落尘埃的可怕。 “是你这贱人说要去灭沈阿璇的威风,破了土包子收买人心的机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养着你个贱人在琼丹苑,有何用处?” 雁姨娘脸色惨白倒在地上,凤眉俏还是一簪子刺下去,雁姨娘疼得一个激灵,身体弹起来,然后又重重跌倒下去。 被亲生的女儿如此凌虐,雁姨娘的泪水,一下喷涌而出,身体的疼疼,让她的声音虚弱得很。 “俏儿,别刺,刺,姨娘有对付她的办法。” 凤眉俏将簪子狠狠砸向她面门,不顾雁姨娘一脸是血,冷声道:“最好你的办法有用,否则,别怪本小姐手段狠辣,翻脸不认人。” “这次一定有用,不但能毁了她的声名,还让她摊上命案在身,永远无法翻身。” 雁姨娘看着凤眉俏眼神,带着一丝邀宠的讨好,凑近她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的确是个好法子,那小贱人就要完蛋了。” 凤眉俏两眼放光,狂笑几声:“只是,如今本小姐在凤府失势,父亲和爷爷都宠着那个土包子,此事要万无一失才行,若是败露了,你我再无翻身之日,我在凤府会彻底失宠。” “我会亲自动手。” 雁姨娘捂着流血的伤口,眸眼里闪过一抹狠毒:“等此事成了,她永远没有机会再威胁俏儿你的地位……” 第544章 在家绣绣花就行了 腊八节那天,除了郊外法华寺人山人海,还有一处地方最热闹,那就是南街上琉璃为门的铺面。 一早赶来看热闹的人,见证了揭开红布,如意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眼帘,竟意外发现,门口还摆了摊子在施粥。 这样冷的天气,一碗香喷喷的腊八粥下肚,最妙不过,所以门口很快骤拢了一堆人。 “这个如意阁到底干什么营生?” “听说是保财保命的生意。” “钱财性命,如何能保住?岂不是无稽之谈?” 每个领完粥的人,还能领到一张拓印着墨香的纸页,上面介绍着如意阁保财保命的生意。 一些学子和士族贵子看到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喝完粥倒是络绎不绝往如意阁涌去。 但乘兴而去,皆纷纷摇头晃脑出来了。 “这如意阁太过分了,哪有咒人灾祸的?” “就算无涯子还在京城,也只能算出一个人大概的命数,岂能预知灾祸?” “为莫须有的事情,花银子买保障,当我们是傻的……” 凤苏亲自上阵,侃侃而谈,介绍如意阁的生意买卖,但是这些进阁的学子和士族贵子,纷纷大呼上当受骗。 竟有人说凤苏咒他出灾祸,连称不吉利。 走时还一脸愤然说,早知道不喝如意阁这碗腊八粥。 往外涌的人,拦也拦不住,凤苏简直哭笑不得。 看着转眼间空无一人的阁楼,从各处店铺抽调过来精于盘算的掌柜,黑着一张脸,开始各种发难。 “二小姐来游说公子时,说如意阁的买卖,将会很是兴隆,改变整个西陵的格局。如意阁既是个聚宝盆,又是个惠泽天下百姓的地方。” 其中一个资质最老的掌柜,冷笑一声,发难道:“门前雀可罗市,难道这就是二小姐说的生意兴隆?” “二小姐美貌倾城,公子爷什么都宠着小姐。” 另一个掌柜朝她一揖道:“但,在下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等着揭锅吃饭,还请二小姐放过,跟公子爷说将我抽调回原来的当铺。” “是啊,闺阁小姐,哪懂什么生意买卖,在家绣绣花就行了……” “……” 如意阁闹哄哄的一片,见凤苏蹙着眉,一脸沉思,司陌辰替他着急。 “各位掌柜,各位掌柜别急,二小姐并没有做过买卖营生,不过是第一天开业……” “第一天开业,哪个店铺不是生意兴隆,还从没见过门口空无一人的。” 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冷嘲道:“真是开了眼界,求二小姐放过!” “求二小姐放过!” 那天在医药谷,听过凤苏描绘的宏图,又见自家大人对凤苏赞赏有加,视大人如生父如长辈的司陌辰,对这位凤府二小姐,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 见不得她受委屈,忙护在她面前,不得已时,打算搬出李大人先压一压这些造反的掌柜。 “放肆,造反了不成?” 古朗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着一张脸站在各位掌柜身后,冷哼一声:“抽调你们来如意阁的是本公子,有什么不满冲本公子来,为难二小姐一个女子,算什么男人?” 第545章 不让人欺负凤苏 在陆家,家主陆沉舟对这位公子爷,也是言听计从。 他一出现,极大的震慑了一众掌柜,大家虽然心里有意见,到底不敢吭声了。 但凤苏却知道,各位掌柜一开始经营掌管着各处最旺的店铺,日进斗金,生意兴隆,收入也一定很可观。 如意阁开业惨淡,没留住一个客人,难免失去信心。 她不能永远都靠古朗,来压住这些人。 只有想办法,让如意阁生意兴隆,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模式没有错,才能彻底让众人心服口服。 “各位掌柜有家有业,让陆公子将你们调来如意阁,的确是委屈了各位。” 凤苏躬了个身,不亢不卑道:“苏儿在此保证,以后如意阁的营生,一定能生意兴隆,所赚的钱银,是原先各位经营其它生意的三倍。” “二小姐说得倒轻巧,拿什么保证?” “对啊,拿什么保证?” “……” “拿我凤家的信誉保证,如果在大雪后,如意阁的生意没有任何进展,苏儿让陆公子将各位调回原先经营的店铺。” 凤苏甜酥酥一笑:“而苏儿,也会赔偿各位掌柜,在如意阁这段时期,耽搁生意所带来的损失。如此,各位掌柜可满意?” “这还差不多。” “可以!” “只能这样了!” 看他们纷纷点头应下来,凤苏冷笑一声,气势凛然道:“当着陆公子的面,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既然各位掌柜答应下来,便不得有二心,不得再无故吵嚷,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司陌辰站在凤苏身边,板着小脸,颇有气势:“各位最好惦量清楚,我家大人,是容不得有人欺负凤二小姐。” 虽然凤家落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民不与官斗,再说还有一个清名扬天下的李大人在背后撑腰。 “二小姐放心,答应了不会反悔!” “好说!” “好说!” “……” 陆家的这些掌柜,皆是陆沉舟培养出来的人,各各都是难缠的爷,且最会精打细算,利益至上。 凤苏能摆平他们,倒是令古朗刮目相看。 “若陆家的眼皮子那般浅,如何能成为西陵首富?” 古朗冷睨他们一眼:“如意阁也不过刚开业,瞧你们急的。既然应了二小姐,好好办差,先退下去吧!” 关于各种保金和保额,还要精算清楚,一一例举细化。 看自家少主子不满,众人不敢有二心,算盘拔得啪啪响,各自在店铺忙活开来。 在郊外施粥的李成治,惦记着凤苏如意阁这边,坐上马车匆匆赶回来,听到街头百姓士子在议论,说如意阁是吃人的地方,一碗腊八粥下肚,是受诅咒的。 李成治的马车停在如意阁门口时,粥摊前还在冒着热气,门前雀可罗门。 “他们都说,吃了如意阁的腊八粥,要受诅咒。” 古朗正在宽慰凤苏,李成治走进如意阁,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惊叹一声:“简直无稽之谈,凤二小姐不用灰心丧气,新鲜的事物,要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第546章 风中的一抹春色 为了宽慰凤苏,李成治还说起在陵北为官的旧事。 “以前本官为陵北县令时,就算一心为民,还曾被金陵太守污陷故作清高,更有人传本官为了政绩,故意摆出清廉做样子。” 凤苏知道,要让京城百姓接受新鲜事物,会很难。 但再难,也想不到有人趁机散播谣言,说吃了如意阁的腊八粥,要受诅咒,吓得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一开始,凤苏感觉额头一阵隐隐作疼,甚至在怀疑,不同的时空,接受新事物的程度不一样。她的这个决策,真的对吗? 李成治将司陌辰都送来如意阁当差了,一心支持她的宏伟蓝图。 到了此时,看到门前雀可罗市,想的还是支持和宽慰。 还有古朗,投入了这么多,却二话不说站在身后支持她。 事情弄成这样,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暗怪自己调查市场不力,切入的时候想得太简单。 有他们在身后,凤苏心里隐约有一股暖流涌动:“多谢李大人相劝……” 欲行非常之事,必用非常手段! 这么多人的期望和支持,她绝不能就此放弃。 既然有人刻意中伤,她经营如意阁是在施诅咒,那么她也要用非常的方法来破解这个谣言,让京城的百姓,知道如意阁的存在,将意味着什么。 凤苏凝眉看向如意阁门口,看来,这么多人的殷殷期待,还有凤府能不能走出这一条路,在此一举。 不得不启动后招了! “有人在吗?” 这时候,一个粗布衣裳扮相的中年男子,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捏着施粥时散发出去的传单。 “在下是前街市井经营米面的店铺掌柜,秋季干爽时,店铺失火损失惨重。跟亲戚借了些银钱,重新开了店铺,怕万一哪天走水烧起来,血本无归。” 那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脸憨态扬扬手上的传单:“听说如意阁是保财保命的地方,付一两银子的保金,可能保在下那处店铺周全?” “好,你出一两银子的保金,我们如意阁保你店铺周全。” 这位有眼光的贵客,受到了如意阁上下的热情接待,忙活的掌柜甚至亲自斟了茶水递到他手里,凤苏也始终笑脸相迎。 他带来的,不是一个保单,在凤苏最渴望的时候,是凛烈的寒风中一抹春色。 她兴高采烈的吩咐:“陌辰,替这位贵客登记在册,然后再派人去他店铺盘点一下。” 司陌辰执笔做登记时,凤苏在一旁笑意吟吟保证。 “做生意最讲究信誉二字,云掌柜,你的米面店铺若有损失,我如意阁保证如数赔偿。” 登记完,司陌辰有模有样,决定亲自随云掌柜跑一趟市井。 “凡事宜徐徐图之,在绝处逢生,总有希望。” 李大人拱手道:“二小姐心怀宏图伟业,用得着本官的地方,尽管吩咐,法华寺方丈那边还等着,先行一步,有事让陌辰来传个话。” 凤苏脸上缀着灿烂的笑颜,接待这位突然闯进如意阁的客人时,古朗就在一旁,眸光温润绕着她转,嘴角还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第547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午时放晴,午后又飘起了小雨,寒风凛冽,天气骤然变冷。 凤苏倚在如意阁的阁楼窗口,看着南街的人潮一下散去,街上一片冷清。 古朗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凤苏手上,温润的眸光始终锁在凤苏身上,唇角那抹笑意,深沉莫测。 “二小姐,那些饱读诗书的寒门学子和士族,皆听信谣言,迷信诅咒一说,对如意阁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这个市井掌柜,会拿着传单找上门来?” “那位云掌柜不是都说过了吗?” 凤苏抿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桌台上,俏皮的耸耸肩:“市井走水,烧毁了米面店铺,花一两银子买个保障。” 小狡猾! 事情真是如此吗? 不过,这毕竟是如意阁第一桩生意。 这桩简单的生意,至少给在如意阁守着的掌柜们,带来了希望。 以凤苏的聪慧,接下来,他不用插手,拭目以待便成。 夜幕降临时,程飞武受凤老将军所托,来接凤苏回府。 不顾程飞武的敌意,古朗站在店铺摇曳的灯火下,坚持送凤苏上了凤家的马车。 “欲行非常之事,必用非常手段!” 陆沉舟从门后绕出来,看着消失在街角寒风中的马车,夸赞道:“不迂腐守成,而是主动出击,为如意阁带来一丝生机,还能用自己的办法,制服那些个老滑头。小凤凰今天的表现,倒是令陆某刮目相看。” 古朗看着马车彻底消失在街角,没了影子,冷哼一声。 “你不该借用他们,给凤苏设个门槛!” “小主子,不是陆某设这个门槛,怎么能看这场好戏?” 陆沉舟揖身一福道:“那个市井的米面店铺,的确失过火,云掌柜四处筹钱东山再起时,是凤大人接济过他一把。” “他重开店铺后,生意还过得去,很快归还了凤大人的本金。他感念凤景煜的恩情,所以如意阁开业来帮衬二小姐生意,也算是顺理成章。” 古朗饶有兴致问:“云掌柜和凤大人沾亲带故不成?” “那倒不曾,是他身边一个老仆的远房亲戚,求了凤大人帮上一把。” 陆沉舟摸了摸墨黑的胡子,感叹道:“凤景煜此人,倒不像世人说的那般风流,很是重情重义。” 特别是陆家,很多生意,一开始并不能那么光鲜,只要大方向大格局掌控好,这些细枝末节,岂是那么重要? 当初古朗接受凤苏的方案时,就知道走出第一步,会很艰难。 而凤苏现在做的,不能说已经打开局面,但至少走出了最难的第一步。 以李成治在金陵积下的威望,年后要打开金陵如意阁的生意,那是轻而易举。 如此,才能令老谋深算如陆沉舟,也刮目相看。 最令他在乎的,不是如意阁的生意,而是他的凤苏妹妹,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有和她朝夕相处的机会,能看到她灿烂的笑颜,足矣! 眼前的局势,比起太子西陵冥渊和浩月亲王姬遥,他似乎更多出了一成胜算。 第548章 大晚上的乱串门 夜色一片漆黑,凛烈的北风呼啸着。 缥缈苑亭廊上的灯火,在冷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 冷千凝打开门,一看到亭廊下柱着剑,坐在地上的程飞武,尖叫一声。 “程将军,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守在屋外?” “恩师让本将军为二小姐守夜,男儿当言而有信,不能因为天冷,便退缩,免得给了贼子可乘之机。” 和冷千凝熟了,程飞武话也多起来,嘀咕一句:“恩师还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准备在冷风中守一整夜,是不是傻? 这么冷的天,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冷千凝嘴在冷风中张成一个O型,呆愣了好半晌,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冷颤。 对这样的程飞武,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狠狠瞪他一眼。 “你个呆子!” 说完,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屋门从里重重打开,冷千凝将一个布包掷在程飞武脚下。 程飞武拣起布包,一愣:“这是什么?” “南双说老将军征战沙场,落下寒症,每年这个天气,膝盖会冷。” 冷千凝没好气道:“你大冷天的替小姐守夜,本姑娘善心大发,给你也做了一对护膝。” “这,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千凝也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将军别想多了!” 冷千凝学着凤苏豪爽的样子,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天寒地冻,缥缈苑不用人守夜,小姐说了,如果程将军再守着,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家小姐心善,又最受不得人情。将军要如何,自己惦量着办!” 看着举着护膝要推辞的程飞武,冷千凝气恼的瞪他一眼,一言不发进了屋子,砰的一下将门掩上。 隔着透冷风的门缝,看着程飞武的影子出了缥缈苑,总算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小姐,终于将那个呆子打发走了!” “天气骤然变冷,怎么忍心让他受冻?千凝好样的,就知道你行。” 对于程飞武的执着,凤苏无奈的摇摇头:“程将军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中糟老头子的毒太深,唯师命是从。” “是谁在说老夫坏话,老夫可听到了!” 苑外响起了重重的吆喝声,这糟老头子,是千里耳不成,屋子到苑外那么远的距离,她们在屋内小声说话,还被他听到了。 凤苏让冷千凝打开门,一起出了屋子。 寒风凛冽,冷雨绵绵,一个小厮拎着一盏灯笼在前引路,凤老将军披着一件挡雨的蓑衣步上亭廊。 大晚上的,这老头儿来缥缈苑干吗? 天黑路滑,也不知道悠着点,大晚上的乱串门。 南双替他解了蓑衣,拍打干净老将军身上的雨珠,替凤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老将军怎么来了?” “小丫头将老夫瞒得好苦,听说与陆家合作的买卖,今儿在南街上开业了。” 凤老将军也是听程飞武派人来说,南街如意阁一开门雀可罗市,好心施粥,还被误解为施诅咒。 担心凤苏,所以连夜赶来了。 第549章 天地崩,夏雨雪 “丫头,听老夫说。” 进了暖和的屋子,凤老将军接过南双递上来的热茶,搁到一边,站起身来,手搭在凤苏的小肩膀上。 “老夫从你父亲那儿听说,你做这些,全是为了咱们凤家摆脱困境。” 老将军目光慈祥,劝道:“那天从医药谷回来,飞武跟老夫说过,你和李大人聊过些什么。你做的这桩买卖,设想很好,但路途漫漫,这其中诸多艰辛。 你一个闺阁小姐,在府里绣花赏月就好了,你自小流落在外,凤家亏欠你太多。 丫头,当年也是爷爷犯下的糊涂事,凤家真有什么,也有你父亲和我挡在前头,那桩生意,就此作罢吧!” 她就说,这糟老头儿,怎么会来连夜跑来缥缈苑? 原来,是知道今天如意阁开业,门前雀可罗市。 疼惜在她冷风中来回奔波辛苦,连夜赶来安慰她,还劝她放弃这桩生意。 这个老头儿,尽做些糊涂事,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凤苏心里一暖,看他顺眼不少,伸出小爪子揪了揪他的胡子,微眯着眼笑。 “糟老头,小爷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可你现在是女儿身……” 凤老将军胡子被揪得生疼,生怕凤苏一下给他拽掉了,挥开她那只作恶的小爪子,急得跟什么似的。 但凤苏显然不准备给他开口的机会,打断他。 “不管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我凤苏既然开始做一件事情,就万没有放弃的道理。” 她振振有词道:“况且这件事情,李大人寄予了厚望,陆公子和医药谷也投了好大一笔钱银,连君家在背后也掺了股。” “这多人的殷殷期待,我现在放弃,只会有损凤府威名,让凤家被人瞧不起,一撅不振。”凤苏拉着老将军坐下来,顽皮娇俏的笑,捏了一块糕点堵住他的嘴。 “除非天地崩、夏雨雪,那时候再来谈作罢,糟老头儿,你就省省心吧!” 凤老将军差点没被一块糕点堵死,捧着南双沏的那杯茶顺下肚,才终于喘过气来。 虎将无犬孙! 这丫头倔强的性子,倒是随她。 每次面对凤苏,凤老将军都有一种拿她无可奈何的感觉。 好端端来劝她,结果反被这丫头训几句。 “无礼的臭丫头,非要倔着干!” 凤老将军恼怒的瞪她一眼:“说,你说,老夫有什么帮得上的?” 老将军盘算着,除了凤苏的库房,死去的老太婆,存下好大一笔积蓄,当初想着是给凤景煜娶亲的。 如果苏丫头用得上,倒是可以全拿出来砸在她生意上。 憋着等凤苏开口,结果她娇俏的一眨眼:“有件事情,你倒是帮着上,本来我想过几天动手,你既然来了缥缈苑,那就连夜派个人,去市井将云掌柜的店铺,一把火烧了。” “那个云掌柜的店铺,你身边的人应该知道是哪家。” 不顾凤老将军一脸惊诧,凤苏连珠炮似的说着:“他是父亲身边一个老仆的远房亲戚,咱们凤府的米面,都是从他店铺进货。找个你身边武功高强的心腹去做,就烧云掌柜的那家店铺,可别烧错……” 第550章 可恨吗?可恨吗? “混账,要老夫去杀人越货!” 不等凤苏说完,凤老将军那个暴脾气,拍案而起:“凤家世代忠良,让老夫上阵杀敌、保家护国可以,就算凤家再落魄,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老夫打死也不干。” “停,停,停!” 凤苏顺了一口茶水,十分无语道:“谁让你去杀人越货,落草为寇了?” 凤老将军一双眼睛瞪成牛眼,怒气冲冲道:“不是杀人越货,是杀人放火,你让老夫派人放火烧店铺……” 哎哟,凤苏额头一阵隐隐作疼。 要知道跟这个糟老头有代沟,还是按和父亲最开始拟定的计划行事便好。 真是无端起了风波! 等老头儿怒火平息了些,凤苏顺下一杯茶水润润嗓子,这才跟他慢慢说清楚,云掌柜在如意阁押保金,保店铺平安一事。 “云掌柜在如意阁押了保金,你是想让老夫一把火烧了他的店铺,然后再将损失赔给他。” 凤老将军眸光大炙:“如此一来,等于造势了,为如意阁的营生彻底打开了局面。” 凤苏长吁一口气:“还不笨!” “不行!” 凤老将军干脆利落拒绝。 这样还不行? 凤苏追问道:“哪里不行了?” “马上要过寒冬,今年的天气,和往年一样,都像是有大雪灾。” 凤老将军一身正气道:“烧毁了那些米面,多可惜,还有多少百姓等着吃饱穿暖过寒冬。” 凤苏翻个白眼:“东西都提前挪走了,如意阁照着白天清点的赔偿,云掌柜只赚不赔。” “也不妥!” 凤老将军一身浩然正气,只干过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事情。 虽然事出有因,但凤苏这点子,烧人店铺,引起恐慌,总归是歪门邪道,他倔强的不肯点头。 早就知道这个老头食古不化,何必浪费口舌? “哎呀,忙活一天,好累!” 凤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南双,替我送爷爷出缥缈苑。” “丫头,你听老夫说,听老夫说,这是歪门邪道,我凤家一身正气,万万不可如此,这要是被顺天府查清楚,那可是要获罪的……” 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不想让她犯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打发南双送客,还不愿意走,非要跟她唠叨。 凤苏站起身,与他相对而立,虽说老将军矮一个头,但凤苏气势凛然,不输于他。 “凤苏问爷爷,古皖国连年发动战乱,掠夺西陵边境的城池,无数百姓遭殃,流离失所,甚至妻离子散。爷爷以为,古皖国的边侯,可恨吗?” “十分可恨,古皖地貌多深山草原,民风十分粗蛮。不知道是天高皇帝远,还是古皖国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频频犯我边境。” 凤老将军愤然道:“无奈西陵长年与浩月开战,至使无暇顾及,边境百姓多受其扰,苦不堪言。” “那就是了,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凤苏侃侃而谈的争辩:“一般的贼子,行窃盗取他人财物,人人喊打,甚至要被诛杀;而篡夺政权,以权谋私者,至民不撩生,百姓苦不堪言,却被人熟视无睹,因为手中的权利,还能封王进爵。” 第551章 凤凰的秘密 “欲行非常之事,必用非常手段。” 她一身浩然正气道:“如意阁要经营的生意,大方向和格局是对的,一开始能不能见光,又有什么关系?总归,先烧一间店铺,后能惠泽万民,有何不妥?” 当初,凤府诞下背上有凤凰印记的女婴,无涯子放言她是天下凤主,得凤凰者得天下,尽管凤家的族谱上,的确记载着凤凰印记的传说。 凤老将军以为,那是无稽之谈。 这是男人的天下! 一个女孩儿家家,绣花赏月就好。 岂能改变天下格局? 她滔滔不绝说话时,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身上像盈着万丈光芒。 仿佛在宣言,这世上的规矩都是由人而定的,而她,要做那个打破规矩,定下新规则的人。 凤苏一席话,让凤老将军开了眼界,将他堵得哑口无言,偏还无法反驳。 “丫头,你真的长大了!” 一开始,听程飞武说,凤苏要用自己的办法,摆脱凤府如今的困境。 他还是一笑置之! 但现在,他从心底里生出一抹希望,给凤苏一个赞赏的眼神,朝窗外吼了一嗓子:“凤卫何在?” 窗子打开,冷风透进来,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纵进来。 “凤卫首领,弦羽听命!” “丫头,皇上收回了老夫的兵权,你父亲也被撤去了官职,但并不代表着凤府真的那般落魄。” 凤老将军郑重道:“今天,老夫就给你交个底。就算皇上收回凤家的兵权,最精良的凤卫还是只听命于老夫这个主子。” “弦羽听着,以后除了老夫,二小姐就是你们的小主子。” 那个面庞冷峻的凤卫首领,显然是不服凤苏,一愣:“老将军,这……” “老夫知道,你们一时很难接受二小姐,但她是凤府的希望,更是凤府的命脉所在。” 凤老将军从胸前掏出一个玉坠,递向凤苏,冷声道:“凤令已经易手,以后凤卫都听小主子号令,但有不从,军法伺候。” 从第一次在医药谷,见到这个糟老头儿,他始终没个正形。 很少有这样冷峻严肃的时候,凤苏终于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大将军的气势,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试探着伸出手,将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握在手中。 玉坠看着很普通,凤苏的手在上面摩娑时,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突然显现在玉坠中,屋子里一时红光四溢。 那个叫弦羽的凤卫,面色一惊,匍匐在地道:“凤卫首领弦羽,见过小主子。” 从决定为凤家力挽狂澜开始,凤苏苦于身边无人能用。 号令凤卫的玉坠,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糟老头此时将玉坠交到她身上,无异于雪中送炭。 凤苏内心动容,心里感动莫名,但感谢的话语,一时哽咽着说不出来。 万千的感慨,都化成一个动作,那就是,珍而重之将玉坠悬挂在颈脖上。 再仰头时,眸光灿灿:“老头儿,凤苏不会让你失望!” “你们都是二小姐身边的人,弦羽丑话说在前头,凤凰玉坠的事情一旦泄漏出去,如同这张桌子。” 第552章 暗中的护花使者 弦羽一掌劈下去,桌子应声而裂,砰的一下塌在地上,茶水四溅。 他朝凤苏一拱手:“小主子,弦羽这就去市井办差。” 看着凤卫首领消失在黑暗中,看着受惊的冷千凝和南双,凤苏好一阵无语。 警告就警告,好好的劈桌子干吗? 看着她最喜欢的梨花桌被劈毁了,凤苏欲哭无泪看向凤老将军:“老头子,你训练的人,怎么跟你一个暴脾气,哼,你赔我桌子。” 凤苏一直对他横眉冷对,这是第一次朝他撒娇,凤老将军很受用,哄着她。 “丫头,老夫最值钱的,就是给你那枚玉坠!” “可是,这张梨花桌,是我最喜欢的。” 凤苏娇嗔道:“爷爷不陪我,我誓不罢休,您老人家看着办。” 爷爷? 凤老将军以为自己幻听了,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肯叫唤一句爷爷。 “赔,赔十张一样的桌子。” 他突然兴奋的摇晃着惊愣的南双:“小南双,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孙女儿唤爷爷了,唤爷爷了。” 南双先是受了惊吓,接着被凤老将军差点摇散架了,凤苏好说歹说将凤老将军哄走,将小南双受虐的胳膊解救出来。 屋子里只余下主仆三人时,三人相视大笑。 南双挺无语道:“老将军还真是宠小姐,像个老小孩,以前奴婢在他身边当差,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 “恭喜小姐得了号令凤卫的玉令。” 冷千凝在一旁兴奋道:“能号令凤卫,以后琼丹苑的一切都在眼皮子底下,她和雁姨娘再来找小姐麻烦,那就是自找死路。” 看在凤景煜的份上,其实凤眉俏不来招惹她,凤苏反而落得一个清静。 因为凤令在手,以后她要展开手脚大干一场,而后院起火什么的,最麻烦了。 她没那么多闲功夫斗来斗去,大好的年华,窝里斗什么的最没劲,如果凤眉俏再敢招惹她,那就一劳永逸…… 让冷千凝重新沏了一壶茶,将矮桌移过来,凤苏静静等待弦羽的消息。 夜深人静时,弦羽破窗而入。 “小主子,用不着咱们出手。” 凤苏顺手递了一杯热茶给他,惊讶道:“为什么?” 小主子给他献茶,惊了弦羽一跳,但凤苏的动作那么自然,不是怪罪他,反而体恤他在寒风中奔波的辛苦。 以前跟着老将军时,只有听命行事,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情。 弦羽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将热茶一饮而尽,回禀道:“已经有人动手了,属下赶到市井那家米面铺时,被烧毁得差不多了。” 凤苏惊讶道:“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 “看着不像。” 弦羽沉吟了一下,判断道:“那家店铺,连着其它商铺宅子,但是火侯却控制得很好,恰好只烧毁了那家铺子,周围的一切不受损失。所以属下推断,像是有人在暗中帮着小主子。” 是谁会暗中帮着他? 如意阁开业,她都没敢惊动师兄,还有在医药谷的师父。 得知如意阁生意冷清的,只有李大人和古朗。 依李大人刚正不阿的性子,绝不会赞同凤苏这种做法。 凤苏惊! 难道是古朗出手的? 第553章 一把火烧干净(加更) 太子府紫竹苑,夜深人静,书房还亮着一盏灯火! 西陵冥渊在书房内来回跨步,这时候,门从外面被撞开,凛烈的寒风,将一身冰冷的凌霄给卷进屋来。 “主子,事情办妥了!” 凌霄回禀道:“不过属下撤离时,隐在暗处见到凤卫出现在店铺附近。” 西陵冥渊敛眉道:“可有被凤卫发现你的踪迹?” “没有,烧得极为稳妥,附近的宅子和店铺,没受一点损伤。” 凌霄实在想不明白,就算自家主子要帮凤苏,也有千万种方法,为什么要选择帮她火烧米面铺? 要知道,堂堂太子殿下,烧毁良民百姓的店铺,一传出去,皇上很可能因此迁怒太子,更加重用二皇子。 凌霄大胆的嘀咕一句:“主子为什么要属下火烧那间铺子?” 西陵冥渊心情愉悦勾唇一笑,腹黑道:“因为如此,本宫手上才有小凤苏的把柄,才能找个顺理成章的缘由,去如意阁参股。” 火烧店铺的也不是凤卫,而是太子府龙卫。 怎么就有了小凤苏的把柄? 但凌霄知道,自己主子对凤苏,那是心软嘴硬,明明心里担扰挂念,还要一脸傲娇。 别以为他不知道,之所以命令自己赶在凤卫前亲自动手,就是怕此事牵连凤府,凤苏摊上麻烦。 偏偏,嘴上还要傲娇的不肯说是为了凤苏。 如意阁开门第一天,才做了一两银子的生意,那家米面铺烧毁后,要赔付几百两银子,主子却非要说对如意阁的买卖感兴趣。 这是,醉翁之意在酒,而在凤府风姿绰约的二小姐。 如此夜深人静,金陵城除了太子府和凤府,还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那就是被太子烧毁后,重新开业的松竹馆。 屋子里烧着暖和的地龙,弹奏琵琶的小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十指抚动时,偶尔抬头,目光如一汪荡漾开的水波。 和姬遥饮酒的二皇子,见那小倌弹奏的曲子极能动情,且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和侯府那个下狱的小贱人有几分相似。 几杯酒下肚,颇有些难耐。 “浩月亲王的这处松竹棺,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西陵离陌扬唇一笑,话锋忽转:“可惜了,太子皇弟不会怜香惜玉,当初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白姑娘用了这么久,才将这处松竹棺修复如初,到底不复当初的繁华。” 天天守在这儿,就是为了挑拨离间? 一天到晚盯着她的小凤苏,西陵冥渊是很讨厌,但是这个二皇子西陵离陌,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初威逼小凤苏坠崖的幕后主使是谁? 姬遥一向睚眦必报,比起亲刃仇人,他更喜欢见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轻摇着手上的酒杯,脸上缀着风华万千的浅笑,二皇子还想借他的手对付太子,不如让他们兄弟相残,岂不是更有趣? “太子不解风情,二皇子懂就好了。” 姬遥眸眼里蓄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突然朝那个弹奏琵琶的小倌一招手:“雁殇,还不快过来伺候二皇子。” 第554章 小凤苏,是本王的女人 姬遥站在凛烈的寒风中,听着屋子里传来噬魂的闷哼声,脸上的笑意,比这冬日的夜晚,更冷更幽寒。 雁殇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人,相信西陵离陌一沾上那种噬魂入骨的滋味,以后再也摆脱不开。 恨一个人,不用杀了他,让他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还能留着他的性命对付西陵冥渊。 他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有看看,是雁殇更合二皇子的心意,还是关入地牢的那颗棋子。 那个贱人,若是知道,败给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感受? 哼,胆敢伤害小凤苏的人,一个也别想逃离他的手掌心。 见亭廊上白影一闪,从门缝瞥了一眼地毡上滚成一团的白肉,姬遥冷哼一声,追了过去。 “主子,奴婢潜入凤府,打探到那个老贼入了缥缈苑后,凤卫从里面出来了。” 在无风的墙角,听到白柳的禀报,姬遥神色如常:“你想说什么?” “属下怀疑,那个老贼已经将凤令移交到二小姐手上。” 被姬遥冷睨一眼,白柳忙说清楚前因后果。 “白天有个市井经营买卖的云掌柜,在如意阁投下一两银子保金,保他的米面铺。凤卫去了一趟市井的米面铺后,大火烧了起来。 回府时,凤老将军早离开了缥缈阁,那个凤卫不回老贼的住处,潜入了缥缈阁。” “凤令若不在他手上,便是那个老贼丧命之时!” 姬遥先是冷哼一声,继而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凤苏真顽皮,想了这么个法子,打开如意阁的生意。本尊若是不帮着她点,岂不是让小东西操碎了心?” 白柳在一旁提醒道:“二小姐做这些,像是为了帮凤家摆脱困境,主子好不容易借用二皇子,让皇上迁怒凤景煜,撤了他的官职。” “如今不同,凤令易主,凤家便是小东西的囊中之物。” 姬遥在寒风中,倾城一笑:“小东西迟早是本王的人,帮她,就是在帮本尊自己,清点松竹馆的钱银,本王明天要去如意阁见见那个小坏蛋。” 白柳虽应下来,却有些深深的担忧。 那天宫宴,主子策划得那般周全,将凤苏带回浩月国,一切尽在掌控中。 不想凤老将军突然杀出来,说二小姐已经定下与程飞武的婚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家主子却舍不得逼迫凤苏,直接将她劫持了带回浩月国去。 而浩月国那边,局势末稳。 达成与西陵的和约后,应早点回去才是。 而主子现在的架势,非要得到凤苏的心,却是打定主意在西陵京城耗着。 白柳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跪地道:“女皇殿下数次传召主子尽快回去,主子在西陵国耽搁这么久,怕是会惹怒女皇……” “放肆!本尊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姬遥不悦道:“灭了那个老贼,与西陵达成和约,带小凤苏回浩月,皆是在遵照女皇大人的旨意办事。下次再敢多嘴,休怪本尊翻脸无情。” 第555章 过于巧合了些 “二小姐说什么?要赔付云掌柜店铺三百两纹银?” “云掌柜店铺囤积的米面,共计二百一十二两纹银,就算如意阁全数赔偿,也不足三百两纹银。” “生意买卖不是这么做的,二小姐这样,如意阁不得坐吃山空。” “没错,云掌柜才投保了一两银子,二小姐却要做主赔付三百两纹银,足足亏了二百九十九两不说,还要搭上如意阁的人工损耗,以及店租,各项支出……” 一早如意阁一打开门,云掌柜哭丧着脸来说店铺昨晚走水了! “都说如意阁是个诅咒人的地方,在下昨天投了一两银子,晚上就走水了,店铺烧得精光……” 云掌柜哭天嚎地的声音,引来了南街过往百姓的围观。 再加上市井清晨人来人往,云掌柜店铺被烧毁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都涌来如意阁看个热闹。 都说昨天投了一两银子,晚上店铺就走水了,这是不是被诅咒? 还有,倒要看看,这如意阁到底赔是不赔? 凤苏让司陌辰派人去市井走了个过场,将声势造得足够大,这才与各位掌柜在后阁核算,该赔付云掌柜多少两银子。 她一说三百两,陆家的诸位掌柜一时哗然。 “云掌柜,是如意阁的第一单生意,如何赔付,将影响如意阁以后的发展。” 凤苏面对各位掌柜的质疑,不骄不躁,一脸淡定的应对:“二百一十二两纹银,是店铺的损失,而余下赔给云掌柜的八十八两,是装潢店铺,以及在此期间,耽搁生意的补偿。” 后阁里一时鸦雀无声,过了好半晌,一位领头的掌柜突然开口。 “且不管,云掌柜店铺失火,是有意为之,还是意外失火。” 他冷幽幽道:“如意阁开门做的是生意,并非做的慈善,做买卖要减少损失,按照与云掌柜拟定的契书照价赔付,并不曾失信于人。” 凤苏反问道:“那请问李掌柜,羽衣坊店铺开业时,准备了什么吸引过往客人?” 李掌柜被凤苏问得一愣,并不知道她问此话是何意? 但还是如实回答。 “羽衣坊当时采购了古皖国一批丝巾,凡入店光顾的客人,赠上面绣有羽衣坊的丝巾一条。” “那就对了,这是一种打开商铺生意的前期广告。” 凤苏掷地有声道:“我做主赔付给云掌柜的八十八两纹银,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前期广告,这单投入,会为我们如意阁带来财源滚滚的生意。四两拔千金,何乐而不为?” 李掌柜和各位掌柜面面相觑后,冷笑一声。 “不是李某有心为难,二小姐本是闺阁女子,如何会懂买卖营生之事?昨天云掌柜花了一两银子投保,晚上市井的店铺恰巧就走水了,还烧的只是云掌柜一家。” 各位掌柜应声附和,李掌柜步步威逼:“云掌柜店铺失火,过于巧合了些。二小姐做主赔付这三百两纹银,若并不曾打开如意阁的局面,生意还是惨淡,又当如何?” 第556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家的各位掌柜步步紧逼,凤苏澄澈的眸光,越来越清冷了些。 昨晚弦羽禀报,有人先一步下手,她猜测那个,可能会是古朗。 可从云掌柜来报损,陆家派来如意阁的这二十位掌柜,步步逼迫,凤苏就猜,纵火烧店铺的人,绝不是古朗。 很有可能,是陆沉舟。 当初接受她的方案一起合作如意阁的人是古朗,陆沉舟一直没有出现过,那么她可不可以断定,陆沉舟并不看好如意阁的买卖。 所以不但要在背后各种阻挠,还要发动掌柜刁难使绊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特别是,昨晚老头儿还将凤卫交到她身上,她身上承载凤家的希望和命脉,绝不能退缩。 “若是经此一事,如意阁还是生意惨淡,那么这如意阁的买卖,都由陆家和各位掌柜说了算。” 凤苏眸光中缀着一抹幽深的笑意:“或是如意阁的局面打开,各位掌柜别再忘了,谁才是如意阁的主事。 如意阁容不下一心二用之人,若敢从中阻挠,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如意阁门口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花一两银子,能赔付三百两,如意阁和陆家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 “就是就是,好好的花一银子受罪。” “不来投这一两银子,不会被诅咒,店铺也不会起火。” “这管事的半天没出来,看来是不打算赔了!” “听说如意阁是凤二小姐和陆公子合伙的买卖,你们说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在家绣绣花,赏赏月便罢了,一身铜臭味。” “这凤家嫡小姐,不但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是未来太子妃。凤家怎么就出了个那么爱钱的庶女?” “……” 凤苏走出后阁时,被各种喧哗声淹没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被煽动的,笃定如意阁不会赔付云掌柜损失的银两,群情激愤,就差没拿白菜鸡蛋扔凤苏身上。 “昨天如意阁开业,云掌柜是如意阁的第一位贵客,为他经营的米面店铺,投保了一两银子。” 凤苏语速极慢,娓娓道来:“昨天云掌柜投保后,如意阁派人专门清点了他店内的财物,市值二百一十二两纹银。 按照与云掌柜的契约,如意阁将如数赔付……” 真赔吗? 看热闹的人一时哗然,惊呆不已。 昨天投保的,晚上便失火。 主事的在后阁那么久不出来,都以为如意阁会找各种借口耍赖。 没想到,真的尽数赔付! 在众人的惊讶中,凤苏盈盈一笑:“陌辰,当着大家的面,将银子赔给云掌柜。” 凤苏在后阁舌辨群雄时,司陌辰就在身旁陪着。 他在李成治身边久了,很有眼界,隐隐感觉到,凤苏不计较一时的得失,顾全和谋划整个大局,十分让他倾佩。 能配合他见证这个时刻,司陌辰感觉很骄傲,和小厮抬起篮子,摆在云掌柜桌前,缓缓揭开红布。 “银子,真是银子!” “如意阁果然讲信誉。” “用一两银子投保,赔付了二百一十一两,真是划算。” 有个做买卖的小掌柜眼尖,惊呼一声:“这看着不像二百一十两,多了!” 第557章 论装逼,非姬遥莫属 “啊!” “怎么会多?” “没错,这是如意阁赔付给云掌柜的三百两纹银。” 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司陌辰朗声道:“云掌柜是如意阁的第一位贵客,恰才,二小姐和各位掌柜在后阁商议,不但赔付云掌柜昨晚失火的损失,另外八十八两,用作店铺重装和耽搁生意的损失。” “如意阁真是太仁义了!” “保住了云掌柜的损失,还附赠八十八两纹银,二小姐真心善。” “如意阁最重信誉。” “说什么诅咒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个精明的小掌柜,仔细算了算,八十八两用作重装店铺,还有这其间耽搁生意的损失,似乎不赔稳赚。 如果云掌柜昨天没花这一两银子,昨晚失火,将血本无归。 但有了这一两银子做保障,在天灾人祸面前,成功保住了店铺财产。 “马上要雪灾了,在下的店铺经营雀鸟生意,因为天气冷,每年都损失惨重。” 云掌柜欢天喜地点银子时,那位小掌柜一步迈出:“如意阁能为雀鸟投保吗?” “对,在下经营马匹,也想投个保……” 不知道哪里挤出一个京城卖炭的百姓,好奇的挤进来,抢着问:“能为俺家的耕牛买个保吗?” “……” 如意阁门口,一时哗然,看热闹的,好奇的,有疑问的,将凤苏和司陌辰围个了严实。 凤苏耐心的解答:“活物可投保,但是比死物的保额要高,各位排好队,如意阁的掌柜,将为各位一一解惑……” 司陌辰见局势突然扭转,扬眉吐气看一眼店铺内哑然的掌柜。 他有随李大人布施的经验,所以很快就开始组织问询投保的人排队进店,如意阁门口排了几条长龙,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松竹馆要投保!” 几个美貌倾城的婢子开道,一身白皮貂裘的男子,风华万千,踏着美婢们的肩膀,落在如意阁门口。 男子虽蒙着面纱,看不清真颜,但他飞掠时,袍裘在冷风中翻飞着,大冷的天,他身畔花瓣如雨纷纷洒落,如意阁门口一时花香四溢。 而从天而降的男子,在众人眼里,生出一种惊世骇俗的美来。 他站在如意阁门口,墨眉下,浮出面纱的一双狭长眸眼,扫过头顶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 “如意阁,有些意思!” 他轻吟出声:“松竹馆曾失火,二小姐,本尊打算在如意阁投保。” “他就是松竹馆那位神秘的尊主大人?” “好大的阵势!” “听说这位尊主大人,从不轻易抛头露面。” “能见一眼尊主,今日不虚此行!” “如此风姿,不知道面纱下的真颜,如何惊世骇俗……” 论装逼,天下非姬遥莫属! 听到门口的议论声,凤苏都有一种冲动,找这家伙做如意阁的代言人,就凭他这一身风骚,往如意阁门口一站,惊艳了众人,想生意不兴隆也难。 姬遥看到他的小凤苏,展颜一笑,以为他来助阵,会受到热情相待。 凤苏凝望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幽深了,缓缓启口。 “如意阁重信誉,也讲规矩,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要投保的,都去后面排队。” 第558章 收拾一只蠢猪 他来助阵,结果被小东西冷落了! 姬遥好伤心。 “本尊出十万两银子,保西陵境内松竹馆无忧。” 姬遥面纱下的唇轻轻一扬,带着一丝挑衅看向凤苏:“如意阁可有胆子,接下这单买卖?” “十,十万两!” “十万两,没听错吧!” “出十万两银子投保,这位松竹馆尊主,出手竟如此阔绰!” “……” 姬遥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保松竹馆无忧,出手如此阔绰,比他惊为天人的风姿,钱财更吸引人。 看热闹的人群惊呆了,确定十万两银子,一时万千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松竹馆是权贵富商逍遥求乐的场所,是容易收集到情报的地方,因为他背后的主子又是姬遥,更像是浩月安插在西陵的一个谍报机构。 浩月或与西陵达成和约,松竹馆可无忧! 但上次宫宴,老头儿插一脚,突然拿出她和程飞武的婚约,若两国不能达成和约,难保西陵帝不会动了除去松竹馆的心思。 “这单买卖……” 凤苏刚要开口,那个带头的李掌柜欢天喜地迎出来。 “一早听到喜鹊叫,果然来了尊主这样的大主顾,还请尊主移驾,入后阁谈这笔买卖。” 凤苏的眸光,于是染上了一抹寒霜。 这就是陆沉舟派来如意阁的心腹吗? 是非不辨,见钱眼开! 凤苏本想拒绝姬遥,但这个李掌柜,三番五次跟他作对,这样的人不清除掉,以后还会捅出大篓子来。 此其一; 其二,她对陆家的底细,隐隐有些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求证。 看着李掌柜扑向姬遥,凤苏唇角轻勾,扬起一抹清冷而浅浅的笑意。 不出所料,李掌柜的手马上要沾上姬遥衣角时,姬遥身上的裘袍无风自动,李掌柜身子像断线的风筝,往人群中飞去。 “啊,啊!” 被惊到的人群像潮水般往后退去,李掌柜扑嗵一声,跌了个狗吃屎,脸上渗出血来。 他刚想开骂,姬遥随身伺候的那几个美婢,刷刷刷长剑出鞘,抵在他颈脖上,让他立马蔫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家尊主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保松竹馆无忧,是看在凤二小姐的面子上。” 那个身穿狐皮的白衣美婢,冷哼一声:“凭你一个下贱的走狗,也想碰我家尊主,不自量力。” “如意阁的人开口相迎,那算是接下这单生意。” 姬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李掌柜,眸眼里含着风情的笑意:“凤二小姐,可是要迎接本尊这位大主顾?” 醉仙楼雅间,古朗和陆沉舟透过窗口,将如意阁门口的一幕尽收眼底。 “陆沉舟,这就是你派去给凤苏设门槛的心腹?” 古朗倚在窗前,看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李掌柜,温润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这个蠢猪,他坏了本皇子大事。” “小主子,如意阁若壮大,势必会被西陵皇室忌惮。” 陆沉舟也没想到,李掌柜竟如此肤浅,眼里只有钱,敢接从天而降的横财。 因为失算,他一时尴尬:“姬遥是浩月亲王,有他在如意阁投保……” 第559章 蚌埠相争,渔翁得利 “哼,陆沉舟,你是在自圆其说吗?” 古朗冷笑一声:“你比谁都清楚,浩月或与西陵达成和约,如意阁接下这桩生意,方能保松竹馆无忧。” “你我在西陵经营多年,除了因为凤苏,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挑起西陵与浩月战乱,好让古皖国坐收渔翁之利。” 古朗这次动了真怒,一步一步逼近陆沉舟。 “凤苏接下这桩买卖,便意味着,西陵和浩月必须达成和约,否则松竹馆将不保。而姬遥又对凤苏势在必得……” 从李掌柜多此一举,陆沉舟也是头疼不已。 他想看看影响天下大局的小凤凰,到底有多么厉害,所以才安插了处处刁难他的掌柜。 小主子说得没错,若凤苏接下松竹馆这桩买卖,保的不是一个松竹馆,而是西陵与浩月的和平,而浩月接受和平的唯一方式,便是联姻。 那就意味着,将小主子心心念念从小守到大的人,推到了姬遥身边。 凤老将军抛出与程飞武的婚约后,步步为营才占了上风。 结果被姬遥一招破局了! 能不怒吗? 李掌柜那个蠢货,他会悄悄处置掉,免得污了眼睛。 “小主子息怒!” 陆沉舟躬身一揖道:“这次,是陆某失算,坏了主子大事,但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古朗冷睨他一眼,默然不语。 “浩月亲王如此招摇,以西陵太子的醋意,定会搅和进来。主子,蚌埠相争,渔翁得利……” * 松竹馆的幕后尊主,都在如意阁投下巨额保单买平安,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先前只是想了解一下如意阁的生意。 但,松竹馆遍布整个西陵,都会在如意阁买下保单,他们还观望什么? 所以,如意阁从开业门前雀可罗市,到第二天人潮攒动,仅仅一天时间,打开了大局面。 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因为太多人投保,原先预备的人手,已经完全忙不过来。 古朗接到如意阁的消息后,抽调了不少人手来忙活,凤苏总算能歇下一口气。 “二小姐签下松竹馆这么大的单子,是不是要回馈一下大主顾。” 姬遥隔着面纱,一脸含笑,骚包的看着凤苏。 凤苏看着人头攒动的如意阁,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凑近他。 “都是你干下的好事,妖孽,你以为现在本小妞能陪你风花雪月吗?” “丫头,操控大局就行,不用凡事亲力亲为。” 姬遥将盈着墨香的契书,让随身侍婢叠好收起来,附在凤苏耳边暧昧的呵口气,轻声低语。 “本尊,还等着和你一起风花雪月,别累坏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难缠的大主顾,前边在古朗派人调度下,又有司陌辰控制秩序,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凤苏总算入了后阁,缓一口气。 古朗见她进来,亲自斟上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恭喜苏儿,旗开得胜!” 在一旁养伤的李掌柜,见自家少主子,亲自替凤二小姐斟茶,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顾身上的伤痛,一脸献媚凑过来。 “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 第560章 滚了,你可以滚了 凤苏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冷睨李掌柜一眼,冷笑着问:“何喜之有?” “签下松竹馆投的天价大单,便是一桩大喜事。” 不管凤苏如何冷脸,李掌柜一脸堆笑:“凤二小姐果然手段非凡,一下打开了如意阁的局面。” 这个蠢货,眼里只有钱。 凤苏将手上的茶盏重重搁在桌面上,一脸冷峻厉声道:“李掌柜,你可知错?” 李掌柜一脸惊懵看着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狠光。 真以为自己签下一个大单,就可以在他这种老资质面前耍威风? 他冷哼一声:“二小姐说什么,听不懂。” “你一定以为,我现在掌控了如意阁的局面,所以好大喜功,对你耍威风,对吗?” 凤苏像是一眼能看穿他,冷笑一声问古朗:“陆公子,谁是如意阁的主事?” 古朗温润的眸光落在凤苏身上。 “自然是二小姐!” 李掌柜也只好唯唯诺诺道:“是二小姐。” “你还知道,本小姐才是陆公子认定的主事?” 凤苏逼近他一步,咄咄逼人道:“你可知,松竹馆干的什么营生?尊主背后又是什么身份?松竹馆日益壮大,会不会令朝庭困扰?接下松竹馆这桩买卖,会不会给如意阁带来灾难?甚至会连累陆家……” 凤苏气势凛然问了一大堆,李掌柜除了知道松竹馆干的是勾栏院那样的营生,对松竹馆背后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被逼出一身冷汗来,才发现自己急功近利,完全被十万两银子给迷惑了。 如松竹馆尊主那般神秘的人,他投下的单子,可是那么好接的? “你不知道,你除了知道松竹馆有男宠,对背后的一切一无所知,在本主事没有决断前,私下出阁相迎,此其一;其二,按照如意阁的规矩,不能抢单,姬公子明显是冲着本小姐来的,你却多此一举,其心昭然。” 凤苏耸肩冷笑一声:“在后阁协商赔偿给云掌柜的钱银,已经是本小姐对你最后的底限。” 将李掌柜逼得跌落进圈椅里,凤苏逼近一步,气势汹汹指着他。 “如意阁,再容不下你这种不能明辨是非,处处想凌驾于主事之上的人,滚吧!” 凤苏发怒时,身上爆发一种十分可怕的威慑力。 李掌柜被逼得跌落进圈椅里,才猛然惊觉,被一个小丫头逼得没有招架之力。 在凤苏的虎视眈眈下,他好不容易稳住气势:“我是老爷亲自调来如意阁的人,二小姐以为,有资格处置在下?” 凤苏简直气坏了,问一旁的古朗:“陆公子以为没有吗?” 以前那个爱哭闹的小丫头,处处让他怜惜让他宠爱,但现在,却能让他欣赏,让他有信心以为,能在古皖国的后宫中称霸。 现在的小丫头,一夕之间脱胎换骨了! 她的成长,让他十分欣慰,唇角缀着温润的笑意,宠溺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如意阁的一切,都照二小姐的意思办。” 凤苏指着李掌柜额间的手指,霸气的移开,转向如意阁后门。 “李掌柜,可以滚了!” 第561章 小坏蛋,可知错了? 日幕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 如意阁门口,凤苏上了凤府来接他的马车,一看车厢里只有冷千凝一人,微微惊愣了一下。 “程飞武人呢?” “大人说郊外有个书院败落,想接手过来,让程将军陪着一起去考察了。” 冷千凝兴奋道:“小姐先认识君公子,就算要见异思迁,也该给君公子机会。” 这娃神奇的脑洞! 如果她真那么容易见异思迁,也不用心心念念想着那个冷脸的家伙。 特别是坠崖,恢复一些儿时的记忆后,那种思念更是融入骨髓。 现在所做的一切,说是为了助凤家走出困境。 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 她现在庶女的身份,和身为当朝太子的他,隔着一条迢迢银河。 凤苏只希望,自己有一天光芒万丈,既使抛下了身份,也有足够的资格和他并肩而立。 马车猛然停下来! 冷千凝掀开车帘:“车夫,怎么了?” 乔装成车夫的弦羽,敛下眸光里那抹精芒,确认拦住马车的人没有敌意,这才扭过头来。 “有人拦下马车!” 冷千凝这一掀开车帘,凤苏感觉夜色下的冷风伴着湿冷的雨,直直灌了进来。 而一身黑衣劲装的凌霄,挡在凤府的马车前。 “二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凌霄和弦羽的眸光对上,无形中火光四射,凤苏都能隐隐感觉,空气中有一股火腥味。 弦羽抄的是近道,这条巷子靠近河滩边,前后空无一人,倒是个僻静的所在。 凤苏摸了摸身上能遮风挡雨的貂皮裘袍,想着上次误解了某人,心里到底生出一丝愧疚来。让冷千凝扶着下了马车,命令弦羽。 “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 转过巷子,一处避风的屋檐下,凤苏走向了一辆造型素朴的马车。 她刚掀开帘子,准备纵上去,一只粗励的大手掌揽上她的腰,一下将她提溜进了马车。 马车里烧着炭火,很暖! 被一个混蛋眸光炙热揽在怀里,不舍得放开,凤苏隔着貂裘,都能感觉他身上像个滚烫的火炉。 她伸出小爪子捧住那张欺近的脸:“滚!” 这么一点阻力,如何能挡住他滔滔不绝的思念? 尽管有那一双小爪子抗拒着,某人温热的脸还是成功埋在了凤苏颈窝处,唇抵在在她冷凉的肌肤上,滚了又滚。 他声音嘶哑迷离:“践踏本宫的心意,小坏蛋,可知错了?” 耳后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凤苏身子一软,闷哼一声:“听不懂。” “那本宫,给你加深一下印象。” 西陵冥渊轻轻扳住凤苏的下颚,唇欺近,隔着一指的距离,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凤苏感觉自己倒映在他那双墨色的瞳眸里。 被这个腹黑霸道的家伙钳着,凤苏脑袋一动也不能动,恼怒的推他。 “哼,无功不受实禄,凤眉俏才是未来太子妃,本小姐跟太子殿下不熟,没有什么关系,不想沾光……” 凤苏说这话时,语气酸溜溜的。 她这副吃醋翘着小嘴的模样,成功取悦了他。 第562章 再深入,深入一些 西陵冥渊眸光落在她身披的貂皮裘袍上,唇擦过她脸庞,心情愉悦勾唇低笑。 “小东西穿上本宫赏的这件袍子,娇美可人!” 这个混蛋! 摆明了是在取笑她? 凤苏怒,不甘受辱,抵在他胸口的小爪子也懒得抗拒了,去扯貂裘的袍带。 看着凤苏一脸气恼,成功将袍带解开来,西陵冥渊暖昧的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低笑声更是张扬了,提醒她。 “小凤苏一见到本宫便宽衣解带,如此急不可耐……” 混蛋! 王八蛋! 撩妹技能彪升了啊! 她想脱下裘袍,砸他一脸,被这么一说,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凤苏抓住袍子的手,一下停滞了。 这小东西连气恼的模样,都那么养眼,西陵冥渊倒是很怀念,她从前还在紫竹苑那会。 被捉弄了那么久,总要在小东西身上收些利息吧! 他顺势移开她握在裘袍上的手,任着貂皮裘衣滑落在地,不顾她猛烈的挣扎,从背后圈着她揽在自己大腿上坐下来,在她耳边嘶语。 “还说跟本宫不熟,一见面急着投怀送抱。” 看着小东西红润的小嘴一起一伏,西陵冥渊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扳过她的小脸对着自己,俯身霸道的吻了下去。 凤苏如何挣扎扭动,却仍然招架不住这种霸道而狂野的噬吻,死死抵住唇齿,还是摆脱不了被攻城掠池的命运。 而偏偏,在太子府那么多的交手和厮磨中,他很懂的软肋和敏感的地方。 粗励的手掌在她耳垂上轻轻摩娑着,凤苏便在那种侵略下,从后仰躺,滑落进他胸膛里。 须臾之后,尝过甜头的大腹黑,看着仰躺在他怀里的小丫头,心满意足舔舔唇角,粗励的手指在他唇畔摩挲着。 “说和本宫没有关系,如此,可熟了!” 他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停,俯下身:“小东西,若是还不熟,本宫不介意再深入一些。” 再深入,她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凤苏恼怒的瞪着他,一张嘴,锋利的小牙齿狠狠咬在他手指上。 用力,再用力,直到嘴里传来一股腥甜,才让低声闷哼的家伙,那根手指得到解脱,眸眼里蓄着一抹得意,凤苏欢快的舔了一下唇角。 她唇畔残余着他的血,轻舔的那一下,像一只嗜血的小兽。 鲜红与白嫩相交融,是一种蛊惑人心的美! 做梦都想尝尝她美妙的滋味,被这个动作一撩拔,西陵冥渊差点扑上去,将小东西狠狠揉碎,吃干抹净。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将怀里的********推了开来,搂着她移近桌旁。 “在如意阁忙活一天,可饿了?” 凤苏就说,怎么一上马车,闻到一股肉香味! 这才发现,马车下的铜盆里,烧着炭火,推开一半桌台,盆子里置放的一块烤肉,还滋滋的冒油,香气四溢。 虽然,她的确已经饥肠辘辘了,但一块烤肉,休想收买她。 凤苏咽下口水,娇嗔道:“没下毒?” 第563章 一晚上都在犯罪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见到烤肉,两眼都冒光了,嘴上偏要倔强。 但这样的凤苏,有点朝他撒娇的意味,让西陵冥渊很是受用。 “自然是下了药。” 他凑近她:“迷晕了,你才会乖乖就范。” 咳! 饿了吃块肉,还会被调戏。 凤苏表示很无语。 忙了一天,实在饿得慌,凤苏用铁叉子,叉起那块肉,不顾滚烫着,一口啃下去。 被烫得嘴弹开来,西陵冥渊都替凤苏感到疼痛。 见她还要往嘴里塞,怕她被烫到,突然伸出大手掌揉揉她的小脑袋。 “快吃,吃完了本宫的肉。” 他一本正经看着凤苏,语不惊人死不休:“本宫才好下口,吃你的肉。” 凤苏握着叉子的手一抖,那块烤肉掉到桌子上。 臭不要脸! 凤苏瞪他:“不吃了!” 西陵冥渊嘴角抽搐着拣起那个叉子,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等冷风灌进来,那块鹿肉吹凉了些,才递到凤苏手上。 “乖,吃吧!” 透过帘子的冷风虽然吹进来,但凤苏接过叉子,却感觉心头一暖。 但,吃他一块肉,被一再调戏。 感动归感动,被捉弄的凤苏,还是将那块鹿肉当成某个坏蛋,狠狠一大口一大口咬下去。 等凤苏咽下最后一口肉,西陵冥渊将茶水递了上去。 “可知道,吃人嘴短,拿人心软?” 饿了吃块肉,容易吗? 还没完没了! 凤苏一口茶水差点噗出来,溅了他一身。 “西陵冥渊,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他炙热的瞳孔里,映着嘴角浮了一圈油的小野猫,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宠溺的替她拭干净嘴角的油渍,声音既低醇又极为漫不经心。 “本宫…想…犯罪!” 被她擦干净嘴角,凤苏本来是慢条斯理在轻轻抿着茶水,听到这句,杯子一抖,被茶水呛得猛咳出声。 想想以前在金陵,在太子府,对某位看似腹黑,实则纯情的太子爷,干过的那些事儿。 她感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眼前这人,以前被她调戏时,还会耳后根泛红,现在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她这个做师父的,一点也没有招架之力。 凤苏感觉,从上马车,他的眼睛里始终燃着一簇火苗,想要扑腾出来,将她烧得尸骨无存。 马车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她只想逃离,一闪身往车外纵去。 眼看着快揪住帘子往下跳,他的长臂再次一揽,将她圈回来。 “本宫不过是说,有人犯罪了。” 他缀着戏谑的低笑附在她耳边:“心虚,想逃?” 其实,凤苏也就是外强中干,撩美男的技能花样百出,真是要是实干,她的经验还是十分欠缺的。 从上了马车,一直是这人在撩自己。 她什么都没干过? 哪里就犯罪了! 凤苏恼怒的瞪着他:“你才犯罪,你一晚上都在犯罪。” “凤苏,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一整个晚上,都是他在戏弄她。 这个混蛋什么歪理谬论,说自己在勾引她吗? 凤苏挣脱着想咬他一口,西陵冥渊迅疾钳制住她的下颚:“晚上犯罪,这是招认了?昨晚,是你派了凤卫火烧的市井米面铺?” 第564章 触手之下,十分绵软 “你……” 凤苏大窘。 她以为这人嘴里的犯罪,是说自己与他在马车里的纠缠。 结果搞了半天,说的是云掌柜那间失火的米面铺。 她是派过凤卫动手,但弦羽赶到之前,大火已经将云掌柜的米面铺烧毁得干干净净。 而据弦羽回来禀报,纵火之人分寸把握得很好,没有危及附近的商铺和宅子。 白天在如意阁时,排除了是古朗动的手。 难道是他? 想到他暗暗护着自己,凤苏心里一暖,小爪子搭上他的大手掌:“讨厌,贼喊捉贼!”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任着她的小爪子握在自己大手上,西陵冥渊松开对她的钳制,一本正经道:“昨天本宫的龙卫巡街,见到凤卫在市井的米面铺附近出现过。凤苏,你犯下纵火之罪,该当如何?” 凤苏娇俏的朝他眨眨眼晴,某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不为所动。 她又撒娇,抓着他的大手掌晃了几下,还顺势抛了个媚眼,依然不为所动。 凤苏只好使大招了! 她像乖巧的猫咪,脸轻轻贴进他大手掌里,娇声软语。 “太子殿下,放过人家嘛!” 西陵冥渊差点破功,但想到将她拦截在半路的目的,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轻轻俯下身亲她的冲动,依然幽寒着一张脸。 贼喊捉贼,还来劲了? 想到一晚上处处被动,凤苏脑中血往上涌,一怒之下拖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胸脯上。 触手之下,十分绵软! 感受到握住的大小,西陵冥渊整个人懵掉了。 这种触感,既熟悉,又陌生。 一样的绵软,却再也不像在太子府时那么平坦,以前像平坦的小土坡,现在如同一座小山峦。身体里的血一下往头顶冲,西陵冥渊差点喷鼻血了,似羞愤又似无奈的闷哼出声。 “凤苏!” “太子殿下,调戏良家小姐,又该当如何?” 凤苏傲娇的一挺小山峦,霸气道:“人证物证俱在,休想推脱,可以唤凌霄和冷千凝进来做个见证,凌……” 她还真敢喊? 惊于她大胆挑衅的举动,西陵冥渊触电般收回手捂住她的嘴,恼羞成怒厉喝一声:“闭嘴!那天送来凤府的赏赐,换如意阁三成的投入?” “休想!” 透过他张开的指缝,凤苏扯开嗓子:“凌……” 若真张扬出去,想让他这个主子被龙泽卫笑死吗? “二成?” 凤苏呜咽着摇头! 西陵冥渊眼睛里冒火:“再出十万两银子,二成?” 凤苏敛下眸中狡黠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成?” 西陵冥渊恼怒道:“太少了!” 凤苏于是视死如归,在他的手掌心颤动着嘴。 没心肝的小东西!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掺手这桩生意,是怕父皇有一天对如意阁动手,她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而他的这份担心,竟可以成为小凤苏挟制他的软肋? 一成便一成罢! 西陵冥渊松开手,凤苏眸眼里皆是得逞的笑意,欢快的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太子殿下,合作愉快哦!” 第565章 嗯,还你一块肉 临下马车前,凤苏已经掀开了帘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扭头朝他眉开眼笑。 “殿下人很好,但是,以后别再眼瞎了!” 她像一头小鹿,已经蹦下了马车,但是欢脱的影子,却还在他心里嘣嘣乱撞。 西陵冥渊捂着满是口水的脸,无奈的嘴角抽搐一下,一时也猜不透,她嘴里的眼瞎是指什么? 难道是说给凤眉俏的赏赐? 马车转过街角,往前驶去,透过车帘的缝隙,冷风灌了进来,也吹不散刚刚那丫头挑衅他的火热画面。 “谢谢太子殿下赏本小妞一口肉吃!” 她大胆挪到他腿上坐着,抓着他的手在小山峦上擦过,还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坏笑道:“吃了你的肉,还你一块肉,互不相欠,么么哒!” 那个坏丫头! 等他回过神来,想将她按压在马车里,狠狠吃透。 她却像机灵的小鹿,蹦下了马车。 冷风一吹,留在他脸庞和耳朵上的口水,冷冷凉凉的。 “殿下,擦一擦!” 马车外,突然响起凌霄憋笑的声音。 车帘晃动,一方素净的帕子,透过车帘缝隙,夹着冷风砸向西陵冥渊。 西陵冥渊一挥掌,那方帕子被掌风劈转了一个方向,撞到车壁上,抛落在地。 还以为凤苏恢复了女儿身,是自家主子扬眉吐气的时候,一想到马车里传出的动静,凌霄再也憋不住,噗笑出声。 “主子这是不舍得,擦掉凤苏留下的口水?” “放肆!” 在凤苏面前,再一次占了下风,已经很没面子。 凌霄竟敢拿这件事情取笑? 西陵冥渊恼羞成怒:“回府后,去刑房领二十大板!” 又要挨板子? 肉疼! 凌霄在寒风中冷颤了一下。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开始,凤苏采纳了凤景煜的计策,安插云掌柜这步棋时,只想过能打开如意阁的局面,让京城百姓慢慢接纳如意阁的存在。 姬遥一出现,无疑为如意阁狠狠造势了一把。 绑上了西陵最具争议的松竹馆,如意阁的名字,一天之内想不传遍整个京城也难。 再加上西陵冥渊的入股,如意阁算是朝着她最初的设想,彻底打开了局面。 虽说,姬遥投下的那张保单,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现在凤苏也无暇顾及太多,局面一打开,如意阁在各地开分店,以及用人,将是迫在眉睫之事。 陆沉舟此人,隐在暗处,心思极为深沉。 最怕的是,凤苏数次与他交锋,但却摸不清他的底细,始终像隔着一重迷雾,无法看清楚他最真实的面目。 出了李掌柜这档子事,凤苏深深体会到,用陆家的人,固然极快能上手业务,但却是一把双刃剑。 培养自己的势力,与陆家抗衡,甚至取代陆家的人,刻不容缓。 虽然昨晚老头儿将凤卫交到她身上。 但,她现在手上,最缺的还是人。 一路在马车里,凤苏都算盘着,如意阁壮大之初,要从医药谷、君家、凤家,还有李大人那儿,想尽一切办法借人,掌控局势。 第566章 发现了凤苏的秘密 可这些,仅仅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最大的希望,还在父亲即将开办的青云书院。 在马车里,凤苏就想着,一回府直扑景轩苑,看看凤景煜回来没有? 可一下马车,掀开帘子,府门口的避风处,站着一个来回踱步的影子,不正是凤景煜吗? 见他不顾冷风迎上来,凤苏有些哽咽:“父亲!” “苏儿,怎么这个时辰才回府?” 凤景煜一点也没觉得,在冷风中等凤苏,有什么不妥。 从郊外考察回来,程飞武得知凤苏没有回府,已经骑马赶往如意阁去接人了。 迎着凤苏入府,凤景煜一脸关切问道:“程将军去如意阁接你,半路上没遇到人吗?” 啊! 程飞武又去接她了? 还真没遇到。 赶车的弦羽见天色晚了,抄近道回的凤府。 在半路上偏僻的巷道,又撞见挡路的太子西陵冥渊,想来,是就此错过了。 那次宫宴,当凤苏知道老头儿定下她与程飞武的婚约,还怒不可遏怨他,将老头儿打出缥缈苑。 现在看来,程飞武这样的男子,真是一个女子的良人。 可惜,她心里已经有人…… 注定,他的守护终将成空。 凤苏对这样执着的程将军,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愧疚,说起来,还真是凤家对不起他。 空无一人的巷子里,乌漆抹黑的夜色里,站着一个黑影,定定看向河边长长的青石板道,如同一尊雕像。 凤府和太子府的马车,已经离去很久了! 可程飞武,依然站在冷风中巍然不动。 他和君梓墨一样,自小陪太子长大,君梓墨陪的是太子习书认字,而他作为凤老将军的得意弟子,陪的是切磋练武、阵法八卦等等。 尽管太子府的马车,已经略作乔装,很不起眼。 但熟悉太子府,熟悉西陵冥渊的他,还是能一眼辨认出,风雨中那辆马车是太子府的。 他看着二小姐上了马车,任着冷风吹冷雨淋,避开暗卫耳目,隐在一处宅子上,隐隐听清楚了马车里的对话声。 “小凤苏一见到本宫宽衣解带,如此急不可耐……” 凤苏这两个字,一下重重撞在程飞武心上。 金陵震撼他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个鞭打过竹影,拼命抗争的小奴,嘶喊狂吼声如犹在耳。 “忠烈之后又怎么了?忠烈之后就可以伤害我这种没有根基的小奴才?忠烈之后就可以草荐人命?” “对,我凤苏是没有一个忠烈的爹,我凤苏不过是养济院出来的孤儿,是无根的浮萍,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在程将军眼里,我的性命,就比所谓的忠烈之后低贱。 难道竹影雇暗夜阁的刺客朝我下杀手,和陶耕平沆瀣一气斩草除根,我就应该忍气吞声,就应该等着被他们乖乖追杀?” “好一个忠烈之后,在太子面前一身奴性,在背后却会雇人暗下杀手……” 凤苏? 二小姐是凤苏? 她,竟然会是坠崖死去的凤苏? 背后的真相,让他如被雷劈…… 第567章 早已情根深重 难怪从那次宫宴后,因为凤苏坠崖萎靡不振的太子,像是一夜之间活了过来,让他和君梓墨悬着的心,总算舒了一口气。 凤府和太子府马车各自离去后,程飞武从宅子屋顶上飞身而下,站在泊过马车的街头,任着冷风刮面,冷冷的细雨击打在他身上。 在金陵时,他为了让凤苏放过买凶杀人的竹影,为了保全兄长唯一的血脉,朝那个一身桀骜不驯,不屈服于命运的小奴,磕头跪下。 “是程飞武欠凤苏一个人情,他日小公子但有所求,本将军绝不皱一下眉头。” 命运,似乎冥冥中早有安排。 哪怕是她和他有一纸婚约,注定了终究要错过。 一心助凤家摆脱困境,有情有义,心怀大善的二小姐,让他十分倾佩。 在得知她是凤苏后,她倔强的影子,不时在他眼前晃;她不屈服于命运,狂吼的声音,如犹在耳。 程飞武这才知道,自己早已情根深重。 他现在,突然舍不得放手! 欠了她的,便等她开口要求解除婚约的那天吧! 既然注定,最终要错过,能守护她一天,是一天…… * 凤府,缥缈苑。 天气越来越冷,凤苏一回来,粗使婢子备了热水,将木盆端过来给她泡脚。 为了方便凤苏,南双在缥缈苑开了小灶。 尽管回府晚,还有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有凤景煜在一旁心疼的看着她,凤苏感觉找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屋子里很暖,比屋子里更温暖的,是她那颗被温情解冻的心。 这是,前世也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凤苏鼻子一酸,将眼眶里打转转的泪水憋回去,嘴里扒着一口饭,含糊不清撒娇。 “听千凝说,父亲和程将军一起去考察了郊外那座破落的书院。” “是,那处书院建在深山中,离医药谷不远,地方也宽敞,就是偏僻了点。” 凤景煜感叹完,突然目光复杂看向凤苏。 因为说起这处书院,还和凤府颇有渊源。 当初云瑶为凤府诞下女婴,满月酒时大宴宾客,摇篮子里突然红光大炽。 无涯子曾激动的断言:“此女生来有凤凰印记,当为天下凤主,得凤凰者得天下。” 凤凰印记一事流传出去,宫里很快下了一纸婚书,将小凤凰赐婚给未来太子爷,也就是替皇室定下了未来太子妃。 但后来,因为雁姨娘一事,烈性如姬云瑶,突然消失无踪。 更离奇的是,不久后,云瑶诞下的孩子,也突然失踪了。 凤老将军一开始,还以为是姬云瑶暗中将孩子带走了,但后来派凤卫四处查找,却隐隐找出一些蛛丝蚂迹。 孩子的失踪,和凤凰印记有关系。 在找到小凤凰前,怕皇上怪罪凤府,凤老将军不得已之下,用雁姨娘诞下的女婴,顶替了小凤凰的身份。 无涯子与凤府交好,因为自己一时激动断言,为小凤凰招来灾祸,所以突然辞出饮天监,立誓永不妄言。 转而,在郊外荒山开僻了一片书院。 第568章 别傻了,别傻了 无涯子满腹经纶,培养了几个科考状元后,书院日渐壮大,一时能与皇家书院平分秋色。 但,后来三皇子失踪。 皇后亲自上书院,求无涯子卜褂。 无涯子拒绝了,故此惹下灾祸,将书院转给君家,隐退深山,不问世事。 “这么说来,这书院还是君家的?” 凤苏搁下碗筷,迷惑不解:“既然书院在君家手里,怎么会没落成这样?” “也兴旺了一段时日,天澜兄做了太子太傅,疏于打理,君老太爷身子骨又差。” 凤景煜为凤苏解惑:“交到偏门旁支手里,心思各异,故些才逐渐没落。我前些天去了一趟君家,正是跟天澜商议此事。” 好啊! 原来一直背着她,在私下运作此事。 将她这个出谋划策的人,都瞒了过去。 见凤苏不满撇嘴,凤景煜忙解释:“你为了凤家忙碌奔波,事情没有明朗前,不好用此事来扰你。” “天澜兄已经答应将学院转给凤家经营,君家也要派人参与其中。” 凤景煜将手搭在凤苏的小臂膀上,一脸激动道:“苏儿,都是你的主意,为父被撤了官职,也终能得偿所愿,一大幸事也!” 从君家接手青云书院的经营,的确省时省力了不少。 但君家,家大业大,旁门偏支很多。 若有人掣肘,以后将会麻烦不断。 送走凤景煜,凤苏在床榻上转辗反侧。 她已经开始谋算着,如何将学院的经营权牢牢握在手中? 如此一来,才能在学院开办买卖商业一道,为日渐壮大的如意阁培养人才。 “小姐怎么还不睡?” 替她暖床的冷千凝,因为凤苏扭来扭去,冷风灌进被窝,抱怨道:“如意阁没有生意,小姐急得睡不着,现在买卖上门了,小姐还是睡不着,呜,好冷!” 凤苏睡着后,冷千凝朦胧的睡眼睁开来,被尿憋醒了。 披着一件袍子,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如厕,一打开门,冷风灌进来,差点吹灭了手上的灯笼。 透过摇曳的灯火,看清楚门外立着一尊雕塑,差点尖叫出声。 “程将军,你怎么又来守夜?” 程飞武是不是傻啊? 这么大冷的天,守在门外,人都快冻成冰块了,就算是为了报答凤老将军的师恩,也不用守在缥缈苑门口受冻吧! 可奇怪的是,无论冷千凝怎么推他,程飞武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我家小姐最讨厌承人人情,别傻了,就算守着也没有用……” 听到冷千凝这句,像雕像一般的程飞武突然扭过头来,唇角牵起一抹失落的笑意。 “还以为你真被冻僵了!” 她住的那屋子里,还烧得炭火。 冷千凝不由分说,推着冻成冰块的程飞武,入了屋内,将火盆移到他脚边。 见他不说话,无奈的叹口气,扭身出门了。 程飞武被寒风冰雨侵蚀的身体,总算在熊熊燃烧的炭火中苏醒了。 “天冷,恐落下寒症,快泡泡脚。” 冷千凝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将木盆搁在他脚边,伸手去脱他的鞋袜,碎碎念道:“守护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站在屋外挨冻受饿,将军是在折腾自己……” 第569章 可爱的小寡妇 一只温软且冰凉的小手搭在他脚上,程飞武看着撤了一半的袜子,终于从惊懵中回过神来。 “自己来!” 他将脚抽回来,边撤着鞋袜,边看向蹲在脚旁的少女。 忽明忽暗的灯影里,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轻轻一敛,睫毛纤长,盯着他脱鞋袜的动作很专注。 似乎只要他退缩,她就要扑上来,按住他的脚浸泡进水里。 他从来心无旁骛! 这是第一次,认真看二小姐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脚浸泡进温暖的热水,那种暖和,让她感觉眼前的少女,也让人很是温暖。 他嘶声重复着她的那句话:“守护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吗?” “是,有很多种!” 冷千凝突然道:“程将军一定不知道,我是个寡妇。” 程飞武震惊的看着她。 “没错,我就是寡妇。” 冷千凝点点头,十分肯定道:“程将军身在边关,一定不知道太子府发生过什么?我的夫君,是太子身边的侍从凤苏。 冷家落败后,我姐妹二人在凤府当差,凤大小姐面慈心狠,让雁姨娘毒打我妹妹冷倾璃。 是小公子救了倾璃,所以千凝立誓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她说到一半,大眼睛俏皮的眨了下,试探着看看程飞武的反应。 可惜! 除了有些惊讶,没看出什么来。 哎呀,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 这个程将军猜不到吗? 冷千凝振振有词道:“虽然,小公子坠崖了,离开了,但是,千凝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守护她。” 听到她这种转弯抹角的提醒,凤苏是属于太子的,程飞武那种求之不得的心酸,一扫而空。 差点被她逗笑了! 回京后,倒是听说过太子侍从娶了凤府的一个婢女为妻,原来是她。 程飞武对京城的局势,也颇为了解。 他回京前,太子与凤苏断袖的传闻,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联想到后来太子半道接他班师回京,遭遇刺客,凤苏坠崖身亡一事,可以断定,当初是二皇子从中作梗。 现在想来,凤苏当初是为了破二皇子布下的局,才娶了凤府婢女为妻。 而恰好! 凤苏当初卷入太子府的权谋之争,无疑将自己置于险境中,这丫头明知道入了太子府很危险,为了报恩还是愿意出嫁。 且替她的恩人,瞒下女儿的身份。 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于青葱年华,莫过于名节归宿。 眼前的丫头,倒是个重情重义,有些可爱的小寡妇! 屋子里的烛火,半明半暗,照在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上。 半晌后,程飞武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突然幽幽启口:“冷姑娘还说过,为凤苏,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冷千凝一下哑然! 她的意思是,就算他要报凤老将军的恩情,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守护,小姐心仪于太子,注定他的痴心终将成空。 可是,人家耿直,听不懂就算了! 反而拿她说过的话,将她堵回来。 “将军就是个呆子!” 冷千凝气恼的抽开木盆,出去倒水了。 程飞武看着她消失门口的背影,唇角轻轻勾了勾。 第570章 她身上的秘密 第二天下朝后,皇上将太子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西陵冥渊出宫时,已是半下午的时辰,远远便看到,宫门口泊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如此破烂的马车,不用猜,也知道马车里在等着的人,是从工部侍郎李成治。 见那辆马车静静泊在宫门口不远处,西陵冥渊让凌霄停下马车,过去看看。 凌霄走近那辆马车,隔着帘子缝隙,看到一身朝服的李成治,在透着冷风的马车里,十分投入在看一本册子。 赶车的车夫,倚在马车角落里打盹。 “李大人在看什么?” 凌霄躬身一揖:“大人,我家殿下有请。” 听到从天而降的声音,李成治一脸惊喜仰头:“终于出宫了,微臣等了殿下很久。” 醉仙楼的雅间,烧着温暖的炭火。 对待有作为的官员,西陵冥渊一向礼贤下士。 “有什么事情,值得大人大冷的天,守在宫门口?” “大事,大事!” 李成治扬了扬手上的《齐民要术》,兴冲冲道:“微臣知道,太子殿下心仪二小姐,所以奉上一条取悦佳人的妙计。” 西陵冥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与时俱进,没想到刚正不阿的李成治,也懂得投其所好。 不管找他是因为什么? 他心仪那个丫头,总是没错的。 “李大人,愿闻其详!” “殿下先看过这本册子。” 李成治将那本凤景煜抄录而成的《齐民要术》,隔着桌子,推到西陵冥渊面前。 西陵冥渊一脸狐疑翻了翻,略览过一遍纲常,表情十分震惊。 “这是一本记录农耕的书籍,上面还有农作物的储存之法。如果流散开来,用之于民,西陵的收成可以大大的增加。” 他追问道:“就算是皇家的典藏里,也稀少有介绍农耕的书籍,难道此书是李大人收录整理的?” “不,此书是凤二小姐交到下官手上的。” 说起凤苏,在医药谷交流过后,令他十分赞赏。 那天被太子拦到半道上,知道太子心仪凤二小姐,也感觉太子殿下颇有眼光,那等有见识 、心怀天下的女子,是陪在储君身边的最佳人选。 “虽说此书是无涯子的藏书,但凤二小姐能熟记于心,并能抄录成册,简直是天纵奇才。太子殿下,很少有女子,会对农耕一事有兴致。” 西陵冥渊握着手上的《齐民要术》,浓墨的眉微微轻蹙着。 凤老将军放言,凤家二小姐自小随无涯子修道,在山野间长成,不过是为了方便凤苏回府,糊弄人的把戏。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凤二小姐是谁? 修道一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么,在断崖谷短短几天,凤苏为什么会将一本农耕的册子背下来? 这其中,十分令人疑惑。 小东西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凤二小姐,是有些特别。” 西陵冥渊收敛心神,看着李成治:“李大人说这本册子是取悦佳人的方法,愿闻其详。” 李成治将《齐民要术》献给尚书大人,努力说服他印制成册,却被狠狠批驳了一顿? “此书来历不明,上面所记载的法子若有误,岂不是害了天下万民?” 第571章 愿做一支利箭 兰尚书盛气凌人道:“再说,天下的农夫不过是下等人,不识斗字,就算将册子派发下去,能看懂吗?” “李大人自调任从工部侍郎以来,与法华寺僧人混在一处,哗众取宠,收买人心,那是李大人自己的事,本官管不着。” 李成治还想努力说服兰尚书,结果他拿着《齐民要术》狠狠砸向李成治。 “无聊,印制这种东西,不过是浪费工部的钱银。” 这是一件福泽万民的好事,怎么就成了浪费工部钱银? 还有,与法华寺僧人施粥于民,赠过冬御寒的衣物和草药,怎么就成了哗众取宠,收买人心? 西陵有这样的尚书,李成治深恶痛绝。 他出生于农家,在金陵一带为官时,亦是十分亲民,细细阅过《齐民要术》,十分笃定此书能造福百姓。 情急之下,就想到一个游说太子的妙计。 “下官虽是秀才出身,但家境贫寒,也事事亲躬,下田劳作过。在金陵为官时,为了让天下百姓知道朝庭重视农桑,也曾亲自采桑,做过表率。” 李成治大义凛然道:“臣常向老农请教农耕一道,其间有不少经验和《齐民要术》记载的法子契合。” 他突然砰的一下跪地,为民请命! “为了不让凤二小姐一番善心付储流水,臣恳请殿下出钱银二万两,广为印制《齐民要术》,发放于民。” 西陵冥渊看着跪地的李成治,眸光复杂。 住着破烂的宅院,坐着寒酸漏风的马车,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却惦记着天下万民吃饱穿暖。 如果不是在兰尚书那边受了阻,一时无计可施,又怎么会拦在宫门口中跪地请命? 西陵有李成治这样的官员,万民之幸也! “起来吧,本宫如大人所愿!” 西陵冥渊心内触动,亲自搀扶着他起身时,感慨万千道:“李大人可还记着,金陵城的养济院?” 李成治一愣! 殿下突然提这个干吗? 他调任金陵太守期间,常去养济院看那些可怜的孩子。 从打理养济院的嬷嬷嘴里得知,因为陶太守徇私枉法,私下与易奴坊勾结,处处挤兑暗害,前养济院院长遇刺。 孩子们流落街头,养济院破落了好几年。 后来太子抄了陶耕平的家,收缴的大量钱银,用来维持养济院的营生。 “李大人在金陵太守期间,想来也听说过维持养济院营生的钱银,都来自陶太守搜刮的民脂民膏。” 西陵冥渊眸光明澈道:“本宫知道,大人心怀天下,但一人之力,毕竟薄弱,若是四两拔千金,让贪官将嘴里的钱财吐出来造福百姓。再融合众人之力,大人的抱负才能得以实现。” 这个道理,在医药谷时,凤苏也说过。 所以,李成治才会支持凤苏,对于如意阁的壮大满怀期待。 李成治若有所思时,西陵冥渊突然启口问:“大人,可愿做那支射中贪官心脏的利剑?” 凤二小姐一个女子,都会图谋心中的大业。 如果能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又有何难? 见李成治郑重其事的点头,西陵冥渊幽深的一笑:“那好,天气越来越冷,京城飘雪,本宫会在太子府举办一场赏梅宴。” 第572章 雪中送炭,好暖 送走李成治后,一旁的凌霄实在忍不住插口。 “主子昨天让叶管家凑够了十二万两银票,十两钱银用做如意阁的入股,还有二万两,主子说是为京郊百姓买下耕牛险。” 太子府开销很大,短期之内,叶管家也只能凑够十二万两银票。 凌霄为西陵冥渊着急:“答应李大人印制《齐民要术》的二万两钱银,从哪儿腾出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成治又是赠御寒衣物和草药,又是在法华寺附近施粥,此事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也难怪,他想调用工部的钱银,印制《齐民要术》的册子,会被兰尚书所阻。 李成治算是他的人,而兰尚书是二皇子的舅家。 京城的水,深得很! 李成治一连串的动作,搏得了爱民的美名,难怪会被兰尚书所忌惮。 一毛不拔,还敢从中阻挠? 少不得让这京城的世家贵族出点血。 “你跟随本宫身边那么久,还不及凤苏一成的机灵。” 西陵冥渊唇角轻轻一抽,缀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问:“当初在金陵,凤苏是什么法子为本宫筹得赈灾的钱银?” 就说主子一向喜欢清静,好好的办什么赏梅宴? 凌霄恍然大悟! 倚在醉仙楼的窗口,从西陵冥渊的视角看去,如意阁门口一览无余。 凌霄立在他身旁,眼尖,看清楚泊在门口的马车,惊呼出声。 “主子,君家的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的确是君梓墨。 从他入医药谷后,生怕与君家划不清界线,一向低调,从来不会出动君家的马车。 而这次,一来就是五辆马车。 看着一堆的小厮婢女,簇拥着名贯京城的君公子入了如意阁,西陵冥渊的眸光黯了黯。 用君家的身份出现,梓墨这是,准备撬他墙角? 每年大雪,都有不少牛羊冻死。 因为李成治借着赠御寒衣物和汤药之便,为如意阁散了不少传单,再加上他的声望,手上宽裕、有闲钱的庄户,也有兴致了解一下耕牛险。 大雪前进城采买的庄户,积聚了好些在如意阁,打听如何为耕年买险。 “君公子,这不是君公子吗?” “是君公子耶!” “君公子和冷姑娘也来如意阁……” 君梓墨常带冷倾璃在郊外出诊,所以他一出现,被人认出来,引得围拢在如意阁的人一阵哗然。 凤苏将他迎进阁后,压低声附在他耳边:“怎么弄出这么大阵仗?” “浩月亲王能为如意阁造势,师父说,医药谷和君家岂能比下去?” 等奉茶的小厮走了,后阁无人时,君梓墨温和的看着凤苏:“师兄此来,一是知道你这边缺人;二是为君家和医药谷入股如意阁。” 简直是雪中送炭,好嘛! 随着如意阁局势打开,要雇人宣传如意阁,还要有人核实保单,负责理赔等等。 在前期,她若是随便雇人,未必能够上手。 最好能懂买卖营生的熟手,来做这些。 她正为缺人的事头疼,还想去一趟百草堂,让君梓墨帮着想想办法。 这就送上门来了? 第573章 你的好,无以为报 令凤苏惊喜的是,这次君梓墨带来如意阁的人,都是从君家商铺和百草堂抽调来的熟手。 隔着一扇琉璃屏风,大堂的景象收入眼底。 不但司陌辰和冷倾璃配合默契,在为入店的客人解惑,连着君梓墨带来的那些人,也很快进入状态,帮着招呼维持秩序。 “家父近来要将青云书院,交给凤叔叔经营。” 君梓墨凑近她,哑声道:“得知梓墨要来如意阁,家父特意交代,让师妹防着陆沉舟此人,陆家,短短十年立足于西陵,揽尽天下财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从在金陵开始,凤苏就感觉陆沉舟此人,让人看不透。 昨天她借故处置羞辱李掌柜,以为陆沉舟一定会有所动作,结果却是风平浪静。 正因为如此,凤苏才感觉此人更可怕! “陆府家大业大,生意庞大,并不会时时盯着如意阁,但师妹身边,一定要有自己人,才不会受制于陆家。” 更重要的是,那天凤苏在医药谷向李大人描绘她的宏图蓝图时,君梓墨和程飞武隐在树丛中,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君梓墨懂凤苏,经营如意阁,固然有朝一日能福泽万民,但更多的是为了助凤家摆脱困境。 到了那一天,如意阁的壮大,有了与宫里那位抗衡的力量,也势必会引起朝庭忌惮。 只有将君家和医药谷拉进来,才能保凤苏在这条棘刺大道上,走得顺畅。 “师父的意思,君家和医药谷,各出五万两银票,入股如意阁的生意。” 君梓墨一改往日的温润,怕凤苏拒绝,十分坚定道:“只有君家和医药谷入股如意阁,师妹才能顺理成章用百草堂和君家的人。” 这样的君梓墨,一时让凤苏心情复杂,鼻子有些发酸。 师父再手眼通天,也只能代表医药谷吧? 又岂能代表君家? 君家入股如意阁,就等于和凤家绑在一起,共患难。 君梓墨为了说服君老太爷和君天澜,背后一定费了不少口舌,或许,还做了某些牺牲。 凤苏有些哽咽:“师兄……” “傻丫头,想哭鼻子?” 君梓墨突然伸出大手掌,像凤苏还在医药谷那样,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师兄也曾自命风流,饮酒斗诗为乐。与太子一起随故去的程将军出征后,看多了生死离别。 在战场上,人命如草芥,如茫茫尘世间的蝼蚁。 如果当时随行的军医,有师父那样的医术,程将军救下太子后,不会中箭丧生,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师兄深有感触,饮酒斗乐,流连勾栏歌巷,是在浪费生命,故此蒙生了济世救人的打算,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成了师父的徒儿。” “那天在医药谷,偷听了师妹和李大人的一席话。师兄才知道错了,悬壶济世,只能救人于病痛。只有出仕为官,有一番作为,才是悬济于天下。” 君梓墨温润的浅笑:“师兄回君家,不是为了师妹,而是为了实现抱负,不负此生。” 第574章 不知羞,快放手 “更何况,只有回了君家,师兄才能收回旁门庶支手上的青云书院。” 君梓墨语声潺潺道:“师妹不是跟凤叔叔说,想让青云书院百家齐放?正好,可以在学院设一门医药课,培养悬壶济世的夫子,师兄这也算是,将医药谷所学之术,惠泽众生。” 君家入股如意阁的代价,竟是君梓墨离开医药谷,重回君家出仕为官? 她知道,就算真如君梓墨所说,与凤家联手,是得偿君老太爷夙愿,重现当年无涯子经营青云书院的风采。 他说的那么风淡云轻,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君家,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但凤苏却知道,君梓墨突然回君家,多半还是因为她。 凤苏一时,心内极为触动,陷入一种呆滞的感动中。 “师妹,师妹,太子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哗然声,凤苏缓过神来。 果然,西陵冥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如意阁,还用黑衣劲装的龙泽卫开道,阵势比君梓墨入阁时还夸张。 隔着一扇琉璃屏风,大堂跪了一地的人,皆朝太子西陵冥渊匍匐在地。 “谢过太子殿下!” “谢太子殿下大恩!” “谢过太子殿下大恩!” “……” 发生了什么? 就算太子亲临如意阁,也不用匍匐跪地,不肯起身吧? 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喧哗谢恩声,凤苏和君梓墨起身,走出屋外,入了店铺大堂。 “二小姐,太子殿下出价二万两银子,为京郊百姓买下耕牛险。” 司陌辰一脸激动凑上来:“大人常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耕牛是百姓的立命之本,腊八前晴朗了那么久,想来西陵要下一场大雪。 每年这个时候,耕牛死伤不少,大人一直忧心此事。 为活物投保,花费的钱银不少,很多贫苦百姓买不起耕牛险,太子殿下爱民如子,竟会承下此事? 大人再也不用忧心了……” 听着司陌辰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凤苏和君梓墨对望一眼,一阵哑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陌辰随侍在李大人身边,活脱脱被训练成了一个关怀天下民生的小李成治。 “我师父说,在其位,谋其政。” 冷倾璃伸出小爪子去捂他的嘴,惦起脚在他耳边呵一口气:“你一个穷酸小厮,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娶到娘子,牛都要被你吹爆了。” 司陌辰面红耳赤,去掰冷倾璃的手,拿眼瞪她,压低声音:“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女孩家家,不知羞,放手!” “还敢烦人家?哼,偏不,以后我们要在如意阁共事。上次你说佩服太子殿下,竟敢说我师父不帅……” 司陌辰和冷倾璃的窃语声,别人听不清楚,但是以凤苏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西陵冥渊和君梓墨了。 看西陵冥渊让大堂内的百姓平身,眸光掠过司陌辰,最后停留在她身上。 凤苏就知道,冷倾璃看似喜欢和司陌辰斗嘴,背地里,却是在帮着他。 上次去医药谷的马车上,她知道司陌辰崇拜太子。 所以故意用这个办法,引起西陵冥渊的注意。 她做到了! 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 第575章 害羞了,对不对? 天空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一片,天气又冷又沉闷。 送走君梓墨和西陵冥渊,凤苏在阁楼上看司陌辰统计的账本,因为天色太暗,冷倾璃机灵的替她推开阁楼窗子。 “小姐,下雪了!” 听到她的惊呼声,凤苏搁下账本,跑到窗口,伸出一只手。 一片雪花落在她掌心,触上手的温度,很快化成了水,冰冰凉凉的。 雪花在天空飘洒着,落在地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因为下雪,大街上的人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泊在街上的一辆马车,像雪白世界里的一叶孤舟。 凤苏的脑海里,突然浮过一场离别的画面。 也是这样的街景,天空飘洒着雪花,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一个小女孩哭着喊着,追着茫茫雪地里一辆马车。 “冥渊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你走了,小小孤身一人,再也没人疼爱,没有人陪着,不要走,不要走……” 她小小的影子,拼尽全力追着那辆马车,雪地里很滑,数次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追。 步子越来越啷呛! 小小的人儿,又怎么会跑得过一辆马车? 终于,她扑嗵一声摔倒在雪地里,嘶哑着哭喊:“冥渊哥哥,不要丢下我!” 行驶的马车里,一身华服的小男孩,突然一下滚落进雪地里。 白茫茫的世界里,那个小小的影子朝她扑过来,想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来,可因为穿的衣裳太厚,两人抱着滚落在雪地里。 “不是抛下你,长大后来接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当真?” 小女孩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破啼为笑:“会不会很久?” “不会,一眨眼间。你乖乖的,冥渊哥哥会回来接你。” 小小的女孩儿,灿烂的笑颜像雪地里舒开的一朵花,从他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沫子。 “好,小小一直乖乖的。” 雪越下越大,凤苏看着雪地里那辆孤零零的马车,泪里含笑,突然一扭身往楼下跑去。 “小姐,都下雪了,这是去哪里?” 对冷倾璃的追问声,凤苏却置若罔闻。 她的世界里,只有那辆孤零零的马车,只有那个即将远去的男孩,她冲出如意阁门口,朝街上那辆马车狂奔而去。 冷倾璃要追出来,司陌辰从后面环住她。 “是不是傻?那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因为是太子的马车,我才更要追上去。” 冷倾璃宣誓主权:“我师父温润儒雅,为了小姐甘愿回君家,小姐是我师父的。” “别胡闹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司陌辰意识到自己在风雪中搂着冷倾璃,一阵面红耳赤,尴尬的松开手。 冷倾璃感受到腰间的温度突然抽离了,一愣,见司陌辰那小子溜进如意阁,忙追进去。 “小陌辰,你害羞了,对不对?” 他也是情急之下,搂了一下冷倾璃那个丫头,自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一口一句小陌辰,小陌辰。 司陌辰从楼梯上扭过头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可理喻,小爷还要忙活,懒得理你。” 第576章 殿下,别负她 司陌辰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活和操心! 太子出资二万两钱银,替京郊百姓做主买下耕牛险,那他要着手依着牛的属性、大小、年龄、身体状况,做一个市场价值的预估,方便年后的赔付。 近来,李大人研究京城的天气。 依着往年来看,腊八后会下一场小雪,小雪过后几天,才是漫长的大雪灾来临。 趁着小雪停歇,他要尽快派人去郊外各处农庄,将一些贫苦农户的耕牛状况,登记在册。 司陌辰上了阁楼看账本,冷倾璃蹬蹬蹬追上楼,双手叉腰,一脸得瑟。 “哎哟,搂了你倾璃姐姐,就是害羞了嘛!” * 外面飘着风雪,醉仙楼的雅间内,烧着炭火,屋子里温暖如春。 离开如意阁,西陵冥渊和君梓墨,心照不宣入了对面的醉仙楼雅间,几杯温热的酒下肚。 “梓墨一心悬壶济世,为什么会突然想着回君家?” “二皇子和兰家近来动作很大,太子殿下以为,梓墨这时候回君家,为了什么?” 君梓墨一改他的儒雅温润,豪放的一杯酒灌下肚。 “太子殿下,当初随故去的程将军出征,亲眼目睹将军为了护住你我中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束手无策。 那时候,梓墨就想,如果军营中有扁公那样的神医,程将军虽命悬一线,到底能争取一线生机。 回京后,在医药谷外跪了三天三夜,终能如愿,随扁公学医。” “但那天,听了师妹和李大人一番话,才幡然醒悟,悬壶济世只能救人于病痛。若怜悯众生苦楚,像李大人那样出仕为官,有一番作为,才算是悬济于天下。” 借着酒劲,君梓墨说完,突然目光澄澈看着西陵冥渊。 “梓墨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但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属于殿下,就算梓墨拼尽全力,求之而不得。” 比如说,她一出生,带着凤凰印记,赐婚于未来太子,成为命定的太子妃。 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轮回,还是将她和他绑在了一起。 而他,注定出现得太晚,也明白得太迟了! 君梓墨心头烦闷,踱步到窗前,恰好就看到,凤苏在风雪中,奔向西陵冥渊马车的影子。 是啊! 从一开始,无形中有一条红线,将太子和凤府绑在了一起。 或许,是金陵的相遇,或许更早,早到从一出生,她和他就绑在了一起。 看着那个小身影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君梓墨心头苦涩,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师妹在马车里等着。” 他扭过身来,眸光澄澈道:“殿下,别负她!” 从坠崖后,小东西以凤二小姐的身份回到凤府,他懂得了隐忍和暗中护她周全。 因为她消失的那一刻,他心痛到快窒息,无法再承受失去。 除了宫宴那次,凤苏大胆的挑衅外。 她为了护住凤家,已经和他成了某种默契,心照不宣在人前保持着距离。 发生了什么? 凤苏,怎么会不避人耳目,不顾一切跑去马车里找他? 第577章 太子,不许离开我 凤苏钻进马车里,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想起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似乎整个世界里,只有那个孤寂的自己。 那是一种从心到身体的孤单,孤单到她搂着自己貂裘下的身体,一下从车壁上滑落下来。 冷! 很冷! 车帘从外面掀开,伴着一阵冷风灌进来,西陵冥渊纵上马车,一下将她冰冷的身子拥入怀中。 “小东西,怎么了?” 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慢慢暖和了凤苏的身体,也暖了她冰冷孤寂的心。 “没什么,做了个梦,梦到一辆马车要离开,我在雪地里追啊,跑啊…… 倚在他胸膛上,她伸出一双小爪子紧紧环上他的腰,满是贪恋和不舍。 “西陵冥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小东西这是怎么了? 她从来那般桀骜不驯,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很少像现在这般柔情。 这样的凤苏,让西陵冥渊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疼惜,环住她的手更紧了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温柔入骨。 “好,本宫不离开!” 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中,像过了一个辈子,又像刹那间,凤苏在西陵冥渊怀里动弹了一下。 大白天的,又怎么会做梦? 凤苏如此反常,一定发生过什么? 但,她不愿说,西陵冥渊又怎么忍心逼迫她? 将她轻轻搂到坐椅上,蹲下,他捧着她的脸庞,温声道:“马车里冷,不愿意离开本宫,一起回太子府去。” 尽管西陵冥渊一本正经,凤苏触上他的眸眼,还是从里面察觉到了戏谑的笑意。 被他温暖的大手掌捧着脸,心里的那种孤寂一扫而空,她俏皮伸出指头,在他额间弹了一下。 “想这么将本小妞诓回太子府,美得你!” 在这种气氛下,彼此相视一笑! 凤苏喵呜一声,小爪子环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嗡声嗡气。 “不去!” 以女儿的身份重回凤家,一开始她带着雄心壮志,一心想将凤眉俏抢去的身份,给抢回来。 但,师父的一番话,让她幡然醒悟。 前世是孤儿的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她现在的身份与西陵冥渊走太近,势必会为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更会置凤家于险境中。 西陵冥渊仿佛能一眼洞穿她:“师出无名?” “嗯!” 在她没有为凤府劈出一条道前,她庶出小姐的身份,和他之间隔着迢迢银河。 凤苏抽开环在他颈上的小爪子,西陵冥渊猛然握住,轻轻摩挲着。 “三日后,太子府要举办一场赏梅宴。二小姐能否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赏个脸来太子府赏梅?” 更重要的是,年关将近,太后在陵山伽兰寺礼佛,一定会在他生辰之前赶回来。 皇祖母疼爱他,也一定会喜欢凤苏。 若有皇祖母在其间穿针引线,就算凤苏是庶出小姐的身份,他和她之间也能从夹缝中,生出一丝转机。 第578章 凤苏,你是我的小小 “好!” 他的生辰宴,如果没有小东西在,将是多么遗憾? 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只和她一起渡过那一天。 但无奈生在皇室,又岂能事事周全? 见凤苏点头应下来,西陵冥渊眸中盈着一抹欣喜,大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小脑袋:“那好,赏梅宴的贴子,本宫明天会派人送去凤府。” 从马车上下来时,西陵冥渊为凤苏撑起了一把伞,目送着伞下的人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风雪中,入了如意阁。 直到她的影子消失,陶醉在小野猫今日的乖巧和温驯中,西陵冥渊心里很是眷恋不舍。 马车往前驶去,他耳边回荡着凤苏扑进马车里时,她搂着他说过的话。 “做了个梦,梦到一辆马车要离开,我在雪地里追啊,跑啊……西陵冥渊,不要走,要离开我!” 他下意识的掀开帘子,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追着马车哭喊的小身影。 “冥渊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你走了,小小孤身一人,再也没人疼爱,没有人陪着,不要走,不要走……” 那个小小的影子,在茫茫雪地里,显得那般孤寂,雪地里很滑,她数次跌倒了,又契而不舍爬起来,继续追着马车跑。 终于,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啷呛,扑嗵一声摔倒在雪地里,哭喊的声音也更嘶哑了。 “冥渊哥哥,不要丢下我!” 看着那个小小的影子摔倒在雪地里,年幼的他,心像被锐利的刀剑刺了一下,挣脱开禁锢他的护卫,滚落下马车,朝那个倒在雪地里的娇小影子扑过去。 将她搂在怀里,他温声哄她:“不是抛下你,长大后来接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当真?” 小女孩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破啼为笑:“会不会很久?” “不会,一眨眼间。你乖乖的,冥渊哥哥会回来接你。” 记忆中的场景,与凤苏搂着他轻喃的那句话重合了。 “做个了梦,梦到一辆马车要离开,我在雪地里追啊,跑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突然,因为她扑进他怀里轻喃的一句话,整个人仿若被雷劈了,心在猛烈的颤抖着,连呼吸也快停滞了。 “凌霄,停车!” 突然的厉喝声,将凌霄吓了一大跳,马车停下来,看着纵下车站在茫茫雪地里的主子,凌霄一头雾水。 下雪天冷,街上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世界都是白的。 有什么好看的? “主子,怎么了?” 凌霄说什么,西陵冥渊什么也没听到。 他只是征征看着如意阁的方向,看着马车压过浅浅雪地留下的车轮痕迹。 记忆中那个女孩身上有的特征,入了京陵地牢的苏小小身上都有,似乎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一场惊天大局中…… 就在凌霄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西陵冥渊突然说话了。 “刚刚在醉仙楼,君梓墨告诉本宫,有些人,从一开始注定了就有归属,就算他倾尽全力,求之而不得。” 他突然扭头,看向凌霄时,唇角缀着一抹灿烂的笑颜:“凌霄,派人跑一趟金陵,查清楚古朗和苏小小什么时候入的养济院,他们的过去,事无巨细,本宫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579章 孩子,是你的种 醉仙楼二楼雅间,二皇子饶有兴致看着西陵冥渊站在茫茫雪地里,失魂落魄看向如意阁的方向。 他啧啧感叹一声:“还真是难分难舍!” 一个在乡野道观长大的小丫头,已经与程飞武有了婚约,还能让浩月亲王惦念着,竟连太子皇弟的魂也勾了去? 连归隐山林,醉心医术的君梓墨,也忙着赶着往新开的如意阁塞人。 说起来,不过是长得好看点。 这京城,最不缺的是貌美的世家小姐。 凤二小姐让人趋之若鹜,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跪地的陶朱,以为西陵离陌嘴上那句难分难舍,是在说他和苏小小,忙解释道:“不是本侯与她难分难舍,而是那个女人,突然怀上了身孕。” 怀上身孕? 这几个字,如一道炸雷,在西陵离陌耳边炸了开来。 他猛然扭头,眸光凌厉问陶朱:“你说什么?侯夫人怀上身孕了?” 苏小小在醉仙楼与人苟且,丢尽了他的脸面,她因为谋害人命入狱后,陶朱乐得在醉仙楼逍遥快活。 但,也是那个女人命不该绝。 竟有了身孕? 陶朱当然知道,她肚子里的是野种,最有可能是那个死去的短命鬼朱成的种。 一来,这个孩子毕竟与朱家沾亲带故;二来,他的命根子废了,膝下无后,这个孩子再命贱,也能成为以后他获宠的依仗。 所以,孩子必须留着。 他才会跪在二皇子面前,求他保住苏小小那个贱人一条性命。 陶朱苦着一张脸:“牢里又冷又湿,她的身子恐禁不起折腾,二皇子懂的,那个女人死不足惜,她肚子里的孩子留着还有用处。” 天牢内,的确又冷又湿,苏小小蓬头垢面蜷缩在草堆里,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好恨,好恨! 傍上二皇子,一夜之间,她成了新晋的侯夫人。 正春风得意之时,却突然因为苹儿落水一事,被重重打入地牢中。 而这些,都是拜凤苏那个贱人所赐。 别以为她不知道,顺天府会突然拘捕她,一定是太子府呈上的证据。 什么义兄义妹? 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西陵冥渊为了替凤苏那个贱人做主,狠心将她打入了地牢中。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苏小小听到地牢尽头传来的脚步声,猛的一下从草堆里弹起身,抚着平坦的肚子,喃喃自语:“有了你,我才能逃出地牢,得见天日,你现在,是我唯一的筹码。” 她激动的趴在栏杆上,脚步声越来越近,逆着地牢内阴暗的火光,看清楚来人高大的影子,她长长吁了口气。 “二皇子,你来了!” 西陵离陌一挥手,狱卒打开牢门,退了下去。 牢门一打开,苏小小朝西陵离陌扑过去,楚楚可怜道:“二皇子,小小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丢下我们的孩子不管。” “本皇子说过,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 西陵离陌嫌恶的一侧身,看着苏小小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冷笑一声:“你水性扬花,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二皇子,冤枉啊,上次在醉仙楼,是凤……” 苏小小本来想说凤苏两个字,但是如果让西陵离陌知道,她不是什么太子义妹,只是个冒牌货。 眼前的男人如此薄情?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利用价值,还能顺利走出天牢吗? 她的眼泪扑簌着滴落下来,痛哭失声:“小小爱慕二皇子天人之姿,又怎么会跟皇子府的护卫私通,还是在醉仙楼那种地方? 冤枉啊,是凤二小姐在茶水里下了药,设计陷害,望二皇子明鉴,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救小小出天牢。” 第580章 凤苏是坏蛋 下了一夜的雪! 打开门缥缈苑的门,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雪停了,积雪很厚,天冷路滑,马车怕是没法通行。” 冷千凝扭过头来,问窝在床榻上的凤苏:“小姐,还去如意阁吗?” 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昨天西陵冥渊才替京郊百姓买下耕牛险,司陌辰和冷倾璃,还准备将贫苦农户的耕牛状况记录在册,方便雪灾后的赔付。 大雪不停,这项工作没法进行下去。 “先起床更衣吧!” 凤苏吩咐冷千凝:“让南双出府去街上看看,扫雪了没?马车能不能通行?” 凤苏洗漱簪发完,刚用了一半早膳,南双打探完消息,兴冲冲入了缥缈苑。 “小姐,街上的雪没扫。” 南双兴奋道:“景轩苑的梅花开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撞到明泉,大人说这样风雪的天气,让小姐别出门,去景轩苑赏梅煮酒。” 也好! 昨天师兄君梓墨突然来如意阁,说了要从君府的旁门庶支手上接下青云书院。 师兄是自己人,如此一来,倒不用被人掣肘,受制于人。 凤苏想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凤景煜,穿上防雨的靴子,越过亭廊往景轩苑去。 园子里的积雪很厚,一时顽皮,将去景轩苑的事情瞥在一边,搓起一个雪球,砸向南双。 “好啊,小姐坏蛋!” 南双搓了个雪球,不依不挠砸了回来。 冷千凝见凤苏砸了一身雪,又搓雪球回敬南双,如此你来我往,三人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玉坠和雁姨娘陪着凤眉俏来园子里赏雪,在亭子里,远远就看着她们主仆三人乐成一团。 玉坠羡慕道:“二小姐她们玩得好开心!” 凤眉俏的眸光锐利了几分,冷嘲道:“既然那么羡慕,本小姐将你赏赐去缥缈苑如何?” “不敢!” 玉坠被她的狠厉手段罚怕了,忙跪地求饶:“奴婢生是琼丹苑的人,死是琼丹苑的鬼,绝无二心。” “本小姐不过随口说一句,你那么慌做什么?可见心虚得很。” 凤眉俏望着玉坠一阵冷笑。 玉坠正愁已经多嘴冒犯了她,苦于无计可施时,见程管家手上拿着贴子,往景轩苑去。 急中生智下,忙道:“小姐,程管家拿的是什么?” 程管家走的亭廊,和这个亭子,中间仅隔着一片天井,自从沈阿璇打理凤府以来,程管家越来越不将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凤眉俏冷哼一声:“程管家看到本小姐,视而不见,好大的架子!” 别人不知道,程管家在凤府当差这么久,还能不知道吗? 大小姐表面温婉,骨子里却是刻薄狠辣,特别是从二小姐回府,她变得更是不可理喻。 有多远躲多远才好! 被抓了个现行,程管家没办法,只好越过廊子,上亭子内来问安。 “大小姐来赏雪吗?” “嗯!” 凤眉高傲的轻嗯一声,眸光落在他手上烫金的贴子上,问:“拿的什么?” “太子府赏梅宴的请柬!” 程管家看她目光晦暗不明,忙多嘴一句:“街上积雪了,马车难行,太子府护卫亲自送来的,说是赏梅宴的请柬,一定要交到大人手上。” 第581章 收买人心,自找死路 “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还不能看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吗?” 凤眉俏嘲讽的冷笑:“雁姨娘,将请柬拿过来,给本小姐看看。” 她是凤府大小姐,又与太子殿下有婚约。 太子府送来的请柬,程管家也不能不给她看,只能眼睁睁看着雁姨娘将请柬抢过去,送到凤眉俏手上。 凤眉俏打开看了一眼后,看到上面写着凤苏的名字,眸眼中妒火中烧。 太子西陵冥渊生在下雪天,所以每年生辰,都会举办赏梅宴。 她占了未来太子妃的名份,往年的时候,太子府都会派人来接她赴宴。 她凤苏苏一个庶女,凭什么也能去赏梅宴? 凤眉俏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精芒,然后押下请柬。 “本小姐收下就是,管家不用拿去景轩苑,再烦父亲大人一趟。” 可是,太子府那个送贴子的护卫,特意交待过,请柬要交到凤大人手上…… 程管家这一犹豫,凤眉俏哧笑一声:“管家难道忘了,本小姐是未来太子妃?每年太子生辰,都要派人来接我过府,你只管让沈姨娘备好贺礼便是,父亲大人近来心情不好,何必再去麻烦他?” 程管家没打开请柬看过,一想也是,大小姐才是未来太子妃,上次太子殿下还特意来凤府给了不少赏赐。 请柬交到大人手上,也是要再转交到大小姐这里。 何必多此一举? 请柬给大小姐拿着就是,回头跟大人说一声,太子府下了赏梅宴的贴子便成。 打发走了程管家,凤眉俏看着请柬上凤二小姐几个字,看着远处和丫鬟打成一片的凤苏,她脸色很是阴沉。 “雁姨娘,听说那个土包子身上穿的貂裘,是最名贵的水貂。现在太子府的赏梅宴,竟也会邀约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太子府这是什么意思?” 凤眉俏每次这样阴阳怪气,都会拿发簪狠狠扎雁姨娘出气,她被扎怕了,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太子殿下的意思,姨娘不敢胡乱猜测。” “自从凤苏苏那个贱人回府,处处抢本小姐的风头。” 凤眉俏阴沉的眯缝着眉眼,朝跪地的雁姨娘俯身:“姨娘以前在郊外挨饿受冻,别忘了是本小姐将你接进琼丹苑,赏你一口饭吃,让你免了挨冻受饿。雁姨娘,一个土包子,能去太子府赏梅宴吗?记住,现在是你为本小姐尽忠心的时候。” 雁姨娘身子一抖,凤眉俏比她想像的还陌生,还可怕。 如果她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让二小姐没法参加太子府的赏梅宴,别想有好日子过。 想到,上次也是在这处亭廊暖阁,二小姐身边那个婢女合着明泉,一起发放御寒的衣物和火箱,来收买人心。 雁姨娘眸光一沉,凑近凤眉俏耳边嘀咕耳语了一阵。 “如此一来,缥缈苑那个,自己挖个坑往里跳,一定没法参加太子府的赏梅宴。” 凤眉俏一开始还皱着眉头,听着听着,眼里光芒大炽:“幸亏姨娘准备周全,那个土包子装模作样收买人心,哼,这次她是自找死活。” 第582章 抢了属于她的东西 园子里,凤苏主仆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 凤苏搓了个雪球砸南双,她向左侧一闪,那个雪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往赶去景轩苑的程管家身上砸去。 “哎哟!” 砸了人,凤苏很过意不去,忙纵上亭廊赔笑:“程管家,可砸伤了?” “二小姐也太小看这把老骨头了。区区雪球,能奈老奴何?” 程管家算是程飞武的远房亲戚,因为凤老将军是程飞武的恩师,所以派他来凤府照顾老将军,沈阿璇没有来凤府前,这凤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得凤家父子器重。 因为凤苏性子好,又与程飞武有婚约,让程管家很乐意亲近。 还搞笑的拍拍胸脯,证明他身子骨好着。 “老奴这是赶着去景轩苑见大人,打雪仗挺有趣,回头老奴让各府各苑的丫鬟小厮都来玩,来一场热闹的。” 程管家不提景轩苑还好,一提,凤苏才发现自己来了兴致,玩了这半天雪仗,耽搁了去景轩苑煮酒赏梅。 “正好我也要去景轩苑,不如和管家一起同行。” 因为沈阿璇打理着凤府,一应事务,程管家应该报给沈姨娘才是。 两人有说有笑并肩往景轩苑去,凤苏随口提了一句:“程管家去景轩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禀报?” “是为了太子府送贴子,邀约两天后过府赏梅一事。” 比起凤大小姐那种做派的架式,凤苏显得平易近人,爱笑,更容易让人亲近,和她说话,程管家也没有藏着掖着。 “赏梅的请柬是太子府护卫亲自送来的,恰才进来时,被大小姐撞见将贴子扣下了,说每年太子生辰,都是她过府赴宴,所以老奴来知会大人一声,免得出什么差错……” 程管家滔滔不绝说着,凤苏突然顿住了步子。 赏梅宴? 太子生辰宴? 昨天西陵冥渊在马车里特意提到过,会下贴子让她三日后去太子府赴宴。 当时他那么郑重其事,凤苏还有点小疑惑。 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天是他的生辰宴,所以他才希望,能和她一起在太子府一起赏梅。 凤苏拔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摩娑着沉香木上雕刻的凤凰,当初她过生辰,他鬼鬼崇崇呆在书房好些天,才雕了这样一支簪子送给她。 这支簪子,她一直很喜欢,簪在头上,会让她有一种,他时时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太子府护卫将贴子送给凤景煜,一来是想让他转交到自己手上,二来,凤景煜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被撤去了官职,西陵冥渊给他下贴子邀约,也算是给凤府长脸立威。 可是,现在凤眉俏扣下请柬,这是不想让她去太子府了? 程管家见凤苏半天没动静,转过头来:“二小姐怎么不走了?” “程管家先走吧,我家小姐刚刚玩雪仗时,掉了一支簪子,想回头去找找。” 冷千凝机灵的打发走程管家后,说:“昨天我去接小姐回府,小姐还说太子邀约三天后去赏梅,那请柬一定是下给小姐的,琼丹苑那个怎么就扣押上了?” 凤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怕我抢了属于她的东西呗!” 第583章 坐了冷板凳呀 “太子殿下那是邀请小姐去赏梅。” 南双在一旁愤愤不平道:“难道小姐让她白白抢了请柬去?” “有些东西,抢也是抢不走的。” 凤苏扬起一抹自信的浅笑:“她为了不让我去太子府恭贺生辰,一定还会想尽办法出夭娥子,且等着吧,她才不会善罢干休。” 一步跨进景轩苑,白茫茫的世界里,景轩苑几株梅树特别显眼。 枝头缀满了含苞欲放的花朵,其中有几枝的花瓣不惧风雪,在寒风中舒展开来。 凤景煜将凤苏迎进暖阁,从半开的窗口望去,雪白的世界里,几株绽放的红梅,为这单一的世界添了色彩,颇为养眼。 虽隔得远远的,凤苏夸张的感觉连着呼吸时,空气也沁香怡人起来。 “那个老头子上次来大闹一场,毁了好些枝杈。” 凤景煜将酒温好,推到凤苏桌前,像是无意中提到:“说起赏梅,太子府那一片梅园,下雪天倒是开得极好。” “物以稀为贵,白茫茫的世界里,几株恰好。” 凤苏灌下一杯酒,绝口不提请柬一事,话里有话道:“或看花了眼,倒没什么稀奇的,和父亲一起赏梅,很好。” 凤景煜的眼神里,一时很复杂。 自小流散在外的是凤苏,是俏儿抢了属于她的东西。 她与太子…… 总之,为了凤家,现在受委屈的还是她。 凤景煜看凤苏的眼神里,还多了一抹怜惜和宠溺。 他让明泉备了些卤肉、小菜和点心,一边煮酒赏梅,一边聊如意阁和青云书院的事情。 “父亲,昨天师兄来过如意阁,他已经回了君家,打算从旁门庶支手上接管青云书院。” 凤府的酒不像是竹筒酒那么清洌甘甜,有些呛人,凤苏一口酒呛辣了,忙捏起桌上一块糕点往嘴里寒。 凤景煜大喜道:“梓墨怎么突然回了君家?” “父亲饿了,君家就送了一块饼来。” 凤苏俏皮的眨眨眼睛:“这算不算一桩大喜事?” “有什么喜事?” 凤老将军突然大步踏入景轩苑,牛气冲天入了暖阁,一屁股坐下来,酸溜溜道:“丫头你偏心,煮酒赏梅,不叫上老夫。” 是凤景煜叫她来景轩苑煮酒赏梅的,好吧? 这老头儿是吃的哪门子醋? 凤苏一时有些懵! 父亲与自己形同水火,除了上次进来打残几株梅花,从来不踏入他这景轩苑一步。 凤景煜看着自顾自坐下来,盯着桌上酒菜两眼泛光的凤老将军,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凤老将军因为有了小凤苏,他近来舒心不少,决定少跟凤景煜这个被撤去官职的可怜虫、不肖子计较。 他好不容易,放下架子,踏入这景轩苑,结果却像个多余的人,被坐了冷板凳。 凤老将军气得胡子乱颤:“算了,煮酒赏梅,不过是文人骚客玩些附庸风雅的手段,哪有上阵杀敌来得痛快,哼,老夫不稀罕。” “武刀弄棍,不过是莽夫所为。” 凤景煜坐如青松,端着一杯温酒晃了晃,酒香从杯子时溢出来,与院外的几株红梅相得益彰。 第584章 人被诅咒死了 “惺惺作态,老夫那日,就该将这几株梅花砍干净了。” 闻到扑鼻而来的酒香,凤老将军猛咽了口口水。 突然出手如电,一把夺了去,豪迈的一饮而尽,将酒杯向身后一抛,咣当一声,碎了个干净,然后挑衅看一眼发怒的凤景煜。 两道残影掠过,雪地里父子俩掌风相接,梅花花瓣在风中飘飞洒下,落了一地的残瓣。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打起来?” 明泉在一旁抱怨:“好好的梅花,刚开了几株,就被毁了。” 凤苏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父子打架,上次看他们使刀弄剑,学了好些招。 这次掌风相接,速度又比上次慢了些,一招一式,皆落入她眼帘,铭记于心,倒是一套适合女子防身的掌法。 凤苏抿嘴一笑,这对水火不容的父子,还真是对自己用心良苦。 她正看得兴起,明朗引着沈阿姨身边的紫霞进了景轩苑。 “夫人让二小姐去一趟浣衣房。” 见凤景煜和老将军停止了打斗,紫霞一脸急色朝他们福了福身:“老将军,大人,浣衣房那边出了人命。” 出人命? 凤苏惊! 凤眉俏这次,玩得可真大。 一路往浣衣房去,凤景煜见凤苏默然不语,替她问紫霞:“浣衣房出了人命,夫人叫小姐去做什么?” “大人,此事……” 紫霞吞吞吐吐半天,眼神有些恐慌看向凤苏:“此事与二小姐有些关系,奴婢也说不清楚,大人和小姐去了就知道。” 凤苏和风景煜赶到浣衣房时,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看热闹的丫鬟一看是凤苏来了,眼神惊恐看着她,慌乱道:“啊,是二小姐,二小姐来索命了。” “二小姐来了!” “啊!不要靠近奴婢。” 凤苏一出现,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一阵惊慌失措,如潮水般往后撤去。 仿佛凤苏是什么蛇虫猛兽,沾一点要全身腐烂,倒了大霉。 “胡说八道,再敢乱嚼舌根子,全发卖出府。” 凤景煜怒不可遏,带着凤苏一步迈入浣衣房,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悲恸的哭声。 一进屋子,地上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扯着沈阿璇和程管家的袍子哭闹。 “夫人、管家,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忍冬被二小姐诅咒了,死得冤啊!” 凤苏满头黑线,这些天,她每天都在如意阁忙活,入夜才回府歇下,且很少在府里走动。 怎么就诅咒到浣衣房来了? 不等沈姨娘和凤景煜发话,凤苏冷笑一声:“说忍冬被本小姐诅咒了,可有证据?” “啊,二小姐!” 那个哭闹的婆子吓得一抖,见凤苏冷眼看着她,跪在地上往后挪:“二小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用过二小姐赏赐的东西,会被索命……” 够了! 凤苏自从流落在外,回到凤府还是受尽委屈。 绝容不得人诬陷。 凤景煜一改往日的温润,厉色道:“阿璇,发生了什么?” “前些时日,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南双,在暖阁发放了一批御寒的衣物,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府中下人也交口称赞,说二小姐心善良,体恤下人。” 第585章 凤苏是杀人凶手 因为这次闹出人命,府中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动静闹得很大。 沈阿璇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人针对凤苏,但她和程管家一时也压不下来,事情才闹到了景轩苑去。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领过衣物的丫鬟婆子,穿过二小姐赏赐的衣裳,一开始身上长红斑,过些时日又开始长脓胞。” 所以,她们才相信被自己诅咒了? 更加相信灾星临世的谣言。 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看来问题还出在御寒的衣服上,凤苏掠过跪地的丫鬟婆子,看向床榻上静静躺着的一个瘦弱丫头,裸露在外的手上,长满了脓包,并且已经溃烂流脓。 看着挺渗人的! 凤苏冷静的追问:“她怎么死的?既然穿过那些衣衫,皮肤会长红斑和脓胞,为什么还要穿?” “二小姐诅咒了人,还假惺惺问忍冬怎么死的?” 为首的一个粗使婆子,跪在地上仰起头来,一脸仇恨瞪着凤苏:“忍冬的月俸银子,全用来接济了家人,她没钱买御寒的衣裳,所以只能一直穿着二小姐赏赐的。” “是啊,忍冬还说二小姐心善,不会害人,身上长脓包,许是生了冻疮。” 一个与她交好的丫鬟,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说是过几天发了月例银子,去百草堂买药膏,谁知道突然就被咒死了,可怜的忍冬……” 身上长了红斑和脓胞,不去找大夫诊治,反而相信什么灾星诅咒、索命的谣言? 如果此事传出去,能彻底毁了她的声名。 真是手段毒辣! 凤苏冷哼一声,问沈阿璇:“沈姨娘,可去百草堂请大夫了?” “这大雪封路,街上的雪都没有扫,哪有大夫来凤府出诊?” 屋外响起了凤眉俏的声音,然后雁姨娘和玉坠带领琼丹苑的丫鬟婆子,押着南双和冷千凝,还有四个缥缈苑的粗使婆子,闯了进来。 “俏儿听说,浣衣房这边出了人命,此事又与二妹妹有关。父亲,俏儿相信,二妹妹是清白的,一定是她手下的丫鬟婆子栽赃陷害。” 被凤景煜瞪一眼,凤眉俏一脸温婉的浅笑:“缥缈苑的人已经绑了,父亲,相信沈姨娘,一定能还二妹妹一个清白。” 沈阿璇与她交好,从她回府,一直在暗中多有照料。 让她来审问缥缈苑的丫鬟婆子,是想让自己记恨于她? 大雪封路,大夫没法出诊,凤眉俏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凤苏眸中敛下一抹暗芒,落落大方朝沈阿璇使了个眼色:“苏儿也相信,姨娘能还缥缈苑一个清白。” “南双,本夫人记得,那天是你和明泉在暖阁发放御寒衣物和火箱。” 沈阿璇问南双:“因为府上丫鬟婆子太多,你让紫霞来找本夫人清点人数。可有此事?” 南双和冷千凝交会一个眼神,想着刚刚玩雪仗时,小姐说过,为了去太子府赏梅,凤眉俏不会善罢干休。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浣衣房死的这个丫头忍冬,不但与缥缈苑有关,现在还莫名其妙出了人命。 第586章 逼到了死路上 一开始南双还有些慌乱,但和冷千凝交会了一个眼神后,神色马上镇定下来。 “夫人,是的!” 沈阿璇继续逼问:“发放的衣物,是你和明泉买回来的,此事,可还有哪些丫鬟婆子经手过?” “夫人,当时东西很多,有让缥缈苑的粗使婆子,从府门口帮着搬东西去暖阁……” 南双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跪地的丫鬟婆子。 其中有一个斜眼的,马上吓得发抖,扑腾着一下匍匐在地:“夫人,事情都是老奴做下的,不关小姐的事,不是小姐下的毒,求夫人放过小姐。” 果然出了内奸,这还没问呢,就不打自招了。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配在她面前玩? 凤苏简直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指使你下毒?我和她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 “小姐恨她们,恨她们散布谣言,说小姐是灾星……” 她话音一落,浣衣房的丫鬟婆子,看凤苏的眼神满是仇恨。 那个与忍冬的交好的,愤愤然道:“就算这府中流传着二小姐是灾星的谣言,忍冬从来没有说过二小姐半句不是。不错,忍冬是最下等的粗使婢子,难道,忍冬的性命轻贱如草芥吗?小姐惩罚人,为何偏偏对忍冬下手?” 凤眉俏突然幽幽看向凤景煜:“父亲,二妹妹好狠的心!” “苏儿,你怎么可以做下这等糊涂事?” 雁姨娘扑嗵一声跌倒在地,匍匐着去抱凤苏的腿:“是姨娘对你疏于管教,姨娘对不起你啊!” 这是,想一锤定音,将脏水往她头上泼吗? “这世上的人,喜欢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其实最后的归宿,不过是一撮黄土。本小姐以为,即使是粗使丫头,没有谁的性命比谁更低贱。” 凤苏眸光冷冽,大义凛然道:“既然缥缈苑有人指证,是本小姐下毒害人的,我无话可说。父亲,让大夫一来,此事便可水落石出。” “二妹妹当真是糊涂了不成?” 凤眉俏一脸同情看着凤苏:“大雪封路,马车无法通行,怎么去百草堂请大夫?” 缥缈苑的粗使婆子,突然跳出来指使凤苏,这满府看热闹的,都笃定了是凤苏害人。 事情,真的已成定局了吗? 沈姨娘和凤景煜对望一眼,一时也束手无策了。 不! 凤苏好不容易回到凤府,回到他身边。 从来没有给过她父爱,他不能让凤苏背上谋害丫鬟的罪名。 凤景煜吩咐道:“明泉,去让老爷派两个凤卫出府,马车无法通行,让凤卫将百草堂的大夫背也要背回来,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凤眉俏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雁姨娘策划得天衣无缝,事情已成定局,父亲竟然还帮着这个土包子? 同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就没有这么信任过自己,一直避开自己? 听到凤景煜这几句霸气的话,凤苏微微瞌上眼眸,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着。 她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那种父爱的力量和关怀。 第587章 神一样的转折 世人再误解凤景煜,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相信自己,凤苏很感动,也感觉为凤府所做的一切,为他和老头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父亲,不用麻烦明泉了。” 明泉刚要纵出浣衣房,凤苏睁开眼眸,灿然一笑:“女儿自小随无涯子修道,也颇懂医术,让我去看看那个死去的忍冬,可还有救?” 疯了不成? 死了的人,怎么会还有救? 这下不但凤眉俏吃惊,连着沈阿璇和凤景煜,一急之下也惊呼出声:“苏儿!” “看看呗!” 凤苏一步一步走向床榻上的人,一脸轻松道:“如果她真死了,再让百草堂的人和顺天府的仵作,来查清楚死因就是。” 死了的人,又怎么救活? 凤眉俏暗暗得意。 就算百草堂的大夫和仵作来查清死因,凤府的这些粗使丫鬟婆子,身上的疹子总归是毒药所致,到时候,土包子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还敢跟她争赏梅宴的贴子,别到时候身败名裂。 凤眉俏正在得意时,凤苏已经靠近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忍冬。 先是趴开她的衣袖,仔细看清楚那些化脓的包,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最后,众人惊讶的看到,凤苏不避她手腕上的脓包,像模像样搭在她手腕上,表情一脸凝重。 一开始,凤眉俏还有些担心,一看凤苏蹙着的眉,松了一口气。 装模作样? 还真懂医术不成? 把完脉后,凤苏眉间的折皱一下舒缓开来,突然整个俯身下去,匍匐趴在忍冬的身上,头紧贴在她胸前。 忍冬是中了毒死的。 凤景煜很担心:“苏儿,你……” “无妨!” 凤苏从忍冬身上起来后,朝凤景煜和沈阿璇笑笑,然后突然拔下头上那支沉香木簪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 手上的簪子,朝忍冬的人中穴刺去。 如此反复几次,忍冬毫无动弹。 凤眉俏眸眼里全是讥讽的笑意:“二妹妹,人死岂能复生,别折腾了。还是让凤卫去请百草堂的大夫和仵作吧?” “人没死,请什么仵作。” 凤苏突然俯身,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贴上忍冬干裂的嘴唇,鼓起腮帮子,有节奏的朝她嘴里吹气。 “二小姐疯了!” “一定是疯了!” “……” 浣衣房内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一阵哗然,然后归于一片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 二小姐凛然的神色,认真的往忍冬嘴里吹气,让她们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皆摒息静气瞪着床榻上的动静。 在众人的期待中,在凤景煜和沈阿璇的担忧中,床榻上的忍冬猛咳几声,手颤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我这是死了吗?” “你没死,你没死,忍冬你没死。” 那个与忍冬交好的丫鬟,突然朝她猛扑过去,号啕大哭:“你吓死月儿了,坏丫头,幸好二小姐救下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谁说二小姐是灾星,忍冬都死了,二小姐吹几口气,便活了。” “是啊,二小姐简直是神仙转世。” “二小姐是凤府的福星啊!” 第588章 指证杀人凶手 沈阿璇已经让紫霞,倒了一杯水来给凤苏漱口。 凤苏接过水噗了几口,在众人的期待和惊叹中,本来想解释一下,忍冬不过是被炭火窒息了过去,她用的也不过是现代急救的方法。 但突然她从灾星变成了福星,让众人当仙人膜拜,也正好杀杀凤眉俏的锐气。 特别是看到她脸色惨白,凤苏干脆懒得开口解释了。 忍冬突然醒来,将凤眉俏吓得不轻,她简直傻掉了! 人死又岂能复生? 都已经确认死去的人,为什么被凤苏救活了? 一定是雁姨娘办事不利,凤眉俏狠狠剜她一眼,突然尖酸刻薄道:“二妹妹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摆脱灾星的名头,先是下毒将人弄死,再将人弄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浣衣房这个丫头,在一唱一合呢。” 忍冬被月儿扶着,头还有些晕眩。 二小姐为了救她,不顾她身上一身脓包,还对着她的嘴吹气。 忍冬心里感激不尽,听到大小姐诬陷二小姐的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一脸虚弱指着跪地的一个粗使婆子。 “谁说是二小姐下毒?是谷嬷嬷!” 那个婆子吓得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忍冬,你昏了头不成,别胡说八道。” “忍冬没有胡说八道,雁姨娘那天给了你一包药粉,还给了你一大包银子。” 忍冬气息不稳,喘了几口气才道:“二小姐赏赐的御寒衣服,忍冬一开始就穿了的,身上也没有起什么脓包疹子。但那天晚上忍冬起来上茅房,见你拿着那包药粉悄悄洒进了桨洗的皂水里。” “那天晚上你还警告忍冬,不要胡说八道,小心一条狗命。” 忍冬一脸愤然瞪着她:“现在想来,就是从你洒了药粉后,我们身上就开始长疹子和脓胞。谷嬷嬷,是不是那天被忍冬撞见,你怕事情败露,趁忍冬病倒时,将炭火晚这么旺,还将门窗掩紧实了。” 谷嬷嬷一脸慌乱:“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忍冬没有胡说八道,身上长了脓胞这么久,人都好好的。二小姐能救活忍冬,也一定能知道忍冬为什么晕过去?” 这小丫头虽然在浣衣房做粗使的活计,说话还条理清晰,是个不错的丫头。 凤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肯定道:“炭火烧太旺,门窗又关得紧,忍冬是背气晕眩过去的。还好被人发现得快,若是晚了些,这条命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这就是了!” 忍冬恨恨的看向谷嬷嬷:“嬷嬷,你收了雁姨娘的钱银,被忍冬撞见,故意杀人灭口不成?”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谷嬷嬷慌乱无措道:“你血口喷人,嬷嬷怜惜你生病,好心给你送来炭火,你怎么冤枉人。” 事情,不是昭然若揭吗? “忍冬身上长着脓胞,炭火烧太旺,只会让伤势恶化。” 凤苏冷哼一声:“你说忍冬冤枉你,沈姨娘,派人去搜一个这个老货的屋子。” 第589章 千百倍回报 有了忍冬的招认,程管家很快带着人,去谷嬷嬷屋子里,将一包散银子搜了出来。 沈阿璇气势凌厉道:“人证物证据在,谷嬷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夫人,念在老奴勤勤恳恳在浣衣房做了这么多年,饶了老奴这回糊涂吧!” 谷嬷嬷嚎叫道:“老奴这也是没办法啊,生的那个混蛋欠了一屁股赌债,二小姐,您大慈大悲,饶老奴这一回吧,老奴再也不说你是灾星,说你是福星转世。” 还从来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赖皮婆子? “本小姐就算大慈大悲,也是对我身边尽心伺候的人。你凭什么以为,你对忍冬下杀手,将脏水泼到本小姐头上,还要饶过你?对你慈悲?” 不发威一回,这些人都以为缥缈苑的人好欺负! 在谷嬷嬷的目瞪口呆中,凤苏戏谑的一笑,看向凤眉俏,雁姨娘,又突然将眸光锁在缥缈苑那个粗使婆子身上。 “对于诬陷谋害本小姐的人,我一向是加以千百倍的回报。” 凤苏冷笑一声,吩咐冷千凝:“沈姨娘,这种吃里扒外,诬陷主子的货,凤府容不下,痛打一百大板,发卖了便是。” 一百大板? 那还有命吗? 那个钭眼的婆子,吓得魂不附体,扑嗵一声趴在地上。 “二小姐饶命,饶命,是雁姨娘威逼老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管雁姨娘是用的什么法子逼迫于她,总归是以前对付冷千凝和南双的招数。 有了南双的前车之鉴,就算有什么难处,可以跟她说,她是缥缈苑的主子,自然为会她做主。 可是,她没有。 她选择了帮凤眉俏,来对付自己? 这样的人不值得怜悯,凤苏也不想听她扯什么缘由,唇角缀着浅浅的笑意,眸光紧紧锁在雁姨娘身上。 凤苏的嘴角虽缀着浅浅笑意,但眸光中那抹幽深,能一直探触到人的心底。 凤眉俏有些慌,此事如果牵连到她身上,那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噱头,就要彼底被毁了。 她还要,去参加太子府的赏梅宴…… 凤眉俏瞪着雁姨娘,突然出口训斥道:“好啊,姨娘,我好心收留你,你背着本小姐挑拔离间我与二妹的情义,琼丹苑再也容不下你,本小姐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小姐……” 雁姨娘不敢置信,她就这么被俏儿给卖了? 她将所有的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不说,还用威逼的眼神警告她,若她敢多嘴,别想有活路。 在凤眉俏狠厉的眼神中,雁姨娘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因为要保全她,扑嗵一声跪下来。 “大人,妾身知错了!” 当年,雁姨娘设计醉酒的凤景煜,至使他们夫妻分离,多看一眼雁姨娘,都是对云瑶的亵渎。 要不是念在她是俏儿的生母? 自从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从农庄回来,这凤府便风波不断。 凤景煜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念在你为凤府诞下血脉,才没有计较你当初设计陷害一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你还是不知悔改,凤府再也容下你。从此以后,你与我凤景煜再无牵连,你走吧!” 第590章 哈哈,死不足惜 雁姨娘死不足惜! 但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她的秘密。 若她走投无路,将自己假冒的身份说出来,那怎么办? 她一定要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凤眉俏一急,脱口而出向凤景煜求情:“父亲,俏儿也怨姨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来,好在,浣衣房的小丫头并无大恙。” “雁姨娘在凤府这么些年,毕竟是知根知底。从父亲辞了官职,这京城的世家,不知道有多少等着看凤府的笑活,俏儿的笑活。” 她话里有话道:“姨娘毕竟是二妹妹的生母,俏儿以为,犯了错就要处罚,先将她关押看管起来便是。二妹妹,雁姨娘毕竟是你生母,你倒为她求过情啊!” “苏儿自小随师父长大,没有什么母亲。” 想让她落得一个不孝之名? 凤苏从容应对道:“再说,就算雁姨娘是我生母,她犯了过错,也该受罚。难道因为她的身份,就可以视这府上下人的性命如草芥,随意陷害谋算不成。本小姐,帮理不帮亲。” 一番话,说得不亢不卑,将皮球踢了回去,又喊出了丫鬟婆子们的心声,令她们更是喜欢这样的二小姐。 凤景煜想着,凤府的秘密若传扬出去,父亲会扣上欺君的大罪,而凤府,也将无法在危难下得以保全。 雁姨娘这个女人,是凤府的一颗毒瘤,还真不能流落在外。 “程管家,将人关押进柴房,派人好好看管起来。” 凤景煜给了凤眉俏一个狠厉的眼神,一甩袖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有沈姨娘和程管家处置,凤苏离开浣衣房时,还特意交代沈阿璇。 “忍冬伤了身子,姨娘派人照看着,派个轻活给她。” 她冲忍冬一笑:“我那儿有治皮炎的药膏,回头让南双给你送来,擦几天就好了。” “二小姐救了奴婢,还对奴婢这么好,真是活菩萨,奴婢无以为报……” 忍冬哽咽着,凤苏却感觉她憨直可爱,明明是她无辜受了牵连,值得这样感激涕零吗? 凤苏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南双和冷千凝出了浣衣房。 一路往缥缈苑走去,冷千凝一脸愤然:“她下毒陷害小姐,到头来将罪责全推到雁姨娘身上,自己脱了个干净,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南双表示很委屈:“给府上下人发放御寒衣物,这么好的一件事,她们也能做手脚。要不是小姐聪慧,又有医术,这罪名今日是洗也洗不清了。” 本来,西陵冥渊派人送来两张赏梅的贴子,就是借着凤眉俏去太子府,替她掩人耳目。 可结果,因为嫉妒怨恨,她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这么在乎,自己还偏要坏了她最在乎的。 她那么爱去太子府,她偏还让她去不成了。 “长那么一身脓包和疹子,还真没法出去见人。” 凤苏神秘莫测的一笑:“千凝,你和那个玉坠不是常有来往吗?” 冷千凝和南双大喜:“小姐是说……” 第591章 做了皇后再肖想 凤苏浅浅抿嘴一笑:“这次,也多亏了她,才提前知道雁姨娘和浣衣房的谷嬷嬷有勾结,她为缥缈苑办事,总不能没有一丝好处,你前些日子在陆家商铺买的香粉不错,送她一盒。” 南双很不解,这能惩罚二小姐吗? “送一盒花粉给玉坠有什么用?” 以前在医药谷时,冷千凝和小姐,还有倾璃一起,研究过在花粉中添些什么,会有什么效果。 而她,恰好是凤眉俏以前的贴身婢女,跟在她身边那些年,对琼丹苑那位再了解不过。 这其中的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冷千凝眸光大炽:“如此,妙极了!” 凤眉俏能将所有的罪责推在雁姨娘身上,以凤苏的聪慧,也自有治她的法子。 缥缈苑虽处置了一个背主弃义的粗使婆子,凤苏却深深的感觉,身边人的忠心太重要,用人不当,往往只差一步,会坠入万劫不复中。 她吩咐冷千凝:“浣衣房那边派人盯着点,如果忍冬能用,调她来缥缈苑接了外院粗使的活计。” 与其用一个不熟悉的人,不如用一个心存感激的人,像她和南双,永远也不会再背弃主子。 那个忍冬,还算个机灵,倒像个可用的人,冷千凝忙应下来。 扫去了之前的乌烟浊气,连天空也明朗起来,天上很快放晴,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来越薄,街上的雪也扫干净了。 马车能通行时,凤苏去了一趟如意阁。 天黑后回来,冷千凝一边伺候她用膳,一边神秘兮兮道:“小姐,事情办妥了!” 凤苏知道她是指将香粉给玉坠的事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她拿别人的性命如草芥,那让她也感受一下,身上长疹子,满身脓包的痛苦。 第二天一早,冷千凝伺候凤苏起床更衣,南双兴冲冲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小姐小姐,你猜刚刚我去后厨,听到什么了。” 她压低声音兴奋道:“琼丹苑那位,长了满身疹子,已经让程管家去府请大夫了。” 有什么,比听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倒霉更开心的事情? 冷千凝轻哧一声:“长一身疹子,不过是轻的,还有满身流脓的时候,让她害人。” “恶有恶报,现在满府的下人都在传,大小姐恶毒,遭了报应。” “还有,府里都在传,二小姐是仙人转世,忍冬都死了的人,吹几口气,就能将人给吹活了,传得神乎其神,就差点没有点几柱香,天天跪拜一回……” 她昨天都解释过,那不过是一种急救的方法,是在渡气。 她们非说自己是仙人,凤苏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但是,如此一来,灾星的传言,倒是不攻自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琼丹苑那边,凤眉俏拔下头上的簪子,砸向诊脉的大夫。 “哪里来的庸医?不过是长了些疹子,你非说是疫症,无药可治,滚,滚,给本小姐滚。” 如果是得了疫症,要被隔离起来。 怎么去太子府赴宴? “程管家是不是有意为难本小姐?” 凤眉俏隔着面纱,盛气凌人道:“最好请君梓墨来一趟凤府,替本小姐诊病,别找些庸医糊弄人。” “都说凤府大小姐温婉大气,看来传言虚妄啊!” 文大夫就是百草堂的大夫,出诊以来,从来没遭遇到病人像泼妇一样,朝他砸东西,怀疑他医术的事情。 别说凤府日渐末落,就算是蒲家和兰家找他诊病,看在神医老人家的面子上,那也是以礼相待。 哪会像凤大小姐这般粗俗? “凤大小姐既然说老夫是庸医,那不伺候了,老夫在百草堂还说得上话,以后凡是替大小姐出诊,百草堂不接这趟生意。” 第592章 一声一声尖叫 梓墨公子已经回君家,想让公子诊病,也要有那个脸? 这位凤大小姐不是与太子有婚约吗? 等做了皇后再肖想吧! 文大夫是个硬气人的,讥讽的看一眼凤眉俏,挎着药箱气鼓鼓走了! “一个庸医,竟敢威胁本小姐?反了天了!” 本来长了一身疹子,就浑身痒入骨髓,被百草堂出诊的大夫气过,凤眉俏更是心情烦燥,猛的将东西砸到地上。 “玉坠,愣着干什么?不快去找爷爷,让他请神医过一趟凤府来。” “啊!” 被凤眉俏一声厉喝,玉坠吓得跳起脚来。 大夫说她得的是疫症,不会传染到自己吧? “小姐,千万别生气,生气病情会恶化。” 玉坠感觉,小姐这一生气,脸上的疹子颜色似乎更深了些。 她生怕染上疫症,露出惊恐的神色,往外跑,去找凤老将军了。 她走后,凤眉俏拿着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一声尖叫声划破琼丹苑上空。 因为不过一会儿,脸上那些疹子鼓起来,开始长起细小密集的脓包来。 她的一张脸,完全被一脸脓包给毁了。 这样一张脸,别说去参加太子府的赏梅宴,任是谁见了,都以为是厉鬼转世。 她惊慌的将铜镜砸在地上:“玉坠呢,玉坠呢,快,去催催,让他快点请爷爷过来琼丹苑,我的脸不能被毁了,不能被毁了……” 一旁伺候的两个丫鬟,紧张得都快窒息过去,生怕小姐触上她们,染上了疫症。 听到这一句,不约而同尖叫着,往门外跑去。 玉坠跑了一趟凤老将军的院子,很快回来禀报。 “小姐,老将军说请不动神医。” 知道爷爷自小不喜欢她。 但怎么可以那么偏心? 凤眉俏气急败坏道:“为什么请不动?上次那个土包子回府,爷爷为什么请神医来凤府替她把脉?” “老将军说那是二小姐懂事,招人喜欢。” 玉坠吞吞吐吐道:“老将军还说了,大小姐这是做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过几天脸上的疹子就好了,凤卫已经在琼丹苑外守着,小姐好好养病。” 屋子里传来一阵霹雳叭啦的声音,东西砸了一地。 凤眉俏阴冷的声音传来:“在门外干什么?滚进来!” “老将军说,小姐得的是疫症,不让奴婢们进屋。” 积雪已经消融了,司陌辰车马劳顿奔波在郊外,将一些贫苦农户的耕牛状况登记在册,以方便大雪灾过后的赔付。 凤苏一开始以为,这项工作细碎得很,进展不会太顺利。 没想到冷倾璃非要跟司陌辰较劲,抢着干如意阁的活儿。 百草堂那些小厮,一开始皆是医药谷的药童,他们长年在荒郊野外采药,对郊外的地形很熟悉,分头行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凤苏回府后,冷千凝说起凤老将军对付凤眉俏的法子,颇有些幸灾乐祸。 “听说是疫症,琼丹苑那边没人敢照看她。” 冷千凝有些可惜道:“就是便宜了雁姨娘,那位好不容易让玉坠求了老将军,雁姨娘从柴房放出来照顾她了。 长了满身脓包,性子躁得很,听玉坠说,整天在屋子里折腾雁姨娘。” 第593章 水性杨花的女人 天空飘起了小雪,马车穿街过巷,往太子府的方向行去。 “小姐,又下雪了!” 想到琼丹苑那位,害人不成反害己,就算太子府的马车前来凤府接人,她也得推脱身子不适,无法来太子府参加赏梅宴。 冷千凝心情大好:“去太子府,也算是故地重游。对了,太子殿下寿宴,小姐备下了什么贺礼?” “贺礼嘛?” 凤苏轻哧一声,娇俏的朝冷千凝眨眨眼神:“本小姐就是最好的贺礼。” 男未婚,女未嫁,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冷千凝拿眼瞪她:“小姐,脸呢?” 也难怪冷千凝为凤苏着急,太子殿下生辰,哪有去太子府贺寿,空手而去的? 其实,凤苏这几天也绞尽脑汁,在想到底送什么生辰贺礼的好。 西陵冥渊看多了珍奇异宝,一般的物什,还真入了不了他的眼。 凤苏也想走温情路线,来绣个香包什么的贴身私物,一来,她并不擅长刺绣;二来,这是闺阁小姐滥用的招数,想到当初在金陵时抢的那个荷包,后来知道那是凤眉俏绣的。 她心里隔应得很,发誓一辈子绝不给他绣荷包。 凤苏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身为太子的西陵冥渊缺些什么? 直到李大人来如意阁,给司陌辰一个册子,上面记录在册是郊外需要买耕牛险的农户,她才眼前一亮,剑走偏锋,想到了一件别具一格的生辰礼物。 凤苏唇角缀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没有空手,生辰礼在李大人那儿。” 冷千凝挽着她的手臂摇晃:“小姐就真的不给奴婢透露一点风声?” “本小姐才不会被美色所惑,等献礼的时候吧!” 凤苏不为所动,推开她卖萌的脑袋,马车停下来,她一掀开帘子,眼睛都直了。 她看到了什么? 以为自己眼花,凤苏擦了擦眼睛。 没看错! 那个被陶朱扶着入府的人,的确是已经关押进牢里的苏小小。 她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在醉仙楼都闹成那样,还有脸来参加西陵冥渊的生辰宴。 冷千凝顺着凤苏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背影,好奇道:“小姐,怎么了?” “我看到苏小小了。” 那天来如意阁,凌霄说过,苏小小害死苹儿一事,证据确凿。 她是怎么脱罪? 怎么从牢里被放出来的? 并且,那天苏小小在醉仙楼丢尽了脸,陶朱对她拳打脚踢。 就算陶朱是一个阉人,应该也受不了一个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现在,凤苏竟看到陶朱体贴的挽着她,走在一起。 看来,此事很不简单! 怕是今儿凤府的寿宴,有一场大戏。 千凝也感觉此事很是蹊跷,扶着凤苏下马车,悄声道:“小姐,咱们追进去看看。” 雪越下越大! 太子府临湖的园子里,远远看去,掩在一片雪白世界中的一片红色,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走得近了,枝梢上的梅花,朵朵绽放,争奇斗艳。 有些俏皮的雪花,落在梅枝上,白雪与红梅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风味。 第594章 一匹发情的种马 亭廊环绕,曲径通幽! 沿着太子府长长的亭廊,能绕着梅园转一圈,处处美景如画。 比梅花更美,更娇艳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世家小姐。 湖亭隔几步远就有暖阁,但为了与梅花争奇斗艳,不时有三五成**好的世家小姐,聚在亭廊上,冒着寒风赏梅。 “听说太后她老人家,从陵山礼佛归来了!” “太子迟迟不与凤府嫡小姐完婚,太后这是急了,这次回来,怕是要催促太子尽快成亲。” 一个披着火狐裘袍的娇艳女子,冷哧一声:“凤老将军上缴了兵权后,凤大人又被皇上撤了官职,这凤家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凤眉俏与太子的婚约,十有八九要吹了。” “兰姐姐,凤家虽落败,但那位却是打小与太子殿下订过亲的,生来带有凤凰印记,这婚事怕是吹不了。” “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那位火狐裘袍的美人,伸出纤纤玉手,折下伸展进亭廊里的一枝梅,拿着众人眼前晃了晃。 “就算太子府和凤府的婚事稳固,但太子殿下将来是这西陵储君,后宫三千,谁会是这争奇斗艳梅园中,他想摘取的一枝,还很难说,不是吗?” 说得好像,西陵冥渊是一匹发情的种马? 虽然他说过,溺水三千,只取一瓢,但听到她们的议论,凤苏感觉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 他是西陵太子,若有一天登上大统,总是要用后宫来维系着前朝的稳定。 就算他不想娶,到时候各权臣世家也有办法逼迫他娶亲吧? “小姐,她是兰贵妃的亲侄女,兰翘儿,素有才名,棋琴书画样样精通。” 冷千凝以前伺候在凤眉俏身边,对这京城的世家贵族很是了解,压低声音在凤苏耳边道:“她与琼丹苑那位,并称京城双娇,她的姿色,不输于大小姐,因为才艺更出众,所以才博得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声名。” 凤苏问:“可是兰贵妃的侄女?” “没错,是她。” 兰翘儿吗? 本来素无交集,敢眼馋她家男人,更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必要。 她折下那枝梅时,好像太子是她的囊中之物,这种感觉,让凤苏很不爽,扭头就走。 “噫,那不是凤二小姐吗?” 上次宫宴时,围着苏小小转的一个世家小姐眼尖,一眼看到要转身离去的凤苏。 那场宫宴,浩月亲王一直握着凤苏的手,坐在高位上。 哪怕她身为贵妃娘娘的亲侄女,也没有一个庶女那样的荣宠。 再加上,她与凤眉俏,一个是京城第一才女,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在各府的宴席上,互不相让,暗地里较着劲。 凤眉俏是未来太子妃,从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与太子定下亲事,还颇得皇后娘娘的宠爱,风头大盛,她拼着一身的才艺,才隐约能与她势均力敌。 现在凤府落难,借着这个机会,应该好好羞辱凤家的人。 兰翘儿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语声酥软道:“哪位凤二小姐?” 第595章 想被采摘吗? “到底只是一个庶女,也难怪兰姐姐忘了。就是那个在宫宴上勾引过太子,又勾引浩月亲王求娶的凤二小姐。” “就是她,当着凤大小姐的面,勾引嫡姐的未婚夫,怎么有脸来参加太子府赏梅宴?” “见到咱们避之不及,都没有脸,还装什么脸皮薄不能见人……” 说人坏话,都不用避开的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兰翘儿以才女自居,一副世家小姐的温婉模样,却是在挑唆这些没脑子的蠢货对付她? 凤府,现在是落魄了一些,也不是任谁,都能踩上几脚。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她不回击一下,真当凤府好欺负不成? 兰翘儿淡淡一扬唇,看着顿住步子的凤苏,想着凤府如今的处境,她又不过是个庶女,欺负她又怎么了? 在这太子府的赏梅宴上起了冲突,那才是贻笑大方,更是丢凤府的脸面。 凤二小姐,也只能忍气吞声罢? 出乎兰翘儿的意料,凤苏突然扭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兰翘儿。 明明她嘴角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一举手一投足间,那凛然的气势,还是震摄住了她们。 随着她逼近,众人不但住了嘴,还被那股气势压得有一丝慌乱。 她站在她们面前,盈着浅浅的笑,并不说话,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更大的压迫。 被一个庶女压了一头? 兰翘儿一改先前的温婉,气息紊乱道:“凤二小姐想干什么?” “兰家小姐大概是不知道,本小姐以前在山野间长大,能一拳打死一头野猪,更不讲究什么礼法,做事喜欢随心所欲。” 她的意思是,要在太子府赏梅宴上动手打人? 兰翘儿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触上凤苏凛冽的眸光,眼睁睁看着她逼近一步,正有些慌乱,凤苏出手如电夺过她手上那枝梅,在指掌间轻旋着。 “兰家小姐说得没错,谁会是这争奇斗艳梅园中,太子最想摘取的一枝,还很难说,不是吗?” 凤苏戏谑的一笑,将那朵梅花掷在她脸上,轻蔑的瞄一眼她气得起伏的胸脯:“怎么办,兰家小姐想被采摘,如此胸有乾坤,却没能得勾得采花的人高看一眼?” 兰翘儿傻眼! 她一个凤府庶女,能来参加赏梅宴,还是沾了她姐姐的光。 她可是兰家的嫡孙女,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她一个庶女,怎么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凤二小姐在乡野间长大,不懂礼法,各位姐妹教教她。” 她绝不能在一个卑微的庶女面前,输了气势,兰翘儿冷睨一眼凤苏,一巴掌朝她脸上扇下去。 近来,得凤老头和凤景煜调教,凤苏的功夫大有长进,比起西陵冥渊和姬遥那种高手,她是三脚猫的架式。 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小姐,那是不在话下。 凤苏伸出小爪子,轻易就钳制住了她甩过来的手,轻轻往外一推,兰翘儿一个站立不稳,翻身从栏杆上坠下去,扑通一下跌落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啃泥。 第596章 噗,多吃点饭 “都说过了,本小姐最喜欢揍野猪。” 凤苏笑意吟吟趴在栏杆上,望向梅树下半天爬不起来的兰翘儿。 “兰家小姐也是,多吃些饭才有力气,风一吹就倒,连栏杆也抓不稳吗?” 她扭转身来,甜酥酥笑看向一堆的莺莺燕燕:“你们与兰家小姐,姐妹情深,不下去陪陪她?” 太子府亭廊栏杆很矮,凤苏一步一步逼近,她们一慌乱,没站稳的,扑通扑通翻下去好几个。 本来,摔一下还没什么。 但兰翘儿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人从上面砸下来,再次跌倒,疼得嗷嗷直叫。 “兰姐姐,兰姐姐,你摔伤了吗?” 与兰翘儿交好的程府小姐,没想到凤二小姐还真敢出手,到底是出身武将之家,她身手利落,扶着栏杆没有跌落下去。 一扭头,她惊讶而又气恼的盯着凤苏。 “凤二小姐在太子府行凶,当真目无王法了吗?你出手伤人,难道就不怕为凤府招来灾祸?你这个灾星,与飞武哥哥还有婚约,到时候别连累了程家……” “哪有程小姐说得那么严重?我和凌统领,只看到兰家小姐弱不禁风,被风吹落到梅树下。” 亭廊后的暖阁里,响起一阵娇俏的笑声,蒲白桅探出头来:“她们,与兰家小姐,姐妹情深,忙着跳下去救人。 只有程小姐贪生怕死,趴在栏杆旁耍嘴皮子看热闹!” “哈哈!凤二小姐说得没错,兰家小姐身子骨太弱,多吃点饭,才不会被风一刮,就刮跑了。” 凌霄与蒲白桅并肩而立,一本正经道:“我家殿下说,是太子府的栏杆年久失修,委屈了兰府小姐。” 什么? 太子殿下也在暖阁内? 这么说来,刚刚从她们议论凤家,讥讽凤二小姐开始,太子一直在暖阁内看戏。 贵妃姑母说过,如果太子生辰宴上,她能凭才艺得太后赏识,一定能顺利嫁入太子府。 哪怕得了一个太子侧妃的名份,她身后有兰家,也一定能压过落魄的凤家,有朝一日成为太子妃,甚至是母仪天下。 所以,她不能在太子面前,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和一个庶女计较太多,只会失了她贵府小姐的身份。 敢对她动手? 这笔账,且先记着。 兰翘儿自知理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忍着骨头被摔散架的疼痛,爬起来。 “知道程妹妹是一片好心,姐姐不会受人挑拔,妹妹,陪我去换身衣裳吧!” “哎呀,刮北风了,有些人啊,总是看不清风向。” 蒲白桅这么吆喝一嗓子,一开始围着兰翘儿转悠的世家小姐,怕得罪蒲府这位小魔王,更是怕得罪背后的太子,都站着不敢动了。 连程府小姐,也在蒲白桅的眼色下,不敢挪动步子。 想到上次在醉仙楼,蒲白桅也算是帮过她,这次又出手相助。 凤苏感觉,这位蒲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儿! 所以对她友好的展颜一笑。 蒲白桅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凤二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天冷,快进来暖阁喝杯热茶。” 第597章 狐媚子,横着走 兰翘儿沾了一身雪沫子,立在冷风中,都快气炸了。 蒲白桅看不惯她的才艺,喜欢处处与她作对。 但,如果没有太子在背后撑腰,她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帮着凤府一个庶女。 她出身世族贵家,一向众星摘月,能得太子邀约进暖阁喝杯的人,凭什么不是她?而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 看着那个踏入暖阁的洒脱背影,兰翘儿眼中嫉妒的火焰都快喷出来。 暖阁的门一掩上,先前摄于蒲白桅的威势,不敢靠近兰翘儿的世家小姐们,纷纷围拢过去,有的替她整理衣裳,有的替她拍干净身上的雪沫子,皆是一脸的讨好。 “兰姐姐,不过是凤府一个庶女,蒲家小姐为什么偏帮着她?” “是啊,凌统领是太子殿下贴身暗卫,若没有太子殿下的授意,他怎么会站在窗口说那种话。” “那个狐媚子……”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没有一个人是关心她是不是摔着了,围绕的都是太子太子这个话题,兰翘儿的脸色幽冷了几分,终于恍然大悟。 她煽动这些蠢货朝凤苏苏发难,她却不对付说话难听的她们,反而一言不合,直接朝她下手。 就是已经窥破了她的手段! 她的举动看似粗蛮,每一步皆算计得恰如其分,只怕暖阁里有人,也是提前知道。 与凤眉俏比起来,爱笑的凤二小姐,似乎更可怕一些。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没有一句是在关心自己是不是摔着,围绕的都是太子太子这个话题,兰翘儿脸色幽冷了几分,推开挡在身边虚情假意的程家小姐。 “滚开!本小姐要找地方换件衫子。” * 凤苏一入了暖阁,蒲白桅像飞鸟一样张开翅膀,一下扑上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凤二小姐,你刚刚那一招真是简单粗暴,太帅了!” 蒲白桅眼神里透着小崇拜:“兰翘儿那朵白莲花,每次都借刀杀人,惯会煽动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本小姐还是第一次见她吃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叫你一声苏苏……” 她滔滔不绝说着,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芒,然而,楼梯上一道幽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桅儿!” “太子表哥。” 蒲白桅说着说着,一扭头,看到西陵冥渊,像老鼠见了猫,委屈兮兮松开凤苏,将她往楼梯上推了推。 说真的,一进来,被一个活泼灵俏的少女扑了满怀,凤苏也是有些懵。 总算,西陵冥渊将她从这种热情中解救出来。 凤苏刚踏上二楼,西陵冥渊一个转身,将门从里重重合上,隔绝了一片独立的世界。 她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拖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真是一只顽皮的小野猫,本宫一刻没看紧你,又开始闯祸了?” 这本是一句训斥的话,但他头俯在她颈脖间,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说出来的,声音是那么低醇而迷离,还透着一种淡淡的宠溺。 听到凤苏耳朵里,已经完全变了味。 “人家知道你会护着我嘛!” 凤苏小爪子主动环上他的脖子,风情的嗔他一眼:“我家男人是太子,威武霸道,不在太子府横着走,岂不是丢尽了太子府颜面?” 第598章 嗷嗷,痛,痛 我家男人? 我家男人? 凤老将军上交了兵权后,凤府的势力被削弱得很厉害,再加上突然撤了凤景煜的官职,凤府大不如前。 西陵冥渊想提醒凤苏,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兰家那样的劲敌。 但是,小妖情风情的抛个媚眼,一口一句我家男人,西陵冥渊承认,他的确被美色所惑了。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去,在心里腾起了一种澎湃的保护欲。 不管凤苏做什么,还有太子府,还有他,会护着凤苏,也会护住她背后的凤家。 最重要的是,他的女人,绝不能够受一丁点委屈。 “嗯,本宫是你的男人?” 西陵冥渊眸眼里那抹幽寒,一瞬间如潮水般撤去,取而代之的是迷离和魅惑,嗓子里溢出一道磁性沙哑的轻嗯声。 “小凤苏,给你家男人,准备了什么生辰贺礼?” 她是空手来的太子府,哪有什么贺礼? 要贺礼,也要等到李成治来了凤府后,一入园子里,先是被兰翘儿使阴招,接着被召进暖阁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找李大人。 “没有,等……” “没有礼物?” 西陵冥渊手揽上她的腰,一个反身,将她的小身子抵在门板上,眼神里那只猛兽呼之欲出,俯身,嘶哑道:“不如,将你送给本宫当贺礼。” 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耳后根,一阵痒痒的酥麻。 在那种强烈的攻势下,凤苏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他的瞳眸,像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下将她轻易的卷了进去。 在节节攀高的热度里,在呼吸急促的紧迫中,凤苏已经忘了窗外的雪景梅林,忘了是在太子府。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凤苏。 在他的头低低俯下时,凤苏突然张嘴,像蜻蜒点水般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这样的生辰贺礼,可还喜欢?” 残留在他唇间的香甜和绵软的触感,一瞬间抽离了! 挑逗了他? 还想逃离不成? 此时,暖阁无人,他势要将那种朝思暮想的滋味尝个够。 西陵冥渊贪婪拢上她的后颈,往自己胸前靠拢,低低俯下身去。 “不够……” 他霸道的唇覆盖下来,马上要翘开齿贝,攻城掠城时,突然楼梯上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扑通扑通滚落了下去。 接着,传来蒲白桅的惨叫声:“嗷嗷,凌护卫,救命,痛,痛!” 这声惨叫,将凤苏从迷离中唤醒,尴尬的推开西陵冥渊。 这个蒲府小姐,也够可以的。 刚刚她踏入阁楼时,用眼角的余光,也能看到她脑袋探出转弯的扶梯,好奇打量着她和西陵冥渊。 所以太子才黑着一张脸,将门掩上,彻底阻搁了她的视线。 没想到不能看,她还能偷听? 西陵冥渊浑然不顾跌落下扶梯的蒲白桅,被凤苏推开,再次执着的俯下身来。 凤苏一想到刚刚亲吻的小动作,被蒲家小姐偷听了去,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乖,别闹了!” 她脸色绯红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嗔他:“嗯,说好的赏梅?” 第599章 你是本宫的生辰礼物 推开暖阁的窗子,雪花在天空飘飘洒洒。 阁楼下的梅花,在风雪中迎风傲立,更显风姿,远处的湖景、亭台楼阁与近处的梅花交相辉映,太子府的景色美不胜收。 凤苏倚在窗前,西陵冥渊伸出大手掌,轻轻环上她的腰,下颚抵在她头顶上,磨蹭着柔软的发丝。 “你能来太子府,就是给本宫最好的生辰礼物。” 落入凤苏耳里的声音,磁性而低醇,这样安静倚在窗前,居高临下赏着园子里的梅,岁月似乎一下寂静而美好。 虽然,他和她之间,似乎隔着迢迢银河。 但此刻的相依相拥,让她感觉幸福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似乎在眼前,唾手可得。 凤苏甜酥酥一笑,仰起小脑袋来:“那每年生辰,都陪你赏梅?” 今天的凤苏,特别的温驯乖巧。 抛去了往日的桀骜不驯,一句含笑着承诺的话语里,似乎蓄着致命的柔情,听在西陵冥渊耳里,便成了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嗯,真乖!” 梅园的景色静谥而美好,她和他眼中只有彼此,只有一片傲然挺立在风雨中的寒梅。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疑滞了! “太后娘娘来了!” “太后娘娘来了!” “……” 阁楼下,响起一片喧哗声,听到脚步声远去,似乎那些赏梅的小姐公子们,都去府门口迎驾了。 “本宫去府门口迎驾。” 西陵冥渊俯身亲了亲凤苏的额头,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先去园子里逛一圈,今日的寿宴设在梅香殿。” 太子府的地形,凤苏最熟悉不过。 西陵冥渊走后,她和冷千凝逛着逛着,越过梅林长廊,逛到了湖亭边。 那个泪眼婆娑的可爱丫头,突然浮现在眼前:“小公子回医药谷,是不是故意避开苹儿?” “小爷已经有娘子,也不能再娶你,难道你想跟冷千凝共事一夫不成?世上美男多如云,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可是,苹儿喜欢小公子这棵歪脖子树。” 那个丫头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泪里含笑道:“这西陵国,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小公子这么聪明的男子,就该多娶几个娘子,苹儿不会吃醋,会和姐姐妹妹们一起伺候公子……” 她是那么天真烂漫,在一个女孩儿最美好的年华,就那么香消玉殒了! 雪花飘进湖亭,洒了好些在凤苏的貂皮披风上。 冷千凝心疼的替凤苏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声音都沉重了几分:“小姐,可是在想苹儿?” “是啊,那个傻丫头,她所爱非人。” 看着雪花飘落进湖水里,凤苏感觉,那个丫头,像一朵莹白如玉的雪花,她的生命犯水,就那么落入了湖水里,消失无痕了。 而那个杀害她的凶手,却还活得好好的。 对于苹儿的死,凤苏惋惜中,心里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愤怒,脸色一下凝重和凛然了,隐约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千凝,苹儿她,绝不能白死了!” 第600章 闹什么夭娥子 “婢子丫鬟的性命,真的就如草芥吗?那个女人谋害了苹儿,上次在醉仙楼还想设计陷害小姐,死不足惜。她一个已经收押入监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太子府?” 冷千凝扶着凤苏:“奴婢总感觉,她这次有备而来,小姐,咱们去梅香殿,看看她要闹什么夭娥子。” 上次醉仙楼的事情,一目了然。 苏小小那是明目张胆的陷害,凤苏以为,西陵冥渊既然将她谋害苹儿的证据交给了顺天府,不会多此一举将她从地牢里捞出来? 那么,到底是谁,助她脱了困境? 能将一个罪证确凿的人,从地牢内捞出来,可见她背后那人不简单。 一路绕过梅园,往梅香殿来,凤苏猜测,太子府今天大概有热闹看了。 刚踏上梅香殿的台阶,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娇柔婉转的歌声,满殿的人,都在欣赏大殿中央那个长袖飘飘、身姿娇软的女子轻歌慢舞。 凤苏循着歌声踏入殿中,没有人发现。 只有坐在离门侧近的蒲白桅,瞄了一眼那个跳舞的人,一脸不屑移开目光。 发现凤苏踏入殿来,蒲家小姐忙朝她招手。 凤苏环目四望一圈,来参加赏梅宴的世家小姐公子,都已经落座了在欣赏歌舞,也只有蒲白桅身边还有空位。 来得晚,是没有选择了! 凤苏只好努力忽视她听墙角的尴尬,走近她。 蒲白桅热情的拉着她坐下来,朝大殿中努努嘴:“上次在醉仙楼对你使阴招,还有脸来寿宴上。” 凤苏定晴一看,握着一柄伞在大殿旋舞的女子,顾盼生辉扭过腰来,看清楚她的脸,惊了一大跳! 那不是,苏小小吗? 她旋舞的动作很是优美,两手的柔摆、双膝的微颤,腰肢的轻盈,还有甩伞时胸腰的提、沉、含、放皆恰当好处,可以看出来,她是在跳一支采茶舞。 在京城的宫宴舞蹈中,她跳的这支舞,隐约间有巧、柔、圆的风姿,很是别具一格,也难怪能将满殿的目光轻易引到她身上。 “苏苏,她不是犯了事,被顺天府收押了吗?” 见凤苏愣着,蒲白桅用手肘碰碰她,压低声音道:“也不嫌丢脸,又跑来赏梅宴凑热闹,等着,想在太后面前抢风头,本小姐一定揭她在醉仙楼的老底。” 在醉仙楼闹了那么一出,还有勇气来太子府献舞? 凤苏感觉,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好一曲采茶舞,哀家还是第一次看采茶舞,倒是新鲜得紧。” 一曲毕,坐在上首雍容华贵的太后,含笑颌首看向太子西陵冥渊:“渊儿,献舞的是哪家小姐?长得也怪俏皮水灵,挺讨人喜欢。” 苏小小突然出现,显然也出乎西陵冥渊的意料。 他脸色有些沉:“皇祖母……” 西陵冥渊刚要开口解释,坐在下首的西陵离陌,突然站起身来,朝太后规矩的行了个礼。 “禀皇祖母,这位献舞的不是哪家小姐,是平安侯府夫人。” 西陵离陌敛下眸眼里那抹算计的精芒,意味深长道:“侯夫人嫁入平安侯府前,是太子皇弟认下的义妹,故此,才在皇弟的生辰宴上献舞,博皇祖母一乐。” 第601章 肚子里的野种 太后离京太久,只听说皇上微服私访被人所救,封了那人为平安侯。 她让暗卫调查过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到底,此事是皇后做得糊涂,让皇室血脉流散在外那么多年,所以对新晋平安侯一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个水灵的孩子。” 太后撤下手上一只玉镯,和蔼的朝苏小小招招手:“采茶舞跳得不错,过来,让哀家看看。” “诺!” 能得到太后的赏赐,那是莫大的荣宠。 苏小小一脸欣喜,刚要走过去,突然一阵天眩地转,捂着额头,一下晕倒在大殿上。 陶朱从宴席上冲出去,一脸焦急扶着晕倒的苏小小。 “娘子,你怎么了?怎么了?” 陶朱一脸情深看着苏小小,然后急中生智下,声音哽咽朝西陵冥渊求救:“太子殿下,我家娘子突然晕过去,救命,救救她……” “她怎么了?” “怎么了?” “不会是中毒了吧?” 好好的人突然晕过去,满殿顿时一片哗然,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的生辰宴,突然有人晕倒,很是不吉利,太后握着那支镯子,脸色一凛,环目四望一圈,眸光落在君梓墨身上。 “君家公子师从医药谷,替哀家看一眼,侯夫人怎么了?” “谨尊太后娘娘旨意!” 君梓墨虽然回了君家,但太后有旨,只得移步到大殿内,从怀里掏出一条素色的帕子,搭在苏小小手腕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搭上她的脉搏。 满殿静寂,所有的目光都凝在君梓墨身上。 须叟之后,君梓墨那只手,终于移开,朝太后一福身:“禀太后娘娘,无妨,侯夫人有了身孕,旋舞太久,一时体力不支,才晕厥过去。” 君梓墨拔下头上一根簪子,轻轻刺了刺苏小小的人中,她终于悠悠醒转。 “恭喜侯爷,侯夫人怀上身孕了!” 君梓墨一拱手,正要返身回宴,陶朱突然猛的松手,砰的一下,苏小小重重跌落在地。 在苏小小的尖叫声中,陶朱气势汹汹逼问:“贱人,说,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侯夫人怀上身孕,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但平安侯这一声厉喝,让众人跌破了眼球,连上首的太后,也一脸惊容。 “小小有身孕了吗?” 苏小小不顾身子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摸着肚子一脸惊喜。 继而,看向平安侯,怯怯声道:“侯爷糊涂了不成,这自然是我们的孩子。” “贱人,贱人,你还真敢说?” 陶朱失去理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殿中跺脚,转圈圈,脸一阵红一阵白。 终于,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突然朝太后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去。 “请太后娘娘为微臣做主啊,苏小小这个贱人是与人私通,肚子里有了野种,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微臣的。” 侯夫人跌倒那刻,平安侯还一脸焦急,从宴席上冲下来搀扶,哽咽着朝她和太子求救。 太后还暗赞一句,他们夫妻情深。 这会儿,事情突然逆转,令人始料不及。 第602章 少女,你太天真 连太后见惯了风浪,也是惊诧不已:“平安侯如何断定,侯夫人肚子怀的是野种?” “禀太后,微臣与她,是在金陵的旧识。那时候微臣去茶庄买茶,见她灵俏,一见倾心,等下聘去茶园,她却成了太子义妹,故此失之交臂。” 陶朱一脸激动道:“微臣本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后来陶府没落来了京城,在一次凤府的寿宴上见到她表明心迹,却被她误以为浪荡子拒绝了,她说心仪太子殿下,此生要伺候在太子身边。 微臣没用,还是放不下她,家母在皇后身边当差,便央了她求皇后赐下旨意,终能如意,娶了她为妻。” 在众人听着,这本是一段美满姻缘! 但陶朱话锋一转,匍匐在地痛哭道:“也是微臣痴迷了不该肖想的,在大婚前,突然被人踢中命根子,成了废人。” “一个废人,怎么能让娘子怀上身孕?微臣内心郁闷,只能流连烟街柳巷买醉。” 陶朱压抑住自己的悲痛,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突然扭头逼问低声抽泣的苏小小:“贱人,那段日子你不在侯府,本侯一个阉人,是怎么让你怀上的孩子?” “哔了狗了!” 蒲白桅兴奋的扯了一下凤苏的衣袖,压低声音窃笑:“苏苏,她们这是在狗咬狗吗?” “少女,你太天真了!” 凤苏像摸小宠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两个月前,苏小小一直在太子府,住了有一月之久才回侯府。” 蒲白桅已经顾不上凤苏怎么知道的? 惊呆的睁大眼睛,一脸愤怒,雾草,这个贱人是在往太子哥哥头上泼脏水啊! 果然,一直埋头低泣的苏小小,突然猛颤了一下,抬起头来向西陵冥渊求救。 “太子哥哥……” 陶朱惊呆的指着苏小小,又看向西陵冥渊:“好啊,你这贱人,当初本侯在凤府向你表明心迹时,你推说要伺候太子,嫁入侯府后,也借口本侯流连柳街烟巷,动不动就哭着回太子府。一个多月以前,更是赖在太子府住了整整一个月。原来,原来……” 这盆脏水,泼得真巧妙! 欲语还休,效果却大大的好。 满殿的目光,焦聚在面色幽冷的太子身上。 “皇兄也一直奇怪,太子皇弟为何不近女色?甚至还闹出断袖的传闻?” 二皇子唯恐天下不乱,看一眼太后,巧妙道:“太子皇弟也是,喜欢侯夫人,纳在府上做姨娘便是。” “臭不要脸,真往太子表兄头上泼脏水?” 蒲白桅惊讶的瞪大眼睛,向凤苏求救:“现在怎么办?此事若传扬出去,不但皇上会冷落太子表兄,连着拥戴表兄的朝臣,也会质疑他的人品,转而支持二皇子。” 是啊! 败坏了太子的名声,获利最大的是谁? 当初迎接程飞武班师回京,凤苏还只是怀疑,苏小小与二皇子勾结。 今天的事情,再明显不过,西陵离陌一直在旁边推波助澜,凤苏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勾结。 第603章 孩子怎么来的,你懂 蒲白桅着急要起身,凤苏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事情尚无定论,二皇兄说话当慎重!” 上首,西陵冥渊面色幽寒,不急不缓道:“凌霄,传叶管家!” 凌霄纵出梅香殿,很快,领着叶管家踏入殿中。 在殿外,凌霄应该交代过什么,叶管家一入殿,规规矩矩跪在大殿中央。 “禀太后娘娘,主子和小姐,只有义兄义妹的情分,奴才以死起誓,绝没有扯不清的关系。” 叶管家笃定的说完,然后一脸愤然看向苏小小:“殿下待小姐恩重如山,小姐为什么要将脏水往殿下头上泼?” 恩重如山,简是一个笑话! 苏小小眸眼里闪过一抹冷芒,苹儿不过是一个背主弃义的小贱人,如果太子对她真的恩重如山,又岂会为了一个贱婢,将她送入牢中? 说白了,还是为凤苏那个贱人鸣不平。 要知道,那天在醉仙楼受委屈的可是她啊! 苏小小眼里噙着一汪水,怯怯道:“小小听不懂叶管家在说什么,叶管家是太子哥哥的人,说什么是什么……” 叶管家简直气笑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算计的心? “既然听不懂,那本管家来说说一个多月前太子府门口发生过什么。” 叶管家看陶朱一眼,冷笑道:“小姐说平安侯虐待痛打他,跑到太子府门前来哭诉,我家殿下心善,便收容她在府上。后来,平安侯闹到府门口,说自己是阉人,小姐与其舅舅朱成私通,还买凶在香满楼外刺杀他,故此闹到太子府。” “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自己心知肚明。” 叶管家怒火滔天:“我家殿下好心收容你,你却恩将仇报,诬陷于殿下,那天府门口,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可以做证。” 苏小小的抽泣声,一下截然而止,眸眼里掠过一抹慌乱。 但想着朱成已死,死无对证,她怕什么? “叶管家说的,小小一句也听不懂。” 因为那天叶管家怕她丢人,将门口看热闹的下人赶走了,所以此时,她更是有恃无恐:“管家是太子哥哥的人,说什么,妾身无法辩驳。既然如此,那管家将人找来作证好了……” 叶管家一下哑然! 那天看热闹的百姓,都是过路的。 哪里就能一下去找了来作证? 再说,这桩事情,一定要在太子府了结,若传播出去,不是真的,也变成了真的。 蒲白桅看着着急,她早知道这朵白莲花是个心机婊。 如此诬陷太子哥哥,怎么忍耐得下去? 大力挣开凤苏的手,一步迈出道:“太后娘娘,她在诬陷,上次小女寿宴摆在醉仙楼,不少人亲眼目睹,她与一个野男人在醉仙楼衣衫不整。如此水性杨花的妖女,凭什么将脏水乱泼到太子哥哥头上?” 凤苏暗暗着急! 她这么冲出去,的确可以证明,苏小小水性扬花。 但是,上次寿宴的事情,离现在很近,而她的孩子,是在很久以前有的。 为了帮助二皇子,苏小小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第604章 新婚燕尔,如漆似胶 这就是一个漏洞啊! 二皇子浅笑一声,一脸兴味道:“蒲家小姐果然与太子皇弟兄妹情深,这么急不可耐跳出来做证,现在要弄清楚侯夫人肚子里是谁的孩子,说的是两个月前的事。” 好一个狡猾的西陵离陌! 本来,凤苏不想管这摊子事。 谁让西陵冥渊以前眼瞎,非要做那个好心的农夫,现在被毒蛇反咬一口,也是活该。 但是,想到苏小小是利用他对自己的情谊,如果他心里没有儿时的自己,又岂会对苏小小有那般包容? 何况,那个将苏小小送到太子身边的人,已经布局很久。 她曾亲眼看到,苏小小挽起衣袖时,手腕上有一个豆大的疤痕。 那天在如意阁楼上,看着那辆孤零零泊在雪地里的马车,才想到,离别时追着马车跑,擦在雪地里,磕在石头上,流血破皮了。 还是年少的他,体贴的拿出一条帕子,替她包扎好。 大概,除了背上隐匿的凤凰,她身上有的印记,都能在苏小小身上找到。 “小女身边的婢女,以前在太子府当差,倒是可以做证。” 凤苏拉着冷千凝站起身来,朝上首的太后落落大方揖了一礼,然后朝冷千凝嫣然一笑。 “千凝,说说当时府门口的事情!” 冷千凝朝太后跪下来,条理清晰道:“禀太后娘娘,奴婢是凤府的婢女,后来嫁给太子侍从凤苏,夫君死后,奴婢只好回了凤家当差,在二小姐身边伺候。” “平安侯在府门口闹那次,恰好是千凝的夫君和太子一起回府,当时奴婢也在场。” 冷千凝语声潺潺道:“事情真如叶管家所言,平安侯在府门口大闹,说侯夫人与其舅朱成私通,还说要……要……” 接下来的事情,冷千凝一副难于启齿的样子。 太后急道:“要什么?” “那个,本来千凝一个妇道人家,这话说不出口。” 冷千凝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脸娇羞道:“平安侯说要脱了裤子给来往百姓看看,他是阉人。” 叶管家是太子的人,凤苏坠崖身亡后,她娶的娘子回了凤府,算是凤家人。 她都出来做证了,想来此事是侯夫人不甘寂寞,真与侯爷的舅舅私通了。 一时间,大殿内窃窃私语。 再加上,当初在醉仙楼那件事情有不少人看见,所以都指着苏小小,低声讥笑,骂她水性扬花、不知羞耻,与人私通有了孩子,还来诬陷太子。 苏小小忍着被人戳脊梁骨的惊恐,回过神来,愤怒的看着冷千凝。 “你在做伪证,当时你在医药谷,根本没随太子哥哥和凤苏一起回府。” “侯夫人这下能听懂了?这是终于想起来了。” 冷千凝不亢不卑,浅浅抿嘴一笑:“侯夫人想来是记岔了,叶管家可以替我做证,当时奴婢的确是和我家夫君一起回的府,我们新婚燕尔,如漆似胶,怎么舍得分开一刻? 再说,当初夫君要随殿下出京去接程飞武将军班师回朝,奴婢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 第605章 要碰瓷,换个地方 苏小小气愤的看向凤苏,想当众说出来,她就是死去的凤苏。 但,现在她的脸跟以前不一样,她凤二小姐的身份,牢不可破。 她真说了,别人只会以为她是疯狗,看凤二小姐的婢女出来做证,一阵乱咬,她胸脯猛烈的起伏,但就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凤苏看着她吃憋,冷笑一声。 这,还仅仅只是她倒霉的开始。 如果说以前对她还有一丝怜悯的话,自从苹儿死了,她已经不可饶恕。 趁热要打铁,凤苏一步迈出道:“君公子,爷爷凤老将军与扁神医交好,一起饮酒时,曾说起过,医药谷的典籍上记载着一种号脉的异术,可以算出精准到哪一天怀上身孕。” “为了还侯夫人一个清白!” 凤苏嘴角缀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看苏小小,然后继续朝君梓墨道:“君公子刚替侯夫人把过脉,她怀上身孕是什么时候?” 医药谷,并没有什么能精确到哪一天身上身孕的号脉异术? 师妹这意思是? 以君梓墨的聪慧,很快就反应过来,医药谷的医术无人敢质疑,这是个替太子摆脱诬陷的好办法。 “凤二小姐,侯夫人是一个半月前怀上的身孕。” 苏小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惊恐的看向凤苏。 上次苹儿落水一事,她让太子请来仵作,对落水的时间提出质疑,仵作成功让凤苏摆脱了嫌疑。 在苏小小的惊恐中,凤苏脸上的笑意愈发幽深了,问西陵冥渊:“敢问太子,一个半月前,在哪里?” 不愧是她的小东西! 就算叶管家可以找过往百姓做证那天在府门口的事情,他也会惹来一身麻烦。 倒是凤苏这个法子,不但铁证如山,还成功将脏水给泼了回去。 那个跪在地上一脸可怜兮兮的柔弱女子,竟然冒充了凤苏的身份那么久? 他一直很奇怪,面对她时,找不到儿时小小的感觉。 但,她身上体貌特征,那个在雪地里留下的伤疤,还有爱哭的性子,一次一次将他心里的疑惑推翻了。 西陵冥渊嘴角轻抽了一下,朗声道:“本宫已经动身在迎接程飞武班师为朝的路上。” “那就是了!” 凤苏甜酥酥笑看向苏小小和平安侯:“敢问侯爷,侯夫人,一个半月前,那时候太子已经动身去接程飞武班师回京,怎么让她怀上的身孕?种子能飞天不成?侯夫人真是厉害,与人私通,还要找个有实力的爹。” “哈哈哈,太好笑了!” “凤二小姐真是妙语连珠!” “哈哈哈……” 满殿哄堂大笑,苏小小感觉自己像一只猴子,被众人戏耍、嘲笑。 心里的悲愤一时难平,头猛的往一旁的廊柱上撞去。 “侯夫人,还怀着身孕呢,小心身子骨。” 凤苏像是预料到了她接下来的举动,最近得凤老将军和凤景煜调教,轻功又进步不少,像风一样朝苏小小掠去,扶住她的臂膀,挡在廊柱面前。 “太子殿下今日生辰,侯夫人要碰瓷,换个地方吧!” 第606章 无颜活在世上 蒲白桅一脸崇拜,好奇的问:“苏苏,什么是碰瓷?” 凤苏挡在柱子前,俏皮的一笑:“无中生有,借机勒索!” “还真是诬陷勒索!” “无中生有,真不要脸,诬陷了太子,还要死在太子府。” “就是啊,也不知道肚子里怀了谁的野种?” “这种水性杨花的贱妇……” 大殿里一片哗然,纷纷指着苏小小议论。 她为了从牢里出来,不得已答应了二皇子的要求,只因为二皇子承诺,太子被废后,会给她一个好的归宿,若有朝一日登上九五之位,定会封她为妃。 然而,因为有凤苏在,天衣无缝策划的一切,终是落败了! 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连死也不能死,要被众人唾骂。 “皇祖母,是本宫顾念儿时的情谊,惹下了这等祸事。” 被凤苏瞪一眼,西陵冥渊一脸愧色,幽幽启口道:“皇祖母信佛慈悲,今日又是本宫生辰,念在她怀着身孕的份上,饶她一条贱命。但从此以后,她生死由命,与太子府再无瓜葛,苏小小,也不再是本宫义妹。” 什么? 太子再也不认她做义妹了? 那她,在二皇子眼里,哪里还有一丝利用价值? 苏小小感觉万念俱毁,想以头撞柱子,在凤苏的钳制下,动弹不得,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罢了,哀家最见不得血腥。” 太后赞赏的看一眼为太子洗脱罪名的凤苏,一脸冷洌道:“将诬陷太子的妖女,扔出府去便是。” “平安府,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怎么得来的。” 太后威仪的告诫完陶朱,然后冷声训斥西陵离陌:“陌儿,你皇弟今儿生辰,你跟着瞎起哄,意喻何为?” “皇祖母恕罪!离陌不该因为与平安侯交好,便偏信了这些无稽之谈。” 西陵离陌跪地认错,心里却是很震惊! 他才不相信,什么号脉异术? 但这个凤二小姐,却将人心把握得很好,并且连君梓墨也会愿意配合她。 难怪能令太子也动了心? 他第一次,不得不一脸认真审视她,感觉有这样的女子为助力,何愁抢不来太子之位? 他心里,突然对凤府这样一个庶女,有了一丝兴致。 “起来吧,所幸凤二小姐机灵。” 太后环目四望一圈,出声道:“太子生辰,不能被这场闹剧坏了兴致,还有哪家的小姐要献技艺,博哀家和太子一乐?” 对于凤苏的智谋无双,太后极为欣赏,和蔼道:“凤二小姐准备了什么技艺?” 跳舞? 唱歌? 还是什么? 凤苏什么都懂一点,但是,却与这个世界的歌舞格格不入,连写的一手字也歪歪扭扭,的确是拿不出手。 正在想着怎么将前世的东西,与西陵的歌舞融合。 兰家小姐突然一步迈出:“凤二小姐命格禀异,一直随无涯子修道,所擅长的,恐怕也就是道术了。禀太后娘娘,不如让小女先来作一幅画,为太子殿下助兴。” 兰翘儿这是记恨着被推下栏杆? 在踩她呢? 第607章 让人出乎意料 什么叫命格禀异,无非是想在太后面前,说她是个灾星。 不过,被这朵白莲这么一提醒,凤苏倒是眼前灵机一动,真有个拿得出手的小道术要表演。 兰翘儿喜欢抢,让她抢呗! 飞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惨不是? “兰家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一直极为仰慕,终于有幸一见小姐施展才艺。” 凤苏一脸轻松道:“请吧!” 见凤苏落座,兰翘儿极为得意,特别是看到太后眸光中似乎有一丝失落,大概是有些惋惜凤二小姐空有智谋,却无才艺,她心头大喜。 兰翘儿画些什么? 凤苏其实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在作画时,凤苏让冷千凝去找叶管家,将太子府养在暖阁的鸟儿借来一用。 兰翘儿,画的是太子府的梅园景色。 说真的,当那幅画展示在众人面前,凤苏不得不有点佩服,她将红梅雪景,即兴搬到了画纸上。 “兰姐姐的画,真是美不胜收。” 急于出风头的,可不是只一个兰翘儿,程府小姐站起身来,声名涓涓细流。 “妹妹的字还过得去,惊叹姐姐的画技,忍不住想提字一手,不知姐姐可愿意借画一用?” 来抢风头? 兰翘儿已是气急败坏,但因为太后在,她得显得温婉得体。 挤出一丝假笑道:“既如此,有劳妹妹了!” “梅须胜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程家小姐那手字,也的确漂亮,很好的与画中的梅花相得益彰,得到了太后一句夸赞:“画好,字也好!” 兰翘儿得意的扭过头来:“凤二小姐可想好,要展示些什么才艺?” 冷千凝还没有回来,又有太多的人急着抢风头,凤苏笑意盈盈道:“不急,苏儿在乡野长大,对各位小姐的技艺好生仰慕,你们先来吧!” 每一位闺阁小姐,都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艺。 抚琴的,唱歌的,跳舞的,梅香殿内好生热闹,等冷千凝入得殿来,朝凤苏点点头。 太后感觉凤府二小姐,虽是庶出,但能陪姐姐一起入宫,这样的智谋,倒能成为太子一大助力。 所以见凤苏站起身来,太后忙道:“凤二小姐准备了什么,搏哀家一乐。” 凤苏嫣然一笑,福了个身:“太后,苏儿只会吹笛。” 吹笛子,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技艺,不像抚琴,能修心养性,是西陵的国乐。 但她看中的人,总是聊胜于无。 太后无奈的叹气:“好吧!”” 凤苏将笛子横在嘴边,吹出一些简单的音符,兰翘儿她们,已是面露讥讽之色。 太后倒觉得,听着还不错,曲声欢快,让人心里很轻松。 只有西陵冥渊知道后面还有戏,不是吹一首笛曲那么简单,他和君梓墨,对凤苏十分有信心,一脸淡然。 在凤苏越来越欢快的曲调中,突然传来鸟儿的叽叽喳喳声,先是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从亭廊外飞进来,紧接着,是几只五颜六色的鸟儿扑飞进来。 “这大冬天的,怎以会有鸟儿?” “是啊,还下雪了!” 第608章 凤苏的生辰贺礼 扑腾进殿内的鸟儿越来越多,在一只五彩鸟的带领下,围绕在凤苏的头顶上旋转,合着她的乐声节拍,整齐有序的扑腾着。 众人这才赫然惊觉,是凤苏将鸟儿召了进来。 她表演的是笛曲,但却是能驭鸟的绝技,比起她们的那些才艺,她这一招,更显得祥瑞。 一曲毕,太后大喜,击掌道:“好,好,好!” “你这孩子,真是令哀家出乎意料!” 太后亲自下殿,欢喜的拉着凤苏的手,将握在手上那只玉镯子,戴进她手碗上。 “模样儿也长得怪水灵,倒是个好孩子,这个镯子随了哀家很久,今日赏赐给你,算是你拔得头筹的彩头。” “谢太后娘娘抬爱!” 凤苏笑逐颜开扬了扬手腕,巧笑嫣然看着失落的兰翘儿:“小女在山野长大,还真没什么才艺,说来也要谢谢兰家小姐提醒,才想起有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小道术,博大家一乐。” 兰翘儿翻白眼,气得一口血快喷出来。 敢情弄了半天,还得自己提醒了她? 如果她不多嘴一句,是不是太后的赏赐,此刻就戴在她手上? 太后越看凤苏,越欢喜! 人长得好看,嘴还甜,可惜就是一个庶女的身份。 但也无妨,姐妹共侍一夫,平添一段佳话。 凤苏如果知道太后的打算,简直一口血要喷出来,因为她越过太后,看到某人两眼泛着光,突然想到没献生辰礼物。 看着李大人在一旁使眼色,凤苏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太后,小女有生辰贺礼,要献给太子殿下。” “哦!” 入府时,难道她没将凤府准备的生辰贺礼,交给叶管家? 太后微愣了一下,然后道:“凤府给太子备的是什么贺礼?” “凤府近来穷,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贺礼了。” 凤苏俏皮的调侃一句,成功撇开凤眉俏,打趣道:“这件礼物,是小女与李大人,一起送给太子殿下的。” “李成治?” 太后笃信佛教,乐善好施。 所以李成治调任从工部侍郎以来的,为京郊百姓做的事情,都有传进她耳里,再加上他在金陵的政迹和廉名,虽是一个小小的从工部侍郎,这个名字却也传入太后耳中。 见衣着寒酸的李成治起身,太后心里十分疑惑,凤府二小姐,怎么和李大人扯上关系? 一起给太子送生辰贺礼! 这下,连太后都好奇了:“哀家也想看看,你们给太子备的什么好东西?” 李成治朝太后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禀太后,这件物什,也并非臣与凤二小姐相赠,说起来,算是西陵城郊的百姓,感恩太子殿下一片爱民之心,托臣与凤二小姐,将生辰贺礼呈给殿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殿内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好奇得不行。 在众人的期待中,司陌辰捧着一把伞,移交给李成治,而李成治,又郑重其事的捧着,呈到太子西陵冥渊前面。 一时,唏嘘声四起!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结果是一把伞,虽然是把普通的水墨绸伞,今日下雪,倒也用得上。 第609章 她,光华四溢 小东西送的,别说是一把伞,就算是一根头发丝,于他而言,也是宝贝。 西陵冥渊心内欣喜,撑开那把伞,伞幕上的水墨舒开,上面写着一片歪歪扭扭、乌漆抹黑的字迹。 “殿下,这把,是万民伞,为了感谢殿下买下耕牛险,百姓们不用再担心,雪灾过后无牛犁田,特意仿着臣为他们写的名字,一笔一画在伞上签下名字。” 李成治跪地,一脸动容道:“殿下拿的,不是一把伞,而是万民的希望啊!臣代表京郊百姓,叩谢殿下大恩大德,叩谢殿下的一片爱民之心。” 大殿里,一时陷入沉寂中。 西陵冥渊看向凤苏的眸光里,蓄着一丝温柔和宠溺。 的确,二皇子在父亲面前得势,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岌岌可危。 为了此事,连太后都急得从陵山赶了回来。 父皇常说,民如水,水能逆舟,也能顺舟。 这把万民伞的事情一旦传播出去,父皇一定动容他的一片爱民之心。 小小的一把伞,却是雪中送炭! 连太后也一脸震惊,但是,看向凤苏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兰家势大,并且手段阴狠,当年太子失踪一事,与兰贵妃脱不开干系,还要隐忍着不能动手,固住兰贵妃在后宫的荣宠。 凤二小姐这一手,真是帮了太子一个大忙。 太后十分欢喜,但迷惑不解道:“李大人,什么是耕牛险?” “太后娘娘,可听说过如意阁?如意阁是一个保财保命的地方,正是凤二小姐与陆家合开的,最是惠泽百姓。” 在西陵冥渊的搀扶下,李成治起身道:“凤二小姐以为,要运送的货物,都能让镖局保送。财物性命,又如何不能?所以才有了如意阁。市井的云掌柜花一两银子,在如意阁投保,店铺失火后,如意阁赔付了三百两银子。” “太子殿下一心为民,听说此事后,在如意阁私掏了二万两白银,为京郊贫苦百姓的耕牛投险。” 李成治深情并茂道:“每年雪灾过后,一些体弱的牛会在雪灾中冻死,有了殿下的投保,又有如意阁的赔付,百姓们再也不用忧心,开年后没有耕牛犁田。” 李成治一番话说得简洁明了,太后也听懂了,她笃信佛教,最是乐善好施。 “哀家手上,也有一些田产店铺,每年得来的钱银,也会用来接济贫苦百姓。” 太后欢喜,赞叹道:“如意阁,还真是个妙点子,很好!” 凤二小姐如意阁这个法子,好像能用最少的银钱,帮助更多的人。 “钱财是身外之物,哀家只想,凭一己之力,为西陵世代帝王积一些福德。” 太后问道:“凤家丫头,你能打理哀家手上的田产店铺,用这些钱,帮助更多需要救济的百姓吗?” “太后娘娘如此乐善好施,真是西陵百姓的福分。” 凤苏福了福身,浅浅一笑:“但小女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直接给百姓们鱼吃,不如给他一根钓竿,让他们自己钓鱼去。” 第610章 凤苏,他看上了(加更) 这个比方,倒是很贴近,太后感叹,无涯子大才,才能教出这么一个有见识的女弟子。 她的见识,比一般的世家男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太后好奇道:“怎么样才能给一根鱼杆?” “小女有个法子,太后娘娘若真想帮助百姓,何不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 凤苏神采飞扬道:“一来,可以教贫苦百姓,赚钱生钱的法子;这二来,一人之力毕竟有限,这金陵,这么多世族富庶之家,如果都能为天下百姓尽力,岂非万民之福?西陵之福?” 能想出这般巧妙的法子,借助来赏梅宴的众人之力。 这丫头,脑瓜子是怎么长的? 太后惊喜的看着凤苏数息,凤苏朝她眨眨眼睛。 太后恍然大悟道:“太子府寿宴,世族贵戚可以聚拢在暖阁里欣赏歌舞技艺,又怎么会知道,这天下有多少百姓,不能吃饱穿暖?” 太后一脸痛心:“没有天下百姓辛勤耕作,又怎么会有皇权贵族的锦衣玉食?各位小姐公子,可愿为哀家创办的寒梅会,尽一份力?” 有了凤二小姐的例子,哪个世家小姐,不想博太后另眼相看? 而各位公子,感觉能得太后和太子赏识,也多了一个出仕的好机会。 所以场面火热,一些没带够钱银的,纷纷承诺,会出多少钱银,来支持太后的寒梅会。 李成治和太子西陵冥渊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宫知道,大人心怀天下,但一人之力,毕竟薄弱,若是西两拔千金,让贪官将嘴里的钱财吐出来造福百姓。再融合众人之力,大人的抱负才能得以实现。” 他终于懂得了太子那天在醉仙楼说过的话,看着和太后聊得神采飞扬的凤二小姐,也更是理解了心怀天下的太子,会为什么会喜欢上凤二小姐这等女子? 太后一脸惋惜道:“凤家丫头,你创办了如意阁,可惜没时间替哀家打理寒梅会。” “太后娘娘,这有何难?” 凤苏盈盈一笑道:“这京城,有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和公子,想来她们很愿意为太后的寒梅会出力。” 这是一个靠近太后的好机会啊! 凤苏话音一落,众位来赴宴的世家小姐公子,感觉能参与太后的寒梅会,与有荣焉,纷纷抢着表达忠心。 她浅浅抿唇一笑,看向蒲白桅:“太后娘娘,小女以为,蒲家小姐就很不错,她性子活泼,交友广泛,很适合打理慈善会。” 二皇子在一旁看着凤苏,借着耕牛险一事,成功帮太子收拢民心,又哄得太后办这个慈善会。 这将是一个收拢民心的大好机会! 绝不能错过。 “皇祖母,孙儿愿效绵薄之力。” 二皇子瞪一眼兰翘儿:“翘儿颇有些人脉,很愿意为太后娘娘的寒梅会效力。” 看凤苏推荐蒲白桅,兰翘儿正在生闷气,听了二皇子的话,忙一步踏出,朝太后盈盈一福。 “翘儿愿为太后娘娘尽绵薄之力,望太后垂怜!” 第611章 抢女人,可有趣了 太后一时为难了! 蒲家小姐性子活泛,少了些沉稳,兰家小姐性子稳重些,各有秋节,很难决策。 凤苏将二皇子的举动看在眼里,看来,二皇子知道,太后举办的这个寒梅会,将声势浩大,很能收拢人心,他是想借机掺手进来,抢了太子买耕牛险的风头。 但,她又怎么会让,唆使苏小小的幕后推手抢了功劳? 再说,这些承诺为寒梅会出钱出力的世家小姐公子,到底有些滑头,还不知道能否兑现今日的承诺。 凤苏心中马上想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既能让寒梅会用自己人,又能不得罪二皇子,看起来公平公正。 “小女以为,太后娘娘可以在宫中办一场宴会,选拔最合适的人选,如此一来,还能为寒梅会造势,如何?” “你这丫头点子真多!”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凤苏的小爪子:“好,好啊,就这么办。” 赏梅宴以凤苏的得宠,落下了序幕! 整个宴席上,唯有凤苏这个庶女,可以陪坐在太后身边,甚至,太后还亲自为她夹了一筷子菜,让一众的世家贵女嫉妒得发狂。 半下午的时候,梅香殿的人潮散去。 吃得太撑,凤苏让冷千凝陪着在亭廊上赏梅,等凤府的马车来。 一转弯,迎头撞上了二皇子西陵离陌。 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伸出手来搀扶:“美人儿,当心!” “二皇子撞见谁,都会唤一声美人儿吗?” 在他的手马上要触上自己时,凤苏脚下一滑,巧妙的挪开,躲开他的魔掌。 还是第一次撞见,避开他的女人? 有趣! 并且,还是个庶女。 而偏偏就是这个庶女,如果能为他所用,能成为西陵冥渊的劲敌。 西陵离陌手举在半空中,敛下眸眼里的尴尬:“无涯子天纵奇才,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文武双全。” “二皇子谬赞了!” 凤苏疏离的一笑:“小女在乡野长大,不识礼数,也只懂得逗鸟赏花。” 创办如意阁,为西陵冥渊收拢民心,哄着太后创办慈善会,一步一步,都是在助凤府摆脱困境,这样的逗鸟赏花,他也颇有兴致。 除了断袖的传言,太子似乎,还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心。 如果能抢过来,那可有趣了! 西陵离陌笑意幽深了几分,伸出手指去勾凤苏的下颚:“本皇子,最爱的也是逗鸟赏花,二皇子府奇鸟异兽不少,梅花也开得正好,二小姐愿意赏个脸吗?” “二小姐怎么在此处?” 凌霄突然出现:“凤府的车夫好找。” “二皇子,凤府的马车来了,告辞!” 西陵离陌马上快要触碰到凤苏圆润小巧的下颚,然而凌霄这么一嗓子,他的手举在半空中,凤苏弯身一福,已经带着婢女扭头消失在亭廊尽头。 “离陌哥哥怎么也对那个狐媚子感兴趣?” 身后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兰翘儿在他身后恨恨一跺脚:“就是她,那个土包子手劲极大,将我推到雪地里,太子还偏帮着她。” 第612章 太子,很肉麻 二皇子将举在半空中的手垂下来,转过头幽幽来一句:“翘儿,你知道你比蒲白桅差在哪里?” 啊! 兰翘儿傻眼。 那个蒲白桅不学无术,只知道玩儿,哪里比她差了? 在兰翘儿不服气的眼神中,二皇子轻哧一声:“她比你会看风向,知道要与凤二小姐交好,如果你还想达成所愿,就要拿下寒梅会,懂得讨太后欢心。” 丢下征愣的兰翘儿,二皇子往府门口追去。 兰翘儿征征站在风雪中半天,想到太后对凤二小姐的恩宠,似有所悟。 * 凤苏入了马车后,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揽了个满怀。 跟着上马车的冷千凝,忙垂下帘子,对尴尬推开西陵冥渊的凤苏眨眼。 “小姐,奴婢的眼疾又犯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马车里漆黑一片,继续啊!” 马车往前驶去,冷千凝自动缩在角落里闭上眼睛。 凤苏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很是有些无语,狠狠瞪向突然袭击的西陵冥渊。 “你怎么躲在凤府马车里?” 西陵冥渊嘴角勾着一丝玩味的笑,拿手指勾缠着的她的发丝,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抽出一枝散着幽香、含苞欲放的梅花。 “苏儿,本宫在等着你,给你送一枝梅花。” 苏儿! 一身肉麻。 冷千凝还在呢? 凤苏嫌恶的看一眼那枝梅,无语的翻个白眼:“说人话。” 西陵冥渊勾缠住凤苏发丝的手指,突然一用力,扯断了她一根发丝。 凤苏吃疼,嗷的一声:“有病吧?你哪根筋不对?” “本宫就是舍不得你。” 西陵冥渊的表情,委屈得像个大男孩,将那枝沾着雪沫子的寒梅,塞进她手里。 “苏儿不愿意本宫呆在马车里,我走便是。” 说完,没有等凤苏说话,一下纵出马车,飞上了太子府后院院墙。 等凤苏握着那枝梅,掀开帘子追出去看,发现墙头已经没了人影。 赶车的弦羽问:“小姐,要停下马车吗?” 幼稚的跑到马车里,送一枝梅花,再扯她一根头发,然后一言不合消失了,病得不轻吧? 来无影,去无踪! 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凤苏恼火道:“他有病,不用管他,回府。” 那个被骂有病的太子,等凤苏掀下帘子,站在太子府的墙头,恋恋不舍看着凤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头。 凌霄看着自家主子,宝贝似的捏着凤苏一根头发丝发呆。 在一旁迷惑不解问:“主子送凤苏一枝梅花,再扯她一根头发丝,是什么意思?” “你这种榆木脑袋,又怎么会懂本宫和凤苏?” 西陵冥渊扭过头来,一脸傲娇道:“她将本宫送的那枝梅花,插在屋子里,会时时念着本宫,想着本宫。” 凌霄懂了! 主子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搂着小凤苏睡觉,所以扯她一根头发丝,压在枕下,时时伴着入眠。 然后,犹如凤苏还在身畔…… 自家冷情冷性的主子,也玩这种小儿女的把戏? 哎哟喂! 他怎么感觉,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613章 凤苏,是本宫唯一的妃 他冷颤了一下,忙岔开话题:“主子先是设计让凤苏取悦太后,后来又偷偷说服太后娘娘,要将寒梅会挂靠在如意阁名下?是想纳凤二小姐为侧妃吗?” 在凌霄看来,凤眉俏生来有凤凰印记,是天下凤主。 这纸婚约很难解决。 但,这场赏梅宴,主子筹谋这么久,都是围着凤苏一个人转。 所以,他想当然以为,西陵冥渊要纳凤苏为侧妃。 “侧妃?本宫怎么会让小凤苏受委屈?” 西陵冥渊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是本宫的太子妃,也将会是本宫唯一的妃子。” 凌霄就更不懂了:“主子难道要解除与凤大小姐的婚约?” 现在要退掉与凤眉俏的婚约,只会触怒父皇。 看着凤苏马车消失的方向,西陵冥渊幽幽道:“嗯,还不是时候。” 他之所以,让皇祖母创办的寒梅会,和如意阁绑在一起,是因为如意阁现在的发展趋势,很快会壮大到让父皇忌惮的地步。 父皇最是孝顺,如果皇祖母的寒梅会,是如意阁的一部分,不管如何,父皇不会在如意阁壮大后,拿其开刀来对付凤家。 他要做的是守护凤苏! 让凤苏种下的小树苗,不会被寒风冷雨摧残,护着其长成参天大树。 她凝聚了足够的力量,才能绽放出万千光华,攻破凤眉俏一出生便带着凤凰印记的光环,她的小东西,会用后天的努力,来证明,她才是这西陵未来帝后。 * 缥缈苑门口,南双一脸欣喜将凤苏迎进去。 “小姐,你手上这枝梅花可开得真好。” 南双伸出去够凤苏手上的梅花:“奴婢去找个花瓶帮小姐插起来。” 凤苏手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不让南双去碰那枝梅花,想到西陵冥渊那货躲在马车里,话也不说清楚,塞了一枝梅花给也罢了。 扯她头发干吗? 她一恼怒,转手将那支梅花扔雪地里。 南双一脸错愕,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冷千凝捂嘴咯咯娇笑:“小姐讨厌送花的人,连这枝花也嫌上了,双儿不用管,这梅花插在雪地里,比插进暖和的花瓶里,活得更久。” 将他送的梅花扔了,凤苏心里又舍不得。 但冷千凝和南双看着,如果反悔平白惹人笑。 听到冷千凝这句话,她找到台阶下,一扭身拣起那枝花。 “不能让那个混蛋送的花活那么久,本小姐亲自进屋子里找个花瓶插起来,南双,还不快进去,将暖阁的炭火烧旺些。” 冷千凝憋笑憋得不行。 心里在乎得很,嘴上偏要说狠话。 一定是在恼怒太子殿下那么快纵出马车冷落了她? 冷千凝朝南双眨了一下眼睛,扬手去抢那枝梅花,打趣道:“小姐不喜欢,奴婢扯碎了在雪地里多踩几脚,比找花瓶插起来省事。” “不可理喻,懒得理你!” 凤苏一闪身护住手上的花,佯装气恼瞪她一眼,往屋子里去了。 留下冷千凝和南双,在风雪里笑了很久。 第614章 报仇雪恨的时候 凤苏刚找了花瓶,将那枝梅花插起来,弦羽像老鹰拎小鸡一样,将在苑门口偷偷摸摸的玉坠丢进来,扔在凤苏脚边。 “她在林子里偷偷摸摸,属下将人拎进来,凭小主子处置。” 凤苏朝弦羽点点头,也不管跪在地上抖动的玉坠,拿了一把剪刀,不紧不慢修剪起梅枝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随着凤苏举起剪刀,咔嚓一下,玉坠吓得惊慌道:“二小姐饶命,奴婢说就是,是,是大小姐嫉妒二小姐能去赏梅宴,让奴婢来缥缈苑打听二小姐回来没有。” 嫉妒? 她自己不作死,也能去赏梅宴啊! 凤苏举着那把剪刀,凑近玉坠,玉坠吓得一声尖叫,闭上眼睛。 听到咔嚓一声,身上却没有传来疼痛,睁开眼睛一看,地上落了她一缕头发。 她长吁一口气,感觉二小姐神秘莫测,比阴晴不定的大小姐更可怕,并且刚刚朝她出手的,像是凤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凤卫。 称二小姐一声小主子,难道二小姐能号令凤卫不成? 这个认知,让玉坠感觉凤苏更可怕,她捂着胸口趴在地上。 “二小姐饶命,大小姐天天用簪子扎雁姨娘,还让奴婢们跪碎了一地的瓷片渣子,要是不按她的吩咐办事,有的是受罚的招数。” 玉坠求饶道:“奴婢也只是奉命办事,没有与二小姐作对的意思。” 凤苏轻轻的嗯一声:“你在苑门外盯梢,也有不少时候了。” 玉坠感觉她这一声轻嗯声不怒自威,她盯梢了那么些时候,但二小姐却隐而不发,好可怕,突然让暗卫将她抓进来,是不是要解决掉她? 她心里的那根弦紧绷着,惶恐的等待着凤苏处置。 但过了半晌,凤苏只是轻笑一声:“本小姐赏罚分明,你也向千凝传过不少消息,念在上次浣衣房的事情,你帮了缥缈苑一把,回去办差吧!” 啊! 没事了吗? 这就么放过她? 玉坠被惊吓了半天,突然被赦,感觉像去阎府地狱了走了一回。 “奴婢谢二小姐不杀之恩。” 玉坠起身离去前,匍匐在地道:“二小姐宽厚,奴婢感激不尽,小心雁姨娘。” 雁姨娘吗? 自从凤卫握在她手上,再加上浣衣房的惊险,琼丹苑的事情一切皆在她掌控中。 凤苏放下剪刀,展颜一笑:“谢谢你提醒,你家小姐让你打探消息,你也不能空手而归,跟她说,本小姐在赏梅宴上,得了太后赏识,过几天,太后要召我入宫一趟。” 玉坠很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二小姐怎么会告诉她? 如果回琼丹苑不能交差,免不了会被责罚。 现在,都不愁回去被罚了。 见她盯着梅花,眸眼清亮,没有再跟自己说话的意思,玉坠只得一福身,悻悻然退了出去。 玉坠一离开,冷千凝从屏风后转出来。 一脸的迷惑不解:“小姐为什么将太子府赏梅宴的事情告诉她?” 凤府淡淡扬唇,神秘的一笑:“凤府送去庄园,死在雁姨娘手上的人,可不少。倾璃当初在乡下庄园,受了不少委屈。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 第615章 弄死她,弄死她 冷千凝道:“小姐的意思?” “她假冒的身份一天不揭破,本小姐就要顶着凤府庶女的名号,而她,若有心利用雁姨娘害我,我连还手,都会变成弑母的灾星,被世人所唾弃。” 凤苏眸眼中透着一抹清冷:“今天在赏梅宴上,让太后创办了寒梅会,我让凤府卷入了腥风血雨中,已经招惹了二皇子,若他拉拢不成,迟早会对我下毒手,在如意阁上做文章。 那时候,外面腥风血雨,本小姐不想再腹背受敌,雁姨娘如此恶毒,留久了免成祸患。” 冷千凝懂了:“小姐是想借大小姐的手。” “嗯!” 暖阁里很温暖,插在花瓶里,那枝含苞欲放的花朵绽了开来,凤苏意味深长道:“总要守到花开的时候。” 琼丹苑,玉坠跪伏在凤眉俏脚边。 “大小姐,奴婢打探到了,二小姐在赏梅宴上,得了太后赏识。” 玉坠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听说过几天,太后要召二小姐入宫一趟。” 雁姨娘正在替凤眉俏捏背,听到太后要召苏入宫,凤眉俏再也顾不上一脸脓包,面色狰狞道:“你说什么?” 玉坠被她那一脸巨丑无比的脓包给吓了一跳,简直鬼还可怕。 她语无伦次道:“太后过几天要召二小姐入宫。” 太后传召入宫的荣宠,是连她也没有过的? 凤眉俏声音徒然提高八倍:“召一个庶女入宫,难道太后就没有提过本小姐?” “这个,奴婢……” 不等玉坠说完,凤眉俏揣她一脚:“不管用什么法子,去打探太子府赏梅宴到底发生过什么?滚,琼丹苑不养无用之人。” 门从外掩上,凤眉俏气急败坏朝身后的雁姨娘道:“跪下!” “俏儿?” 雁姨娘战战兢兢:“可是因为赏梅宴的事情,心情不好?” “你这个贱人,让你跪下,跪下。” 凤眉俏将她拖拽到地上,狠狠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俯身扯住她的衣领:“问本小姐为什么心情不好?还不是你这个贱人,我身上流着你低贱的血,不如凤苏苏那个土包子招人喜欢。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连太后都要召她入宫了,她要抢了本小姐嫡女的位置……” “嗷,俏儿,不要这样,痛!” 雁姨娘哀求道:“就按那天你说的,姨娘帮你对付她就是,一定让她不能入宫去。” 凤眉俏这才将踏在她身上的脚移开,然后掀开面纱凑近:“姨娘,俏儿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凤苏苏那个贱女人,将本小姐的脸弄成这样,却借着赏梅宴讨太后欢心,我不甘心……” 最近,大小姐越来越阴晴不定,越来越可怕。 大冷的天,雁姨娘一身的衫子都湿透了。 她捂着被踩伤的肚子,有气无力趴在地上,虚弱声道:“俏儿,姨娘一定帮你对付她。” “弄死了她,本小姐嫡女的位置才能保住,到时候,姨娘才有好日子过。” 凤眉俏冷睨她一眼,毫无怜悯之心:“别装死了,起来继续替本小姐捏背。” 第616章 那是情侣装啊 玉坠被逼无奈,本来想找缥缈苑的粗使婆子,打听看看,冷千凝陪着凤苏去太子府赏梅宴发生过什么。 但跑了一趟园子里,听到府中的下人们议论开了。 “听说过没有,侯夫人诬陷太子殿下,说怀了他的孩子,是咱们二小姐聪慧,让千凝姐姐出来做证,拆破了那个女人的阴谋诡计!” “太子殿下,那可是以后的皇上,侯夫人一定是想赖上呗,话说,咱们二小姐也真够厉害,听说吹了一支仙曲,大冷天的招来不少飞鸟,很是祥瑞,太后大喜,还赏了一支琉璃种的玉镯子。” “上次在浣衣房,轻轻吹几口气,死了的人都能活过来,这回又用仙曲召唤飞鸟,咱们二小姐莫非真是仙人转世不成?” “谁再说二小姐是灾星,咱们撕了她的嘴皮子,上次浣衣房那事,是雁姨娘那个恶人栽赃陷害……” 一连几天,凤府的下人都在传,二小姐是仙人转世,吹几口气,人能活过来,还能用仙曲召唤飞鸟,传得神乎其神。 传到琼丹苑那位耳朵里,眸中的阴冷之意,更是沉了几分。 一大早起来,南双一边为凤苏簪头,一边津津乐道传着园子里的话。 太子府发生的事情,是她让南双故意传播出去的,演化成仙侠剧,也是凤苏始料不及。 但上次灾星的言论,对她很不利。 一般这样神乎其神的说法,一定会传播到府外,这则传言,倒是成功化解干净了灾星的言论。 对此,凤苏唯有一笑置之! “小姐,宫里来人了!” 冷千凝拎着食篮子推门进来,兴冲冲将东西往桌上一搁,翻箱倒柜忙开了。 “太后她老人家也是,说好的明儿举办寒梅宴,兴致一来,倒提前了,小姐第一次传召入宫,就穿太子殿下送的那件水貂裘,免得被人看轻了。” 那种成色的水貂裘,是宫中御赐。 真穿了? 那是情侣装啊! 岂不是故意招惹眼球,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穿那件紫狐裘吧!” 凤苏慢条斯理的用膳时,冷千凝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姐也是,怎么能让太后身边的赵公公久等? 看冷千凝在一旁来回踱步,凤苏赶她:“让弦羽去一趟府门口,将赵公公迎到府里的暖阁喝茶,就说,第一次奉召入宫,本小姐要沐浴更衣,方显得隆重。” 见冷千凝愣着,凤苏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终于恍然大悟。 因为太后是突然传召,让他来凤府接人,凤二小姐沐浴更衣,也在情理之中,再说太后娘娘特意交代,不可轻看凤府二小姐。 赵公公是个练家子,一看在前引路的弦羽脚下生风,表情变了几变。 太后说不可轻看凤二小姐,他还奇怪这位小姐除了赏梅宴讨太后欢心,还有什么本事? 能召令凤卫做粗使活计,有些意思。 也难怪,一个庶女,能让太后娘娘另眼相看。 弦羽在暖阁里摆上了棋局,与赵公公对奕一局,两盏茶的功夫,一晃也就过去了。 第617章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太后传召,还让身边的赵公公来府里接人,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得满府都是。 凤府慢悠悠洗漱更衣,出了缥缈苑往园子里来,迎头撞上了雁姨娘。 “苏儿,太后召你入宫,是天大的荣宠。” 雁姨娘站在亭廊上朝她招手:“过来,你第一次奉召入宫,姨娘有几句话要嘱托你。” 这个女人,当娘还当上瘾了? 凤苏冷着一张脸,傲慢道:“赵公公还在府门口等着,雁姨有什么直接说就是。” “苏儿,看来你对姨娘多有误会。” 雁姨娘颤微微立在寒风中,楚楚可怜道:“让你身边的婢女先去找太后派来的公公通传一声,姨娘要说的,不过是几句话,此事,关系你的身世,与大夫人失踪一事有关,耽搁不了多久。” 当年,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凤苏虽急着入宫,也在乎这一时片刻。 “千凝,去跟赵公公说一声,本小姐马上动身入宫。” 凤苏朝冷千凝眨眨眼睛,然后跟着雁姨娘一路越过亭廊。 连日来下雪,凤府的园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雪停后,府中下人在园子暖阁附近,扫出一条石子小径,直通湖岸边。 下雪天无趣! 府中的人都盼着,等更冷一些,湖面凝结的冰层厚了,弄几块木板在冰面上滑雪玩。 连日来的寒冷,已经让湖面结了一层冰,看着,像一面光滑而巨大的镜子。 此处,僻静无人。 也不知道湖面结的冰层有多厚? 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掉下去。 凤苏顿住步子:“让太后身边的公公等太久,会失了礼数,雁姨娘有什么话快说吧!” 雁姨娘扭过身来,一脸狞笑:“苏儿,我是你娘亲,你如此疏离,不怕遭天谴吗?” “雁姨娘出门时,有照过镜子吗?” 凤苏答非所问,淡定道:“这湖面光可鉴人,雁姨娘凑过去看看。” 雁姨娘一愣,一头雾水:“二小姐是什么意思?” “非要往脸上贴金,看看有没有脸啊!” 凤苏耸耸肩,讥笑道:“就算你使尽手段,成功算计了父亲,那又如何?我父亲心心念念的人,是我娘亲,何曾正眼看过你一眼?” 这句话,简直戳中了雁姨娘的心窝子。 她先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紧接着抓狂的冲凤苏吼:“姬云瑶有什么值得他惦念?她不过是一个贱人,是浩月国来的奸细,我好心提醒凤景煜,他却深陷其中,反而要挟我诬陷。” 这个疯婆子! 凤苏恼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哈哈哈,胡说!” 雁姨娘疯狂的大笑:“凤景煜不信,我只能找凤老将军告密。如果她是清白的,老将军为什么要拆散她和凤景煜?为什么会让他们和离? 她一个敌国奸细,凭什么可以做凤府少夫人?少夫人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可笑那个贱人还真沉得住气,赖在凤府不走,说什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她就是个嫉妇,连一个俏儿也容下来,哈哈哈!” 第618章 贱人,你要死了 “她走了,将你这个小贱人也弄走了,母凭女贵,凭什么他们借用了俏儿,却不肯接纳我这个少夫人,我恨啊,恨啊!” 雁姨娘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狰狞,指着凤苏道:“俏儿眼看着要与太子殿下完婚。等俏儿成了婚,我一定能回凤府做夫人,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凭什么回来抢俏儿的位置?” 凤苏静静的站在湖岸旁,与雁姨娘的激动相比,她倒是显得冷静。 她一直在想办法查母亲当年失踪一事,无奈留在凤府的下人,没有几个旧人,而父亲和老头子身边的人,也一个一个口风紧得很,此事一点进展也没有。 原来,当年是雁姨娘找老将军告密,说母亲姬云瑶是敌国奸细。 听说那时候,西陵与浩月大战,不死不休,老头儿是护国大将军,自然对奸细一事十分警惕。 再加上,母亲来自浩月国。 难免惹人生疑? 不,从姬遥出现开始,凤苏已经能猜测到,母亲姬云瑶跟浩月皇室脱不了干系。 是眼前的女人,用阴谋诡计拆散了父亲和母亲。 “她走了,将你这个小贱人也弄走了……” 凤苏听到这句,突然逼近雁姨娘一步:“这么说来,我失踪,跟你也有关系?当初,我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婴儿,你也能下得去手?” “怎么下不去手?你的存在,就是俏儿的克星。俏儿与太子完婚后,那就是太子妃,有朝一日,还能母仪天下,都是你这个贱人回来想抢她嫡女的位置。” 雁姨娘眸光中满是恨意,死死瞪着凤苏:“别怪姨娘心狠手辣,你一个敌国奸细的女儿,连做庶出小姐也不配,还敢处处抢俏儿的风头。” 鸠占鹊巢,还有理了? 也难怪凤眉俏抢了她的位置,还理所当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雁姨娘这样是非不明的娘,有凤眉俏那样的女儿,又有什么奇怪? 凤苏简直气笑了:“你要搞清楚,是谁抢了谁的位置?” 湖边的一切,暖阁能尽收眼底,如果她在赵公公的眼皮子底下,对雁姨娘动手,只会落得一个弑母的罪名。 因为毕竟,她现在是凤府的庶女。 这笔账,凤苏记在心里,打算等入宫回府后,再一一向她们母女讨还。 见凤苏转身要走,雁姨娘急了:“小贱人,你以为,听了这些秘密,你还想走?” “姨娘要干什么?” 凤苏刚扭过身来,就见雁姨娘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像疯子一样朝自己扑来。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的反应,都会向后退。 然而,后退一步,就是湖面了,也不知道冰层结了多厚,若一脚踏空,后果不堪设想? 凤苏瞳孔骤然收缩,在雁姨娘扑过来那刻,灵巧的往后一仰腰,匕首擦着她的面门滑过去,等她直起身子来,雁姨娘已经像断线的风筝,往湖上的冰面上砸下去。 薄薄的冰层,不堪承受她重重的跌落,她的身子砸开冰层,往湖下坠去。 “雁姨娘,雁姨娘!不好了,雁姨娘落水了!” 第619章 小贱人,还有气 凤苏看着她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下去,情急之下,脱了狐皮裘,不顾湖水寒冷,扑嗵一声砸破冰面,往雁姨娘游去。 湖水是刺骨的寒凉,看着雁姨娘在冰水里扑腾着,凤苏渐渐失去了意识。 “雁姨娘是跟俏儿亲近,但二妹妹也太狠了些,这么冷的天,怎么狠心将姨娘推进水里?” 耳边,凤眉俏悲痛的恸哭声传来:“姨娘啊,你死的好惨啊,二妹妹好狠的心,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下得去手……” “大小姐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阿璇恼怒的声音模模糊糊在凤苏耳边响起来:“真要是二小姐推的,她自己怎么坠进湖里了?还有,雁姨娘手上可是握着一柄匕首,说不定是她想对二小姐行凶。” “夫人处处偏帮着她。” 看着围拢在暖阁里看热闹的,还有太后身边的赵公公,凤眉俏敛下眉眼里那抹得意,果然,凤府的动静惊动了公公。 姨娘,真是死得其所! 也不枉她流了这些眼泪。 死了多好啊,再也没有人跟她抢嫡小姐的位置,没有人跟她抢太子殿下。 可惜,那个小贱人身子还温热着,还有气? 就算,最后弑母的罪名不成立,经此一事,也会落得一身骚,因为她,雁姨娘死了,总归那个灾星的名号,是摆脱不了。 以前克死大夫人,现在克死了自己的生母。 更重要的是,凤苏苏这个贱人,一定没法入召进宫了。 凤眉俏哭声陡然加大:“姨娘死了,死无对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姨娘啊,你死得好惨啊,真是死不瞑目……” 雁姨娘和凤眉俏,也不是第一次对他的宝贝孙女下手。 凤老将军后悔不迭,不该因为雁姨娘为凤府诞下血脉,就留她一命。 她手上握着匕首,显而易风是逼迫凤苏的时候,一起落水的,现在他的宝贝孙女儿没醒来,却平白惹了一身骚,更重要的是,太后身边的赵公公还在,这万一弑母的罪名传出去。 岂不是毁了苏儿? 凤老将军气急败坏道:“苏儿没醒来前,俏儿,你快给老夫闭嘴!” “爷爷就是偏心!” 凤眉俏号啕大哭:“姨娘啊,这世上也只有你对俏儿好了,你死得好惨啊……” 这凤府,也当真奇怪! 嫡小姐与一个姨娘情深,而二小姐的生母,却拿着匕首要对她行刺? 在暖阁里与弦羽下棋时,赵公公将窗外不远处的一切,尽收眼底。 回宫后,总是要禀报太后,凤府发生过什么? 凤府这场戏,显然才开场,他且等等…… “让一让,让一让!” 凤景煜带着君梓墨,挤入人群里,扑了进来,一看到地上冻得嘴唇乌紫、失去意识的凤苏,身子抖了一下,搭上她的脉博。 恰好,他回百草堂收拾些东西。 凤叔叔急急来百草堂找大夫,被他撞见了,听到师妹落水,失去意识,吓得魂飞魄散。 一搭上她的脉博数息,心里长吁一口气,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第620章 弑母?够了 这丫头,装得还挺像。 她都跳到水里去受冻了,不配合她演下去,怎么能行? “也是二小姐命不该绝,梓墨身上恰好有师父给备的醒神丸。” 君梓墨从玉瓶里取出一颗芳香四溢的药丸,塞进凤苏嘴里,然后从衣袖里,取出一排银针,抽了最粗的一根,朝凤苏的人中穴轻轻刺下去。 哎哟喂,我的师兄啊! 糖丸是熟悉的味道,好吃,可人中穴,能用掐的啊,掐的啊。 明知道她怕痛,扎针扎针是什么意思? 怕君梓墨再给她加针,凤苏只好悠悠醒转,慢慢睁开了眼睛。 “丫头,丫头,你醒了?” 凤老将军趴在地上,激动得老泪纵横:“醒了就好,吓死我这老东西了。” “爷爷……” 对于自己这场戏,演得太过,让爷爷和父亲也跟着受惊,凤苏感觉过意不出,声音有些哽咽嘶哑。 凤景煜亲自扶着凤苏坐起来,沈阿璇让人喂了一碗温热的水。 “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没用,忘了自己不识水性,只能眼睁睁看着姨娘在水里挣扎,却没法将她救上来。” 看着趴在雁姨娘身上傻眼的凤眉俏,凤苏从懵懂中回过神来,眼泪叭的一下滴落下来:“君公子,能不能也替姨娘把把脉。” 这世上会有谁,不顾自己的危险,还跳下水去救人? 况且,那个人还是要行刺于她。 一开始,赵公公静观其变,想看一下二小姐是不是在演戏,但当她那滴眼泪落下来,眸眼里透出的悲伤,是那么真实。 赵公公相信了,的确是二小姐心善,不然,也不能想到筹办寒梅会,帮助天下贫苦百姓的点子。 这一会儿,君梓墨已经替雁姨娘把完脉,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 凤苏一下摊倒在沈姨娘怀里,人懵懵的,不管凤老将军问发生过什么,就是默然不语。 一定是被吓懵了! 凤眉俏很是得意,趁机发难:“二妹妹,知道你一向嫉恨姨娘与我亲近,但你怎么狠心,将她推进水里?” 唇颤了颤,凤苏终是倒在沈姨娘怀里,一副万念俱毁的样子。 雁姨娘死了,死无对证,这下弑母的罪名坐实了。 何况,还有太后身边的公公做见证。 凤眉俏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冷脸的赵公公,朝凤苏步步紧逼:“姨娘是你的生母啊,你虽怨她当初狠心抛下你,但你将她推入水,是在弑母?是砍头的大罪……” 凤老将军还是没有发威,赵公公突然一声厉喝:“够了!” “做姐姐的,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她被打入天牢?还望公公向太后求个情。” 凤眉俏眼里盈着泪花,一副大度良善的模样:“庶妹弑母,还望公公向太后娘娘求个情,想来真是失手了,免了她的罪责。” 落井下石? 这种戏码,赵公公在宫里瞧得多了。 都说大小姐是未来太子妃,京城第一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赵公公冷哼一声:“大小姐,哪只眼睛看见,是二小姐将雁姨娘推下水的?” 第621章 谁下的毒手? “这……” 凤眉俏一时语结:“公公,湖边只有二妹和姨娘,此事显而易见。” 突然,她像是恍然大悟,匍匐在地道:“俏儿懂了,谢公公宽恕二妹的恩情。” 自作聪明! 还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这点脑子,怎么能母仪天下? “大小姐也太抬举咱家了,咱家不过是太后身边一个跑腿的,也不是顺天府,怎么谈得上宽恕二小姐。” 赵公公不紧不慢道:“二小姐洗漱更衣时,体恤咱家等太久,所以让老将军身边的侍从,引进暖阁来喝了几盏茶,下了一局棋。” “咱家嫌气闷,推开窗子透气,恰好能看到湖边的景致。” 赵公公有条有理还原事实:“雁姨娘引着二小姐到了湖边,然后拿着一把匕首,要刺二小姐,二小姐躲闪,一个不慎,雁姨娘失足落水了,这就是为什么,她到死手上还抓着一把匕首。” “咱家虽然想不透,一个母亲,为何那么心狠,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赵公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二小姐却是心善,见姨娘落水,忘记自己不识水性,情急之下,扑下水想救雁姨娘。咱家这才唤沏茶的弦护卫,赶快扑进水里救人。” 凤眉俏傻眼! 她就说,为什么凤苏苏这个贱人,没有死? 原来,是没有中招。 恰巧,爷爷身边的护卫,将赵公公迎来暖阁喝茶,还全看到了。 凤苏俏恨得牙痒痒,还要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来:“原来二妹妹是救姨娘,姨娘从庄园回来后,一直在琼丹苑住着,俏儿与姨娘感情深厚,错怪二妹妹了。” 一旁的君梓墨,突然出声:“大小姐当真与姨娘感情深厚?” 话已经放出来了! 被爷爷和父亲晦暗不明盯着,凤眉俏只能自圆其说。 “俏儿自小与娘亲失散,是姨娘对俏儿好,让俏儿感觉到母爱。” “本来大小姐不说,梓墨也不便点破,既然大小姐三番五次说自己与雁姨娘感情深厚,那这话就不得不说了。” 君梓墨突然出手,一把撸起雁姨娘的袖子:“梓墨敢问一句,她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宽袖往上撸,雁姨娘手臂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一道一道,都像是被锐器所刺,有些伤口甚至没来得及结痂。 君梓墨冷笑一声:“雁姨娘住在大小姐的琼丹苑,这伤是怎么得来的?正是因为她身上伤处太多,寒气侵袭,才无力回天。” 凤眉俏先是征愣着,突然痛哭着,扑在雁姨娘身上。 “姨娘,你死得好惨啊,琼丹苑哪个黑心的奴婢,要对你下毒手,俏儿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雁姨娘落水,来暖阁看热闹的人不少。 沈阿璇一个眼色,程管家已经带着琼丹苑几个婢女,齐刷刷跪在地上。 凤眉俏眸光阴沉:“说,你们谁对雁姨娘动的手?” “小姐,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 “燕儿,你平常和雁姨娘走得最近?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第622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那个叫燕儿的婢女,一脸懵傻,从上次她弄蛇事败后,小姐便冷落了她。 她在外院干杂活,怎么能入得了内院? 然而,个个婢子为了保命,都纷纷点头。 “奴婢看到她虐打雁姨娘!” “是燕儿下的手。” 其中有一个丫头,怕死,用手肘碰了碰玉坠:“玉坠姐姐,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燕儿在外院当差,怎么能进得了内院?又如何与雁姨娘亲近?” 手肘被人一碰,玉坠好像下了足够的勇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死丫头! 凤眉俏咬牙切齿:“你在内院当差,莫非是你下的手?” 她受够了,每次小姐做了什么,都让她们做替死鬼。 “是,奴婢的确是在内院当差,就算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大得过一个有名分的姨娘吗?” 玉坠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一掀裤腿:“老将军,大人,请看,如果是玉坠伤的雁姨娘,那么腿上的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被罚跪了大小姐砸过的花瓶碎片,这样的伤痕,每个在琼丹苑伺候的丫鬟,身上都有,天气一冷,寒冻入骨,最是难熬。” 玉坠看向沈姨娘和程管家:“敢问姨娘,管家是不是每月都要送来不少碗碟花瓶入琼丹苑,那是因为,被大小姐给砸碎了。如若不信,只管看她们的腿伤就是,奴婢受够了这种折腾,今日供出大小姐虐侍姨娘,逼迫姨娘狠心对付二小姐,知道再无活路,所以只求一死,死得痛快!” 玉坠的话,俨然就是凤眉俏指使雁姨娘行刺凤苏的实证。 再加上,沈姨娘撸起他们的宽袖和裤腿,一看,上面的确伤痕累累,旧伤结痂,又添新伤。 愚蠢! 毁了太后娘娘的寒梅宴? 铁证如山! 赵公公冷哼一声,轻睨凤眉俏一眼:“咱家真是开了眼界,回宫后,会好好禀报太后,凤府出了一只火凤凰。” “不要,不要,赵公公,是这些贱婢诬陷本小姐,赵公公不要信……” 不管他怎么喊,赵公公都恼怒她谋害二小姐,害得没法回宫交代差事。 二小姐这样,加上姨娘新丧,是入不了宫的。 寒梅宴,只能推迟些日子进行了! 赵公公不顾凤眉俏绝望的喊叫,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凤老将军和凤景煜连看也没看凤眉俏一眼,搂着凤苏回缥缈苑去了。 “将谋害主子的罪人,扔出郊外乱葬岗埋了!” 沈姨娘吩咐程管家:“大小姐得了疯魔之症,好好押去琼丹苑看管着,为免她伤人,不许安排丫鬟婢子伺候。” 沈姨娘交代完后,看向琼丹苑几个当差的婢女:“你们回去收拾好东西,找管家另行安排个差事。” 不用在琼丹苑伺候了? 不用被大小姐折磨了? 终于摆脱了虐人的大小姐,玉坠和几个婢女,欢喜得快发疯了! 玉坠刚起身,趴在地上的凤眉俏朝她猛扑过去:“贱人,你敢谋害本小姐?” “大小姐,兔子急了还咬人,咱们可不想,落得和雁姨娘一样的下场。” 玉坠一侧身躲开她:“大小姐好自为之,与其对付奴婢们,还不如想着,怎么治好一脸脓包。” 第623章 杀人可以,别弄伤自己 凤眉俏一击不成,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玉坠恨恨的一脚,跺在她手上,掀开她头上的面纱,讥笑道:“大小姐现在这样子,比鬼还丑,可真是丑死了!” 说完,怜悯的看她一眼,带着几个婢女走了! 凤老将军搂着凤苏一路往缥缈苑,她猛咳了好几声。 恐她被寒气伤了身子,一入缥缈苑,老将军就大声嚷嚷着:“南双,备热水,快,备热水!” 年关将近,今儿,还真是个沐浴洁净的日子。 公公在府门口等着时,小姐已经沐浴更衣过一次,这会儿,又得沐浴更衣了。 “小姐在暖阁醒来时,千凝姐姐已经让后厨备着呢!” 南双和冷千凝一左一右,扶着凤苏,掩上了屋门。 冬泳的滋味,真是不要太美妙,凤苏尝过一次寒气袭体的感觉,不想下一次再感受了。 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她突然开始感谢西陵冥渊那个家伙,从金陵开始,就各种折腾她,陪她练功,练就了她如此精瘦却壮实的小身板。 水火不侵…… “呵欠!” 凤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好像患了风寒,浑身酸软无力,南双,让君公子留步,再给我把个脉。” 冷千凝伺候着凤苏更衣,心疼凤苏被冻水泡过,刚用锦被将她裹严实了,南双就已经引着君梓墨入了卧房。 看凤苏拼命朝他眨眼睛,君梓墨顺起桌上的纸笔,开了一个药方子,然后递给南双。 “你家小姐染了风寒,这是驱寒的方子,恐误了病情,尽快让程家派人去百草堂抓了药煎来。” 南双一走,屋子里只有冷千凝在捂嘴憋笑,凤苏也不理她,对着坐在床边的君梓墨耸耸肩。 “师兄,我杀人了!” 凤苏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有些沮丧道:“曾经,我看着那些人倒在血泊中,突然那一刻,厌倦了鲜血这种脏污的东西……” 君梓墨静静替她再次号了个脉,的确是寒气入体,染上了风寒。 现在,大概也是在说胡话吧! 看到哪些人倒在血泊中? “杀人可以,不要弄伤了自己。” 君梓墨伸出大手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让她消失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这大冷天,为什么将自己也弄下了湖?” 再说,拆散凤叔叔夫妻,雁姨娘早就该死了! 师妹不过是,替狠不下心的凤叔叔,动了手。 “小姐,从入府开始,她们母女使尽一切毒计,想着弄死小姐,扔蛇、栽赃陷害,什么阴毒的招数轮换着……” 冷千凝在一旁碎碎念着,跟君梓墨告黑状时,凤苏太困了,眼皮一沉,耷拉了下去。 “好久没下手,有些恶心……” 听着床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冷千凝忙掩上嘴。 君梓墨探了探凤苏的额头,很是滚烫,听着她在睡梦中,嘴里还嘀咕着什么,看一眼床榻上的凤苏,若有所思。 好久没下手了? 有些恶心? 师妹她,除了在金陵养济院长大,到底还曾经历过什么? 第624章 做过更禽兽的事 风苏一觉醒来,屋子里亮着灯火。 或许是朦胧的火光照在床头那个高大的身影上,他的眸光很是温和,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那个,我又做梦了吗?” 回到凤府后,她时常会梦见紫竹苑的那些情景,所以看清楚映入眼帘的画画,还如此温情。 凤苏以为,是做梦了,忙闭上眼睛。 西陵冥渊看着她磕上眼睛,长翘的睫毛在灯火下轻轻眨着,像扑扇着翅膀的蝴蝶,嘴角抽搐得厉害。 她做梦,常梦到自己吗? 他伸出粗励的大手掌,轻轻触上她的脸庞,温声道:“听梓墨说你落水着了风寒,本宫吓坏了,小野猫,怎么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耳边传来的声音,低醇而嘶哑,再是熟悉不过。 啊! 不是做梦吗? 刚刚自己那一句,好像透露了,常梦见他。 咳咳咳! 依着她对这位阎王大人的了解,不知道等下还要怎么取笑逗趣她? 凤苏将眼睛眯缝得更紧了,进入装死模式。 “梦到本宫,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西陵冥渊的大手掌划过她脸庞,轻轻摩娑着她有些凉的耳垂,俯下身去,凑近:“本宫无以寄相思,每晚都伴着你的青丝入睡,常能梦见你骑在本宫身上,说让本宫下不来床……” 凤苏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和他在客栈时的画面,耳朵不凉了,一阵滚烫。 灯火下,凤苏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一抹红,西陵冥渊咬着她的耳根子。 “小野猫,饿吗?” 先是说让她下不来床,然后再问饿吗? 难道这混蛋潜入凤府来,是要吃肉吗? 凤苏感觉,被他这一闹,身子绷紧,都渗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 “登徒子!” 对一个病人也能动歪心思? 凤苏猛的睁大眼睛,恼火道:“禽兽,不饿!” “真的不饿吗?” 西陵冥渊嘴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取过温在烫水里一碗白粥,舀了一勺在嘴边沾了沾,然后喂到凤苏嘴边。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乖,不饿也要吃一点,喝了粥,才有力气。” 触上他戏谑的笑意,凤苏咬牙切齿。 这混蛋,先是故意让她误会,然后再来羞辱她。 她,她,都病了,怎么还能脑补到吃肉的画面去? 耐心的喂了凤苏大半碗粥,眼看着那粥快见底了,他幽幽来了一句:“苏儿,是谁说让本宫三天三夜下来床?你对本宫做的事情,更禽兽……” 如果知道,她的心会沦陷得如此彻底。 她很后悔,当初对这个家伙各种撩。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出来混,总是还的…… 凤苏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才将堵在嗓子里一口粥给咽了下去,凤苏故意打了个呵欠,从锦被里伸出小爪子。 “好困,我要睡了,你要上朝,明天早点回太子府去。” 想这么简单将他打发走? 西陵冥渊绷着一张脸,嘴里挤出两个字:“奖励!” “啊!” 凤苏瞠目结舌。 又不是她让他半夜爬墙,来照顾自己的? 第625章 宽衣解带照顾你 臭不要脸,还要什么奖励? “你醉酒,还有染了风寒,都是本小妞不辞劳苦,宽衣解带,照顾了你一整晚,一整晚。” 凤苏恼怒的拍开他摸在脸上的大手掌:“说起来,你还欠了本小姐一回,脸呢?” “是啊,本宫欠你的,何止一回?” 西陵冥渊兴味十足看着气恼的凤苏,低低笑出声,脱了外袍,往锦被里挤。 “本宫,无以为报,只好宽衣解带,也照顾苏儿一整晚……” 凤苏懵傻的时候,大山一样的身子,就挤进了被窝,遂不及防,冰凉的身子已经被他紧紧圈进了怀里,被他温热的身躯包裹着。 我去! 还能要点脸吗? 凤苏使着劲儿挣扎,只换来某人不急不缓一句。 “这么乱蹭,是嫌本宫宽衣解带不够?没有撤干净衫子?” 感受在抵在小腹上的滚烫和坚硬,凤苏差点面条泪双流。 好吧! 混蛋,你赢了。 本来就打不过他,再加上染了风寒,凤苏滚烫着脸,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均匀的呼吸声,西陵冥渊轻轻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又俯身,这才依依不舍将她放在枕头上。 “总算将你哄睡了!” 他离去前,还像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她的唇畔。 哪怕是在病中,唇畔依然有他熟悉的甘甜和清香,想深入进去,怕扰了她的睡眠,终是无奈的抽离开来。 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掩上门出来。 西陵冥渊朝守外屋的冷千凝道:“好好照看她,若半夜醒来,再喂些温水。” 冷千凝正要进去照看凤苏,听到雪地里扑嗵一声响,然后响起凌护卫无奈的声音。 “主子,大冷的天,在雪地里滚什么?” “雪地里凉快!” 太子殿下搂抱了小姐一晚,这是在降火吗? 冷千凝听到外面那对主仆的对话声,死劲儿憋住笑。 君梓墨开的方子,那是药到病除。 凤苏第二天醒来,人已经精神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绵软无力。 躺着太闷,她让冷千凝搬来一张躲椅,拿了司陌辰一早送来如意阁的账本在看。 “小姐,你猜谁来了?” 南双端着一碗排骨粥,兴奋的冲进屋子里:“听说小姐落水,是蒲家小姐在府门口求见。” 她落水一事,也不会一下传遍整个京城吧? 能在太后身边当差的人,嘴紧得很,而师兄是怎么样的男子,她更清楚,不会将她染病的事情,四处传扬。 蒲家小姐是怎么知道凤府的事情? 她知道南双和冷千凝,为什么替她开心,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庶出小姐,多交往一些贵族世家的小姐,才能在京城这个圈子里站住脚跟。 而蒲白桅,那是蒲家嫡女,很得皇后宠爱。 凤府如今的处境,能与她交往,最好不过。 蒲白桅这是雪中送炭? 凤苏以为,末必了! 但不管如何她第一次登门拜访,总没有原因将她婉拒于府外。 “南双,你去府门口一趟,将人迎来缥缈苑。千凝,派个粗使婆子,去后厨备些上好的茶点,送过来。” 第626章 凤苏,小心太后 等后厨前脚将茶点备好送了来,南双领着身披五色锦袍的蒲白桅,进了缥缈苑。 “听说你昨天落水,可好了些?” “无事不登三宝殿!” 凤苏让冷千凝迎着她坐下,沏茶待客,然后拿眼睨着她笑:“我落水一事,你是怎么知情的?” “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其实你落水一事,是昨天我离开太后宫中,赵公公私下告诉我的。” 蒲白桅娓娓道来:“苏苏,太后看着和蔼,哪怕是在陵山礼佛,也能将整个后宫握在手掌心,就是我姑母,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昨天因为你染病缺席了宫宴,太后并没有选出打理寒梅会的人,而是让我们回府,各写一份文书,说清楚如何协助治理寒梅会? 然后,就有了赵公公,私下告诉我,你落水一事。桅儿猜,赵公公虽在宫中行走,并不需要取悦我皇后姑母,他此举,多半是太后娘娘授意。” 蒲白桅是在告诉她,太后不简单! 凤苏又何尝不知道呢? 为什么会选在昨天动手,也是借着落水一事,不用入宫里趟这摊浑水。 因为那天在太子府时,二皇子对打理寒梅会志在必得,还让兰翘儿和蒲白桅一争高下。 谁都知道,兰翘儿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周围也有许多世家贵女捧着,比起蒲白桅,她的确是胜了一筹。 太后不想因为此事,让兰贵妃以为偏帮着蒲家,所以想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到她这个出点子的人身上。 那天在太子府,她已经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 以凤家如今的势力,与二皇子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借着落水一事,正好躲开了此事。 既然二皇子对寒梅会志在必得,那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寒梅会将会如何收拢人心? 如果兰翘儿拔得头筹,等于她那天的点子,是在为二皇子出谋划策。 当然,寒梅会,对她而言,也还有大用处。 绝不能落在让兰翘儿手上! 太后让赵公公提醒蒲白桅,那是有意在放水,证明太后也知道,二皇子和兰家的狼子野心。 而为了西陵的稳定,不想让二皇子得逞,更不能让皇上易储。 “千凝,拿纸笔来!” 冷千凝在一旁磨墨,蒲白桅执起笔,动手抄录,凤苏语声潺潺道:“关于如何打理寒梅会,臣女有如下几个点子……” 看着蒲白桅落在纸上的字迹,凤苏到底有些羡慕,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写字沟通无障碍,但自己那一手字,真的不能拿来见人。 上次抄录《齐民要术》,都是父亲凤景煜执笔代劳的。 凤苏一直盯着她看,蒲白桅仰头,诧异道:“是我写的字太丑了吗?说来惭愧,终是我疏于练习,才会处处被兰翘儿压一头。” 她这一手字迹,已经十分绢秀工整了。 比自己强多了嘛! 触上她崇拜的小眼神,凤苏不能输了气势,清了一下嗓子。 “咳,马马虎虎吧,以后掌控寒梅会,你多多勤于练习就是。” 第627章 高处不胜寒 养了三天,凤苏风寒渐愈。 大风雨的早上,君梓墨过来凤府给她诊脉。 “师妹的风寒痊愈了,这些天别再染了寒气。” 隔着一条帕子,君梓墨手搭在凤苏腕上,那凝结的眉舒了开来。 他新近,承了文渊阁的官职,昨天下朝在宫门口撞见太子,便将蒲家小姐得了太后赏识一事,透露给凤苏。 “师妹,蒲家小姐写的策论,拔得了头筹。” 君梓墨突然启口道:“听说蒲家小姐,两天前来看过师妹?” 一切尽在凤苏的预料中! 她俏皮的朝君梓墨吐吐舌头,笑而不语。 “师兄能说你什么好?” 君梓墨温和的看着她:“太子府那场赏梅宴,你当收敛些锋芒,凤府如今的局势,不宜再招惹二皇子那样的劲敌。” 如果那天不出风头,又怎么会得太后赏识? 有了寒梅会,借着太后的名头,如意阁年后才能像雨后春笋,迅疾冒出西陵各地。 她很讨厌,凤府像一个软柿子,任谁都能捏扁的感觉。 富贵险中求,权衡利弊后,她才会出这个风头的。 “我落水没有入宫,蒲白桅被太后挑中,也不能怨我啊!” 凤苏娇俏的眨眨眼,没心没肺的笑:“事情没有明朗前,二皇子对我只有拉拢之意,再说,我背后不是还有太子和师兄嘛,嘿嘿!” 这还是师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的娇俏。 君梓墨很是无奈,还要赶着入宫,所以不能在凤府耽搁太久。 他正要动身,这时候冷千凝推门而入。 “小姐,太后身边的赵公公又来传旨了,说是太后娘娘召小姐入宫。” 看来,招惹风头,这是躲也躲不过啊? 君梓墨如临大敌,凤苏却一脸轻松:“太后也不吃人,对宫里的路不熟,正好与师兄搭个伴,一路同行。” 太后都派赵公公来接人了,如何同行? 凤苏这次再借口洗漱更衣拖延时间,那就是矫情了,让冷千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让赵公公等太久,上了进宫的马车。 亭台楼阁、园林景致,尽皆覆盖在茫茫大雪中。 幸得有赵公公引路,凤苏才没有迷失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沿着长长的曲阁游廊,顺利入了长乐宫琉璃暖阁。 “小女凤苏苏,拜见太后娘娘!” 凤苏登上琉璃塔,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起身后,才发现暖阁里除了太后,空无一人。 与那天的和蔼慈悲不同,站在琉璃窗口,看着漫天雪花飘舞的太后,一身凛然之色。 “哀家建这处琉璃阁,就是为了在大雪的天,倚窗赏雪。” 她颤微微朝凤苏招了招手:“孩子,你看,站在这琉璃窗前,看着漫天的雪花飘舞,是不是落寞而孤单? 就像哀家这一辈子,都以为身处高位,掌着生杀大权,握着无上权柄。有谁知道,高处不胜寒?” 这话,听着在吐露心声! 可凤苏却知道,皇宫里,是不需要听人说秘密,特别那个人,还是掌着生杀大权、是身处高位的太后。 第628章 好苛刻的条件 凤苏从她的话里,隐约间听出一种胁迫。 “太后……” “听哀家说!” 太后压根没有给凤苏开口的机会,掷地有声道:“哀家知道,你和太子两情相悦,为了助凤家摆脱困境,太子故意设计让你,在哀家面前展露风头。 你可知道? 这茫茫白雪下,埋着我西陵将士多少白骨,西陵和浩月国的和平,可以休养生息,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所以,西陵和浩月达成和平,势在必行。 哀家这一生,抛情弃爱,孩子,你和太子的那点情意,在西陵百姓面前微不足道。” 这是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下一句,会不会是让她解除婚约,去浩月和亲? “苏儿以为,太后娘娘答应创办寒梅会,那是愿意给凤家一条生路!” “连年战乱,百姓们苦不堪言,谁又能给天下百姓一条生路?” 太后语气重了几分,看向凤苏道:“哀家创办寒梅会,并且答应太子,将寒梅会挂靠在如意阁名下,是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为了西陵百姓,哀家心甘情愿被你所用,并且会站在背后支持你;作为条件,孩子,若一年后,你不能凝聚震摄浩月和古皖国的力量,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和亲,你必须让浩月和西陵达成结盟。 否则,哀家也保不住,凤朝天那把老骨头。” 好苛刻的条件? 一年啊,一年! 她不愿意和亲,又不愿意凤府陷入困境中,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 凤苏悲凄凄吟出一句:“北风卷地百草折,西陵冬日即飞雪!” “太悲恸了!” 太后望着漫天飘舞的大雪:“非要走一条寻常路,便要甘于落寞和孤独。” 凤苏俏皮的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何?不管天地间茫茫一片,如何落寞和孤独,太后娘娘,终将是有春暖花开的时候。” “能让眼高于顶的太子,着了迷,你的确是和这京陵的世家贵女不同。” 太后夸赞完,劝道:“孩子,哀家还是想劝你一句,这泱泱西陵,先皇和哀家也曾有很多美好的设想,但最后终成了一场空。” “小女以为,空又如何?人生匆匆几十载,最后终成一场空。” 凤苏倚窗而立,看着一只飞鸟掠过漫天飘舞的雪花,踏落在御花园的雪地里,扑腾着又飞远了,消失无痕。 她突然想起前世很喜欢苏轼一首颇有禅意的诗词,轻轻吟出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你这孩子,倒是对哀家胃口。” 刚刚窗外的那一幕,同样落入太后眼帘。 她先是震惊的看着她,然后细细品味她诗里的意思。 “终是哀家落了执念!” 是啊,人生在世,建功立业,何尝不是飞鸿踏雪? 能落下痕迹,但最后会被历史的长河所掩盖,最终踏雪无痕。 太后眸眼里泛着一抹光彩,含笑着叹息一声:“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不如你一个孩子揣摩得通透,无涯子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儿!” 第629章 仗势欺人的阉狗 一年啊,一年! 陆家极有背景,陆沉舟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经营成西陵第一首富,拥有令西陵帝和古皖国都忌惮的财力。 让她一个闺阁女子,用一年的时间做到? 无异于痴人说梦! 太后创办寒梅会,与其说是在背后支撑她,不如说是想加快这场赌博的结果。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凤府如今的处境,她除了答应,别无它法。 因为应了,还有一年的时间挣扎,与命相抗。 拒绝了,除了去浩月国和亲,别无它法。 所以,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凤苏选择了与命抗衡。 出宫的马车上,凤苏思绪纷纷,快到宫门口时,马车却突然停下来。 离宫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马车怎么停了? 隔着垂帘缝隙,雪地里一队阵仗不小的太监宫女,挡住了凤苏去路,为首的,是个一脸福态的公公。 见凤苏掀开帘子,他脸上挂着深沉莫测的笑意:“听说赏梅宴上,凤二小姐那一手弄曲戏鸟的本事,连太后也赞不绝口,我家娘娘听了唏嘘不已,想见识见识,有请二小姐移驾兰桂宫。” 兰桂宫? 凤苏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传召她的人应该是兰贵妃。 说是传召,那是在给自己长脸,听这公公的架式,怕是因为在太子府,她坏了二皇子的好事,兰贵妃这是想秋后算账。 凤苏若有所思,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福公公等着不耐烦了。 “哼!” 他冷哼一声:“咱家娘娘传召,莫非凤二小姐不肯赏脸?” 一条仗势欺人的阉狗! 但,太后身边的赵公公,奉命将她送上马车后,就回了长乐宫。 凤家如今的落魄,任是京城哪个世家都想踩上一脚。 更何况,对方还是最得圣宠的兰贵妃? “贵妃娘娘传召,那是小女莫大的荣宠。” 凤苏得罪不起,只得找个理由推脱:“戏鸟的笛子,小女刚刚落在了太后的长乐宫,如果折返回去取,岂非扰了太后清静?” 真当娘娘找她弄曲戏鸟不成? 福公公冷哼一声:“咱家娘娘擅长曲乐,兰桂宫最不缺的,就是笛子和箫。” 凤苏没有被他那种气势所胁迫,笑意吟吟道:“公公有所不知,弄曲戏鸟的笛子,和吹的笛子不同,既然贵妃娘娘传召,小女只好再跑一趟长乐宫。” 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敢搬出太后来压人? 福公公语声清寒,提醒道:“凤二小姐是个聪明人,咱家把丑话说在前头,贵妃娘娘可没什么耐心一直等下去。” 凤苏有一种预感,真去了兰桂宫,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本以为,借用太后,可以让传旨的公公有所忌惮。 但现在福公公语气强硬的架式,一定是她背后的主子授意了,看来今天是难逃这一劫! “凤二小姐,凤二小姐,等等。” 这时候,雪地里,赵公公单枪匹马,匆匆赶来。 他手上握着一杆紫玉雕成的笛子,气喘吁吁跑近马车旁:“二小姐将这杆笛子落在长乐宫琉璃阁,太后让咱家送来,还好没来得及出宫。” 第630章 小东西,谋杀亲夫? 她戏鸟弄曲的笛子,不过是支普通的竹笛。 而赵公公手上捧着的,却一把成色上好的紫玉笛,被雪地的白光反照着,通体紫光湛湛,一看就是无价的宝贝。 再说,笛子有没有落在长乐宫? 凤苏心知肚明。 她这次入宫,压根就没带什么竹笛。 “是小女疏忽了!” 她只当太后料事如神,双手恭敬的接过那杆笛子:“让赵公公特意赶来相送,小女感激不尽。” “二小姐客气了,太后娘娘让咱家来送笛子时,还说过,天寒地冻,让二小姐尽快回府。” 凤苏福了福身:“小女谨遵太后旨意!” 马车绕过挡路的福公公,往宫门口驶去,出了宫门,凤苏额头上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 特么的! 幸好有赵公公相助,总算逃过一劫。 宫内的雪地上,福公公看着马车驶出了宫门,一脸的晦暗不明。 太后不过说一句,让她早些出宫的客套话,那鬼丫头倒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来了一句小女谨遵太后旨意。 太后的旨意,谁敢违抗? 贵妃娘娘在宫里再得宠,也不能公然和太后对着干。 福公公只得憋屈的朝赵公公福了福身,带着一众的宫女太监,消失得干干净净。 跑得气喘吁吁,赵公公腰都快累断了! 一扭头,看到身后站着的高大影子,揉着酸疼的腰抱怨:“殿下英雄救美,可着劲儿折腾老奴。” 西陵冥渊看着马车驶过留下的痕迹,微微颌首相谢:“辛苦公公跑这一趟,本宫会记着公公的好处。” “好处就不用了,小福子不是个简单的,咱家单枪匹马,一会儿他该缓过神来,老奴这就回长乐宫。” 赵公公走了两步,突然扭过头来朝西陵冥渊眨眨眼:“那杆紫玉笛,是太后娘娘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搜罗来送给殿下做生辰贺礼的,这就么舍了给二小姐,殿下此时追出宫,还来得及……” “不过是感激凤二小姐在赏梅宴上,替本宫洗净身上的冤情,故此,才以玉笛相赠。” 西陵冥渊一副让赵公公不要多想的幽冷模样,然后傲娇的轻哼了一声:“父皇那边,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奏,本宫先行一步。” 出宫后,回府的马车上,凤苏轻轻摩娑着那杆紫玉笛,通体莹润、紫光湛湛,难得的是,虽是紫玉所雕,竟还有竹笛的轻盈灵巧,放在嘴角一吹,玉笛发出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如最悦耳动听的鸟鸣声。 高音时清脆悦耳,低音时浑厚天成,不管在音色上,还是外观上,皆是完美无缺。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让凤苏颇有些爱不释手。 紫玉笛真是太后赏赐的吗? 在她被兰贵妃的人拦截时,赵公公突然握着这杆笛子,气喘吁吁追到了宫门口? 她一时微微蹙眉,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一阵冷风将马车的垂帘吹开,黑影一闪,马车里多出一个人。 凤苏眼疾手快,将笛子抵在他颈脖上。 淡淡的龙涎香气息,直冲凤苏鼻息,被她胁迫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小东西,想谋杀亲夫不成?” 第631章 生米煮成熟饭 “你醉酒,还有染了风寒,都是本小妞不辞劳苦,宽衣解带,照顾了你一整晚,一整晚。” “本宫无以为报,只好宽衣解带,也照顾苏儿一整晚……” 这个禽兽,调戏一个染了风寒的人,还要不要脸?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想他搂了自己一整晚,凤苏耳后根有些发烫。 西陵冥渊不惧凤苏手上的短笛胁迫,伸出粗励的指节,轻轻挑起凤苏的下颚:“嗯,想谋杀亲夫?” 尽管她和他之间隔着一支短笛的距离,凤苏却感觉,他的目光灼热得能将人融化。 “太子殿下是谁的亲夫?” 凤苏拍开他捏在下颚的手,抵在他胸口的笛子,用了几分力气,滚烫着脸嗔他一眼。 “连染上风寒的人都不肯放过,真是禽兽不如。” 她很少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这么嗔眼,在西陵冥渊看来,风情无限。 本来,那天晚上,为了给她取暖,搂了她半宿,什么也没做。 难受得在雪地狠狠打了几个滚,才浇熄身体里沸腾的血液。 这丫头,低估了他对她的喜爱和渴求,更是低估了他的血气方刚、求之不得。 这样朝他抛媚眼,简直就是一种暗示。 西陵冥渊的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一只手将抵在他胸口的短笛移开,另一只手猛然环住她的腰,这么一拉一带,凤苏身子朝前扑,重重跌落在他大腿上。 他暖昧的凑近凤苏耳畔,声音烫滚得吓人:“风寒好了,那就做些禽兽该做的事,让苏儿知道谁是亲夫。” “啊……” 一个遂不及防,西陵冥渊一只手按压住她的脑勺,唇霸道的覆盖上去。 他撬开她齿贝时,磕得她的唇一阵生疼,但因为以前在太子府,还有去迎接程飞武的路上,多次交战,已经十分有经验了。 感受到凤苏的挣扎没有那么强烈,他的动作慢慢变轻柔起来,一股酥麻蹿过舌尖…… 狂风暴雨过后,搂着趴在他肩头的人儿,西陵冥渊唇角得意的上扬:“苏儿,知道谁是你亲夫了?” 这混蛋的撩妹技能飙升,连吻技也有突破性的晋升。 凤苏被吻得一身绵软,意识到自己像一条软若无骨的小蛇趴在他肩上,一时羞愤不已,咬着他的耳根子恨恨声道:“本小妞,这是被狗咬一口。” 被狗咬了? 这很好! 看来,他的小东西,身体诚实了,嘴倔的毛病也改不了。 西陵冥渊学着凤苏以前戏弄他的样子,痞痞一声坏笑,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带,让凤苏更亲密的贴在他腰上。 “不肯认账,那生米煮成熟饭?” 感觉到身下传来的滚烫和硬度,凤苏的头一下炸了开来,脸上腾的一下红成水煮虾,死死撑住他的肩膀。 “禽兽,放开!” “不放,本宫一直想试试。” 凤苏一脸羞恼拿眼瞪他:“试什么?” “忘了?接程飞武班师回朝的路上,小野猫可是说过,让本宫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西陵冥渊凑近,暧昧的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就试那个。” 第632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凤苏这样窘迫的模样,极大程度取悦了西陵冥渊。 能将以前凤苏用在他身上的招数,全部一一还击回去,心情不要太好。 他嘴角抽搐得很厉害,得意的轻轻扬起墨眉:“叫本宫一声夫君,放过你如何?” “休想!” 凤苏想挪开,西陵冥渊落在臀上的手一使力,凤苏重重往前一扑,不但绵软的小包子贴在他身上,连身下相贴的姿式,也更契合了。 契合到,她已经能感受,隔着厚厚的亵裤,他的滚烫与她敏感的所在紧紧相贴着。 “混蛋,你放开!” 凤苏受惊的往后倾,这么一挪动,不但没挪开,反而贴合得更紧了。 西陵冥渊大长臂环上她的背,突然将头埋在她绵软的小包子上,语声嘶哑至极:“别动,再闹本宫会在马车里要了你。” 除了外面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凤苏先打破这种沉寂,清了一下嗓子:“咳,夫君!” “你说什么?” 巨大的喜悦,狠狠撞击着西陵冥渊的心,他不敢置信的仰起头来:“再说一次。” 还得瑟上了,是吧? 凤苏气恼的推开他,从他身上滑下来:“不说了!” 西陵冥渊再次环上她的腰,急迫道:“乖,再说一次。” “不是都说过了嘛!” 凤苏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肩膀,捞起桌上那杆紫玉笛,在他头上不客气的敲了一下:“看在宫里为我解围,赠这杆紫玉笛的份上,本小妞只叫一次夫君,想让我再开口唤你一声夫君,做梦吧!” 还算有良心,知道在宫里解围的是自己? 也不枉,他将太后好不容易搜罗来的紫玉笛,转赠给了她。 “嗯……” 一连两声,真是受用无穷,西陵冥渊嘴里轻嗯出声,一脸享受微眯着眼。 “丫头,你真乖!” 这么会占便宜? 凤苏一愣! 心里恼着他,脸上却展颜一笑,娇俏的眨眼:“我乖的地方,多着呢!” 透进马车里柔和的光芒,照着凤苏半明半暗的脸上,她笑,如一朵徐徐绽放的花朵,娇声软语在他肩上轻推一把。 “夫君,快,闭上眼睛。” 这还是,丫头第一次这样呢喃软语跟他说话。 原来,她的声音也能如此柔美动听? 这样撒娇的声音,自带一种魔力,西陵冥渊被凤苏推在马车旁门口的长椅坐下,毫无抗拒之力,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期待中,先是额上落下深而轻柔的一吻。 敢主动招惹他? 西陵冥渊很想将刚刚火热的姿势再深入一下,但伸长手臂一捞,却捞了个空。 然后腰上被揣了一脚,身体撞开马车帘子,像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往雪地里重重扑去。 等他脚尖着地,一个翻滚弹到空中,再落地站定时。 雪地上只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走了好远的马车,帘子掀开探出一个笑意吟吟的小脑袋,小爪子在空中挥舞着,隔得再远,也能感受到那个小东西得逞后的欢愉。 第633章 闹出了大动静 “砰,砰,砰!” 巨大的响声,在凤府上空炸开! 凤眉俏被这种声音惊扰,吓得从床榻上滚下来,慌乱的喊:“桂嬷嬷,桂嬷嬷,发生什么了?凤府发生什么了?” 从上次谋害凤苏后,她一直被禁足在琼丹苑,她从前的奶娘桂嬷嬷照料着。 那种像巨雷炸开的声音,彻底平息下去。 没得到桂嬷嬷的回应,凤眉俏摸索着推开窗子,冷风阵阵扑来。 “砰”的一声响! 七彩的火光,在凤府上空炸开一朵花来,璀璨夺目,美有胜收。 桂嬷嬷拎着一个食篮子进了屋,看凤眉俏一脸恐慌的样子,解释道:“小姐不用惊慌,明天是除夕了,刚刚那些雷声,是二小姐领着府中家丁做的烟火。” 一揭开食篮子,一股肉香味弥散在屋子里。 自从禁足在琼丹苑,这府中的下人捧高踩低,桂嬷嬷从后厨领到的,不过是清汤寡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一块肉了。 盯着篮子里的那碟红烧肉,凤眉俏举着筷子猛咽了口口水:“嬷嬷,什么是烟火?” “二小姐说火是祥瑞之兆,除夕这天,凤府要好好热闹热闹,让火光除去旧岁的晦气,辞旧迎接。” 桂嬷嬷从园子来,一脸兴奋道:“府中的下人,都在议论二小姐是仙人转世,不然怎么会这些稀奇的玩意儿?一点火,那些竹筒能冲上天,在天空炸开火花……” 凤眉俏的眸光黯了黯,冷睨一眼桂嬷嬷。 在天空炸开火花? 她有这种能耐,如果能让宫里的人忌惮她,这可是一个对付凤苏的大好机会。 可惜,她关押在这琼丹苑,如龙困浅水,只能任着那个小贱人逍遥快活。 快除夕了吗? 这倒是一个能解除禁足的大好机会。 璀璨夺目的烟火,接连二三在凤府的上空炸开来。 尽管冬日的夜晚清寒蚀骨,但凤府湖边的亭廊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下人,当烟火在空中炸开来的那刻,所有的人皆摒息静气,静静见证这种神奇的美好。 感受到过五光十色的美好,感受到过烟火炸开的璀璨夺目,当火光落尽,夜空恢复了漆黑一片,府中的下人们失落极了。 “二小姐,再放一个!” “是啊,二小姐,再来一个!” “……” 对于烟花造成的轰动效果,凤苏很是骄傲,她很懂得,遗憾才是美。 吊足了众人味口,她们才会对别具一格的新年,有更多的期侍。 “都散了吧,散了吧!明天才是辞旧迎新的日子,凤府要燃放一晚上的烟火,去去旧岁的晦气,迎接新岁的美好。” “丫头,这就是你说的祥瑞?” 凤老将军震憾过后,总感觉有哪里不妥。 还是凤景煜想得深远些,伸出大手掌,无奈的拍拍凤苏的小脑袋:“衬托烟火璀璨夺目的,是漆黑一片的夜空。苏儿,你今晚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 凤苏反问:“父亲想说,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整个京城?甚至宫里?福祸难测?” 第634章 用了一招美人计 “无妨!” 凤苏神秘莫测的浅浅抿嘴一笑:“苏儿已经给太子、师兄,还有陆公子都下过贴子。” 想来,他们在赶来凤府的路上,一定能看到,凤府上空烟火璀璨夺目。 凤苏话音刚落,一个护卫匆匆赶来:“二小姐,太子和君公子求见,陆公子也来了,还备了好些年货,说是陆家代表如意阁发放的。” “这么快有人送银子上门?老头子,说了是祥瑞之兆吧?” 凤苏吩咐护卫,请他们来湖边暖阁,然后朝老将军和凤景煜眨眨眼:“我还指望着这批烟花,为凤府赚一笔银子。” 这丫头,自从动了经商的心思,都掉到钱眼里了。 什么都能是她的生财之道? 凤苏要赚银子,做爷爷和父亲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今晚的贵客都入了暖阁,凤苏让弦羽带着一批凤卫,在湖边雪地插上烟火点燃,一推开暖阁窗子,璀璨夺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来。 一派热闹喜庆! 五光十色的天空,十分美丽,君梓墨和古朗,都被天上炸开的火花吸了进去。 只有西陵冥渊,阴沉着一张脸,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式。 那天在马车里,坏丫头将他撩得抓狂,后来又一脚将他揣下了马车,还要伸出一只小爪子,在空中得意的比划示威。 这笔账,都还没有算清楚。 邀他今晚来看烟火也就罢了,竟还请了梓墨和古朗? 想起当初在太子府紫竹苑,凤苏就是用这种玩意儿,将他的屁股炸得开花。 今晚凤府火光炫目,比起君梓墨和古朗的惊叹,他只有一种被凤苏将过去的羞辱,摆出来的感觉。 但一触上那个倚在窗口看烟花的人儿,她仰望着夜空,纤长的睫毛偶尔微敛,像扑扇的蝶翼在轻轻扇动着,侧着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火花中,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如同这美丽的夜空一样,他的小东西,此时此刻身上有一种静寂的美好。 美好得,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忍有一丝责备和训斥,连着心里涌上的怒意,也被这种美好驱散得消烟云散。 “辞旧迎接,是个好兆头!” 以凤府如今的处境,这京城有多少人想着踩上一脚,今晚凤苏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有心之人要拿此事做文章,凤苏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西陵冥渊目光幽深道:“皇祖母在辞旧接迎时,能看到这种祥瑞之兆,定是欢喜得很。” “今晚凤府的动静这么大,轰动了整个京城,一路来,街市上议论纷纷,都在好奇凤府发生了什么?” 古朗看到了一条生财的商机,兴奋道:“可惜了,明日就是除夕,如果能将烟火,摆在陆府置卖年货的商铺售卖,一定能卖出好价钱,很多世家贵府,不管花多少银两,都愿意图个吉利。” 这,就是凤苏邀约他们来看烟火的目的了。 “这几天,我让凤府下人赶制了很多。” 她扭过身来,露出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意:“多谢你们送来的年货,回礼时便以烟花相赠,人人有份。剩下的一些,就装进陆公子马车,在陆家的商铺售卖。” 第635章 跨越千年的撩妹技能 君梓墨回到君家后,接手了青云书院。 烟火消散,凤苏将几位贵客送出府时,君梓墨一直缠着古朗讨论经商之道。 西陵冥渊走在凤苏身侧,突然一倾身,咬着她的耳根子咬牙切齿这么低语了一句:“炸臀之仇,不共戴天!” 想起太子府紫竹苑的旧事,凤苏差点没憋住笑,不想扰了在前的君梓墨和古朗,憋笑憋得满脸涨红,一个不慎,扶着门槛差点跌了一脚。 被西陵冥渊扶了一把,手掌心里,赫然多出一张纸条。 传纸条表白,这已经是超越千年的撩妹招数,握着掌心里的小纸条,凤苏心砰砰砰一阵乱跳,有些小激动。 入府后,摇曳的灯火下,亭廊四下无人。 凤苏迫不急待想展开瞄一眼,结果钭刺里,杀出一个黑影。 凤老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凤苏手上的纸条拽在手上,就着灯火念出声来:“正月初一!” “丫头,定过亲的人,怎么能勾三搭四?” 凤老将军不禁为程飞武忧心起来,今晚就有虎视眈眈的三头狼,再加上还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姬遥在暗处盯着,他家小凤苏,那就是活在狼群里。 而那个笨小子,太过老实憨厚了。 一群狼盯着他的小狐狸,他倒好,好些天没来凤府了。 凤老将军为他那个得意弟子,操碎了心,板着一张脸:“小凤苏,说,这是谁留的字条?” “陆公子啊!” 老头子这么一招,就将她手上的东西抢走了。 凤苏暗暗发誓,要多跟他和凤景煜学些招数,免得总被老头子突袭。 她将纸条抢了回来:“陆家帮我售卖烟火,所得的银两三七分成,陆公子留这条纸条的意思,该凤家所得的银两,正月初一可以送来府上。” 被凤老将军盯着,凤苏一脸恼怒看着他。 “当着太子和君梓墨,陆公子总不好说,售卖烟火分成的事。老头子,你要是不怕丢脸,下次我让陆公子摆在台面上说。” 好吧! 凤苏赢了! 一个纵横沙场的老将军,插手生意一事,还以为凤家穷成什么样? 他丢不起那个人。 凤老将军瞟一眼凤苏手上的纸条,闷声闷气走了。 打发走了老头子,凤苏握着纸条,总算长吁一口气。 身为太子,辞旧迎接,一定是在宫里。 西陵冥渊这意思,是不是正月初一晚上,要潜进凤府? “苏儿,知道谁是你亲夫了?不肯认账,那只有生米煮成熟饭。” “禽兽,放开!” “不放,本宫一直想试试。” “试什么?” “接程飞武班师回朝的路上,苏儿可是说过,让本宫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凤苏想想那天马车里的一幕,再想想她染了风寒时,那个混蛋潜进府来,搂着她睡了一晚。 那个! 正月初一,不会是真想试试,让他三天三夜下来床的事儿吧? 一想到这个,她一阵面红耳赤,心口像藏了一条小鹿,一阵砰砰乱撞。 其实,她也没有真刀真枪演习的经验。 咳! 那个,会不会很痛? 第636章 不能让太子勾搭凤苏 凤老将军一回苑子,桂嬷嬷在屋里等着。 “她又想闹什么夭娥子?” 看着桂嬷嬷,凤老将军一脸怒气道:“是她脸上的脓包复发了,又要请大夫?” “不是,吃过药,脸上的脓包和疹子,已经大好了。老将军,大小姐是诚心悔过,这些天在屋子里失声痛哭,说不该容不下二小姐。” 桂嬷嬷突然跪地道:“老奴虽是老将军身边的人,但也是小姐的奶娘,二小姐回府,她难免心里慌乱,才犯下这等错事,求老将军看在她诚心悔过的份上,过年这几天,解了她的禁足。” 一想到,她数次三番,陷害凤苏,老将军气不打一处来。 左看右瞧,总感觉到底是姨娘生的,眼皮子浅,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连生她的姨娘都谋害,凤老将军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悲愤,很后悔念在她自小没有母亲,过于宠溺了她。 这种祸害,如果同桌而食,在他眼前晃,简直是糟心。 但,今晚他一直在暗处,替程飞武盯着。 亲眼看到,是太子凑近苏儿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她脚绊到门槛,他扶了她一把,握过她的手。 那丫头,不能和太子走得太近。 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凤老将军眼前一亮:“除夕俏儿好好在琼丹苑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正月初一,再解了她的禁足。” 除夕夜,是辞旧迎新的时刻,凤府最是热闹。 整个京城也一派热闹,不少世家贵戚,从陆府的商铺花大价钱抢购了烟火,与宫里的火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京城的夜空。 凤府的烟火,一直燃放到三更天后。 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凤苏守了岁,拿到了凤景煜和凤老将军的红封,美滋滋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冷千凝端着一盆洗漱的温水进屋,兴冲冲道:“小姐总算醒了?老将军备好马车,在府门口等侯多时了。” “啊!” 凤苏刚醒来,有些迷糊:“备马车干吗?” 一想到能见到冷倾璃,姐妹两个在一处过年,冷千凝很兴奋:“老将军说,公子回了君家,神医一个人守着医药谷,孤苦伶仃,带小姐去医药谷住几天,陪陪他老人家。” 凤苏重重一拍脑袋,这几天忙着指挥府中下人做烟火,太过投入。 是啊! 怎么将师父给忘了? 洗漱更衣完,冷千凝替她簪发时,心里愧疚的凤苏一直碎碎念:“让沈姨娘备些年货,我给师父带去;还有,府里的烟花还剩了没有?都带去医药谷热闹;还有还有,我让后厨备的那些年糕,与外边卖的不同,多包些,带去医药谷给我师父尝尝鲜……” 第一次听到凤苏这么啰嗦。 可见将神医忘了,她这是有多愧疚? 冷千凝看着镜子里的小姐,一身红色夹袄,领上缀着一圈白狐毛,衬得整个人粉嫩嫩的,平凭了一丝可爱娇媚。 如此娇美的少女,这样碎念念着,当真十分违和。 冷千凝翻个白眼:“都备好了,只管去府门口。知道小姐昨晚守夜今儿起得晚,连着早膳,老将军也让人备进了马车。” 第637章 新年第一天,抱在一起 绵延的群山,一片白雪皑皑。 入了夜,雪山反射出的强光,将整个医药谷,照得如同白昼。 烟花在寂静的夜空炸开来,岁月静好得如诗如画,但这种热闹过后,一丝落寞却涌上凤苏心头。 一早上赶来医药谷时,凤老头儿一路上哼着歌,好不畅快。 半下午的时候,他和师父在暖阁下棋,凤苏去送糕点,隐在门外偷听到两个老头儿聊得畅快。 “老匹夫,老夫就说,要去凤府凑个热闹,你偏不让,说带着丫头赶来医药谷陪我。” 扁公啪的落下一子:“还说你好心陪我过年,你却是来替丫头躲太子。” “蒲家与兰家近来斗得厉害,有了上次赏梅宴的事儿,太后还召丫头入宫了。太后岂是等闲之人?,老夫不能再让丫头卷进去。” 凤老将军得意的向扁公炫耀:“太子再厉害,姜还是老的辣。那些小动作,能逃过老夫的火眼金晴?我家孙女儿,那是天仙一样的人儿,眼馋的人多着呢!” 扁公冷笑一声:“老夫认识你多年,你就这点招数,如果不出所料,明天程飞武上凤府拜年,见不到人,怕是会赶来医药谷。” “彼此彼此!” 凤老将军得瑟道:“君梓墨还没来拜年吧?” 原来这么火急火燎带她来医药谷,是因为猜到那条纸条是太子所留? 好啊! 凤苏想闯进去,找凤老将军算账。 听到是因为太后召她入宫一事,他怕自己卷进皇权争斗中,感觉心里暖暖的,顿了脚下的步子,捧着那盘子糕点,坐在亭廊下吃了个干净。 此时,烟花散尽,看热闹的药童也散开来,谷里一时寂静无声。 打发了冷千凝去陪倾璃,拂掉谷口大石上的积雪,凤苏撑着下颚看着远处的绵延群山,无端的,心头涌过一抹落寞和惆怅! 茫茫一片的白色世界里,有一个小黑影,坐在谷中大石上,小爪子撑着下颚,看向远处的绵延群山。 那抹小身影,看着说不出的落寞和惆怅,西陵冥渊心里一紧,施展轻功往那个小身子扑过去。 凤苏感受到一个身影笼罩下来时,人已经被他从背后搂个满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萦绕在鼻息间,熟悉的味道,闻着说不出的安心。 西陵冥渊心疼的凑近她耳边:“这么大冷的天,坐在石头上看什么?” “望夫啊,这一块石头,是望夫石。” 凤苏脚尖一点,小爪子环住他的颈脖子,灵巧的旋个身,妩媚的一笑:“瞧,这不是把你望来了嘛!” 说完,吧唧一下,在冰冷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她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西陵冥渊,我以为,新年的第一天,见不到你……” 连夜让凌霄带人引开凤卫,潜入缥缈苑扑了个空,从南双那里打听到,凤苏来了医药谷,他就马不停蹿的赶了来。 路上遇到雪崩,干脆让太子府的马车返程了,施展轻功往谷里狂奔。 错过了辞旧迎接,他无法忍受,新年的第一天,不和他的小东西在一起。 第638章 你低估了,我多想你 一路上,想着这么追来医药谷,定会被小东西嘲笑。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投怀送抱,还有落在唇上那温热的亲亲一吻。 感受到残留在唇上的温热,西陵冥渊先是一愣,紧接着,被风吹僵的脸,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小东西,你低估了,本宫有多想你。”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跟她粘在一起,恨不得,下一刻,马上能将她娶进太子府。 炙热的眸光,落在凤苏娇俏的脸庞上,他伸出大手掌,颤微微捧住她冰凉的小脸,哑声嘶语:“有你在,天涯海角,都能将本宫勾过来。” 他的脸,离得很近,几乎快贴上她的脸。 他的气息,和滚烫的话语一样热,喷在她脸上,暖烘烘的。 此时此刻,凤苏只想抛掉身份,抛掉一切,像一个女人面对心爱的男人那样,闭上眼睛。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长长的睫毛敛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颤动的唇,像是一种召唤! 西陵冥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手掌拖着她的小屁屁悬在腰上,深情的吻了下去,噙住了那抹芳芬和甘甜。 不管是在紫竹苑,还是接程飞武班师回京的路上,还是那天在马车里,每一次的亲吻,她都在挣扎反抗。 这一次,却是在主动迎合,唇齿激烈的交缠。 她的小爪子环在他颈脖上,身上绵软的地方,在他胸膛上轻轻磨蹭着,那种愉悦的闷哼声,从她嗓子眼里溢了出来。 这样的丫头,像一只凶猛的小兽。 她顽皮的挪动时,隔着一层厚厚的袍子,西陵冥渊仍是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一下要炸开来。 彼此激动的交缠时,怕她冷,西陵冥渊背靠着那块拂掉雪的大石。 几乎以半卧着的姿式,让小野猫在他身上胡乱啃咬着,颈脖上,被她扯开坦露在风雨中的胸膛上,都被她尖利的小牙齿狠狠扎进去。 冷风吹来,仍是驱散不走彼此的热度;背后冷冰的大石,也没能浇熄他身体里沸腾的血液。 当她尖利的小牙齿,从颈脖一路往下,刺在他皮肤上,那种酥麻像湖面上的涟漪,一层一层荡了开来。 身上的丫头,像一只饥渴的小兽,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她的小脑袋拱进袍子里,在胸口噬咬下去,西陵冥渊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一下炸开来,闷哼一声,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世界里,只有一片茫茫白雪了! 手紧紧环在她腰上,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狠狠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可恶! 她竟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攀升到了愉悦的顶峰,还是用咬的。 触上西陵冥渊愤怒的目光,凤苏顽皮将脸凑上去,在他脸上轻轻磨蹭着。 “殿下,滋味如何?” 憋屈的西陵冥渊,只能用重重的闷哼声来表达不满。 “这么哼哼,想来是极享受的。” 凤苏得瑟的捏起他的下颚,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咬一下,霸气的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脸:“大雪天赶来医药谷,这是本小妞赏你的。” 第639章 太子,你一定是个雏儿 西陵冥渊气结,很想将她按压在雪地里。 让她知道,谁才是那个掌握主动的人。 可是在那双小爪子的轻抚下,他像被身上这个坏笑的小妖精施了魔力,一下抽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他闷哼一声:“凤苏,挑衅了本宫,你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知道啊!代价就是,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凤苏触上他迷离的眼眸,低低的坏笑出声,然后凑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哑声道:“西陵冥渊,你一定是个雏儿,这么轻轻一撩拔,就溃不成军。” “找死!” 凤苏得意的眯眼笑时,西陵冥渊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一旋,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落在铺在大石的貂裘上,他像山一样的身子,压了下来。 凤苏想从石上滑下来,被他像铁钳子一样的手,轻轻按住手臂,重新跌落回宽大的貂裘里。 西陵冥渊眼神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小东西,本宫吃你的时候到了,你会很清楚,雏儿才凶猛。” “喂,喂,西陵冥渊,冷静……”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无论凤苏怎么求饶,西陵冥渊不为所动,他像一只享受猎物的猛兽,在一口气吃掉身下这头小鹿前,要慢慢享受那种凌虐的感觉。 在她在敏感的耳后,轻轻噬吻着,等身下的小猎物变绵软了。 他粗励的大手掌,这才轻轻挑开她的夹袄,扯开她叠层的袍带,隔着一层亵衣,粗励的大手掌,轻轻在她身上游移着。 西陵冥渊享受的看着小猎物,在他的手掌下,轻轻颤栗,努力压抑着那种溢出嗓音所带来的羞耻感。 “求饶,说一句,夫君,我错了,本宫放过你如何?” 这混蛋彻底颠覆,占了主动的优势,凤苏数次想从他掌下挣脱,他的劲头奇大,压根无法从他手底下逃脱。 凤苏的哼唧声,比哭还难听:“休想!” “还敢嘴倔?” 他游移的手掌,于是更放肆了! 她都在谷中耽搁这么久,要是冷千凝找来,看到这一幕,让她一头撞死吧! 低头认输又如何? 回头一定加倍给他点颜色瞧瞧。 凤苏死死抓紧他移动的手,求饶道;“不要,西陵冥渊,我错了!” “女人,是你自己太放肆。” 西陵冥渊不为所动:“本宫给过你机会的,现在求饶,晚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冷千凝的声音,从谷中的杏林传来,越过一片背风的山坡,马上要转出来。 如果被撞见和他这样衣衫不整? 让她去死吧! 凤苏摇晃着他的手,可怜兮兮撒娇:“西陵冥渊,我冷!” 说完,还不忘了低声打个喷嚏。 西陵冥渊一想起她上次染了风寒的样子,哪还有什么心思处罚她? 再说,也不能让冷千凝撞破这一幕。 将宽大的貂裘,裹住她娇小玲珑的身子,错开冷千凝,搂着往杏林的另一侧纵去。 屋子里,烧了炭火,很是暖和。 西陵冥渊将凤苏轻轻搂放在床榻上,要撤去她的夹袄,凤苏身子轻轻一颤,死死拽紧他的手。 第640章 你情我愿的,快滚 “别闹了,我爷爷和师父,可是老妖怪。” 她脸色绯红,压低声音道:“此处离他们下棋的暖阁近,动静大一点,一定能听到。” 他不过是担心,她染了风寒,想撤了她的夹袄,将她塞进锦被里捂着。 结果,她的脸红成水煮虾,拽住他的手一脸紧张。 这样害羞的丫头,哪里是谷口大石上趴在他身上的小东西? 她的心里,一定住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小兽。 “本宫是要替你撤了夹袄,让你歇下。” 西陵冥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低语:“你提点得是,明晚夜深人静,本宫找个偏僻的地方。” 啊啊啊! 连夹袄也没脱,凤苏窘迫的钻进锦被里,将自己给埋了起来。 灯火吹熄,屋子里静悄悄的。 凤苏刚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来,就触上了一双戏谑的眸子。 借着透进窗口的雪光,凤苏发现,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已经爬床了,以手撑着脸,兴味十足在看着她。 凤苏压低声音,恼怒道:“再不滚,本小妞要喊人了。” “本宫等着。” 她先惹的他,还敢威胁他? 西陵冥渊被逗笑了,唇角缀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本宫身上伤痕累累,惊动凤老将军,正好讨个说法。” 真将师父和爷爷惊动了! 那就解释不清了? 凤苏怒气冲冲道:“你想怎样?” “你对本宫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西陵冥渊指腹落在她脸庞上,轻轻摩娑着:“苏儿,难道不用对本宫负责吗?” 负你个锤子! 凤苏看他一副被强的样子,又听到冷千凝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恼火的推他。 “你情我愿的,快走!” 西陵冥渊指腹滑到她耳垂上,轻轻揉捏着:“知道小凤苏吃干抹净后,不肯认账,本宫等得起。” “小姐,小姐,你睡了吗?” 冷千凝站在台阶上,再走几步,马上要推开屋门。 摊上这么个无赖,凤苏有什么办法,忙应声道:“我歇下了,你去陪倾璃歇着吧!” “吓死奴婢了,小姐果然回了屋。” 听到凤苏歇下,冷千凝的脚步声远去了。 西陵冥渊满足的钻进被窝,将凤苏揽进怀里:“知道你舍不得本宫离开,乖,睡吧!” 被一个大火炉揽着,怎么睡得着? 但如果弄出动静,又会惊动师父和爷爷,凤苏欲哭无泪,念了一遍又一遍清心咒,迷迷糊糊总算睡了过去。 听到臂弯里传来微微的酣声,西陵冥渊从调息中,缓过神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口的雪光透进来,照在在她半明半暗的的小脸庞上,西陵冥渊突然感觉,如果每天这样守着她入梦,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是时候,该解决与凤眉俏的婚约了! 西陵冥渊将她乱拱的小脑袋,移到枕头上,然后推开窗户,悄悄纵了出去。 刚掩上窗子,一扭身,看到扁公无声无息站在雪地上。 “大雪的天,都追到医药谷来了,老夫只说一句,太子殿下,别负了那个丫头。” 第641章 不要脸,不要脸 “大雪的天,都追到医药谷来了,老夫只说一句,太子殿下,别负了那个丫头。” 西陵冥渊从一开始入谷,就知道医药谷的动静,瞒不过扁公。 他微微一躬身:“绝不负她。” 这个回答让扁公很满意,微眯着眼补充一句:“老夫的徒儿,不能甘居人下,不能做妾。” “好!” 西陵冥渊掷地有声道:“凤苏会是本宫唯一的女人,若敢负她,命丧雪崩之下。” 扁公只是觉得,他和凤朝天一起护着的丫头,不能受委屈。 他们的小凤苏性子如此洒脱不羁,太子是西陵储君,有朝一日定会后宫三千,妻妾群群,小凤苏难免会被拘束,受委屈。 今晚医药谷内发生的一切,证明那个丫头,已经情根深种。 君无戏言! 有了太子的这句誓言,扁公感觉心内一片澄澈,一挪步,无声无息消失了。 他这一走,西陵冥渊愣在雪地里。 须臾,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扭身,复又从窗口纵回屋子里。 闻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凤苏睡得很安稳。 天色快亮时,她做了一个羞人的梦,梦到去接程飞武班师回朝的路上,西陵冥渊搂着她在客栈床榻上,同被而眠。 他从背后环住她,搂着那么紧。 凤苏面红耳赤轻嗔他:“不要脸!” 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了,差点将她小身板,整个揉进他胸膛里,伴着他的闷哼声,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凤苏又羞又窘,在他怀里边挣脱边骂出声。 “不要脸,不要脸!” 昨晚扁公没有安排住处,却拂袖离去,西陵冥渊懂了他不会再阻拦的意思。 他做梦都想,像以前在太子府紫竹苑时那么亲密,想搂着他一觉睡到天亮。 以为搂着她,调息内力,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可是,小丫头身上的气息太好闻,那种淡淡处子体香,钻入他鼻息,呼吸开始紊乱,搂在她腰上的手,忍不住越缠越紧。 一整个晚上,他彻夜难眠。 想松开手,怕成亲的日子还要等太久,这样相拥而眠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搂紧她,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着,整个像要炸开来。 这种感觉,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一整个晚上,他舍不得松开,又不忍扰了她的美梦,努力隐忍克制着自己,熬了一个晚上。 天知道,他多想要了她…… 他熬得很辛苦,又不舍得放开她,偏怀里的小丫头连睡觉也不老实,自己翻个身将脚搭在他身上,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嗯啊,不要脸,不要脸!” 被她的脚蹭到,听到她扭动时哼哼声,西陵冥渊身上一僵,感觉身体快炸开来。 见她睫毛轻颤了一下,以为小东西是故意使坏,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颚,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冷笑。 “折磨了本宫一晚上,不是享受得很吗?” 耳边的冷笑和话语声,是那么清晰。 凤苏在睡梦中受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个翻滚从他怀里弹开来。 “西陵冥渊,你,你……” 第642章 解除与凤苏的婚约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医药谷的雪地里。 倒悬在树枝上的一条条冰棱,被阳光一照,折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冰天雪地的世界,美如诗画。 远处的山道上,一辆像小黑点一样的马车,出现在翘首以盼的凤老将军视线里。 赶车的穆凌,看到医药谷的高坡上,有个黑色的影子朝马车这边挥手。 “将军,医药谷有人相迎?” 马车渐渐驶近医药谷,前面雪崩了,阻住了马车去路。 程飞武看着高坡上那个挥舞的影子,动作如此狂野,不是凤老将军,会是谁? “是恩师,在提醒我们雪崩路滑,穆凌,你先将马车赶回府去。” 那就是西陵战神吗? 他还在金陵时,在茶楼听过说书的,说凤老将军片战沙场的故事,就仰慕不已。 是那种信念,支撑着他摆脱易奴坊,熬到程将军征兵的机会。 看着远处那个挥动手臂的影子,他不肯挪动步子。 “也罢,一起入谷吧!” 从上次发现,凤二小姐是凤苏的秘密,他一直躲着凤府,躲着老将军。 很久不见,恩师一定很想念他。 知道他今天会来医药谷,才守在谷中,翘首以盼。 程飞武心里一暖,连着声音也在冬日的冷风里染上了几分沙哑:“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 穆凌正在兴奋,程飞武没有将他赶回程府,可以见一见仰慕已久的老将军,一头懵懂扭过头来。 “将军在说什么,属下一句也听不懂。” 程飞武顿住步子,一脸落寞道:“穆凌,我今日来医药谷,是为了解除与凤二小姐的婚约。” 什么? 穆凌一惊! 程将军与二小姐的婚约,是老将军亲自为他定下的。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解除? 但是,走在雪地上的程飞武,一脸凛然,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没能融化他僵硬的脸色,穆凌不敢多问,加快步子紧随在他身后。 “飞武,你很久没来过凤府,想死老夫了!” 程飞武一出现,凤老将军像一阵风一样,从坡上的雪地里滚下去,将他抱了个满怀,一脸大喜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随老夫去看看凤丫头。” 退婚一事,如果由他提起来,多少会有损女子声名。 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单独跟凤苏聊聊,老将军跟在他身边多有不便。 程飞武回身一拍穆凌的肩,朗声道:“恩师,这就是飞武数次跟你提过的穆凌,他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一向仰慕恩师,借着护送我来医药谷的机会,想向恩师讨教几招。” 讨教招数,哪比得上撮合丫头和程飞武重要? 凤老将军正要拒绝,一看程飞武有些窘迫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是嫌他老头子碍事,想要单独和丫头共处。 “好啊,好啊,身板结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凤老将军重重一拍穆凌的肩,勾着他往前走:“来,小子,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切磋。” 且不说,老将军如此随和,穆凌喜不自胜。 程飞武上次护送凤苏来医药谷,对医药谷的地形很是熟悉,一入谷,避开人,往凤苏的住处纵去。 第643章 混蛋,你真无耻 越过那片杏林时,他驻足,不舍的看一眼杏林深处。 他记得,那个地方,是凤苏神采飞扬向李成治说,送天下人一根鱼竿的地方。 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一纸婚约将她和他绑在一起,曾经好像离得那么近。 但今天过后,婚约解除,他和她从此再也没有交集。 她与君梓墨相熟,他早该猜到,她是凤苏的,可惜,当局者迷。 纵使再多不舍,他终究与她有缘无份,该断的该早断了才是。 愣了片刻,程飞武抄了杏林近路,潜入了凤苏住的小院子,刚移步上了亭廊,便听到屋内砰的一声响,像是撞击床板的声音。 紧接着,是凤苏恼怒的声音:“西陵冥渊,你无耻!” “说本宫无耻,苏儿睡了本宫一晚,不是很享受吗?” 西陵冥渊慵懒迷离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昨晚本宫将你送回来,是打算找扁公问个歇息的住处,可苏儿舍不得本宫,一直抱着闹着求本宫别离开……” 臭不要脸! 昨晚,她被这个混蛋圈进怀里,明明是剧烈挣扎的。 因为在谷中大石上厮磨了一晚,挣脱着挣脱着,太过疲累,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早上一醒来,感受到小腹上抵着一个又硬又烫的物什,吓得不轻。 竟然趁她睡熟,占了她一晚上便宜? 这个禽兽! 见西陵冥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半开的袍子,凤苏一俯身,看清楚肚兜下欲出呼出的小包子,脸上一烫。 抓着锦被捂了个严实,狠狠剜他一眼:“你昨晚做了些什么?” “别挡了!本宫昨晚看得清清楚楚,都摸过了!” 西陵冥渊俯身欺近,将她半圈在怀里,一边勾缠着她披散在枕畔的青丝绕圈圈,一边暧昧的低语。 “苏儿也没吃亏,昨晚将本宫咬了个遍。” 说完,弃了她清香的发丝,大手掌握住她滑嫩的小手,抵在胸口处:“嗯,这里,乖,再咬一口。” 太子和凤苏,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也是,当初在金陵,太子殿下会拼尽一切护着他的小奴,那时候,已经暗生情愫。 君梓墨和他,一文一武陪伴在太子身边,知道他撞破过皇上临幸嫔妃,很是厌恶女人。 凤苏,因为一开始女扮男装,算是唯一能靠近他的女人。 太子和凤苏,早到在金陵时就开始了! 他,终究出现得太晚…… 程飞武站在亭廊台阶上,浑身僵硬着,挪不开步子。 直到,冷千凝端着一盆热水出现,不等她张嘴喊,程飞武一个闪纵,往医药谷后山竹林掠去。 “西陵冥渊,混蛋,你放开,不要……” 听到屋内传来的打情骂俏声,冷千凝一跺脚,将木盆搁在地上,跌跌撞撞往后山竹林追去。 听到木盆落地的声音和远去的脚步声,凤苏一口咬向西陵冥渊缠在她酥颈上的手掌。“什么声音?” “是冷千凝,知道本宫在,跑远了!” 西陵冥渊环着她,唇畔牵起一抹腹黑的邪笑,倾身俯近,声音魅惑入骨:“娘子昨晚伺候为夫,太过劳累,乖,闭上眼睛再睡会儿。” 第644章 缺个女人,嫁给我 阳光,透过压在竹枝上的积雪,渗进医药谷后山竹林。 程飞武在雪地上挥舞着手上的剑,剑锋所指之处,竹枝上的残雪,扑簌着满天飘飞。 冷千凝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赶来,被剑震落的雪花,扑簌着落了她一身。 听到身后的动静,程飞武冷声道:“走开!” “不要!” 冷千凝脚下一滑,从斜坡上滚落下来,不顾一路撞上竹子的疼痛,一把抱住持剑的程飞武。 “求将军成全小姐,千凝愿意这一生一世,做牛做马服侍将军。” 被一个娇俏的美人儿抱着腿,程飞武一愣,看着仰起头来求他的冷千凝,脸上沾了雪沫子,样子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偏那双眼睛里,却透着倔强和不肯服输。 “本将军成全你家小姐?谁又来成全本将军?” 程飞武一甩手上的剑,剑身直直穿过竹林,剑柄直入远处一根竹子,竹子轰然倒塌时,他伸出手掌,粗鲁的钳住冷千凝的下颚。 “程府不缺牛马,本将军,倒是缺个女人。放过你家小姐,不如,你嫁给本将军做妾,如何?” 冷千凝一瞬间石化了! 阳光透过竹隙,照在程飞武身上,照在他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在他周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那柄划破竹林的剑,一下刺中了她的心脏。 她的心,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保持那个抱住他腿的姿式,脸上沾着雪沫子的女孩,一脸娇羞:“千凝和凤苏……” “你嫁的,不过是个女子。那不过是个幌子,不是吗?” 程飞武俯身欺近,凑近她那张娇美的脸,看到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威胁道:“是你说为本将军做牛做马,你答应嫁入程府,本将军为你家小姐守住她是凤苏的秘密。” 冷千凝有片刻惊诧,缓过神来:“奴婢听不懂将军说什么?” “不,你听得懂。” 程飞武粗粝的手掌,轻轻为她拂去脸上的雪沫子:“上次去如意阁接你家小姐,撞见她上了太子的马车……” 冷千凝一咬牙:“好,我嫁!” 程飞武看着抱住他大腿的女子,脑海里浮现出缥缈苑的情景。 “将军,就是个呆子!” 她为他抱来御寒的锦被,他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没用,冷千凝恼怒的说他是个呆子;她为他做了御寒的护膝,他不肯收下,她还是恼怒的说他是个呆子。 得知二小姐是凤苏的秘密后,他站在飘雪的窗外,冷千凝将他迎进屋,脱了他的鞋袜泡在热水里,也骂他是个呆子。 她,会心疼他冷,让他感受到了女子身上的温暖; 他,也会心疼她,从坡上的雪地里滚下来,撞伤了腿。 所以,不等冷千凝起身,程飞武突然俯身,打横一个公主抱,搂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竹林外慢悠悠行去。 冷千凝窘迫在他怀里挣扎:“将军,快放我下来,被人撞见怎么得了?” 程飞武霸气的看她一眼,“你答应嫁入程府,已经是本将军的女人。” 第645章 娶她,此生绝不后悔 不管她如何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他视而不见,搂着她继续往竹林外奔去。 更令冷千凝想一头撞死的是,程飞武惦了惦她,一脸嫌恶道:“太瘦了,不好生养,以后多吃点……” 她一口血快喷出来! 为什么突然感觉,程将军其实有点闷骚? 冷千凝意识到,征战沙场的程飞武,练就了一双铁掌铜臂,自己如何也是挣脱不开的,只得乖乖将脸埋在他胸口,不再动弹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动作,引来程飞武嘴角轻轻的抽动。 沿着竹林下坡,一路越过杏林,听到杏林空旷处的打斗声,冷千凝才隐隐感觉不对劲。 羞怯的拿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将军,走错了路!” “没错,是去见恩师。” 程飞武唇角轻勾:“凝儿,你还是唤我一声呆子吧!” 一句凝儿,一声呆子,再次让冷千凝做了鸵鸟,将脸深埋进程飞武胸膛内。 穆凌招式不行,但胜在身手灵活,凤老将军正与他痛快的切磋,滚落进雪地里,一眼瞥见程飞武搂着冷千凝从杏林里转出来,忙松了手。 “飞武,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滚下雪坡,受了腿伤。” 程飞武话没说完,凤老将军一步冲过去,要去抢他怀里的冷千凝:“你和苏儿有婚约,被撞见要误会,让老夫来。” 凤老将军要夺人,程飞武一闪,夺了个空。 “他是飞武的女人,不劳恩师动手。” “什么?” 凤老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程飞武,你和苏儿有婚约,却跟她的婢女勾搭上,气死老夫了!” “一切都是飞武的过错,飞武不能没有凝儿,请恩师成全。” 程飞武搂着冷千凝,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为了不让二小姐受委屈,飞武愿意解除与二小姐的婚约。” 凤老将军气得一个啷呛,差点摔倒在雪地里,幸好穆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颤微微的身子。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程飞武,凤老将军差点背过气去。 几次想破口大骂,但对这个倾注了一身心血的徒儿,下不去嘴,万千的话语,都凝成了一句。 “程飞武,你不后悔?” 程飞武一脸坚定,掷地有声道:“恩师,飞武此生绝不后悔,能娶凝儿一人,足矣!” “好,好,好得很……” 老将军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狠狠瞪他一眼,怒而一甩袖,纵进杏林里消失了。 凤老将军走后,冷千凝从程飞武怀里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说,能娶凝儿一人,足矣! 身为女子,这是能听到一个男人说的,最动听的誓言。 何况,说这句话的人,还是英武如他,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将军。 照进谷里的阳光,反射在冷千凝的眸眼里,这一刻,她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将军!” “恩师气性大,还是疼飞武的。” 程飞武一脸落寞道:“这么做,不会让二小姐难堪……” 还是因为小姐吗? 冷千凝眸眼里的光芒,黯了下去。 第646章 对她,是真心的 凤老将军怒气冲冲撞开暖阁门,气恼道:“臭老头,你这回要笑死老夫了,程飞武那个孽障,竟然看中苏儿身边的婢女,说要娶回去做妾……” 话说到一半,看清楚与扁公下棋的,竟是太子,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扁公一点也没有惊讶,气定神闲执着一颗棋子,扭头问:“那她与苏丫头的婚约怎么办?” “那臭小子说要解除婚约,气死老夫了!” 凤老将军跨进屋,捻起一颗棋子,重重往窗外弹去,悬在屋檐下的冰棱,应声而折,掉在地上叭哒一声。 他气鼓鼓坐下来,痛心疾首道:“老夫的苏丫头,哪儿不好,天仙似的人儿。哼,那个臭小子敢乱来,好得很,这婚约还不能让他退,是我家苏丫头不要他,退了与他的婚约。” 凤老将军气恼的碎碎念为凤苏鸣不平时,却不知道西陵冥渊捻住棋子的手,有些微微颤动,嘴角还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细微的举动,出卖了他。 扁公就猜,程飞武突然闹解决婚约,一定与腹黑的太子有关。 故而,落下一子,他出声劝凤老将军:“你棒打了鸳鸯,景煜恨了你一辈子。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少掺和。 若苏丫头不觉得委屈,飞武又与人家女孩两情相悦,何不成全了,还能保住一段师徒名分。” 凤老将军气恼道:“咽不下这口气,且容老夫再想想。” 医药谷一行,程飞武与凤老将军不欢而散。 那张婚约,他一直带在身上,凤老将军怒气冲冲让他取出来,拿了剪刀,将婚约剪成碎片,投进火炉里,烧了个精光。 就此,解了凤苏与程飞武的婚约。 老将军怒目相向,程飞武不想在医药谷久留,带着穆凌匆匆返程。 凤苏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她在雪地里气喘吁吁追了好远,终于赶在了程飞武上马车前。 眼看着马车快要离去,凤苏扑通一声跌倒在雪地里。 “我知道你主动提出退婚,是在保全我的名声,程飞武,是我凤苏欠了你的。” 马车的帘子掀开,程飞武一步一步朝凤苏走过来,一脸浅笑朝她伸一只手。 凤苏错愕过后,终是将手伸出去,让他扶着起了身。 她声音有些哽咽:“程飞武……” “凤苏,当初你在金陵,答应放竹影一马,是本将军欠了你的。” 程飞武的声音,如同这皑皑白雪一样干净澄澈:“本将军今天,不过是将欠你的还了你。如果非说要欠,你欠的是那一跪,刚刚你跌倒在雪地里,两清了。” 他是这样坦诚,这样胸怀宽广,如此落落大方。 凤苏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说什么了。 “程飞武!” 千言万语,终化成了一句轻叹,凤苏突然认真道:“我很感激你,但如果你不是真心待千凝,我还是不能将她嫁给你,她对我而言,很特别很重要。” “凝儿如果知道你说的这些,会很感动。” 程飞武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对她,是真心的。” 第647章 做你一辈子的盾牌 啊! 凤苏感觉很惊喜,在雪地里绽开了如花笑颜。 两人相视一笑,程飞武上了马车,马车走了几步,他突然掀开帘子:“你身上麻烦不少,解决婚约一事,本将军定会保守秘密。” 凤苏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马车渐行渐远,泪水突然在眼眶里转着圈圈,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陵冥渊出现在她身边,伸出大长臂,将她拢在怀里,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凤苏,本宫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 “我就是,有点感动。” 凤苏趴在他怀里,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的泪水,突然喷涌而出,声音有些哑:“解决婚约一事,他会保守秘密,是凤家对不起他,事已至此,他依然愿意做我身边无形的盾牌。” 很少看到她哭,她一流泪,西陵冥渊的心都慌乱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程飞武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凤苏为了他流眼泪,这次,他竟然没有一丝心里冒酸的感觉。 “傻丫头,本宫才是你的盾牌。” 他一俯身,轻轻去吻干净她脸上的泪痕,坏笑一声附在她耳边哑声道:“以肉为盾,一入夜,能严实得挡在你胸前。” “臭流氓!” 凤苏破啼为笑,在雪地里追打着他。 她追得气喘吁吁,站在雪地里叉着腰时,他冲过来,搂着她的腰在雪地里旋转。 “苏儿,本宫愿意做你一辈子的盾牌,一辈子的盾牌,盾牌……” 雪谷空旷,他的誓言在山谷里回荡着,也在凤苏的耳边飘荡着,被他誓言紧捂着胸口,冰天雪地的寒冷,也无法侵袭身体,凤苏的心里很暖,很暖。 凤老将军和冷千凝隐在雪坡后,冷千凝大着胆子扯了扯老将军的袖子。 “老将军,这下知道错怪程将军了吧?” “那个傻小子,唉!” 凤老将军悄悄冒出一个脑袋,看着一向幽寒着脸的太子,搂着自己的孙女儿在雪谷里旋转,有些瞠目结舌。 “是他的,到底逃不过,还是他的,唉,还是他的……” 冷千凝悄声道:“老将军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当年,是他犯下的糊涂事。 看着雪谷里欢笑的画面,老将军感觉硬要拆散丫头和太子,好像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一条老命不足惜,但不能连累凤府满门。 已经无法阻止丫头和太子在一起,事到如今,只能减少他们独处的机会,能为凤府拖延一时算一时。 “南双那个小丫头,被凤景煜身边的小厮蒙骗,明儿要成亲了。她到底伺候了老夫那么久,凝儿,和老夫回去收拾行李,咱们回府去讨一杯喜酒。” 冷千凝一阵无语! 说是回去喝喜酒,搞了半天,还不是要拆散小姐和太子殿下? 一想到早上屋子里传出的响动,冷千凝感觉,他们再这么腻歪下去,迟早要弄出事情来。 太子和大小姐还有婚约呢? 跟小姐这么亲密,吃亏的还是自家小姐。 第648章 脑抽吧,脑抽吧 冷千凝忙应声,一瘸一拐在雪地里追上凤老将军:“奴婢这就回去,将小姐的东西全收拾好了。” 说是在医药谷陪他几天,这才歇了一晚上,就要匆匆赶回去。 凤老匹夫带着苏丫头走了,没有君梓墨在,医药谷又空荡荡的一片。 想着君梓墨没有赶来医药谷,一定是君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是惦记着他,二是不想守在空荡荡的医药谷。 扁公决定了:“过几天,百草堂开铺了老夫总归要去进一趟城,罢了,老夫也随你们去凤府住几天。” 药童们清理了崩坏的雪道,扁公和凤老将军,一路斗嘴没个消停,马车摇摇晃晃,总算赶在半下午回了凤府。 凤苏掀开帘子,却看到府门口好大的阵仗,大门口站了不少太监宫女,一辆华丽的马车,泊在凤府门口。 问来迎她的南双:“发生什么了?” “宫里来了赏赐,来的还是皇上身边的人,甘泉殿的管事菊娘。” 南双压低声音道:“听说,她以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突然来凤府,会不会皇后想让大小姐与太子尽快完婚。” 凤老将军交了兵权,凤景煜被撤去了官职,凤家现在就是落难的凤凰,凤眉俏与太子完婚,也不能成为太子的任何助力。 从那次宫宴后,皇后没再召凤眉俏去凤仪宫,就可以证明,皇后避落魄的凤家如毒虫猛兽。 又怎么会派人来凤府赏赐? 一段时日不见,那个菊娘,竟摆脱了凤仪宫,成了甘泉殿的管事,成了皇上身边的人。 不得不说,那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手段。 凤苏入府的时候,恰好撞见凤眉俏,满面春风送菊娘出府。 菊娘穿了一件长长的夹袄披风,衣襟上缀了一圈狐毛,气质华贵端庄,比起在皇后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菊娘,凤苏隐约间感觉,他有了做陶夫人时的光彩和得意。 凤眉俏眸目含笑,温婉道:“妹妹,还不快过来,见过朱管事。” 脑抽吧! 她现在好歹也是庶出的二小姐,见了宫里一个管事,还要行礼吗? 凤苏站定,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菊娘的脸色变了变,看清楚走在凤苏身后的凤老将军和扁公,忙揖身福了福,带着随行的宫女太监,出了府。 “见过爷爷,见过扁神医。” 凤眉俏被禁足了一段时日,乖顺了很多,怕扁公再将她禁足,福完身后,笑意吟吟看着凤苏,一副姐妹亲昵的模样。 “宫里十五元宵,有赏灯会,朱管事来府上是送入宫的对牌,以示对凤家的恩宠。妹妹,到时候,不如你我姐妹一起入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也懂得了隐忍。 不管她要出什么招数? 接着就是。 “好啊!” 凤苏眯缝着眼一笑,凤眉俏想过来挽着她,她疏离的退开一步,头也不回往缥缈苑去了。 “本小姐不过在爷爷面前做个样子,才屈尊降贵与她亲近。” 府门口人群散尽,凤眉俏咬牙切齿道:“给脸不要脸,等本小姐进宫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宠,一定狠狠将所受的,全部还给这个贱人。” 第649章 美人儿,你信我吗 “老将军还没走远,小声点。” 桂嬷嬷道:“老将军和大人都宠着她,小姐别再闹性子。” 凤眉俏胸脯剧烈的起伏,长吁了口气:“好,听嬷嬷的,先忍着,总有那个贱人哭的时候。” 第二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南双一身大红嫁衣,和明泉一起跪在凤苏脚边。 明泉想起郊外农庄,要不是凤苏出手相助,也不会有他和南双的今天。 他哽咽道:“小姐是明泉和南双的恩人,没有小姐,奴才也等不到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这份恩情,我们夫妻此生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相报。” 又来这句? 凤苏好想迸出一句:“明泉,你怎么可以抢小陌辰的台词?” 但他们成亲,是个庄重的日子。 凤苏憋了半天,接了他们跪谢的茶水,蹦出一句。 “结草衔环不用了,快点生个小明泉,这样缥缈苑不吃亏,多出一头小牛……” 原本,冷千凝看到明泉和南双夫妻对视,情意绵绵,她一时触动想到程飞武,眸眼里徒生一抹黯然。 但是,被凤苏来一句。 那点伤感和怅惆,瞬间消失云烟,失笑出声。 唯有沈阿璇,感觉这种喜庆离她很遥远,观完礼后,神色黯然出了缥缈苑。 凤苏掠过人群,看着消失在苑门口的背影,总感觉她清瘦的影子有些孤单,忙追了出去。 沿着园子里的亭廊,一直追到湖旁的木桥旁,终于看见沈阿璇凭栏看着结冰的湖面。 湖面上,有凤府的丫鬟小厮在滑雪,打雪仗玩。 远处的热闹,更衬得木桥上孤单的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凤苏踮起脚轻轻走近,突然从后面一把环住她,将头靠在她背上:“阿璇,你可是想家人了?” “阿璇?” 沈阿璇任由凤苏趴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哑:“不该唤我一声姨娘吗?” “父亲都跟我说了,你当初入府,是为了查清楚沈府一门的冤情,你与她,并无夫妻之实。” 凤苏理解沈阿璇,在观礼时她神色黯然,一定是想起了旧日沈府的热闹,想起了疼她的家人。 她一个女子,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仇恨?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 凤家势大,凤老将军手握兵权,掌控着凤卫,而凤景煜更是位居高官。 本以为,潜入凤府,能得偿所愿。 没想到,凤家徒生变故,替蒙冤的沈府翻案,再次变得遥遥无期。 凤苏一个轻旋,从她臂后钻过去,正面对着她,将手搭在他肩上,认真问:“阿璇,你信我吗?” “嗯?” 沈阿璇浅笑着,表示听不懂。 凤苏一脸坚定道:“听着,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替沈家翻案。” 沈府一案,与势大的兰家有关。 凤府全盛时期,倘要费尽周折。 何况,现在凤家,如此落败? 沈阿璇看着眼前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终归在热闹的节日里,还有一个人像亲人那样,会关心着她。 她内心一时很是触动,浅笑着点头:“凤苏,阿璇信你。” 第650章 身体,很诚实 入夜,缥缈苑熄了灯火。 凤苏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她以前,总感觉,生命何其短暂,匆匆数十载,如白驹过隙,恍然如梦。 遇到倾心之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 既使不能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也不错。 想到白天南双和明泉成亲时,恩爱缠绵的场景,她一时也对新婚的画面,有了一丝丝憧憬。 或许,爱是一种相守,愿意为对方流逝岁月,磨去棱角吧! “求之不得,转辗反侧!” 耳边传来一道低醇而熟悉的声音,一道黑影压下来:“小凤苏无法成眠,在想本宫?” “啊!” 凤苏小爪子一勾,惊喜的搂上他的颈脖:“白天在医药谷才分开,怎么又来了?” 缥缈苑凤卫重重,他出动了许多龙泽卫引开他们,好不容易才潜了进来。 听到她这副嫌恶的口气,西陵冥渊感觉很委屈。 但,小东西的身体很诚实。 她的小爪子勾缠在他颈上,鼻子还轻轻在他脸上磨蹭着,他一个倾身倚上床头,将她紧紧圈进怀里。 “丫头,才分开几个时辰,本宫又想你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凤苏被他灼热的气息,呵得酥颈上一阵痒痒,怕笑出声来让外面听到动静,只能憋着,身子轻轻颤动着。 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只惹来了小东西轻颤的憋笑。 西陵冥渊表示不满,环在她腰上的手重重一用力,附在她耳边哑声道:“本宫想将你娶回府,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一刻也不用分开。” 凤苏脑海里,掠过白天南双和明泉,恩爱缠绵的画面。 她先是身子一僵,紧接着耳根一烫,突然伸出小爪子,一把环上他的肩,脑袋轻轻倚在他胸膛上。 她想说,等着那一天! 但是,这句话,最终化成一句羞涩轻嗯声。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西陵冥渊的心跳声。 “小东西,这一天不会太远。” 西陵冥渊打破了这份沉寂,俯下身,轻轻在她唇畔上一吻。 一想到,借着元宵节,很快能退了与凤眉俏的亲事,他捧在她脸庞上的手,轻轻颤动着:“父皇身边的菊管事来过凤府,是吗?元宵节那天,宫里要办一场灯宴,很是热闹,但是你答应本宫,借故不要进宫。” “啊?为什么?” 凤苏想来,宫里的元宵灯宴,一定很热闹。 菊管事突然来凤府,西陵冥渊笃定,元宵宴上,父皇一定有大动作。 而凤苏入宫,只会被牵扯进去。 “苏儿,你等着嫁入太子府就是。” 西陵冥渊温声哄着她:“乖,别问那么多,本宫会早点溜出宫,带你逛街上的元宵会。” 在府门口撞到凤眉俏送菊娘时,凤苏就猜测,宫里冷落了凤府那么久,突然邀约凤府小姐入宫赴宴,此事十分蹊跷。 西陵冥渊今晚突然潜入凤府,凤苏能感受到,他那种压抑的激动。 说的尽是些长相厮守,娶她之类的话。 特别是这句,苏儿,你等着嫁入太子府…… 再说,牵着手一起逛街市的元宵会,比宫里那么多盏灯照着,自由自在多了。 第651章 被美色诱惑了 “嗯!” 凤苏耳根一烫,轻嗯一声,然后娇嗔道:“我答应你借病不去宫中赴宴,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借着元宵那天,能退了与凤眉俏的婚约。 接下来,就要筹谋着,怎么将小东西顺利娶进太子府? 她是他的唯一的太子妃,是他的娘子。 不说一桩,就是一百件事,西陵冥渊也愿意答应。 他俯身,戏谑道:“如果是三天三夜下来床,本宫今夜要赶着回太子府,苏儿,怕是办不到……” 凤苏被他酥麻滚烫的话语,激得一个颤栗,恼怒的去推他。 成功戏弄了凤苏,西陵冥渊一声闷闷的低笑。 她如此认真,知道说的事情当是十分紧要,憋住笑意,一脸认真:“苏儿,快说!” 缥缈苑外,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贴着窗外的墙角根,该偷听的都偷听到了,再呆下去,被太子引开的凤卫,很快要回来了。 若是被凤卫发现,那就太危险了! 那个黑影翻过院墙,一下消失在夜色里。 “喵呜!” 西陵冥渊竖耳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正准备扑出去,凤苏一把拽住他。 “爷爷给的那只猫真顽皮,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窝里呆着。” “西陵冥渊,为沈府翻案吧!” 替蒙冤的沈家翻案,势必要与兰家翻脸,凤苏怕他不肯答应,小爪子勾上他的脖子,霸道往他身上滚。 “我答应了阿璇,替沈家翻案,可是,以凤家现在的实力,办不到啊!” 她勾在他颈上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帮不帮嘛,帮不帮嘛?” 夜很静,帘子挡住了雪夜折射入屋子里的光线。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看不清凤苏现在的姿式有多撩人,但这样娇声软语相求,足以让他想到昨天雪夜,医药谷大石上发生过什么? 在暗夜里,她撒娇的轻哼声,荡人心弦,听他骨头都快酥麻了。 何况,她还骑在他身上? 是个男人,身体里的血也要往上冲,一下爆开来的感觉。 他承认,她被美色诱惑到了! 不管让他做什么,此刻的想法是愿意肝脑涂地。 且不说沈大人一门忠烈,他与兰家,注定是敌对的。 将她娶进太子府前,就算不能一口将香甜的丫头吃掉,好不容易潜入凤府,不能什么也没做,感受到小东西在身上挪动,他突然渴望得到一点甜头。 “帮沈家翻案,怎么谢本宫?” 他的声音嘶哑难耐,一双手忍不住攀上凤苏的背,指掌抠进她亵衣里,猛的一带,凤苏的脸庞擦着他硬硬的胡碴,只差一点,就要碰上他颤动的唇畔。 如此近的距离,凤苏感受到了他呼出的气息很是烫滚,感受到了他那种压抑的渴望。 昨晚的账,西陵冥渊还没跟她清算? 她这是又惹得他快走火入魔了吗? 看来,不给一点甜头,今晚别想打发掉这个腹黑货。 “咳,本小妞一向慷慨大方,看在你愿意帮人家的份上,这样……” 凤苏香软的唇畔,越过他的下颚,往前一凑,准确无误贴在他唇上。 第652章 来吧,让你亲一口 数次交锋,西陵冥渊很懂凤苏的套路,很懂她的顽劣。 知道她蜻蜓点水吻一下,要抽离开来,搭在她背心的手,缓缓上移,落在她后脑勺上一用力,凤苏退无可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凤苏从那种美好甜蜜的感受中清醒了些时,发现快被这个混蛋吻得窒息了。 感受到凤苏的挣扎,西陵冥渊终于舍得放开她,手却捧着她的小脑袋,唇畔有一下没有一下擦着她滑嫩的小脸蛋。 闷骚! 这么会玩? 她很窘,清了一下嗓子:“那个,人家这样,可以了吗?” 小丫头的肌肤很滑嫩,唇齿间更是有一股独特诱人的清香,一沾上,就想继续深入下去,并渴望沉溺于其中。 他的手伸进她亵衣内,有一下没一下慢抚轻弹着她光洁的背脊,声音慵懒沙哑:“你说呢?” 这样还不够? 难道真想一口吃掉她? 凤苏欲哭无泪,这还是以前被她调戏会脸红的太子吗? 她想起那次从如意阁回府,半路被截道时,与他交手打了个胜仗。 看来,必须要用绝招了! “太子殿下帮沈府翻案,那就是要与兰家正面交锋,要代出很大的代价。本小妞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西陵冥渊轻嗯一声,意思是等着你如何涌泉。 黑暗中,凤苏闷哼一声,从他身上趴起来,坐在他腰上。 一双小爪子突然抓住一只大手掌,猛的往胸口探去。 感觉到手掌下的绵软,西陵冥渊身子一颤,声音嘶哑:“丫头。” 凤苏视死如归道:“来吧,让你,亲一口!” 他不过是,在逗趣她玩。 她这是当成一种交易? 将他对她的喜欢,当成了什么? 让他亲一口,到底有没有一点女孩儿的矜持…… 西陵冥渊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来,先是被她吓一跳,紧接着,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愤怒感。 怒而一甩袖,一个闪纵,消失了! 他走后,凤苏趴在床榻上,差点没笑岔了气。 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还不信了,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无师自通,修炼成老司机? 骨子里,还是那个纯情会脸红的太子嘛! 哈哈哈! 太好玩了! 实在太好玩了! 半夜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 这样风雪的夜晚,最偏僻的地方,当属凤府湖心小岛。 沈阿璇踩着通往湖心小岛的木桥,脚下打着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风雪中,上了岛,拐进了一片背风的林子里。 “主子,你来晚了!” “嗯,二皇子今晚夜宿松竹馆,耽搁了些时辰。” 雪地里,那人一身雪白狐裘,与茫茫大雪相融,要不是他出声了,连沈阿璇都以为站在她不远处的,只是一个风雪中的树桩子。 他扭过身来,手上的夜明珠,在雪地里绽出柔和的光芒,照在斗篷下那张倾城绝世的脸上。 “说吧,为何深夜召本尊前来?” “阿璇知道,凤苏的身世,一定与浩月皇室有关。” 沈阿璇冒着被一掌劈死的危险,大胆道:“主子,是吗?” 第653章 勾魂摄魄小妖精 姬遥不悦的厉喝一声:“放肆!” 但到底,也没有伸出手掌劈向沈阿璇,而是静等她下一句话。 “谢主子不杀之罪。” 沈阿璇突然跪在雪地里,语声清冷道:“主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苏。凤苏心有所属,上次宫宴大概是被主子吓怕了,也不想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已经开始有意疏远主子。” “哼,小凤苏是本尊的。” 姬遥傲娇的冷哼一声:“不到最后,胜败难分。” “但眼前这个消息,就关系着主子的成败。” 沈阿璇突然匍匐在地,十分诚恳道:“奴婢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主子还阿璇自由,从此以后,阿璇与松竹馆再也没有关系……” “沈阿璇,你当真以为,成了凤景煜的枕边人,小凤苏怜惜你几分,就可以脱离本尊手掌心?” “不,阿璇没有这个意思。” 沈阿璇在雪地里仰头,姬遥手上夜明珠绽出的柔和光芒照在她脸庞上,清晰的看到两滴晶莹的泪珠儿,从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滚落下来,滴落在雪地里,消失无痕。 “凤苏将阿璇当成亲人,从今天开始,阿璇只是痛恨自己要背叛凤苏……” 小东西收买人心,还真有一手? 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沈阿璇心里除了有替沈府讨公道的仇恨,还有了一丝丝温情。 既然是因为凤苏,姬遥最终无奈的妥协:“好!” 沈阿璇匍匐在雪地里,语声清寒道:“太子今晚出动龙泽卫,引开凤卫,潜进了缥缈苑,说让凤苏等着嫁给他,并再三嘱吒,让她元宵时不要入宫赴宴。” “主子,白天,皇上身边的菊嬷嬷来过凤府。” 沈阿璇猜测道:“凤府失势,对太子已经没有任何助力,阿璇猜测,此次宫宴皇上要动太子与凤眉俏的婚约,为其另择太子妃。” 姬遥讥讽的一笑:“西陵帝,不信什么天下凤主的传说了?” “凤眉俏不过徒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声名,与利益牵扯时,世人自是会信什么凤主传说。” 沈阿璇深有感触道:“而今的局势,浩月有心与西陵结盟。西陵帝,现在已经不需要功高震主的武将。何况,西陵一半武将,出自凤朝天麾下,他如何能高枕无忧?” “凤朝天那个老东西晚景凄凉怎么够?本尊要他命丧黄泉。也罢,没有你,本尊一样有办法置老东西于死地。” 姬遥深深的看沈阿璇一眼:“看在小东西的份上,不管死活,你与松竹馆再无牵扯。” 抛了这句清冷的话,姬遥一个闪身,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松竹馆一处精美的雅间内,白纱飘动,若隐若现纱帐下,两具雪白的身子勾缠在一起。 被二皇子西陵离陌压在身下的小倌,媚眼如丝闷哼出声:“殿下,雁殇比起皇子府的人如何?” “勾魂摄魄的小妖精!” 西陵离陌搂着他拱起的背,在他身上驰骋着:“心肝儿,这天下的颜色,不及你一人,等找个机会,本皇子将你弄回府去,日夜厮守。” 第654章 心肝儿,快亲爷 雁殇被撞得狠了,从嗓子眼里溢出重重的闷哼声:“啊,殿下,那些女人容得下阿殇吗?” “谁敢动本皇子的心肝儿!” 西陵离陌趴在他背上,轻轻掰过他的脸,亲了一口:“本皇子会让嚼舌根子、为难阿殇的人,通通下地狱。” “嗯,二皇子坏……” 庭院的窗外,飘飞着大雪,从凤府赶回来的姬遥,静静的站在窗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嘴角勾勒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想将雁殇弄回府去? 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松竹馆的密室内,苏小小将自己裹在脏兮兮的白色狐裘里,瑟瑟发抖。 她缩在墙角,有气无力轻抚着肚子,已经一天一夜颗米末进,似乎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渐渐在流逝。 为母则刚!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她突然发疯般在石壁上扑打着,嘶哑着狂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肚子里还怀着皇孙,你们这样对我,二皇子会诛你们九族。” “可笑,二皇子如果会救你,你被侯爷休了赶出朱府时,他怎么不出现?” 石室门从外洞开,站在门口的白柳使了个眼色,两个训练有素的小厮,一个拿破布堵住她的嘴,一个身手利落用绳子将她的手绑在身后,粗鲁的将她拖出了石室。 一路上了石阶,然后将她推进一间无人的屋子。 “二皇子,奴才伺候得好吗?比起府里的姐姐如何?”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阿殇比?” 从隔壁屋子里传来一道闷哼声:“心肝儿,快亲爷,嗷……” 那道声音,嘶哑至极,低低的闷哼吼叫声,都是苏小小熟悉的。 二皇子? 是二皇子? 声音,是从壁上的孔洞处透进来的,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壁洞,能将隔壁屋子大床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纱帐,二皇子微眯着眼,一丝不挂仰躺着。 一个男子趴伏在他身上,灵巧的舌头沿着颈一路滑向肚子以下的部分…… 她好恨,好恨!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怎么就忍心,任着陶朱将她休出府,丢下她不管不问? 在醉仙楼苦苦等他末果,她也去过二皇子府,却被当成乞丐打了出来,最后走投无路时,被几个黑衣人带走,然后就被关押进了黑黑的石室内。 还盼着他来救自己? 他却有了新宠,还是个男人…… 她想喊出声,被破布堵住了嘴,只能呜咽出声,最后,靠着墙壁无力的滑了下去。 “西陵离陌纵情声色、薄情寡义,从你不再能成为太子软肋的那一刻,从太子不再顾惜你义妹情分的那一刻,你在他眼里,不过是颗弃子。” 苏小小受惊,一扭头,屋子的屏风后,转过一身月白长袍、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侯夫人,听本尊的,你尚有一线生机。” 西陵离陌对她,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丝情意吗? 苏小小如坠冰窖,绝望的眼睛里渗出一点泪光,呜咽着狠狠点头。 第655章 太容易得到,会珍惜? 一夜风雪,雪歇风住! 西陵离陌要离去时,雁殇一把从背后抱上他粗壮的腰。 “不要,二皇子不要离开阿殇!” “乖,本皇子还忙着进宫,改日再来看你。” 西陵离陌掰开缠在腰上的纤长玉手,一扭身,对上他那双琥珀般盈着泪光的眸子,动作一下停滞了。 雁殇手缠得更紧了:“殿下昨晚,还说会带雁殇入府的。” 他的眼神像孩童般无辜,身子偏又比女人还妖娆妩媚,真正是诱人惑骨的小妖精。 并且一双巧手极会按揉松骨,一夜风流后,被他轻轻在身上揉捏过一回,复又生龙活虎。 这样的妙人儿,带给他别的女人从没给过的享受。 西陵离陌一扭转身,捧着他那张勾魂摄魄的脸:“心肝儿等着,本皇子这就去找尊主讨要了你。” 松竹馆阁楼上,姬遥居高临下看着站在雪地里等着的西陵离陌。 看着他和白柳在亭廊下纠缠了半天,最终,一脸落寞扭身出了松竹馆,上了馆门口的马车。 “奴婢已经按着主子的吩咐,将太子想与凤眉俏退亲一事透露给二皇子。” 白柳迷惑不解道:“既然主子有心将雁殇安插在他身边,为什么却不见二皇子,反而推脱不在馆中,将他打发走了?” 姬遥眸光中透着狐狸般狡黠的笑意,均匀的指节,十分笃定的敲击着桌面:“太容易得到的,怎么会珍惜?” 白柳懂了:“主子是想让他办成元宵灯宴一事,再将雁殇赐给他。” “嗯,这仅仅只是开始。” 姬遥缀着一抹浅笑道:“可曾听说,西陵离陌在府上养了一个江湖游医?” “那个游医最擅治不育之症。” 白柳疑惑道:“二皇子妃已经为他诞下女婴,就是府上的姨娘,也有几个有了身孕,主子,他养着那个游医想做什么?” “诞下皇孙!” 姬遥神秘的冷笑:“他纵情声色,已经毁了根基,如此胡闹下去,别说皇孙,他府上那些姬妾也不会再有身孕。本尊已经替苏小小号过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婴。” 白柳一脸震惊! 一开始,还以为主子将苏小小掳来松竹馆,是为了替凤苏泄恨。 女皇已经多次催促,让主子尽快赶回浩月国。 一旦离开了西陵,很多事情将无法掌控。 二皇子若膝下无子,便永远与帝位失之交臂,如果能用苏小小的肚子里的孩子,来牵制二皇子,便能远程操控西陵京城的一切。 “他每次来松竹馆,雁殇都会在他的茶水里下药,加快他身体的亏空。” 姬遥风淡云轻道:“在雁殇入府前,需要一个契机,让他能成为本尊安插在西陵离陌身边的一颗活子。” 白柳试探道:“那个游医会不会坏了主子大事?” “不会!” 姬遥淡淡扬唇道:“本尊远在金陵时,就在二皇子府安插下这颗棋子。” 这次回浩月国,主子不打算劫人了? 看来,他终究不舍得让凤苏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反而以退为进,布下这局大棋,费了如此大的周转,只为了让凤苏心甘情愿去一趟浩月国。 第656章 急得投怀送抱 凤眉俏太久没有入宫,为了这次元宵灯宴,这些天,一直窝在琼丹苑勤练才艺,想在灯宴那天拔得头筹。 没有人闹腾,凤苏着实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每天看爷爷和师父下棋比武,其乐融融。 雪渐渐消融了,初八那天是开市的日子。 扁公回了百草堂,凤苏也在如意阁,忙着年后耕牛理赔事宜,忙得不亦乐乎。 转眼,十五元宵到了! 凤眉俏梳洗打扮了一番,日暮沉下时,出现在马车旁的凤大小姐,艳光四射,为了彰显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她身上穿的,就是太子赏赐的那件紫貂裘袍。 反观凤苏,一身黑不溜秋的棕黑貂裘,不过是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也自有一股婉约动人的气度。 这个土包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上了马车,凤眉俏的眸光黯了黯:“元宵灯宴,是个热闹的时节,妹妹这身也太素了些,难免让人低看凤家一眼。” “是吗?” 凤苏淡淡扬唇:“凤家如今的处境,还有谁会高看一眼?” 她是未来太子妃,等她嫁入太子府,凤家自然尊贵了。 怎么会让人看低了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凤眉俏趾高气昂的坐端正了,懒得搭理凤苏。 因为是十五元宵节,马车行过闹市时,被堵得很厉害。 凤苏突然倚在车壁上,痛声呻吟开来,这么冷的天,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冷千凝着急道:“小姐怎么了?” “哎啊,肚子好疼!” 说完,竟放了个响屁,马车里一时飘散着一股怪味。 凤眉俏感觉这种气息一散开,驱走了她身上花香的味道,暗恨这个小贱人,果然是她的死敌。 如果继续将她留在马车里,一定会毁了她重获皇后恩宠的机会。 “这可怎么是好?可是吃坏了东西?” 凤眉俏一掀帘子,看到街角百草堂的牌匾:“妹妹,身子重要,你先下马车去百草堂诊个脉,回头让凤府的马车倒回来接你入宫。” “好啊!” 凤苏让冷千凝下了马车,等凤府的马车走远,直起身子,耸耸肩。 “小姐,你是故意的。” 冷千凝看凤苏眉头舒开,笑意吟吟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小姐不想去宫宴,想带着千凝逛元宵夜市?” “错,是我独自一人逛夜市。” 凤苏拉着冷千凝转过街角,百草堂门口,果然等着程飞武。 她将窘迫的冷千凝往程飞武身上一推,踏进百草堂时回眸娇俏的眨眨眼:“程飞武,人交给你了,用完后,完壁归赵。” 小姐说的什么话? 用完后? 冷千凝悲催的发现,小姐将她卖了不说,还给程将军来了个投怀送抱。 他身上男子阳刚的气息袭来,更窘的是,怕她跌倒,在凤苏将她推过来时,程飞武的大手掌已经扶在她腰上。 冷千凝扶着程飞武的手臂稳住身形时,一仰头,见他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将军笑什么?” 程飞武就势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凝儿,刚见面就急着投怀送抱。” 第657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才不是,是小姐……” 冷千凝一边解释,一边想挣脱他的手。 无奈,他粗粝的手掌如铁钳子,她的小手刚滑出来一点,又被他一把牢牢握回去。 “凝儿,本将军知道,你很想我!” 冷千凝面红耳赤憋出一句:“不要脸!” 知道怎么挣脱,也逃不出他手掌心,只好窘迫的被他握着,一路上脸色绯红着,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不时会侧过头,好奇的看他一眼。 每一次她侧头,偷偷看他,都能发现程飞武唇角抿着一抹淡而浅的笑意。 * 不管是在金陵,还是来了京城,每一次西陵冥渊说要陪她逛街,总会出这样那样的意外。 和他一起逛夜市,成了凤苏这么多天十分期待的一件事情。 临近元宵的这几天,她莫名兴奋,已经脑补过各种浪漫的场景。 他替她买面具,带上,然后牵手在人潮中,隔着面具相视一笑。 夜市灯火的映衬下,他看她的眼神,一定会像天上闪烁的星辰,倾心一笑,那是一种灵魂相融的喜悦吧! 他给她买糖人、买桂花糕、买酥饼,还有各种小玩意儿,总之,各种买买买,那是一种恋爱的味道…… 凤苏趴在百草堂内阁的窗口,看着夜幕渐渐沉下来,以手撑着下颚,想脑海里期盼的场景,一幕一幕演练了一遍遍。 等扁公忙完过来喊她用膳,凤苏已经像头小猪一样,趴在桌台上睡着了! “这丫头,一定梦到街市上的小点心。” 在凤府时,凤苏陪他下棋时,已经不止说过一次,元宵那天晚上,要将街市上所有的小吃扫个遍。 看到她嘴角渗出的口水,扁公就猜,小丫头在梦里,也在逛夜市吃点心。 替她擦干净嘴角的口水,不忍扰了她,悄悄掩上门退了出去。 凤苏醒来后,发现沙漏更替,快到了与西陵冥渊约定的时辰,忙换了一套男装,身姿潇洒翻出百草堂的院墙,走在了人潮如织的大街上。 各种杂乐歌舞声,响遍了街头巷尾。 掠过街市,一路上都是琳琅满目的摊子,各种小吃,各种灯笼、面具,应有尽有。 沿街上表演奇能异术的很多,凤苏一路上看到有人表演吞火、吞剑,各种杂技、魔术,香满楼门口,更是筑上了高台,有姿色美艳的艺伎在比拼歌舞。 热闹的景象,差点让凤苏快挪不开步子。 但一想到与那人牵手同游,更是趣味盈然。 想来今夜的街市,一直都会这么热闹下去,凤苏越过如织的人潮,往如意阁附近的河边走去。 与热闹的街市相比,这里相对偏僻,石桥上,偶尔有拎着灯笼的人路过。 眼看着过了约定的时辰,凤苏翘首以盼,依然没有等来西陵冥渊。 “出宫的时辰晚了,哼,迟到是要受罚的。” 咬牙切齿嘀咕了一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一扭过头,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桥下静静站着那个风姿绰约的男子,隔着一个老虎面具,借着依稀的灯火,凤苏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第658章 今晚,你是我的 只因为,上次宫宴一事,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不看他的脸,也能隔着一层面具,通过他的身形,辨认出是他。 “小东西,本尊可是你要等的人?” “哪有等人?” 凤苏目光游离:“不过是随便逛逛。” “那就巧遇了!” 人影一闪,他已经移步于桥上,立在她身旁,大长臂伸出来,拢上她肩头:“今晚人潮如织,本尊还能与你偶遇,丫头,真是你我修来三生的缘份。” 夜静桥头,相对而立,彼此深情凝望。 这样的情景,若被西陵冥渊撞破,还不知道要怎么打翻醋坛子。 凤苏想从他臂下开溜,姬遥像是能一眼看穿她,手如影随形拢在她肩上,凄然的叹息一声。 “从那次宫宴后,你躲了本宫很久?丫头,还要躲多久,一辈子吗?” 他的手掌缓缓移上她的脸庞,温声道:“别再躲了,元宵过后,本尊要启程回浩月。” 凤苏挥起小爪子,拍开他的手,但听到这句,手举在半空中一滞。 “你和他,还有一辈子。” 姬遥浅浅而宠溺的笑看着她,手恋恋不舍在她脸庞上划过,垂落下来,握住她的小爪子:“经此一别,再见无期,丫头,分给本尊一个晚上。” 这个妖孽,从来都是我行我素! 凤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有些卑微的祈求声。 他带着期盼的眸眼,触上,能让人彻底沉溺进去。 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凤苏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任由他牵着,走下石桥,越过巷子,走在了人潮如织的闹市上。 一开始,凤苏还扭头,看看西陵冥渊会不会出现? 但她的这种不专心,很快被姬遥发现,将她的小脑袋扳回来。 “丫头,记着,今晚你是本尊的。” “本尊的小丫头出落得亭亭玉立,难免招人惦记。” 姬遥买了一个精致的小鹿面具,替凤苏戴上,满意道:“如此一来,不那么招摇了。”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上,凤苏看一眼什么,他马上付了银两。 错过了百草堂的晚膳,一开始,凤苏还饥肠辘辘,但很快,被桂花糕、云吞面、酥饼等等各种点心填饱了肚子。 姬遥很有耐心,凤苏吃得满嘴油时,他还体贴的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净嘴角的油渍。 等逛到醉仙楼时,凤苏举着一个糖人慢慢舔着看歌舞,姬遥站在一边,高台上表演什么歌舞,他统统没看见,眼里只有一个凤苏。 看着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去舔那个糖人。 姬遥突然有点羡慕那个糖人! 他本以为,那次宫宴后,能用和亲的名义,顺利将小凤苏带回浩月国去,不想凤老将军却插了一手,提前将她许配给了程飞武。 宫宴后,小东西想尽各种办法躲着他。 凤朝天那个老东西,更是让凤卫盯着松竹馆,让他几乎没有与小凤苏见面的机会。 能像今晚守在她身边,都是一种奢望! 此刻,姬遥很希望自己是那个糖人,能让她舔上一舔。 第659章 一不小心,弄丢了你 凤苏舔完了一个糖人,一侧头,发现姬遥宠溺的在看着她,从在木桥上握住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手疼!” 凤苏将手抽了出来,甩了甩。 姬遥也不嫌恶她另一只手握过糖人,黏乎乎的,握着她另一只手,挤出了人潮。 “本尊怕一放手,你会走丢了!” 一直往前再走,是松竹馆的方向吧?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被触动了,还是因为想起曾经,他哄她开心,打包了整个南街的小吃送到松竹馆。 凤苏顿住步子,侧头:“姬遥,我突然想听你抚琴。” 松竹馆门口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姬遥是带着凤苏从巷子里,潜进了后院。 与前院的喧闹相比,后院倒是个清静的所在。 他焚香净手,如高山流水一样悠扬悦耳的琴声,在寂静的后院响了起来。 凤苏飞身坐在假山上,手撑着膝盖,看着他抚琴的样子,听着他的琴声。 一曲毕,凤苏突然问:“姬遥,你是她什么人?” 终于问了? 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开口问。 姬遥目光如水看着凤苏:“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一开始!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好到不求任何回报。” 凤苏突然展颜一笑:“我还想过,能娶你这样的夫婿该多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咳,秀色可餐。后来以为你是我哥哥,才将这个念头抛开。” “可后来,在宫宴上,你突然求娶我。” 凤苏一脸认真道:“所以,姬遥,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又是我什么人?” 他,真差了一点点,就能成为小凤苏心中的夫婿吗? 她母亲不顾一切,嫁给凤景煜时,还是处子之身。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她哥哥? 姬遥一愣,苦笑出声:“小凤苏想知道,不如随本尊去一趟浩月国。” 如果还在金陵时,她没有那么多牵畔,一定会随姬遥去浩月国。 但是,现在有了凤景煜、凤朝天,有了师父和师兄。 还有,她第一次喜欢了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都抓狂,所以西陵已经有令她无法割舍的人。 她骨子里有一种直觉,如果去了浩月国,她会离西陵冥渊很远。 不是那种距离的远,而是无形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远,远到无法触摸,顶着凤家小姐的身份,虽然有重重阻碍,但并不是没有希望在一起。 毕竟,她已经和程飞武解除婚约了! 凤苏摇头,突然叹息一声:“有时候,或许不知道真相更好,姬遥,我不能随你去浩月国。” “小东西,本尊更愿意你能唤我一声妖孽!” 姬遥弃了琴,一个闪身纵上假山,将她的头拢在肩上,声音低沉道:“本尊一不小心,就将你弄丢了!” 他的小东西,以前会含笑着,歪着小脑袋问:“姬遥,你看上小爷了?” “姬遥,你长得这么好看,厨艺还这么好,好看又好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姬遥,我好想将你抢回家做夫婿!” 说好抢他回家做夫婿的。 为什么,小凤苏要言而无信? 第660章 凤苏,一晚上也好 大街上,松竹馆门口,玉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松竹馆后院,隐约可以听到街头传来的喧热声,姬遥看着歪在她肩头微微酣睡的小凤苏,很是有些无语。 她信任他,信任到可以倚在他肩头安睡,信任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伤她。 既然信任至此,为什么曾经动了认他做夫婿的心思,又倾心于西陵冥渊? 最终,万千的思绪,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打横一个公主抱,搂着小东西越过花丛假山,走过亭台楼榭,入了一间装潢雅致精美,缭绕着淡淡清香的屋子。 将熟睡的小人儿抱在床榻上,温柔的替她撤去鞋袜,又替她拢好锦被。 姬遥端坐在床头,静静凝望着熟睡的凤苏。 她欢脱笑闹的样子,他很喜欢; 她惆怅伤感的样子,让他很心疼怜惜; 她如此恬静的模样,更是让他想守着到天长地久。 这世上的人,世上的事,他想要的,尽在囊中,可遇到凤苏,他却为难了,因为怕她伤心和疏远,他甚至舍不得对她有一点点勉强,什么事情,都想着要顺应她的心意。 他的爱,竟卑微至此! 他曾经以为,可以守着小凤苏一辈子! 世事却变幻莫测。 “一晚上也好!” 她熟睡的时候,长翘的眸毛敛下眉眼,火光的映照下,在她脸庞上投下一片阴影,恬静而美好,美好得令他不舍得放手。 终于,他无法禁受住这种诱惑。 俯下身去,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去。 怕扰了她安睡,这个吻,像蜻蜓点水,像飞鸿踏雪,那么轻那么柔,亲吻过后了无痕迹。 白柳推门而入时,落入眼帘的一幕,是主子亲吻凤苏的样子。 他俯下身,唇在她光洁的额上那么轻轻一点,像吻着这世间最尊贵的珍宝,像亲吻着一颗最璀璨的明珠,是那么小心翼翼,渴求着,却浅尝辄止。 如果,松竹馆没有特别重大的事,白柳是不会擅自闯入的。 但,今天晚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他守着小凤苏重要。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会坚守住,和小凤苏独处的一晚。 所以,直起身子的姬遥,甚至没有看一眼身后的白柳,一扬手,掌风翻飞,白柳朝门外撞去,脚下啷呛后退几步,堪堪站稳。 “主子……” 她想开口说话,门却从里合上了。 白柳要禀报的,正是今晚凤苏突然失踪,先是龙泽卫,紧接着是凤卫,再后来,还有医药谷和君家的势力掺合进来,暗暗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而主子,一掌将她劈出门外。 就是在告诉她,就算今晚天塌下来,也要将小凤苏留在松竹馆。 不见了凤苏,西陵冥渊忧急如焚。 上游有人在放花灯,站在与凤苏约定的桥上,盏盏忽明忽暗的花灯从河水里缓缓飘荡而过,又飘向了远方。 他有一种错觉,过了今晚,小凤苏会是最明亮的一盏花灯,在他的视线里飘远。 从小东西回了凤家,他和她之间隔着一条迢迢银河。 这种距离,没有能阻隔他想娶她…… 第661章 不调戏美男,对不起自己 因为比起失去她,能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便是莫大的幸福,他可以在暗中守护着她。 一直等到了程飞武与她退婚,元宵夜也设计了与凤眉俏退婚。 眼看着,他和小凤苏的距离越来越近,这种突然的失踪,才会更令人心焦。 “主子,属下从市集的摊贩处打探到,见过一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 凌霄飞身落在西陵冥渊身边,急道:“那个摊贩还说,有一个戴着虎头面具的公子一直拉着她的手,还丢了一锭银子,给她买了个麋鹿面具。” 能与她如此亲近的人,会是谁? 压下心里的妒火,西陵冥渊第一个想到的是君梓墨,因为只有凤苏的师兄,才能如此亲近他。 匆匆赶到百草堂,看到的却是扁公和君梓墨在下棋。 听到凤苏失踪,扁公和君梓墨心急如焚,出动医药谷和君家的势力,并暗中通知了凤老将军,动用了凤卫的力量,苦苦搜索之下,最后确定,戴着麋鹿面具的凤苏,消失在了松竹馆附近。 故此,才有了凤景煜突然造访松竹馆。 “白柳姑娘,听说受尊主相邀,苏儿在松竹馆饮茶听琴。” 凤景煜温润道:“苏儿顽劣,叨扰松竹馆了,天色不早,来接苏儿回府。” 这一趟松竹馆,算是无功而返。 凤景煜牵制住白柳,让龙泽卫和凤卫冒了好大的风险潜入松竹馆,并没有找到凤苏。 他从松竹馆出来,上了临街一辆马车,朝车里的人摇了摇头…… * 凤苏一觉醒来,窗外的曙光透进窗子,照进屋来。 有一瞬间的恍神,借着光线看清楚屋里的摆设,猛的从床榻上弹起来。 昨晚,他竟然在松竹馆过夜了? 凤苏差点面条泪双流,心里一个大写的雾草。 果然美色误人! 被美色所迷,错过了与西陵冥渊的约定。 她没有回府,父亲和爷爷不知道有多着急? 凤苏在梳装台上,找到西陵冥渊送她那支簪子时,簪子下压着一封书信。 展开,信上写着几行字: “小凤苏,你曾说过:妖孽,你长得这么好看,厨艺这么好,好看又好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姬遥,好想将你抢回家做夫婿。 小凤苏,说好将本尊抢回家做夫婿的。 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寥寥几行字,包含了千言万语,凤苏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山庄醒来的一幕,万千的花瓣如雨,溪流中卧着一个衣襟半开的美男子。 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美得不真实,却会极尽温柔的为她簪发,为她做好吃的,陪她聊天,逗她笑。 她被美色所惑,说要娶他回家做夫婿。 连他身边的丫头都看不下去,怒声斥喝,他却温柔的笑看着她说好。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奴;而他,是武功高强、背景神秘的尊主。 她和他之间天差地别,所以她以为,遇到此等绝色美男,不调戏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却不知道,他那淡淡一句好,是在承诺。 记忆至今! 凤苏一时心里复杂万千,总感觉欠了他什么。 第662章 姬遥,你是我什么人 凤苏拽着信纸,刚要追出去。 白柳捧着一个箱子进来,突然朝凤苏跪下来:“天色没亮,主子已经动身,这会儿已经出城,小主子不要追了!” 凤苏一愣:“谁是你小主子?” 白柳一打开箱子,层层叠叠的月光锦上,躺着一块泛着五色光华的玉佩,晃花了凤苏的眼。 “主子离去时,给小主子留下这枚令牌,可以号令西陵和古皖境内,所有松竹馆的势力。” 白柳匍匐在地:“箱子里的月光锦,是小主子刚来京城时,主子亲自动手为小主子缝制的,因为是女装,今日才有机会,交到小主子手上。” 亲自动手,为她缝制的裙衫? 凤苏的眼泪,毫无征兆,叭哒掉落下来。 他说,只有去了浩月国,才能清楚明白,他是她的什么人? 如果非亲非故! 这样一份情,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她不能越欠越多…… 凤苏惊慌的退后一步,猛的摇晃了一下头:“白柳,别唤我小主子,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下。” “主子早就料到,小主子不肯收下这些东西。” 白柳突然道:“主子离去时,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小主子,他对小主子的好,从来不是无缘无故,从小主子误闯金陵松竹馆那次,主子已经发现小主子背上的凤凰印记,也知道了小主子的身份。 他做这些,都是因为小主子的母亲。 尊主说,小主子若不肯收下令牌,他只好自身相许,报答恩情……” 不肯收下,还要以身相许? 姬遥虽美,她也许不起啊! 既然是因为母亲姬云瑶,凤苏只好伸出小爪子,将那枚温润沁凉的玉佩握在手心。 “小主子能收下,奴婢幸不辱命。” 一出屋子,后院花圃旁栓着一匹白马,白柳解了缰绳,塞到凤苏手上:“小主子现在追出城,兴许还能送主子一程。” 不是说姬遥已经走远了吗? 搞了半天,都是白柳为了让他收下松竹令,设的套路。 凤苏恼怒的瞪她一眼,一跃身纵上马,往出城的方向猛追而去。 城门口,剑拔弩张! 到了打开城门的时候,出城的马车和百姓,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城门紧闭,一时怨声载道。 天色大亮时,城门总算打开了,但盘查的护卫,却慢吞吞的。 “主子,是太子的龙泽卫,在城门口盘查。” 墨凉纵上马车来禀报,姬遥却淡淡的扬唇,讥讽的一笑。 他如今是浩月亲王的身份,西陵冥渊不敢连夜火烧松竹馆,所以从昨晚开始派人守在城门口,怕他将小凤苏悄悄拐去浩月国。 本来,他想不辞而别。 这一别,怕有几个月才能相见,到底舍不得那个丫头,能再看一眼也好。 姬遥让墨凉给他斟了杯茶水,不紧不慢道:“无妨,让他们慢慢盘查。” 前面的马车接受仔细盘查后,都出了城。 守在城门口的护卫,要来掀车帘,墨凉纵出马车,冷厉道:“浩月亲王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第663章 丫头,不许再消失 “昨晚京城潜入了作乱的贼子。” 凌霄手执龙泽令,朝马车里不亢不卑躬个身:“为了浩月亲王的安危,龙泽卫检查一下马车,马上放行。” 那辆华丽的马车里内,半天没有动静。 就在凌霄失去耐心,想动手时,慢慢饮缀下一杯茶的姬遥,终是缓缓开口:“本王的安危,轮不到太子府操心。” “浩月是西陵的盟友,本宫不能置亲王殿下的安危于不顾。” 西陵冥渊转出来,冷声下厉:“凌霄,还不快动手。” “慢着!” 远处,西陵离陌纵马飞驰而至,勒住缰绳,一个飞跃挡在马车旁。 “听说亲王要启程回浩月国,父皇有旨,命本皇子送姬亲王一程,太子皇弟,想违抗父皇旨意不成?” 西陵冥渊盯着突从天降的二皇子,眸光里隐约掠过一抹杀机。 太子还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二皇子触上他的眸眼,被那种气势震慑和压迫,快透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挤开人潮,在凌霄耳边说了句什么。 西陵冥渊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凌霄轻轻点头,朝马车里一拱手道:“浩月亲王一路顺风!” 谁让他来多事? 西陵离陌这个蠢才! 马车往前驶去,姬遥狠狠掐住手心,倾耳细听,大街上没有响起他熟悉的马蹄声。 那个丫头挺能睡,怕是此时还没有醒来…… 姬遥乘坐的马车一出城,城门口守着的龙泽卫,消失得干干净净。 凤苏抄近路往城门口赶,白马跃过僻静的桥头时,一条黑色的腰带宛如游龙,迅疾移至,遂不及防缠上她的腰。 她刚掏出匕首想砍断腰带,被拽着往桥下清澈的河水里扑去。 上次在凤府冬泳,令她心有余悸。 干脆放弃了挣扎,被卷向腰带的源头时,手腕翻转,匕首狠狠朝那人面庞刺去。 匕首擦着西陵冥渊面庞滑过,割下了他一缕墨发,被冷风一吹,飘进了河道,无影无踪。 这丫头知道不知道? 她失踪后,他快抓狂了! 不是君梓墨百般劝阻,他差点不顾一切,再次一把火将松竹馆烧了! 他发疯般找了她一整晚,一见面,小野猫却朝他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想谋杀亲夫不成?” 西陵冥渊握住她的手肘,匕首咚的一声掉下洞桥石隙,他眼眶通红,将她抵在洞桥石壁上,狠狠吻下去。 凤苏还想着要赶去送姬遥一程,在他身下猛烈的挣扎着。 可西陵冥渊不管不顾,一想到她差点消失了,恨不得在这处僻静无人的桥洞,狠狠要了她。 不顾她的反抗,他大手掌环住她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凤苏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在他日渐娴熟的吻技下,身子渐渐变得绵软,被他手臂拖着腰,才没有从桥壁上滑落下去。 在她被吻得快窒息过去时,他终于放开了她,紧紧将她环在胸前。 “丫头,不许再消失了!” “那个,昨晚我在桥上等了你半天,你失约了,然后巧遇姬遥,在松竹馆借宿了一晚。” 失踪了一晚,凤苏到底有些心虚,弱弱声解释着:“姬遥今天回浩月,赶着去送他一程……” 第664章 咳,没熟,还不能吃 西陵冥渊其实不想知道,姬遥取代了他,陪着小凤苏一起逛过夜市、赏过灯会,为贪吃的小馋猫买过点心和小吃。 他更不想知道,小凤苏和姬遥在一起呆了一整晚。 他相信她的小东西! 但一想到她是和姬遥在一起一整晚,又嫉妒的快抓狂。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西陵冥渊眼睛冒出一串火来。 “借宿一晚?” 他捏住凤苏的下颚,抬起她的小脑袋,让她对上自己愤怒的眼眸:“姬遥就那么令你安心?” 这是在质问她吗?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昨晚,是他自己失约了,她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人。 偶遇姬遥,他说要回浩月国一趟,才一起逛夜市、赏灯会的。 何况,她一直在心里,将姬遥当成哥哥,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太子殿下在宫里赏美人,我就不能逛灯会了?” 凤苏恼怒的推开他,想顺着桥壁,攀上桥洞。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西陵冥渊一瞬间有些征愣。 她为自己吃醋了? 他心里的嫉妒,竟鬼使神差一下像潮水般撤去,反而因为她吃醋,心里甜丝丝的。 凤苏趁着这个机会,一双小爪子已经攀上桥洞,西陵冥渊像拔萝卜一样,大手臂揽上她的腰,将她拔下来。 头轻轻磨蹭着她的小脑袋,声音嘶哑低沉:“是本宫耽搁了半柱香时辰,赶到桥上,你已经不见了,丫头,本宫错了,任你处罚,不要再离开……” 哼,这还差不多。 手往哪儿放了? 凤苏一爪子挥开那只缠在胸口的手,扭过身来,拍拍他的脸:“爱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话,让西陵冥渊莫名涌上一股危机感。 他都决定,此生决不相负,只娶她一人为妃。 小丫头,难道想后宫三千? “爱妃?” 他戏谑的一扬唇,搂在她腰上的大手掌用力一托,凤苏脚下悬空,闷哼一声,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悬在他粗壮的腰上。 或许是因为他一晚上没睡,凤苏感觉他的眸眼里像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 她紧张的吞一口口水,伸出指头捺了一下他的额头:“西陵冥渊,你想干什么?” “干你!” 西陵冥渊将她抵在洞壁上,腾出手扯开她貂裘下的衣襟袍子,在凤苏压抑的娇喘声中,嘴凑上去,想咬开她的衣襟。 他疯了不成? 这处桥洞虽然隐蔽,若从远处的河边,也能依稀看清楚桥洞内发生的一切。 何况,上头还栓着一匹马。 天色已经大亮,再晚一些,一定有人从桥上路过。 “疯子!” 凤苏用小爪子捧住他往前凑的胸袋,清了一下嗓子:“咳,没熟,还不能吃。” “本宫不嫌弃。” 西陵冥渊唇角缀着一抹得逞的笑意:“青涩有青涩的味道。” 这样的姿式,让凤苏快晕眩过去。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种渴望,就算要翻滚,在桥洞这么别致的地方,还是白天。 让她去死吧! 她恼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665章 初尝爱的滋味 西陵冥渊恨不得将眼前的小丫头,捧在手心里。 再想要得到她。 也不会青天白日,如此轻薄于她? 他等了半天,就是等的这句。 被她恼怒的质问,他凑近凤苏耳畔,轻呵了一口气:“丫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好吧! 他赢了! 看来今天是不能为姬遥送行了。 凤苏看着脚下的潺潺流水,欲哭无泪的妥协:“不管多少水从我眼前淌过,我只看一看,不取水便是。” “本宫不够你看吗?” 他动作轻柔替她系好袍带,附在她耳边哑声威胁:“小凤苏,记着,后宫三千,不及本宫一人勇猛……”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 是个女子,被倾心所爱之人如此承诺,心里都会感觉甜蜜幸福! 初尝爱的滋味,凤苏也是如此。 她只感觉晕晕乎乎,不知道怎么被他搂着从桥洞里飞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骑着马,一路往凤府赶的,一路上啜着甜蜜的浅浅傻笑,就那样不紧不慢让马驮着回了凤府。 更令她甜蜜的是,太子府的马车,一路在后面保驾护航,一直到了凤府门口,才消失了。 凤老将军将凤苏迎接府,二话不说将凤苏拖进暖阁,围着转了几个圈圈,紧张的哆嗦着:“丫头,姬遥没将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 凤苏一脸懵逼:“昨晚累了,在松竹馆借宿了一晚。” 凤老将军紧张得心砰砰跳,还要开口说话,还是凤景煜情商高。 “父亲,别再问了!” 凤景煜打断凤老将军后,扶着凤苏的肩膀宽慰道:“苏儿人平安回来就好。” 他们是怎么了? 那种表情,好像自己昨晚被姬遥欺负了,压着滚过床单的样子? 姬遥行事,的确亦正亦邪,不择手段,但他,唯独不会伤害自己。 越解释越乱,凤苏打了个呵欠,耸耸肩:“昨晚赏灯逛街太疲累,如果没什么事,爷爷,父亲,我先回缥缈苑歇着。” 凤老将军还准备说什么,但凤景煜不断在一旁使眼色。 他将想说的话,统统咽回去,一脸温和道:“回来就好,歇着去,歇着去。” 凤苏出暖阁时,迎头撞上凤眉俏身边伺候的桂嬷嬷,恶狠狠盯着她。 她好像没得罪过她吗? 她还想回缥缈苑补一觉,所以从她身边绕过去,走了好远,听到暖阁里传来桂嬷嬷的声音。 “老将军,大人,你们去看看大小姐吧,昨晚从宫宴回来,她什么也不肯吃,这样下去,一条命都没了……” 凤苏一扭头,她跪在地上,看到桂嬷嬷不停的朝凤老将军和凤景煜磕头。 倒是个忠心的老妇! 一路回缥缈苑去,凤苏问冷千凝:“凤眉俏怎么了?” “小姐不知道吧,凤府出大事了!” 冷千凝一脸幸灾乐祸:“昨天宫宴,她失手将雪鸢公主推下水,一怒之下,被皇上下旨解除与太子的婚约,被赶出宫来。” 凤眉俏再狠毒,以凤家如今的局势,她也绝不会故意推雪鸢公主下水? 第666章 等着嫁入太子府 谋害公主,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皇上只下旨解除了与太子的婚约,将她赶出宫,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凤眉俏为了在宫宴上太放异彩,得到皇后的恩宠,过年这段时间关在琼丹苑苦练才艺。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与太子的婚约,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没想她兴冲冲的入宫,却惹来了被解除婚约的命运,并被赶出宫来。 凤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晚西陵冥渊支开凤卫,潜入缥缈苑时说过的话。 “元宵节那天,宫里要办一场灯宴,很是热闹,但是你答应本宫,借故不要进宫。” “啊?为什么?” “苏儿,你等着嫁入太子府就是。” 难道,是皇上动了与凤府解除婚约的心思,西陵冥渊顺便在宫宴上出手了? 想到那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的诺言,凤苏一回到缥缈苑,撤了衫子趴在床榻上,耳根有些泛红…… 暖阁那边,桂嬷嬷求老将军和凤景煜去琼丹苑看看凤眉俏。 “以凤家如今的局势,皇上迟早要下旨解除与凤府的婚约。” 凤景煜一脸淡漠,宠辱不惊道:“俏儿这样吵闹绝食,无非是想让父亲想想办法,桂嬷嬷,你是聪明人,怎么也跟着她在犯糊涂?父亲手上,已经没有掌控凤卫的兵权,皇上的旨意,又岂是凤府能违抗的?” 桂嬷嬷被凤景煜拆穿,只能一脸悻悻然出了暖阁。 行过亭廊时,听到背风处,有个小厮在和一个丫鬟聊天解闷儿。 “冬儿,我跟你说,现在府里都在议论,皇上解除了太子和大小姐的婚约,凤府如今气数尽了,依我看,不尽然。” 那个叫冬儿的丫鬟嘲讽道:“你一个守门的小厮,知道些什么?” “守门的消息可灵通着呢,凑过来,我跟你说。” 那个小厮压低声音:“冬儿你猜,二小姐骑着那头大白马回府时,你猜我看到什么。” 冬儿去推那个小厮:“神神秘秘的,少来诓人?” “诓人就是地上爬的,二小姐回府时,太子府的马车可是一路跟着那头大白马,将她送回了府。 送到侧门那条巷子,一掀开帘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马车里的太子殿下是依依不舍目送着二小姐进了府。” 小厮压低声音道:“二小姐昨夜没回府,却是太子殿下护送回来的。说太子殿下对二小姐没有情意,谁信?没有了大小姐的婚约,说不定太子殿下看上我们二小姐,这凤府啊,落败不了。” “无凭无证的事,不许说胡话。二小姐岂是你能编排的?如果以后你再敢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那个叫忍冬的婢女,推开小厮,匆匆往缥缈苑的方向去了。 桂嬷嬷站在冷风里,眸光阴冷了几分。 可怜的大小姐啊! 亏她还以为,用绝食这一招,可以让老将军进宫力挽狂澜,让圣上收回成命。 结果,二小姐早攀上太子那棵大树。 不行,大小姐才是这凤府的凤凰,她绝不能让大小姐,受被人蒙骗的委屈。 第667章 为你做的,都值得 桂嬷嬷加快步子,一路入了琼丹苑,凑近有气无力的凤眉俏耳边嘀咕了一阵。 凤眉俏直起身子,神色阴狠道:“嬷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桂嬷嬷愤然道:“老将军现在偏帮着缥缈苑,怕是不会为小姐支持公道,小姐,老奴奉劝一句,绝食伤的是自己的身子。那天来凤府的菊管事,听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对小姐……” “嬷嬷,俏儿懂了!” 她绝不能,让那个土包子顺遂心意,凤眉俏让桂嬷嬷扶着坐起来:“嬷嬷去后厨弄些吃的来吧!” * 大雪灾,冻死了不少耕牛。 如意阁照价赔付后,一夕之间,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神圣起来。 商铺门口车水马龙,生意红火得很。 凤苏如今手上,有凤卫的势力,还握着松竹馆的势力。 年前的时候,她还想着徐徐图之,金陵每年初夏时,有水灾,大暴雨过后,又是漫长的旱季,让司陌辰跑一趟金陵,借着李大人的清名,很快能将如意阁的生意在金陵拓展开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凤苏可以借助姬遥手上松竹馆的势力和人手,成功拓展如意阁的生意。 凤苏一早在松竹馆盘算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让如意阁在西陵遍地开花。 消失好久的古朗,突然出现了。 “二小姐年前托付找的种子,有消息了!” “棉花种子吗?” 上次看到李成治发放那些塞满麻絮的被子,想着土豆这种神奇的作物,是从古皖国引入的,就绘了一张图,托古朗让回程的商队找找,可是有一种叫棉花的作物。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凤苏惊喜道:“从古皖国返程的商队,会将种子带回来吗?” 古朗神秘莫测的笑笑,环在后面的手,变戏法式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纸袋来。 凤苏一打开,捻了几颗还缠着棉絮的种子握在手心里,惊喜的尖叫出声:“哇,真是棉花的种子!” “不是要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商队才返程的吗?古朗,能弄到棉花的种子,你太厉害了。” 凤苏的眸眼里盈着光彩,拿着纸袋兴冲冲站在窗口张望:“我要尽快将种子交到李成治手上,找一个可靠的农户种植起来。” 古朗? 她说的是古朗,不是陆公子? 看着兴奋的凤苏,古朗的眸光一时有些复杂。 她要的这种叫棉花的植被,是被商队从异域带入古皖国,近年来在古皖大片种植,取代了木棉和麻絮,用来填充枕头和被褥,甚至可以织成布,取代丝绸做衣裳。 如此一来,大大减少了从西陵采购丝织物的数量。 古皖国有严查过往客商,禁止这种神奇的植被流入西陵。 身为潜伏在西陵的古皖国皇子,他知道将这种植被种子交到凤苏手里,将意味着让西陵国力更加强盛。 因为是她想要的,他还是忍不住,将东西弄来捧在她面前。 此时,听到她惊喜的尖叫出声,看着她一脸兴奋,捧着那袋种子,像捧着最珍贵的宝物。 他感觉,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668章 去他的一瓢! “种子是托押运镖局带回西陵的。” 古朗宠溺看着她,突然凑近道:“凤苏妹妹,是不是古朗哥哥备马车,送你去找李大人?” 听到熟悉的称呼声,撕下彼此伪装的面具,凤苏一愣,身体有些微微僵硬。 继而,干脆坦然一笑:“青云书院开府授业,李大人要赶去庆贺,太后命寒梅会印制了一批书册,要捐赠给青云书院。所以蒲府小姐奉太后之命,也要去一趟书院,正好同行。” 古朗脸上的笑意,突然凝结起来,脸色有些沉:“凤苏妹妹,你不该和蒲家小姐走得太过亲近。” 蒲白桅性子灵动洒脱,和她十分投契。 古朗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凤苏表示不解:“古朗哥哥和蒲家小姐之间,有什么误会不成?” “皇上下旨退了太子与凤家的亲事,钦点了蒲家小姐为太子妃,古朗哥哥以为你会在意……” 接下来,古朗说什么,凤苏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耳朵里一片嗡嗡作响,只有蒲家小姐为太子妃几个字在耳边回荡。 在医药谷时,程飞武退了与她的婚事;元宵宴,西陵冥渊又解除了与凤眉俏的婚约。 这些天,幸福离她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梦,而自己,是那个活在梦里,迷醉得没有清醒的人。 “罢了,青云书院商学道,是陆家入股投办的。” 古朗疼惜的伸出大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古朗哥哥答应凤大人去凑个热闹,陪你跑一趟青云书院吧!” 手上紧紧拽着那袋棉花种子,凤苏的心里,第一次涌上了一抹苦涩。 她来自一个自由恋爱的世界,在她的世界,男末婚女末嫁,她不在乎他与谁有婚约,不在乎憧憬和希望突然落空。 她更知道,他身为太子,有很多的不得已。 在事情没有定论前,冲破层层阻碍,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她在乎的是,没有坦诚和信任。 那天在桥洞下,自始至终,他没有提过一句元宵灯宴,没有提过一句关于与蒲白桅婚约一事。 一路上,凤苏陷入一种愤恨和被欺骗的感觉中,紧紧咬着唇。 还有脸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去他的一瓢! 她要取三千瓢水,不,要扑嗵跳进河里游个畅快…… 古朗的马车里,备了好多凤苏爱吃的蜜饯和糕点,曾经爱吃的小谗猫,对着满桌子精美的点心,却视而不见。 眼看着,马车攀上通往青云书院的山道! 古朗怜惜的看她一眼,伸出大手掌在她眼前晃一晃,无奈的叹息一声:“丫头,你还有古朗哥哥。” “是啊,我还有古朗哥哥,还有我师兄,还有姬遥,还有这满京城的美男。” 凤苏恨恨一捶桌子:“一大片林子,我凤苏为什么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流连树丛,戏调天下美男,是我的人生梦想……”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古朗汗颜! 继而心头涌上一抹苦涩,原来,他是一片森林里的其中一棵树。 那他可不可以,成为凤苏眼里最特别、最能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第669章 西陵冥渊,你等着 沉寂许久的青云书院,开府授业,很是隆重。 一来,是因为太后命寒梅会送来书册,以示彰显;二来,青云书院收归君家嫡系,君家又出太子之师,所以风头正盛。 书院依照西陵工农士商的需求,暂时分为文道、武道、医道、农道、商道,这五道,来招收学子。 凤苏和君梓墨,为了学院的筹备,大费周折。 文道请来了君老太师和君天澜坐镇;武道请来凤老将军、程飞武客串授课;医道更是有名望最高的西陵神医扁公主持;商道与西陵首富陆家合作;而种田杂学一道,有颇具清名的李大人参与进来。 凤景煜在背后坐镇,主持整个学院的运转。 来参加学院开府授业的人,都是西陵京城的皇家贵戚,一时间,青云书院声名大噪,偏处深山,照样车水马龙,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苏苏,我有话要跟你说。” 蒲白桅帮着将太后赏赐的书册、笔墨纸砚,派发给入学学子,事情办得差不多时,蹿过来挽住凤苏的手:“借一步说话!” 说真的,凤苏不讨厌这个明朗活泼的少女,一直很是喜欢她。 但,因为她与西陵冥渊有婚约,她心里说不出隔应,表情也就有些不情愿。 “蒲家小姐怎么能这时候来抢人?” 古朗唇角蓄着温润的笑意:“二小姐还说邀我来参观书院,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凤苏一眼看到人潮中,和君梓墨站在一起的西陵冥渊,见他朝这边望过来,眼神暗含警告之意,脸色一僵。 趁着蒲家小姐派发书册的功夫,拉着古朗赶忙开溜。 学院腹地,有一处清澈见底、铺满鹅卵石的小湖,湖旁长着一片茂密的参天大树。 “如意阁京城的生意都铺开了,接着,我想让如意阁在西陵遍地开花,过一段时间,我要带着司陌辰出京,忙着各地商铺的选址事宜。” “非要出京吗?” 古朗劝道:“凤苏妹妹可以借助陆家的势力去做这件事情,远在京城操控这一切就好。” “古朗哥哥不忍心你劳苦奔波。” 他拣起湖边一块薄薄的鹅卵石,塞到凤苏手上,温声道:“扔出去,你小时候心情不好时,都喜欢扔石子打水漂玩。” 被她这么一提醒,凤苏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荷丛边拣石子的小女孩。 女孩儿将拣到的一捧石头,捧到比她高半个身子的男孩面前,不顾他冷着一张脸,咯咯笑着。 “冥渊哥哥扔出去,扔掉石子,就开心了!” 男孩儿半信半疑捻起她手上的石头,一块一块往荷池中抛,可惜小人儿拣的石子太厚,每次都抛不远。 他蹲下来,拣了一块薄薄的鹅卵石:“要这种,才能扔得远远的,懂吗?” 女孩儿拍手,歪着小脑袋在一旁笑:“冥渊哥哥好棒,起了水漂漂,可是不恼了?” 她不再是年幼的那个小女孩,石子抛得很远,看着水面荡起的串串涟漪,她愣住了,莫名的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侧头朝古朗展颜一笑。 “如意阁的生意,对我,对凤家来说,太重要了,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出京选址。” 第670章 另有心仪之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表哥以为捂着宫宴的事情,就传不进凤二小姐耳朵里吗?桅儿以为,她好像开始疏远我了,太子表哥一定要跟二小姐解释清楚。” 忙完书册和笔墨纸砚的发放,蒲白桅拽着一脸傲娇的西陵冥渊往学院腹地找来。 西陵冥渊费了好大的周折,大冷天,不惜疼爱的雪鸢公主落水,顺利解除了与凤眉俏的婚约。 不想这时候,兰贵妃横插一脚,说兰翘儿一向仰慕太子,请求皇上赐婚。 兰家一直与蒲家是死敌,纳了兰翘儿为妃,岂不是让兰家顺利在太子府安插了一条眼线? 皇后为了拆穿兰贵妃的诡计,说太子与蒲白桅早已情投意合。 蒲家和兰家势均力敌,最后是太后主持公道,让太子西陵冥渊选妃。 当时的情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让兰贵妃得逞,事情再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哥哥快跟二小姐解释清楚,桅儿另有心仪之人,此生非他不嫁……” 蒲白桅说着说着,快转过树丛。 听到远处湖边的笑闹声,西陵冥渊突然出手,猛的捂上她的嘴,拖着她隐在一棵大树后,透过树隙,看着湖边欢快的场景。 古朗蹲在地上帮凤苏拣石子,凤苏抛出的石子,在水面上荡起了串串涟漪。 她一脸灿笑时,古朗就在一旁宠溺的看着她浅笑。 隔得很远,依然感受到她的愉悦,隐约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 冷风吹散了她鬓角的发丝,古朗走近,替她拢到耳后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蒲白桅幸灾乐祸道:“表哥,你真可怜,刚走了一个姬遥,又多出一个陆公子,二小姐还与程飞武有婚约……” 不说话会死吗? 西陵冥渊狠狠一掌,拍向蒲白桅的后脑勺:“想个办法,将人引开。” “太子表哥追凤二小姐,还要我这个表妹为你操碎了心,又是陪你演戏,又是帮你打跑对手……” 蒲白桅压低声音碎碎念着,被西陵冥渊狠狠瞪一眼,俏皮的吐吐舌头,闪出树丛,像一只撒欢的兔子,往远处湖边跑去。 “苏苏,陆公子……” 她是从半山腰往下冲的,脚下一个收势不及,往凤苏身上疾冲而去。 古朗怕凤苏被她撞进湖,一把推开凤苏,去接蒲白桅,她俯冲的力度大了些,搂着古朗翻滚在地。 古朗先从地上爬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蒲小家可摔伤了?” “陆公子,你真是好人。” 蒲白桅以手撑着头,朝古朗抛了个媚眼,撒娇道:“人家好疼啊,陆公子抱我起来。” 没听错吧? 凤苏惊讶的看着,被狐狸精附身的娇俏少女。 古朗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刚要往后退一步,蒲白桅往地上一滚,抱住他的腿。 “上次在醉仙楼,陆公子替凤二小姐做证时,真是帅呆了!” 她仰起头来,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的笑意:“不知陆公子可有婚配?” 古朗眸光一暗,刚要用内力震开蒲白桅,她松开古朗的腿,一脸羞涩看向凤苏。 “苏苏,桅儿有几句话,要和陆公子说清楚……” 第671章 本宫,满足不了你? 他让蒲白桅将人引开? 她用这种办法? 但以古朗的精明,如果是别的法子,还真的很难引开他。 古朗顶多能被蒲白桅缠半柱香的时辰,看着凤苏耸耸肩,沿着湖岸拾级而上,西陵冥渊忙施展轻功,往凤苏消失的方向掠去。 大雪消融后,一夜风过,春天悄然来临。 青云书院以青石板铺道,拾级而上,书院的石阶缝隙,已经冒出一层鲜绿的苔鲜。 山道蜿蜒,凤苏刚转过一个山涧。 一道黑影扑过来,拖着她掠进山林,进了一个背风的石洞。 被狠狠抵在石壁上,凤苏恼怒的推他:“滚!” 石洞背光,黑暗中一只大手掌狠狠钳住凤苏下颚,俯下身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很好玩?” 凤苏就说,蒲白桅和古朗没有交情,怎么会突然做出那种古怪的举动来? 一开始,她还想着,古朗俊美无俦,让女孩儿心仪也是有的。 听到这一句,她猛然惊觉,是西陵冥渊发现她和古朗在湖边戏水扔石子,故意让蒲白桅将人引开。 每次,他醋意大发的时候,凤苏心里甜丝丝的。 一想到她与蒲白桅的婚约,还有他有意的欺瞒,这次凤苏有的只是愤怒。 “无聊!” 她伸出小爪子,重重去拍他的手:“不可理喻!” 石洞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离凤苏这么近,西陵冥渊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令他着迷的甜香气息,她的恼怒和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在置气和吃醋。 在黑暗中,他低低的笑开了:“可是因为宫宴,父皇赐下婚约一事?本宫和桅儿……” “太子殿下与谁有婚约,不用跟我解释。” 他还笑? 有意欺瞒她,还能笑出声来? 凤苏怒意翻涌,咬牙切齿道:“蒲府名门望族,蒲相又是当朝宰相,手握重权,这门亲事再好不过。凤家如今落魄,但我凤家的女子,从来没有想着高攀过谁?” 果然是吃醋了! 不管她是以前太子府的小奴,还是如今的凤家的庶出小姐。 他从来没有觉得,是她在高攀他。 而是,他在渴求她,这种守护和渴求,无关地位和身份。 西陵冥渊无奈道:“小凤苏……” “太子殿下与蒲家小姐有婚约,又何必苦苦纠缠?” 凤苏怒意翻涌推开他,一脸傲娇道:“凤家的女子,配得上任何一个男子。再说,这天下优秀的男子很多,也并非殿下不可……” 那天在桥洞下,他说得很清楚。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 他的心里,从来只有她,想娶的人也只有她。 可她却说,天下优秀的男子很多,并非殿下不可。 姬遥离京时,一想到会失去他,他的心都在颤抖,彻夜无眠,翻遍整个京城,也要将她找出来。 一想起她和古朗在一起时,灿烂的笑颜,他嫉妒得抓狂,压抑的嘶吼一声:“小野猫,本宫满足不了你?” 他的手掌扣住她后脑勺,不顾她在身下猛烈的挣扎,凶猛的一口覆住她的唇。 第672章 丫头,离他远点 他的吻很激烈! 一想到她说并非殿下不可,一想到她心里想着别人,他恨不得将他的小东西,狠狠揉碎进身体里。 让她知道,她是谁的女人? 她的挣扎和反抗,更是激起了他的渴望,似乎只有将她吃干抹净,才能让她清楚明白,凤苏,是他西陵冥渊的女人。 直到,身下的反抗越来越弱,被他狠狠嵌在怀里的人儿,像一只温驯乖巧的小猫咪。 他的动作,一下变得轻柔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荷丛旁拣石子的女孩儿,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她灿烂的笑颜,只为他而绽放。 属于他和她的回忆里,为什么要多出一个不相干的人? 一想到古朗蹲下拣石子,娴熟的动作,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想到,他离开金陵后,是古朗替代他守护着他的小小女孩儿…… 他温柔入骨的吻,突然从她唇畔抽离了,往下游移着。 细密的吻,像抛出的石子,在她肌肤上荡起了串串涟漪。 一下一下,沿着她酥颈一路向下跳跃,他的大手掌一路掠过她的背,在她的腰间游移着,衣袍在黑暗中,像花朵一样绽了开来。 他喘着粗气,咬开她的衣襟,落在她锁骨上,慢慢滑下小山峦…… 从迷离中惊醒,落在凤苏身上细密的吻,让她感受到的只有羞辱。 声音里,染上春日冷风中的一抹清寒:“凤家落魄,这京城的世家贵戚,都要踩上一脚,凤苏不过是凤家一个庶女,任太子殿下羞辱便是……” 她不再骂他,混蛋,禽兽! 呢喃软语,声音轻而温柔。 可一字一句,却狠狠击中了西陵冥渊的心,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涌上一抹愧疚。 从知道她是女孩儿,一直告诉自己要对她温柔。 可是看到她和古朗在一起灿烂的笑颜,想到那个人代替自己守着她长大,他嫉妒得抓狂,差点犯下大错。 “是本宫的错!” 他静静的搂了她数息,嘶哑的轻叹一声:“小东西,一想到,是他替代本宫,守着你长大,陪你一起在荷塘边扔石子,陪你摘莲蓬,陪你笑陪你哭,本宫嫉妒得抓狂。” 那次,在雪地里,他想到了小小的人儿,追着马车跑的场景。 也明白了,凤苏嘴里的那句,西陵冥渊,别再眼瞎了,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金陵他寻找凤苏开始,已经落入了一个天大的圈套中。 古朗送到他身边来的苏小小,不但和小时候的凤苏,长得一般模样,连在雪地里摔伤的疤痕印记也有。 如果,这种蓄意的图谋,是在凤苏年幼时开始,那是多么可怕? 他和凤苏在一起,不过半年的光景。 而古朗却陪着她从小到大。 这种恐惧,刺激着他,隐约间感觉古朗比姬遥对他的威胁更大。 更可怕的是,他让凌霄派去金陵,调查古朗和陆沉舟的暗卫,已经失去了音信。 西陵冥渊身体里的渴求渐渐平息下去,他温柔的替她系好袍带,拢好衣襟。 “丫头,不要离古朗太近!” 第673章 与他划清界限 凤苏离开学院前,找到李成治,将一袋沉甸甸的种子交到他手上。 “这是棉花种子,春暖花开,四月到五月可以播种,果子成熟后,像天上舒开的云朵,很绵软。” 一说起棉花的用处,凤苏忘了在山洞时的不快,口若悬河道:“这种植被,可以取代木棉和麻絮,用来填充枕头和被褥,还可以织成布,取代丝绸做成衣裳。” 李成治眸光大亮,如果将这种植被广而种植,是不是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御寒的棉被? “本官这就替凤二小姐,将棉花种子上缴朝庭,广为种植,为天下百姓谋福音。” 李大人就是太耿直了! 他清廉高洁,一心想着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因此搏得了一身清名,也让工部尚书对他颇为忌惮。 如此,才有了他上次献《齐民要术》,明明是一件惠泽民生的大事,却被兰尚书找个理由掣肘了。 “不妥!棉花的用途,我也是从陆公子口中得知,若上缴后,耕种的人不尽心,一来会浪费了这些种子;二来,这些棉花种子从古皖国来,不一定能适应西陵气侯。” 凤苏浅笑道:“苏儿以为,李大人在学院找人耕种出来,将成熟的棉果制成锦被,想办法织成衣裳,再上缴给朝庭。如此,既可以为书院的农道一学造势,又能在丰收后,得到更多的棉花种子,发放给百姓们试种。” 李成治想到上次献《齐民要术》一事,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却被兰尚书以来历不明推脱,还狠狠训了他一顿,说他心术不正,沽名吊誉。 如果他亲自实践了《齐民要术》上的耕种法子,让其更有说服力,便可以反驳兰尚书,更容易成事。 经凤苏巧妙的这一点拔,他豁然开朗:“二小姐提点得是!” 以父亲凤景煜的才能,还有君家、医药谷诸多助力,已经预示着青云书院定能扶摇直上。 商道一科培养的人才,除了可以考取朝庭核算的官员,落榜的,也可以为日渐壮大的如意阁效力,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将棉花种子交给李成治后,凤苏悄悄入了马厩,一骑飞尘,直奔松竹馆。 凤苏骑的,是当初从松竹馆骑出的那匹白马,是姬遥那个骚包妖孽的坐骑。 所以,她将马拴在后院一棵古树下,纵入院时,才没有被松竹馆潜伏的势力,射成刺猬。 白柳得知凤苏来了,匆匆赶到后院。 “小主子怎么突然来了?” 凤苏掏出袖笼里那块松竹令,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是不是有了这枚令牌,可以动用整个松竹馆的势力?” 如果让尊主知道,小主子没有跟他划清界限,这么快动用令牌,一定会很高兴。 白柳十分笃定道:“没错,西陵境内一百家松竹馆和背后潜伏的势力,都听小主子号令,不仅如此,小主子还可以动用松竹馆的财力。” “那好!” 凤苏一开始目光有些飘忽,继而眸光清澈透亮开来:“随我出京办差,一路往金陵,明天一早动身。” 第674章 不傲娇会死吗? 春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太子府的马车,泊在河边柳树下的青石板道上,不远处,静静横着一座石桥。 帘子掀开,初春的冷风夹着细雨,斜飞入马车内。 西陵冥渊遥望着远处河道上的一片嫩色,看着在风雨招摇中,一夜之间抽出嫩嫩细芽的柳树,静静等待着凤府的马车,从巷道上拐出来。 从青云书院回来后,一晚上他转辗反侧。 将金陵的旧事理了一遍,他已经十分确定,古朗对小凤苏蓄意图谋已久,久到,从他年幼时离开金陵开始。 当初,古朗将苏小小送到他身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顺着养济院这条线索查下去,却一无所获。 在他出现在金陵前,好巧不巧,养济院已经破败解散了…… “主子,别等了!” 吹着冷风,淋着冷雨的凌霄,从远处飞纵而来,上了马车后急道:“属下在如意阁守了半天,没看到凤府的马车出来,找了个掌柜一问,才知道凤苏带着司陌辰,一早已经出京了。” 什么? 她一声不吭出京了? 西陵冥渊重重一掌拍在马车车框上,因为凤苏,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十分后悔,昨天在山洞里,嫉妒古朗陪在她身边长大,没有解释清楚宫宴一事。 一刀砍断了马车的缰绳,西陵冥渊纵身上马,往城门外疾驰而去。 在细雨中纵马疾驰,天色越来越昏暗,早春的天气很清冷,茫茫细雨中,山道空无一人。 马蹄踩在泥泞里,往前飞驰,凌霄心急如焚追过一段山道,终于看在远处的高坡上,淋着冷雨的西陵冥渊,将马栓在一株李树下,在烟雨朦胧中,遥远着金陵的方向。 二皇子近来动作很大,若主子这时候突然消失在京陵,恰好给了二皇子可乘之机。 凌霄长吁一口气,纵下马扑倒在泥泞里:“主子,不能再追下去了!” “本宫知道。” 西陵冥渊扭过身来,一脸落寞,颤声道:“追不到了,凌霄,小凤苏可是在怨本宫?” “那天宫宴一事,主子也是万不得已,再说蒲家小姐已有心仪之人,不过是陪着主子在皇上面前演一出戏。” 不傲娇会死吗? 如果昨天和凤苏解释清楚,也不会有今天的不辞而别。 小凤苏是性子洒脱之人,并没有因为主子与凤眉俏的婚约而放弃希望,如果殿下一开始解释清楚,也不会有这种误会。 凌霄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落寞和无奈。 “凤苏是为了如意阁的买卖才出京的,主子,天黑路滑,早点回府吧!” 从他出生开始,母后一直告诉他,他是西陵未来的储君,所做的一切,言行举止,都要像储君该做的。 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看着远处消失在朦胧烟雨中的山道,想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女子,他第一次感觉,若他是天上自由自在的雄鹰多好,不用被束缚,可以追随着她的脚步远行。 “回城,连夜请程飞武过太子府一趟!” 第675章 太子的风流韵事 三天后,凤苏带着乔装打扮的白柳和司陌辰,坐在茶楼里,一边用着点心,一边听说书的口若悬河。 “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亦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妄称男儿大丈夫!今天老朽要说的,是当朝太子,人人都知道太子在金陵惩治贪官、救济灾民、打井挖渠,却不知这其中,还藏着一桩风流韵事。 夏天的骄艳似火,太子刚到金陵,大街上人潮攒动,腰上荷包一松,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乞丐拔命狂奔……” 凤苏一边嗑着爪子,一边津津有味听着白胡子的说书先生,说得口水横飞。 听习惯了那些陈腔烂调的茶客,突然听到当朝太子风流韵事,兴奋得两眼放光。 说书先生停顿处,大堂里传来阵阵喝彩声。 司陌辰看着一脸兴味盈然的凤苏,已经十分无语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因为这个说书的段子,是凤苏口述,他拿笔抄录下来,送给各茶楼的说书先生。 一直在刚正不阿的李大人身边当差,被凤苏逼着写这种风流的小本子,编排的还是当朝太子,凤苏在司陌辰心里高大上形象,一瞬间被毁得彻底。 此时,被白柳强压着听书,他小牙齿磨得滋滋响:“编排太子殿下,二小姐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不怕啊!” 凤苏得意的晃了一下脚丫子,笑意吟吟戏弄司陌辰:“送给说书先生的小本子,上面全是小陌辰的字迹哦,若追查起来,也是小陌辰遭殃。” 司陌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切齿迸出一句:“魔女!” “过奖了!” 谁让这个少年的字写得好看呢! 凤苏一脸同情拍拍他的肩膀:“别怕,这天下的人都说太子断袖,咱们散播这种小本子,是在为太子正名,他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小陌辰遭殃。” “死者为大,凤苏是陌辰的恩人,更是陌辰的挚友……” 从凤苏开始逼迫司陌辰抄录说书段子时,他势死如归反抗。 然而,反抗无效! 依着白柳的性子,早想一掌劈晕他,但念在小主子的份上,听得耳朵都开始起茧子了,只能无语的朝他翻个白眼。 离开京城时,凤苏的心像早春朦胧的烟雨,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惆怅。 此刻,听着西陵冥渊的风流段子,凤苏搁在桌下小凳子上的脚,一晃一晃,说不出的惬意受用。 想到这些小段子,流进远在京城的西陵冥渊耳里,他那张脸有多臭;想到太子的风流韵事满天飞,蒲家会有什么反应。 凤苏感觉说不出的解恨,磕着瓜子儿,笑得眸眼弯弯。 白柳有一旁疑惑道:“小主子这个法子,真管用吗?” “茶楼来南北往的客人最多,就算给银子,让说书先生为如意阁说一段,也会引起喝茶听书的客人反感。” 凤苏十分自信道:“太子啊,那是天下百姓仰望的存在,如今说的是太子的风流韵事,再穿插上如意阁的营生买卖,一定能让人印象深刻,能不能成,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676章 女人比老虎可怕 用最少的钱,做最有效果的广告! 说书先生有了新段子,能赚得一个盆满钵满,还能赢得满堂彩,巧妙的将如意阁的广告插入其中,一定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毕竟,连太子都为百姓们买耕牛险,并且得到赔付,足以证明如意阁的可信度。 白柳两眼放光道:“不如,小主子也编排一个我家主子的风流韵事?” 一路出京,凤苏说什么都没有避开司陌辰,所以,通过她们闲聊时,司陌辰知道白柳背后的主子是浩月亲王。 听到白柳要求凤苏,编排浩月亲王的风流韵事,他瞠目结舌看着白柳,隐隐替她担扰起来。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编排自家主子,真的不会被一掌劈死吗? “愚子可教!” 凤苏赞赏的看一眼白柳,兴奋道:“你家主子骚包妖孽,比太子更有话题度,更能抓眼球,下一期说书的段子,就换成神秘的浩月亲王。” 一开始,凤苏编排西陵冥渊,是因为心里醋意翻涌,想要拿那个欺瞒他的混蛋解恨。 经白柳这么一提点,听到说书先生说到精彩处,楼下的茶客满堂喝彩,并且激动的站起来,这时候,说书的段子截然而止,说书先生插播了一段如意阁的广告,也没有消磨掉茶客的热情。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八卦永远是博人眼球和兴致的。 经白柳这么一提点,凤苏灵感如泉涌,已经想到了如何全方位、无死角,为如意阁打广告的妙招。 “说书这一招还不够,我们应该办个如意报!” 凤苏神彩奕奕道:“可以专门收集贵戚士家、风流士子的八褂,以及新鲜有趣的天下奇闻,印制成小册子广而传播,上面穿插如意阁的买卖营生,不等到金陵,如意阁的名头,一定会传遍天下。” “小主子这个法子好。” 白柳兴奋道:“各地松竹馆的馆主,都在找最旺的铺面,按如意阁的规制装潢好,安插人手,如此一来,如意阁只需要将说书的小本子卖给各地说书先生,再派人在街上派发如意报。” 凤苏和白柳聊得热火朝天,司陌辰看着这两个疯女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散发小册子还不够,还打算收集贵戚世族、风流士子、天下奇闻的八卦,编成册子广为传播? 但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管用,有松竹馆和陆家的势力在背后支撑,如意阁的买卖,能像雨后春笋,开遍整个西陵。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司陌辰傲娇朝她们翻个白眼:“不要脸!” 凤苏笑意吟吟道:“本小姐和璃儿一样,是娇滴滴的女子哦,小陌辰。” 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司陌辰一脸鄙夷道:“小爷会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继续抄录整理小册子,印制如意报。”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明明心里赞同她们的主意,还要装作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 他这么傲娇,怎么跟璃儿在一起? 被凤苏眯缝着眼盯着,司陌辰磕绊着强调:“小爷是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 第677章 她和他的小秘密 司陌辰人小小的,心里却是极有主意。 他已经想清楚了,除了卖给说书先生的小册子,如意报可以加上天下百姓关注的民生,如何耕田、储存粮食、酿制酒水等等,还能加上朝庭动向、与邻国绑交、科考制度种种。 李大人对如意阁寄予了厚望,如果是他来编排如意报,才能让如意阁按最初的设定,往惠泽民生的方向走下去。 * 一个月之后,陆家。 “主子,暗夜阁传来了密报!” 古朗在后院练剑,剑锋所过之处,枝断竹残,陆沉舟快步走进院中,将一个小竹筒抛到他手上。 他展开,浓墨的眉深深蹙着:“如此说来,小凤苏对金陵势在必得。” “小凤凰创办了如意报,利用陆家和松竹馆的势力,广为发放流传,各地的如意阁在纷纷开张做买卖,她这招,算是用最短的时间,彻底打开了如意阁的局面。” 陆沉舟若有所思道:“金陵的如意阁,早几天已经开门做生意了,小凤凰明明可以在京城布局,何须如此折腾?” “是啊,她乐不思蜀!你我都中了她的障眼法。” 古朗苦笑一声:“陆沉舟,金陵茶庄和养济院,可留下了什么首尾?” “茶庄的一切,都在陆家掌控之中,易奴坊已经被一把火烧了,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蛛丝蚂迹。” 凤苏这一招,也是令陆沉舟始料末及。 从筹办如意阁以来,到如意阁的生意打开局面,凤苏和自家主子相处得很是融洽。 她突然离开京城,还以为是因为与太子的情伤。 没想到却志在金陵,打开如意阁在西陵各处的生意,倒成了瞒天过海的障眼法。 如果不是十分笃定,怎么会突然跑去金陵? 陆沉舟狐疑道:“小主子,当初养济院虽散了,但后来太子用陶府收缴的银子重开了养济院……” 到底是哪里,让凤苏起疑了? 难道是她中了噬心火毒后,恢复记忆了?因为苏小小一事? 金陵那个地方,有太多的秘密。 凤苏还在各地巡视新开的店铺,想必到达金陵,还有一些时日。 最好能赶在她之前,先一步到金陵。 古朗忧急如焚道:“去挑一匹脚程最好的马,本皇子亲自跑一趟金陵。” 春雨料峭中,一匹白马出了陆府,跃过河堤,消失在桥头的梨树下,往城外疾驰而去。 太子府内,凌霄接到密报,匆匆入了书房。 “主子,古朗果然丢下陆家的生意,出城了!” 西陵冥渊正握着一卷小册子,兴致盈然在看,看到兴起处,嘴角抽搐得厉害。 他能十分肯定,在茶楼流传的册子,一定是古灵精怪的小凤苏干的。 如果不是她,还有谁,能那么清楚他和她之间的小秘密? 这种小册子,还有什么如意报,流传得到处皆是,下朝时,一向宠爱蒲白桅的蒲相,还语重心长旁敲侧击,如果敢负桅儿,便请旨让陛下撤了这桩婚事。 听到凌霄禀报,他从书册上仰头:“可是往金陵方向去了?” “主子料事如神,的确是往金陵方向去了。” 西陵冥渊唇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古朗赶到金陵前,想来程飞武会有所收获。” 第678章 让人捷足先登了 初春的阳光,很温暖。 马车行驶在金陵的石板道上,路的两侧,一树树灿烂的樱花怒放开来。 风吹过,花瓣如雨,在天空飘洒着。 有顽皮的孩童,不避马车,在街道上追着风吹落的樱花花瓣在奔跑追逐。 满街都是笑闹的孩童,凤苏让弦羽将马车赶到一棵樱树下,白柳将帘子掀起来,凤苏看着那些奔跑笑闹的孩童,一时失了神。 “小主子让墨凉先一步回金陵,调查从前养济院的旧事,怎么不走了?” 白柳在一旁,狐疑道:“墨凉还在松竹馆,等着向小主子禀报。” 凤苏的世界里,只有春日灿烂绽放的樱花,玩劣笑闹的儿童,时光似乎停滞了,她倚在车帘旁,看着嬉戏追逐的孩子们,感觉时光静寂和美好。 这条樱花道,离正街上的养济院不远。 同样的场景,让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那个追逐着阳光和花辨雨的小女孩,摔落在青石板道上,号啕大哭。 “小小怎么哭了?” 一个半大的少年,抱起她来,温声哄着:“再哭,就变丑了,长大后嫁不出去。” 小女孩停止哭泣,小肩膀一抽一抽抹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真的吗?”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少年牵着她的小手,走在青石板道上,侧头看着她朗笑:“古朗哥哥会陪着小小,等你长大。” 一晃神,顽皮笑闹的孩童已经跑远了,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凤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白柳,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世界很美好,樱花古道、两小无猜,但愿是我想多了!” 凤苏痴痴看着奔跑的孩童时,司陌辰一直在旁边默然不语看着。 听到她这句伤感的话,突然伸出手,安慰的拍拍她肩头:“那次太子找过李大人,大人早告诉我真相了,凤苏,知道院长被刺杀你很伤心,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小屁孩,还装得一本正经。 城府挺深的嘛! 就说,他怎么如此卖命为如意阁干活,原来是报当初陶府救他的恩情。 马车重新启程,风吹起一地的樱花花瓣,在风中翻飞着。 这条樱花道,一直通向金陵松竹馆。 河道旁,被风卷起的花瓣,掠过依依翠柳,飘落进了河道,随着潺潺流水消失无痕。 入了松竹馆,推开窗子,低矮的院墙内,怒放着一树树樱花。 温泉腾起的雾气,在花丛中缭绕,景色美如诗画。 真是造化弄人! 当初那个偷了太子荷包的小乞丐,慌不择路时翻墙而入,借宿过一晚,如今却成了松竹馆的小主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苏扭头,看着和白柳一起进来的墨凉。 “可查到什么蛛丝蚂迹?” “没有,属下潜入茶园,只翻到了茶园往来账薄。” 墨凉回禀道:“翻找破败的易奴坊时,却晚了一步,让人捷足先登了。” 凤苏一惊:“哦,还有谁会对养济院当年流散出来的孩童有兴致?可查到是什么人?” 第679章 下流,龌龊! “是一个叫穆凌的少年,他背后指使的人,主子绝对猜不到,属下跟着他潜入客栈,看到了程将军。” 墨凉摇头道:“他有没有从易奴坊翻出什么,属下不敢确定。” 程飞武怎么会来京城? 凤苏突然想到,过年时在医药谷,替程飞武赶马车的那个少年,好像就叫穆凌。 因为一路回府的路上,凤老将军摩拳擦掌冲扁公道:“穆凌那个臭小子很倔,被老夫打得趴在雪地里,像野草一样坚韧,还能爬起来。” 扁公问:“哪个穆凌?” “程飞武那小子带进谷的……” 那个少年,凤苏总是感觉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要抓住一些蛛丝蚂迹时,脑海里灵光掠过,又消失无踪。 “嗯,今晚一起潜入易奴坊看看。” 春日的夜晚,月色幽幽,银色的月华照在一片残瓦断垣上。 易奴坊这处罪恶之地,从被烧毁后,就再也没有重建过,背后的主人,消失无踪。 从后巷破墙纵进去,站在一片破瓦上,电光火石间,让凤苏想到了当初西陵冥渊派人火烧易奴坊前的画面。 一身肥肉的陶太守,左拥右抱,微眯着眼,指着一个冷脸小厮:“听话的太多,老爷吃腻味了,这小东西一脸倔强,就他了。” “下流,龌龊!” 那个瘦弱的少年,一脸桀骜不驯:“我不愿意。” “穆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那可是金陵城的主子,剁一剁脚整个金陵城都要抖三抖……” 凤苏眼前,掠过陶太守一张狞笑的脸,用鞭子抽打着那个瘦弱少年的画面,他抱着被抽疼的身子蜷缩在地上,一脸的倔强。 医药谷替程飞武赶车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蜷缩在地的瘦弱少年重合了。 穆凌? 那晚,西陵冥渊命人一把火烧了易奴坊这处罪恶之地,用从陶太守府上收缴的银两,重开了养济院。 那些流散的少年,若有心脱离奴籍,恰逢程飞武招募替百姓打井的官兵。 这就巧了! 难道真是那个少年? 他突然跑回金陵来,难道知道养济院破败的秘密? 易奴坊里,到底有什么他要找的东西? 墨凉还在烧塌的柜子里翻找,凤苏突然拉住他:“程将军和穆凌住在哪个客栈?快带我去一趟。” 等凤苏和墨凉赶到客栈时,掌柜的说雅间的客人半下午时退了房。 只差一步,失之交臂。 凤苏扑了个空! “如果那个穆凌,真知道什么秘密,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她吩咐墨凉:“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查到程将军和穆凌的下落。” 金陵郊外,茶园附近的林子里,弃了马车的程飞武和穆凌,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困。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交出易奴坊搜到的东西,饶你们一命!” “休想,除非你们从本将军尸首上踏过去。” 程飞武和穆凌背抵着背,持剑与黑衣人对峙:“小心,他们是暗夜阁的杀手。” 穆凌压低声音回应:“将军如何得知?” 第680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欢 刚刚他和穆凌与对方厮杀时,发现他们所用的招式,处处狠辣,皆是一击致命的招数。 与当初在断崖谷上,围困太子的,显然是同一批人。 围困他们的黑衣人很多,程飞武有征战沙场的经验,与穆凌配合默契,好不容易逃出重围,在山林里飞奔。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程飞武突然痛苦的惨嗷一声,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嗖嗖的箭矢擦着他耳畔飞掠而过。 穆凌匍匐在地,朝他扑过来:“将军,属下背你。” 以程飞武的经验,暗夜阁在执行紧要任性时,都会用一群杀手车轮战。 杀掉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 “听着,本将军引开他们,你一定要逃出金陵,安然回京,将从易奴坊找到的竹简,交到太子殿下手上。” 程飞武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这是本将军的令符,记住,拿着这块令牌,暗中去太守府求助。” “将军……” 听到树林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穆凌的声音都在抖:“将军负伤了,我不能丢下将军。” 月光照在程飞武刚毅的脸庞上,他突然面色一凛,浑身散发着极为骇人的气势。 “听着,穆凌,军令如山!” 程将军腿负了伤,将他丢在山林里,无异于等死? 穆凌声音有些哽咽:“将军……” “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生亦何欢?” 程飞武用那只没负伤的腿,狠狠踹向穆凌:“快滚!” 穆凌被踹着从山坡上滚落下去,爬起来,站在坡下的阴影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掸! 这位倔强而英勇的少年,朝坡上的程飞武深深躬了个身,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在他蹿进林子里一条僻静的小道时,再次扭过头来深深看一眼程飞武,然后消失了! 金陵郊外的山道上,一头雄鹰在月夜下的山间展翅滑翔,几骑白马在月夜下狂奔。 “小主子,怕是来不及了!” 白柳骑在马上,一指月夜下雄鹰消失的方向:“那边有打斗声,等我们赶过去,程将军和那个穆凌,恐怕已经变成了二架尸骨。” 凤苏突然勒住缰绳,在白柳和墨凉,还有弦羽诧异的眸光中,掏出一支玉笛,灌注内力,呜呜咽咽吹奏起来。 山林里,有风嗖嗖在响。 早春的夜晚,鸟雀扑飞,随着凤苏飞纵下马,朝山林里急疾而去,不时有黑影蹿出来,往前面飞扑。 “不好,魔女来了,快撤!” 听到短笛的呜咽声在山林内诡异的响起来。 林间的灌木丛嗖嗖作响,围成圆弧之势逼近程飞武的人,突然一下撤退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深林里,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嚎声。 程飞武感受到周围的杀气像潮水般撤去,刚松了一口气,颈间一凉,一仰头,一条大蛇从树上垂落下来。 正要执剑劈去,那诡异的呜咽声越来越近了,那蛇像受了什么号令,嗖的一下蹿进灌木丛。 凤苏追着雄鹰,从树林里急急蹿出来,见那个支撑不住的黑影缓缓倒下去,一边扑向程飞武,一边招呼紧随其后的弦羽。 “快来,程将军受伤了!” 第681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程将军受伤了,快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借着月光,看清楚从灌木丛蹿出来,扑向自己的凤苏,失血过多的程飞武,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已经曙光,床头趴着熟睡的凤苏。 他目光掠过凤苏,望向春日烟雨朦胧的窗外。 入目所及,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静静的从屋前不远处淌过,溪边长着一株梨树,满树洁白的梨花开得正好。 再往前看,是一片稻田,田洼旁的山坡上是一片茶园,清晨淡淡的雾气,在茶园间缭绕着,给碧翠的茶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不时有一两只雀鸟,叽叽喳喳,扑腾着从窗前蹿过,在梨花枝头跳跃嬉戏。 茶园的清晨,静寂而闲适。 仿佛昨夜的惊险只是一场梦! 但昨晚被追杀的场景,太清晰了,清晰得在这样美好的清晨,程飞武也只感觉,是风雨过后的宁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雨还会再起? 他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程飞武,你醒了?” 凤苏从睡梦中惊醒,去扶他:“你身上还有箭伤,快躺下。” 程飞武警惕道:“凤二小姐,这是在哪里?” “金陵郊外农庄!” 凤苏以大夫的名义,命令他躺下,然后解释道:“昨晚你晕过去,本来要带着你回城内松竹馆,但你身上有伤,不能太颠簸,恰巧遇到陆公子,就在陆家这处茶园小农庄先安顿下来。” 太巧合了些吧! 远在京城的古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金陵? 程飞武急:“二小姐……” 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凤苏替程飞武掖好锦被,轻轻一眨眼,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一定是那个糟老头子,让将军暗中保护苏儿,程飞武,你昨晚若是遇到不测,我回府后如何跟那个糟老头子交代?” 凤苏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幸好你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养伤吧!” 凤苏娇俏的一眨眼,唇角含着笑意,声音却像快哭出来那样,哽咽出声。 程飞武一愣,反应过来,深情道:“苏儿,让你担心了,受累你照顾我一整晚。” 凤苏羞涩道:“你和我客气什么,照顾你,是应当的……” 听到屋里的声音,门外的古朗,脚下一顿,一向温润的脸上,变得很是晦暗不明,眸眼中掠过的杀机,一闪而逝。 “陆公子!” 听到一旁郎中疑惑的声音,古朗缓过神来:“李郎中,便是此处了。” “程将军醒了?” 古朗带着郎中推门而入,打断了程飞武和凤苏温情的对视,温声道:“我一早入城请来了李郎中,看看你帮程将军处理的伤口,有什么不妥?” 的确,凤苏只是半吊子医术,古朗不相信她也是有的。 恰好弦羽端着一碗肉粥入屋,凤苏让他在一旁看着,和古朗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走在茶园小道上。 凤苏嗔他一眼:“好歹我也算扁神医的弟子,古朗哥哥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第682章 陪你看一辈子樱花 风一吹过,满树的梨花花瓣飘落如雨,花雨中那个含笑轻嗔的女子,似乎还是那个依恋他的凤苏妹妹。 没有中过噬心火毒,没有什么太子和程飞武,一切,从来不曾改变过。 古朗目光如炬看着她,伸出大手掌,轻轻替她拂去沾在青丝上的一片梨花花瓣。 “凤苏妹妹,程飞武是男子,让你替他诊伤换药,很是不妥。” “没什么不妥!” 凤苏俏皮的朝他吐吐舌头:“古朗哥哥忘了,程飞武和我有婚约的。” 古朗有些恍神,一时感觉凤苏捉摸不透。 她离开京城,到底是因为太子与蒲白桅的婚约,还是对金陵的过去起疑了? 古朗护着她,走在茶园的小道上,突然开口问:“如意阁的店铺,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说书的段子和如意报,也将如意阁的名头打响了,凤苏妹妹,什么时候回京城?”” “为什么要回去?” 凤苏突然扭过头来,神情里满是落寞:“古朗,如果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离开过金陵。” 他也情愿,从来没有离开过金陵。 希望他从一开始,不是什么潜伏在西陵的古皖国皇子,不是因为她凤凰印记的身份接近她,希望自己仅仅只是那个守护着她长大的孤儿。 清晨的茶园里,雾气缭绕着。 从她中了噬心火毒开始,美好宁静的一切被打破了。 现在的凤苏,像隔着朦胧的雾气,有些让他看不清楚,更加无法触摸。 坐在茶园一块凸起的大石上,凤苏以手撑着下额,静静看着郊外茶园农庄。 “古朗,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的樱花花道吗?” 古朗眸光温柔的落在她沾着雾水的脸庞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怎么会忘记? 凤苏妹妹,是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儿,每年樱花时节,她都要沐浴着透过树隙的阳光,追着风里飘飞的花瓣在花雨里奔跑。 她摔倒了哭,他总是哄她,变丑了,长大后嫁不出去。 她认真的擦干眼泪时,他都会笑着告诉她。 “小小,古朗哥哥会等你长大……” 等她长大,娶她!! “你喜欢在阳光下,追着风里的花瓣雨,每年樱花开的时节,古朗哥哥都会牵着你去看樱花。” 古朗突然伸出大手掌,像小时候那样,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次突然回金陵,一来是为了巡视金陵的产业,二是因为你在金陵。” 湿湿的雾气,沾在凤苏长长的睫毛上,她澄澈的大眼睛忽闪着,浅浅笑看着他。 在春日的雾气里,古朗温声道:“凤苏妹妹,古朗哥哥会陪着你,看一辈子的樱花!” 古朗和凤苏从茶园回到农庄时,李大夫已经替程飞武诊过脉。 “这位公子是因为中箭失血过多,才晕眩过去,伤口处理得很好,伤势已无大碍了。” 李郎中开了几剂活血散淤的方子后,古朗朝他拱手:“有劳郎中,本公子还要回茶园处理一些琐事,正好同行。” “有劳陆公子相送!” 古朗和李郎中一前一后出了茶园。 第683章 欠你的,还不起 绕过僻静的山道,走在前面的李郎中突然扭过头来:“陆公子,那位公子身边的人,全是高手,处理伤口的人医术不在老夫之下,抹在伤处,也是最为名贵的创伤药,伤口愈合得很快。” 古朗脸色晦暗不明:“本公子明白了!” 送走了李郎中,古朗入了茶园。 密室里,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匍匐跪地:“昨晚没有得手,任凭主子处罚。” “昨晚没有得手,再下手,势必会将暗夜阁的势力暴露出来,更会牵扯到本公子身上。” 古朗眸光阴沉看着黑衣首领:“那个穆凌的少年,人呢?” “昨晚凭空失踪了!”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奇怪道:“属下们搜遍了整个山林,并在主子引开凤二小姐后,堵住了附近山道,一无所获,后来,在山涯下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在尸首身上,没有找到易奴坊残留的竹简。” 难道东西,还在程飞武身上? 凤苏身边的人,除了凤卫首领弦羽,还在松竹馆最顶尖的高手,在程飞武身上下手,几乎不可能。 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人盯着程飞武的一举一动,如果竹简落在凤苏手上,凭她的聪慧,很多事情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和她之间,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一想到,凤苏守了程飞武一整个晚上,还说什么与他有婚约的话。 古朗幽冷道:“程飞武此人,还真是碍眼得很……” “主子,如果竹简还在程飞武身上,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黑衣人一脸阴毒道:“否则,主子在西陵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全会暴露在西陵帝眼皮子底下。” 这一点,他能不清楚吗? 看来,凤苏是打算与程飞武一起回京,如果对他下手,岂不是此地无银? 想到在农庄时,凤苏说过愿意从来没有离开金陵的话,他不能再对程飞武下手,引她起疑了。 他让那个黑衣人磨墨,刷刷刷执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那个黑衣暗卫:“将这个送到远在京城的陆沉舟手上,让他想办法,在程飞武回京城前,将他弄去边关。” 黑衣人拿着文书领命而去,古朗倚在窗口,眸光深幽,将茶园的景色一览无余! 程飞武奔赴边关,想来会解除与凤苏的婚约。 就算不能,也能让那一张婚约,变成一张白纸…… 凤苏怕程飞武闷在屋子里养伤太无聊,让弦羽将他背出来,弄了一张躺椅,架在院外梨树下。 有清风吹过,梨花花瓣飘落如雨,远处茶园一片碧翠。 闲来无事,弦羽取了凤苏的紫玉笛,迎着清风花雨,在吹奏一曲婉转悠扬的笛曲。 凤苏搬着一张矮凳,以手撑着下颚,坐在程飞武身边:“此处景致不错吧,以前在金陵时,我被竹影派人追杀,是古朗救了我,在这处农庄养过伤,是个僻静清幽的住处。” 竹影买通暗夜阁,追杀凤苏。 而凤苏却以德报怨,救了他在此处养伤,这份恩情,似乎拿在医药谷解除婚约的情意,也无法偿还了。 第684章 哭着闹着求饶 程飞武面色一红:“那臭小子糊涂!” “他糊涂的地方,还不止这些,我被古朗舍命救下后,他和陶太守追到庄园,要置我于死地,是西陵冥渊突然出现,我这个可怜的小奴才逃过一劫。” 凤苏耸耸肩,就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男子,霸气侧漏抱着她。 傲娇的宣布:“她是本宫的奴!” 凤苏伸手接住飘洒的洁白花瓣:“程飞武,若说糊涂,是我糊涂了!” 是她糊涂了! 熟悉的景物,让她脑海里的记忆更清晰了。 当初,在瓢泼大雨中,古朗替他挡了一剑的样子,她永远都记得。 他以命相护,眸眼里带着一股狠厉的决绝。 那一剑,差点刺中了他的心脉,让一切无力回天。 那个样子的古朗,让她没有办法再怀疑,暗夜阁的杀手,与他有关。 但昨晚,他突然出现,又太过巧合了些。 凤苏拽住程飞武的衣袖:“你们从易奴坊,搜到了什么?” “没有来得及烧毁的账册,穆凌说那本账册,和养济院的破败有关系。” 程飞武压低声音道:“起初,我不信一本账册,能牵扯到些什么,但很快被暗夜阁的杀手追杀,想来如果那本账册交到太子手上,一定能发现些蛛丝蚂迹。” 说完,他担忧道:“不知道穆凌可去太守府求助了?” “应该没有,昨晚墨凉发现,暗夜阁的势力还在这片山林找穆凌,我派她连夜回城,盯着太守府。” 凤苏笃定道:“当初金陵的暗夜阁,被西陵冥渊派龙泽卫端掉了,春风吹又生,可见暗夜阁在金陵经营了多年,很难说太守府没有他们的暗线。” 程飞武撑着坐起来:“我让穆凌找太守府求助……” “别急,穆凌很是机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凤苏镇定道:“他没去太守府,还有一线生机,我让松竹馆的势力暗中在找他,找到他的下落,会派人将他护送回京城。” 一想到穆凌不知所踪,程飞武一时躁动不安。 “只能如此了!” 养了三天,程飞武的脚伤好多了,墨凉派了一辆马车来,将一行人接回了松竹馆。 司陌辰这几天,一直在金陵的如意阁忙活,因为李大人在金陵一带威望颇高,如意阁的生意火爆得很,他还忙着编排如意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昼夜宿在如意阁。 “小主子,京城那边的来信!” 白柳拿进来两封书信,一封是冷倾璃写给司陌辰的,还有一封,是凤苏熟悉的字眼。 展开来信,热辣辣的字迹,瞄上几眼,让她脸上一阵滚烫。 信中内容如下: 浩月女皇登陆,与西陵休战,程飞武班师回京,太子带着侍从凤苏,请旨于半道相迎。 某晚,凤苏像一头嗜血的小兽,猛扑到太子身上,拽住他领口:“太子,今晚小爷让你明白,睡男人跟睡女人,哪里不一样.” 太子被撩拔,声音嘶哑难耐:“凤苏要干什么?” “装什么傻?干你!挑衅小爷不敢上?给小爷躺下去。” 凤苏动作狂野,撕裂太子的衣衫,霸道的干咳几声,狞笑:“太子,今晚等你哭着闹着,跟小爷求饶……” ........ 第685章 血淋淋的真相 太子风流韵事的段子,从茶馆流传开来后,凤苏很快收到了京城传来的书信。 除了第一封书信,解释元宵宫宴,他和蒲白桅被逼迫演戏一事,接下来的每封书信,都是他们在一起时,曾经发生的一个情景。 或是金陵的初遇,或是太子府紫竹苑的趣事和纠缠,或是迎接程飞武回京的路上,一幕一幕的情景。 闷骚腹黑如某人,将自己描述成隐忍的小兽,而她则成了十恶不赦狂拽天的恶霸女,每封信末尾,都是一样的话。 “小凤苏,吃干抹净了本宫,真的不用对本宫负责吗?” “小东西,本宫会等着你归来,对本宫负责……” “不要脸!” 凤苏照例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废纸篓里。 然后,又感觉要留着某人欺诈她的罪证,又拣了起来,展平了,压在书册内。 松竹馆守卫重重,程飞武在松竹馆养伤,比郊外农庄安全不少。 凤苏将西陵冥渊的罪证压进书册后,拿起冷倾璃写给司陌辰的信,坐上马车去了一趟如意阁。 一推开如意阁后苑的门,很意外的是,古朗竟然也在。 凤苏将冷倾璃的信交给司陌辰,打趣了他一番,司陌辰生气,冷哼一声,将自己关进屋里看信去了。 她这才扭过头来,甜酥酥一笑:“古朗哥哥怎么来了?” “我在金陵的事情也忙完了,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京?” 古朗温润的笑看着她:“天气晴朗,一起去看樱花吧?” 凤苏一愣! “往年,古朗哥哥都会陪你去看樱花。” 见她愣着,古朗眸眼里掠过一丝落寞,感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古朗哥哥想陪着你看一辈子樱花,世事变幻莫测……” 天气晴朗,午后的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投射在地面。 清风拂过,粉色的花瓣如雨般飘洒着,凤苏侧过头,看着走在斑驳阳光里的俊美青年男子,一时眸光复杂。 她中了噬心火毒,他将自己卖进易奴坊,抵押了五两银子给她诊病;为了替她顶罪,他拿着荷包自投落网;为了将她救出龙泽宫地牢,他将苏小小送到西陵冥渊身边。 如果这些,都是一场阴谋的话! 那么,后来郊外破庙遇刺,他为她以身挡箭,差点命悬一线。 这个也是假的吗? 走在飘落着樱花的花道上,脑海里掠过那个小小少年,搂着哭闹撒泼的女孩儿,哄着她说,等她长大的画面,一切美好得如诗如画。 说她心软也罢,糊涂也好,她突然感觉,与其知道背后血淋淋的真相,还不如暂且粉饰太平。 因为毕竟,他陪伴着她一起长大,所有对记忆里那个女孩的守护,对那个女孩的好,挑不出一丝错处。 还有,每次遇到危险时,是他舍命挡在自己面前。 在她心里,他早已如兄长,是生命里很亲近的人。 凤苏侧过头,迎着清风花瓣雨,展颜一笑:“古朗,明天我要动身启程回京了!” 第686章 背后的猫腻 从去年冬浩月女王登基,西陵和浩月休战,和亲一事虽然出了些差错,但浩月国忙着整理内乱,没有再挑起战事。 西陵与浩月交战多年,像一只身负重伤的猛虎。 而现在前方无战事,这只猛虎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春暖花开,整个西陵国欣欣向荣,到处都在忙着春播事宜。 近来朝政顺遂,宫中诸事顺遂,西陵帝心中亦顺遂。 春季本是他的旧疾咳喘发作之时,但因为心境开阔明朗,却是没有发病。 这天朝堂之上,西陵帝道:“各位爱卿有事禀奏,无事下朝!” “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兵部尚书心急如焚道:“前方战报,去岁大雪,古皖国雪灾惨重,春暖花开后,频频犯我西陵边境,前些天,更是攻破了边境绵城,杀死绵城郡守,将其头颅悬挂于城池之上。” “放肆!犯我边境,斩我战将,杀人纵火,欺我西陵无人不成?” 西陵帝怒发冲冠道:“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兰尚书一步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当派谴我西陵战将,奔赴边关,杀古皖国一个措手不及。” “去岁才与浩月休战,今岁春播之时,西陵的粮食尚无收成,以如今的国力,没有与凶蛮的古皖一战之力。” 蒲相侃侃而谈,陈奏道:“古皖频犯边境,一向以游击战术为主,为的是抢夺边镇百姓的财物。此次突然攻破绵城,或是诱敌之计,臣以为,当彻查之动机,再行应对之策。” “依蒲相之见,古皖攻战了西陵城池,我西陵还要无动于衷。” 兰相愤然道:“我西陵泱泱大国,岂能受蛮荒之辱?陛下,臣主战!” “陛下,臣亦主战!” “陛下,臣亦主战!” “……” 朝堂上,一半的臣子跪了下来。 皇上重重咳了一声,问兵部尚书:“沈爱卿有何高见?” “陛下,臣以为,古皖蛮荒之国,如此欺我西陵,着实可恨。” 他激愤昂扬道:“若是退让,岂不是召示我西陵惧怕一个区区蛮荒小国?臣以为,当派当初征战浩月的将领驻守边关,一来可以杀杀古皖国的威风,这二来,可以收回绵城,彻查攻战绵城之动机。” 凤府功高镇主,终成祸患! 但凤老将军统治三军已久,亲信颇多,哪怕是收缴了凤家的兵权,也常有将领与凤府往来。 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调开与凤家亲近的将领,名副其实将兵权握在手上。 西陵帝心甚悦之:“沈爱卿以为,派谁出征绵城?” 沈尚书眸光中掠过一抹精芒,跪地道:“程飞武英勇善战,臣举荐程飞武出征绵城。” 西陵帝颌首赞同,朗声问:“程飞武何在?” “两个月之前,父皇派程飞武去东南督军。” 西陵冥渊禀奏道:“想来再有半月之期,程飞武能从东南赶回京城。” 每年丰收的季节,才是古皖国派兵频扰边境之际,如今春暖花开,才是播种之期。 为什么突然出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但总在西陵冥渊要抓到些蛛丝蚂迹时,灵光在脑海中一下掠过,消失无痕。 第687章 古朗的底细 金陵那边,也不知道程飞武得手没有? 西陵冥渊正想着,沈尚书禀奏道:“皇上,程飞武若出征绵城,必将一战而胜,边境战事,耽搁下去,恐生变数。” “沈爱卿言之有理。” 西陵帝决断道:“替朕拟旨,着程飞武即刻动身,赶赴绵城。” 下朝后,西陵冥渊浓墨的眉深蹙着,相邀君梓墨进了太子府马车。 马车一路往宫外驶去,西陵冥渊开口问:“古皖国突然出兵,一夜之间攻战绵城,依梓墨之见,其中有什么端倪?” “微臣亦是猜不透这其中曲直。” 君梓墨目光凝重道:“殿下让程飞武去调查当年养济院落败一事,查陆家的底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古皖国便攻战绵城了。” 他这一提醒,西陵冥渊的目光幽深了几分。 “本宫恰才在朝堂之上,没有往深了猜测,但若陆家是古皖国安插在西陵的底细。” 西陵冥渊和君梓墨对望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本宫以为,一个商贩之家,顶多传递传递消息,若程飞武去金陵查陆家底细一事,与绵城被攻陷有关,那这其中太可怕了些。” “朝庭一半的势力,都举荐程飞武出征,难道陆家的手,已经伸进了西陵朝堂?” 君梓墨回应道:“短短十年,陆家成了西陵首富,背后累积了倾国之力,若陆家的手能伸进朝堂,那就证明古皖国这些年在暗暗强大,远不止西陵派去的探子传回来的那些消息。 太子殿下这次,是无心插柳了! 希望程飞武能有所收获,找到陆家是古皖国安插在西陵的罪证。” “陆家虽是商贩之家,背后却盘根错节,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呈给父皇,还真不能拿陆家开刀。” 西陵冥渊一脸为难:“偏偏,父皇在朝堂上,已经下旨,三日内点兵出征,让程飞武改道西南,与大军汇合,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握在手上的证据,顺利拿回来……” 君梓墨眼前一亮:“师妹与程飞武有婚约,可以随颁旨太监送行。” 的确如此! 虽然程飞武已经和凤苏解除了婚约,但一切是在医药谷秘密进行的。 在天下人眼里,他与凤二小姐,还是有婚约在身的。 那么,用他的势力,安插凤府的人随在颁旨太监身边,替程飞武送行,总是可以的。 凤苏不在京城,想到与程飞武纠缠不清的冷千凝,西陵冥渊眸光大炽,与君梓墨相视一笑,隔空击掌。 郊外栈道,十里杏林! 陆沉舟站在高坡上,看着几骑飞尘往前飞纵,然而,太子西陵冥渊和君梓墨,拦截于半道,跟传旨的公公说了些什么。 那个坐在赤马上,蒙着面纱的女子,紧随几骑飞尘往前疾驰而去。 看着太子和君梓墨做完这些,骑马返城,陆沉舟高深莫测一笑。 “太子这么做,是想让程飞武有机会,将易奴坊搜出的东西,交到凤府那个婢女身上。” 黑衣人神色阴狠:“陆大人,属下带人半路拦截,杀了她,将东西取回来。” 第688章 哟,送行的小太监 “不可打草惊蛇!” 陆沉舟眸光深沉的冷冷一笑:“小主子已经在赶回金陵的路上,同行的,还有凤二小姐和程飞武。” 若易奴坊的账本,真在程飞武身上,相信以小主子的精明,一定能想办法得手。 太子千方百计,派凤苏身边的婢女跑这一趟,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不足为虑!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因为凤苏身上,尽是些扁公压箱底的好药,养了大半个月,程飞武的腿伤已经大好,可以下地走路了。 “这一路昼行夜宿,再有十天,要到京城了!” 从凤苏离开金陵,随太子入了京陵后,古朗很少有机会和凤苏独处。 尽管有一个程飞武在一旁虎视眈眈,又有白柳和司陌辰相随,但,一路同行,他可以像儿时那样,天天和她守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十分难得。 离京城越近,古朗心内涌上一抹淡淡的失落,声音里泛着酸意:“苏儿这么急得赶回京城,可是有想念的人?” 想念的人? 古朗这一问,凤苏眼前就掠过西陵冥渊那张臭脸。 编排了他的风流韵事,回了京城后,他一定会狠狠找自己算账。 依他腹黑的性子,怕是要将自己吃干抹净,才能解恨。 毕竟,这一路上,她收了不下三十封热辣辣的信,言行间,极尽撩拔之意。 “是有想念的人。” 凤苏脸上有些微微滚烫,继而俏皮的一笑:“嗯,有点想那个糟老头子,还有,离开我父亲太久了些!” 古朗看着她耳后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心里更是酸楚了! 想念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马车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中,这时候一队飞骑,卷起滚滚尘烟,从大道尽头急疾而来。 离得近了,勒住缰绳,与马车相对而立。 “圣上有令,程将军接旨!” 凤苏一掀开车帘,程飞武认出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公公,忙让司陌辰搀扶着下了马车,跪在地上。 “程将军,出了京城,不比宫里,一切从简,请接旨!” 公公将圣旨交到他手上,扶着他起身时,压低声音道:“古皖国突然攻陷了绵城,并将守城郡守的头颅砍了悬在城门上示威,圣上勃然大怒,兵部尚书举荐将军带兵驻守边关,扬我国威。” 程飞武躬身一揖:“有劳公公相告!” “咱家也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将这些转告将军。将军再往前行三日,可在辽城与大军会合!” 传旨公公突然朝程飞武眨眨眼睛,然后继续道:“太子殿下体恤将军半道出征,无人送行,特意谴了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这几天服侍将军,为将军送行。” “小凝子,还不快过来!” 他这么一喊,骑在最后面那辆马上的小太监,踩着马鞍艰难的纵下马,低垂着头,扭扭捏捏挪步到程飞武面前。 程飞武一头雾水,半道出征,就算要来送行,让竹影来一趟就好。 殿下为什么突然派一个小太监? 见那小太监生得眉清目秀,一身太监服宽大到坠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脸害羞。 程飞武狐疑道:“抬起头来!” 第689章 死死堵住她的唇 其实,冷千凝的骑术算是马马虎虎。 但是因为想着即将与程飞武离别,要替他送行,一路咬紧牙关,忍受着马上的颠簸,硬是撑着挺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耽搁传旨的马队。 一听到程飞武的声音,她突然犯怵了! 他不过是在医药谷,口头承诺过,要纳她为妾。 明不正言不顺,这么赶着来为她送行,会不会让他看轻了去? 被他这么一命令,她带着一丝羞涩,期期艾艾仰起头来,怯声道:“将军!” “既然是太子殿下一番美意,本将军领受了便是。” 程飞武静静看她一眼,脸上古井无波,让司陌辰扶着往马车里走。 见冷千凝愣着,扭头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本将军来。” 冷千凝随程飞武上了马车。 她扮成小太监的样子,穿着拖到脚上的太监服,模样儿着实很喜感,将凤苏逗得捧腹不已。 连着傲娇的司陌辰,也盯着她唇角飞扬了好一会。 “小姐是坏蛋!” 不说千里迢迢,她为了来替程飞武送行,屁股都被马颠疼了,一坐下来,疼痛得厉害。 结果,从她出现到上了马车,程飞武始终冷着一张脸。 本来冷千凝想噼哩叭啦表达不满,但见古朗在马车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小姐是坏蛋。 见程飞武还是冷着一张脸,装作不认识她。 越想,心里越凄凉! 干脆扭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心里气闷不已。 到了客栈,一行人安顿下来,冷千凝刚随凤苏入了客房,外面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一打开,程飞武冷着一张脸冲冷千凝道:“随本将军出街一趟,采买些衣服和护膝。” 本来,程飞武出京办差后,冷千凝闲来无事,给他缝了好几套贴身衣裳,还有护膝什么的。 现在被冷落了,她以为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千凝要服侍小姐,将军请便!” 程飞武冷洌的一笑:“别忘了,你是太子派来服侍本将军的。” 入客栈时,已是日暮天黑了! 程飞武和冷千凝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华灯初上,越过人潮如织的大街,他突然出手,牵着冷千凝入了一条乌漆抹黑的巷子。 一揽上她的腰,搂着她悄无声息纵入一处高墙内。 一路上闷着,程飞武的举动令她摸不着头脑,狠狠瞪着她,刚想开口说话。 程飞武突然俯下身来,死死堵住她的唇。 “呜……” 他身上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钻入鼻息中,冷千凝的呜咽声,被这个结实的吻,堵了个严实。 隔着一道墙,小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没有人?” “去前面了,追!” 冷千凝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暗中跟踪,程飞武这是想甩开跟踪的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程飞武却没有结束这个吻。 她又怒又羞推他:“将军不是要买衣裳和护膝吗?” 程飞武手缠在她腰上,在暗夜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呼吸很是急促,滚烫的气息喷在冷千凝脸上,她想要挣脱,程飞武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冷千凝一个站立不稳,脚下啷呛,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第690章 可弄疼你了? “怪本将军冷落了你?” 他俯下身来,在她额上轻柔的一吻,贴在她耳边道:“在金陵时,一路被人追杀,差点不能回来见你。那些人一路如影随形,一直在暗中盯着。 过几天,我要离开京城出征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软肋,凝儿,这样会将你置于险境中。” 他在说什么? 她是他的软肋? 冷千凝很震惊很震惊,一直以为,不过是因为小姐与太子殿下的亲密。 一怒之下,程飞武才退而求其次。 而现在,他却说,她冷千凝是他的软肋,还说,不想将她暴露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 她浑身僵硬着,整个人懵住了! 程飞武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脑袋,温声哄她:“还在怨本将军?” 冷千凝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慢慢移近,搂上他的背,将脑袋埋进他胸膛里。 夜色漆黑一片! 陌生的庭院大树下,他和她紧紧相拥着,谁也没有开口出声。 但是,暗夜下盈着亮光的眸子,对视后,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千凝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突然将手移回来,搭上他的肩膀,惦着脚尖,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凝儿,你在勾引我?” 程飞武嘶哑的闷哼一声,搭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冷千凝已经两脚离地。 因为惊慌,脚缠上他的腰,程飞武用力将她抵在树干上,狠狠的噙住了那抹樱唇。 动静有些大! 惊飞了夜宿在树窝上的鸟,树干被撞击了一下,一阵晃动。 这时候,随着狗吠声响起,远处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灯…… 突然的喧闹声,惊飞了一对鸳鸯,一个闪纵消失在院墙外。 冷千凝被一只大手掌握着小手,在乌漆抹黑的巷子里,狂奔了好久。 “将军,凝儿跑不动了!” 冷千凝想蹲下来,后面的喧哗声好像隔得很远,大概是没有人追过来,程飞武干脆打横一个公主抱,搂着冷千凝不紧不慢走在暗夜的小巷子里。 缓过神来后,冷千凝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在黑暗中噗笑出声。 程飞武想想那个惊天动地的吻,闹出的动静,耳根一烫。 搂着怀里娇柔的人儿,他哑声问:“凝儿,可将你弄疼了?” 这个,怎么问这个? 冷千凝的声音细细的,难为情道:“嗯,有一点!” “那……” 程飞武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下次本将军轻一点,不会弄疼凝儿。” 啊! 让她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冷千凝窘迫得将头埋进他胸膛里,嗔怒道;“将军……” 程飞武守在缥缈苑外时,冷千凝还感觉,这人是个呆子、木头,憨厚老实。 万万没有想到,憨厚老实只是表像!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听到耳边低低的笑声,冷千凝挣开他,滑落在地上,恼怒道:“将军真坏,凝儿不想理将军了!” “那便成全凝儿!” 程飞武低低的朗笑出声,一扭头,转过黑暗的巷道,突然消失了! “将军,将军!” 冷千凝只当他玩闹,半天没见动静,巷子又深又黑,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第691章 这才是在欺负 她怕黑啊! 她真的怕黑啊! 冷千凝摸索着走了几步,一下从墙角滑落下来,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一声不吭,真将她丢在乌漆抹黑的巷子里。 四周一片漆黑,此时此刻,她很是无助,因为气恼,泪水在眼眶里旋着圈儿,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真哭了?” 墙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一个黑影扑下来,将她搂了个满怀。 “本将军怎么会真丢下你?真是傻丫头!” 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何况,冷千凝真的怕黑,被他这样捉弄。 她恼怒的推他:“滚开!” 程飞武是个喜欢干净利索的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但这丫头,这样耍小性子,他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逗趣她:“那本将军,真滚了!” 他一抽离开来,冷千凝又感受到了在黑暗中的恐慌,猛的一把拽住他。 “将军,不许走!” 这样柔弱,需要怜惜的冷千凝,激起了程飞武的保护欲。 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宠溺的在她耳边低语:“嗯,不走!” “冷家被抄家时,母亲将我和倾璃,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整夜,第二天天亮了,我们却家破人亡了,父亲入狱后,母亲也没撑多久……” 她的哭声止住了,声音越来越低,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凝儿怕黑,将军欺负人。” 在缥缈苑时,瞧着这丫头骂他呆子,将锦被甩在他身上,气势十足,一直以为她是个胆大的。 本来,只是逗趣着她玩。 因为冷家被抄家那一段,她很怕独自一人处在黑暗中。 这样的冷千凝,很是让他怜惜,想要疼爱。 “本将军没有欺负你,凝儿!” 程飞武大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冷千凝的身子不再颤抖,他的大手掌轻拍变成温柔的抚摸,沿着她的后背,一直滑上她的后脑勺。 她身上处子的芳香,撩人鼻息,让他身体里的血液,在黑暗躁动起来。 “凝儿,若说欺负……” 冷千凝征愣时,程飞武拢在她脑勺上的手轻轻用力,在她避无可避时,他喘着粗重的气息,像优秀的猎手,唇准确无语捕捉住身下的小猎物。 这个吻,深而绵长! 黑暗中,他和她贴得很近,足以贴到,让冷千凝感受他身上起了反应。 她又羞又恼,快被吻得窒息过去时,程飞武终于放开了她,轻咬着她的耳根子,暧昧的低语。 “凝儿,这才是欺负!” 被他滚烫的气息呼在耳边,冷千凝身子轻轻一颤。 轻轻在她颈间嗅了一下,程飞武的笑,在她耳边一圈圈荡漾开来:“凝儿,很香!” 他身上侵略的气势,太凶猛,意图太明显,在医药谷时,他才说要纳她为妾。 会不会发展太快了些? 在这条黑暗的巷子里已经耽搁很久了,冷千凝推他:“咳,不是要上街买东西吗?贴身的衣裳,凝儿替将军缝了几套,护膝也做了几套……” “衣裳和护膝都有了,那继续……” 程飞武打断她,戏谑的低笑出声,俯下身吻住她颤动的唇。 第692章 凤苏快回来了 太子府,紫竹苑。 西陵冥渊倚在阁楼上,征征看着溪流竹丛旁的几株桃花出神。 这些天,他没有收到司陌辰传来的书信,透露小凤苏的行踪。 桃花都开了,小凤苏,也该返回京城了吧? 一只信鸽在紫竹林上空盘旋着,扑腾扑腾着翅膀,落在阁楼的栏杆上。 西陵冥渊捧住鸽子,取了缠在鸽足上的纸条,展开,再遥望远方时,轻轻扬起的唇角,召示着内心的喜悦和期盼。 竹林里,一个黑影在竹丛中纵跃。 须臾之间,已攀上了赏景的阁楼,禀奏道:“主子,属下查探到,兵部尚书沈三思,与故去的沈大人是远亲。” 年初三的时候,西陵冥渊答应过凤苏,会替蒙冤的沈家翻案。 刚刚收到司陌辰传递来的消息,还有七日,凤苏能抵达京城。 小凤苏离京时,他惹怒了佳人。 沈家的冤案,他元宵过后,便着手大理寺在查办,近来有了突破口,但令他意外的是,却遭受到了兵部尚书沈三思,暗中的重重阻挠。 故此,才让凌霄暗中查一下沈三思的底细。 “沈大人任御史大夫时,沈三思还是兵部一个小小的侍郎,从来末曾听说过,他们是远亲的关系。” 凌霄疑惑道:“既是远亲,为蒙冤的沈大人一家翻案,他不应该从中阻挠才是。” “沈三思虽得父皇器重,但依本宫来看,他圆滑世故了些。凤景煜和君梓墨,流连青楼歌巷,那是附庸风雅,也从不藏着掖着。这个沈三思,人前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孔,却常悄悄出没于青楼歌巷,可见其心术不正。” 西陵冥渊推断道:“过刚易断,沈从青此人太正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不愿意照拂沈三思这个远亲,个中一定自有曲折。或是沈三思当初,有把柄握在沈大人手上。” “属下懂了!” 凌霄问西陵冥渊:“主子,还要暗中彻查沈三思此人吗?” “在凤苏回京前,本宫一定要替蒙冤的沈家翻案。有了沈三思与故去沈大人是远亲这一条,就足以震摄沈三思,让他不敢再从中阻挠。” 西陵冥渊眸光深幽道:“他深得父皇器重,并坐稳兵部尚书的位置,此人可不简单,要动他,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派人暗中盯着尚书府就是,不能轻举妄动。” “是,主子!” 凌霄领命而去。 西陵冥渊复又将司陌辰给的信拿出来,越往下看,脸色越阴沉。 古朗借口打理金陵的买卖,突然出现在凤苏身边,出现在金陵,足以见他很是心虚。 以程飞武在金陵一带频频遭遇刺客判断,如果从易奴坊搜出的东西,在程飞武身上,古朗一定会想尽办法得手。 而从金陵回京城,这一路上,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与凤苏同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东西早已不在程飞武身上。 从易奴坊搜出的东西,在穆凌身上吗? 可是,穆凌却失踪了! 第693章 机灵的小乞丐 西陵冥渊匆匆出了紫竹苑,一边往府门口走,一边吩咐叶管家。 “速速备马车,本宫要去一趟君家!” 叶管家领命而去,西陵冥渊在离府门口最近的亭廊来回踱步,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在金陵时,太子欠我一锭好大的银子。我是来讨债的,讨债……”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乞丐,叶管家心善,连着几日打发你走,你偏要来府门口胡闹,咱们主子会欠你一个乞丐一锭银子,天大的笑话。” “太子怎么就不能欠人银子?” 那道嘶哑的声音嚷嚷道:“太子也有落魄的时候,他在金陵被抢了荷包,才找乞丐借的银两。” “胡搅蛮缠,打出去……” 听到金陵被抢了荷包一说,西陵冥渊朝府门口行去,看到护卫举着刀柄要敲打乞丐。 他厉喝出声:“慢着!” “太子殿下,一连几日,这个落魄乞丐天天来府门口胡闹,说主子欠他一锭银两……” 西陵冥渊眸光深遂,看了那个敢直视他的乞丐数息,唇角微不可闻的抽搐一下。 “嗯,本宫借过他的银两。” “告诉叶管家,不用备马车了。” 他朝府内走,扭身朝身后的护卫道:“将人给本宫带进来。” 什么? 太子真借过一个乞丐的银子? 守门的护卫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带着那个一身邋遢的乞丐入了府。 一进紫竹苑书房,那个脏污的乞丐,匍匐一声跪在地上。 “程将军麾下穆凌,见过太子殿下!” 西陵冥渊嘴角抽搐得厉害:“怎么这身扮相?” “穆凌也是无奈之举,程将军让属下拿着易奴坊搜出的竹简,去太守府求助。属下留了个心眼,在府门口守了三天,守来的却是暗夜阁与太守私通的证据。” 穆凌禀奏道:“当初,太子殿下端掉了金陵暗夜阁,他们却能死而复生,可见背后势力遮天,在金陵一带,想要逃过他们的耳目,简直比登天还难。 在暗处隐了三天,一身邋遢,像个乞丐,想到养济院破败后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干脆混成乞丐一路入了京城。” 乞丐的身份,固然能掩人耳目。 但一路入京城,却是多有不便,困难重重。 若混在来往客商中,很难逃得过暗夜阁的追杀,反而是乞丐的身份,让他们意想不到,千难万险,才顺利入了京城。 穆凌扮成乞丐这一招,包括在府门口出现时用的招数,足见其机灵,让西陵冥渊刮目相看。 “殿下,这是穆凌和程将军,冒险从烧掉的易奴坊里,搜出来的账本。” 穆凌从贴身衣物内,珍而重之翻出一卷竹简,举在头顶,跪着挪近西陵冥渊。 “这份账册里,藏着养济院破败的秘密,更藏着,陆家为富不仁,逼迫孤儿的秘密,恳请太子殿下,为受害的乞丐和孤儿作主。” 西陵冥渊从穆凌手上接过账本,细细翻了翻,抬眸时,大失所望。 “怎么证明,这本账册与陆家有关?” 第694章 我,舍不得你 “养济院院长遇刺后,穆凌有机会逃脱易奴坊的毒手,当初自投落网,便是为了潜入易奴坊,查清楚院长遇刺的真相。” 穆凌十分笃定道:“太子殿下,穆凌潜伏在易奴坊时,曾经见过陆沉舟出入易奴坊,如果能摸清楚这本账册上的字迹与陆家有关,是不是就能证明,陆家是易奴坊背后的主子?” 他让程飞武,暗中去了金陵,古朗就急着离开了京城,以打理金陵的买卖为由,出现在了金陵。 古朗此行,应该是冲着凤苏去的。 从一开始,将苏小小送到他身边,足以可见,在凤苏很小时候,有人在背后操控了一场阴谋。 “本宫会想办法,弄清楚这本账册与陆沉舟有什么关系。” 西陵冥渊让穆凌起身,唤暗卫进来:“带穆凌下去洗个澡,给他弄些吃的,他暂时跟着龙泽卫在紫竹苑当差。” * 辽城的客栈,冷千凝端了一盆热水,从后厨出来。 在亭廊上,撞见了一脸温润的古朗。 “冷姑娘,我来帮你!” “替小姐打水,这是下人干的活计。” 冷千凝挪后一步,警惕道:“怎么敢劳烦陆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 古朗见她不肯假手无人,淡淡的扬唇浅笑,突然问:“冷姑娘,跟程将军很熟吗?” “自然是相熟的。” 冷千凝滴水不漏道:“程将军常来缥缈苑,替我家小姐守夜,她是凤府的未来姑爷,千凝伺候他,也是应当的……。” “让你打盆水,怎么那么久?” 凤苏从楼梯上下来,打断他们的对话,见古朗也在,兴致盈然相邀:“听说辽城夜市的小点心不错,一起去逛逛?” 一路上,因为程飞武在一旁虎视眈眈,凤苏和他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突然邀约他去逛夜市? 不管她背后的意图是什么,古朗都受宠若惊。 他打趣她一句小谗猫,欣然应邀。 凤苏临出客栈前,扭头吩咐冷千凝:“程将军明天要入军营了,你替本小姐,去帮忙收拾一下换洗衣物。” “好!” 看着凤苏和古朗,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冷千凝长吁一口气。 稳了稳心神后,才端着木盆入了程飞武房间。 “凝儿怎么来了?” 程飞武掩上门,一脸欣喜接过她手上的木盆,拉着她在床榻边坐下来。 冷千凝却不依,轻轻蹲下来,去撤他脚上的袜子。 “想帮本将军洗脚?” 程飞武拍拍她的脑袋:“一边歇着,我自己来。” “不要,将军明天要入军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凝儿才能等到将军凯旋归来。” 冷千凝的声音有些哽咽:“让凝儿伺候将军洗一次脚吧!” 她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淡淡的落寞和惆怅,仰头时,大眼睛里盈着一汪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程飞武感受到她的依恋和不舍,任由她如柔荑的手,轻轻替他撤去鞋袜,捧着他一双粗粝的脚,泡进了木盆里。 她的手白如凝脂,落在水里,比他的脚白了一大截。 第695章 我冷,我不后悔 触在他脚上的手,动作极为轻柔,蹭得他的小腿一阵痒痒。 这辈子,除了死去的娘亲,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蹲下来帮他洗脚。 程飞武再坚硬的心,遇上这样的绕指柔,也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他的女人好好捧在掌心里。 “凝儿,你真好!” 他的凝儿,好到他舍不得分离,舍不得奔赴边关。 冷千凝拿了干爽的巾子,替他擦完脚,又用茶水泡了手。 程飞武将她拢在怀里,突然幽幽叹了一声。 她将巾子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扭头,俏皮的一笑:“可是舍不得凝儿?” 前一刻,还落寞惆怅,泪眼汪汪;下一刻,马上俏皮的冲他笑。 这样的冷千凝,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着一种淡淡的风情,撩得程飞武心神摇曳! “舍不得!” 程飞武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拽,冷千凝朝前扑过来,扑在了他胸膛上。 他的手一揽,成功环住她的腰,拽着她坐在他腿上,将她搂了个满怀。 “凝儿,沙场征战,刀剑无眼,当初,我兄长就是死在与浩月拼杀的战场上。” 他将头倚在她绵软的胸前,低沉道:“本将军怕的,不是分离,是怕刀剑无眼,怕不能活着回来见凝儿,害你白等了一场。”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将军此次征战绵城,定能旗开得胜。” 冷千凝拿小手,捂住他的嘴。 “嗯,旗开得胜,回来娶凝儿做夫人!” 那只捂在他嘴上的小手,滑嫩而细腻,碰触在唇上,是一种绵软的触感,因为用茶水泡过,还盈着一股幽幽的茶香。 程飞武被她白如凝脂的小手晃花了眼,鬼使神差下,一侧头咬住了她一根手指。 “啊!” 他轻轻一咬,冷千凝被麻了一下,触电般抽回了手指。 一脸羞涩,低低的唤了一句:“将军!” 被咬了一下手指,冷千凝身子轻轻一颤,想到三天前那个夜晚,眼神迷离了起来。 程飞武感觉她盈着泪光的眸眼,像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红润轻颤的唇,像是一种召唤,此刻,他有一种渴望,渴望将这个温柔的人儿,狠狠揉进他身体里。 “凝儿……” 程飞武一掌挥灭了灯火,黑暗中,两个影子搂成一团,滚落在床榻上。 冷千凝感受到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她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搂紧他,一起燃烧。 但紧紧钳住她的大手掌,一瞬间抽离了,黑暗中,传来程飞武的闷哼声。 “凝儿,我不能……” 冷千凝耳边,回荡着那句话,一遍又一遍! “本将军怕的,不是分离,是怕刀剑无眼,怕不能活着回来见凝儿,害你白等了一场。” 不管,征战沙场如何无情! 不管,绵城一战,是不是能旗开得胜。 如果,她和他的生命得以延续,便不算是白等了一场! 黑暗中,冷千凝解开了衣襟袍带,握住程飞武那只滚烫的手,触摸在自己冰凉的肌肤上。 “将军,凝儿不后悔,我冷……” 第696章 一条绝妙的计策 皇宫,甘泉殿书房。 “古皖频频扰我西陵边境,朕欲派大军收复绵城,一举攻下古皖周边郡部。” 西陵帝眸光深邃,启口道:“筹集粮草,各位爱卿有何良策?” 书房内鸦雀无声,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默然不语。 长年与浩月交战,国库粮食空虚,再加上眼下是春播时期,离夏季丰收还早,粮食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前些天在朝堂上,西陵帝下旨让程飞武赶赴边关,只说要收回绵城。 现在,竟然动了震摄古皖周边郡部,一举攻下的念头? 解决一时之急,东拼西凑还勉强能应对。 但,古皖骁勇善战,若要攻下周边郡部,那是一场持久战,拼的不但是两国的兵力,更在比拼财力,粮草的供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谁也不敢承揽下此事。 “沈爱卿有何良策?” “陛下,臣暂无良策,容臣回府斟酌……” 西陵帝幽冷的看着几个一声不吭的大臣,一挥手,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 “拿着朝庭的俸禄,朕要他们献策时,说要回府细细斟酌。” 他们这一走,西陵帝一怒之下,将笔墨砚台拂了一地:“依皇儿之见,沈三思这只老狐狸,可是在敷衍朕?” 古皖国欺人太甚,攻战了绵城,还将守城郡守的头颅悬挂在城头示威。 这口气,让西陵如何咽得下去? 从颁旨让程飞武动身去边关时,西陵帝就动了一举攻下古皖周边郡部的心思,想耀武扬威,解决他们长年来骚扰边境百姓的举措。 西陵缺的不是英勇无敌的将领,而是国库空虚,若这场战役持久,怕是无以为续。 这时候,正是朝臣出谋划策的时候。 结果,他们一个一个不吭声,生怕将准备粮草一事,分派到他们头上。 西陵帝心里怒意翻涌,出口问西陵冥渊,并不是要一个答案,而是发泄心里的不满和怒气。 “父皇,儿臣以为,沈三思身为兵部尚书,当为父皇分扰。” 西陵冥渊冷声道:“说是斟酌,确是敷衍之词。” 太子回应,出乎西陵帝的预料。 他眸光大亮:“皇儿有何高见?”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财富,皆是父皇的财富。” 西陵冥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父皇以为,以陆家的财力,能不能给征战古皖的将士,提供足够的粮草?” 陆家? 西陵帝大喜过后,神色间有些踌躇:“皇儿……” “儿臣知道父皇担心的是什么,以陆家首富的地位,根基深厚,背后盘根错节。” 西陵冥渊从袖笼里取出一卷竹简,呈于龙案上。 西陵帝拣起来看了看,疑惑道:“账册?” “没错,这卷账册,是儿臣在金陵时,从买卖奴仆的易奴坊所得。” 西陵冥渊眸光幽深,出主意道:“易奴坊背后,有不少黑暗的勾当,更是盘剥养济院,逼迫孤儿为奴,若能证明,陆家与金陵易奴坊有关,父皇拿下陆家,那是轻而易举。” 第697章 给凤苏的礼物 “商人重利,为利驱使,不择手段,若不能拿下陆家,这西陵的富商,闻风色变,定然愿意为国效力,愿意为征战古皖的大军,筹集些粮草。” 西陵帝眸光大炽:“依皇儿所见,当如何?” “让户部以赋税之名,查各商家账簿,特别是陆家往来账簿。” 不过是户部的例行排查,妙啊! 西陵帝给了太子一个赞赏的眼神,哈哈朗笑出声:“此事,皇儿着户部查办便是,朕等着好消息。朕对皇儿寄予厚望,皇儿果真没有令朕失望,能在危及时替朕出谋划策,沈三思这个老东西……” 西陵冥渊暗暗松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个对付陆家的突破口。 但这些,远远不够! 按照司陌辰传来的书信,明儿就是凤苏回程的日子,惹怒了那个小东西,一定要在她回府前,送她一份大礼。 “父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去岁与浩月休战以来,兵部过得太安逸了些。” 这话,一下击在西陵帝心坎上。 的确,自与浩月休战,兵部较于去岁,懒散了不少。 以至于,他要那些老臣献策时,一个一个都是推脱之词。 “皇儿有何高见?” “大理寺近来,翻出了一些旧案,其中有御史大人沈从青一案。” 西陵冥渊挑出刑部的折子,禀奏道:“父皇,沈从青任御史大夫时,清廉耿直,得罪了不少同僚,沈从青贪污受贿一案,疑点颇多,刑部已经整理出来,请父皇过目。” 书房里很静,西陵帝翻阅完案卷后,一脸深恶痛绝。 “沈从青,当年是朕的左膀右臂,御史大夫一职,关系重大,他贪污受贿数额巨大,朕才会痛惜不已。如此看来,错怪沈爱卿了……” 西陵冥渊在一旁插口道:“父皇,沈三思与沈从青是远亲,而当初正是他暗中举报沈从青,他才从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爬到如今尚书的位置。” “朕……” 西陵帝语声低沉:“皇儿,沈从青,可还有后人?” “留有一独女沈阿璇,沈家落难后,流落风尘。” 西陵冥渊道:“后来遇到凤景煜,凤大人助她脱离奴籍,带回了凤府。” 西陵帝看着窗外的春景,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突然柔和了几分。 风景煜? 假风流罢了! “沈大人蒙冤受屈,朕只能补偿他的后人。” 西陵帝将案卷放下,悠叹一声:“替沈从青翻案,召沈阿璇入宫,朕另有封赏。” “是,父皇!”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沈从青为官清廉刚正………召其女沈阿璇入宫觐见……” 凤家,已经好久没有接过圣旨。 这一封圣旨,在府门口炸了开来。 沈阿璇跪在地上,身子瑟瑟抖动,她以为,父亲蒙冤一事,翻案太艰难。 没想到,她日夜期盼,终达成心愿。 父亲问斩前,最大的希望,便是以正清名,而现在,终于恢复了沈家的清名。 她颤抖着,从太子西陵冥渊手上接过圣旨,已是泪眼婆娑。 “谢圣上龙恩,谢太子殿下大恩……” 第698章 你是不是喜欢傻了 “沈姑娘明日入宫面圣,本太子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西陵冥渊入马车前,看了沈阿璇一眼。 沈阿璇忙跟着入了马车内,帘子掀下,阻隔了一片世界。 “太子殿下,沈家蒙冤多年,大理寺怎么会突然翻案?” “是本宫,答应凤苏,替你做主,为沈家翻案。” 西陵冥渊想到小凤苏很快能回京城,幽冷的脸色,突然柔和了几分:“在她回京前,本宫不负所望。” 沈阿璇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轰鸣声! 竟会是凤苏? 过年热闹时,她一身落寞站在雪地里,那个丫头从身后环住她,说会想办法为沈家翻案。 当时她想着,凤家落魄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凤苏为了她,求了太子殿下…… 一直到下了马车,拿着圣旨回府,沈阿璇人都是懵懵的。 只记着西陵冥渊说过:“沈姑娘,本宫的龙泽卫查到,当年沈大人被诬陷,与兵部尚书沈三思有关,他是不是你家的远亲?” 沈三思与父亲蒙冤一案有关,他是知道的。 因为有一次,在书房外,听到父亲劝诫沈三思,为官当清廉正直,她躲在书房外,听到父亲和那个远亲的争执声。 而那人,在父亲入狱被斩后,很快平步青云。 正是猜到,沈家落难或许与他有关,又知道他极得皇上恩宠,这么多年,她的复仇之路,才如此艰难。 才不得不,投靠松竹馆的姬遥,一步一步筹谋入了凤家。 凤大人为了替她脱离奴籍,给了她一个虚名和安稳的日子,就算是凤老将军,虽说气鼓鼓的,背后也没有为难过她。 而凤苏,更是为了她,求太子为沈家翻案。 而她,却做了些什么? 如果最后一次,不是她在大风雪中,告诉姬遥,太子潜入缥缈苑,和凤苏说过元宵不要入宫一事。 会不会,没有太子与蒲家小姐的婚约? 听说,借着雪鸢公主落水一事,皇上突然下旨解除了太子与凤眉俏的婚约。 兰贵妃从中作梗,要将兰府小姐许配给太子为妃,最后才有了太子与蒲家小姐的婚约。 这其中,一定是尊主大人,借用二皇子的手,插手了此事。 若没有她的告密,太子和凤苏两情相悦,都解除了婚约,她们之间便再无阻隔,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 凤苏求了太子,才替沈家翻了案,完成了她这么多年的夙愿。 因为自己,却害得二小姐离家出走,避开太子殿下…… 拿到了替沈家正名的召书,沈阿璇心里,却更沉重了。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像个石雕一样,静静的坐着,一直从日暮到天黑。 听到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以为是哪个丫鬟婆子进来。 “都说了,不要来扰本夫人。” 沈阿璇冷声道:“滚出去!” “好啊,滚啊滚啊滚!” 沈阿璇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扭头,赫然发现,是离开两个月的凤苏。 她笑意吟吟在空中一个翻滚,滚到了沈阿璇旁边,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沈家蒙冤昭雪了,你是不是欢喜傻了?” 第699章 结识了好多美男 凤苏手搭在她肩膀上:“父亲说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我风尘仆仆回府,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就来看你了,够义气吧!” 沈阿璇的笑僵在脸上:“听大人说,你明天才回府?” “想父亲,想爷爷,想你呗,想念亲人,那就快马加鞭。” 屋子里有些暗,凤苏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眸,凑近她:“惊喜吗?” “惊喜,很惊喜!” 沈阿璇只感觉,哪怕是身处黑暗中,身边的少女,一双眼睛,也能亮如星辰。 既使是黑暗,也遮不住她身上的阳光。 她帮了她,她却害了凤苏。 她心里有一片阴霾,感觉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能够安心。 “我就知道你欢喜傻了!” 凤苏兴冲冲道:“我让紫霞进来点灯。” “凤苏,不用了!” 沈阿璇拽着她的手:“我就是欢喜傻了,像做梦一样,生怕一见到光亮,梦就醒了,别点灯,让我继续做梦。你车马劳顿,身上发酸了,快回缥缈苑泡个澡……” 她身上都酸了吗? 凤苏跟西陵冥渊久了,也有点洁癖,听到这句,拍拍她的肩。 “洗个澡,吃点东西再来找你,我先回去泡澡。” 凤苏蹿出屋子后,沈阿璇快步跑到窗口,看着那个消失在亭廊外的影子。 她说,想亲人,就提前回来了! 她说,自己是亲人。 亲人这个字眼,是那么的陌生,在她冰冷的心里,早已荡然无存。 那一场大雪,那个明媚少女从后面搂着她时,她心里很暖,有了一点亲人的感觉。 所以,才想摆脱控制她的松竹馆,试着做一回她的亲人。 没想到,她要的自由,却是害了她,看着她消失在庭院里的身影,沈阿璇隐在黑暗中眸光复杂。 凤苏回府了,南双不知道有多高兴。 在浴桶里,洒了许多新鲜的桃花花瓣,一边替凤苏搓背,一边碟碟不休的碎碎念。 “小姐要是能早一点回府,就好了,太子殿下来传过旨,可惜,错过了!” 凤苏想到那货这两个月来,密集的情书攻势,脸上一烫:“糊涂了不成?他来凤府,关本小姐什么事。” “小姐还想瞒着奴婢不成?” 南双噗声一笑:“千凝姐姐回府后,悄悄跟奴婢说了,太子殿下跟小姐和好了。” “他是当朝太子,我还能得罪他不成?反正,他有婚约的人,有多远滚多远,这一路上,我结识了好多美男子,威猛的、妖孽的、阳刚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浴室里冒着热气,凤苏凝白如玉的身子,在缭绕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西陵冥渊好不容易潜入凤府,揭开瓦片看一眼,热血上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渗了出来。 下一刻,听到那丫头的话,脸色一黑。 “大人在景轩苑,准备了一桌接风宴,一来,为小姐接风洗尘,二来,是为了沈姨娘守得云开见月明,再也不是罪臣之女。” 南双拿了一件袍子,催促凤苏从浴桶里起身。 西陵冥渊将瓦片轻轻放回去,一脸失落。 第700章 小别胜新婚 她忙着见亲人,又忙着替沈阿璇庆功,看来今晚,还不知道要在景轩苑耽搁多久? 一别两月,他疯狂的想念她。 好不容易守到她回府,她第一个见的,却不是自己。 突然,有点嫉妒凤景煜了! 依依不舍看着凤苏出了缥缈苑,西陵冥渊从窗口滑进浴室,看着那一池飘着花瓣的浴池,唇角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他撤了衫子,美美的在浴池里泡个了澡。 然后,大摇大摆进了凤苏的闺房。 为了迎接凤苏回府,南双将屋内的被褥,都洗过晒过。 被子上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泛着淡淡的清香,西陵冥渊从书台上挑拣了一卷书,倚在床榻上等凤苏。 以音驭兽? 他拿的那本,正是医药谷典藏的珍品,以音驭兽的秘术。 竹简在医药谷留存着,君梓墨临摹了一本,赠给凤苏,这是保命的本事,凤苏一直在研究,故此搁在床头最近的书台上。 西陵冥渊翻了两页,被那些像蝌蚪一样的音符吸进去,沉迷其中。 “沈姨娘是什么意思,小姐求着太子殿下,替蒙冤的沈家翻案了,大人摆了宴席,她却对小姐避而不见,推说身子疲乏。” “是啊,替沈家翻案了,她也算是名门世家的小姐,莫不是看不上如今的凤家了?” “胡说八道,沈姨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凤苏的声音有些恼:“她是欢喜傻了,怕像梦一样,醒了一切成空,你们以后不许胡说八道。” 西陵冥渊听到动静,眸光掠过窗外,望向缥缈苑门口。 两盏灯盏开路,火光照着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丫头,那是谁? 一段时日不见,她的身体愈发窈窕了,西陵冥渊想到她沐浴时的画面,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将书卷搁在一旁,以手撑着头,侧侧斜卧向床榻外侧。 冷千凝和南双一推开屋门,看清楚床榻上的人影,惊得嘴巴张成一个O型。 “太,太子……” 看着床榻上斜卧的人,凤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太子殿下深夜造访凤府,有何贵干?” “本宫被冷落了许久!” 西陵冥渊不管南双和冷千凝在,一脸幽怨道:“小东西,今晚,本宫是来侍寝的。” “咳,咳……” 这就是太子殿下和自家小姐相处的画风吗? 冷千凝和南双重重咳了一声,对望一眼,憋笑憋得一脸通红,心照不宣退出门外。 体贴的掩上门,冷千凝坏笑着打趣道:“久别胜新婚,小姐悠着点。” 这个混蛋! 说这么撩拨人的话,竟然不动声色,也不知道避开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人脸皮,快厚过城墙了。 凤苏脸上一烫,看清楚他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暗暗咬牙,绝不能在他面前输了气势。 她一步一步逼近,伸出滑嫩的小爪子,挑起他的下颚。 “长得,勉强过得去。” 她戏谑的一笑:“脏!” 凤苏正要狠狠的抽开手,西陵冥渊反手一把握住她的小爪子,清了一下嗓子。 “咳,本宫沐浴更衣过。” 第701章 这个吻,很漫长 他握着她滑嫩的手,轻轻捧向嘴角一吻,声音嘶哑低沉:“娘子,该让为夫侍寝了。” 还来上劲了? 看着他半开的衣襟,坦露在灯火下若隐若现的胸膛,真是该死的性感。 这货,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凤苏猛咽了一口口水,小爪子摸了一下他的脸:“车马劳顿,身疲力乏,乖,改日吧!” “不要改,日!” 西陵冥渊猛的一拽,凤苏翻倒在床榻上,他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嘶哑难耐道:“娘子疲乏,躺着不动就好,力气活,为夫来干……” 他的手撑在枕侧,眼神深邃迷离,因为手下使力,衣袍滑了开来,沿着紧实的胸膛一路掠过去,腹肌以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凤苏咽了咽口水,残存的理智,让她抛出一句。 “滚,本小妞不碰有妇之夫!” “小无赖!” 西陵冥渊俯身,唇轻轻划过她的面庞,落在她耳畔低低的笑:“本宫的确是有妇之夫,是小凤苏的夫。” “咳!” 一想到他的隐瞒,凤苏恼怒推开他压下来的胸膛:“你是有婚约的人……” 这个时候,小丫头突然冒出这句,很煞风景。 西陵冥渊一个侧身,斜卧在床榻上,大手掌轻轻钳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本宫在信里解释过。” “解释过有个毛用,解释过你也和别人有婚约又怎么样?解释过我心里酸得很,还是难受……” 连珠炮似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陵冥渊突然一俯身,将她碟碟不休的话堵了个严实。 他积压了两个月的思念,压根没有准备给她挣脱的机会,身子半趴在她身上,大手掌游移着一向滑下腰际,紧紧将她锁在身下。 屡次交战,他的吻技越来越娴熟,力度也恰如其分的好。 一开始,凤苏还在他的铁臂下挣扎了几下,但熟悉的气息,充盈在鼻息间,很快败下阵来,在他的攻城掠城下,凤苏的身子渐渐绵软了。 这个吻,很漫长! 她轻嗯着,几乎快窒息过去时,他终于放开了她。 伴着愉悦的低笑声,他哑声道:“丫头,可是因为本宫吃醋了?” 凤苏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吃不吃醋这一点上。 她只知道,自己很丢人。 若论吻技,看过大片的她,才应该是高手,为什么会败阵给他? 凤苏表示很不服,灵巧一个翻身,人已经趴在他身上,眸眼里尽是邪邪的坏笑,滑嫩的手指,轻擦着他的唇畔。 “西陵冥渊……” “嗯!” “你亲人的时候,难受死了,一点也不爽。” 西陵冥渊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凤苏嚣张抬起他的下颚,得意的一声怪笑:“姐今天教教你,什么叫欲罢不能……” 见鬼的! 西陵冥渊心里暗骂一声,凤苏已经俯下身来,粗鲁撬开他的齿贝。 凤苏的动作,野蛮而粗鲁,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在这种野蛮的攻势下,西陵冥渊感觉自己有一种被她强了的即视感。 但偏偏,这丫头不管做什么,都能撩动他的心。 在她的主动中,那种蹿开来的酥麻,让他欲罢不能。 “丫头……” 第702章 苏儿,没法对你不贪心 凤苏怪笑一声,坐直了身子,手托着他的下颚:“这么闷哼,一定是爽了?” “继续!” 西陵冥渊黑着一张脸。 “贪心可不是好品质。” 凤苏眯眼坏笑,小爪子拍拍他的脸:“替沈家翻案一事,太子殿下做得不错,刚刚就是奖励哦!” 西陵冥渊脸色更阴沉了:“本宫没办法不对你贪心,你确定不继续?” 谁让他隐瞒与蒲白桅婚约一事,挑起了他身体里燃烧的火,却不灭火,这样才爽快。 凤苏眯缝着眉眼笑:“偏不!” 西陵冥渊嘴角猛的抽搐了一下,牢牢钳住凤苏的肩膀,暧昧的哑声道:“那别动,本宫来动……” “你,臭不要脸……” 感受到身下有异,凤苏啊的一下窘迫叫唤出声,伴着她低低的咒骂声,窗影交叠。 元宵宫宴那事儿,虽然西陵冥渊在信里解释得很清楚,但凤苏就是醋意大发,就是心里酸,就是需要折腾他来泄恨。 本想撩拔得他欲罢不能,再让他光看着,不能吃。 可没想到,隔着衫子…… 凤苏一早醒来睁开眼睛,还能感受到昨晚激烈的余波。 她慵懒的斜斜卧着,一眼瞄到从锁骨一路到雪白的小山峦处,种下了一串红红的印子。 “小姐可起了?沈姨娘来了!” 听到冷千凝的声音,凤苏忙将衣裳遮挡严实了。 她手忙脚乱,推开窗户透透气,坐在梳装台前,慌乱道:“凝儿,带沈姨娘进来吧!” 听到门吱呀一声从后面推开,凤苏隔着铜镜看向从屏风后转出来的影子,忙解释:“车马劳顿,睡得晚了些。” “凤苏,阿璇要入宫面圣。” 沈阿璇拿起梳子,拢了拢凤苏的秀发,极轻柔的梳下去,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 “以前,在勾栏苑献技时,支撑我活下去唯一的念想,就是替蒙冤的父亲翻案。我这么多年的夙愿,是你替我做到了,大恩不言谢。” 不问问她,为什么起这么晚吗? 也没觉察到屋子里的异样? 凤苏长吁一口气,突然一扭身,握住沈阿璇的手:“我们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 沈阿璇的眼里噙着点点泪光,哽咽道:“阿璇很高兴,又有了家人,凤苏,昨晚拿着替父亲蒙冤召雪的圣旨,我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可是心里却很茫然,很空,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说我们是家人,阿璇……” 从凤苏在那个神秘的庄园,第一次见到沈阿璇开始,只感觉这个女子,明艳不可方物,集万千颜色于一身,如舒展得最美的一株牡丹。 从来,她给她的感觉,明媚灿烂。 却不知道,这种灿烂的背后,也有伤感低沉的时候。 “替沈大人蒙冤召雪了,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凤苏语声潺潺劝慰她:“你虽担着姨娘的名份,却与我父亲清清白白,阿璇,从我回府后,你在暗中对我颇为照料,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父亲的姨娘,更像是我姐姐。” “这不过都是我该做的,凤苏……” 第703章 滚开,我要见太子 沈阿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突然那么伤感。 拉着凤苏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直到冷千凝说宫里的马车在府外等着。 “你看,脸都哭花了!” 凤苏取了胭脂水粉,重新为她描眉涂粉,沈阿璇本来就生得极美,略施粉黛,更是明艳娇媚。 亲自送她出了缥缈苑,凤苏娇俏的吐吐舌头。 “沈大人的孤女,自是气度非凡,如果沈家还在,最尊贵的皇妃,你也做得,别怕!” “嗯!” 沈阿璇风情的一笑,转过游廊亭榭,往府门口去了。 凤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和沈阿璇聊了一会,错过了去如意阁的时辰,干脆用完午膳,才慢悠悠坐上马车往如意阁来。 她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冷倾璃将如意阁的生意打理得很好。 凤苏翻了翻账本,没有什么要她插手的地方,信步倚在阁楼窗台前,看见数辆马车,带着官兵,将对面醉仙楼围了个严实,马车上下来几个官员,醉仙楼的管家,一脸恭敬将人迎进去了。 “倾璃,你看,醉仙楼是怎么了?” “无妨,听说是户部在查商铺的赋税。” 冷倾璃瞄一眼醉仙楼门口,一头雾水:“上午就在查这条街,也没见这么大阵仗,陆府家大业大,果然查个账簿都声势浩大。” 凤苏深遂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总感觉,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西陵京城,好像要变天了! 一个冷倾璃,已经能将如意阁打理得井井有条,别看这丫头小,竟能让陆家派来的掌柜们,服服贴贴的。 何况,还有一个能干的司陌辰也回来了。 凤苏在如意阁找不到用武之地,日暮西斜时,坐上马车沿着河边青石板道,赏了一回两岸的翠柳,河边的桃花,天黑时,慢悠悠晃回了府。 一下马车,凤景煜急急迎上来:“苏儿,沈阿璇被留在宫中了!” 啊! 什么意思? 西陵帝为沈家翻了案,就算要补偿沈阿璇,也不用将她留在宫中吧! 凤苏想到第一次入宫的经历,心里一慌! 上次赏梅宴,她得罪了二皇子,兰家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沈阿璇现在是凤府的人,难道兰贵妃想对她对手? 凤苏一急,吩咐冷千凝:“快,让管家备马!” 凤景煜:“苏儿,你要闯入宫去?” “父亲,女儿会那般糊涂不成?” 管家很快牵来了马,凤苏一个闪纵飞身上马:“我先去太子府探个底,再想办法应对。” “大人不必担扰,弦羽去保护二小姐。” 弦羽无声无息纵落在地,朝凤景煜一拱手,一个闪纵跃上屋顶,施展轻功往凤苏消失的方向追去。 “何人敢擅闯太子府?” 凤苏气势汹汹从马上跃下,被太子府守门的护卫持剑围攻。 她厉声道:“滚开,我要见太子!” “想见主子的世家小姐不少,敢问姑娘有什么资格……” “这个,可有资格!” 凤苏直接甩出一块玉牌,一路朝里闯去。 守门的护卫简直傻眼了,那,那,那是太子殿下的令牌…… 第704章 小东西,你回来了 “主子,凤苏来了!” 凌霄像一阵风一样卷进书房,禀报道:“她在府门口,动用了主子的令牌。” 为了凤苏,她一直在隐忍着感情; 他为了凤苏的安危,也一直在隐忍着对她的喜爱。 是什么,值得她抛下一切,拿着令牌造访太子府? 西陵冥渊已经隐约猜测到凤苏的来意,嘴角轻轻一抽,丢下奏折,惊喜的从书案前站起身来。 “府门口的事情,处理干净!” 凌霄刚应了一声诺,西陵冥渊已经从窗口掠出去。 太子府,凤苏再熟悉不过。 进了紫竹苑,越过夜色幽幽的竹林,直奔书房而去。 “小东西,你回来了!” 耳边传来,一道低醇而愉悦的声音。 凤苏一扭头,亭廊的灯火下,站着一身白袍的西陵冥渊,他唇角轻勾,柔和的目光,如同天上那一弯新月。 凤苏急,一个闪纵朝他扑过去,小爪子攀上他的臂膀。 “西陵冥渊,沈阿璇为什么会留在宫中?” 她不顾一切闯回太子府,果然是因为这个。 不管她回来是因为什么? 这是她离开太子府后,第一次回来紫竹苑,回来属于他和她的地方。 “换个地方说话!” 西陵冥渊脸色柔和,在凤苏遂不及防时,打横一个公主抱,搂着她过了幽幽竹林,往溪边阁楼方向纵去。 沈阿璇为什么会留在宫中? 她只想知道这个。 为什么还要换个地方说话? 凤苏急:“西陵冥渊,快说,宫里发生了什么?” “乖,搂着本宫,闭上眼睛!” 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夜晚,凤苏一直缠着问沈阿璇的事情,西陵冥渊感觉他的小凤苏太煞风景,见她不肯配合,干脆一俯身,堵住她的嘴。 等凤苏回过神来,他已经搂着她落在观景的阁楼上。 将娇喘吁吁的人儿,轻轻放下来,一只手从背后环抱住她,另一只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慢慢松开。 “睁开眼睛,看看,可还喜欢?” 凤苏慢慢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像梦一样美的仙境。 翠竹上,悬挂着数盏灯笼,潺潺溪流旁的几株桃花,被翠竹环绕,开得正好。 与遥远天际那一弯新月,相映成辉! 夜色静寂,春风怡人,风过处,飘飘洒洒的花瓣落在溪流中,追逐水流而去,消失无痕。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景色虽美,可因为担心沈阿璇,凤苏很快从美景中惊醒,扭过头:“西陵冥渊……” 他不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但因为小凤苏,才留恋起这春日的美景,想和她在春风沉醉的夜晚相依相拥。 结果…… 但偏偏,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小东西,他已经被磨得没有一点脾气了。 “不乖!” 他伸出大手臂,从身后环上她的腰:“丫头,不必为沈阿璇费心,她另择高枝,留在宫中了。” 凤苏扭过身来,抓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她留在宫中,是什么意思?” “为了补偿沈家,父皇已经册封她为昭仪。” 西陵冥渊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丫头,沈阿璇不会回凤家了。” 第705章 为什么要背叛凤家? 落在凤苏额上的吻,极尽温柔,她却如坠入冰窖中,狠狠一把推开西陵冥渊。 “沈阿璇是我父亲的姨娘,怎么可以被皇上封为昭仪?” 凤苏像一只抓狂的小兽,咆哮道:“爷爷已经上缴兵权,父亲也被撤去官职,凤家并无过错,西陵就是要如此对侍有功之臣吗?霸占臣子妻,与桀纣何异……” 一派胡言!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会为凤家招来灭门之祸。 幸好这是在紫竹苑,来阁楼赏景时,已经支开了竹林的暗卫,西陵冥渊伸出大手掌,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 “呜,呜……” 不能开口骂了,凤苏气恼的呜咽出声,拳打脚踢。 西陵冥渊狠心将她压在木椅上,一脸宠溺道:“乖,别闹了,父皇从不强迫女人,若非沈阿璇愿意,怎么会将她留在宫中?” 凤苏停止挣扎,眸眼里瞬间黯淡无光。 从献策造纸术一事,可以看出,西陵帝是一位有作为的明君,后宫美人三千,宠幸谁不是一样,应该还不至于昏聩到逼迫臣女的地步? 再想起沈家蒙冤召雪的圣旨赐下后,沈阿璇的反常,还有早上进宫前,她突然来缥缈苑说的那些话。 她很清楚,西陵冥渊说的是事实。 知道她是沈大人的孤女,明知道她背后有姬遥,父亲还是将她带出勾栏院,帮她脱了奴籍。 就算是爷爷,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将凤家的管家大权交了她手上。 凤家对她,没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她要另择高枝,背叛凤家? 虽然,她与父亲没有夫妻之实,但毕竟有了这个姨娘名份,现在凤家又是风雨飘摇的时候。 她这样做,难道不会令父亲心寒吗? 西陵冥渊捂在凤苏嘴上的手松开,她像负伤的小兽,呜咽一声趴在他肩上,重重一口咬了下去。 “凤家待她不薄,沈阿璇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背叛凤家?我要进宫问清楚……”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凤苏这么难过。 不管以前在金陵,还是将她带回了京城太子府,他的小东西,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往她心里去。 自从回了凤府,心柔软多了,突然多出了种种情感的羁绊。 因为在乎,才会受伤的吧! 被她狠狠咬一口,感受到肩上的疼痛,他浓墨的眉轻轻一蹙,有的只是对她的疼惜和怜爱。 “或许,沈阿璇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比如,沈三思其实是凤府的远亲,并且当初,参与了沈大人贪污受贿一案的告密。 兵部尚书沈三思,盘踞兵部多年,行事圆滑奸诈。 凤家全盛时期,能与沈三思势均力敌,而如今凤家落魄…… 沈阿璇选择了入宫这一条路,就是不想再连累凤家,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为她父亲沈从青报仇雪恨。 沈三思此人,心机深沉莫测,不能让凤苏再卷入沈大人一案中,让凤府多出一个劲敌。 西陵冥渊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她:“皇祖母的生辰宴快到了,本宫会找个机会,安排你和沈昭仪独处。” 第706章 她的第一个男人 皇宫,桃香苑。 一身粉色宫装的沈阿璇,沐浴后,薄施粉黛,跪在床榻边。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她生得明眸皓齿,从西陵帝端坐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衣裳下起伏的山峦,如凝脂般白嫩细腻。 沈从青此人,刚正不阿。 正是因为太过于刚,则易折,没想到他的女儿,却是如此娇媚可人,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西陵帝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久没有过这么冲动的反应了。 沈阿璇,的确是天生的尤物! 西陵帝伸出大手掌,捏着她的下颚轻轻往上抬,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一下撞入眼帘。 他的声音低沉威仪:“朕问你,可是心甘情愿?” “妾身的父亲,一心想着为朝庭效力。” 她纤长的睫毛轻敛,含羞带怯,柔声道:“妾身,也很愿意为圣上效力……” 与后宫曲意迎合的女人不同,沈阿璇很懂得奉迎,却是恰到好处能撩起男人的欲望。 “替朕效力?沈昭仪是该好好效力!”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 西陵帝朗笑一声,捏住她下颚的手,变成了轻抚,轻抚过她的脸庞,落在她滑嫩细腻的酥颈上。 “沈昭仪,替朕更衣……” 锦帐垂下,幽幽灯火掩映着榻上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一夜风萧声动! “陛下,该上朝了!” 听到门外李公公的声音,西陵帝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体里有一种蓬勃的力量,有着好久没有过的满足。 借着若隐若现的灯火,西陵帝温和的眸光落在床榻上睡熟的美人儿身上。 掀开被子,他看清楚垫在床单的白布上,那一抹刺眼的殷红,颤微微伸出手,轻抚上沈阿璇的脸庞。 “瑶儿!朕的瑶儿!” 陈公公见没有动静,大着胆子推开屋门。 “嘘!” 西陵帝挥开锦帐,示意陈公公别扰了沈昭仪,这才让陈公公服侍着起床更衣。 太监宫女伺候着皇上离开了桃香苑,这时候,床榻上的沈阿璇缓缓睁开眼睛。 “瑶儿?”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瑶儿是谁? 她是因为长得像姬云瑶,才会被尊主看中,送入凤府;也正是因为长得像姬云瑶,凤景煜才会将她接进凤府。 后来,老将军知道她是沈从青之后,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她。 皇上嘴里的瑶儿,是姬云瑶吗? 沈阿璇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西陵帝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对他却没有情意。 他将自己当成替身,很好,她很想知道,西陵帝为了他心里的瑶儿,能付出多少,会不会对沈三思动手。 只要能替父亲报仇雪恨,那她就做他的瑶儿吧! “娘娘起了吗?” 守在屋外的宫女,听到动静,推开门鱼贯而入,服侍沈阿璇洗漱更衣。 收拾妥当后,织影扶着她坐在铜镜前,一边替她簪发,一边巧笑嫣然道:“奴婢在宫里当差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皇上如此盛宠,不但让奴婢们不许扰了娘娘,还说免了昭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707章 早就不清不白了 凤苏是被马车晃醒的,一睁开眼睛,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马车里回荡。 借着马车外透进的曙光,凤苏这才发现,自己被西陵冥渊搂着,坐在马车里摇晃。 糟了! 昨晚没有回府,父亲还不知道有担心? 凤苏挣扎着起来:“我……” “本宫昨晚派凌霄,去知会了凤大人,你在太子府留宿一晚……” 这,这,这! 那个,他和西陵冥渊不清不白,竟然夜宿在太子府,凤景煜会怎么看? 见凤苏捉急的模样,西陵冥渊戏谑的低笑着,将她揽在怀里:“怕什么,你以前在太子府紫竹苑,夜夜与本宫同床共枕,早就不清不白了!” 哪里就不清不白了嘛! 凤苏怒而一揪他的耳朵:“太子,脸呢?” “轻点,娘子轻点!” 西陵冥渊求饶道:“昨晚你心情不好,非要饮酒,喝醉了,抱着本宫又哭又闹说了好多胡话,在太子府睡着了。” 就算是喝醉了,也可以将她送回凤府去。 这个混蛋,蓄意图谋。 一定是故意的。 被凤苏瞪一眼,幽冷如太子,马上变成一个妻奴,握住凤苏的小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丫头,你缠了本宫大半夜,一早起来,也抱着不肯松开,本宫只好将你抱进马车里。” 凤苏一看西陵冥渊,果然还穿着昨晚那件白袍子,还没有换上朝的朝服。 想到自己像八爪鱼在他身上缠了一晚,凤苏隐在黑暗中的脸一烫,本来宿醉后,额头隐隐作疼,听到他戏谑的低笑声,头疼得更厉害了。 “咳,前面如意阁,将我放下马车。”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从接程飞武班师回朝,凤苏已经好久没回过太子府紫竹苑,回到他们曾经的世界。 他舍不得,将她放走! 一大早,更是不舍得与她分开,很珍惜呆在一起的时光,连着上朝,也将她抱上了马车。 想等着,太子府的马车送他上朝后,再将凤苏送回如意阁。 很少看到,她害羞的样子。 西陵冥渊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凑近唇边一吻:“送本宫上朝!” 要是被人撞见,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在太子马车里。 那怎么办? “不要!” 凤苏狠狠瞪他一眼,坚持道:“如意阁,将我放下马车。” 她小女儿般的娇羞,极大的取悦了西陵冥渊,马车里,全是他戏谑而暧昧的低笑声。 马车到了如意阁门口,凤苏逃也似的想蹿下马车。 西陵冥渊却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凑近她耳边:“小东西,很想天天晚上被你缠着,还想你送本宫上朝。” 凤苏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小女朋友缠得厉害的男人。 狠狠一用力,好不容易挣脱开,纵下了马车。 因为惊慌,一时忘了施展轻功,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一扭头见西陵冥渊掀开帘子,唇角缀着一抹笑,像被鬼缠住一样,拔腿朝如意阁后门狂奔。 这个时辰,天色才微微曙光,离商铺开门做卖卖的时辰还早着。 守着商铺后门的老伯,还倚在门口打盹,凤苏不忍心惊动他,施展轻功,一个飞跃纵过围墙,潜入了如意阁。 第708章 惊天大秘密 凤苏离开京城这两个月,冷倾璃一心扑在如意阁上。 为了更方便打理阁内事务,她收拾了一个小杂物间,在里面铺了一张简易的木床。 昨晚宿醉,头隐隐作疼。 想着离如意阁打开门做买卖的时辰还早,干脆溜进那个小屋子里,掩上门,昏天黑地睡了下去。 “小主子,这些天户部在查抄商家的买卖账簿。做买卖的铺子,哪有不留一点手尾的?已经有不少商家,给户部官员送银子。” 凤苏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陆沉舟的声音传来。 奇怪,谁是他的主子? “本皇子已经打探到,是太子奉旨在操探户部这些核账的官员。” 与平日的温润不同,古朗的声音有些清冷:“陆沉舟,本皇子自金陵一路与程飞武同行,可以十分确定,那本账册不在他身上。会不会穆凌没有死?” 凤苏本来睡得迷糊,一听说话的是古朗,磕睡醒了大半,猛的睁开眼睛。 什么? 古朗是西陵首富陆沉舟的主子? 并非父子吗? 那古朗又是什么身份? 自称本皇子! 难道他是古皖国皇子? 凤苏如被雷劈…… 听到他们讨论是易奴坊的账本,凤苏一动不动躺在冷倾璃那张床上,倾耳细听。 陆沉舟低沉的声音传来:“小主子,如果账册不在程飞武身上,那有可能当初在金陵郊外,死的人不是穆凌。那个穆凌,还活着?” “极有可能,本皇子以为,朝庭这次动作,显然冲着陆家来的,昨天查看醉仙楼的账簿,声势浩大。” 古朗冷声道:“陆沉舟,有没有可能,穆凌已经将账册交到太子手上?” “那本账册上,的确有陆某的字迹,但京城各铺的账簿,都是掌柜们经手。太子这一招是狠,并不能证明易奴坊的账簿与陆家有关系。” 阁内,陆沉舟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沉声道:“小主子,陆某布局周全,太子这次的动作,并不能给陆家带来威胁。陆某担心的是古皖京城,七皇子最近如有神助,手中的势力愈来愈壮大,深得陛下恩宠。 小主子虽有古皖第一世家陆家做后盾,但离京太久,恐七皇子野心勃勃,趁虚而入。” 古朗冷声问:“七弟近来为何开窍了?” “浩月最擅长奇门异术,擅长暗中潜伏,陆某以为,这其中,怕是有浩月国在插手此事。” 阁内传来扑通一声响,像是陆沉舟跪了下来:“娘娘那边的意思,是想让主子尽快回古皖,耽搁久了,恐生变数。” 陆沉舟说完这句后,外面彻底静了下来。 凤苏睡到一半被吵醒,头更是疼得厉害,快要炸开来。 听到古朗的秘密后,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她的记忆里,古朗出现在养济院的时候,还是个小小少年,十二岁的年纪,就有了那么深沉的心计,操探他的幕僚,敛尽天下财富。 这是多么可怕? 他潜伏在西陵这么久,除了窃取西陵的机密,到底为的是什么? 大街上传来的早市叫卖的吆喝声,阁内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凤苏几乎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第709章 可怕,你太可怕了 古朗不悦的冷哼声,突然打破了这份静寂:“本皇子潜伏在西陵这么久,为的是什么,陆沉舟,你不清楚吗?” “得凤凰者得天下,小主子自然为的是小凤凰。” 陆沉舟劝道:“小主子自小潜伏在西陵,派暗夜阁的势力,劫持了小凤凰,又辗转送到金陵养济院藏起来,后来为了等小凤凰浴火涅磐,亲自在养济院守着。 小凤凰中了噬心火涅磐,身体里有了一半来自异世的灵魂,日渐与主子疏远了。 换不来她的真心,难道一直在西陵等下去? 小主子有的是耐心,古皖国的局势却不等人,舍本逐末,得不偿失,望小主子听陆某一句劝,尽快赶回古皖国……” “放肆,本皇子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 古朗怒火滔天道:“陆沉舟,当初要不是你对凤苏投毒,她怎么会脱离本皇子的掌控中?” 凤苏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来! 她浑身僵硬躺在床榻上,如坠冰窖。 耳边一阵嗡嗡响,她的脑子里,有三个重要的信息十分清楚明确。 第一,对她的算计,从她很小很小,少不知事时,就已经开始了。 第二,暗夜阁的势力,竟是在古朗的掌控下。 第三,她一醒来一身黑如焦炭,中了噬心火毒,是陆沉舟为了让古朗尽快回古皖国,对她投毒了。 为了替她诊病,将自己卖到易奴坊,换五两银子,是在演一场苦肉计;拿着西陵冥渊的荷包,自投落网,又是一场苦肉计;为了救她出龙泽宫的地牢,将苏小小送到西陵冥渊身边,既演了一场戏,又在西陵太子身边安插了一颗棋子! 他的守护,真是一场诡异可怕的算计! 他让苏小小对他情根深重,然后将他送到西陵冥渊身边,好为其所用。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西陵太子除了对义妹有情义,还对她这样一个粗蛮狂野的小奴,有了兴致。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在青云书院旁扔石子时,想到下落不明的苏小小,就开始怀疑,是他一手策划将苏小小送到西陵冥渊身边。 那么,他对自己的守护,背后也是一场算计吗? 重回金陵,重温儿时的情谊,在郊外农庄,想起在破庙内,他为她以身挡箭、以生命相护。 那一刻,她心软了! 与其追根究底,不如维持一场表面淡淡的美好。 如意阁如果是他的势力,郊外破庙的那场刺杀,也是一场苦肉计吧? 更可怕的是,他一直在她面前以温润示人,他和陆沉舟这样冷着说话时,让凤苏回忆起,坠入悬崖前,那一声悲痛的喊声。 接程飞武班师回京前,刺杀他和西陵冥渊的人,是暗夜阁的势力,而那个将她逼下悬崖的黑衣人。 一样清冷的声音,是他。 没错! 他和陆沉舟的话,撕开了美好的假像,背后是一场血淋淋的阴谋,阴谋到她浑身泛着冷意,阴谋到她的心,像撕裂般的疼痛。 他以命相护,她也有过淡淡的心动! 既使后来,与他没有男女间的情谊,在她心里,还会将他当成兄长,当成亲近的人。 第710章 够了,那滚吧 “望小主子三思!” 陆沉舟以头触地的砰砰声,在阁楼内回荡:“与其空等下去,小主子不如下手,出动暗夜阁的势力,将小凤凰劫持回古皖国。” “她坠崖时,本皇子万念俱毁,伤害她那一次,已经够了!” 拔剑出鞘的声音,伴着古朗的厉喝声:“陆沉舟,你再敢动这样的心思,休怪本皇子翻脸无情!” “主子,陆某不敢!” 声音彻底沉寂下去。 过了一会儿,扶梯上的脚步声响起来,然后又消失了。 世界彻底清静了!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凤苏却浑身僵硬着,比寒冬腊月时,感觉更冷。 过了很久,听到街上越来越嘈杂的喧闹声,她才从这种噩梦中惊醒过来。 再过一会儿,到了如意阁开门做买卖的时辰。 她必须在这之前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一早来过如意阁。 一旦让陆沉舟知道,她听到了古皖国皇子潜伏在西陵的秘密,暗夜阁的势力不但会朝她下手,甚至连凤家也会遭殃。 确定阁楼内无人,凤苏扶着楼梯,跌跌撞撞下了阁楼,潜入后院。 本来,她要施展轻功,纵出墙外的。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这个惊天大秘密太过震惊,还是因为昨晚宿醉身子乏力,提不起气纵跃,见那个守门的老伯还在打盹,凤苏摒住气息,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她掠出去时,一切很顺利。 但刚挪动了几步,身后的老伯突然睁开眼睛,叫唤出声:“凤二小姐,今天来这么早?” 凤苏忙加快步子,往巷子深处蹿去。 听到身后传来陆沉舟的声音:“燕伯,你说谁来过?” “老奴刚刚好像看见凤二小姐,一眨眼,不见了。” 燕伯的声音隐约传到凤苏耳里:“兴许,是老奴眼花了……” 不好! 以陆沉舟的奸诈,宁可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人。 情急之下,催发了凤苏身体里的力量,施展轻功,往巷外的河道旁飞奔而去。 “这么一大早,凤二小姐来河边赏柳看花,好兴致。” 一路跃上石桥,拱桥的另一端,一身灰衣的陆沉舟晦暗不明看着她,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既然都听到了,二小姐请移驾,随陆某去醉仙楼见小主子!” 她跑得气喘吁吁,而陆沉舟比她先一步纵上桥,堵住了她的去路,依然气息很稳,可见此人,内力深不可测。 想从他手上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凤苏微愣一下后,马上稳住心神,直起身子,冷声道:“陆沉舟,这是在西陵京城,你以为,本小姐失踪了,你和古朗能顺利离开西陵?” “不能,二小姐手上有凤卫的力量,还有姬公子留下的松竹馆势力。” 陆沉舟一脸淡然道:“太子心仪二小姐,二小姐失踪,一定会将整个京城翻过来,医药谷和君家,更是不会放过陆某和小主子,到时候,就算插翅也难飞。” 凤苏气势凛然道:“那滚吧!” 第711章 小凤凰,你没机会了 “二小姐背后,牵绊住了那么多势力。” 陆沉舟诡异的一笑,一步一步逼近凤苏:“翠柳依依,桃花灿烂,春光正好。不如请二小姐送陆某和公子一程?” 奸诈! 看来,她连拖延到弦羽来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凤苏脑海里,无数遍演练着,爷爷和父亲刀剑相撞时的画面。 在陆沉舟扑向她的那一刻,小白兔一样任人宰割的凤苏,突然从他腋下滑过去,以一个诡异的姿式,刀柄反转,划向他的脸,然后再弹开站在桥墩上。 一缕发丝,在清风中飘飞,落在桥墩上。 凤苏像一头嗜血的小兽,动作洒脱吹了吹沾在刀上的血和发丝,霸气道:“如果本小姐是你,此时不如夹着尾巴,带着你小主子麻溜的滚出西陵,还有一线生机。” 凤苏这一招,显然出乎陆沉舟的意料之外。 看着她以嘴吹着刀子上的血,那洒脱而嗜血的动作,他先是一愣,感受到脸上的湿意,伸出手一摸,沾了一手的血。 “好快的刀,小凤凰深藏不露,果然没有令陆某失望!” 陆沉舟脸上的笑意更幽深了,不怒反笑:“遇到强大的对手临危不惧,能在劣势中寻找一丝生机,我古皖国一统大业,需要小凤凰这样的未来帝后。” 刚刚那一招,是陆沉舟太轻敌了,她险险制胜! 但是,不管在内力上,还是招式老辣上,在陆沉舟这样深不可测的老狐狸手下,绝对过不了三招。 她还不信了! 西陵皇室对陆家起了疑心,陆沉舟会一直在桥边跟她耗下去? 凤苏冷笑:“陆沉舟,河畔桥头虽偏僻,但此时天色不早,也不是没有人会撞见。” “暗夜阁的势力挡不了太久,小凤凰提醒得是。” 陆沉舟看着站在桥墩上的凤苏,脚有些开始发颤,意味深长一笑:“陆某该速战速决!” 此时,已然天色大亮! 她就奇怪,怎么这桥头附近没有人走过? 是陆沉舟出动了暗夜阁的势力,挡住了桥边河道的路? “老狐狸!” 凤苏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感受到脚下发软,暗道一声不好。 刚刚她袭击陆沉舟,一招必中,过于蹊跷了些。 她怎么就忘了,当初中的噬心火毒是谁的手笔? 是陆沉舟! 他长于医药一道,更是用毒高手,之所以露出那么大破绽,让自己在他脸上划一刀,是为了下毒。 她已经催动内力,让胸膛上的玉坠红光大炽,再撑片刻,一定能等来弦羽。 “想动用凤卫?” 陆沉舟逼近桥墩边,狡黠的冷笑:“小凤凰,别再挣扎,你没有机会了!” 偷听到他和古朗的秘密,是一个意外,陆沉舟并不是有备而来,那么下在她身上的毒,不过是致幻类的迷药。 不行! 绝不能落在陆沉舟手上。 “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末可知?” 凤苏一阵头晕目眩,看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失神片刻,一咬牙,一个纵跃,往河道内扑去。 “陆沉舟,今天这笔账,我凤苏铭记于心,改日定然千百倍相报。” 第712章 别过来,滚开 春日的河水,有些寒凉! 河水淹没了凤苏的身子,脑子是清醒了,身上却酸软无力,被流水卷着,往河底沉去。 终究是失策了! 凤苏只能清晰的看着,自己慢慢往水底沉下去,水里的窒息感,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当凤苏纵落入水那刻,一身月白袍子的修长影子,从巷道急掠而至。 “陆沉舟,本皇子说过,不许动她!” 声随影至,古朗手上的剑,直直朝陆沉舟击飞过来。 陆沉舟轻轻一挪步子,剑从他面庞上擦过,坠入河中,等他扭头,月白袍的影子,已经纵跃入河内。 “小主子!” 他朝着河内焦急的喊一声,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须臾,一身湿透的古朗,搂着晕眩的凤苏,破水而出,跃上了石桥。 “小主子,不好了!” 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踩着河道旁的屋瓦,纵下来,跪地禀报:“大批凤卫闯入如意阁,很快要找到河道旁……” 陆沉舟跪地道:“事到如今,别无选择,望小主子三思!” 古朗眸光深幽,看一眼怀里晕眩的凤苏! 她失去意识时,除了小脸有些苍白,恬静而娇美,像儿时那个,缠着他哭闹过后睡去的女孩儿。 这样搂着她,感觉自己是她的整个世界。 带她走,知道她会激烈的反抗,但从此,她只会是他一人的,再也不会有什么西陵冥渊和姬遥。 最终,他没有抵制住独占她的强烈念头,朝陆沉舟点点头。 须臾之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城外急纵而去。 * 凤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境里,是茫茫一片白雪。 她在雪地里,追着西陵冥渊乘坐的那辆马车。 “冥渊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 她的声音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她的声音被风雪淹没,不管她怎么追跑,马车在雪地里往前疾行,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突然,那个黑色的小点停住了。 梦里的那个女孩,含着泪嘶哑道:“知道的,冥渊哥哥不会离开我……” 心怀着希望,她睁开眼睛。 哪里,还有风雨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的世界,耳边不远处传来鸟鸣声,清风拂过,树下的花瓣飘落如雨,纷纷洒洒落了她一身。 听到她梦里喃喃,冥渊哥哥,搂着她的古朗,眸中掠过一丝落寞。 但此时,看她睁开眼睛,他给她一个温润的笑颜,温声道:“以后,你会一直跟着古朗哥哥,再也不会有什么太子,更不会有什么姬遥。” 一开始睁开眼睛,入目所及满是粉红的桃花,更是有俏皮的枝杈,伸展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小小的鸟儿,在桃花间嬉戏,扑飞时,惊落了一树的花瓣。 景色美如诗画!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凤苏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古朗怀里。 眸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不顾身子乏力,她一个翻身,从他身上滚落在草地上。 古朗着急:“凤苏妹妹!” 别过来!” 凤苏一个翻滚,从地上爬起来,警惕道:“滚开!” 第713章 她失踪了三天 “别过来!” 凤苏一个翻滚,从地上爬起来,警惕道:“滚开!” 她看他的眼神,陌生得有一种深深的疏离感,并且,眼神里全是警惕和防备。 古朗触上她的眸眼,心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乖,你中了陆沉舟的软筋散,身子乏力,古朗哥哥不能将你丢在荒郊野外。” 他敛下眸眼里那抹痛色,不顾凤苏的激烈反抗,俯身将她从地上轻轻搂起来,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润,搂着她一步一步从半山腰往山下行去。 不顾凤苏恨恨的眼神,他自言自语道:“凤苏妹妹爱看花,每行到一处地方,我都会撇开他们,搂着妹妹静静的赏花,你睡着了,一样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变态! 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怎么能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自小,就落进了一张阴谋的大网中。 看到他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只能感受到世界的恶意,好吧! 见凤苏别开头,不再看他。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疏离和陌生的眼神,让古朗一阵沮丧。 他温声道:“陆沉舟没有在你身上下劲霸的毒,怕你车马劳顿,他给你喂的,是让你安睡的药。” 那就是安眠药喽? 喂安眠药,让一个人失去意识,还不算下毒? 凤苏咬紧牙关,嘶声问:“多少天了?” “什么?” 她突然开口说话,让古朗脸上掠过一抹欣喜:“离开西陵京城三天了,很快,古朗哥哥会带着你回古皖皇宫,凤苏妹妹,你会是古皖的皇子妃。” 三天了! 她失踪三天了。 爷爷和父亲,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还有师父和师兄,还有,还有西陵冥渊,是不是已经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是不是已经派人揖拿古朗和陆沉舟? 一想到,他自小守在她身边,想到在她少不更事时,这个阴谋已经开始。 凤苏气得发颤,声音冰寒入骨:“软筋散和安眠散又算什么?噬心火毒都下过,不是吗?” 古朗心重重一抽:“凤苏妹妹……” “古朗,以前没回凤府前,我将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太傻了!” 凤苏突然掏了掏耳朵:“别说话,你再说,我要吐了。” 古朗的心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能每天守着她,这种奢望变成了现实,他更加,不再舍得放手。 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搂着她一步一步朝马车旁走去。 陆沉舟带着几个黑衣人,守在马车旁,看见古朗搂着醒来的凤苏,面色一喜,揖身一福。 “小主子,皇妃,该动身了!” 皇你妹啊! 凤苏感觉,跟陆沉舟这样的老狐狸,说一句话也是浪费口舌。 干脆闭上眼睛,彻底无视他。 上了马车后,凤苏挣脱开古朗,滚落在马车供人歇息的软塌上,闭上眼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还在西陵境内,西陵冥渊有的是手段,找到古朗和陆沉舟。 为什么她失踪三天了,还没有追兵? 凤苏正在想这个问题时,陆沉舟突然纵上马车,朝古朗恭敬的一福身。 “小主子,该为皇妃换装了!” 第714章 骗一辈子,不好吗? 古朗看一眼弓着身子一脸戒备的凤苏,无奈的叹口气。 “先替本皇子换装吧!” 马车里很安静,凤苏侧身朝里躺了好一会,扭过头来时,惊讶不已。 不得不说,陆沉舟此人,是个鬼才。 不但精通医毒一术,还是个顶尖的易容高手。 温润儒雅的古朗,在他的悉心改扮下,竟成了个老态龙钟的富商老头儿。 陆沉舟见凤苏好奇的盯着古朗看,扭过身来,一脸恭敬道:“皇妃,该你了!” 凤苏扭过身去,朝马车里侧躺着。 “一路上追兵很多,皇妃还是配合一下。”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但隐约中却透着威胁:“车马劳顿,看来皇妃是愿意睡着一直到古皖国。” 哪怕是中了软筋散,只有保持清醒的状态,一路上才能想办法脱困。 越是在逆境中,越要保持冷静。 凤苏眼珠子滑溜溜转了一圈,从软塌上爬起来,一逼视死如归的模样。 “陆沉舟,动手吧!” 陆沉舟像是一个精于修饰的巧匠,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粉,巧妙的混合,趁着湿润时,在凤苏脸上涂涂抹抹。 没有铜镜,她看不清自己的脸。 但是,那些药粉混合物,涂在手上时,凤苏看到自己青葱如玉的手,一下起了很多折皱和青筋。 陆沉舟的易容术,在细微处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替凤苏脸上易容完后,又混和了一些药粉,涂抹在她和古朗的头发上。 不用借助铜镜,看着古朗瞬间白发苍苍,凤苏可以想象到,自己大概已经被陆沉舟扮成了一个老太太。 “皇妃,将这件衫子穿上。” 凤苏看着他手上那件一身灰黑的衫子,与其睡着一路去古皖国,不如保持清醒的状态,还能有一丝转机。 她心不甘情不愿,将衫子披在身上。 陆沉舟做完这些,下了马车,古朗看着略显老态的凤苏,目光温润而柔和。 “你恨也好,怨也好,古朗哥哥陪着你一起长大,也愿意陪着你一起老去。” 凤苏扭过身去,朝里侧躺着。 不想看这个在她少不更事时,已经开始算计她的男人。 古朗突然蹲下来,轻抚着凤苏的肩,声音落寞道:“凤苏妹妹,欺骗你一辈子,不好吗?” 这仅仅只是欺骗吗? 这是阴谋的算计! 这种算计,从她很小的时候,少不更事时,已经开始了。 他像一张命运的大网,将自己网在其中,这个掌控命运的人,一直当她是网中的小虫子,看着她挣扎,与命运抗争。 他以为他是谁? 神吗? 可以掌控一个人的命运,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凤苏手腕反转间,一个翻滚,躲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匕首已经握在手上。 “你要干什么?” 古朗神色一慌,握住她的手腕:“古朗哥哥不碰你就是,冷静!” 在他惊慌的眼神下,凤苏微微一笑:“生命多可贵,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自小与家人失散,自小颠沛流离。我凤苏,会为了一个朝我下毒,将我当成小虫子随便揉捏的人轻生吗?” 第715章 一刀两断 “凭你,不配让我轻生。” 她的笑凝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气势凛然道:“古朗,你让我感觉恶心,放手!” 她已经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触上她冷冽而疏离的冷笑,古朗的心一阵尖锐的疼痛,终于颤着放开了她的手。 凤苏的手不再受束缚,然后挥刀往肚子里刺去。 古朗心悬在嗓子眼,惊叫出声:“凤苏妹妹……” 他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她手上的刀毫不犹豫刺向衣袍下摆。 然而,想像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刀起,衣袍断裂! 凤苏的脸上更是透着从来不曾有过的冷漠,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古朗,凤苏很后悔,自小身边有你,很后悔,与你一起长大,割袍断义,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仇敌。” 古朗的心剧烈的疼痛,感觉那一刀,不是砍断了她的衣袍,而是狠狠刺在他心上。 “凤苏……” 他痛苦的表情,让凤苏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那个小时候陪着她,在身边为他拣石子的小小少年;那个在春暖花开的日子,牵着她走在青石板道上,陪她看樱花的小小少年;那个说,等着她长大的小小少年。 为了她,甘愿受西陵太子鞭抽的男子;那个在地牢里,说一定会将她救出去的男子;还有那个,在西陵郊外大雨中,替她以身挡箭的男子。 这所有的一切,将不复返。 一刀断下,从此,将她与他的情义,将从前的种种,统统割断。 想到那个在山林中,追杀她和西陵冥渊的蒙面人,想到那个,将她逼下深悬幽谷的蒙面人。 她坠落下去时,他痛苦的喊:“凤苏……” 那一句,在山野幽谷中回荡的凤苏,与眼前的这句凤苏相重合,她的眼泪,差点忍不住滴落下来。 他设计了她那么久?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仅仅是割袍断义,怎么够? 凤苏隐忍着巨大的悲痛,一刀挥向脸侧,一缕秀发飘落在地,还有数根朝古朗脸上飞扑了过去。 “割袍断义,不够!” 努力的隐忍,在眼眶里转着圈圈的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下了脸庞。 她算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冰冷道:“割发断义,以前的日子,因为有你,那是一场灾难,也愿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古朗这个人。” 古朗以为,他心怀天下,为了天下,他甘愿舍弃一切。 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可以再伤害他。 但是,凤苏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利箭,直刺他的心脏,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倚在车壁上,慢慢滑了下去。 如果知道有一天,他的心会沦陷得这么彻底。 他宁愿从来不信什么天下凤主的传言,宁愿从来没有算计过她。 凤苏抱着腿,将自己的头深埋进去,不言不语。 而古朗,瞳孔溃散,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 马车行前驶去,车厢内是诡异的安静! 第716章 如此,可万无一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西下,马车入城后,泊在一家客栈门口。 扮做管家的陆沉舟,掀开帘子:“老爷,客栈到了!” “老夫人身子不便,扶她吧!” 古朗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颤微微下了马车,往客栈内行去。 陆沉舟上了马车,一边替凤苏补上哭花的妆容,一边无耻道:“打小一起长大,如果真没有一点感情,会伤心吗?小凤凰看清自己的心,只有心里有一个人,才会伤心。” “老贼!” 凤苏冷笑一声:“闭嘴,别脏了我的耳朵。” “陆某是不择手段,自古成大事者,懂得隐忍,不鸣则已,一鸣冲天。” 陆沉舟冷静道:“皇妃哪天成了天下凤主,会感激陆某的不择手段。” “没有谁,可以算计了一个人,还让那个人自甘下贱,倾心于他。” 凤苏笃定道:“陆沉舟,不会有那么一天。” “世事变幻莫测,皇妃说这话,为时过早了。” 陆沉舟以搀扶的姿式,抵住她的穴位要害,神态恭敬道:“老夫人,请吧!” 被他钳制着,一路进了客栈,进了天字号客房。 客房简陋,但已经算是这个客栈最好的房间了,两面临窗。 后窗临着一条大河,河边绿柳依依,河岸旁间或开着几树桃花,河水清澈见底,连游曳在丝草旁的鱼,也能依稀看清楚,景色美不胜收。 前窗临着街道,街上人潮如织。 看样子,此处是一个小城。 凤苏倚在窗口看了一会,惊喜的发现,人潮中有一队兵士掠过,心头一喜。 陆沉舟和古朗,单枪匹马,顶多身后有暗夜阁的势力相护。 如果能一直保持着清醒,恢复了软筋散的药力,一个纵跃,可以从窗口纵跃到街上,融入如织的人潮中。 凤苏眸光大炽,在谋划着如跑路? 陆沉舟的客房内,古朗也站在窗口,看着街上的人潮。 “陆沉舟,西陵冥渊已经在前方布下了重重关卡,只等着我们自投落网。” “主子,陆某的易容术,绝不会出什么破绽。” 陆沉舟一直骑马跟着马车,古朗和凤苏闹出什么动静,他在马车外听得清清楚楚。 自家小主子守护了她那么久,到底是动了心? “皇妃足智多谋,小主子该让她睡着一路回古皖。” 一想起马车上,凤苏割袍断义不够,还割断发丝,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古朗的心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也想对她不择手段。 如果不是凤苏反抗这么激烈,还流眼泪了,古朗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恨自己一直欺骗她,操控着她的命运。 他不能,再招惹她的怨恨。 古朗反对道:“不可,那种药,让人陷入沉睡中,不吃不喝,很伤身体,过去三日,已经是极限。” 陆沉舟沉默了半晌,拿出一张羊皮地图,细细翻看着。 过了好一会,眸光一亮:“太子能设重重关卡,陆某和小主子,也能错开那些关卡,走这边,这边,如此,可万无一失。” 第717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 离开西陵京城越远,他越舍不得放手。 欠了她的,他用一辈子补偿就是。 将凤苏带回古皖国,不容有一丝闪失,古朗离去前,吩咐道:“陆沉舟,你和暗卫首领,仔细研究一下路线,反其道而行,才能出其不意!”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血色的夕阳投射上江面上,与河边的桃花、翠柳,交相辉映。 “客官,您要的热水!” 先是客栈小厮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沉稳的声音回应:“抬进去吧!” 听到门口的动静,凤苏扭过头来。 古朗引着几个拎热水的客栈小厮,鱼贯而入,紧邻着客房的,是一间独立的浴室,里面有供客人泡澡的浴桶。 隔着一扇门,古朗让人先用热水将浴桶清洗一遍,才让他们往里倒热水。 浴房里腾腾冒着热气,古朗还命人在里面洒了一些干花花瓣。 花瓣入水,一股清香从浴房内扑腾出来。 她从西陵京城,被劫持后,在马车里晕睡了三天三夜,就算没有软筋散,一个不吃不喝的人,也浑身酸软无力。 春暖花开的季节,三天不洗澡,凤苏都感觉自己浑身发臭。 何况,陆沉舟还在她脸上、头发上、手上,涂抹了那么多脏脏的药粉。 一桶热水,此刻对她来说,太渴望了! 她猛咽了口口水,忍着巨大的诱惑,扭头继续看着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缓缓流淌的河面。 “好了,你们先退下。” 古朗吩咐客栈小厮:“让后厨尽快备些饭菜,送来客房,老夫人有些挑食,要拣好吃的招牌菜送上来。” “是,老爷!” 听到小厮掩门而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苏依然看着夜幕下的潺潺流水。 “知道你还在恨古朗哥哥?比起在你心里了无痕迹,我情愿被你记恨一辈子。” 古朗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不见她扭头,终于无奈的叹息一声:“水温了些,快去沐浴更衣。” 啊! 浴桶里的热水,是给她备的? 凤苏有片刻的征愣,如果没有听到他和陆沉舟的话,不知道他是那个,背后算计了她一辈子的人,因为他这种温馨的举动,凤苏还会感动。 但此刻,栓上门,将自己疲惫的身子泡进热水里,她的心里依然很是冰冷。 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好,但却并不想领情。 陆沉舟在她手上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粉? 怎么搓,手上的皮肤也依然皱皱巴巴,与手臂上的肤肌相比,真是诡异的触感。 想来那药粉还是防水的,凤苏无奈,洗去一身脏污,换了套干爽的衫子。 看着浴室铜镜里那张老太婆的脸,凤苏很是佩服古朗,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能一脸温情脉脉。 “洗好了?” 她一出浴室,客栈小厮,早将饭菜送进了屋子里。 古朗想上前来牵她:“饭菜送来了,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凤苏退后一步避开,主动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开吃了。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逃离他和陆沉舟的魔爪! 所以凤苏一点也不矫情,一口气就着菜,扒了两大碗米饭后,将筷子一扔。 “吃饱了!” 凤苏往里间床榻上一歪,下逐客令:“我要歇下,五皇子请吧!” 第718章 隐隐不对劲 “古朗哥哥今晚守着你。” 古朗说完,拿着一套干净的衫子,进了浴室。 知道出外从简,但一想到自己泡过的洗澡水,被古朗用来泡澡,凤苏鸡皮疙瘩简直起了一身。 这处雅间是一个套间,分里外二室,外加一个浴房。 她现在是他的犯人,想让他不看管着,可能吗? 凤苏砰的一下,将里间的门掩了个严实,栓上还不够,还拿桌椅死死抵住。 知道桌椅防不住他,但这代表着一种疏离,划清界线。 古朗从浴室出来后,让客栈小厮将浴桶里的水弄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数息,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外间的软榻上歇下。 客栈里一片黑暗,听到里面传来凤苏均匀的呼吸声,古朗在暗夜里转辗反侧。 得不到她的心,那守着她的人,也好! 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一早,古朗听到里间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看着面无表情的凤苏往门口走。 他睁开眯缝着的眼睛,在她身后幽幽道:“客栈四周,都是暗夜阁的人。” “你行事周密,我知道插翅也难逃。” 凤苏冷笑一声:“不过是想去河边看看风景,你派人跟着就是。” 古朗有一瞬间的错愕,脑海里浮现着牵着小小女孩儿,走在金陵青石板道上看樱花的画面。 “古朗哥哥陪你去!” 凤苏也不反对,让他在身后跟着,默默走出了客栈大门。 路过一个早餐摊子时,凤苏瞄了一眼热腾腾的包子,古朗忙去替她买了两个。 这个举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但也仅仅是,一个柱着拐杖的老头子,在关心他的老太太罢了。 沿着河边的青石板道往前走,一边是柳丛,间或开着几株灿烂的桃花,隔着一条青石板道,河边一路铺开的,皆是酒食铺子。 古朗一直陪着她耐心的往前走,看着她啃咬包子时,嘴角流油,翻转手腕,将一方素色的帕子递过去。 凤苏也不客气,接了抹干净手上和嘴上的油渍,将帕子随意往草丛中一抛。 古朗暗暗看一眼落在草丛中的帕子,眸光深幽,若有所思,没有回去拣起来,却一路跟在她身后。 直到前面再无铺面,看一眼失落的凤苏,他终是开口了。 “此处只是来往客商路过的小城,没有松竹馆。” 刚刚趁着买包子时,她瞄过贴在城墙上的告示,一无所获。 她手上握着姬遥的玉令,唯一能动用的,是各地松竹馆的势力。 但显然,陆沉舟挑选小城歇脚时,也是别有用心。 “没有我,你和陆沉舟一定能顺利潜出西陵。” 凤苏一脸恼怒:“何必呢?” 古朗温声道:“不是为了你,我潜伏在西陵,经营这么多年,毫无意义。” “说得轻巧!” 凤苏冷笑一声:“难道不是为了敛尽西陵财富,为你有一天征战天下所用?” “凤苏……” 回到客栈,陆沉舟收拾好行李,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 马车出了城,往前驶去。 凤苏倚在窗口,看着清晨的太阳,隐隐感觉不对劲。 古皖在西陵以北,这几天一路往北行,而马车现在行驶的方向,却是朝西的。 第719章 诡异的易容术 云泽州,松竹馆! 后院小溪潺潺,溪堤旁植着一片翠柳,数株桃花间杂其中,最是清幽雅静。 但这样的清幽雅静,对白柳来说,反而是一种煎熬,她焦躁不安在柳林里踱着步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的扭过头来。 “墨凉,可有小主子的消息?” “人没有找到。” 白柳一脸失落时,墨凉递给她一方帕子,她接到手中,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古皖国近年遍植一种叫棉的农作物,开出的花朵,像白云,取其絮,可以抽丝织成绵,而绣着素色小花的帕子,显然是古皖国的棉锦织就。 为了不让那种叫棉花的植被流散开来,古皖禁止棉锦的流通。 虽然白柳不知道,心思慎密的古朗,为什么会将帕子遗落? 但很显然,不久前,小主子一定在云泽城出现过。 “松竹馆的势力倾巢出动,一路从金陵追到了云泽州。” 墨凉神色凝重道:“主子已经飞鹰传书,说绝不能让古朗得逞,小主子如果来过云泽州,松竹馆的势力怎么会找不到人?” “听说陆沉舟此人,医术一绝,难道还懂得易容之术?” 白柳吩咐道:“墨凉,你传信给太子,说小主子在云泽城出现过,然后再查查云泽城的客栈,看能不能找到蛛丝蚂迹?” * 一路车马劳顿,天黑时,马车停在一个山谷。 陆沉舟和扮成商贩的几个暗卫,纵入山林内,打了几只野兔子,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 凤苏坐在一块大石上,吹着夜晚的山风。 想着,她故意抛落的那条帕子,不知道有没有希望让人拣了去? 在马车里打盹时,她已经想得很明白。 之所以没有在府衙附近的城墙上,看到有关她的通告,是因为西陵冥渊瞒下了她失踪一事,但她相信,白柳和墨凉,一定在找她。 以松竹馆的势力,还有西陵冥渊和凤卫联手一路北追,只要能留下些蛛丝蚂迹,一定能被他们发现。 她还盼着西陵冥渊的人,在往北的要道上,截住古朗和陆沉舟。 可是,陆沉舟这只老狐狸,竟反其道而行。 难道真要被他们劫持去古皖国吗? 不行! 绝不能放弃。 一定要想办法脱困! 凤苏摸到宽袖下的一个小玉瓶,仰望着天上的星空,突然眸光一亮。 古朗的随从,围着篝火,已经将兔子肉烤熟了。 “皇妃这是生气了?” 陆沉舟在烤熟的兔子肉上,撒上一些粉末,那兔子肉更是喷香扑鼻。 他将兔肉递给古朗:“小主子,给皇妃送过去。” 古朗看着坐在大石上,抱着膝盖一脸默然,仰望着星空的女孩儿。 如果不是,她恰好偷听到了他潜伏在西陵的秘密,陆沉舟又动手劫持了她。 他和她,是不是不会弄到现在这么僵? 不管是噬心火毒,还是劫持了凤苏,都是拜陆沉舟所赐,古朗狠狠瞪他一眼,接过了那只烤兔腿,一步一步朝凤苏走过去。 令他出乎的意料的是,凤苏这次没有再闹别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来。 “谢谢!” 第720章 抱,抱你妹啊 她伸手接过他手上的烤兔肉,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啧啧称赞一声:“真香啊,外焦里嫩。” 陆沉舟看着凤苏啃得津津有味,眸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精芒,将另一只烤好的兔腿,撒上粉末,递给了古朗。 “这种香料粉沫,是陆某好不容易得来,用来烤肉,最是鲜香嫩滑,小主子也尝尝。” 从凤苏昨天醒来,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在她胸膛上。 她竟然说了一句谢谢,坦然接过了烤兔肉。 古朗愣了愣,看着啃肉啃得香的凤苏,突然胃口大好,接过陆沉舟递来的兔肉,大口大口咬下去。 凤苏吃饱了,蹲在小河边,捧了一汪清凉的河水喝。 用帕子将脸擦干净,一声不吭入了马车。 看着凤苏钻入马车里,陆沉舟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一脸殷勤冲古朗道:“明日一早要赶路,小主子擦把脸,也去马车里歇着吧!” “不用了!” 凤苏的态度刚缓和了一点,已经是意外之喜。 古朗不想再惹怒她,神色淡淡道:“本皇子今晚守在马车外。” “夜露深重啊,小主子。” 陆沉舟劝道:“再说,这一路小主子与皇妃朝夕相处……” 凤苏倚在帘后,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陆沉舟劝古朗时,好像很是温和,事实上无形中有一种逼迫感,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接下来,陆沉舟附在古朗耳边说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她冷笑一声,双手插胸。 看来,今晚还有一场好戏! 马车里很黑暗,月光透过马车窗口渗进来。 古朗掀开帘子时,看到窗口的月光,半明半暗洒落在凤苏身上。 朦胧的月光,照在她一双赤着的玉足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看着晶莹如玉。 一床薄薄的锦被,斜斜搭在她胸膛上,她这样躺着的姿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还在露出衣襟下,被月光照着的一段酥颈,对他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古朗猛咽了一口口水,已经抑制不住体内的燥动。 “凤苏妹妹……” 车帘垂下,隔绝了一片世界,月光洒在软榻上,洒在他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静寂的马车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他俯身欺近,手颤微微朝她伸过去,大手掌要覆盖上那一段诱人的酥颈。 凤苏一个侧翻,不避反而扑向他,等古朗回过神来,才发现月光折射下,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他颈脖上。 她的声音很幽冷:“无耻,陆沉舟在烤兔里下药了?” 涌入鼻息间的气息,清幽如兰。 古朗对抵在颈间的那把匕首,视而不见,眼神里透着一股浓烈的渴望。 “古朗哥哥不会伤害你,凤苏,让我抱抱!” 他不再是,那个小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小小少年;她也不是,那个只会哭闹要他哄的小女孩。 现在,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也是窈窕的女人。 抱抱? 这种哄小孩子的鬼话! “抱你妹啊!” 第721章 有了强烈的渴望 凤苏轻轻往前一推,抵在他颈上的匕首推进了一分,有什么湿湿糯糯的液体,从古朗的颈脖间渗出来。 她娇喘如兰道:“别再挑战我的耐性,让陆沉舟拿解药。” 隐在马车外的陆沉舟,一头黑线,中了他调制的劲霸猛药,连小主子都扛不住,失去了理智。 小凤凰却能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 今晚,本来可以万无一失的。 但小凤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皇妃不要冲动。” 陆沉舟掀开帘子,惊呼出声:“小主子就是皇妃的解药。” “陆沉舟,你是这样忠心护主?还是在赌我下不去手?” 凤苏手上的匕首,往前轻轻一送,古朗被她的匕首一刺,颈间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厉声喝道:“给她!” “禀主子,这,无药可解。皇妃可以去河里泡个澡……” 看着那个劫持着古朗,将他一脚踹下河的凤苏,陆沉舟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算是生米煮成熟饭。 她的清白给了小主子,自然会死心塌地跟随着去古皖国。 小主子,何尝不清楚他的算计? 既然得不到凤苏的心,那得到她的人,再徐徐图之,不失为一条良策。 药效强劲,她却还能保持着清醒? 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泡在清凉的河水,让凤苏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幸好,她身上还带着师父给的解毒药丸! 其实,她也只当陆沉舟撒在野兔上的是调味香料,因为那味道,闻着像前世的孜然。 陆沉舟附在古朗耳边窃窃私语时,她大概能猜测到他的意图。 但并没有想到,此人卑鄙如此,竟在烤兔上撒药? 趁着马车里无人,她只是想试试师父的药,能不能解陆沉舟下在她身上的软筋散?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解了他下在野兔上的药效。 药丸并不能解除全部的毒素,压抑着体内的燥热,才撑着一头扎进河里。 不管怎么样? 软肋散的毒是解除了! 她现在的实力,在陆沉舟和古朗手上,绝对过不了三招,何况,同行的还有那么多高手。 解了软筋散一事,绝不能让陆沉舟这只老狐狸知道。 凤苏在水中游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刚从水中冒出头来,身子乏力,沉落下去,在水中扑腾着。 今晚的月光很皎洁,在河面上,洒下了一片鳞鳞波光,古朗被她踹下水后,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潜在水里,眸光深邃,看着她畅游在水里的凤苏,她婀娜的身姿,像极了像一条美人鱼。 她会戏水? 古朗的眸光更深邃了些。 陆沉舟给他们易容,留在头发和脸上的药泥,只能维持两天的换装。 被清凉的河水泡过,她脸上和手上的药泥脱落下来,潜出水面,月光下的凤苏,像一朵出水的莲,灵动而美丽。 她的凤苏妹妹,不再是那个缠着他哭闹的小丫头。 她长成了窈窕淑女,身姿婀娜动人,已经让他的身体里,生出一种蓬勃的力量,对她有了强烈的渴望。 第722章 对她太宠了些 古朗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见她的身子沉下去,在水里扑腾着,知道她中了软筋散,身子乏力,撑不了太久。 他一个猛子扎下去,搂着凤苏从水里飞跃出来,踩着岸边的鹅卵石,一步一步朝河岸走。 凤苏挣脱,冷声命令:“放我下来!” “你中了软筋散,刚刚又泡了凉水,小心着凉。” 月光下,古朗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轻声哄着:“抱你进马车里换身干爽的衫子,我今晚在马车外守着。” 他这种假惺惺的脉脉含情,假惺惺的宠溺,只会让凤苏感到恶心。 如果没有他的允诺,陆沉舟又怎么敢明目张胆朝她下毒? 什么噬心火毒、软筋散,还有这种下作的药? “古朗,你最好信守承诺,别让我恨你。” 得到了他这句承诺,凤苏任着他抱上了马车。 翻出他的干爽衫子,朝马车外的古朗砸过去,凤苏厉声道:“滚!” 干爽的衫子,砸了古朗一脸。 他嘴角轻勾了一下,拿着衣衫,一步一步朝树丛中走去,他换好衫子后,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 脑海里,还是凤苏破水而出的水灵影子,那一刻的美丽,让他怦然心动。 他以前对这个丫头是不甘心,那么现在,他十分确定,对她已经有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 被她恼怒的砸了一脸,古朗并没有气恼,反而,从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甜蜜。 远处,一个黑衣护卫,突然朝陆沉舟纵去,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陆沉舟一步一步朝古朗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小主子,西陵太子让凤卫和松竹馆一部分势力,守在通往古皖的要道关卡,他却弃了关卡,朝西追来。” 古朗一直默然不语。 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陆沉舟这句,他突然扭过头来,叹息一声:“我究竟对她太宠了些,陆沉舟,本皇子输在哪里?” 陆沉舟听到这话,一愣:“小主子,此话何解?” “该像一个男人对女人那样对她,陆沉舟,这就是本皇子输给西陵太子的地方。” 他一直,拿她当妹妹宠着。 想起那条她随手扔了的帕子,古朗感叹一句:“我终究对她太宠了些,太子派来的追兵,什么时候能到这片山林?” “小主子,天亮之前。” 陆沉舟禀报完,古朗沉默不语。 他突然感觉,今天的主子,有些让人揣摩不透。 想到凤苏持刀相逼的画面,陆沉舟忐忑不安道:“小主子恕罪,属下无能,不能让皇妃意乱情迷,或许是她体内的凤凰血脉,让她的意志力异于常人,能硬撑着跳下河……” 古朗不说话,望着脚下的潺潺流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沉舟提醒他:“小主子,跳下河,只能缓解药性。” 默然不语的古朗,突然扭过头来,打断他:“凤苏身上中的毒没有解药?当真,无药可解?” 陆沉舟一愣,从宽袖里取出一个玉瓶,双手奉上。 “服下这药,能解了小主子身上的药效。” 第723章 让药效来得更猛烈些 古朗的脑海里,再次掠过凤苏出水的画面,那时候的凤苏,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中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她和西陵冥渊,太过亲密了! 等太子西陵冥渊的追兵一来,他并不能如愿,将她带回古皖去。 这一次,他没有机会再让自己后悔。 古朗眸眼里透着一抹深邃得捉摸不透的精芒,他拂开陆沉舟捧住药瓶的手。 “不用了!” “小主子若早有决断,不会便宜了西陵太子。” 以前古朗总感觉,凤苏只是小丫头,对她,没有一个男人对女人,该有的欲望。 古朗突然的举动,让陆沉舟眸眼一亮,出主意道:“河水只是暂时压下了她体内的药效,再过片刻,又该发作了,等西陵太子赶来,小凤凰已经是主子的人了。” 陆沉舟对自己配的药,很有自信。 这种药,一波比一波猛烈。 小凤凰再有意志力,用冷水压下了身体里的渴望,只会更催发药性,让那种感觉来得更猛烈。 这一次,强烈的药效,只会让她禁受不住,求着小主子宠幸于她。 等生米煮成熟饭,一切终成定局! 到时候,西陵太子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 陆沉舟唇角扬起的一抹诡异的笑,轻轻一拍古朗的肩:“小主子现在决断,也不晚!” * 银色的月华,撒在广茅的田野上、山涧上。 月夜下,三匹马并排齐驱。 打头那匹马上,正是一脸胡子拉碴的西陵冥渊,自从凤苏失踪,他心急如焚,几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古朗和陆沉舟,是心思非常缜密之人。 绝不可能让小凤苏丢下一条棉锦织就的帕子,留下线索。 云泽州,是通往古皖国的要道。 他让凤卫和龙泽卫,还有松竹馆的势力,在各个城镇把守着。 然而,古朗和陆沉舟劫持着凤苏,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狠狠揉捏着松竹馆白柳传来的书信,仔细研究了云泽州的地形图,当机立断,撤去一部分北边要道的护卫,抽调松竹馆和凤卫往西追赶。 古朗此人,对小凤苏的心思昭然若揭。 早一刻将凤苏找回来,就少了一份风险,一想到她和古朗会朝夕相处,他嫉妒得抓狂,也忧心得快疯魔了。 挑了两匹最快的马,往西面的要道疾驰而来。 如果,凤苏是昨天出现在云泽城的,快马加鞭追了大半夜,应该离古朗和陆沉舟劫持凤苏的地方不远了。 紧随在西陵冥渊马后的凌霄,突然狠狠抽了一鞭,马朝前疾冲,一下挡在西陵冥渊前方。 “主子,不可!” 凌霄冒死道:“陆沉舟和古朗取西道而行,想来就是等着主子入瓮,再冒然前进,恐中了他们的奸计。” 凌霄这突然的举措,差点让西陵冥渊一个收势不及,撞到他马上。 凤苏失踪了几天,他就焦躁不安了几天。 他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看到凤苏,能知道她安然无恙。 此时,凌霄挡在马前,令他怒火中烧,手上的鞭子狠狠抽下去。 “滚开!” 第724章 滚开,不要 凌霄往后一仰,险险避开那凌厉的一鞭,急道:“知道主子心悬凤苏,万一中了古朗和陆沉舟的圈套……” 凤苏失踪后,凌霄顺着线索已经查到,暗夜阁是陆家控制的势力。 也难怪,陆家能用十年的时间,跃升为西陵首富。 陆沉舟此人,心机深沉,黑白两道通吃,手段逆天,才打下了这一片基业,潜伏在西陵。 如果没有暗夜阁的势力,暗中护着古朗和陆沉舟,怎么会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凤苏的消息? 若他们布下陷阱,等着主子中招? 主子是西陵储君,不能冒这份风险,凌霄势死如归勒住僵绳,西陵冥渊下一鞭挥落时,他不闪不避,忍痛挨了这一鞭。 身为护卫,主子死,则死;主子生,则生。 弦羽明知道前面有暗夜阁的势力等着,在等待紧随其后的支援前,想要救下小主子要以命相舍。 但,老将军已经下了死令。 生死何惧? 弦羽白了一眼挡路的凌霄,绕过他,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凤苏若有不测,本宫如何独活?” 西陵冥渊冷厉道:“本宫以龙泽卫之主的身份,命令你,滚开!” “主子……” 看着西陵冥渊纵马而去,再看看一马当先的弦羽,凌霄自形惭愧。 凤卫可以为了主子,不计生死。 龙泽卫又岂能输了? 大不了以死护着主子就是。 他挥动马鞭,催马紧随其后。 * 凤苏在马车软榻上,转辗反侧。 不知道是月光透过窗口,照在软榻上,还是因为白天在马车里,不想和古朗说话,闭眼假寐了。 一个晚上,她精神好得很,解了陆沉舟下在她身上的软筋散药性,她一直在想着如何脱困。 月影斜移,照在马车的桌子上。 她已经想好了脱困的办法,养好精神,才能糊弄精明的陆沉舟。 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很快能入睡。 但,身体里却涌上一阵难耐的燥热,将身上的锦被踢了,凉快不少。 过了一会儿,那种燥热呈喷发之势,汹汹袭来。 感觉脑袋越来越昏沉,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头,从玉瓶里倒了几颗药丸塞嘴里。 她将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一角香肩来,总算缓和了些,然后又脱掉鞋袜,赤着脚贴在冰凉的马车车壁上。 可那种燥热的感觉,刚缓解了一下,又汹涌袭来,她无力的从车壁上滑下去,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去接程飞武班师回京的客栈内,西陵冥渊从背后搂着她的画面。 好难受! 真的好难受! 那种燥热,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灵魂里噬咬,热得她快窒息过去,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难受的呻吟出声:“西陵冥渊,要……” 千呼万唤,在她难受得快死去时,他身上镀着银色的光华,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的体内更是燥热难耐。 听到她的轻嗯声,他颤微微伸出大手掌,轻轻抚上她滑嫩细腻的脸庞,压仰着低唤她的声音,嘶哑低沉。 “凤苏妹妹,我来了!” 第725章 西陵冥渊,轻点 “西陵冥渊,难受……” 那人听到惑人的低吟声,落在她脸上的手停止了动作,眸眼里透着一股愤怒。 “我是你古朗哥哥。”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而霸道的威压,俯身欺近,咬牙切齿道:“小凤苏,今天过后,你是我的女人,忘了西陵太子。” 古朗? 西陵冥渊? 凤苏被他的手重重压在肩膀上,一吃痛,残存的理智让她清醒了些。 气息! 气息不对,不是西陵冥渊身上的龙涎香。 凤苏一咬舌头,嘴里一股腥甜,让她的意识清醒不少。 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狠狠推开他! 趁着他的头撞到桌角上,手上的匕首划过车壁上的帘子,一个翻身滚落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往河道内扑去。 “西陵冥渊,西陵冥渊……” 陆沉舟望向那个扑通跌进河里的影子,掀开帘子,担忧道:“小主子可还好?” 撞到桌角,古朗额头上的血往下滴落,从嘴角滑过,他轻轻一舔,腥甜的气息,让他更是欲罢不能。 “她喜欢水里,本皇子也喜欢得紧。” 古朗眸眼涨红,身上散发着嗜血的气息,望着那个河道内扑腾的影子,朝陆沉舟喝道:“滚开,你和暗卫滚得远远的,谁也不许偷看。” “是,小主子!” 西陵太子的追兵,很快要来了。 小主子得逞后,他要想出一条,能迅速逃离的路线。 陆沉舟一挥手,隐在树丛中的暗卫,随他消失得干干净净。 “凤苏,朗哥哥从小将你守护到大,不是为了将你送给西陵太子的。” 月光,照在河道内。 这处小河,河水深的地方,不过才及腰。 而凤苏,因为意识迷糊,更因为身体的燥热,在水浅的地方扑腾了几下,滑倒在了河道内。 她的头倚在一处突起的鹅卵石上,河水从她身上淌过,淹没了她的身体,浮出水面的嘴张开,难受得大口大口喘气。 银色的月光,洒在河道内,更是照在晶莹如玉的光洁肌肤上。 那裸露在外的香肩,在古朗眼里,是致命的诱惑。 “难受吗?” 他一步一步扑腾过去,跌倒在河道内,大手掌揽上她的腰:“丫头,古朗哥哥疼你。” “你不是西陵冥渊,滚开,滚……” 嘴角的腥甜,还有河水的清凉,让凤苏倘存着一丝理智。 但无奈药性上来,身子乏力得很,推不动他如山般的身体。 “够了,西陵冥渊,西陵冥渊,他哪一点比本皇子好?” 古朗疯狂的朝凤苏扑过去,月光洒在他身上,他眸眼里,既有痛苦,又夹杂着一抹兴奋。 如铁钳子一样的大手掌,紧紧将她的身子按压在河道内:“朗哥哥也是古皖国皇子,将来要登陆为帝,一统天下,凤苏,过了今晚,你就是皇子妃,是古皖国未来的皇后。” 他俯下身,朝凤苏的唇欺近,身子越压越低,几乎整个快匍匐在她身上。 身上的热,河里冰凉的水,冷热交替着。 凤苏脑袋晕晕沉沉,已经瞳孔溃散,意识渐渐模糊:“西陵冥渊,轻点……” 第726章 小东西,你招惹的本宫 一头雄鹰在月夜下的林子上空盘旋,紧接着,一匹白马冲进林子里,马上的黑影急速朝河中掠过来,一剑刺向往凤苏压下去的古朗。 西陵冥渊的动作很快,他疼惜的搂着凤苏时,中剑的古朗,扑通一声,重重跌落在河道内。 “小东西,本宫来晚了!” “主子!” “小主子!” 凌霄和弦羽,一前一后纵马冲进树林内,飞身朝河道中间扑去。 看着河道内,还在爬动的人,西陵冥渊颤着声下令:“敢欺负本宫的女人,杀了他!” 凌霄和弦羽,在空中一个转身,持剑朝河道中挣扎的古朗扑过去。 然而,一道黑影,像离弦箭一样疾驰而至,动作快如闪电。 凌霄和弦羽的剑锋,擦过那个黑衣人的脸庞,棋差一步,那个人已经搂着负伤的古朗,往河道对岸疾驰而去。 陆沉舟吗? 果然深藏不露。 西陵冥渊恨不得亲自追上去,将搂着古朗的陆沉舟,一起击杀于剑下。 但凤苏,已经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身体,在他颈脖上难受的磨蹭着,嘴里含混不清喃喃。 “西陵冥渊,难受……” 她的身子,滚烫得不行! 还不知道中了怎么样的虎狼之药? 陆沉舟和古朗,当真可恨,他怒火滔天道:“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古皖国,追上去,杀了他们。” “是!” “是!” 凌霄和弦羽看一眼凤苏,持剑从河道岸的山林飞身掠去。 远处的打斗声,隐约传来,然后,越来越远。 凤苏几乎整个趴在他身上,难受的哼唧着:“冥渊哥哥,我要……”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凤苏对他热情至此,她急不可耐扯着他的衫子,像是一口,要将他吃干抹净。 可惜,却是中了药。 此处离云泽城甚远,就算去最近的城镇找大夫,也要半天的时辰。 她的身子滚烫得吓人! 对她,本来就没有抵抗力。 抱着她从河道内,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凤苏几乎整个吊在他身上,手缠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胸膛上又啃又咬,嘴里还兴奋的乱嚷嚷着。 “冥渊哥哥,宝宝要,要吃,你……” 西陵冥渊满头黑线,嘴角抽搐得厉害,原来,这就是小东西热情奔放的样子。 她一直蹭来蹭去,为了不让她滑下去,他大手掌拖在她臀上,将她固定在腰间拖住。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赤着足,衣襟半开,还这样扭来扭去的。 西陵冥渊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身体里的血一下往上涌,被她乱蹭的地方,瞬间起了反应。 搂着她滚落在马车软榻上,他狠狠在她颈上咬了一口。 声音嘶哑难耐:“小东西,不后悔?” “要吃,要吃,难受!” 凤苏一个翻身,直接将他压倒在软榻上,然后整个人骑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劲? 她手上一用力,猛的撕开他的衣襟,埋在他胸膛上,一口咬了下去。 “苏儿,小东西,是你先招惹的本宫。” 第727章 你,强要了本宫哦 这样上咬下蹭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是他朝思暮想,是他夜夜辗转反侧,都想吃掉的女人。 这些天,不见了她! 他简直快疯狂了,他害怕失去她,害怕那种没有她的空落。 似乎只有将她嵌入身体里,才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沾了一身的水,这样下去,是会着凉的。 理智与疯狂冲撞着,在他动手剥落凤苏的衫子时,凤苏身体里的燥热,让她迸发出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她凶猛的撕开他的衣衫,朝他扑了过去。 静寂的林子里,马车内,传来一道凄惨的痛哼声。 “嗷,嗷,疼!呜呜,轻点,好疼!” 看着趴在身上不安分扭动的小东西,西陵冥渊表示很无奈,很憋屈。 是她在动。 咳,他该怎么轻点? 林子里很安静,伴着她疼痛呻吟声,只有马车在狠狠晃动着…… 凤苏在梦里,大闹天宫,和天兵天将大战了三百回合。 一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进马车内,斜斜照在她身上,她感觉身子像被车轮碾压过。 薄薄的锦被搭在她冰凉的身子上,锦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缕! 雾草! 是陆沉舟中下药,在她的意识残存时,最后画面是古朗朝她压下来的影子。 感受着身下像撕裂般的疼痛,看着地上撕了一地的碎片,看着马车里一片翻滚后的狼籍,她如坠冰窖。 她其实,并不在乎所谓的贞洁。 只是死也不愿意,跟一个算计她的人发生过什么? 巨大的恐慌,令她心头一紧,将锦被裹在身上,一头栽下马车。 在河里洗澡的西陵冥渊,听到动静,从水里飞跃出来,将地上锦被里滚落的一团,搂在怀里。 “怎么出来了?” 直到被搂着进了马车里,凤苏还懵懵的,傻傻的。 西陵冥渊看着小东西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抹了蜜一样甜。 “咳,本宫很帅?” 凤苏用手擦一下眼睛,是他! 再擦一下,还是他。 那么,昨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西陵冥渊吗? 巨大的喜悦,一下重重袭来,她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贴上去,兴奋的狂喊一声:“嗯,帅,帅呆了!” 昨晚,在被这个小东西又抓又咬,吃了个遍后。 西陵冥渊不甘被动,趁着她药性还迷糊着,狠狠回击了她,她嘶哑的叫了半夜,现在说话时,连嗓子也有些哑了。 他吃得尽兴,享受无比。 但此时,锦被从她身上滑落下去,透进窗口的阳光,照在她如蔼似雪的肌肤上,与她酥颈上的红痕,相依辉映着,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他情不自禁,将她拢得更紧了些,俯身在她颈上的红痕上,轻轻吻了一口。 “苏儿,昨晚你如狼似虎?强要了本宫?” 他戏谑的低笑出声:“咳,苏儿可要对本宫负责。” 能要点脸吗? 还能要点脸吗? 凤苏瞠目结舌,一阵傻眼! 昨晚,昨晚的事,她虽然想不起来了,好像是他占尽了便宜吧? 第728章 嫌姑奶奶小,滚你的蛋 “好,对你负责!” 凤苏痞痞的一声坏笑,拔下头上的簪子,轻轻在他胸膛前撩拔的划过,眸眼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西陵冥渊被她这样的动作,撩得心痒难耐,想重温一遍昨晚的滋味。 刚要扑过来时,凤苏裹着锦被,一下滚落在马车软榻上,从榻下摸了一个铜板,洒脱的笑着抛给他。 “太子殿下昨晚辛苦,活儿不错,这是本小妞赏你的。” 刚刚她的簪子,在他胸膛上划过时,激起了阵阵颤栗。 看着一脸坏笑的小丫头,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招惹了本宫,这是准备赖账了?” “不想对本宫负责?” 抓住她那只拽住簪子的手,他一个翻身,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凑近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小凤苏,那将昨晚你对本宫干过的事,给本宫还回来。” 凤苏使劲挣动着被他钳住的手,脸上一烫:“怎么还?” 隔着薄薄的锦被,凤苏都能感觉身下有些烙人,他轻轻挣动一下,那种疼痛更烙人了。 他滚烫的气息呼在耳畔,一口噬咬上她的耳垂:“坏丫头,躺着别动……” 昨晚做梦,她在天宫大闹了三百回合,现在身上像被车轮滚动了那般疼痛。 凤苏感觉身上哪哪都是痛,小爪子捧住他埋在酥颈上的脑袋,咯咯娇笑出声。 “人家纳你为妾就是。” “看来,本宫动作太轻了!” 迎着晨曦一抹阳光,他猛的一下拽开凤苏身上的锦被,半裹在被下的玲珑身躯,堪称完美。 他的眸眼里染上了一抹急切的渴望,感觉昨晚吃了那么多次,也不够。 他的小丫头,就是个小妖精! 让人吃了上瘾…… 凤苏身上一凉,就感觉趴在身上的人,眸眼里染上了强烈的渴望。 禽兽! 一整个晚上还不够,一早还吃上瘾了。 她将锦被一裹,拿小爪子抵在他胸口,媚眼如丝求饶道:“冥渊哥哥想怎么样?” “吃你,吃一辈子!” 从小丫头眼睛里,他看到了害怕,知道一晚上的翻滚,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 他瞄了一眼凤苏若稳若现的小山恋,半遮的锦被下,是一片他旖旎又渴望的风景。 “乖,等着本宫娶你入府为妃。” 他狭促的一笑,凑近她耳边暧昧道:“苏儿,听说那里揉一揉,会变大……” 真的不要节操了吗? 凤苏如被雷击,缓过神来后,锦被下的白嫩小脚丫子,狠狠一脚朝他胸口踹去。 “敢嫌姑奶奶小,滚你的蛋!” “哈哈哈!” 马车外,传来一阵爆笑声,西陵冥渊越纵越远,只有声音在马车旁回荡。 “丫头,找件干爽的衣衫先换上,本宫去给你弄些吃的。” 一路上被劫持,在吃穿上面,陆沉舟和古朗照顾得很周到。 马车的箱笼里,备了不少换洗的春衫,凤苏丢开锦被,翻找出一件素色的衫子。 换衣衫时,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胸脯,不禁有点儿犯愁。 是有点小,撑死是个B! 但将她吃干抹净了,敢嫌她小?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729章 狐狸精附身了 晨曦的阳光,洒落在树林里、草地上、小河里,凤苏换好衫子后,在林子里拾了不少干柴。 不一会儿,西陵冥渊猎了一只野鸡回来。 在小河里拿刀子将野鸡收拾干净了,架在火上翻烤。 肉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河边升起了燎燎炊烟,两个人隔着火堆相望,不时相视一笑。 “苏儿,过来!” “不要嘛!” 看着隔着火堆一脸娇羞的人儿,西陵冥渊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怕本宫吃你?” “谁怕谁?” 凤苏气恼的瞪他一眼,绕过火堆,挽着他的手臂,头轻轻趴在他肩上,小声嘀咕着:“谁吃谁?” 烟火的气息,让西陵冥渊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暖意。 “苏儿,你这样,像本宫的小媳妇。” 他抽出大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等你吃饱了,本宫吃你!” 晨曦的阳光,撒在树林里,撒在草地上,一切美好得如诗如画。 但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一下变得暧昧了。 凤苏突然感觉,自己主动倚在他肩膀上,有点那个那个,那个求恩宠的意思。 一时恼怒甩开他的手,抢过火架上的烧鸡:“滚开,我来烤!” 自从嘴谗的小凤苏,离开太子府紫竹苑后,每次西陵冥渊用膳时,感觉没有人在旁边抢,有些食不下咽。 两人抢着吃了一只烧鸡。 西陵冥渊有心逗趣凤苏,不愿意将烧鸡撕开,一人咬一边,最后吃到骨头架时,唇和唇碰在了一起,然后是彼此的爆笑声。 小河边,西陵冥渊将帕子扭干净了,轻轻为凤苏擦拭干净脸上的油渍。 凤苏一时顽性大发,将手上的水珠儿甩了他一脸。 “乖,别闹了!” 西陵冥渊突然一俯身,将凤苏拱在肩上,一边扛着她往马车里去,侧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本宫昨晚的衫子被你毁了!” 一想到穿了古朗备用的衫子,西陵冥渊感觉有些晦气,哑声威胁她:“凤苏,还想重温一下昨晚发生的事,不想本宫穿衫子?”” 咳,咳! 昨晚的事情,在凤苏脑子里有些模糊了! 她只知道,梦里大战了三百回合。 然后,一早醒来,马车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撕扯了的碎片。 那个,难道,她昨晚真的那么猛? “那个,昨晚,我是被狐狸精附身了,不,被老虎精,女人是老虎的嘛!” 凤苏重重清了一下嗓子,机灵的岔开话题:“这片林子里只有你和我,松竹馆和凤卫的势力呢?” “本宫要为你解毒。” 西陵冥渊戏谑的笑道:“他们,自是守在周边一里以外。” 啊! 那昨晚的事情,被白柳她们知道了吗? “本宫让凌霄说,用内力逼毒。” 西陵冥渊搂着她进马车里,将她的小身子抵在车壁上,在她耳边轻呵了一口气:“苏儿,应该召告天下,本宫昨晚为你以身解毒了。” 凤苏将他抵在车壁上,嗔他一眼:“你敢?” 她被劫持后,爷爷和父亲,不知道有多担心? 昨晚的事情,事发突然,她和他顺理成章走在了一起。 第73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她现在是凤老将军的孙女儿,她和西陵冥渊发生过什么,若闹得满城风雨,凤家会被唾沫星子淹没。 她来自现代,只讲情投意合,并不特别在乎贞洁一事。 但,如果传扬出去,以这个世界禁锢闺阁女子的标准,只怕要为父亲和爷爷蒙羞。 西陵冥渊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轻轻捏起她的下颚,眸眼里扬着得逞的笑意。 “要本宫替你守住秘密,记住,苏儿,不可朝三暮四,要对本宫负责任。” 西陵冥渊派了凌霄和龙泽卫,一路追击古朗和陆沉舟。 凤苏被找到后,一般来说,陆沉舟和古朗,应该慌不择路,一路往西北行去。 而陆沉舟这种老狡狸,偏偏出人意料,反其道而行。 让暗夜阁的势力引开龙卫,一路返回云泽城,再取北道而行,如此一来,可以避开太子派人追杀他们。 一个晚上,与龙泽卫周旋。 晨曦时,古朗和陆沉舟,又回到这片林子里。 山林高坡,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古朗看着在河边戏水的凤苏和西陵冥渊,狠狠一捶砸在大树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古朗重重一拳打击在大树上:“陆沉舟,本皇子在西陵创下的基业,还有凤苏,都要落在西陵太子身上。” “小主子,陆某昨天将解药落在了马车里。” 陆沉舟眸眼深邃看着河边戏水的男女,看着西陵冥渊抱着凤苏入了马车内。 古朗一想也是,凤苏在太子府时,与西陵冥渊朝夕相处,一路接程飞武的路上,她们并没有发生什么。 小凤凰,如今是凤府的二小姐。 岂会替凤家蒙羞? 古朗的脸色缓和了些,陆沉舟一旁悠悠道:“属下陪着五皇子,在西陵潜伏十来年,创下了陆家这片基业,如果陆家的财富被西陵掌控,程飞武攻占古皖,再无后顾之忧,那是如虎添翼。” “陆家的大笔财富,在商队年前返回古皖国时,已经带走了。” 古朗均匀的指节,敲击着树干:“陆家的商铺,那么多忠心陆家的掌柜,还有在西陵置的无数地产、茶庄等等,这些是带不走的,陆沉舟,不能让这些落在西陵冥渊手上。”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陆沉舟突然眸光一亮,出主意道:“主子不如送凤府一场东风,如此还能与小凤凰藕断丝连,又不会让陆家的财富,落到太子身上。” “不妥!” 古朗冷声道:“如此一来,若凤家有了让西陵帝忌惮的财富,凤府将不再受制于人,如此,岂不是将她推给了西陵冥渊?” “陆某不以为然。” 陆沉舟问:“这次娘娘急着召小主子为古皖国,是为了什么?” “父皇身子骨越来越差,七弟野心迢迢,本皇子自小离家,母后怕父皇立七弟为太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古朗想到从劫持了凤苏后,似乎离她越来越远,惋惜道:“本宫守了她那么多年,终究要为了皇位,弃她而去。陆沉舟,鱼与熊掌焉能兼得?” 第731章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是谁助长了七皇子的野心?陆某以为,背后一定有浩月国的动作,而最想主子弃了西陵基业,回古皖国的人,唯有浩月亲王姬遥。” 陆沉舟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小主子以为,以姬遥的深沉莫测,会让西陵太子如愿?一切皆在他掌控中,只怕很快,凤府要遭殃了,小凤凰定是要去一趟浩月国。 待小主子稳住了皇上,再想办法徐徐图之,小主子自小沉稳,要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是吗?” “嗯!那便送凤府一场东风。” 古朗从袖笼里取出一块莹润剔透的金镶玉,交到陆沉舟手上:“派暗夜阁最顶尖的高手,务必要将这块掌控西陵陆家的令牌,亲自交到凤苏手上。” “是,小主子!” 一直到白柳,派了人来,接凤苏上了返回云泽州的马车,她仍是满头黑线。 别的世家小姐,若没有成亲,与男子在树林子里过一夜,哪怕清清白白,没有发生什么,怕是也要哭哭啼啼。 她倒好! 强了当朝太子,还反被要挟了? 这算什么事。 凤苏心里一时甜蜜,一时黛眉深蹙着。 白柳看着凤苏变幻莫测的表情,担忧的问:“陆公子,不,五皇子有没有欺负小主子?” “还好,不过是中了陆沉舟的软筋散,太子已经替我解毒了。” 白柳长吁一口气:“尊主已从浩月飞鹰传书,若五皇子敢欺负小主子,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古皖国。” 凤苏心里一暖,想着不过是姬遥关心她的话。 毕竟,古朗背后有暗夜阁一路护送,更是有陆沉舟那种手段逆天的人相佐。 姬遥远在浩月,又能拿古朗如何? 马车到了云泽州,凤苏不愿意住进云泽州松竹馆。 因为有弦羽和凤卫暗中相护,白柳和墨凉只好作罢,约好明天一早启程回京。 早上用半只烧鸡填饱了肚子后,一路回云泽城的路上,只用了些干粮。 凤苏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阵头昏眼花,上楼梯时,扶着楼梯栏杆差点滑了下去。 入了房间后,再也支撑不住,刚要滑落在地,西陵冥渊扶住了她,一摸她的额头,一阵滚烫。 “弦羽,你家小姐恐着了风寒!” 西陵冥渊敛下眉眼里的疼惜,吩咐道:“先让客栈小厮先送一桶热水来,让后厨备些清淡的粥食送来,再去找找这云泽城可有什么医术好的大夫?” 弦羽走后,西陵冥渊将凤苏扶到床榻上。 学着她以前照顾自己的样子,用帕子沾了水扭干,轻轻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虽是春暖花开的天气,但夜晚还是很寒凉,她先是泡在凉水里,后来又在马车里翻滚一夜。 她是娇滴滴的女孩儿,不着凉才怪? 他满目都是疼惜,暗怪自己昨晚太莽撞了! 后厨很快将热水备来,他打横搂着她,一路往浴室去。 凤苏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身子轻轻颤抖,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让迷糊的她有一瞬间清醒,看清楚搂着她入水的人,窘迫的咧嘴一笑,紧握住他的手腕。 “西陵冥渊,不要……” 第732章 折腾人的小妖精 小丫头满脸绯红,已经看不清楚是不是在害羞? 但是她的动作,那种咧嘴时流露出的窘迫,十分明显。 她也有害羞的时候? 以往这个时候,他总是想戏谑捉弄她,但是这样染着风寒的丫头,让他心底里升起的,只有满满的疼惜。 他轻轻搂着她没入水中,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耳边温声哄着。 “苏儿,本宫是你的夫君,别怕。” 凤苏想挣脱的,但是,身体里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 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想着,昨晚都大战过三百回合,洗个澡而已,矫情什么? 她实在累得慌,他身上的气息闻着又很安心。 干脆不管不顾,趴在他胸膛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样紧密的贴合,让西陵冥渊想到了昨晚的翻滚,身子一僵,身体一股热血往上冲。 但是,听到怀里小丫头发出微微的酣声。 一瞬间很是哭笑不得! 知道她染了风寒,但一起泡澡,她都能睡过去。 他能说什么? 压抑着身体里的渴望,轻轻剥掉了她的衣衫,一只手拦腰搂上她滑嫩的腰肢,另一手拿着帕子沾了水,一点一点替她擦拭干净。 她玲珑的身躯,一览无余,都落入他眼帘。 他喉结剧烈的滚动着,感觉替她擦个澡,比上战场还累。 等替她洗完澡,用袍子裹了个严实,搂着她出浴房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替她穿好衫子,将她塞进锦被里。 西陵冥渊这才发现,这辈子除了照顾养济院那个小小丫头,这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女人。 在浴桶里,她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睡着了的她,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于他而言,真是天大的诱惑。 只能看,不能吃! “折腾人的小妖精!” 被折腾了,他还甘之如饴,眸光里透着满满的宠溺,学着她以前照顾自己的样子,用帕子沾了水扭干,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丫头,昨晚,本宫太莽撞了些。” 床榻上的凤苏,只听到有人在耳边温言细语,让她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下意识的,她一个翻身,抱住他的手臂,轻轻嗯了一声。 等客栈小厮送来清淡的白粥小菜,凤苏沉睡着,西陵冥渊终是没敢扰了她。 他不时伸出手,去贴她的额头。 每次一触上她额间的滚烫,他便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过。 暗恨自己不能像君梓墨一样,精通医术一道,如若不然,这时候他便不会束手无策,心焦不已。 在他焦躁不安的等待中,弦羽带着一个挎着医箱,胡子花白的郎中推门而入。 “面色潮红,像是着了风寒。” 那个老郎中朝西陵冥渊和弦羽道:“老夫诊脉,讲究一个静字,还请这两位公子,在外间侯着。” 西陵冥渊的眸眼里,掠过一抹杀意。 弦羽忧心凤苏的病情,以他和西陵冥渊的功力,就算在外间侯着,这个郎中也没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 “公子,白姑娘说,这是云泽州最好的郎中了。” 第733章 哪里不对劲了? 松竹馆在云泽州盘踞已久,如果是白柳推荐的,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西陵冥渊敛了身上的威压,和弦羽一前一后,在隔间侯着。 不过一会儿,那个老郎中推开门:“二位公子,可以进来了!” 弦羽急:“朗中,我家小姐病情如何?” “一点小风寒,不碍事的。” 那个郎中朗笑一声:“老夫这就替她扎一回针,发发汗。” 西陵冥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是,那郎中下针的手法,十分娴熟,隔着一层衣服,也能准确无误找中穴位。 他与精通医术的君梓墨交好,又常去医药谷,自然能看出来,他的医术算是精湛了。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取针后,凤苏竟悠悠醒转。 “这位姑娘醒了!” 老郎中看向弦羽:“这位公子,随我去药店取药吧,熬两碗药喝下去,便能无恙了。” 凤苏的确是悠悠醒转了,额上还渗出了一圈细密的汗珠,脸上的潮红撤下去,瞳孔里溃散的光芒敛了些,人看起来也精神很多。 “有劳郎中了!” 弦羽跟着去取药,西陵冥渊紧握住凤苏的手:“丫头,可好些了?” “好多了!” 凤苏摇着他的手臂撒娇:“西陵冥渊,我饿。” 因为凤苏生病,西陵冥渊忧心仲仲,没有动过小厮送来的粥食。 这么一会儿,发现粥早就凉透了! “粥凉了!本宫这就找人弄些新鲜的来。” 屋子里灯火通明,西陵冥渊离开后,凤苏将拢在锦被下的手,缓缓举起来,手上已经多出一块金镶玉的令牌。 郎中扎过针,她醒来后,感觉手心里握着一块沁凉的物什。 但很显然,那个郎中只是替人传个东西,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不会针灸后,自己马上就能发一身汗了。 她的手伸出锦帐外,灯火照在那块玉佩上。 玉的温润和金边的镶嵌完美贴合,在屋子里折射出一片灿灿金光来。 这块玉佩,她并不陌生。 难道是在古朗身上看到过? 仔细晃动玉佩,可以看清楚屋子里折射出的金光,竟然汇聚成一个陆字。 想到这是一块号令陆家的玉佩,凤苏惊得将它扔在锦被上。 但是,年前的雪天,太后传召她入长乐宫的琉璃阁,她和太后之间的约定,又感觉这块玉佩,能让她尽快达成所愿,助凤家摆脱如今的困境。 她手上握着松竹馆的势力,如果这块令牌又是号令陆家的玉佩,那么是不是已经有了,可以让皇上忌惮的力量? 皇上若毁了陆家,便是毁了一个商业帝国。 但如果让陆家继续运转,能创造的财富,那是无可计量。 孰轻孰重,以西陵帝的睿智,应该明白通透。 与古皖国交战,是不是需要大批粮草? 西陵长年征战,国库空虚,是不是需要宠大的财力支援? 这,就是凤家以后的价值! 古朗,留下这块玉佩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不想让陆家,彻底毁于西陵帝之手,借助她的手,让陆家这个商业帝国传承下去。 第734章 欺负了他的女人 不得不说,能潜伏在西陵十来年的皇子,自小就有了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他很懂得人性。 就算被算计了,此时此刻,凤苏还是感觉那块玉佩,对她有一种魔一样的吸引力。 她征征看着那块玉佩好久,在西陵冥渊回来前,又拣了起来,拿在手上细细摩挲着。 “是想借我的手,传承陆家吗?”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在河道内,疯狂扑向她的影子。 凤苏的手心紧了紧,狠狠咬了一下唇:“古朗,玉佩是你派人送到我手上的,我是凤家的女儿,既然你我注定为敌,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 喝下一碗粥后,凤苏被抽空的身体,又恢复了些力气。 “小姐,喝药了!” 弦羽煎了药,送来客房,凤苏身上还是很虚弱,轻声问:“我失踪后,爷爷和父亲一定忧急如焚,弦羽,这些天辛苦你了。” “小主子……” 弦羽不善表达,但是却一脸动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天你一路奔波辛苦,客栈四周,全是太子的龙泽卫。” 她冲弦羽温和的一笑:“药放在桌上,你先下去歇着。” 凤卫要与主子同生共死,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小姐如此体恤下人? 那他更是要拼死守护小姐。 弦羽应下后,闪出门,退了下去。 西陵冥渊为了照顾凤苏,真是从幽冷冥王,化身成了暖男。 凤苏看着他端着药碗,轻轻往苦苦的药汁里吹了吹,还想拿嘴尝尝苦不苦。 她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嗔他一眼:“倒掉!” “不苦的。” 他将碗搁下,宠溺道:“本宫这就找人去买些蜜饯。” “慢着!” 凤苏轻拽住他的手,突然开口问:“西陵冥渊,你父皇,会如何对付陆家?”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古朗对凤苏做过什么事? 想到再晚一点找到凤苏,她的丫头就要被欺负了。 西陵冥渊脸色瞬间幽寒下来:“不管父皇如何决断,本宫会让陆家覆灭。” 凤苏将脸贴在他手臂上,十分较真道:“若是古朗和陆沉舟没有对我下药?没有劫持我?若是陆家能为西陵国聚集财富,能为西陵征战天下,提供足够的财力支撑,你还会让陆家覆灭吗?” 他对陆家的恨意,是因为他们对小凤苏下手了。 动了她的女人,他就要毁天灭地。 但从理智的角度出发,陆家若能为西陵所用,解决的不是与古皖国交战一时的粮草问题。 西陵冥渊冷静道:“如果他没有动过你,本宫可以让陆家存活下去。” “让陆家存活下去吧!” 凤苏翻转袖笼,扬了扬手上的令牌,灯火映照下,金光闪闪的陆字,倒映在客栈墙壁上。 西陵冥渊大惊:“丫头……” “那个郎中,要么是古朗的人,要么他与陆家脱不了关系。” 凤苏决断道:“我身上还有师父给的驱寒药丸,当初接程飞武班师回京的路上,你染了风寒时,也吃过的,效果很好。” 第735章 这么硬,好疼 她并不十分确定,那个郎中,是古朗的人。 但是,他必定与陆家有着某种联系,不是她多疑,陆沉舟的手段和胆识,她见识得十分确底。 没回到西陵京城前,还是谨慎为妙。 “好!” 他忧心的是凤苏的病情,如果在西陵京城,就算是请御医为她诊病,他依然不会安心。 唯有扁公和君梓墨,是对凤苏最好的人,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如果她身上有扁公给的药丸,再好不过。 陆沉舟此人下毒无影无形,鬼知道会不会在药里下毒? 西陵冥渊倒了温水,凤苏从玉瓶里找出一颗驱寒药丸服下,折腾半天,凤苏又累了,入睡前,拉着他的手嘀咕。 “西陵冥渊,我和太后有约定,一年内要敛尽足够的财力,为西陵所用,如此,不用去浩月和亲……” 接手陆家,对她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她是不是能够得到太后支持,她能不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浩月和亲? 这句话重重的刺激了西陵冥渊,原来,那天皇祖母召凤苏入宫,约定是这个? 可是,她一直独自扛着,从来没有跟他透露过半句。 “傻丫头!” 听着她微微的酣声,西陵冥渊轻轻替她拢了拢散落的鬓发:“好,本宫会想办法,让你顺利接手陆家。” 吃过驱寒药丸,一早起来,凤苏感觉身子有些乏力,但是精神却好多了。 握着手上的玉佩,她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动身回西陵前,她一定要找个办法验证,这块玉牌,到底是不是能号令所有陆家产业的令牌? 凤苏着了风寒,西陵冥渊怕扰了她安眠,守在外间的软榻上睡了一晚。 她轻手轻脚踮着脚出门时,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在西陵冥渊脸庞上,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光。 俏皮的阳光下,他的五官显得更立体了,像是大自然最精心的雕琢。 凤苏顽皮的靠近他,趴在软榻上看了一会,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长袖轻轻一甩,划过他的面庞。 他睡觉时,一向很警惕! 她悄悄踮着脚尖出门时,他已经听到动静,不过是怀着期盼,她会在他睡着时,偷偷亲他。 这才故意装睡的。 可结果这丫头,趴在软榻上半天没有动静,最后只是拿袖子呵他痒痒。 趁凤苏不备时,西陵冥渊出手如电,一把钳住那只作恶的小爪子,往胸前轻轻一带,凤苏一个站立不稳,猛扑到他胸膛上。 头撞到西陵冥渊下颚上,他没有反应,凤苏却捂着头直叫唤。 “你是牛骨头啊,这么硬,哎哟,好疼!” “咳,本宫,就是这么硬……” 暧昧的轻语声,打断了凤苏的絮絮念叨。 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凤苏的头一下炸了开来,想要挣脱着下来,西陵冥渊搭在她腰肢上的手环紧了,声音嘶哑难耐。 “别乱动,你染了风寒,本宫再想要,能拿你奈何?” 好吧! 凤苏身子一僵,既然他不会来真的,干脆乖巧的趴在他肩上。 第736章 幸福像阳光一样 透进窗口的阳光,很俏皮。 投射在相依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岁月静寂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陵冥渊才舍得轻轻动弹一下,哑声道:“丫头,本宫多希望,每天一早醒来,这样抱着你。” 撩妹狂魔? 凤苏的心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寒梅会挂靠在如意阁,太后命蒲白桅打理寒梅会,所以蒲家小姐,干脆将寒梅会搬进了如意阁,一来让如意阁与寒梅会更紧密的相连,二来也能为如意阁壮大声势。 正因为如此,如意阁背后有太后创建的寒梅会这面棋子,她离开京城,在外奔波的两个月,才能借用松竹馆的势力,顺利打开如意阁的局面。 她从金陵回京城后,活泼开朗的蒲家少女,还特意找她解释过。 “苏苏,朋友夫不可欺,对天起誓,元宵宴上,我若不顺水推舟,皇上定会将兰翘儿赐给太子表哥为妃,我这是替你先霸占了一个未来太子妃的位置。” 西陵冥渊是什么性子,凤苏再清楚不过。 但是,怎么将蒲家小姐占的那个位置,成功转移到她身上,这似乎是个挺严峻的问题。 太后? 将陆家握在手上后,她达到了与太后的约定…… 在这春暖花开的清晨,听着客栈窗外的鸟鸣声,凤苏的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云泽州的早市,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凤苏和他找了一家早餐铺子,吃了当地特色的包子和豆腐脑,吃得饱饱的,并排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凤苏突然侧过头,看着他一阵傻笑。 西陵冥渊一头雾水:“丫头,傻笑什么?” 凤苏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像个娇俏的小女儿那样,小嘴一扁。 “西陵冥渊,这还是你第一次陪我逛街。” 凤苏感觉委屈:“在金陵那晚,火烧易奴坊不算。” 她这个样子,真是太招人疼惜了! 他的丫头,也有这样娇俏可人的时候? 西陵冥渊俯身凑近她耳边,哑声威胁:“你再闹,本宫一路抱着你逛街。” 咳! 那也太招惹眼球了吧? 凤苏一下弹了开来,一双小手搭在身后,一本正经走在街上,故意与他拉开了距离。 早市上很热闹,凤苏逛着逛着,看见大街有一处羽衣坊的铺面,一大早就人来人往,有人进铺面挑选衣裳。 她手腕翻转,握了握手上的玉牌,进了羽衣坊。 小厮见她身上穿的是羽衣坊最好的料子,殷勤的招呼着:“这边是新做的衣裳,姑娘看看可有中意的?” “噫,我要买一大批衣裳,赏给府中下人。” 凤苏气焰嚣张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谈谈。” 连随从也没有带,一出口就是要一大批衣裳? 但是,羽衣坊的规矩是,不狗眼看人低,何况凤苏身上穿的,还是当季最好的布料,最新款式的衣裳。 “那姑娘,借一步说话!” 小厮将凤苏引到后堂,沏了茶,摆上了一碟糕点,殷勤的一福身:“姑娘稍等,小的马上将掌柜的找来。” 第737章 前路扑朔迷离 须臾后,一个身体发福的老掌柜来到后堂。 一进来,探究的打量着凤苏,既不过分热情,也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姑娘面生的很,这云泽州的各府各世家,都与羽衣坊有生意往来。” 掌柜的出声相问:“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我是路过的客商,想跟羽衣坊做笔买卖罢了。” 凤苏刁难道:“一定要是云泽州的世家小姐,才能跟羽衣坊做买卖不成?” 她翻转袖笼,取出那块金镶玉令牌,冷声道:“跟羽衣坊做买卖,用这个可够?” “主子这是折煞老夫了!” 不管凤苏手上的令牌是如何得来的? 但陆家的规矩,见令牌如见主子,被她气势凌厉一番喝问,掌柜的忙跪了下来,十分惶恐。 凤苏由此可以十分确定,昨晚那个老郎中替她诊病时,交到她手上的令牌,真的能号令整个陆家产业。 “掌柜的快请起身!” 这块令牌,无异于雪中送炭,能让凤家彻底脱离困境。 不管古朗背后有什么深意? 她现在,的确需要借助掌控陆家的势力,确认了这块令牌的巨大威势。 凤苏心里一阵窃喜,扶着那个老掌柜,温声道:“今日,不过是来考察一下云泽州的羽衣坊,惊扰老掌柜了……” “主子什么时候来的云泽州?” 凤苏拿捏有度,掌柜的既因为她平易近人,感到受宠若惊,又为她先前的威仪所摄,很是恭敬,张罗着要为凤苏准备住处,摆接风宴。 “掌柜不用忙活了!” 凤苏若有所思看着殷勤的掌柜:“我刚接手陆家,还要四处巡视一番,不会在云泽州久留,生意买卖,一切如常便是。” 从羽衣坊出来后,西陵冥渊从人潮内钻出来。 “丫头,打探得如何?” “那块令牌,的确是号令整个陆家的。” 凤苏感觉眼前蒙着一层迷雾,浓得看不清前面的路,一路往僻静的巷道走,她才娓娓道来。 “那个老掌柜一看就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见到令牌后没有很吃惊,直呼我为主子,可见古朗和陆沉舟一定交代过,陆家要易主。将在西陵打拼十来年的产业易主,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古皖国攻占了绵城,还将郡守的脑袋悬在城门上示威,摆明了要向我西陵开战。古朗是潜伏在西陵的皇子,自是不想让陆家的产业,落在西陵皇室手上,为征战古皖提供粮草军晌。” 凤家忠心于皇室! 古朗又怎么断定,落在凤苏手上,陆家的财富,不会为西陵所用? 此事,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连着西陵冥渊,也一时捉摸不透,拍拍凤苏的小脑袋:“难道这块令牌,是认主令,却不能调度陆家财富?此事扑朔迷离,等回到京城,接手下陆家的产业再说。” 她和西陵冥渊不知道的是。 她离开羽衣坊后,二层阁楼的窗口,一个黑衣人影,看着她和西陵冥渊走在人潮中。 老掌柜在一旁道:“暗使,小主子怎么会将陆家,交到那位姑娘手上?” 第738章 来点刺激的 “连袁老也没过问此事,李掌柜多虑了。” 那个黑衣人看着人潮中亲昵的影子,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主子行事,一向自有深意。” 不如此,怎么能保住西陵陆家? 保住潜伏在西陵的暗卫和间谍? 毕竟,西陵与古皖国即将大战,只有将陆家的财富,交到凤二小姐手上,才能遮掩住潜入在西陵各个角落的情报网。 “以后西陵陆家的一切调动,皆听从凤二小姐的命令。” 黑衣人冷笑一声:“本使还要找小主子复命,先行一步。” 他一个飞跃纵出后窗,消失在了羽衣坊。 对于古朗将令牌交到她身上的深意,凤苏一时也猜不透,打算等回到西陵京城,再作打算。 她消失那么多天,爷爷和父亲一定心急如焚。 “白柳和墨凉,大概是已经在客栈等着,我们这就动身回京吧!” “本宫突然离京,一定引起了轩然大波。” 西陵冥渊神色淡淡道:“是该回京了!” 凤苏看着胡子拉碴的西陵冥渊,一脸吃惊。 她以为,他离京前,一定跟皇上报备过,毕竟他是三四天后,才找到她的。 这么说来,为了找她,他这几日不眠不休。 太子几天不上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西陵京城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凤苏一时很受触动,上了返京的马车后,不顾马车外一路骑马跟随的白柳和墨凉,她悄悄朝他挪近,环上他的腰。 眸眼里是疼惜和眷恋,哑声道:“殿下,你长胡子了!” 马车外,跟随的弦羽还没什么? 他是凤卫首领,若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西陵冥渊那么多次潜入凤府缥缈苑,早就发现了。 但白柳和墨凉,虽尊凤苏一声小主子,却是姬遥的人。 她就不怕,被她们察觉? 感受到腰间乱蹭的小爪子,他再也克制不住,猛的钳住她的下颚,霸道的覆上去。 几天后,就要到京城了! 这一路,还有人盯梢着。 他和她能独处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在马车里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他很想狠狠的占有她,将她揉入骨髓里,但是只能克制隐忍着,甚至不好弄出动静来。 所以这个吻,带着压抑的释放,激烈而放肆。 凤苏的娇喘声,都是哑哑的,哑到可以让车外的马蹄声淹没了去。 西陵冥渊放开她时,感觉他袖笼里小刀翻转出的凉意,一愣。 丫头,想干什么? 凤苏却不管不顾,那把刀子往上移,朝他的脸越逼越近。 不惧她手上那把刀,他凑近她耳边哑声问:“顽皮!想怎么玩?” 噗! 凤苏脸上憋得通红,突然发现,那个会耳根红的太子,其实很腹黑很坏。 还以为她要拿刀子玩刺激?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 凤苏手上的刀子,刀背的那一面,轻轻贴在他脸上,划过来划过去。 将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调度到极致,这才手腕翻转,往他的下颚切下去。 她下手时,那把刀子来势汹涌,着实将西陵冥渊也吓一跳。 第739章 凤家的小丫头 一触上他的肌肤,她手下的力道变得很轻很轻,看着一把胡子掉下来,西陵冥渊一愣。 帮他刮胡子? 他的小丫头,在替他刮胡子,还刮得那么认真。 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割伤了他。 她这样认真投入的样子,像个贴心的小媳妇,西陵冥渊看着坐在他腿上忙活的小丫头,突然生出一种,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将她捧在掌心里护着的感觉? 只希望,爱她爱得深一点,更深一点。 刮掉最后一点胡须,凤苏拿着帕子来,认真替他擦拭干净了。 特别是落在颈脖上的碎须,会很痒的,她擦得尤其认真,还沾了茶水,将帕子扭干了轻轻的擦。 边擦着,还娇俏的眨眨眼,那意思像是在说,殿下,不要太谢我哦! 这样的小丫头,实在太讨喜了! 不狠狠爱她,怎么可以? 西陵冥渊手用力一带,凤苏跌坐在他腿上,他眸光里带着浓烈的渴求,大手掌摩挲着从她背上滑到腰际,俯身深深的噙住那抹樱唇,嗓着她清甜的芬芳。 外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里静悄悄的,只有紧紧痴缠在一起的两道影子。 能相守的日子,就是他和她最甜蜜的时刻! * 京城,甘泉殿御书房。 “圣上,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李公公急匆匆进来,跪地禀报:“陆公子果然是古皖国的奸细,劫持了凤二小姐,一路往云泽州潜去,此次太子突然出京,是想在云泽州拦截逃回古皖的奸细。” “匹夫之勇,陆家父子,能潜伏在西陵数十载,创下一番基业,岂能那么容易被击拿?” 西陵帝幽冷道:“人可擒回来了?” “并不曾!” 李公公惶恐道:“太子殿下顺利救回了二小姐。” 凤府二小姐? 那个与程飞武有婚约,让浩月亲王立誓一生绝不纳妾,也要求娶的女人? 浩月亲王,为什么一定要求娶凤府庶出的小姐? 太子没有擒下陆氏父子,却救回了二小姐? 一个庶出的小姐,在他心里,当真那么重要? 那个女孩,的确与瑶儿有几分相像……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潜伏在古皖国的五皇子,要劫持她?让风华万千的浩月亲王,要求娶于她?还让西陵的太子,舍了朝政,发疯般追去了云泽州? 外面的争执声,打断了西陵帝的思绪。 “胆敢在朕的甘泉殿喧哗?李公公,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公公跑出殿外,看到甘泉殿菊管事,和圣上最近纳的沈昭仪起了争执。 忙跑回殿内禀报:“圣上,是沈昭仪煲了桃胶莲子羹送来甘泉殿,菊管事阻着,说非召不见。” 沈阿璇入宫前,在凤府当差,那么,是不是对凤府二位小姐,有所了解? 西陵帝眉间的折皱轻舒开,冲李公公道:“让沈昭仪入御书房,桃胶莲子羹,听着倒是新鲜,朕想尝尝鲜。” 李公公一愣,往日就算有召妃嫔入甘泉殿,但御书房,一直是后宫妃嫔的禁地。 这个沈昭仪,最近得宠。 能让陛下召入御书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第740章 风情万千的美人 李公公记在心里,步出殿外,将沈昭仪带进了书房。 “璇儿,到朕身边来。” 沈阿璇一入殿内,西陵帝感觉精神一阵振奋,似乎她将满园的桃花,将园内的春风也一并带入了御书房,一眼已风情万千。 西陵帝哈哈朗笑出声:“朕吃惯了御厨的手艺,璇儿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很是新鲜,让朕尝尝你做的桃胶莲子羹。” 沈阿璇是那种丰腴的美人,轻纱羽衣,也遮掩不住颤动的风情。 西陵帝嘴上说着桃胶,眼睛却频频往她窈窕的身段瞄去。 “圣上……” 她轻嗔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公公,脸色像绽开的桃花,泛着粉粉的红晕,一个侧身躲开西陵帝伸出来揽她的手。 西陵帝挥了挥手,打发李公公下去,意思是书房暂且不用他伺候。 李公公走后,沈阿璇一边揭食篮子,一边风情的浅笑,柔声道:“世人只道桃花美,桃子甜,却不知道桃胶既可入药,又可美容养颜,且最能清热止渴,服用桃胶,对陛下的热咳之症也是极好的。” 她从食篮子里端出一个桃花盅摆放在御书台上,一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从碗里溢出来。 羹汤里的朵朵桃胶,晶莹剔透散开来,颗颗煮胀的莲子浮在其中,上面更是撒了一些桃花花瓣,像是朵朵桃花,在碗里绽放开来。 这碗桃胶,跟煮这羹汤的人一样。 看一眼,让人迫不急侍就想尝一口。 被西陵帝看着,沈阿璇羞涩的嗔一眼,拿勺子舀了一勺,递向西陵帝嘴边。 “陛下,尝一口!” “嗯,朕尝尝。” 西陵帝摩娑着她如凝脂的手,感觉自从被他宠幸后,沈阿璇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骨,一夜之间绽了开来,美得动人心魄。 因为她的存在,西陵帝感觉自己突然年轻不少。 一口下去,桃胶爽滑,入口是淡淡的甘甜,莲子和桃花的清香,在唇齿间淡淡散开来。 “是璇儿的味道!” 沈阿璇一愣,触上西陵帝盯着她的胸脯,意味深长说了这么一句。 她脸颊一烫,将碗搁在桌台上,害羞的退后一步:“陛下好坏!” 她这样的小性子,是西陵帝许久没体验过的,每次她这样,他感觉自己像曾经那个哄瑶儿的少年,十分受用。 “瞧你,被朕宠坏了!” 沈阿璇使小性子,西陵帝起身牵着她的手,搂着她坐下来,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哑声道:“璇儿,朕也没说什么。” “哼,陛下心里知道。” 惹怒了美人,西陵帝朗声大笑:“璇儿别恼了,朕问你,凤二小姐如何?” 沈阿璇脸色一凛,浅浅抿嘴一笑:“陛下为何问起二小姐?” “这次太子突然离京,朕在朝堂上替他遮掩,说派他去云泽州办差了。” 西陵帝神色一敛道:“陆公子劫持了凤二小姐,太子此次离京,说是缉拿古皖奸细,朕以为,他更像是为了凤家那个庶女。你在凤府呆了些时日,她比凤家那个天生带着印记出生的凤凰如何?” 第741章 狠狠踩上一脚 “臣妾只是陛下的一个小小昭仪,不敢妄议太子。” 沈阿璇在心里斟酌了半天,眼波流盼间,突然柔声道:“陛下问起,阿璇就如实说了,二小姐虽自小在乡野间随无涯子修道,生性却淡泊良善,行事落落大方,对府中下人极好,对璇儿更是多有照料。 且,二小姐性子洒脱,又能诚心待人,故此,不管是府中下人,还是与其相交的朋友,都愿意诚心相待。” “璇儿这话滑头了,朕问的是,她与凤家那个出生尊贵的凤凰相比如何?” 触上沈阿璇无辜的眼神,西陵帝感叹一句:“罢了,就算是凤凰,也未必能一飞冲天。能让浩月亲王念念不忘的人,又能让冷情绝性的太子惦记,朕倒是有些好奇,她是怎样的性子?” 西陵帝这话,并没有要对凤苏动手的意思! 沈阿璇长吁一口气,讨巧道:“陛下,太后娘娘的生辰宴快到了。” “璇儿真是朕的解语花,提点得及是。” 太子府发生过什么,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太子是西陵储君,身为一个帝王,最害怕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喜欢的却是男子。 太子突然对一个女子感兴趣,哪怕是一个庶女又何妨? 更何况,在太子府赏梅宴上,凤家的二小姐,让太后赏识了,还曾被母后召入长乐宫。 母后看人,一向毒辣! 被她看上的人,总归是有所长处? 母后的生辰宴快到了,到时候要在宫中大宴,且看看能令太子惦记的女子,除了美貌的容颜,还有些什么? 李公公送沈阿璇出甘泉殿时,菊管事正在殿门口修剪一树桃花。 “这宫里的桃花,开得再艳又如何?过些时日,很快就要凋零了。” “那又如何?桃花至少灿烂过。” 沈阿璇步子一顿,回眸一声娇笑:“不似这花丛旁的灌木,一辈子都默默无闻,不会招惹人看上一眼。” 说完,轻扬唇角,冲菊娘讥讽的笑笑,轻移莲步,风情万种离开了甘泉殿。 在讥讽她一辈子默默无闻,上不得台面? 菊娘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指甲狠狠掐进手心。 “贱人,看谁能笑到最后! 出了甘泉殿,沈阿璇的贴身宫女织影紧随在她身后。 “娘娘,菊管事以前在皇后身边伺候,后来又得圣上器重,调到甘泉殿成了管事,皇后娘娘恼她忘义弃主,但因为圣上宠幸着,亦是无可奈何。” 到了无人僻静的地方,织影小声道:“娘娘新近才得了圣上宠幸,不该得罪甘泉殿的管事才是。” 沈阿璇站在花丛小径上,顿住了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织影,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 织影受了惊吓,跪地道::“娘娘,奴婢不该妄言。” 她入宫来为的是什么? 织影怎么会懂? “不,你说得没错。” 扶着织影起身时,她幽幽道:“有些人,从一开始注定要视你为敌,你曲意迎合,只能让她狠狠踩上几脚,不如坦然待之,至少不会弱了桃香苑的气势,也让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本昭仪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沈阿璇唇角的笑意幽深了些:“织影,凤仪宫离此处不远,随本昭仪去给娘娘请安。” 第742章 太子的良苦用心 马车昼行夜宿,三天一晃过去了。 日暮时分,马车停在一片山林内。 “此处到了南山山脉,再往前,多悬崖幽谷,今晚只能夜宿于此了。” 西陵冥渊掀开车帘,吩咐车队:“这片林子地势低缓,就此安营扎寨吧,明日午时,应该能赶回京城。” 弦羽和凌霄默默的对望一眼,很是有些无语了! 南山山脉多悬崖幽谷,这个没错,但通往京城的路,一马平川,多是建在山谷低洼处,这几天明月高悬于天际,连夜赶路,大半夜就能赶回京城。 而太子,却说什么多悬崖幽谷,要在这片林子里安营扎寨下来。 摆明了不想那么快回京城,要和二小姐多相处一晚。 看白柳和墨凉在一旁干瞪眼,要劝凤苏的架式。 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的凌霄,忙招呼道:“白柳,墨凉,趁着天黑,来一场围猎,看看谁的箭法厉害?” “比就比,谁怕!” 白柳想着不能给自家尊主丢脸。 挑衅的瞪凌霄一眼,和墨凉交换一个眼神,洒脱的从马上纵下来,往林子里扑去。 见松竹馆的人随白柳和墨凉往林子里去了,凌霄朝弦羽轻勾了一下唇角,各自带着手下的暗卫,往山林内扑去。 远处,是巍峨连绵的山脉。 近处,是一片葱郁的林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从林子里潺潺淌过,溪岸边绿草茵茵,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朵。 凤苏蹲在小溪边,捧了一汪水喝下去,溪水清凉甘甜。 一扭头,才发现驻扎在林子里的暗卫,消失得干干净净,身后站着嘴角轻勾的西陵冥渊。 凤苏环目四望一圈:“人呢?” 在马车里,西陵冥渊和凤苏也朝夕相处。 但短短的三天时光,怎么够? 凌霄,越来越有眼色,支开白柳和墨凉,让他和凤安有在野外独处的机会。 这很好! 他并不答凤苏的话,在草地上折了一朵野花,站在她身后的青石板上,将那朵小花插在凤苏发髻上。 西陵冥渊由衷的赞叹道:“本宫的丫头,真美!” 凌霄他们在山腰的吆喝声,远远传来。 山谷里,清风吹过,满地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着。 两人站在青石板上,凤苏仰头时,见他的嘴角啜着浅浅的笑意,眸眼里还盈着一抹光亮。 那朵不起眼的野花,倒映在他亮着的眸眼里,格外招摇美丽。 对于这货飙升的撩妹技能,凤苏挺无语的。 本来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但经过太子的贵手,和眸眼盈着的亮光点缀,仿佛了有别样的生命力和意义。 “哼,一朵野花,休想打发我。” 缓过神来,凤苏感觉有些尴尬,清了一下嗓子,嗔他一眼:“咱们也去打猎吧?” 西陵冥渊敛了脸上的笑,脸色沉下来。 去打猎,岂不是让凌霄一片良苦用心白费了? 触上凤苏晶亮的眸子,他脑中灵光一闪,握住她的小爪子。 “好,去打猎!” 凤苏不知道的是,西陵冥渊拽住她手的那一刻,嘴角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入了山林后,听到远处传来的吆喝声,凤苏感觉有些有不对劲。 第743章 想将她吃干抹净 “凌霄他们在那边。西陵冥渊,我们是不是离他们越来越远?” 春季雨水多,山林内里长了许多苔藓。 凤苏跟在他身后,想扯他的袍子,但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失去平衡,往下坠去。 西陵冥渊大长臂一揽,紧紧环上凤苏的腰,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苏儿故意失足跌倒,是想让本宫抱着?” 这人,这人…… 凤苏简直无语了。 贴得这么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凤苏耳根一烫,推他。 “我们走错了!” 夕阳的余辉,照在山林内。 凤苏耳根上泛起的红晕,清晰的落入西陵冥渊眼帘。 那天在马车里狠狠尝过她的滋味后,一直恨不得,悄悄在马车里再吃她几回。 白柳和墨凉是姬遥的爪牙,尊称凤苏一句小主子,也不过是想时时替姬遥盯着他和凤苏,实为监视。 以她们的功力,在马车里做些小动作,很容易被察觉。 这几天,他憋得很难受。 不管是以前在金陵,还是在太子府紫竹苑,每次都小东西放肆大胆的撩拔他。 那天有过肌肤之亲后,他食髓知味。 好不容易能有独处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撩拔她? “没错!”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凤苏的额头撞到他下颚上,他一俯身,轻轻贴近她脸畔:“苏儿,和凌霄他们一起,怎么能打猎?” 这样贴近的姿式,让凤苏脸上更烫了,反驳道:“怎么就不能?” 他的小丫头,微微窘迫的模样,更是招人怜爱。 他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能将她吃干抹净? 此处,离安营扎寨的地方还不够远。 权衡一番后,西陵冥渊压抑住蠢蠢欲动的渴望,一本正经握住她的小手,往山林深处走去。 “凌霄和弦羽带的人不少,还有白柳和墨凉,人多,可以围猎大家伙。” 他一本正经握住凤苏的手,往山林深处走,解释道:“人少,不会惊动猎物。” 那就是,要以数量取胜了? 凤苏莫名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因为越往山林深处走,灌木丛中不时扑簌着响,偶尔蹿出一只野鸡或兔子来。 西陵冥渊弓起箭落,不一会儿,已经得了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与那片山谷的平坦相比,此处多悬崖怪石,地貌都不一样了,想来离安营扎寨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凤苏找了一根藤条,将猎物串起来,招呼在山林间追赶猎物的西陵冥渊。 “喂,别追了!” 她仰头看一眼越来越暗沉的天色,抡起猎物朝西陵冥渊跑去。 “再追下去,天黑也赶不回去……” 话没说完,悲催了,脚下悬空,直直往山洞内坠去。 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的猎人,在洞口铺上了一层枝叶遮掩,以假乱真。 一脚踏空,就这么直直摔了下来。 好在,她身手利落,控制自己用臀部着地,洞底长了一片厚厚的苔藓,也没怎么摔疼。 适应了洞内昏暗的光线后,凤苏仰头朝洞口喊:“西陵冥渊,我在洞底……” “丫头,丫头……” 听到洞口上方的回应,凤苏刚窃喜了一下,结果,一个黑影从上方直直坠落下来,差点没将她砸成肉饼。 第744章 摔坏了,摸摸 凤苏吓了一大跳,恼火道:“我都在底下叫唤,就证明下面有陷阱,这么跌落下来,你傻啊?” 他太想跟凤苏独处了! 这个洞口,刚刚凤苏在弄藤条串猎物,他已经发现了。 他查探过,发现坑下没有危险,复又将遮挡在上面的枝条盖了上去。 小凤苏说他傻,他就算傻吧! 能撇开马队,跟凤苏独处,西陵冥渊满足的轻哼一声:“本宫担心你,一时不察才跌落下来,哎哟,好疼……” 洞底这片苔藓很厚,刚刚她跌落下来时,还感觉痛得一阵昏眩,幸好用臀部着力了,才没有摔伤。 听到他在黑暗中轻哼出声,凤苏着急道:“摔到哪儿了?” “丫头,本宫好像摔断腿了。” 西陵冥渊闷哼出声,抓着凤苏的小爪子,憋着笑往他伤处探去。 触手所及,隔着一条外裤,凤苏还能感觉到手下的坚硬。 她脸上一阵滚烫,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但西陵冥渊不依不挠,在黑暗中低低的闷哼出声:“真摔坏了,苏儿,摸摸!” 都坠落洞底了? 不想着怎么出去,还戏弄于她? 只听说有人摔断腿,还没听过有人摔多出一条腿来。 想到西陵冥渊这货的狭促,凤苏气恼不已,既然挣脱不开,冷笑一声,狠狠一把抓下去。 “嗷嗷……” 洞内,于是传来一声惨叫,还伴着凤苏的爆笑声。 西陵冥渊从怀里掏出夜明珠来,看着弹开来的凤苏,一脸幽怨。 “丫头,真断了?” “敢捉弄本小姐?下次就真断了!” 凤苏眉眼里皆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嘿嘿,活该!” “最毒妇人心!” 于是,西陵冥渊的脸色更幽怨了。 就着手上握的夜明珠,看清楚这处山洞是漏斗型,洞口不大,洞内宽敞得很,不远处还有潺潺流水声。 仰头望去,洞口很高,且四面是长着青苔的石壁。 要不借力攀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他在外面留了暗号,但愿凌霄那小子机灵一点,这样,在回京城之前,他才有跟小凤苏独处一晚的机会。 凤苏一点都不知道,某人煞费苦心。 举着夜明珠,在洞内转了一圈,发现这处山洞很大,往深处探去,一眼看不到底,还不知道洞有多深。 潺潺流水声,正是从洞内深处流出来的,淌过一处低洼的岩石,汇成了一汪清泉淌过。 顺着那汪溪流一直往外走,就着最后一抹沉下去的天色,看清楚脚下是一片黑黝黝的深悬幽谷。 “看来,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凤苏探查了一圈后,沮丧的将夜明珠悬在石壁上,一屁股坐下来:“只能等凌霄他们救援了。” “既来之,则安之!” 腹黑的某人,巴不得凌霄他们慢点找来,他已经做好了,今晚和丫头在石洞内独处一晚的机会,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口。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出去,本宫先收拾这些野味。” 凤苏本就是豁达的性子,一想想也是。 西陵冥渊拿刀子在小溪边收拾野味时,她就举着夜明珠,在洞内转了一圈。 将从洞口坠落的枯枝败叶拣了,聚拢在一堆。 第745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 不拣不知道,一拣还真拣了一大堆。 这其中还有猎人用来布陷阱坠落的大树棍子,想来还是很耐烧的,这些全聚拢在一起,大概也够烤一只野鸡的柴火。 “烤兔子吧!” 一路车马劳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猎时,又在山林里奔波,凤苏感觉一只鸡,不够她和西陵冥渊裹腹。 “这点柴火,能把兔子烤熟吗?” 西陵冥渊担心的是,柴火只有这么些,别兔子没有烤熟,鸡又没烤,到时候什么吃的也没有。 他还期盼着,能和她独处,在山洞里一整夜。 “别拔毛了!” 凤苏抢过西陵冥渊手上的野鸡,在青苔旁附近的泥坛里滚了又滚,让鸡裹上一层厚厚的泥桨,将柴火拔拉到一旁,将鸡埋进柴火下的泥地里。 然后,又指挥西陵冥渊,将生兔肉分割成八块,用木棍子穿起来。 用串猎物的藤蔓,做了一个简易的三脚架,这才将柴火点燃。 “好了,这下,明天早上吃的都够了。” 看着凤苏一连串的动作,像是常在野外求生的那种,西陵冥渊在一旁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晌,愧疚的一声叹息,伸出大手掌将她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丫头,本宫该早点来金陵找你。” 啊! 早点吗? 古朗从很早开始,就布下了一场惊天大局。 如果在中噬心火毒前,他出现在金陵,找的人怕还是苏小小。 而她,还有一半的魂魄没有归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金陵街上的邂逅,更不知道会不会有后来的交集?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耀下,凤苏甜酥酥咧嘴一笑:“不早不晚!” 她的笑容,如明媚的春花,在这偏僻的山洞内静静开放,是那么美。 美好到,他已经顾不上周边环境的恶劣,感觉这个山洞里温暖如春,很是温馨。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丫头……” 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凤苏的耳边,在石洞内回荡。 这种声音,凤苏再熟悉不过。 他眼神里的渴望,还有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用力一带,彼此那种默契,让凤苏的小心脏砰砰砰一阵乱跳,身子在他怀里一抖,轻轻颤动着。 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在山林里追赶猎物,跑出一身的汗来。 凤苏倒不是嫌弃西陵冥渊身上的汗味,那是一种荷尔蒙散发的气息,令她心跳剧烈的加速,脸上一阵滚烫。 但是,她身上的汗味,一定难闻吧? “兔子,快烤烧了!” 凤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突然推他一把,窘迫的蹿了开来,取了嵌在壁洞上的夜明珠,往山洞深处行去。 她刚刚拣柴火时,逛了一圈山洞。 那汪泉水,正是从山洞深处流出来的,而洞内山泉流下的地方,有一汪小水潭。 刚刚西陵冥渊俯身想亲她时,凤苏从他的眸眼里,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渴望。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咳,咳! 还是洗洗身上的臭汗。 第746章 故意引诱本宫 将一只兔子,分成八块来烤,受热均匀,更容易烤熟。 很快,阵阵扑鼻的肉香,在洞内散开来。 兔子肉都快烤好了,眼看着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就剩一堆柴火的余烬在烧着。 凤苏怎么还不回来? 反正柴火也烧得差不多了,不会烧到架在火上的兔子肉,西陵冥渊一想到,这种潮湿的山洞内会有毒蛇什么的,施展轻功,朝洞内深处那抹微弱的光亮扑过去。 “丫头,丫头!” 一开始,凤苏还以为山涧潭里的水,会很凉。 泡在水潭里惊喜的发现,这个山洞内的小水潭,竟然是一汪温泉,一路上车马劳顿太疲乏,眼皮耷拉着,不小心背靠在平坦的大石上,就睡了过去。 西陵冥渊扑近水潭旁,看着靠在石壁上睡过去的凤苏,很是一阵无语。 山涧水那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淌下水想将凤苏搂上来,却惊喜的发现,这水竟是温的,难怪凤苏会舒适的睡过去。 池水清澈,没过凤苏的胸脯。 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那件桃花肚兜更衬得她的肌肤晶莹如玉,窈窕的身段,起伏雪白的山峦,一览无余,特别是一双泡在水里的脚丫子,白嫩如藕节。 那天晚上在马车里,一片漆黑,吃掉小丫头的感觉很美妙,但没有什么视觉的冲突。 撤了长袍,涉下水去搂她的西陵冥渊,看清楚池水里诱人的一幕,喉结剧烈的滚动一下,再也移不开眼。 “小东西!” 温泉水泡得凤苏的脸泛上了一抹潮红。 听到西陵冥渊的叫唤声,她迷糊的嗯了一声,翻下身,继续香甜的睡过去。 这么一翻身,那就彻底滚落进了水潭里。 这潭水不过才及腰,但如果滑进去,也能淹死人。 西陵冥渊哭笑不得,在她滚落下去时,斜着身子滑下去,凤苏这一滚,直接滚落进他怀里。 搂上一堵肉墙,睡梦中的凤苏很满足,微微嘟了嘟嘴,舒服的嗯一声,又睡了过去。 这是多么没心没肺? 这样的深谷山洞,她都能睡得如此安心? 西陵冥渊捏了捏她潮红的脸颊:“丫头,醒醒?” “好困,别吵!” 不叫唤还好,这么一叫唤,凤苏干脆连脚也搭上来,以一个舒服的姿式,满足的熊抱着他。 雪白的酥颈,精巧的锁骨,起伏的小山峦,盈盈一握的腰肢,白嫩的脚丫子,皆一览无余,更别说她还以这样亲密的姿式,半攀在他身上。 西陵冥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圈,感觉体血翻涌的热血直往上冲。 他捏了捏她潮红的耳朵:“故意引诱本宫?” 要引诱他,不用穿着肚兜,只需要一个羞怯的眼神。 听到凤苏舒服的嘤咛声,西陵冥渊身体剧烈的颤了一下,将诱人的小凤苏翻过来,让她趴在石壁上,唇顺着她背后的酥颈,一路滑下她的背脊。 香滑的感觉,令他热血上涌,身子越贴而近。 然而唇滑下她肚兜的肩带时,却停滞了,整个人如被雷击…… 第747章 凤凰印记的秘密 她肚兜肩带下隐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因为激烈的吻滑开肩带,肩带移位,那只凤凰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清晰的显现出来。 凤凰? 她才是凤家那个,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的女婴? 是真正的凤凰? 西陵冥渊如被雷击,巨大的喜悦,一下撞击在他心上。 她不但是他儿时的青梅竹马,那个他要呵护在掌心里,承诺过的女孩,还是他命定的未婚妻。 命运,阴差阳错! 她是怎么流落到京陵养济院的? 凤家,又如何会让凤眉俏冒充她? 饶是镇定如西陵冥渊,也激动得快昏眩过去,唇颤动着,朝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轻轻吻落下去。 他的吻,像是有一种魔力! 她背上的凤凰印记,突然光芒大炽,掩过夜明珠的光芒,让整个山洞如同白昼。 直到背上的红光渐渐消散下去,西陵冥渊还沉浸在那种震惊和喜悦中。 没错,她一出生,便带凤凰印记。 她是他命定的娘子,是自小与他有婚约的女婴。 他一直想不明白,古朗为什么会对凤苏,设一场惊天大局,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守护着她长大。 看到凤苏背上展翅欲飞的凤凰,他突然明白了! 古朗和姬遥,对小凤苏志在必得,是因为得凤凰者得天下,他们都有野心,所以才会对她契而不舍。 而凤苏,独独选择了他。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是唯一一个没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 什么天下凤主,什么得凤凰者得天下,他一直是不信的。 但,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 因为他的小凤苏,是他命定的太子妃,不管个中多少曲折,一切在冥冥中自有注定,有一根红线,将他和她牵在了一起。 挖空心思,想和凤苏独处,想再次将她吃干抹净的太子,因为这个凤凰印记的巨大冲击,这一刻,只想将她呵护在怀里,静静的搂着。 搂着她上岸后,用自己的袍子,将她身上的水珠儿擦干了,用袍子一裹,搂着她回到了快烧尽的火堆旁。 在睡梦中,凤苏快饿晕了,闻到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慵懒的睁开眼睛。 一触上西陵冥渊怪怪的眼神,再俯头一看,吓一大跳。 她的袍子半敞着,胸前的红肚兜清晰可见不说,连肚兜下的弹跳和沟沟,都若隐若现。 从他的角度看去,好像能看得清清楚楚吧? 凤苏紧张的一拢袍子:“臭流氓!” 紧接着,想从他身上弹跳下来。 凤苏去掰他的手臂,西陵冥渊紧紧圈着她,没有放手的意思。 现在知道害羞了? “你泡澡时睡着了,是本宫将你从泉池里抱出来。” 西陵冥渊俯身,凑近她耳边逗趣道:“本宫什么都看够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 咳! 那个,不止是看吧? 凤苏摇了摇他的手臂:“嗯,你还干了什么?” “本宫倒是想干!” 最喜欢丫头窘迫的模样,他俯身,唇轻轻摩娑着她潮红的耳垂:“苏儿醒了,现在干……” 第748章 荒郊野外过一晚 凤苏的头一下炸开来! 总感觉,自从西陵冥渊这货的撩妹技能爆棚后,她每次都要犯蠢。 摒息静气了半天,总算智商恢复了些正常,抿着嘴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太子,我饿!” 西陵冥渊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宫喂饱你!” 说什么饿? 智商好像又丢了! 出来混,总要还的。 想想当初在金陵她干过什么,现在西陵冥渊都要回击到她身上。 接连二三次处于劣势,凤苏直接炸毛了,一巴掌往他脸上轻拍了一下:“哼,肚子饿,听不懂人话吗?” 看着落在脸颊上的手,西陵冥渊一张脸瞬间黑透了。 不是因为她下手的力度很重,她的力度,像在呵痒痒,但这个挑衅的动作,实在太可恶。 是他太宠她了吗? 宠到为所欲为。 触上他危险的眼神,凤苏落在他脸上的手,变拍为摸,一边摸,一边撒娇讨好。 “人家真的肚子饿了嘛,要喂,要喂,咳,我吃饱了喂你……” 西陵冥渊差点没崩住,要破功了! 听到这句,唇落在她白嫩如玉的手上亲了亲,这才暧昧道:“丫头,要言而有信。” 吃一次也是吃,吃两次也是吃。 怕什么? 听说,第一次是很痛,第二次,不会很痛…… 既然逃不过,那就坦然接受。 凤苏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一口:“嗯啊!” 有了她这句允诺,西陵冥渊总算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火堆已经熄灭了,凤苏从他身上蹦下来后,系好袍带,理好衣襟,一边啃着他递过来的一只兔子腿,一边拿棍子拔拉开火堆下稀松的泥土。 一只兔子腿啃完后,摸了摸裹在鸡上的泥巴冷却了,轻轻扒了几下,泥块剥落得干干净净。 咬一口,没有盐的鸡块,鲜香滑嫩。 “好好吃,味道很好!” 凤苏尝了一口后,良心发现,将那只鸡往西陵冥渊手里塞:“叫花鸡,尝尝看。” 西陵冥渊愣了一下,只当处理鸡毛太费神,没想到用泥土这么一裹,埋在火下熟了后,泥土剥落,香气扑鼻。 叫花鸡? 知道她是与他有婚约的小凤凰后,一看她娴熟的动作,他心里涌上一股愧疚,怨自己没有早点去金陵接她。 接下那只鸡后,却没有舍得下嘴,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小瓶。 将小瓶里的调味粉洒在鸡上,然后才递回给凤苏:“喜欢吃多吃点。” 凤苏刚感动了一下,某个腥黑货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吃饱了,才好喂本宫。” 咳! 咳咳! 不管什么话,都拿来撩她? 凤苏差点一口肉没呛死。 洒上一些调味粉后,鸡的味道更好了些,凤苏微蹙着眉,将目光移到西陵冥渊身上。 “西陵冥渊,你蓄意图谋?” 西陵冥渊一愣:“本宫怎么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调味粉?” 凤苏闻到的不是鸡香,而是阴谋,逼问道:“凌霄他们现在都没有找来,不会得了你的指令吧?你身上还带了调味粉,难道是算到你我要在荒郊野外过一晚?” 第749章 矫情的小坏蛋 看着这样咄咄逼人的小丫头,西陵冥渊一阵头疼。 有时候,女人还是糊涂点可爱。 “这几天在野外露宿,烤肉时要用到,凌霄硬塞在本宫身上的。” 西陵冥渊一副凤苏冤枉了他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丫头,是你非要来打猎的。” 好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山林间打猎消耗了体力,然后又掉到山洞里熬到现在,凤苏饿得慌,一阵狼吞虎咽,撕咬完一整只鸡后,总算填饱了肚子。 西陵冥渊吃掉一只鸡,啃了两块兔肉。 凤苏用剩下的藤绳,将剩下的三块兔肉,悬在石壁上,将那只没来得烤的兔子,丢在溪渠边。 抹干净脸,漱了口后,一旋身,撞上一堵墙。 他将她半圈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急迫而沙哑道:“丫头,本宫还饿!” “饿?” 凤苏指着悬在石壁上的那几块烤兔肉:“咳,那几块都给你留着,全吃了……” “小坏蛋!” 西陵冥渊记得,刚刚泡澡的水池边,有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 轻轻在她唇上亲一口,一个打横公主抱将她搂在怀里,一步一步往洞内深处走去。 “咳,西陵冥渊……” “闭嘴!” 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只会煞风景。 将她的嘴堵了个严实,快步往洞内深处掠去。 滋味不错,天时地利。 还矫情什么? 凤苏迟疑举在半空中的手,搭上他的颈脖,轻轻欠起身,迎合了这个吻。 他撤了身上的外袍,铺展在石台上,大手掌往她腰下探去,轻轻一拉袍带,她的衣裳像缓缓舒开的花朵,落入他眼帘。 感觉他的气息逼近,凤苏闭上眼睛,轻哼出声:“西陵冥渊。” “丫头!” 他嘶哑的回应,俯身欺下去。 石洞内很安静,须臾之后,他的呼吸声和她的闷哼声在洞内回荡。 意乱情迷之时,被凤苏膝盖一屈,重重的撞了一下。 西陵冥渊弹开,恼怒道:“怎么了?” 凤苏却不回应他,一个翻身,往温泉池内一滚,窘迫到极致:“不许过来。” 他的小丫头,古灵精怪。 从在金陵龙泽宫开始,就各种撩各种玩法。 这处石洞,只有他和她。 既然她喜欢水里的玩法,倒不失为一种情趣。 凤苏欲拒还迎的反抗,对西陵冥渊没有一点震摄力,他一步一步逼近,大手掌钳住她滑嫩的手臂,往她肩上欺近。 “坏丫头,真毁了本宫,成亲后,有你哭的时候……” 还用等成亲后吗? 她现在就想哭。 她就说,为什么泡个澡都睡着了? 为什么身上懒洋洋的,会那么疲乏? 凤苏一双小爪子,捧住他俯下来的脑袋,难为情的埋在他臂上,怯怯声道:“西陵冥渊,水里……” 被凤苏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她没入身下的泉水里,有什么在水里散开来,只是夜明珠的光晕太柔和,看不太清楚。 西陵冥渊疑惑道:“负伤了?” “猪是笨死的。” 凤苏面红耳赤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声音细小的像蚊子:“咳,月事……” 第750章 丫头,本宫不忌讳这个 月事,还往水里滚? 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西陵冥渊无奈的叹息一声,搂着凤苏从温泉池里出来,撤去她身上的湿衫子,将凤苏裹进他的外袍内。 替她将换下的湿衫子洗了,悬在洞口通风处。 这才折返回来,将她搂在怀里,温声哄着:“本宫守着你,睡吧!” 凤苏面红耳赤,握住他的大手掌,窘迫道:“难受吗?” 他能说难受吗? 电光火石间,他倒是想到了在金陵龙泽宫书房内,看到染在竹简上的血迹,一路追到了荷风小筑,结果看到,凤苏将苹儿扑倒在床榻上。 碰过她一次,这几天食髓知味。 不能碰她,他很是难受。 但是想到金陵龙泽宫书房一事,一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哑声问:“在金陵那次,你和苹儿?” 凤苏将脸埋进他胸膛内,小声哼唧着:“嗯,是月事来了。” 西陵冥渊顿时感觉,被他们师徒坑得有多惨? 不是没有怀疑过凤苏的女儿身,最开始,是扁公替她诊脉,说她中了噬心火毒。 如果她真是女儿身,中医讲究阴阳调和,难道扁公把不出脉相吗? 那次书房内,凤苏流在竹简上的血,本来能让他识破的? 但扁公却极力为他隐瞒,凌霄也说是他将凤苏抛下竹林,受的内伤。 后来在宫里时,他摸过凤苏胸口,扁公又特意强调过,丈夫二八,肾气盛,阴阳和。 “找苹儿借月事巾!” 想到金陵龙泽宫的窘事,凤苏一开始将头越埋越低,但想到西陵冥渊认错人,一时气恼的仰起头来:“西陵冥渊,你那时候尽当人家是男儿身,胡乱折腾人,你眼里只有苏小小。” 他眼里有的,不是苏小小,是儿时的小小,他的小凤苏。 面对她这样的兴师问罪,感觉到她打翻醋坛子一身的酸味,西陵冥渊唇角轻勾,一下失笑出声。 “哼,本宫是眼瞎!” 凤苏不知道她说的眼瞎,是指苏小小那件事情,还是指认不出她女儿身一事。 她月事来时,特别突然疲惫。 听着他低低的笑声,感觉到他的大手掌在背上轻抚着,凤苏眼皮耷拉着。 谁也没有出声,洞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凤苏想到他有洁癖一事,半眯着眼睛,在他怀里挣脱了一下:“西陵冥渊,你的袍子,会弄脏……” “傻丫头,沾了你的血,是本宫之幸。”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像小时候在养济院哄她睡觉时那样,温声哄着:“睡吧,本宫不忌讳这个。” 凤苏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觉很安心,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西陵冥渊听着她微微的酣声,想着金陵城的旧事,唇角轻轻勾着,一时睡意全无。 此时此刻,搂着凤苏,他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不管姬遥和古朗,使了多少招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终究是将他和他的小凤苏绑在了一起。 他不管什么天下凤主的传说。 她要的,只是她的小凤苏,而她恰好是与他有婚约的小凤凰,这就是天意,也是一重大大的惊喜。 第751章 最幸福的男人 凤苏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触上的,是他温和而宠溺的眸光。 “你怎么没睡?天亮了吗?” 意识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整晚,凤苏挣脱着起身,有些微微犯窘:“压疼了你的手臂吧?” 说完,还轻轻去揉他的手臂。 “不疼!丫头,本宫是这天下最幸运的男子。” 他的眼眸内渐渐染上一抹宠溺,俯下身去,噙上那抹颤动的樱唇。 这个吻,先是以疯狂的霸道袭卷而来,撬开她的齿贝后,又渐渐转化为入骨的温柔。 感觉着他极有技巧的轻捻慢转,凤苏愉悦的轻吟一声,手臂紧紧攀上他宽阔的背脊,紧紧掐了下去。 热情的激吻过后,凤苏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有些绯红:“怎么个最幸运?” “能搂着你一整晚,本宫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 西陵冥渊没有点破她身上的秘密,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你还是本宫的娘子,是本宫的太子妃。” 有些犯傻吧? 凤苏因为这句温情的表白,脸颊有些微微滚烫,清了一下嗓子,转移话题:“什么时辰了,外面可天亮了?” “大概还是午夜,是不是冷了?” 西陵冥渊轻抚着她的肩,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怕,凌霄他们很快就到了。” 凤苏只当这是他安慰她的话。 不过一会儿,山洞上方响起了凌霄的声音:“主子,主子,做了一个藤条的篮子,属下将你和二小姐拉上来。” 先是凤苏,坐在那个藤条的篮子里,被拉出了山洞。 白柳和墨凉扑过来时,看到凤苏身上披着西陵冥渊的外袍,眸光黯了黯。 但一看到凤苏袍子上沾着的血,惊呼出声:“小主子受伤了?” “嗯,凤二小姐受伤了!” 西陵冥渊从藤篮内纵出来时,已经穿上了凌霄的外袍。 凤苏尴尬的冲白柳和墨凉解释,只是一点小伤时,西陵冥渊俯下身。 “本宫背你!” 本来,白柳和墨凉,要抢着背凤苏的,毕竟男女有别,尊主离开西陵时交待过,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凤苏疏远西陵冥渊。 但,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仪,很是能震摄人。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太子还能做什么小动作不成? 白柳和墨凉对望一眼,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路紧随在太子身后,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随着凤苏上了马车。 “小主子哪里伤着了?” 白柳翻出一堆备用药,撩开凤苏的袍子,体贴道:“忍着点,这就替小主子上药。” “不用了!” 都是女子,凤苏也不必犯窘,有些难为情道:“咳,咳,咳,月事巾谁有备着,先借来用用。” 白柳和墨凉对望一眼,惊道:“小主子是月事来了,不是负伤吗?” 看着凤苏点头,她们心里长吁一口气。 一开始看太子殿下背小主子,还以为在山洞内发生过什么,才会突然如此亲密。 现在看来,只是小主子来月事了! 那就证明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们也不算玩忽职守,如此,也好向尊主交待。 第752章 是福还是祸 青云书院外,山峦幽幽、溪水潺潺,幽谷内有一处十里杏花坞。 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时候,按一两银子的人头入园,前来赏花游园的车马仍是络泽不绝。 书院半山腰的棋亭内,可以将杏花坞的景色尽收眼底。 凤景煜执着棋子,举在半空中,半天没有落下去。 君梓墨催促道:“凤叔叔怎么不落子?” “学院是清雅之地,你也太也胡闹了些,竟将学院外的十里杏花坞拿来赚银子。” 风景煜心思恍忽,随意在棋盘下落下一子:“车水马龙,将学院外的山道都给堵了。” “杏花坞是青云书院的产业,书院开办商道,师妹用杏花坞经商赚钱的法子,给商道一学上了一堂生动的课,梓墨以为极妙。” 风景煜下棋,一向极有章法,心思缜密,十次有九次,能将他杀得落花流水。 然而,此刻观他落的那一子,毫无章法,等同于在自杀,可见他今日的心思全然不在棋盘上。 “凤叔叔,承让了!” 君梓墨趁机执子,将他的棋路堵了个严实,胜负已分。 他这才一语点破道:“凤叔叔今日心思不在棋盘上,可是在忧心师妹?有太子殿下出手,想来师妹此刻快回京城了。” 一开始,凤苏失踪时,风景煜急疯掉了,恨不得丢下青云书院这一摊子事,追去云泽州。 直到弦羽传来书信,说凤苏已经被太子救下,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凤苏失踪,太子丢下朝政,突然追去云泽州。 光凭这一点,太子对苏儿的心思,想必是再也瞒不下宫里那位。 凤景煜丢了棋盘,站在观景台前,看着满谷的杏花,眸光深邃。 他和父亲,再也没法阻止苏儿和太子? 凤家,是福是祸……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溪畔旁的杏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儿,被阳光一照,花瓣上的水珠儿,反射出点点莹光,美得绚丽夺目。 凤眉俏立在溪边,仰头看着溪畔沾着水雾的杏花,浅浅抿嘴笑了笑。 “小姐终于笑了!” 桂嬷嬷在一旁欢天喜地道:“嬷嬷就说,让小姐出来走走,心情能好些。” 自从元宵灯宴,与太子解除婚约后,凤眉俏再也没有笑过。 桂嬷嬷尽心伺候着,哄着,听说郊外杏花坞开园了,这才撺掇着她出来散散心。 果然,出来走走,总是好的,小姐的心情似乎舒畅不少。 “出来走走,心情是开阔了不少。” 阳光,刺得凤眉俏微微眯缝着眼:“嬷嬷,凤苏苏那个贱人,可有消息了?” “不曾听说。” 桂嬷嬷四下张望,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失踪,老将军和大人快急疯了,她若是这次回不来,小姐就是凤府唯一的嫡女,就算做不成太子妃,也能嫁个好人家。” “嫁个好人家?” 凤眉俏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来,冷笑一声:“太子妃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桂嬷嬷为难道:“小姐……” “嬷嬷,雪鸢公主真不是俏儿推下水的。” 凤眉俏突然激动的握住桂嬷嬷的手:“当日宫宴,真是有人要陷害俏儿。” 第753章 疼,什么是疼 桂嬷嬷很是无奈,从宫宴后,这句话,凤眉俏跟她说过无数次了。 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了些,还是懂分寸。 雪鸢公主是皇后所出,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公主,太子对她也极为疼爱,就算小姐与雪鸢公主有些口角,也绝不会将她推入水中。 那天宫宴,明显是有人设计了圈套。 而二小姐元宵夜消失了一整晚,却被太子府的车驾送回来,足以说明,设计小姐推雪鸢公主落水的人会是谁? 凤眉俏一想到凤苏回府后,抢了属于她的一切,眸光越来越阴狠。 “爷爷和父亲,只会偏帮那个贱人,别怪俏儿鱼死网破。” 她脸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她回来,只会抢属于俏儿的一切,死在外面才好……” “怎么个鱼死网破?” 听到身后戏谑的嘘声,凤眉俏惊了一大跳,扭过头来,看清楚从杏丛后绕出来的人,赫然是二皇子西陵离陌。 与他同行的,是一个长相绝美的俏公子,气质偏于阴柔,面相也生得很,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说起来,西陵离陌以前还纠缠过她。 但她对太子心有所属,从来不拿正眼看他。 此一时,彼一时。 凤府如今落魄,她与太子解除婚约后,也不再是他的未来长嫂,所以只能依着臣女的规矩,朝他见礼。 “俏儿见过二皇子!” “凤大小姐免礼!” 西陵离陌一步一步走向凤眉俏,伸出手轻搭在她肩上,眸眼里暗含威迫之意:“本皇子问你,如何个鱼死网破法?” 凤眉俏看着西陵离陌搭在她肩上有的手,有片刻错愕。 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如果不是从桂嬷嬷嘴里得知,元宵灯宴那晚,凤苏苏一夜末归,是太子府的马车将送回府的,她还想不明白,雪鸢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诬陷于她? 太子一向不喜她,看来,宫宴上推雪鸢公主落水一事,怕是蓄意图谋? 而西陵离陌此人,极善于阴谋手段,从他嘴里,或许能打听到什么。 一旁的桂嬷嬷暗暗着急,想要扑过来,凤眉俏朝她使了个眼色。 “小姐……” 西陵离陌唇角勾勒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朝树下那个美貌少年道:“雁殇,杏花开得正好,还不快请嬷嬷一边赏花去。” “是,二皇子!” 那个叫雁殇的少年,眼生秋波,傲慢的朝桂嬷嬷道:“这位嬷嬷,那边杏花开得正好。” 二皇子岂是好相与的? 小姐这是与虎谋皮。 但眼下,小姐的处境…… 罢了,桂嬷嬷在心底里叹息一声,扭头深深看凤眉俏一眼,掠过花丛,随那个阴柔的少年去了。 溪林小径偏僻,桂嬷嬷和雁殇消失后,凤眉俏在西陵离陌的钳制下,微微挣动了一下。 她眼波流转间,柔声道:“二皇子,疼!” “这就疼了?” 西陵离陌手滑到她脸上,捏住她的下颚往上抬,讥讽的笑道:“元宵灯宴,被太子皇弟设计陷害,推鸢儿妹妹落水,父皇为此解除了你与太子自小订下的婚约。难道那个,不是更疼吗?” 第754章 小乖乖,爷稀罕你 凤眉俏眸光一黯。 雪鸢公主落水一事,难道真是太子设计陷害? 她对他一片真心,从小一心想着嫁给他,他却待她如此。 凤苏苏一个庶女,真有那么好? 好到他要设计陷害自己,与她解除婚约,和凤苏苏那个贱人比翼双飞。 凤眉俏气得牙痒痒:“二皇子能将元宵灯宴那晚的事,告诉俏儿吗?” “你以前是一只高贵不可一世的凤凰,现在却是落难的山鸡。” 西陵离陌捏住她下颚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戏谑的笑出声来:“凤眉俏,想要从本皇子嘴里打听点什么,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 与虎为谋又如何? 她绝不能,让凤苏苏那个贱人顺遂心意。 她恨恨一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二皇子若能帮俏儿报仇雪恨,俏儿愿意做二皇子的人。” 西陵离陌差点失笑出声。 这个凤眉俏,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以前之所以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是未来太子妃,是太子西陵冥渊的女人。 凡是西陵冥渊喜欢的东西,他都爱抢,不管是太子的位置,还是他的女人。 而现在,凤眉俏与太子解除了婚约,她什么也不是。 的确,她还有几分美貌。 但她不是太子的女人,那便味同嚼蜡,提不起什么兴致。 比起一味喜欢争强斗狠的凤眉俏,她那个让太子皇弟抛下朝政,追去云泽州的庶妹,倒是更能提起她的兴致。 在赏梅宴上,他就明白了,那样的女子,除了有姣好的容貌,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太子西陵冥渊,一向没有软肋。 能为了凤府二小姐,抛开朝政追去云泽州,如果将那个女人抢来,太子又会如何黯然失色? 那可有趣得紧! 要撬太子的墙角,显然可以从凤眉俏这个女人身上下手。 被西陵离陌漫不经心的盯着,凤眉俏有些慌乱,父亲和爷爷,现在一心偏向凤苏苏,失去了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她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筹码。 而眼前突然出现的二皇子,算是她手上唯一的筹码。 凤眉俏忐忑不安道:“二皇子……” 西陵离陌捏住她下颚的手,突然松了开来,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娑着,有一下没一下划拉着她光洁的脸庞。 在凤眉俏的错愕中,他突然闭上眼睛,凑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俏儿真是,生得灿如杏花!” 溪畔杏树下,凤眉俏和二皇子私聊了好一阵。 等雁殇带着桂嬷嬷,一前一后从杏树下转出来,才各自分开。 凤眉俏主仆往谷口行去,雁殇闷声闷气站在杏树下,盯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发呆。 西陵离陌见四下无人,眸眼里尽是宠溺,一把从身后环住他,温声哄着:“殇儿,可是跟本皇子置气了?” “二皇子说爱殇儿,见了容貌姣好的女子,便移不开的步子,还要支开人家。” 雁殇气得身子发颤:“哼,殇儿只求,二皇子将我送回松竹馆去。” “吃醋了?” 西陵离陌低低笑出声,大手掌往他袍子下探去,哑声道:“殇儿这吃醋的模样,迷死本皇子了,此处偏僻无人,小乖乖,就在这棵杏树下,让你知道爷有多稀罕你……” 第755章 一箭双雕的主意 二皇子府的马车,离开杏花坞,回到京城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马车上,雁殇承了雨露后,衣袍微微敞开,如凝脂般白嫩细腻的肌肤上,泛着潮红的色泽。 他含羞带怯,半倚在西陵离陌怀里,撒娇道:“二皇子,阿殇想回一趟松竹馆。” “怎的还要回松竹馆?” 西陵离陌摩娑着他滑嫩红润的脸,温声哄着:“本皇子对那只落难的凤凰,只有利用,全无一点情意,乖,别再捻酸吃醋了。” “二皇子真讨厌!” 比女孩儿还娇美三分的雁殇,嗔他一眼,柔声道:“奴家在松竹馆还有些东西,待取了后,再也不回来,一心服侍在二皇子身边。” 雁殇想一直相随的话,听在西陵离陌耳里颇为受用。 太子因为凤二小姐,追去了云泽州,为皇祖母操办寿宴一事,便落到了他身上。 寿宴将近,他还要入宫巡视一翻。 “好!” 西陵离陌依依不舍亲了他一回,替他整好衣衫,这才道:“马车先送本皇子入宫一趟,回头再来接你。” 西陵离陌入宫一趟,在宫里用过膳,再来松竹馆接他。 如此,雁殇至少有一个时辰,可以留在松竹馆。 足够了! 他乖巧的点点头,马车停下,朝西陵离陌抛了个媚眼,一步三回头,入了松竹馆。 白柳和墨凉见到他,惊了一大跳:“雁殇,你怎么回来了?” “无妨!” 在西陵离陌看不到的地方,雁殇一改那一身阴柔劲。 “西陵离陌已经对我言听计从,这次回来松竹馆,是想让你们飞鹰传书转告,西陵离陌的身体亏空得差不多了,是主子达成所愿的时候。” “如此说来,那个游医已经诊出他再无子嗣的可能。” 白柳忧心道:“雁殇,你在二皇子府呆下去,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西陵离陌身体亏空,跟我没什么关系。” 雁殇极有把握的浅浅一笑:“他要平衡二皇子府的众多妻妾,还要靠着松竹馆的按揉手法,重振雄风。只是,西陵离陌野心不小,还想借着凤府那只假凤凰,染指咱们小主子。” “他怎么也起了这种心思?哼,咱们小主子尊贵非凡,岂是他一个脓包能惦记的?” 墨凉在一旁道:“太子对小主子的情意昭然若揭,不能再耗下去,不出所料,明儿太后寿宴,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雁殇,是时候透露侯夫人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婴,如此,西陵离陌才不会盯着小主子,会倾尽一切,助咱们主子达成所愿。” 雁殇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郑重其事点点头。 “他和凤府大小姐勾结上了也好,想来,凤眉俏嫉恨小主子,迟早要鱼死网破。” 白柳脸上的笑意幽深了几分:“凤朝天死了太可惜,生不如死才好,而小主子也很快可以回浩月国,如此,方能完成女皇的旨意,一箭双雕。” 墨凉拍拍雁殇的肩:“如何尽快带小主子回浩月国,仰仗你了。” 雁殇勾起唇角冷笑:“且安心,西陵离陌定会在太后寿宴上,阻挠太子达成所愿。” 第756章 为什么背叛凤家? 凤苏昨天回京城后,先是去了陆家。 那块令牌,果然是掌控陆家的。 见令牌如见主子,凤苏说要调动十万两银票,陆府总管便召集了陆家在西陵京城所有的管事。 收复陆家一事,意外的顺利。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破绽。 那块令牌不但能号令陆家所有的产业,还的确可以调动陆家所有财力为己所用,陆府管事见到令牌,连着陆家所有的财本,也一一搬去如意阁,给凤苏过目。 这一切,也太顺遂了些。 顺遂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反而让凤苏心里惶恐不安。 忙到天黑回府,从青云书院赶回来的凤景煜和凤老将军,在缥缈苑围着凤苏密谈了一晚上。 反复盘问,确认凤苏确实是安然无恙,让弦羽领着凤卫将缥缈苑围得固若铁桶,这才各自离开了。 “小姐要挽个什么发髻?” 凤苏昨天很晚才入睡,一大早又要起来,忙着洗漱更衣进宫赴宴。 冷千凝心疼的碎碎念着:“陆公子看着温润,没想到却是古皖国奸细,幸亏小姐安然无恙回来,可吓死凝儿和南双了。 “小姐昨天才回府,今天又赶着入宫,也不嫌累……” “少女,打住!” 昨天她刚回府,太后已经派赵公公等在凤府门口,传达她入宫的旨意。 她能不去吗? 凤苏夺过她手上的簪子,随便挽了个发髻,起身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越来越啰嗦,小心程飞武不要你了。” “小姐,沈姨娘……” 冷千凝一脸委屈。 天知道,小姐失踪后,她和南双有多着急? 沈姨娘入宫了一趟,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她们眼里,宫里那是龙潭虎穴。 “沈阿璇不会回来了,她已经被皇上册为嫔妃,此事你和南双知道就行,不要四处透露,免得惹祸上身。” 凤苏打断她,一脸落寞叹息道:“借着太后寿宴,这次入宫,我倒要问问她,为何要背弃凤府?凤府可是有哪一点对不起她?” 什么? 沈姨娘成了皇上的嫔妃? 虽然姨娘自入府后,一直与大人分苑而居,但她名义上到底是沈府的姨娘。 皇上纳她为嫔妃,也太乱来了! 难道凤家落魄,就要欺辱凤家不成? 小姐对沈姨娘不薄,想尽办法求太子殿下为沈府翻案。 失踪那日,也是忧心沈姨娘,单枪匹马去找太子问个清楚,才会给了古皖国奸细可乘之机。 沈姨娘恩将仇报,当真可恨。 冷千凝随凤苏坐上马车,一路往宫里去,一脸愤愤然。 与冬日的皑皑白雪不同,春暖花开的长乐宫,一片诧紫嫣红。 白的梨花、红的桃花、粉的杏花,各色月季、各品种的杜鹃,开得满园子都是,争奇斗艳。 凤苏入了长乐宫后,见各府来贺寿的闺阁小姐们,三三两两在园子里赏花,像花蝴蝶般在花丛中穿梭。 一株临水的杏树下,冷千凝陪着凤苏盯着长乐宫门口,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问:“小姐,宫里来贺寿的妃嫔那么多,如何才能见到沈姨娘?” 第757章 太子,该成亲了 “皇后娘娘到,沈昭仪到……” 随着太监的唱喝声,凤苏倒是见到了被一堆宫女太监簇拥着、紧随在皇后身侧的沈阿璇。 一身宫装衬得她更是婀娜丰腴,哪怕是走在皇后身侧,依然风华万千,气势不输于人,但她一如既往的聪明,敛尽一身的妩媚妖娆,多了几分端重。 紧随在皇后身侧,也是退后几步,很懂分寸。 既端重得体,又不会被一身贵气的皇后掩了风华。 “她如今,已不是凤府的沈姨娘,而是皇上的宠妃,沈昭仪。” 凤苏轻捂上冷千凝的嘴:“宫里不比凤府,行事说话,一定要极为小心,免得惹祸上身。” 冷千凝点点头,不甘心道:“奴婢知道了,凤府的旧事,一句也不能提,见了她,只尊称一声娘娘。” 沈阿璇已经是皇上的宠妃,她伴在皇后身侧,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 要见她,还要另外找个机会。 太后的生辰宴,摆在开阔的园子里,长乐宫琉璃阁附近,已经筑了高台,随着各宫娘娘入琉璃阁为太后贺寿,高台上的丝竹管乐响起来,优美的曲调,响彻整个园子。 桌椅置于花树下,珍肴佳宴摆在桌台上。 各府的闺阁小姐们,由宫女太监引着,依次盘坐在花树下的桌椅旁。 从琉璃阁三楼望去,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长乐宫的各色鲜花,知道母后生辰,都竞相开放。” 皇后笑意吟吟道:“母后万寿无疆,福寿延绵!” 皇后这一番话,惹得太后笑逐颜开,她一脸慈爱拍拍皇后的手:“都一把年纪了,哪来的万寿无疆,福寿延绵,皇后就是会逗哀家开心。” 近来,皇上夜夜宿在桃香苑,对沈昭仪,那是专宠了。 沈昭仪却是很惶恐,时时劝皇上,多上凤仪宫走动,皇上近来往凤仪宫走动得频了,连着皇后也看沈昭仪顺眼。 这可惹恼了备受冷落的兰贵妃! 此时,见太后夸赞皇后,敛下眸眼里那抹嫉恨和不甘,巧笑嫣然道:“今天的丝竹管乐声倒也喜庆,若是太子殿下能尽快成亲,为太后娘娘诞下皇曾孙,那可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 “兰贵妃所言甚是,二皇子和太子年岁最大,是时候给朕添个小皇孙了。” 皇上的目光投射过来,二皇子敛下眉眼里的心虚,看向清冷着脸的西陵冥渊。 “儿臣府上,已经有几房姬妾怀有身孕了。” 西陵离陌眸光深幽看着太子,狡黠的笑:“父皇盼着皇孙,太子皇弟何时与蒲家小姐完婚?” 凤眉俏一出生,带着凤凰印记,贵不可言,与她定下婚约,能稳固太子之位。 而如今,则不同了! 凤府落魄,凤眉俏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解除了与凤家的婚约,与蒲家最受宠的嫡小姐绑在一起,才能让蒲家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 太子府,是时候添个太子妃了! 皇后一脸悦色道:“桅儿亲手绣了万字福,要献给母后,说是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758章 太后召见凤苏 “那孩子,倒是个心思灵巧的。” 太后吩咐一旁的赵公公:“去,召蒲家小姐过来,哀家看看她绣的万字福。” 赵公公刚要离去,兰贵妃敛下眉眼里的冷笑,讨巧道:“母后生辰,是个喜庆的日子,听说去岁太子生辰,赏梅宴上,凤二小姐好一手戏鸟弄曲的本事,召得百鸟齐鸣,很是祥瑞。” 皇上惊叹道:“召唤百鸟,还有这等稀奇事?” “没错,那孩子,是有些特别。” 太后眸光深幽看一眼兰贵妃,笑意吟吟道:“皇上想见识一下凤府二小姐召唤百鸟的本事,传哀家旨意,将凤二小姐与蒲家小姐,一并召入琉璃阁。” “是,太后娘娘!” 赵公公领命出了琉璃阁。 总感觉召凤二小姐晋见一事,这其中着实蹊跷了些。 年前,凤二小姐奉召入长乐宫,兰贵妃身边的福公公挡住了去路,说兰贵妃要看一看戏鸟弄曲的本事。 兰贵妃重提旧事,让人迷惑不解。 赵公公总感觉,召凤二小姐晋见,绝不会是因为,兰贵妃真要看百鸟贺寿。 兰贵妃与皇后是死敌,在宫里明争暗斗,旗鼓相当。 太子心仪凤二小姐,依着二皇子的秉性,应该会想尽办法,跟太子争抢才是。 兰贵妃如此,像是要成全太子与凤二小姐? 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凤苏在园子里逛累了,刚找个地方落坐。 “二小姐,可让咱家好找。” 赵公公身后跟着蒲白桅,匆匆找来:“太后娘娘召见二小姐和蒲家小姐,随咱家来吧!” 凤苏百思不得其解,召见她干吗? 琉璃阁那边的宴席,多是品阶高的宫妃坐着,想到或许有机会撞见沈阿璇,再说蒲白桅已经在频频朝她使眼色,她忙起身,和她一起随在赵公公身后。 赵公公领着她们一路越过花园小径、曲桥游廊,入了琉璃阁。 “臣女蒲白桅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 蒲白桅朝凤苏眨了一下眼睛,凤苏忙机灵道:“小女凤苏苏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寿比南山。” 祝寿词都是那么些,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蒲白桅惠质兰心,和凤苏一唱一合,倒显得新鲜。 “好一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朗声大笑道:“一团和气,哀家心甚悦之。” 一个是凤家的庶女,一个是蒲家的嫡女,如何能相提并论? 皇后面上一团和气,却朝蒲白桅招手道:“桅儿亲自绣了万字福,呈给太后娘娘做寿礼,还不快献出来。” 从凤苏一入琉璃阁,坐在皇上身侧的太子西陵冥渊,已经朝蒲白桅开始使眼色。 此刻,触上太子的眼神,蒲白桅并不急着取袖笼里的万字福。 “苏妹妹备的什么贺礼?” 她俏皮的一笑:“桅儿得先捂着万字福,万一被比下去怎么办?” 从她抛下那句福如东海,朝她使眼色时,凤苏已经感觉到浓浓的善意。 她说的,表面上是在攀比的话。 但却是在给她时间从容应对。 凤苏有几分感激身边这位灵俏少女,感觉心里暖暖的。 第759章 破了兰贵妃的诡计 凤苏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突然传召她和蒲白桅一起晋见? 多半是,这琉璃阁饮宴的人别有用心。 因为传召她们一起晋见,一起贺寿,一起献寿礼,多少有让她们相互攀比的意思。 一个不好,甚至会引起彼此的嫉恨…… 凤苏准备的贺礼,很是祥瑞。 感受到蒲白桅的善意,凤苏也准备朝她抛出橄榄枝。 “禀太后娘娘,小女和蒲家小姐一起贺寿,呈给太后娘娘的贺礼,也是一个福字。” “一个福字,怎么跟万个福字相比?” 兰贵妃眸中敛下一抹得逞的笑意,太后召蒲白桅晋见时,她突然提起凤苏,便是让她们相互攀比。 陌儿手段不够狠辣,遇到碍眼的,何必亲自出手解决? 给她找一个劲敌,便可坐收渔翁之力。 和蒲白桅准备的贺礼一样,皇后已经面露一抹鄙夷之色:“凤二小姐和桅儿准备的贺礼一样,这可有些巧了。” “是啊,太过巧了些!” “到底是凤家的庶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拾人牙慧。” 听到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沈阿璇为凤苏暗暗着急。 但,她对凤苏再熟悉不过,触上凤苏神采飞扬的眸眼,她温声朝皇上道:“圣上,臣妾猜,凤二小姐这个福字,许是和蒲家小姐的不一样。” 从凤苏一入琉璃阁,西陵帝探究的看着凤苏,他倒要看看,太子看上的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越看,越是有些眼熟…… 听到沈昭仪温婉的声音,他终是缓过神来:“爱妃言之有理,朕也想看看,这个不一样的福字。” 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嫉妒蒲白桅与西陵冥渊有婚约是一回事,但她的善意,应该得到善意的回报。 凤苏朝她盈盈一笑:“借蒲府小姐的万字福一用。” 蒲白桅忙让婢女取出万字福,在凤苏的示意下,一头让赵公公握着,一头自己握在手上,将万字福展开,无数金线缝出的福字,反射在琉璃上,折射出一片灿灿金光,端的是极为祥瑞。 凤苏取出一杆紫玉笛,横陈在嘴边,轻灵活泛的曲调,在琉璃阁内回荡。 一会儿后,那些在阁外枝头嬉戏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从窗外飞进来,绕着凤苏在琉璃阁内盘旋。 万字福,加上百鸟齐鸣,整个琉璃阁,都盈满祥瑞的气息。 弄曲戏鸟,的确让西陵帝和一众妃嫔看了个稀奇,惊叹不已。 太子寿宴时,凤苏已经玩过这一招,已是春暖花开,长乐阁鸟雀众多,凤苏吹笛引鸟,让太后一时兴致缺缺,感觉这份生辰贺礼,甚至没有蒲白桅亲绣福字来得尽心。 太后眸光里掠过一抹失落时,凤苏的曲风忽而一转,欢快的曲风中,隐约透着丝丝祥瑞。 那些绕着琉璃阁盘飞的鸟儿,突然像听到了某种召令似的,绕着那卷万字福飞了一圈,再扑腾到天空中,赫然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五颜六色的鸟雀在天空盘飞着,旋转着。 这个流动的福字,与万字福折射出的金光,在大殿内交相辉映,如意祥瑞。 第760章 给凤苏赐婚 那些鸟雀,伴着欢悦的曲调,消失在了琉璃阁窗口,飞向了园子里花丛中。 琉璃阁内,一时静寂无声。 用音律控鸟兽,这等奇巧之术,已是极为难得。 更何况鸟雀还能在音律的召唤下,飞出一个福字来,这是何等的祥瑞。 太后目不转晴看着凤苏,兰贵妃在她召见蒲白桅时,突然提起凤二小姐,存的就是让她们反目成仇的心思,蒲白桅的机灵和豁达让人颇为顺眼。 而凤二小姐,这手戏曲弄鸟的本事,玩出了新花样。 这份贺寿礼,是古往今来头一份的祥瑞,能稳稳碾压蒲家小姐的万字福。 可她,却选择了与蒲家小姐绑在一起,像贺寿词一样,将两位寿礼并成一份。 如此既化解了兰贵妃的招数,又没有得罪蒲家,显得一团和气,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凤家小丫头真是会持家,拿戏鸟弄曲的本事,当成贺礼糊弄哀家。” 太后笑意吟吟道:“银子一两也没有花,倒献了一份好贺礼,真滑头!” “太后娘娘身份尊贵,什么珍奇异宝都不缺。” 凤苏谈笑自如应对,还调侃了一下:“凤府现在穷得响叮当,小女苦思冥想,才借了蒲家小姐的光,呈给太后娘娘一个福字。” 太后一番话说得风趣,凤苏也顺势自黑了一下凤府,说这是凤家能拿出的最好贺寿礼,话音一落,琉璃阁里一片笑声。 “皇上,听太子说,凤家这丫头已经与程飞武解决了婚约,这凤府如今又穷得响叮当,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堂亏待了战功赫赫的老臣良将。” 西陵帝一直在静静打量着凤苏,姬遥求亲那次,他被凤老将军气得够呛,没有仔细看清楚凤家这个小丫头。 琉璃阁内,她游刃有余化解了兰贵妃挑拔离间的招数,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凤家的庶女。 这个小丫头在吹笛子时,西陵帝一直在暗中观察太子。 太子一向冷情绝性,看她的眸光,却透着一种微微的宠溺。 能让母后另眼相看,能让太子倾心相顾? “凤老将军征战沙场,为西陵立下汗马功劳,朕怎么能亏待了有功之臣?” 太后突然说一句这样的话,西陵帝又莫名其妙接了这么一句,凤苏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皇上话锋一转:“昔有娥皇女英共事舜帝,传下千古佳话,今日两个小丫头给母后贺寿,和气祥瑞,凤老将军为西陵立下汗马功劳,朕当重赏,便赐凤家丫头为太子侧妃,待皇儿迎娶太子妃后,择日完婚。” 雾了个草! 凤苏站在琉璃阁中央,脸都快黑了。 没搞错吧? 昔有娥皇女英共事舜帝,传下千古佳话,因为她和蒲白桅不争不抢,所以要将她赐给太子为侧妃,效仿娥皇女英。 赐她为侧妃,算是重赏? 凤苏感觉一万头羊驼从头顶奔腾而过。 触上兰贵妃幸灾乐祸的笑,她终于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有人早挖好了坑让她往里跳。 她什么都可以委屈求全。 而偏偏,感情上的事情,不能有一丝瑕疵,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个男人,她凤苏做不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可以不嫁,但绝不能与人共侍一夫…… 第761章 不愿意嫁入太子府 “凤家丫头,可是欢喜傻了?” 太后一脸和蔼道:“还不快领旨谢恩。” 在琉璃阁诸位嫔妃眼里,能被皇上亲自下旨赐为太子侧妃,这是莫大的荣宠,也是凤家重获圣宠的机会。 太子府侧妃的身份贵不可言,太子一朝登基后,那就是位列妃嫔,是无上的荣宠。 凤苏却静静站在琉璃阁内,没有跪地谢恩的意思。 凤家如今落魄,圣上赐婚,是凤家重振旗鼓的机会,她一个庶女,还敢不情不愿? 皇后知道,太子一向不近女色,一脸不悦道:“太子以为如何?” 西陵帝下旨赐婚,已经出乎西陵冥渊的意料之外。 浩月与西陵休战后,驻守各地的将领回京,从收回凤家的兵权开始,朝庭已经在打压武将。 而父皇突然将凤苏赐给他为侧妃,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独饮! 他想娶的人,只有一个凤苏。 他知道他的小东西傲娇,不能忍受侧妃的位置,也不想与人共侍一夫。 但,眼前的局势,若不应下来,那就是抗旨。 如今落魄的凤府,再也经受不起任何风浪! 不管如何,父皇赐下旨意,离迎娶她更进了一步。 西陵冥渊一步一步走向凤苏,在凤苏身边跪地道:“儿臣,谢父皇赐婚!” 他的意思很明显,提醒凤苏,不能抗旨。 这一手,也的确提醒到了凤苏,让她的心从千回百转中,转过无数道弯,终于缓了回来。 “圣上荣宠,小女感激不尽。” 凤苏跪下去时,西陵冥渊心内一喜,然而,她语声潺潺道:“小女才疏学浅,只是凤府一个庶女,当不起太子侧妃的身份,望圣上收回成命。” 凤苏话音一落,琉璃阁内一片哗然! 太子一向不近女色,也难掩对凤二小姐的喜爱,率先跪下来,谢皇上赐婚。 而她,是跪下来了,竟然是拒绝这桩婚事。 她疯了不成? 凤府如今这般落魄,她拒绝皇上赐婚,会是什么下场? 沈阿璇目光流转间,见太子脸色幽寒,皇后看凤苏目光不善,连着十分赏识凤苏的太后,眸眼里也蓄着一抹探究的神色。 沈阿璇指甲掐进手掌心里,突然柔声道:“凤二小姐可是有什么苦衷?” “一个庶女,能有什么苦衷?” 兰贵妃唇角飞扬,一脸的幸灾乐祸:“身为女子的,弃了荣华富贵,怕是心内另有所属吧!” 她这意思,是太子被人嫌恶了? 皇后气得胸脯起伏,看着跪地的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杀意:“凤二小姐想抗旨不成?” “皇后娘娘,小女不敢。” 凤苏抗住隐隐的威压,目光澄澈看向一旁跪地的太子:“贵妃娘娘说臣女心有所属,太子殿下人中龙凤,苏儿心甚仪之。正因为心有所属,小女才不敢冒然成为太子侧妃。”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四两拔千金,替西陵冥渊挽回了面子,顾全了大局。 凤家这个小丫头,还真有些意思,性子与当年的故人很像。 西陵帝目光深邃:“为何?” 第762章 皇上,别毁了划舟的桨 站在琉璃阁顶层的观景台,整个长乐宫的景色尽收眼底,园子里是一片姹紫嫣红。 “平身吧!若不是今日太后和沈昭仪为你说情,朕要治你一个抗旨之罪。” 西陵帝倚在观景台前,看着园子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你和朕的母后,打了个赌。” 凤苏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这个西陵生杀予夺的帝王那道背影。 她一脸从容淡定,不卑不亢道:“皇上难道不好奇,太后和小女赌的是什么?” “凤家!” 西陵帝看着满园的春景,有一种操控人命运、运筹帷幄中的得意。 “能让你与母后赌的,只有凤家,你折腾了这么多,不过想让朕对凤家网开一面。” “都说帝王一言九鼎,但小女以为,圣上此话极为不妥。” 凤苏这话,成功让西陵帝将头扭过来,戏谑的一扬唇:“你倒是大胆,一点也不像你父亲,随了老将军的性子。朕此话,有何不妥?” “小女以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话不过是一句无稽之谈。” 凤苏就势起身,侃侃而谈道:“民如水,君如舟,而臣子,就是陛下用来划船的桨。 桨能推动舟前行,亦能让舟停止前行。 如何划桨?便要看操纵的天道。 圣上,水流不同,所用之桨亦然不同,但世事变幻莫测,只要是好桨,总有用得上的一天。何必毁之?” 西陵帝的眸光落在凤苏身上数息,惊讶的看着她。 “你的确有些特别,也难怪母后能看上你,太子亦对你情根深重,民如水、君如舟,臣如桨,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他朗笑一声:“你告诉朕,凤家是一副好桨,不知你有何妙策,推动西陵这叶大舟前行。” “小女以为,浩月去岁新皇登基,与西陵休战后,西陵的确用不上那么多征战沙场的武将了。” 凤苏有条有理道:“陆沉舟和古皖五皇子,潜伏西陵多年,可见古皖国野心勃勃,而攻战绵城,将绵城守将头颅悬于城头示威,算是宣誓与西陵开战之意。若非如此,圣上也不会派程飞武这等良将出征,想一雪前耻。” 有些意思? 西陵帝赞赏的轻嗯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爷爷年迈,西陵用不上这等老迈的将领,古皖突然攻占绵城一事,证明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西陵还是需要征战沙场、扬威于天下的少将军。” 凤苏看着西陵帝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仰头,大胆迎上他的眸光:“小女以为,朝堂对老将的态度,决定了边关将领的士气。征战沙场,以命相拼,是为了守护家园、守护妻儿老小,若战功赫赫,换来晚景凄凉……” 西陵帝脸色一沉:“放肆!” “咳!” 触上西陵帝愠怒的眼神,凤苏轻咳一声:“圣上让臣女说的,臣女不敢有所隐瞒。” 西陵帝失笑出声:“凤家庶女原来是这样意思的小丫头,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第763章 绝不与人为妾 “小女不是这个意思,小女想说的是凤家对皇上忠心耿耿。” 凤苏灵巧的浅浅抿嘴一笑:“圣上,凤家这桨是老旧了,不能上阵杀敌,但却能为征战沙场的将士提供粮草。” 西陵连年与浩月征战,国库亏空。 他最头痛的,不是没有威震天下的武将,而是没有攻入古皖腹地所需的粮食。 粮食断,则必败。 西陵帝眸光一亮:“朕倒是小瞧了你,如此说来,你有良策?” “没错,小女的确有良策。” 拿到号令陆家的令牌后,一路从云泽州回来,为了将陆家的产业握在手上,她筹谋很久,现在,终于到了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 凤苏突然跪地道:“眼下,有两条计策。下下策,是能筹集此次征战绵城、守护边关的粮草;上上策,则是为以后征战古皖国,一直提供粮草。圣上要听哪条?” “滑头!” 凤家这个小丫头,倒是颇为对他的胃口。 西陵帝瞪她一眼:“朕要的,自然是上上策,但下下策,听听也无妨。” “小女这次被绑去云泽州,阴差阳错下,得了这个。” 凤苏从袖笼里翻出那枚金镶玉令牌:“此是号令陆家的玉牌,小女将此物献给圣上,是为下下策。” 什么? 掌控陆家的令牌? 西陵帝眸光大炽,隐忍着唾手可得的财富,追问:“如何是上上策?” “上上策就是,陆家的确富可敌国,但陆沉舟阴谋狡诈,已经将陆家的巨额财富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不过是不动产。这些商铺、产业,钱能生钱,而圣上需要十分精于商道之人,来打理陆家的产业,为征战沙场的将士源源不断提供粮草。” 凤苏毛遂自荐道:“陛下虽在深宫,但这天下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臣女能在短短几个月期间,将如意阁的买卖在西陵镜内铺开,可见十分精于商道。” 凤苏神采飞扬,自信的一笑:“凤家和臣女,就是替圣上打理陆家产业最合适的人选。” 陆家的产业,岂是那么好掌控的? 而这个小丫头,竟能得到陆家的令牌,还能让陆家那些老滑头臣服,有些意思。 不得不说,太子的眼光还是挺不错。 西陵帝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有野心的小狐狸,那小丫头说说,替朕打理陆家产业,图的是什么?” 听到这句,凤苏长吁一口气。 与西陵帝谈判,胆子不要太大。 古朗是古皖国五皇子,在西陵经营的一切产业,皆可以收缴入朝庭,总算,费尽心力,她保住了陆家产业,能握在自己手中,也为凤家杀出了一条血路。 “求圣上,不要将小女赐婚给太子为侧妃!” 西陵帝微微一愣:“太子为你,追去云泽州,将你奸细手上救回来,你当真毫无情意。” “不,正是因为有情意,小女才不愿意为侧妃。” 凤苏灵机一动,坦荡荡道:“小女的父亲,因为犯了糊涂,才会让凤家的主母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凤家,父亲用一生的经历告诫小女,此生绝不能与人为妾,哪怕那人位高权重。” 第764章 人心易变,人心莫测 凤家这个庶女,见识非凡,可终究心高气傲了些。 不与人为妾,哪怕是那人位高权重? 西陵帝眸光深邃,想起了一个远离的故人。 身为天子,要用后宫平衡朝堂,岂能不纳妃? “小丫头,你真不后悔?” 西陵帝冷声道:“别有一天,哭着喊着求朕为你赐婚给太子。” 凤苏硬气道:“皇上,不会有这么一天。” 哪怕她再爱一个人? 她凤苏,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更何况与人为妾。 皇上赐凤府庶女为侧妃,凤苏却抗旨不遵,都以为,凤苏必遭横祸。 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寿宴过后,凤苏平安无恙出了琉璃阁,刚出了长乐宫门口,一个模样水灵的小宫女,挡在凤苏面前。 “奴婢织影,是沈昭仪身边的宫女。” 小宫女朝凤苏一福身:“我家娘娘有请凤二小姐,过桃香苑说几句话。” 沈阿璇的宫女吗? 这宫里,陷阱重重,小姐不过是奉召去了一趟琉璃阁,半天没出来,眼看着宫宴过了,才一脸疲惫从琉璃阁内脱身。 突然冒出来一个宫女,还不知道是不是沈阿璇身边的。 万一,是个圈套呢? “小姐,小姐,你吃坏了肚子,难受吧!” 冷千凝灵机一动,在凤苏腰上掐了一把,扶着她:“奴婢这就扶小姐出宫,去百草堂找郎中看看。” 不得不说,冷千凝的确很机灵。 如果不是在琉璃阁内,看到这个叫织影的宫女随侍在沈阿璇身边,她也打算用装病的招数脱身。 这丫头,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昭仪让织影务必将凤二小姐请去桃香苑一趟,如果她这趟差事没办好,如何得娘娘另眼相看? 织影急了:“出宫路远,奴婢这就扶凤二小姐去桃香苑,让娘娘请御医给看看。” 冷千凝急,还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凤苏暗暗在她后腰上掐一把,面色温和道:“有请织影姑娘带路!” 人心易变! 沈阿璇会背叛凤府,难免不会给她们小姐使绊子? 冷千凝一路暗暗着急,倒是凤苏气定神闲,从入了琉璃阁,与西陵帝密谈后,她再也不是凤府那个卑微的庶女,不是宫里任何一个人都能将她搓圆捏扁。 她已经是有品阶的女官了,只是冷千凝不知道罢了。 御赐的圣旨,很快能到凤府,在这之前,她打算不动声色。 转过游廊亭台,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掠过一道拱门,入了一个种满桃花的院子里。 远远的,听到桃林内传来一阵清雅的琴音,循着石板道一路往前,那个抚琴的窈窕背影,落入凤苏眼帘。 “这位姐姐,我家娘娘有几句话要跟凤二小姐说。” 织影在一旁机灵道:“借一步说话!” “人心莫测,以前与我家小姐交好之人,转眼之间攀上枝头做了凤凰。” 冷千凝冲着那个抚琴的背景冷笑一声:“奴婢只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家小姐对我有恩,入了宫,我就要随侍在左右。” 第765章 将自己关进了鸟笼子里 冷千凝这话,挖苦的意思很明显。 织影脸色一变:“我家主子,深受圣上恩宠,奴婢劝这位姐姐说话,还是要斟酌着……” 抚琴的沈阿璇,肩膀抖了一下,动作一滞。 “好了,这里不用人伺候。” 沈阿璇起身,朝织影一挥手:“去御膳房,取些新做的桃酥过来。” “娘娘……” 织影表情委屈,被沈阿璇风淡云轻看了一眼,到底什么也不敢说,忙福身退了下去。 “良禽择木而栖,凤家落败,的确是我贪慕虚荣,借着圣上对沈家有愧,留在了宫中。” 她步下台阶,站在一株桃花下。 桃花已经落败了,青青的枝叶下,不时冒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小桃子。 “你,你……” 冷千凝一脸愤然,指着笑得风华成千的沈阿璇,手都在发颤。 凤苏将她的手拍下来,朝树下的佳人生气道:“沈阿璇,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柔声一笑:“是阿璇对不起凤家,二小姐心里若是痛苦,趁着此时没人,骂一顿出气便是。” “亏我还以为,你心思剔透,是这世间最聪慧美貌的女子。” 凤苏怒目相向,推了她一把:“别以为你成了皇上的昭仪,本小姐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这个蠢女人,因为元宵宫宴一事,就将自己搭进鸟笼子里,你傻不傻啊?” 沈阿璇一愣,突然伸出手来,搂住了凤苏。 “苏儿,你不怨我了?” “怨,能不怨吗?” 凤苏怒火滔天,拍打了几下她的背:“姬遥是你的主子,你将西陵冥渊宫宴时要对凤眉俏下手一事告诉他,并没有什么不对。你却将自己搭了进来,以为你入宫了,能帮我和太子,真是可笑。” “苏儿,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冷千凝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感觉画风不对。 沈阿璇低低俯头,眼泪吧嗒一下滴落下来:“沈家家破人亡后,阿璇心里,只有替父亲报仇的念头。在心里盼那么久的愿望,是你助我达成了。” 凤苏气恼道:“那你也不用为了报恩,将自己搭进来吧?” “我拿太子会解除与凤眉俏婚约的秘密,从尊主那儿得到了自由,你为我筹谋,我却坏了你和太子的大事。” 听到沈阿璇的哽咽声,凤苏气不打一处来,猛拍了一下额头:“这样说来,还是我将你推进了火坑。” “哪是什么火坑和鸟笼子?这话被听了去,这后宫要翻天了。” 沈阿璇拉着凤苏在石桌旁坐下,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太子查到,陷害我父亲一事,与兵部尚书沈三思有关,他曾是沈家的远房亲戚,却与兰家勾结,借着打压沈家,爬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为了替你父亲报仇雪恨?” 凤苏一阵瞠目结舌,然后咬牙道:“你该告诉我的……” 沈阿璇打断她,突然握紧凤苏的手,一脸真诚:“苏儿,你和凤大人,为我做得够多了,沈三思此人奸滑狡诈、极善掩饰,我不能再牵连凤家。” 第766章 她有了身孕 凤苏一时哑然! 很快,织影领着几个小宫女,端着喷香的桃酥,精心泡好的茶水,越过桃林进了亭廊。 问了沈阿璇在宫里的近况,又聊了一下凤家的事情。 沈昭仪依依不舍将凤苏送出了桃香苑。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冷千凝抱着腿,头倚在膝盖上:“小姐,说起来,沈阿璇的境遇跟我和倾璃很是相像,她一个弱女子,一心想着替蒙冤的沈家翻案,她的这份决心和勇气,是我和倾璃比不上的,我不该骂她才是。” “她也没跟你计较不是?” 凤苏像摸缥缈苑那只猫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少女,别想太多……” “呕……” 冷千凝突然反胃,一阵干呕声,打断了和凤苏聊沈阿璇的话题。 凤苏急,扶着她问:“可是在宫里吃坏了东西?” “没有,奴婢入宫,一口东西都没吃,就在桃香苑填了几块桃酥充饥。” 冷千凝抚着胸口,有气无力:“大概是饿的……” 凤苏也是十分的憋屈。 说起来,是入宫赴宴,结果东西没吃上几口,被召着去了琉璃阁。 宫里套路深着呢! 好不容易献了寿礼,结果又被皇上召去琉璃阁顶层。 一直饿着肚子,还是在桃香苑填了几块桃酥混个半饱,但一点油水没进,胃得不到满足感。 一掀开帘子,看到醉仙楼几个大字,忙让车夫停车,入了二楼雅间包厢,让掌柜的准备一桌招牌菜送来。 说饿得慌的冷千凝,一闻到油水的味道,吐得更厉害了! 凤苏忙吩咐掌柜的:“快,快,去百草堂请个大夫来。” 凤苏是醉仙楼的新主子,掌柜的忙派小厮跑一趟百草堂,很快将百草堂医术最好的文大夫请来。 因为君梓墨回了君家,年后,扁公在百草堂住了些时日,凤苏忙完如意阁的事务,也会去找她老人家下棋聊天。 所以文大夫与凤苏算是熟识了。 “恭喜二小姐,这位姑娘有喜了!” 凤苏差点迸出一句,喜从何来? 知道文大夫不是多嘴多舌之人,送走他后,凤苏将雅间的门掩了个严实。 “你个糊涂货!” 凤苏重重一拍冷千凝的头:“说,谁的?” 文大夫说她有喜了,冷千凝也是懵傻了,被凤苏重重一拍,差点拍成脑震荡,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的声音心虚的很,怯怯声道:“程飞武!” 凤苏差点滑倒下去,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 过了好半晌,结巴着问:“替他送行前一晚?” “嗯!” 冷千凝由一开始的慌乱,到渐渐感受到有了小生命的惊喜,摸了一下肚子,眸光一下柔和了很多。 “将军说,征战沙场,刀剑无眼,他怕的是不能回来娶我,然后……” 凤苏一阵白眼:“所以你心甘情愿,为他留后。” 这个傻女人,被程飞武那个表面看着憨厚,骨子里腹黑的货给忽悠了。 未婚先孕? 哎哟喂! 在这个年代…… 冷千凝郑重其事的点头,眸眼放光,说要替程飞武将孩子生下来。 第767章 天大的喜事啊 凤苏的头隐隐作疼,心里如一团乱麻在搅着。 等文大夫派人送来止呕的药材,她弃了一桌子美食于不顾,让掌柜的备了马车,领着冷千凝匆匆回了凤府。 一回到凤家,程管家一脸喜色迎出来:“小姐怎么才回?宫里来了旨意,老奴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迎在园子里等着,就等小姐回府接旨。” 从凤景煜被撤去官职后,凤府有些萎靡不振了。 元宵灯宴后,皇上下旨解除了与凤眉俏的婚约,凤府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二小姐入宫一趟,宫里来了旨意,传旨的李公公还说是大喜事。 凤府的人精神振奋,纷纷猜测莫不是为二小姐赐婚的旨意? 但,二小姐可是与程将军有婚约的,这简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凤苏因为冷千凝怀上身孕一事,脑子里如一团乱麻,掌管陆家的令牌握在她手中,凤苏知道,西陵帝为了让陆家的产业与西陵皇室扯上关系,这道旨意一定是会来的。 当李公公宣读,册封凤苏为尚商史一职,从四品官职,凤府上下一片哗然。 老爷和大人赋闲在家,二小姐一个庶女,倒承了官职? 这事儿真是稀奇了! “二小姐接旨吧!” 李公公将旨意捧在凤苏手上时,一脸和蔼道:“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这西陵开国以来,二小姐还是唯一不在宫中的女官,古往今来,头一份的荣宠。” “辛苦公公跑一趟!” 凤苏知道这份旨意要来,倒是一脸宠辱不惊,再说因为冷千凝一事烦心着呢,忙朝程管家使了个眼色。 二小姐做了官,这凤府又有希望了! 程管家将早已准备好的赏银塞给传旨公公,将人送出了府。 折返回湖亭时,一脸喜色冲凤苏道:“小姐,天大的喜事啊,老爷和大人从书院回来,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李公公说得没错,宫里有掌官后宫的女官,不在宫中还册封了官职的,老奴还是头一回听说……” 程管家说着说着,看到凤苏身侧的冷千凝涕泪涟涟,一时眉头皱了起来。 “凝丫头这是怎么了?你家小姐册封了女官,你该高兴才是。” 冷千凝还没入程家的门,怀上了程飞武的孩子,若张扬出去,总有一天会被人看轻了去。 何况,程管家本来是程飞武的远亲。 “程管家,她这是欢喜傻了,喜极而泣。” 凤苏轻轻在她腰上掐了一下:“你说我做个女官,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欺负你。” “小姐,奴婢就是高兴……” 冷千凝说着说着,眼泪吧嗒滴落下来,凤苏忙挽住她的手,逗趣道:“再欢喜,咱们回缥缈苑哭去,免得丢人。” 小姐承了官职? 她哭个什么劲? 程管家一头雾水,看着凤苏挽着冷千凝朝亭廊上走去。 走着走着,凤苏丢了冷千凝,扭过身来问:“程叔,程家的小姑子,性情怎么样?程府,可有什么难缠的人?” 程管家一愣! 他并不知道,凤苏已经和程飞武解决了婚约,还只当她为以后嫁入程家做准备。 第768章 凤苏操碎了心 “月儿小姐,性子还好,不招惹她,并不难缠。” 程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竹影小少爷不好说,他娘亲出身不好,使了手段怀上大将军的孩子,竹影小少爷看着像女孩儿,性子有些怪。 他少时又在太子身边呆着,许是有些心高气傲,以后小姐嫁入程府,少招惹他就是。” 本来,程管家还要提醒凤苏,竹影小少爷难缠。 但二小姐能嫁给程飞武,他看着欢喜,怕说多了,让凤苏对程家望而却步,所以点到为止。 “谢谢管家提醒,苏儿记住了!” 凤苏盈盈一笑,拉着冷千凝一路回了缥缈苑。 将门掩上,这才开始按着她的额头,数落她:“听到没有,大门宅院,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太平,程家的小姑子,心高气傲,自命清高,在赏梅宴时,咱们见过的,是个捧高踩底、是非不分的主。 更何况,程将军的遗腹子竹影,那可更是难缠,在金陵时,他可是雇了暗夜阁的人刺杀我……” “什么?” 冷千凝一抹眼泪:“他如此可恨,心思歹毒至此,敢******刺杀小姐?” 凤苏一阵哑然,她现在说这些,是为冷千凝以后的处境着想。 这位倒好,一听到竹影派人刺杀她一事,直接炸毛了。 凤苏狠狠敲一下她的脑袋:“少女,你的关注点在哪儿,我如今是凤家二小姐,还承了官职,以后嫁入程府的人可是你……” 看冷千凝眼泪巴巴看着她,凤苏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又心软了。 她家千凝,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只能怪程飞武那个腹黑货,表面看着憨厚老实,结果直接将冷千凝吃干抹净走人了。 她这个小姐,总不能任着她的肚子涨大,然后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吧? “程飞武人是不错,但他长年征战在外,你以后嫁给他,不是只和他过日子,还要和程府那一家人。偏生,如果冷家没有落败,以你冷家小姐的身份,嫁入程府,勉强能做他的平妻,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凤苏碎碎念了半天,心都快操碎了:“罢了,你先吃着文大夫开的药,若止呕不了,为免引人起疑,医药谷呆着去。” 小姐为她想得如此周全,冷千凝感激莫名,哽咽道:“小姐,奴婢舍不得小姐……” “好了,别哭了,不反胃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呆着,等你肚子快显怀了,我再想办法将你送去医药谷。” 凤苏叹息一声:“只能先如此了……” 未婚先孕,一定会被人看轻了去。 何况,赏梅宴时,她和程家的小姐有过招,那可不是简单的主。 有个难缠的小姑子,凤苏不禁开始为冷千凝担扰起来,她得为冷千凝早做打算才是。 她虽是个有主意的,如果在程家没有地位,妾室的身份,只会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尽委屈。 一急之下,凤苏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让冷千凝嫁入程家后绝不会受委屈的主意,这个想法还是雏形…… 第769章 做了一场戏 站在醉仙楼雅间窗口,落入凤眉俏眼帘的,是河边的依依翠柳,柳条垂下,俏皮的拍打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暖风吹过,漫天柳絮飘风。 扬扬洒洒,像是冬日的雪花,美极了! 搭上二皇子后,她的心情很不错。 历代皇储之争,腥风血雨,不是做了太子,就一定能稳坐帝位的。 除了辱她负她的西陵冥渊,二皇子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又有兰家那样的后盾做支持。 未来的帝位落在谁手中,很难说,不是吗? 她正在脑补着,有朝一日西陵冥渊像只丧家犬跪在她脚下求饶的画面,这时候,雅间的门从外被推开,西陵离陌身手敏捷闪了进来。 “可是等久了?” “俏儿既然应了二皇子,等着也是心甘情愿。” 凤眉俏盈盈一福身,一脸羞涩道:“不知道二皇子为何约俏儿来醉仙楼?天色晚了……” 凤眉俏站在窗口,一抹夕阳洒在她身上,在她周身镀上一层蒙胧的光泽。 清风拂过,河道旁的柳絮被卷上了天空,在她身后飘飘洒洒。 她本来生得极美,京城第一美人不是浪得虚名,只是往日她的性子张扬跋扈了些,谁也不放在眼里。 这会儿,温柔羞涩了,还是极为讨喜的。 西陵离陌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步一步走近她,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将她半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在她的欲拒还迎中,滑上她脸庞,轻轻摩娑着。 “晚什么?晚才好……” “二皇子!” 凤眉俏躲闪不及,握住在自己脸上乱摸的那只手,眉眼里漾着一汪秋波:“太后寿宴发生过什么?凤苏苏那个土包子,怎么就成了女官?” 凤眉俏长得极美,她柔顺一些,让西陵离陌有些蠢蠢欲动。 但一听到她说凤苏是土包子,莫名有些反感,将手抽离开来,返身回桌前沏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你那个妹妹,和程飞武已经解除了婚约?” “啊!” 凤眉俏惊讶道:“俏儿怎么不知道?”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心思比本皇子更缜密,深得太后宠爱,只是,父皇将她赐婚给太子为侧妃时,她拼死婉拒了……” 什么? 元宵灯宴时,皇上解除了太子与她的婚约,却在太后寿宴上,将凤苏苏一个庶女,赐给太子为侧妃。 这简直是,火辣辣在打她的脸。 凤眉俏咬牙切齿道:“哼,她这是欲擒故纵,不然,也不会逼迫程飞武与她解决婚约,哼,她早背着本小姐和太子殿下勾三搭四。” “逼迫?” 二皇子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本皇子却以为,更像是程飞武心甘情愿与她解除婚约,非但如此,还替她隐瞒了此事,在寿宴上,才会让本皇子措手不及。” 他一步一步踱步到凤眉俏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往上抬:“俏儿,你说,是程飞武心甘情愿?还是当初程飞武怕被浩月亲王挑中和亲,与凤老将军做了一场戏,在父亲面前瞒天过海?” 第770章 不要,被人撞破了 “假婚约?” 凤眉俏虽然恨凤老将军偏心,但总感觉此事不太可能,她柔声道:“二皇子,爷爷行事刚正不阿,不会拿婚约一事当儿戏,定是凤苏苏欺负程飞武老实憨厚。” 程飞武老实憨厚? 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绝不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行军打仗,讲究排兵布阵。 若有差错,便会全军覆没,命丧边关。 程飞武,又岂会是简单的人? 西陵离陌眸眼里蓄着戏谑的笑意:“凤眉俏,你太天真了,这就是你输给凤苏苏的地方。” 凤眉俏有些恼怒:“二皇子……” 西陵离陌捏住她下颚的手,越来越用力,让她感觉一阵生疼,他的脸凑近她,迎着日暮的夕阳,能将她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但这京城美貌的女子,勾栏院里多了去,她们比你这种闺阁小姐,更解风情。” 他眸眼里皆是邪魅的笑意,冷哼一声:“本皇子身边,不需要养眼的花瓶,只留有用之人。” 凤眉俏本来还眉目含情,听到这话,颇受打击,眸光一滞,结巴道:“二皇子,你,你,什么意思?” “想要嫁入二皇子府,拿出真本事来。” 西陵离陌欺近她,伸出舌头在她酥颈上浅浅舔了一口:“凤苏苏能创办如意阁,能替太后出主意办寒梅会,能拉拢君家开办青云书院,更是能弄到掌管陆家的令牌,让父皇册封她为女官。你能替本皇子做什么?” 凤苏苏拿到了掌管陆家的令牌,那么,就可以调动整个陆家的财富。 难怪,她能被皇上册封为女官? 她在后宅算计着时,没想到她一个乡下养的土包子,却一身铜臭,走得那么远。 凤眉俏如被雷击,终于意识到,她和凤苏的差距在哪里? 也知道了,太子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狠狠一咬牙:“需要俏儿为二皇子做什么?” “本皇子要知道,当初凤二小姐与程飞武的婚事,是不是在做戏?如此,才能治凤朝天一个欺君之罪……” “二皇子对爷爷下手,岂不是让整个凤家覆灭?” “还算有点脑子,没错。” 西陵离陌在她脸上香了一口,魅惑道:“俏儿,只有凤家覆没了,本皇子才能从凤苏苏手上抢下陆家,被父皇重用……” 凤眉俏娇嗯一声,打断道:“二皇子,凤家是俏儿的根基。” “错了!本皇子才是你的根基。” 西陵离陌看着眼神迷离的凤眉俏,感觉玩腻味了雁殇那种蜜桃,偶尔尝尝青涩的梨子也不错,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他魅惑的低语着,将凤眉俏抵在窗台上,俯身欺了下去。 “不要,二皇子。” 感受着西陵离陌的手,娴熟扯开她的袍带,将手伸进亵衣内。 凤眉俏隔着衣衫,握住他的手:“二皇子,被人撞破了。” “本皇子吩咐过,没有人敢进来。” 西陵离陌粗鲁的将她抵在窗台上,将头埋进她衣袍内…… 第771章 要鱼死网破了吗 “二皇子,俏儿不要……” 西陵离陌,在房事一道上,是极为娴熟的,不然也不会让皇子府那些女人,整日间争风吃醋。 凤眉俏在他的攻势下,身子瘫软,倒在了夜幕的窗台上。 黑暗中,闷闷的娇喘声低低传来:“二皇子会,对俏儿,好吗?” 伴随着西陵离陌急促的喘息声,黑暗中传来低低的邪笑。 “小乖乖,这样,这样,不是在好吗……” 凤景煜和老将军,整天忙着青云书院的事,从解了凤眉俏的禁足后,见她没有再折腾什么,也就由着她,没有再将她关在琼丹苑。 从醉仙楼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等在马车里的桂嬷嬷,见她出了醉仙楼,忙迎上来,将她扶上马车。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凤眉俏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脸上的潮红还没撤去,桂嬷嬷见她身形有异,一脸愤然。 “二皇子太过分了!” 桂嬷嬷气恼道:“老奴拼了这条命也要……” “嘘,嬷嬷小声些,是俏儿心甘情愿的。” 凤眉俏冷笑一声:“二皇子府姬妾众多,若不给他点甜头,他很快便将俏儿忘了,嬷嬷等着吧,凤苏苏那个贱人,爬得有多高,便摔得有多惨,她很快会倒大霉的。” “小姐要鱼死网破?” 桂嬷嬷急道:“这可使不得,凤府是小姐的根基,小姐不要糊涂啊。” “父亲和爷爷虽偏心凤苏苏,若不是逼急了,俏儿还不至于犯傻。” 凤眉俏嘴角牵着一丝邪笑:“凤苏苏在宫里欲擒故纵,婉拒了皇上赐她为太子侧妃,便是对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俏儿说她倒霉,是兰贵妃在宫里很快有动作,太子很快要和蒲家小姐成亲了,到时候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是,蒲家是皇后的母家,与蒲家联姻,太子才能得到蒲家鼎力支持,岂会让一个庶女惦记着太子?” 桂嬷嬷先是面露喜色,看着凤眉俏初承雨露的娇羞模样,皱着眉头:“这皇家的人,一个一个勾心斗角,老奴是担心小姐玩不过,将自己搭了进去?老奴伺候小姐长大……” “二皇子什么心思,本小姐岂能不知道,若不能为他所用,一定会被他玩腻了,弃之如履。” 凤眉俏自信的一笑:“嬷嬷,俏儿不会再那么天真了,真到了那一步,手上的这张王牌,便是嫁入二皇子府的筹码……” * 陆家的产业,比凤苏想像中的庞大。 光在京陵的庄园,便有三处,还有街市上最旺的数处酒楼、布坊、杂物铺子,郊外还是有庞大的田产,还有纸坊等等,连着纸坊旁的那座山,也被陆家买了下来,种植了一片果林。 而分散在各地的茶园、房产、田产等等,更是不其计数。 还好,如意阁有能干的冷倾璃和司陌辰顶着,凤苏才能一心扎进那些账簿和文书里。 待理清了这些产业,她要召集主管各处产业的管家,开个会,然后想办法斟酌,从这些产业弄一大笔钱银,用来作为朝庭征战绵城的军响。 第772章 太子要成亲了 如意阁后院,几树梨花开得正好。 清风拂过,花瓣飘落在账簿上,凤苏看着那几片洁白的花瓣,一时征征失神,突然想起金陵那条开满樱花的街道。 古朗守护着她长大,背后却是一场惊天阴谋。 终究,她和他为敌了! 如果没有那场劫持,没有他下作的算计,或许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既然他想着利用她,保住古皖国安插在陆家的奸细,那么,别怪她不客气了。 连最后的分离,都是他一场算计,那她,何不将计就计? “苏苏,你让我好找。” 听到亭廊转处角突兀的声音,凤苏一扭头,看到了一身素色衣裳的蒲白桅。 与往日的灵俏活泼不同,她眉宇间噙着一抹淡淡的惆怅,有点像蔫了的茄子。 凤苏看着这位不讨厌的情敌,朝她的招手:“过来,站在梨树下。” 蒲白桅一愣,虽然弄不清楚凤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走过来,乖乖站在梨树下。 凤苏命令:“仰头,看到了什么?” “梨花啊!” 风吹过,落了几瓣梨花在她仰起的脸庞上,蒲白桅迷惑不解看着凤苏,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凤苏一本正经道:“透过梨花,看到了什么?” “天!” 蒲白桅没精打彩道:“很蓝的天。” 凤苏问她:“天塌下来了?” 蒲白桅一头雾水:“没有啊!” “天没有塌下来,那你愁个什么?” 凤苏弃了账簿,站起身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天真的塌下来了,你是不知道,我为自己愁,更为你犯愁。” 蒲白桅突然激动的拽住她的肩膀:“苏苏,兰贵妃在皇上面前进言,说太子身为储君,却不为皇室延续血脉,下月十五,我和太子哥哥要成婚了。” 凤苏脸上的笑,一下凝在脸上,整个人尴尬了! 天,真的塌了下来! 太后寿宴那天,她拿陆家的令牌与皇上博弈,西陵帝问过她拒绝赐婚,可会后悔? 她说,绝不! 因为她以为,她有足够的时间,为她和西陵冥渊的感情在夹缝中争取一线生机。 可却没想到,他和蒲白桅的婚期,来得这么突然。 凤苏脸色僵硬:“兰贵妃?” “没错,是兰贵妃。” 蒲白桅分析道:“想来,二皇子一定知道,你和太子哥哥的事情,才会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你我反目成仇。” “蒲家是皇亲贵戚,蒲相又手握重权,凤家虽落败了,但我现在手上掌控着陆家的财富,若凤家与蒲家对上,两败俱伤,兰家可以等着坐收渔翁之力。” 听到凤苏的回应,蒲白桅眸光一黯:“没错!” 君梓墨曾对她说过,以凤家如今的落魄,惹上了二皇子,那是招惹了劲敌。 别说凤家落魄,就算她现在手上掌控着陆家的财富,一样是为自己招惹了劲敌。 眼前,似乎有一道难题摆在面前。 这个难题就是,选择她和西陵冥渊的感情?还是保住凤府? 第773章 骨子里的骄傲 亲情与爱情,两难抉择。 握在手上的,都不想放手,凤苏一时陷入为难中。 仰躺在椅子上,透过开满梨花的树隙,看着头顶那一片蓝天,依然感觉眼前乌漆抹黑一片。 西陵离陌,好样的! 他是怎么了解自己的禀性,又将自己算计得如此清楚,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苏苏,我对太子哥哥,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蒲白桅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破兰家设的这个局。” 她能想到什么办法? 凤苏坐起来,生怕她说出,两女共侍一夫的话。 很显然,她小瞧了眼前这个明朗的少女。 “李花也是花,桃花也是花,都是花,不如,出嫁那天,李代桃僵……” 凤苏一愣,这个点子,固然能破了二皇子西陵离陌设的局,但却是风险重重。 不说,蒲白桅成亲那天,她能不能顺利混进蒲府。 婚嫁大事,岂同儿戏? 蒲府绝不会任由蒲白桅胡闹,她敢李代桃僵,等同于欺君之罪,会为凤府招来无尽的灾祸。 到时候,恐怕会鸡飞蛋打,甚至会连累太子府。 还有,她在心底里,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的尊严和骄傲,不允许她这么稀里糊涂嫁人,若非如此,她何必多此一举,拒绝皇上赐婚? 凤苏陷进躺椅里,也陷入深深的沉默中,一直透过树隙,看着头顶的蓝天发呆。 蒲白桅却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在一旁解释道:“桅儿发誓,对太子哥哥绝对没有一点想法,你倒是说句话啊,早知道假戏会变成真做,当初就不该陪着太子表哥演戏,陌上人如玉,桅儿此生,非他不嫁……” 耳边,传来一阵碎碎念。 凤苏有些哭笑不得。 她什么都想过? 唯独没有想过,面对一个如此强劲的情敌,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等听她念叨完,大概知道,身边这位明媚的少女,被蒲家宠坏了,所以专喜欢玩儿刺激。 男子能逛青楼? 为何独独女子不能? 她偏还不信邪了,扮成男装,偷偷潜入了青楼。 结果就是,她被人识破,差点被人欺负了,被一个蒙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所救,心中暗生情愫,立誓此生非他不嫁。 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就这么稀里糊涂以身相许。 “苏苏你不知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晚我没看清楚他的脸,隔着一层面具,我也能知道,他是那么威武霸道,如天神临世……” 这真是一个老掉牙的俗套故事,凤苏一阵哑然失笑。 “苏苏,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凤苏仰头看着树上的梨花浅笑,蒲白桅气恼道:“那天寿宴,你为什么要拒婚?你还笑,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想嫁给太子哥哥对不对?唉,可惜我太子哥哥空付一片痴心……” 在凤苏这里,没有得到任何应对之策,蒲白桅气冲冲的走了。 怎么让一个被蒲家宠如掌上明珠的少女,一个生在古代闺阁的少女,理解她的想法? 一夫一妻,尊严,骨子里的傲气? 第774章 还有机会看太子娶亲 眼前的局势,让凤苏一时束手无策! 再翻看账簿时,只感觉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很是枯燥无味。 她为西陵攻打绵城的军晌,绞尽脑汁。 可宫里的皇帝老儿,却让他儿子娶别人。 为了凤家,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了,但至少,可以偷懒打酱油吧! 听说青云书院外的十里杏花开得正好,春日大好,应是骑马游园的好时光,何必捧着枯燥无味的账簿? 凤苏弃了陆家的账簿,坐在马车往凤府赶。 冷千凝怀上身孕后,凤苏让南双跟在身边伺候,她在府里闲得无聊,给她用红绸缝了一套骑装。 昨晚她回府时,衫子缝得差不多了,她试过恰好合身,白马红装,鲜衣怒放。 让凤苏对郊外杏林一游,有了些许的憧憬! 马车停在凤府门口,凤苏一路入了园子,刚走上曲桥游廊,撞到凤眉俏从湖旁的木桥上转出来。 “听说妹妹承了尚商令一职,和爷爷父亲一样早出晚归,今儿怎么这么早回府了?” 她笑得明媚研丽,挡住了凤苏的去路,轻哧一声:“瞧着妹妹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什么了?” 这个女人,吃错药了吧! 难道被她收拾得不够惨,又要来招惹她? 如果是以往,她硬往跟前凑,凤苏还有心情给她点颜色瞧瞧。 西陵冥渊要和蒲白桅成亲一事,让凤苏实在没什么心情了。 想绕过她,回缥缈苑去。 凤眉俏再次拦住她,扯着裙摆,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妹妹看,姐姐这件新做的衫子如何?这可是极为稀有的月光锦,晚上是发会光的。” 月光锦是浩月国所产,一匹布价值千金。 这几天翻看陆家的账本,发现陆家的商队,花大价钱从古皖国弄回的月光锦,全用来打点皇宫的管事,用于稳固皇商的位置。 本该出现在宫内的月光锦,她怎么会有? 这其中的细节,就值得深究了! 只是现在她心内烦闷,懒得管她又搭上了谁,敷衍一句很漂亮,便要绕过她往缥缈苑去。 “妹妹,果真很漂亮吗?” 凤苏刚走了几步,凤眉俏在她身后得意道:“那姐姐就穿着这套月光锦,去赴太子府婚宴,讨杯喜酒喝。” 她脚下一顿,转过头来,看了凤眉俏半晌,终于转过弯来。 敢情,她知道太子与蒲白桅的婚期,故意来气她? 凤苏扭过头来,凤眉俏更得意了,一脸笑意盈盈道:“别伤心,这正妃的位置没了,还有侧妃之位,妹妹还有机会。” 有病吧? 她才是被退婚的那个。 而自己,在寿宴上婉拒了皇上赐婚。 凤苏戏谑的扬唇一笑:“姐姐也还有机会。” 啊! 凤眉俏一愣,一时不明白,凤苏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凤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神奇的给她补一刀。 “姐姐这个被退婚的太子妃,有机会看太子娶亲。” 凤苏说完,给她一个白痴的眼神,往缥缈苑去了。 “你,你……” 凤眉俏胸脯剧烈的起伏:“嬷嬷,凤苏苏这个贱人,在挖苦我被太子退婚一事。” 第775章 掉进了钱眼里 被太子退婚,还被赶出皇宫,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 凤眉俏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关在琼丹苑,闭门不出。 因为她手段毒辣,府中下人也没有敢招惹她的,见到她远远避着,所以,她被退婚赶出宫一事,没人敢提。 整个凤府,也只有一个凤苏,敢将这件事摆出来回击她。 那种感觉,比被扇了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更疼痛。 凤眉俏气急败坏,桂嬷嬷在一旁劝道:“她心高气傲,婉拒了皇上赐她为侧妃的旨意,就是眼馋太子妃的位置。二皇子这一出手,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承了官职又如何?再无嫁入太子府的可能,小姐如今是有二皇子撑腰的人。 二皇子一出手,必定还有后招,小姐且等着她哭的时候。” 被桂嬷嬷这么一安慰,凤眉俏心情舒畅多了,阴狠的看着缥缈苑的方向,冷哼一声。 “她很快要倒大霉了,得意不了多久。” 凤苏一点儿也不知道,凤眉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成,和桂嬷嬷一起在咒她。 她一身红衣劲装,骑在白马上纵出了凤府后门,出城后,一路往郊外青云书院方向疾驰而去。 鲜衣劲装,白马扬尘,让路人纷纷侧目。 凤苏突然出现在青云书院,让君梓墨很是惊讶。 “师妹怎么来了?” 古往今来,除了宫中的女官,还有没有闺阁女子为官一说,但那天太后寿宴,凤苏被召入琉璃阁后,皇上赐她为尚商令一职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因为凤家落魄,与凤家断绝了往来的贵府,又开始心思涌动,想与凤家走动。 但老将军和凤大人借口青云书院忙碌,让程管家婉拒了所有登门拜访的客人。 承了官职的凤苏,应当忙着整理陆家的账册,怎么会有时间来青云书院? 君梓墨牵了凤苏的马绳,被他这一问,凤苏从马上纵下来,笑得如春日里一朵最灿烂的杏花。 “自然是承了公差,为西征将士筹集军晌粮草而来。” 凤苏一个轻旋,落在君梓墨身边,浅浅一笑问:“师兄,上次出的那个主意,可有成效了?” 君梓墨领着凤苏,一步一步攀爬上半山腰的观景亭,从观景亭的角度看去,山下一汪清澈的湖泊撞入眼帘,湖泊的下游处,一汪河道蜿蜒曲折。 而河道两边延展的园子里,一树树怒放的杏花,争奇斗艳。 从山上的观景亭看去,是一片延绵不绝的花海。 “师妹一路来,可是见着了川流不息的马车?” 君梓墨神采飞扬道:“近日以来,相约来踏青和赏花的人络绎不绝,往年这片杏园荒废着,今年为学院增了好大一批银子的进账。” “有人的地方,就是有买卖。” 远远看到,杏花的山道上,不时有几个人影在花丛中晃过,凤苏出主意道:“师兄何不让商道院的学生,要杏园门外摆个摊子,卖些茶水点心、酒水,和干果蜜饯,这又能为商道院添一项进账。” 这丫头,从经商以来,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第776章 重来一次的机会 君梓墨有片刻的哑然,然后失笑出声:“那些果壳,装酒的陶罐,会不会污了园子?” “这个简单,备些竹篓,最好是防雨有盖的,摆在园子内各处,既美观又方便。” 一说到经商之道,凤苏越说越兴奋:“干脆让文道院的学生,在园子里支上画架,提诗作画,这样能吸引不少文人骚客踏青赏花,那些世家小姐也定会来凑个热闹,办成一个热闹的游园会,又是一项进账……” 这丫头可真能想? 偏偏他还无法反驳,是这么个理。 只是好好的课不上,来办什么游园会,会不会误人子弟? 凤苏仿佛一眼能看穿他,踮起脚俏皮的拍拍君梓墨的肩:“俗语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兴提诗作画,才能考验学生的应变能力和才华。 每年杏花开的时节办个游园会,非但不会有损学院声威,还能广而告知,让青云书院扬名在外。” 君梓墨感觉凤苏说的有些道理,将这个法子跟凤景煜一提,又找商道院和文道院的夫子一合计,青云书院的夫子较于那些读死书的,一丝儿也不迂腐。 所以,众人一合计,很赞成这个点子。 杏花开得正好,凤苏忙里抽闲来一趟青云书院,君梓墨丢下学院的事务,陪着她游园赏花。 学院与杏园紧邻,绕着湖岸转了一圈,顺流而下,从一处拱形小门转进去,已经进了杏花怒放的园子里。 君梓墨和凤苏,一前一后走在园子里的石板道上。 青云书院正在不断壮大,正是需要花银子的时候,樱园的收入虽可观,但与凤苏正在筹集的军晌粮草相比,那是杯水车薪。 凤苏出现后,一直笑得很明媚。 熟悉她的君梓墨,却感觉她灿烂的笑颜里,藏着一丝深不见底的落寞。 他行到一处偏僻的杏丛中,突然站定,扭头看着她,眸光温润如水。 “师妹真是为筹集粮草军晌而来?” “没错,连着造纸作坊,陆家在郊外有好几处庄园,青云书院的游园会若能办起来,我打算将陆家的庄园对外开放。金陵的夏天很炎热,将陆家办成一个避暑度假胜地,一定能财源滚滚……” “师妹,太子和蒲白桅要完婚了。” 君梓墨突然叹息一声:“知道你性子骄傲、特立独行,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是太子,那天长乐宫太后寿宴,你不该错过赐婚的机会。” 错过了又怎么样? 她可是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机会再次摆在她面前,她还是坚持一样的答案,让她凤苏与人共侍一夫,与人为妾,她骨子里的傲娇让她没法低头。 凤苏讷讷道:“满园的杏花,让人心旷神怡,师兄说这个干吗?” “师妹,太子殿下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求来的机会,被你这么婉拒了,让太子如何自处?” 君梓墨这句,可谓是戳到凤苏的痛处了。 从那天宫宴后,西陵冥渊还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拒婚时,他脸色黑成锅底,他还在怨她? 第777章 本宫要的,只有你这一朵 “我凤苏,绝不与人为妾,也绝不能与人共侍一夫。既然他非要后宫三千,享尽齐人之福,不嫁也罢!” 她绝不能放弃她的骄傲,放弃她坚守的原则。 凤苏斩钉截铁说完,拽下一朵樱花,语气酸溜溜道:“师兄,你喜欢看一朵樱花,还是满园子的樱花?” 君梓墨以为她东拉西扯,随口道:“自是满园的樱花好看。” “那就是了,初看这朵樱花,让人欣喜。” 凤苏振振有词道:“女人好比花朵,男人只看一朵花,总会有腻味的时候。才不会为了这一朵,弃了满园的花,那多可惜。” 挖一个坑给他跳,这样好吗? 花是花,人是人,什么歪理论调。 君梓墨看着这样蛮不讲理的师妹,一时瞠目结舌。 “并非每一个赏花之人,都会见异思迁。若本宫说,只愿采摘看上的那一朵呢?” 听到熟悉而低醇的声音,凤苏扭过头来,惊讶的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樱花丛中,转出一身墨色衣裳的西陵冥渊,他袖口上镶嵌的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淡淡的金芒。 从来她都以为,花丛中该是美人呆的地方。 但他一身墨色衣裳站在花丛中,还是一瞬间迷花了她的眼,人有些懵懵的。 等她缓过神来,西陵冥渊已经一步一步逼近他,而师兄君梓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干干净净。 花痴! 凤苏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伸出爪子拍了一下额头,扭头就往河涧旁的青石板道上走。 西陵冥渊恨得直咬牙,他好不容易让太后在父皇面前,提起凤苏与程飞武解除婚约一事。 本来以为,这其中还会有很多波折,没想到父皇竟会为他赐婚。 可恶的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竟然拿陆家的令牌做交易,干脆利落婉拒了婚约。 明明是她将他弃之如履,还在君梓墨面前说他见异思迁,听到蒲白桅替他打抱不平的话,他追来杏园,结果凤苏一看到他,扭头就走,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西陵冥渊一闪身,挡在凤苏面前,狠狠捏上他的下颚,浑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本宫若非要摘一朵呢?” “摘呗!” 谁稀罕一个侧妃的身份? 凤苏的骄傲绝不能让她低头,她大胆的与他对视,讥讽的一扬唇:“满园都是杏花,太子殿下随便摘。” “装糊涂?” 满园杏花的映衬下,她的皮肤在阳光斑驳处,更显得白嫩细腻了,那红润的樱唇,因为气恼微微颤动着。 西陵冥渊满腔的怒气,触上她大胆挑衅的眸光,瞬间沉进她如漩涡一样的眸子里。 身上的怒气一瞬间抽离了,他突然俯身,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噬吮一口,哑声道:“本宫要的,唯有你这一朵。” 山涧旁的樱树下,静悄悄的。 偶有飞鸟在枝头追逐,脚踏在杏枝上,惊落了纷纷扬扬的花瓣,然后又飞远了。 山涧流水声潺潺,凤苏眸光敛下,睫毛轻轻颤动着,让那种花香与龙涎香的气息,缭绕在自己身畔。 她微微仰头时,一片花瓣落在她唇畔上:“西陵冥渊,我……” 第778章 没心肝的丫头 西陵冥渊迅疾伸出粗粝的手掌,捂上了她的唇,声音愈发嘶哑了。 “本宫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满园的花,也只摘喜爱的那一朵。丫头,可让本宫将心挖给你看?” “没心肝的丫头……” 伴着他咬牙切齿的咒骂声,一个俯身,他猛噙上她落着花瓣的唇畔。 他撬开她的齿贝时,那片花瓣被推进她嘴里,随着他灼热和侵略的噬吻,卷落在她唇上,她舌尖上。 除了他的气息,还有花瓣的淡淡涩味,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轻易调动了她的感官,让她在这种噬咬中,娇喘着攀上了愉悦的巅峰。 一个深而绵长的吻,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小隔阂。 “那些事情,是一个男人该担当的,什么都不用再想,乖乖等着本宫迎娶你。” 看着软倒在他怀里,气喘吁吁的小丫头,他捧着她的脸蛋,恨恨道:“以后再躲本宫,可想好该如何受罚?” “自大狂,少往脸上贴金。” 凤苏走在杏花小径上,扭过来,朝身后的他做了个鬼脸:“本商令史,不过是来考察杏园,为筹集军草粮晌做准备,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跑一趟造纸作坊附近的陆家庄园。” 真要考察陆家的庄园,怎么会挑在桅儿和他挑破了这天? 小傲娇! 西陵冥渊也懒得点破她,陆家,一定还有古朗安插的底细。 怕她有什么不测,出了杏园后,西陵冥渊一路随行,陪她去了陆家锦荷园。 巍峨青山间的溪涧,奔腾直下,在山下汇聚成一汪水泽,当初建造纸坊时,古朗让陆府的人买了各色名贵的荷,种在汪洋一片的水泽里。 依山傍水,建造了锦荷园。 园子里飞檐斗拱,遍布亭台楼榭、曲折游廊,为了凉爽的效果,雅致的院落,建在山涧荷池旁,山涧瀑布倾下时,溅起无数水雾,到了夏季,这处庄园一定很是凉爽。 凤苏和古朗商研造纸术时,园子已经在筹建中,从各地搜罗来的荷,种在水泽中,也是稀稀落落的一片。 而今,一踏入园子里,站在水泽旁,荷叶层层叠叠从水泽里冒出来,到了夏天,一定是满园碧翠。 “小主子、太子殿下,半山腰建了不少赏景的亭子。” 为他们引路的雷管事在一旁殷勤道:“春季雨水足,山涧瀑布奇景无数,很是美观,站在山腰,山脚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陆家不缺钱,将这处园子建得美轮美奂,湖边遍植奇花异草,听着管事的介绍,山涧瀑布无数,凤苏更是动心了,这是她心中完美的避暑胜地。 园子没人住,闲置着也是浪费了,她一定要将此处,开放成西陵最好的避暑胜地。 雷管事在一旁问:“可要领小主子去山上看看?” 从进了园子里,凤苏眼里只有园子,一路看到奇花异草、亭台楼阁,惊叹不已,越往里走,眸眼里光亮越炽。 她看自己时,都不会两眼放光。 西陵冥渊有些酸,听雷管事这么说,嘴角轻轻抽搐,眸眼里掠过一抹坏笑,忙道:“不用了,本宫陪着她。” 第779章 他和她的桃花源 沿着青石桥栈道一路往上,溪流间的瀑布飞流直下,有沁凉的水雾,溅了凤苏一身,幽谷里不时有飞鸟啼鸣出声,兔子从山道间蹿过。 在山涧边一片无忧草丛旁,凤苏还发现一只落单饮水的小鹿。 “小可爱!” 她这么一出声,惊扰了那只鹿,无辜的看她一眼,涉水掠过浅浅溪流处,往深谷里一片无忧草丛,蹿没影了。 等凤苏追过去,前面一片陡峭的山崖挡住了去路,小鹿不知所踪。 从她这个角度,依稀可见到半山腰的观景亭,干脆弃了上山的石板道,和西陵冥渊攀着山岩抄近道。 凤苏这个决定,让西陵冥渊嘴角抽搐得厉害。 从那天皇祖母寿宴后,因为恼她拒婚,已经几天不见她了,想念得很紧。 山道路湿,她脚下打滑时,可以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趁机一亲香泽。 他就盼着,这段路再远一点,远到走不到山腰的观景亭才好。 结果,还真应验了! 从这条路,看着观景亭近,但是因为山道曲折,一片悬壁挡住了去路,事实上是绕远了。 透过树丛,怎么也看不到先前看着很近的观景亭。 凤苏沮丧道:“西陵冥渊,我们好像迷路了!” 西陵冥渊掠过凤苏,看到她背后的山洞口,有个尖尖的犄角探了出来。 “鹿!” 他惊呼一声,凤苏机警的扭过头去,那犄角马上缩了回去。 凤苏拔脚追了上去,惊讶不已。 洞口仅能容一人过,但一钻进去,却是别有一番天地,洞内很是宽敞,越往前走,洞口越大,隐隐有亮光透出来。 踏出洞口,赫然是一处长满忘忧草的小湖泊,湖旁有鹿群在悠闲的啃着水草,一看到凤苏和西陵冥渊,领头的鹿愣了愣,带着群鹿蹿入湖边的草丛中,隐进了一片林子内。 她和他,好像误闯了一片桃花源,四周是高高的悬崖峭壁,此处应该是个天坑。 这方独立的世界,有湖泊,有草地,树林还蜿蜒向远方的崖壁。 凤苏欢呼雀跃,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兴奋的骑在他腰上:“西陵冥渊,这里好美!” 好美! 他只感觉她纯净的笑颜好美,美得令人窒息。 此处寂静无人,崖壁隔绝了一片世界,对着一只蹦到他身上的小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丫头!” 嘶哑的喊了一声,俯身噙住那抹轻轻勾起的樱唇。 “呜……” 凤苏想骂他色胚,可无奈嘴被堵了个严实,呜咽声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她的挣脱,更是激起了西陵冥渊的兽性,如铁钳子一样的手托在她臀上,搂着她纵入林子旁一处石洞内。 与洞外的春光明媚不同,石洞里很幽暗,幽暗得看不清彼此的脸。 勤于习武之人,也练就了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 石洞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他挑了一块平坦的石壁,轻轻将凤苏放下,俯身压下去。 凤苏一想到,在云泽州时,被陆沉舟下了药,马车里那一夜,醒来是撕裂般的疼痛。 她双脚夹着,紧张道:“西陵冥渊,我冷……” 第780章 冷,好冷啊 凤苏一想到,在云泽州时,被陆沉舟下了药,马车里那一晚,醒来是撕裂般的疼。 她双脚夹着,紧张道:“西陵冥渊,我冷……” 又是这招? 一想到那次在马车里,是凤苏占据主动,耀武扬威。 西陵冥渊脸色微沉,将凤苏打横一抱,他的外袍在空中舒服开。 凤苏再落在石头上时,下面垫了一层温暖的外袍。 她的小伎俩,被识破了! 这让凤苏很不爽,在黑暗中轻咳一声。 “西陵冥渊,那个,这个地方不太好。” “哪里不好?太黑了?” 黑暗中传来一道戏谑的低笑,凤苏握在他袍子上的手,被西陵冥渊大手掌拽住,外下一划拉,凤苏听到袍子破裂的声音。 他低语道:“嫌山洞黑?又如此迫不急待?那搂着你去湖边草地上……” 说完,大手掌滑到她腰上,往背后开始使力。 凤苏紧张得身子绷紧,死死拽住他的手:“不要……” “西陵冥渊,西陵冥渊!” “西陵冥渊,嗷……” 被他亲了一口,凤苏的身子弹了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从这人愿意陪着她来陆家庄园,就打着将她吃干抹净的主意,管事说起山上的瀑布观景台,正中他下怀。 看到岩壁隔绝的世界,杳无人烟…… 又不是没被吃过? 此刻情难自禁,既然要吃,不如愉快的享受一切。 凤苏小爪子揉捏着他的耳朵,死死拽住他的发丝,然后往他肩上重重咬了下去。 “啊……” 春日的天气多变,上午还天晴着,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洞内,一场实力的较量后,西陵冥渊身上汗如雨下。 他像是狂风巨浪,卷着浪潮,击打着她这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终于,船身禁不住巨浪的侵袭,伴着她嘶哑的低吼声,翻在了浪潮中。 他的汗水,染湿了凤苏不着寸褛的肌肤;被巨浪击打的潮水,从凤苏身上慢慢撤下去后,她在黑暗中,两眼翻白,指甲死死抠进他背上的肉里。 “啊,西陵冥渊……” 因为被潮水冲击过,她的声音低而嘶哑。 这种声音,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傲气,他并不舍得抽离开来,狠狠压下去,粗励的手掌,却是轻轻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 在黑暗中低低而愉悦的轻唤:“丫头,本宫的丫头……” 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下后,快到了日暮时分。 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西陵冥渊背着凤苏,踩着青石板道,不紧不慢朝山下走去。 上了山后,西陵太子和凤苏两人不见了踪影。 雨天路滑,再加上山间偶尔会有猛兽出没。 雷管事很是担扰,雨一停,带着庄园的男仆,拿着雨伞踩着石板道找了来。 一看到凤苏有气无力趴在西陵冥渊背上,惊呼道:“太子殿下,我家小主子怎么了?” “她……” 西陵冥渊嘴角轻轻上扬,好不容易才隐忍着愉悦的笑意:“在山上摔了一跤,摔到腿了,本宫只好背她下山。” 第781章 你情我愿,都享受了 上了山后,这两人不见了踪影。 雷管事很是担扰,雨一停,带着庄园的男仆,拿着雨伞踩着石板道找了来。 一看到凤苏有气无力趴在西陵冥渊背上,惊呼道:“太子殿下,我家小主子怎么了?” “她……” 西陵冥渊嘴角轻轻上扬,好不容易才隐忍着愉悦的笑意:“摔到腿了,本宫只好背她下山。” “庄园里备了热水,还有热饭热菜。” 陆家庄园,很难说没有古朗留下的眼线? 一路往山下走去,西陵冥渊道:“二小姐扭伤得严重,本宫要带她去医药谷,找扁神医施治。” 扭伤腿,这个借口很好,凤苏一副痛苦的样子,趴在西陵冥渊背上。 上了庄园门口的马车,马车一路驶上山道,她总算不用再装了,神气活现的直起身。 “你累了,换身干爽衣衫,趴在本宫身上睡一会。” 西陵冥渊不顾她反抗,翻出马车里一件备用的衫子,就要去解她的袍子。 马车里,可是嵌着夜明珠的。 光芒虽然柔和,但能将人身上照得清清楚楚,凤苏拿手拽住袍子,瞪他一眼。 “我自己来!” “本宫吃都吃过了,摸都摸光了,怕什么?” 西陵冥渊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低低而愉悦的笑出声来:“小东西,你害羞的样子,有趣极了!” 逗趣归逗趣,但总算,他扭过身去。 凤苏忙撤了湿衣衫,手忙脚乱往身上套。 因为衣衫沾了湿气,刚系好袍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西陵冥渊将她拖在怀里,搂着,俯身从马车夹层柜子里,取了一条干爽的帕子。 “是不是着凉了?” 他轻轻擦拭着她如瀑的发丝,均匀纤长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耳垂:“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一定是着凉了,今晚随本宫回紫竹苑,方便晚上看顾你。” 凤苏仰躺在他怀里,朝他翻个白眼。 看顾? 他血气方刚,初尝这种销魂的滋味,让他看顾,一定会将山洞里的事情,重温一个晚上。 他现在看她的眼神,除了温柔,更多的是灼热。 灼热到,想将她融化成一汪水。 而偏偏,这家伙体力太好,在山洞里,她感觉自己要死过去,才不要被哄骗去太子府。 再说,西陵冥渊和蒲白桅的婚约传了出来,若自己留宿在太子府,爷爷和父亲不得疯掉了。 凤苏晃了晃头:“不要,我要回凤府。” 西陵冥渊面色突然幽冷了几分:“不想对本宫负责?” 凤苏噗笑一声,不就是从金陵开始,没事儿撩拔着他玩吗? 这人,一直拽着她负责。 她感觉,自己是强了良家的女恶霸。 她如柔荑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眸眼里漾着一汪春水。 “你情我愿的,不是都享受了吗?乖,别闹了!” 到底谁是男人? 西陵冥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这个女人,竟然穿上裤子不认账了,说什么不是都享受了吗? 西陵冥渊脸上覆着一层寒冰,狠狠钳住凤苏的手:“上次皇祖母寿宴,你拒婚;本宫的婚期传出来,你还有心情出来赏花。坏丫头,你没有想过要嫁给本宫?” 第782章 滚,滚下去 在南双和明泉成亲前,凤苏的确没想过要嫁人。 但是,看到南双和明泉成亲那幸福的一幕,她突然对于嫁人也满怀期待起来。 谁让她看上的人是太子? 想要嫁他,她拼尽了全力,惹来诸多麻烦。 她的性子很是傲娇,心里在乎,嘴上却漫不经心道:“嗯,没有那一层束缚,彼此都很痛快,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她在胡说些什么? 一个闺阁女子,已经将自己彻底的交给他了。 然后慵懒的表示,不嫁也可以,这样挺好。 他为了将她娶进太子府,为了怕她委屈,拼尽了一切努力,可她,却说出这种令他心寒的话,像个女恶霸一样,睡完他拍拍手一身轻松。 西陵冥渊快气炸了:“凤苏,给本宫滚下马车……” 反正马车已经入了城,凤苏掀开帘子,看到是在南街上。 陆家在这条街上有数十家各种店铺,不远处就是醉仙楼,马车还没有停下,凤苏一个翻身,滚下了马车,往醉仙楼后门纵去。 不以成亲为目的的睡觉,都是耍流氓,的确是他蠢蠢欲动,可她拼死反抗,他一定能忍耐住。 这天下,真有这种女人。 将他睡了,提了裤子不认账? 西陵冥渊看着洒脱纵下马车的小身影,气得狠狠一拳击打在马车车框上,一时间,木屑横飞,马车差点散架了。 “想要脱离本宫手掌心?” 任着冷风吹进马车,看着凤苏消失的地方,他咬牙切齿:“本宫很快,让你无处藏身。” 赶车的凌霄,听到马车里的动静,差点快笑岔气了。 想起凤苏那句:“你情我愿,不是都享受了吗?” 凌霄肩膀抖动得厉害,脸憋得通红,差点没憋住笑。 他家主子,贵为太子殿下,被凤苏给拒婚了不说,结果将主子睡了,竟然说都享受了,不认账。 “凌霄……” 听到马车里传来一道厉喝声,凌霄身子一抖:“主子有何吩咐?” “去皇家猎场!” 西陵冥渊冷声道:“将所有龙泽卫召来……” 凌霄一个寒颤,这位,被小凤苏嫌弃了,这就要折腾死他们这帮属下吗? 好惨! 凌霄弱弱声道:“主子,天黑了,打什么猎?”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守猎,天黑了才好。” 从有了凤苏后,自家主子好久没有释放出如地府阎王一样的气势了,在那种威压的逼迫下,凌霄不得不从。 凤苏入了醉仙楼后,让掌柜的备了马车送她回凤府。 他身上穿着西陵冥渊宽大的袍子,若从前门进去,难免招惹是非。 她轻功已有小成,翻个墙什么的,不在话下。 马车停在巷道,她一个骨碌滚在院墙内的泥地上,隐在暗处的凤卫,看清楚她这身打扮,嘴角抽了抽,装死没有现身。 凤苏一路转过僻静的林子,顺利潜入了缥缈苑。 夜暮彻底沉下来,她屋子里点着灯火,一边嚷嚷去推门:“南双,南双,快点给你家小姐我备热水。” 一推开门,傻眼了! 父亲凤景煜一脸担忧,盯着她推门而入。 板着一张臭脸的凤老将军,阴阳怪气道:“和太子游玩赏花,可还逍遥?” 第783章 丫头,你受了委屈 “老头儿,胡说什么,我那是去庄园考察,打算夏天在郊外办个避暑山庄……” 凤苏嗔他一眼,说着说着,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袍子,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她的身形娇小,西陵冥渊身形高大。 他大大的袍子,穿在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上,长袍拖地。 尽管一开始去郊外,的确是为了考察庄园一事,但最后的最后,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身上这件袍子,便是最好的罪证。 也难怪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父亲的脸色变了,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老头子,这次怒气冲冲,用阳阴怪气的语调在挖苦她。 凤苏呵呵一声傻笑,机灵道:“陆家庄园临水,山涧水雾太大,弄湿了衫子,庄园里没有婢子,让雷管家找了件男衫对付……” 凤苏敷衍的话,惹得老将军一阵暴跳如雷,冲过来在凤苏头上敲了一下。 “臭丫头,当爷爷是傻的?” 完了! 老头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在她头上结实敲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凤老头一出手,粗蛮得很,没将凤苏当成女孩儿,凤景煜看着凤苏脸扭曲的样子。 “父亲,我来跟苏儿说几句话。” 凤老将军压下胸膛里那一簇怒火,一跺脚,狠狠瞪凤苏一眼,像一阵旋风卷走了。 “小姐,你还好吧?” 被凤老将军的威摄震住,南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见老将军走了,忙冲过来替凤苏揉额头。 “你家小姐沾了水雾,怕是着凉了,南双,你去后厨备些热水送去浴房。” 凤景煜打发走了南双,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凤景煜叹一口气,扯了扯她宽大的袖摆:“苏儿,陆家庄园,还有人穿绣着金线的袍子?” “那个……” 凤苏哑口无言,想说陆家有羽衣坊,这种绣有金线的袍子不算什么。 但仔细一看身上的袍子,不仅布料是一等一的贡品,绣线的针脚格外用心,再狡辩,也是无法掩饰了。 看着凤苏可怜兮兮站在屋子里,有些心虚的样子。 想着她自小流落在外,到底不忍苛责她,走近一步,轻叹一声。 “你的性子,和云瑶很像,敢爱敢恨。” 他的手从她脑袋上落下来,落在凤苏被老头子敲疼的额头上,轻轻揉了揉:“苏儿,为父知道,你和太子两情相悦,更知道你心高气傲,绝不与人为妾,所以才会在寿宴上,拒了太子侧妃的婚约。” 对,她就是心高气傲! 除了不能与人为妾,还不能与人共侍一夫。 凤苏以为,凤景煜接下来会说,既然拒婚了,别再与太子有过多的牵扯。 出乎他意料的是,凤景煜宠溺道:“是为父太慵懒了些,如果凤家与蒲家一样势大,绝不会让你受这些委屈。” “父亲……” 凤苏很震惊! 他应该劝自己不能与太子有过多的牵扯,免得牵出用凤眉俏顶替她,欺君一事。 但是,他却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成为她的后盾,让她受了委屈。 第784章 满身的红痕 “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小姐去浴房!” 南双推门而入,打断了凤景煜和凤苏。 凤景煜轻轻揉了揉凤苏的脑袋,疼惜道:“沾了山里的水雾,快去泡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 看着凤景煜的身影消失在苑门口,看着灯火摇曳下,门口已经空荡荡的一片,凤苏总感觉,他离去时,那抹背影有说不尽的落寞和惆怅。 或许,他想到了母亲姬云瑶。 看着空荡荡的苑门口,凤苏哽咽着轻唤了一声:“父亲……” 泡在浴房的热水里,凤苏耳边一直缭绕着凤景煜那句话。 “你的性子,和云瑶很像,敢爱敢恨!” 他说自己与姬云瑶很像,是不是,她和母亲一样,都是不顾不管,敢爱敢恨的性子。 喜欢一个人,会不顾世俗的一切,必定要飞蛾扑火,哪怕是遍体鳞伤。 若那人负她,也定然一去永不回头,十分决裂! “小姐,小姐……” 凤苏陷入沉思中,南双一边用帕子帮她擦着背,一边心疼道:“小姐这身上,怎么这么多红印子,尽是伤痕……” “山涧水雾弥漫,落滑,摔了几跤。” 这话,糊弄别人还可以。 南双却是成过亲的人,与明泉恩爱缠绵,哪会信凤苏的话。 也难怪,小姐穿了一件男衫回来,老将军会暴跳如雷,大人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 替凤苏穿衫子时,南双落在她身上的红痕上,目光里满是探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奴婢给小姐上药吧!” 她这副又是疼惜,又是怜悯的模样,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 不就是滚个山洞,至于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冷千凝有了身孕,光凭程飞武退婚时在爷爷面前一力承担,凤苏就感觉,要好好保护冷千凝和程府的血脉,不能再让一个孕妇干伺候人的活计。 “我自己来吧!” 凤苏接了她手上的药瓶,吩咐道:“冷千凝近来身子不适,那个从浣衣房调过来的粗使丫头忍冬,人还挺机灵,让她来内院伺候着。” 南双下去传话后,凤苏将门栓严实了,坐在铜镜前,半解袍带。 看着一身密布的红痕,她有些哭笑不得。 西陵冥渊够狠的啊! 在她身上种那么多的印子,欢好的痕迹那么明显,南双能不用怪怪的眼神看她吗? 不要说成了亲的南双,就是单纯得像白纸的婢子,也会往那方面猜。 凤苏替自己抹了一回药,边抹就边骂西陵冥渊。 咬牙切齿想着下次一定要还回去,在他身上种千百个红印,以雪今日之辱。 不! 咬在他身上,不解袍带怎么能看见? 凤苏对着铜镜里娇美的人儿,邪邪扬起了唇角。 “脖子,颈,耳根下,太子殿下,你等着……” 笑着笑着,凤苏想起暴跳如雷的老头子,离开缥缈阁时气恼的样子,耳边又回荡着凤景煜那句像魔咒的话,再回想起他担扰的神色,凤苏脸上的笑一滞。 她凤苏,可以为了爱,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但凤家的孙女,不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不能让爷爷和父亲蒙羞。 第785章 爱,像飞蛾扑火 她讨厌被束缚! 但耳边回荡着凤景煜担扰她,却埋怨自己不够强大,让她受委屈之类的话,突然让她生起了心甘情愿被束缚的想法。 对着铜镜里那一身红痕,她咬牙道:“没有下次,不能再纠缠了!” 凤苏呼呼坠入梦乡时,却不知道景轩苑的灯火,彻夜亮着。 “明儿还要上青云书院,大人,该歇下了!” 凤景煜挥动着笔,在画一幅画像,在明泉看来,画上的女子赫然是入宫后再也没回凤府的沈姨娘。 可是,往深了看,又不像。 因为画上女子既有沈姨娘那样的风华万千,眉间还有一颗红痔,那颗红痔,有一种画龙点晴的效果,既在她身上添了一抹神秘感,又让她更是娇媚动人。 美得勾魂摄魄! 明泉一时看呆了! 凤景煜好像陷入什么往事中,看了一眼沙漏,淡淡挥手道:“你先去歇下。” 画上的人儿,美若天仙! 但他的画笔,只能画出她的轮廓,却描摹不出她的音容笑貌。 那孩子,像极了她母亲。 连着骨子里的想法,也一样。 爱一个人,倾尽所有,不顾一切。 与这世俗的女子不同,苏儿和她母亲求的,皆是独守一人,双宿双栖。 他当初答应,此生绝不负她。 可还是出了岔子! 何况,那个人还是太子,还是西陵的储君…… 在山洞内,凤苏差点被西陵冥渊碾碎了,所以一夜沉沉坠入了梦乡中。 梦里,西陵冥渊拉着她的手,在山涧深谷中奔跑,一头比人还高的大熊在身后追赶她们。 他施展轻功,带着她忙命奔跳。 然而,前面一片悬崖峭壁阻住了去路。 那头大熊,一个箭步朝凤苏蹿过来,她闭上眼睛一声尖叫:“啊,西陵冥渊……” 大熊的嗷嗷叫声,如犹在耳。 想像中的撕扯,并没有到来,她一睁开眼睛,却是西陵冥渊将她紧紧护在身下,用身子替她挡住了那头熊。 她清晰的看着,那头熊一爪子掏向他的心脏,鲜血溅了她一脸。 她在梦里,感觉那头熊掏的,不是西陵冥渊的心脏,而是她的。 她的心疼痛得快窒息过去,痛呼出声:“不要,西陵冥渊,不要……” 昨晚凤苏睡了,一早南双带着忍冬来见凤苏,在门外听到这种声音,再想起昨晚她那一身红痕。 南双瞬间脑补了太子殿下,如何强迫她家小姐的各种画面。 为了替凤苏掩饰,南双一个箭步冲进屋子里,摇晃着她:“小姐,小姐,你又做恶梦了!” 凤苏睁开眼睛,看着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深吁一口气,眸眼里的笑意一点一点漾开来,迅疾的伸手拽住她往床榻上一滚。 “南双,南双,见到你,太好了!” 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而那双却是一脸同情看着她,哽咽道:“小姐……” 想起忍冬还在门外等着,她小声提醒凤苏:“忍冬。” 真的只是一场梦! 吓死她了。 昨晚,她还说,绝不再纠缠。 但梦境中他鲜血飞溅时,她却是真正的心痛,痛彻心扉。 第786章 太子受了重伤 凤苏忍着腰酸背疼,从床榻上一跃而起,伸了伸懒腰:“让她进来吧!” 冷千凝有了身孕,不宜跟在她身边奔波。 而南双,又是已经成亲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和明泉造出一个小人来。 她得培养新势力,不仅能在身边伺候她的,还能在她打理陆家生意时,做她的助手,恰好忍冬还识几个字,又是个机灵的。 伺候她洗漱更衣,这丫头做得不错。 大概是在外院做粗使丫头时,揣摩过她的性子,挽的发髻简单不繁复,很合凤苏的脾胃。 用过早膳后,凤苏带着忍冬上了马车。 一跃成为她的贴身侍婢,忍冬这丫头有些兴奋,凤苏在马车里看账本时,她侧着头凑过来,眼睛里盈着一片亮光。 凤苏好奇道:“你能看懂?” “懂一些,奴婢家里,以前是开杂货铺的,父亲有教奴婢识字,也有教奴婢做账。” 忍冬不好意思道:“后来做生意亏空了,才会卖进凤家。” 那此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凤苏头疼。 到了如意阁,凤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账簿交给她。 身边石桌上,忍冬算盘珠子拔得啪啪响,过了好一会,她小心翼翼捧着账本凑近凤苏。 “小姐,小姐,这样可对?” 凤苏用加减乘除核算了一遍,惊讶的拍上她的肩:“不错啊,少女!” 本来是看这丫头机灵,提拔在身边伺候着,没想到还歪打正着,她真有算账的天赋。 忍冬被凤苏夸着,俏脸一红,看着在纸上鬼画符的字迹,好奇道:“噫,小姐这是画的什么,为什么画这些能知道奴婢算得对不对?” “这是阿拉伯数字,这是加减乘除,这种算法,可以事半功倍……” 她身边虽有冷倾璃和司陌辰,但很缺精于算计的心腹,发现了忍冬的天赋,凤苏很兴奋,让她搬了一张椅子在梨花树下的石台旁,她神采飞扬的讲解起来。 忍冬知道小姐这是看中她,所以学得很是认真。 蒲白桅闯进来时,恰好就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如铃银一样的笑声,在后院内回荡。 “太子哥哥负了重伤,你还有心情与身边的婢女说笑?” 想到那场梦,凤苏心一阵绞疼,握住笔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仰头问:“怎么伤的?伤得如何?” “昨晚太子哥哥带着龙泽卫去皇家猎场围猎,被豹子抓伤,伤腿了,还抓伤了手臂。” 蒲白桅冲过来,拉着凤苏:“走,随我去太子府探望。” 梦果然是反的。 不是一招黑熊掏心,凤苏悬着的心落到实处。 皇家猎场的猎物,有专人伺养,早没了野性,能伤到西陵冥渊吗? 电光火石间,凤苏想到昨天在杏花坞时,他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事情,是一个男人该担当的,什么都不用再想,乖乖等着本宫迎娶你!” 她以为,他和蒲白桅的婚约,没有退路。 这是他推迟婚约的法子? 看着眼前一心为她和他着想的明媚少女,凤苏于心不忍提醒她:“他负伤了,你和他的婚期怕是要延迟了。” 第787章 为了凤苏,值吗? 蒲白桅一愣,眸眼里的笑意,一下漾了开来。 “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蒲白桅搂住凤苏,欢呼雀跃道:“这么说来,太子哥哥是为了延迟婚约?他是为你才负伤的,走,快随我去凤府看他。” 她眸光澄澈,眼神一点也做不得假,凤苏知道,她对西陵冥渊,还真只有兄妹情谊。 可蒲家的人,却想亲上加亲。 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延迟婚约,还是一场死局。 眼前晃过凤景煜担扰的眼神,凤苏挣脱开蒲白桅的手。 “刚接手陆家,还要核算账簿……” 她这个尚商令,要核算完账簿,从陆家抽调一大笔粮草军晌,此事与前方战事关系重大,容不得有一点疏忽。 凤苏跟蒲白桅大概解释了一下,她深深看凤苏一眼,眸眼里满是失望之意,垂头丧气走了。 忍冬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是太子殿下欺负了小姐,小姐不愿意去看他吗?” 欺负? 什么欺负? 凤苏一惊:“怎么说?” “奴婢早上在门外听到了……” 忍冬感觉自己太多嘴多舌,忙小声嘀咕一句,将头埋进账簿里。 凤苏想到刚醒来时喊的那句:西陵冥渊,不要,不要…… 一时满头黑线,感觉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了。 她耳后根有些微微发烫,板着一张脸:“天黑前,替本小姐审完这些账簿。” 蒲白桅赶回太子府时,府门口好大的阵仗。 她一入紫竹苑,看到太子寝殿外守着不少宫女太监。 “桅儿来了!” 皇后一看蒲白桅进来,含笑握着她的手:“本宫宫务繁忙,还要劳烦桅儿,替本宫照看你冥渊哥哥的伤势。” 蒲白桅进来时,西陵冥渊幽冷着一张脸听皇后在一旁絮絮叨叨,看到她进来,往她身后清冷的瞄一眼。 他盼着凤苏回太子府。 但母后是捧高踩低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真来了,难免要受辱。 见她身后没人,暗暗吁一口气,神色却是愈发阴沉了。 “是,皇后姑母!” 蒲白桅福了福身,一脸的闷闷不乐,皇后只当婚期将近,她有些害羞,嘱托几句回宫了。 皇后一离开紫竹苑,蒲白桅看着西陵冥渊:“太子表哥,值吗?” “嗯?”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蒲白桅眸光澄澈干净:“你故意负伤,难道不是想延迟和桅儿的婚期?”” “桅儿……” “是,太子哥哥对我只有兄妹之谊,没有儿女情长,桅儿对太子哥哥也亦然。” 蒲白桅愤然道:“太子哥哥为了她,差点将命搭进去,她知道太子哥哥是为了延迟婚约负伤,却不肯来太子府看一眼。太子哥哥,真的值吗?” 昨天下马车时,那个小丫头说你情我愿,都享受了之类的话云云,将他气得够呛。 愤怒过后,骑着马在夜色里狂奔时,他却突然理解了她。 她的母亲姬云瑶,是因为凤大人纳妾,才消失了。 这些,一定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第788章 为了凤苏要强大 从她拒为侧妃开始,就知道以她傲娇的性子,绝不与人为妾,更不会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她因为心高气傲才会拒婚,拒婚之后,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陷入了一种绝境中。 就算当初在云泽州,是为了解她身上的毒,那昨天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是她心甘情愿。 女子的名节最为重要,如果不是喜欢得狠了…… 他一心想求娶她,解决眼前的羁绊是身为一个男人要承担的。 或许,她对与他相守,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一丝无可奈何,才会说那些丧气的话。 该死! 他却误解了她,当街将她赶下了马车。 清风吹过,窗外竹影婆娑,仿佛那个咬牙切齿咒他的小奴,还在身边一般。 “是本宫不够强大,做得还不够好,让她受委屈了!” 蒲白桅有一瞬间的晃神,过了一会儿,从懵呆中惊醒,摇头晃脑感叹一句:“都说太子哥哥是冷脸阎王、不苟言笑,对凤二小姐可还真是痴情!” 蒲白桅说他对凤苏痴情,听着感觉还不错,西陵冥渊冷冷的勾起唇角,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册。 “太子哥哥,你渴吗?桅儿给你倒茶!” “太子哥哥饿吗?桅儿去后厨给你取点心。” 不管蒲白桅说什么,西陵冥渊脸色波澜不惊,握着手上的书卷,看得十分投入,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在蒲府,蒲白桅像掌上明珠一样被宠着。 怎么照顾人? 她没什么经验。 早知道不能答应皇后姑母,照顾太子。 守在床榻边半天,西陵冥渊又一声不吭,实在闷得慌。 她耐不住性子,拿手扯了扯西陵冥渊的衣袖:“太子哥哥可要去茅房?桅儿去找凌护卫进来……” 果然跟凤苏混久了,越来越不像话。 一个女孩儿家家,问一个男人要不要去茅房? 西陵冥渊像打量怪物一样盯着她:“本宫不用你守着,你回雅荷苑歇着。” 蒲白桅如蒙大赦,拔脚往门外开溜。 西陵冥渊在背后唤住她:“慢着!” 蒲白桅脚下一顿,献媚道:“太子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让凌霄进来伺候。” 他吩咐蒲白桅:“让管家备一桶热水,送来紫竹苑。” 蒲白桅找了叶管家后,让他备一桶水给太子送去,又说今晚要在太子府雅荷苑歇下,让管家安排一下。 太子和蒲家小姐婚期近了,以后她就是这太子府的女主子。 叶管家听到她提雅荷苑,面色一僵:“雅荷苑好久没人住了,老奴要派人收拾一时麻烦,不如小姐今晚在清溪殿歇下。” 只要有个歇息的住处,这样既不负姑母所托,不用对着太子表哥那张僵尸脸。 蒲白桅欣然应下,在园子里等着叶管家时,问一旁随侍的婢女:“提起雅荷苑时,管家脸色不对,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奴婢也不太清楚。” 被蒲白桅笑意吟吟盯着,那个婢女大概想着这位是未来的太子妃,到底有几分讨好的意思:“那个,与小公子有关……” 第789章 见他脱了衣服 “雅荷苑以前是侯夫人没出嫁前的住处,太子殿下对侯夫人恩重如山,可她却忘恩负义,杀害了身边的婢女,诬陷小公子,奴婢猜许是雅荷苑死过人,管家才为小姐换了清溪殿住着。” 死过人,那可不好玩了! 蒲白桅极信鬼神一说,顿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今晚,还是不要住进雅荷苑。 且在园子里等着叶管家吧! “让小姐久等了!” 不一会儿,叶管家捧着一条洁净的巾子,还有换洗衣衫,从小径上转出来。 “老奴忙得头晕脑胀,小姐且将这衣衫和巾子送去紫竹苑,老奴这就派人去收拾清溪殿。” 搞了半天,他还没收拾啊? 这样被忽视,让她颇有些气闷,但一想到与其住进雅荷苑那处鬼屋,被怠慢便怠慢吧! 紫竹苑是太子府的禁地,没有太子的允许,几乎没有婢子可以进去。 蒲白桅只好充当一回婢女,捧着衣衫和巾子,一路越过竹林,她刚要跨上寝殿的台阶,听到屋子里传来凌霄打抱不平的声音。 “主子为了娶凤苏,绞尽了脑汁,更不惜被猛兽所伤来延迟婚期。” 凌霄声音里夹着几分怒意:“主子为凤苏着想,凤苏却不愿意来见主子,属下这就去凤府将她擒来。” “胡闹!” 西陵冥渊冷斥凌霄一句,然后怅然道:“以前凤苏在本宫身边时,让她受尽了委屈,甚至让父皇以为断袖,派人一次一次追杀她。她恢复了女儿身,却因为本宫的身份,再次让她受委屈。 她心高气傲,和这京城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再说,因为凤家多有忌惮,本宫婚期将近,怨不得她。” 蒲白桅捧着衣衫和巾子,站在亭廊下,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什么? 凤二小姐,竟是以前太子哥哥身边的侍从凤苏? 她就说,太子一向不近女色。 凤家小姐再特别,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 原来,她和太子哥哥,从很早,很早已经开始了…… 蒲白桅深知西陵冥渊的武功高深,这竹林里遍布龙泽卫,自己偷听了他的秘密,躲也躲不过。 干脆捧着衣衫和巾子,一个箭步蹿上台阶,直直撞开门。 “太子哥哥,叶管家让我送换洗衫子……” 西斜的阳光,将西陵冥渊赤着的背脊,照得一清二楚。 她能看清楚他手腕上被猛兽抓伤的地方,结了血痂,一片触目惊心。 因为离得近,他背上的一道旧伤,更是格外显眼。 让她心莫名的抽痛一下,连呼吸都停滞了! “将衣裳放下,马上在本宫面前消失。” 西陵冥渊脸色阴云密布,一声厉喝后,蒲白桅将手上的衫子和巾子往前一抛,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替陵冥渊擦澡的凌霄,也显然没有想到蒲白桅会突然破门而入,一脸尴尬举着扭得半干的帕子。 “愣着干什么?继续。” 西陵冥渊脸色幽寒入骨,冷冰冰道:“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她再踏进紫竹苑一步。” 第790章 喜欢一个人,要成全 落日的余辉,倒映在太子府梅园。 蒲白桅气喘吁吁跑到湖边,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来。 她这么紧张,不是因为看到了太子光着上半身,而是因为,他背上那道深深的疤痕。 当时离得近,她清楚了,那道疤痕是菱形的,显然是剪刀刺过后留下的伤痕。 当初,那个蒙面男子在青楼救下她,带她纵向窗口时,被那头肥猪突然蹿近,她回头,清晰的看到他持着剪刀刺在他背上。 他衫子上染了血,还是成功将她带离了。 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是他吗? 那晚他搂着她蹿进一条巷子里,松开她后,一阵干呕。 她以为,他是负伤所致的反应。 现在想来,是因为他不近女色,讨厌亲近任何女人。 她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而且,他还有了捧在心手里宠着的人。 蒲白桅征征坐在草地旁,看着最后一丝晚霞,消失在倒映的湖水里。 “小姐原来在湖边赏景,让奴婢好找。” 叶管家派来伺候她的小舞,从梅丛后转出来:“清溪殿收拾好了,管家让奴婢带小姐过去。” 蒲白桅却不起身,扯着她坐下来。 “听说太子哥哥以前极宠那个侍从凤苏,跟我说说以前太子府的事情……” 叶管家派来的这个婢女,虽在太子府当差很久了,但紫竹苑的事情,知道得极少。 再说,断袖的风言,是太子府禁忌的话题。 她只能挑太子府传得最多的传闻,说雅荷苑的婢女,如何迷恋太子身边的小公子,侯夫人如何心狠手辣,将她推进湖水里,嫁祸给小公子。 说着说着,她身上一个寒颤:“小姐,咱们还是回清溪殿去吧,这处湖边,就是侯夫人推苹儿落水的地方。” 本来,蒲白桅是极为害怕的。 但此刻,巨大的落差,消散了她心里的恐惧。 不但没有挪动,反问道:“侯夫人为什么要推苹儿落水?” “听紫竹苑的护卫说,苹儿识破了侯夫人要害小公子,想要在小公子面前揭破,侯夫人因此动了杀机。” 小舞感叹道:“苹儿真是痴情,为了小公子被侯夫人谋害了。小姐,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宁死都要成全?” 喜欢一个人,宁死也要成全吗? 蒲白桅突然不想再留宿在太子府,弃了那个婢女,失魂落魄往府门口走。 小舞一头雾水追上她:“小姐,小姐,叶管家还让奴婢领着小姐去清溪殿。” “不去了!” 蒲白桅拍拍她的肩:“我突然想到要干一件大事,要赶着回蒲府去。” 小舞站在园子里的亭廊下,征征看着蒲白桅消失的背影,一扭头,叶管家从树后转出来。 “差事办得不错,去歇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一路往紫竹苑来。 叶管家踏入紫竹苑时,夜色彻底沉下来,西陵冥渊的寝殿已经亮起了灯火。 听到管家推门而入的动静,西陵冥渊捧着一卷书,淡淡扬唇:“事情办妥了!” 叶管家回禀:“都办妥了!” 第791章 冥冥中自有定数 如意阁门口,凤苏忙活了一天,准备回府。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街角尽头匆匆驶来,在如意阁门口停下来。 凤苏看清楚马车里钻出来的人,有些诧异道:“师兄怎么来了?” “刚从宫里回来,路过如意阁门口。” 君梓墨温润的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你如今掌管着陆家,不请我去对面醉仙楼喝一杯?” 这还是师兄第一次,让自己请他喝一杯。 君梓墨那轻勾的唇角,像是在说此番是来讹诈凤苏,混吃混喝的。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亲情的讹诈,让她心里特别的暖,因为西陵冥渊揉杂的那一团乱麻,终是在他温润的笑意里,缓了开来。 醉仙楼雅间,酒菜上桌后,君梓墨挥了挥手。 “这里不用人伺候,下去吧!” 掌柜带着小厮掩上门离去,凤苏执起酒壶,替君梓墨斟了一杯梨花酿,又替自己斟满一杯。 “蒲家小姐今日来过如意阁,说起过太子狩猎负伤一事?” 雅间里灯火的映照下,凤苏轻轻摇晃着杯中如琥珀色的酒汁,眸眼澄澈看着他:“喝酒便渴酒,师兄不会是也来劝我去一趟太子府吧?” 在她轻轻的摇晃下,一丝淡而清雅的酒香,在屋子里飘散。 她举杯,一饮而尽! 凤苏的眸眼里,缀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那种笑意背后,似乎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君梓墨也看不懂她敛藏的心事。 “不会!” 脱而出口的话,化成一个动作,他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冲她温润的一笑:“师兄从宫里来,听到一些宫中的消息很是有趣,正要用来闲话下酒。 上次寿宴后,长乐宫的太后突然旧疾缠身,太医束手无策,兰贵妃请了梅香阉妙莲师太来做法,说是用喜事冲一冲,太后自能贵体安康。” 像蒲府那样的世家嫁女,岂能草率? 何况嫁的那个人还是太子? 从准备嫁妆,到绣喜服等等,这些繁杂的准备,至少要半年之久。 还有冲喜一说,难怪婚事来得那么仓促? “师妹,你手上握着陆家的势力,若成为太子的助力,便打破了兰家和蒲家互相制约的局面。” 君梓墨一语点破道:“太子的婚事,仅仅只是个开始!” “蚌埠相争,渔翁得力。” 凤苏讥讽道:“冲喜这种事,也有人信……” 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的看着君梓墨。 君梓墨点头:“圣上旧疾,近年来愈发厉害,召师父入宫的次数更频了些,也因此,他生性越是多疑,更需要维持兰家和蒲家相互制约的局面。兰贵妃不过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更何况,妙莲师太是无涯子的师妹,她的道术,让敬畏神佛的太后和皇上,深信不疑。” 凤苏若有所思:“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自小伴着太子长大,最了解他不过,这时候围猎负伤,自有深意。” 君梓墨眸光落在凤苏身上,温声道:“师妹不必烦忧,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792章 凤家,满门抄斩 回到凤府缥缈苑,入睡时,凤苏转辗反侧。 在醉仙楼时,师兄君梓墨给她传达了一个信息,皇上年岁越大,疑心越重,不想打破兰家和蒲家相互制约的局面。 因为她手上握着陆家的财富,让落魄的凤家已经有了起色,凤家的存在和日渐壮大,一定会打破兰家和蒲家相互制衡的局面。 那为什么,又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君梓墨约她上醉仙楼一叙,是因为太子和蒲白桅婚期将至,宽慰于她。 凤苏实在想不明白,她和西陵冥渊的定数,转机在哪里? 晚春已至,快入初夏时节,天气越来越闷热。 凤苏想不明白君梓墨话里的定数是什么? 她更担心的是,西陵帝还等着她筹集征战绵城的粮草军饷,她整理完陆家的账簿,却发现,陆家每年有大量的财富流向古皖。 古朗给她留下了一个巨坑! 她手上的确握着掌控陆家的令牌,也可以调动陆家的财富,但可供她抽调出来用作粮草军饷的银两却太少了。 拆东墙补西墙,顶多能凑够西陵帝要的三成。 太后寿宴时,她却在圣上面前夸下海口…… 一想西陵帝在宫里等着,明天是她进宫述职的日子,凤苏头隐隐作疼。 陆沉舟和古朗,真是心思缜密,大概将令牌交到她手上时,已经步步为营,算计到她会拿陆家的财富,走现在这一步棋。 凤苏心烦气躁蹬了好几回被子,脑子里如一团乱麻。 想到曾经在金陵的旧事,突然眼前一亮,终于想到一个应对之策,这才闭上眼睛,坠入梦乡中。 第二天,御书房,西陵帝一脸和颜悦色。 看清楚凤苏呈上的奏折时,脸色一沉:“太后寿宴当日,你可是在朕面前夸下海口,说能动用陆家的财力,解决西征的粮草军饷一事。” “军国大事,岂同儿戏?” 西陵帝雷霆大怒:“耽搁了西征一事,朕唯凤府是问。” 老狐狸! 用凤家威胁她? 凤苏顶着那股迫人的威压,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西陵帝。 她毕竟还是太嫩了些! 虽然怀疑过,古朗将令牌交到她手上的动机,但是却没有猜到有个巨坑在等着她跳。 当时拿着陆家的令牌,跟皇上谈判时,她想的是陆家富可敌国,抽调征战绵城的军饷,短期内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她接手的陆家,徒有数不尽的田产、商铺,可调动的银两却被古朗事先转移走了。 而筹集粮草军饷一事,又迫在眉睫。 西陵帝一脸幽冷看着跪地的凤苏,察觉到她仰头偷看了自己一眼,嘴角猛的抽搐了一下。 真是个大胆的丫头! 他厉喝一声,问一旁的李公公:“延误军机,朕该如何处置凤府?” “圣上,二小姐欺瞒圣上,已是犯了欺君之罪;延误军机,更是罪加一等,此罪,此罪…该……满门抄斩。” “可听到了?” 西陵帝冷睨着凤苏,轻哼一声:“可曾后悔,太后寿宴当日,婉拒了朕的赐婚?” 第793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腹黑 以西陵帝的老谋深算,应该已经可以预测到,古皖国五皇子离开西陵,又怎么会给西陵留下征战古皖的财富? 因此,更不会将筹集粮草军饷一事的希望,寄托在她一个闺阁女子身上。 或许,当西陵冥渊追去云泽州时,西陵帝就已经调查过陆家。 第一,是凤苏身上有掌管陆家的令牌。 第二,收缴变现陆家的产业,废时耗力,她才会变成掌管陆家财富的女官。 凤苏笃定,西陵帝要的,不是征战古皖一国的粮草军饷,而是为征战古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 原本,承受着西陵帝雷霆大怒的凤苏,被那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听到西陵帝和李公公一唱一合,又突然问可后悔当日赐婚一事,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 凤苏微微仰头,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后悔!” “倒是个大胆的丫头!” 西陵帝冷哼一声:“真以为朕不会拿凤家怎么样?” “非是臣女拿整个凤家老小的性命博奕。” 凤苏不惧西陵帝的威势,仰起头来,舒颜一笑:“陆家变现的银两,的确不够军饷粮草所需,但臣女有一策,可支撑征战古皖三个月的粮草军饷。”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与京城那些扭扭捏捏的闺阁小姐不同,很是有些大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精芒。 这丫头,骨子里很像那个人。 已是春末夏初,很快到了粮食丰收的季节,各地的税收也要上缴国库。 能解决三个月的粮草军饷所需,大大缓解了朝廷的压力。 西陵帝唇角轻勾:“朕不妨听听你的良策!” “圣上,太子当初在金陵抗旱时,朝廷救济的粮食,还有下拔的银两,一时还没有抵达金陵。” 凤苏侃侃而谈道:“在太子的谋划下,陶耕平被逼设了一场赈灾宴,当时的陵北县令李成治,倾其所有,率先捐出了良田和宅子。” 西陵帝轻哧道:“杯水车薪,要往外掏银子的时候,必定一个一个扮清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凤苏笑意吟吟道:“圣上简直料事如神。” 去岁大旱,在朝廷划拔的银两和粮食赶到金陵前,太子已经动用士绅贵族的势力,基本稳住了灾难的扩散。 这其中的究竟,太子倒是没有细说。 西陵帝看着凤苏,静等她的答案。 凤苏痞痞的一笑:“当时太子身边的小奴,被陶太守府上的小厮打了,太子盛怒,陶太守赶着巴着上了龙泽宫捐银两抗旱救灾,如此一来,士绅贵族纷纷效仿之。咳,圣上有那么多皇子、皇妃,京城有那么多世家贵族……” “好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一肚子坏水,难怪沈昭仪对你赞赏有加!” 西陵帝眸眼里蓄着一丝玩味的笑:“朕要让这金陵的世家贵族知道,这个点子是你这丫头的主意?” 见过无耻的!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腹黑的。 这是要将她卖了? 凤苏瞪大眼睛,一时气愤,唇角微微往上扬,小声嘀咕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腹黑……” 第794章 要玩什么夭娥子 知道她对太子的心思,这句腹黑,听在西陵帝耳中,不像是在咒他,反而有赞美的意思。 看着她这样孩子气,让西陵帝颇觉有趣,龙颜大悦:“怕了?” “怕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罪,前方战士浴血奋战守护西陵平安,圣上让他们为国效力,捐点银子怎么了?” 见西陵帝哈哈大笑,打趣她的模样,凤苏更是理直气壮:“非但如此,寒梅会也应向世家公子小姐、还有各地的商家筹集银两,让西陵百姓有为国效力的使命感,让古皖国知道西陵众志成城,团结一心,西陵牢不可破,辱我西陵者,必伐之……” 凤苏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扬了扬:“如意阁愿出十万两银票,助西陵将士夺回绵城,扬我国威。” 她说得激情澎湃,西陵帝只感觉她此举是要西陵上下团结一心。 什么是使命感? 西陵帝没听懂。 但是,一个女子有这等情怀,足以让那些朝堂上遇事推脱的老东西汗颜。 只是,凤苏袖笼里还露出一角银票来,让西陵帝迷惑不解。 凤苏见他盯着自己的袖笼,忙紧张的捂住:“圣上,这五千两,是微臣的私房钱,是代表个人,捐赠给寒梅会的。” 她这样天真浪漫的一面,引得西陵帝和李公公面面相觑,然后哄然大笑。 这笑声,打破了御书房连日来的沉闷和压抑。 陆家留在西陵的产业,以作坊、商铺还有庄园居多。 而各处的庄园,闲置着,不但不能增加收益,还会耗尽作坊和商铺所得的银两。 凤苏本来想告诉西陵帝,打算开办陆家各处庄园成为游览胜地,增加收益。 蓝图描绘得太大,西陵帝必定有所期盼。 若没有达到预期,难免失望。 有了前车之鉴,凤苏憋着没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等一切筹谋上了正轨后,对各处庄园的进项做个详尽的统计,再抛出一个惊喜来。 第一次进宫述职,总算将之间夸下的海口,蒙混过关了! 一出御书房,凤苏大大的吁了口气,皇后身边的成公公,领着一队太监宫女,匆匆行来。 “凤二小姐,娘娘有旨,让咱家接你去宫门口。” 凤苏一看到成公公这条阉狗,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皇后又要出什么夭娥子? 但是,一听是去宫门口,顿时心内释然。 今非昔比! 她已经不是太子身边的小奴,她是皇上御赐亲封的尚商令,是有官职在身的。 何况,她背后有凤家,有陆家的势力,还有松竹馆。 她现在,在西陵帝眼里是有用的人。 皇后不会傻到在宫门口朝她动手,而如果出宫后,她有信心,皇后和蒲家的人不能拿她怎么样。 以前,皇后很宠凤眉俏,想来也是对太子与凤家这桩亲事很满意。 陌鸢公主是西陵冥渊的妹妹,是皇后所出。 所以,元宵宫宴上,凤眉俏推陌鸢公主落水一事,一定有皇后的谋划在其中。 爷爷手上已经没有兵权,不能成为太子的助力。 皇后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要召见她? 第795章 太子,他不喜欢女人啊 皇后在宫门口,像是等得很急。 成公公在御花园里,抄近道带着凤苏往宫门口赶。 一看到成公公,凤苏就想到刚入太子府时,成公公这条阉狗,折腾她的那笔旧账还没有清算。 有爷爷和父亲的指导,近来凤苏的武功又有长进。 走在园子里的鹅卵石道上,她脚下一使力,一颗石头飞进来,迅疾打到成公公腿弯处。 “哎哟!” 成公公惨嚎一声,脚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成公公,成公公……” 小太监和宫女们扑过去时,凤苏也一脸关怀道:“公公这是怎么啦?” 皇后在宫门口还催得急,娘娘的事情耽搁不得。 成公公疼得龇牙咧嘴,见凤苏关心的样子不像假的,只得将心里的疑问压一压。 他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无妨,凤二小姐快随咱家来。” 一路匆匆赶到宫门口,凤苏刚要行礼,皇后身边的婢女掀开车帘。 “凤二小姐,娘娘有请,快上马车吧!” 凤苏刚跃上马车,马车往前急疾而去。 马车里的气氛很是不对,皇后一脸阴沉,看也不看她一眼。 因为以前在太子府,被皇后弄进宫的事情,凤苏一直不太喜欢这位皇后。 此时,见她阴沉着一张脸,眸光落在马车车框上,凤苏干脆连礼也懒得行了,自顾自坐下来。 有了上次古朗劫持一事,她身边一直有隐在暗处的凤卫相随。 在宫外,一切不足为虑! 随便她要将马车赶到哪里,凤苏干脆不吱声。 从凤苏一出现,皇后打定主意,要给胆敢拒绝赐婚的凤府庶女一个下马威。 但是,这位凤二小姐却异于常人,不但不尴尬,反而十分无礼的落座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往城外驶去。 诧异过后,皇后冷声道:“就不怕本宫对你动手?” “皇后娘娘不会。” 凤苏巧笑嫣然道:“娘娘不会动一个有用的人。” 皇后一脸气结,过了半晌,恼怒道:“倒是与你父亲有几分相像,别跟本宫说什么,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要拒绝皇上将你赐婚给太子?” 做个小老婆,还与有荣焉吗? 尽管那个人是太子,也不行。 凤苏想到刚入太子府,被皇后弄进宫,故意与西陵冥渊亲密,将她气得花容失色的趣事。 她噗笑出声:“娘娘知道。” 皇后更是恼怒:“本宫的皇儿,有哪点不好,你嫁入太子府,以后非富即贵。你想什么,本宫如何知道?” 凤苏脸上的笑,像含苞的花蕾,缓缓舒了开来。 “小女不要非富即贵,要的是与夫君恩恩爱爱。太子不喜欢女子,小女嫁入太子府,也不会幸福的。” “胡言乱语!” 皇后气得胸脯起伏,落在凤苏身上的眸光凌厉非常,像是要用眼刀子,一刀一刀凌迟了她。 从太子身边那个惑主的妖奴死后,皇儿再也没有存了那种心思。 他与凤府二小姐走得近,知道凤府落魄,皇后依然没有插手此事,是因为感觉太子喜欢的是个女人就好,出身低微,大不了纳入府为良媛。 第796章 她突然要出家了 因为蒲白桅突然入了梅香庵,誓要潜心修道,不愿嫁入太子府。 听到凤苏这么说,皇后心里又恐慌了。 “太子若非喜欢女子,如何会倾心于你?” 皇后娘娘气得脸色发白:“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为凤家带来灭顶之灾,诛连九族。” 看着皇后气得花枝乱颤,凤苏发泄了从前太子府时,被欺压的旧怨,心里痛快无比。 见她一口一句庶女,还用凤家威胁自己? 凤苏心里恶毒的小人儿,又冒了出来,想起爷爷大寿那次,和冷千凝偷听到的秘密,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诛连九族,那就是要连小女的父亲一起诛连了,皇后娘娘舍得吗?”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后脸上的表情一滞,浑身僵硬着,脸颊上涌起一抹恼怒的红晕。 凤苏像个小恶魔,完全占据了主动,灿笑道:“那小女提醒娘娘……” “闭嘴,给本宫闭嘴。” 凤苏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恼怒的打断她:“本宫今天召见你,是让你去梅香庵劝劝桅儿,从昨天她去过如意阁后,受你这个妖女的蛊惑,闹着要在梅香庵出家。” 这句话,成功让凤苏闭了嘴,没有了戏弄皇后的心思。 昨天蒲白桅是来过如意阁,央着她去太子府,看看狩猎受伤的太子。 难道就因为她不肯去一趟太子府,蒲白桅要闹着出家了? 这件事情,实在太震撼了! “本宫知道,皇儿有几分喜欢你。” 皇后怒目相向道:“你只是凤家一个庶女,拒了皇上赐你的侧妃名分,还想用妖言蛊惑桅儿修道,着实可恨……” 蒲白桅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出家修道了? 凤苏一头雾水! 拐上郊外山道,眼看着离梅香阉近了。 凤苏需要冷静的思考,为了让皇后成功闭嘴,干脆将妖女做到底了。 她妖娆妩媚的一笑,娇声打断皇后道:“娘娘说得没错,太子喜欢的是小女,是小女这种妖女!” 皇后气得浑身发颤,但为了弄清楚蒲白桅为何会突然要出家修道一事,暂且忍着。 马车里安静下来! 凤苏电光火石间,想到昨天在醉仙楼,君梓墨说过,因为梅香阉的妙莲师太,告诉太后要冲喜,所以才加紧了蒲白桅和太子的婚期。 马车一驶近梅香庵,就听到妇人的哭闹声,还有丫鬟婆子的叫唤声。 “你不愿嫁入太子府,娘求你父亲,入宫面圣就是,你是娘唯一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是啊,小姐,不嫁入太子府就是,咱们回家。” “从小姐昨晚入了梅香庵,老爷和夫人彻夜难眠,求小姐开了庵门,随嬷嬷回府吧!” 凤苏一掀开帘子,看到一众丫鬟婆子,围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女人,砰砰在敲着庵门。 不管她们怎么敲? 庵门紧闭,庵内没有回应。 凤苏奇怪道:“怎么不闯进去?” 皇后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听说你以音驭兽的秘术,传承自无涯子?” 第797章 死马,当活马医 咳,咳! 什么无涯子,以音驭兽那是从医药谷翻出来的。 但是,无涯子这个挡箭牌很好用,凤苏忙不迭的点头。 “妙莲师太和无涯子出自归元教,归元教能通天术,一直庇护着整个西陵皇室基业。皇祖曾下旨,皇室后代要敬重归元教,以归元教为尊。” 皇后声色凌厉,冷笑道:“你既师承无涯子,为何对归元教一无所知?” 糟糕! 漏馅了! “我师父一心归隐,不问世俗,自称山野散人,没提过归元教,又有什么稀奇?” 凤苏猜测,那个痛哭流涕的应该是蒲白桅的生母蒲夫人,忙转移视线道:“娘娘今日为了劝蒲家小姐而来,当务之急,是将蒲白桅从梅香庵弄出来再说。” 皇后被凤苏一绕,又听到蒲夫人悲痛的哭声,让成公公搀扶着下了马车。 “道观乃清幽静修之地,在庵门口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她这一声厉喝,哭闹的蒲夫人和乱嚷乱叫的丫鬟婆子,憋着不敢吭声了。 皇后朝忙一旁的成公公使了个眼色,在御花园里被凤苏阴过一招的成公公,忍受脚弯内钻心的疼痛,一扭一拐往阉门口走。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成公公领着太监宫女,山呼海唤了几声,庵门还是紧闭着。 凤苏有些惊讶,第一次意识到,无涯子的师门归元派,能将当朝皇后拒之门外,的确是够牛掰。 庵门紧闭,庵内死一样的沉寂。 如果不是蒲白桅身份显赫,凤苏几乎以为她遭遇不测了。 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归元教无礼忽视了。 当初太子失踪,她上青云书院求无涯子卜一卦,却被他一句归隐山林,不能泄漏天机给拒绝了。 身为一朝皇后,再次在归元教手上吃了个闭门羹,皇后脸色有些阴沉。 蒲白桅是个天真浪漫的阳光少女,知道她与西陵冥渊有婚约,凤苏甚至对她讨厌不起来。 在她心里,已经将蒲白桅当成朋友。 现在庵门紧闭,归元教的身份特殊,不能乱闯。 凤苏盯了一会紧闭的庵门,凑近皇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皇后眸光一亮,朝成公公道:“太后得妙莲法师巧施道法,身子骨有了起色,本宫奉太后旨意来上香还愿,岂能被拒之门外?太后的身子骨耽搁不得,敲门,敲到开门为止。” 蒲家只有一个嫡女,自小如掌上明珠般捧着,怎么能遁入道门? 偏妙莲法师和无涯子一样,师承归元教,无可奈何之下,死马当活马医,只能用凤苏说的法子试一试。 须臾,庵堂的门,应声而开! 一个白衣道姑,静静站在庵门口:“娘娘既是为太后来还愿,请移驾庵堂上香。” 那个道姑,静静的站在庵门口,说话如山泉流水潺潺淌过,但无形中自有一股威压,震摄住了蒲夫人和一众的丫鬟婆子。 她眉不点而黛,唇不描而红,一身白衣更是衬得她仙气飘飘。 第798章 为你嫁入太子府,让道 凤苏见过不少貌美的女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道姑,着实被这种清新脱俗的美惊艳了一回。 “妙莲法师!” 皇后朝她微微颌首,然后轻扯了一下凤苏的衣袖。 凤苏紧随皇后要踏入道观,妙莲法师将拂尘一扬,挡住了凤苏去路:“道门乃清静之地,闲杂人等,不得踏入庵内一步。” 蒲白桅是见了凤府这个妖女,才会被蛊惑遁入道门。 不让她进去,如何劝她回心转意? 皇后一回眸,浅浅笑道:“本宫上香,身边需要人伺候,让她进来给本宫捧香。” 妙莲脸上的笑意,更轻更淡,但那一笑却是风华万千。 “娘娘,梅香庵不缺捧香的道童!” 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但凤苏才不管那么多,伸出小爪子,将拂尘往外推了推,弯腰一钻,理直气壮踏入庵内。 妙莲法师在背后冷笑一声:“娘娘身边的宫女,闯我归元教圣地,可担得起后果?” “小女师承无涯子,算是道门弟子,并非是什么闲杂人等,见到妙莲法师,当称呼一声师叔。” 皇后有些紧张,凤苏却一脸风淡云轻浅笑:“师叔,身为道门弟子,踏入梅花庵,叩拜道尊,何错之有?此其一; 其二,蒲白桅还替太后打理着寒梅会,寒梅会恰是属于小女管辖的如意阁,她一心遁入道门,是不是应该将寒梅会交回太后手上?此番,小女亦是奉太后的旨意行事。” 妙莲法师狐疑的盯着凤苏:“师兄岂会收女弟子?” “看来,师叔对我师父无涯子,了如指掌吗?师父的心意,做徒儿的如何敢胡乱揣测,或许是小女骨骼奇佳、美貌倾城、天资聪慧呢!” 凤苏笑意吟吟道:“不如师叔往断涯谷去信一封?” 梅香庵内,凤苏和妙莲师太对视着,皇后无端感觉有一股萧杀之气。 骨骼奇佳,美貌倾城、天资聪慧?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难道皇儿看惯了温婉的世家女子,喜欢这种厚脸皮刁钻的? 而偏偏,她当朝皇后的身份不会让妙莲法师抬一下眼皮子,而凤苏胡搅蛮缠的法子,却很凑效。 妙莲法师目光在凤苏身上停了数息:“尘缘事,当断则断。凤二小姐既是奉太后的旨意而来,请吧!” 她这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无涯子的弟子? 做不做道姑无所谓,能见到蒲白桅最重要。 在小道姑的引路下,凤苏沿着青石板道拾阶而上,进了后山梅园。 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梅树上硕果累累。 梅园的凉亭里,站在一身青衣道袍的消瘦女子。 凤苏对那道背影再熟悉不过:“桅儿?” 蒲白桅慢慢转过身来,看凤苏的目光说不出的陌生,缓缓启口:“凤二小姐不必再劝,桅儿心意已决,从此遁入道门,了却尘缘。” “为我进入太子府让路?” 凤苏一步一步逼近她,粗鲁的将她按压在石柱上,朝她眨了眨眼睛:“蒲家小姐不战而败,我不需要这样的对手。” 第799章 捅破了一片天 “你,你,你放肆,这里是梅香庵,别以为仗着太子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蒲白桅气急败坏去推凤苏,大声嚷嚷道:“太子非你不可,我都已经让路遁入道门,你何必苦苦相逼?凤苏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恶毒? 一点不顺心,就要抛弃爱她宠她的人,遁入道门。 她被皇后拉来劝她,却被骂恶毒。 被她这一推,凤苏干脆顺势搂着她,一起往台阶下的梅林滚去。 “你敢推我?” 凤苏一个耳光,不客气的往她脸上扇过去:“动不动遁入道门,蒲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凤苏苏,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打我……” 梅林的泥地上,凤苏和蒲白桅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放肆,凤二小姐想在我梅香庵撒野不成?” 一个脸色阴沉的老道姑,从枝叶茂密的梅丛后转出来,冷声吩咐身边的小道姑:“有人在梅香庵撒野,还不快去请妙莲师太。” 等妙莲师太和皇后上山,凤苏和蒲白桅虽然被老道姑一掌劈开,但形同水火,两人死死拿眼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的肉剜下来一块。 “真以为看在师兄的份上,梅香庵不敢拿凤二小姐怎么样?” 皇后也是气急败坏,指着凤苏发抖:“放肆,你竟敢打桅儿,当真罪不可恕!” “不过是打个架罢了!” 凤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赖皮道:“小女现在是皇上御赐亲封的尚商令,皇后娘娘想治我的罪,也要问过圣上的意思。” 凤苏嚣张的瞟蒲白桅一眼:“丢下寒梅会的事务,遁入道门,不去太后面前交代清楚,这种人就该打。” “你,你,凤苏苏,你太过份了,今日之辱,我蒲白桅从此与你誓不两立。” 蒲白桅朝妙莲法师一福身:“徒儿丢下寒梅会的事务,一心遁入道门,这就去宫里找太后她老人家定夺。” “也罢!” 妙莲法师敛下眸眼里一抹不易觉察的精芒,温声道:“正好要入宫替太后诊病,为师陪你入宫一趟。” 长乐宫,赵公公引着妙莲师太和蒲白桅入了琉璃阁后。 皇后摒退一旁的宫女太监,眸光幽冷看着她:“为何要对桅儿动手?” 凤苏狡黠的一笑,答非所问:“小女很想知道,娘娘是怎么成为皇后的?” 皇后一愣! 凤苏脸上的笑意更是幽深了:“别再装了,娘娘需要一把对付妙莲法师的利刃,小女如娘娘所愿,何必苛责?” “话虽如此!” 皇后幽冷的眸光敛了下去,浅浅笑道:“本宫并没有让你动手打人,你动手打蒲家的人,该知道后果?” 不,她打的不是蒲家的人。 而是梅香庵的人。 如果蒲白桅还是蒲家的人,她们打一架,不过是小女儿家之间的嫉恨。 而打的是梅香庵的人,妙莲法师师承西陵皇室所敬重的归元教,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事情闹大了。 果然,琉琉阁的门打开,太后一脸阴沉。 “仗着哀家和皇上的恩宠,竟敢在梅香庵闹事?” 太后冷睨凤苏一眼:“来人啊,将凤二小姐押入天牢。” 第800章 殿下快熄灯,好坏 夜深人静,凤府琼丹苑灯火幽暗。 凤眉俏斜卧在床榻上,一身玫瑰色的抹胸纱裙,衬得她的肌肤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一双勾魂摄魂的眸子轻轻盯着窗口。 窗口黑影一晃,一身夜行衣的西陵离陌,已经落在床榻边。 他轻佻的伸出手,钳住她莹润的下颚。 “美人儿,可是等急了?” 凤眉俏风情的嗔他一眼:“殿下怎么才来?” 她身上的纱裙极透,西陵离陌直勾勾盯着她薄纱下起伏的山峰,猛咽了口口水。 “殿下好坏,为何这般看着俏儿?” 她一双赤着的玉足,轻轻在他腿上一勾,西陵离陌顺势倒在她身上,在她耳畔轻呵一口气。 “几日不见,俏儿更美了!” 凤府守卫重重,西陵离陌要潜入凤府,很是不容易。 但这次,因为凤苏入狱,凤府突然守卫空虚了,他这才顺利潜入琼丹苑。 从那次在醉仙楼与凤眉俏欢好后,她像是一朵含苞的花蕾,缓缓在他身下舒了开来。 她薄纱下的身子,几乎不着寸褛,若隐若现的山恋,在幽幽灯火下,有一种半遮半掩的美,让人想更深入的探索下去。 这个女人应该是听到过他的嗜好,所以才用了这么特别的方式欢迎他。 她的大胆,出乎他的想象。 西陵离陌邪邪一笑,薄纱在他的掌风下,化为一堆碎片,在床榻上飞舞,粗粝的手掌朝起伏的山恋覆盖下去。 “殿下,熄灯!” “就着灯火,才能看清楚你哀求本皇子的模样,才够味儿!” “殿下好坏!” 桂嬷嬷从景轩苑打探消息回来,站在庭院内,能听到屋内的低吟声,能看清楚窗上交叠的重影。 幸好,琼丹苑偏于凤府一角,她失势后,苑子附近没人来。 听到那猛浪的叫声,桂嬷嬷老脸一红,隐入黑暗中。 桂嬷嬷在苑门口守着,直到窗上交缠的叠影不见了,声音彻底沉寂下来,她这才轻轻叩门。 “小姐,老奴打探消息回来了!” “进来吧!” 桂嬷嬷推门而入,看到凤眉俏斜斜将巾子搭在身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屋子气味很难闻,离得近了,桂嬷嬷甚至能看清楚,巾子没遮挡住的地方,欢好后的潮红还没有撤尽。 “依嬷嬷看,俏儿是不是倾城绝色?” 她的容色更是鲜亮了! “小姐是九天之上坠落在凡间的凤凰,自有倾城之貌。” 桂嬷嬷替她揉捏着肩膀,轻声禀报:“小姐,扁神医入了景轩苑后,一直苑门紧闭,听说,二小姐假冒归元教的弟子,太后她老人家才会震怒,将她打入天牢。” “俏儿就知道,二皇子不会食言,会为俏儿做主。” 凤眉俏冷笑一声:“这次,二皇子请动妙莲师太,设下这个圈套,谅那贱人插翅也难飞。就算请动扁神医,又如何?又不是诊脉治病。” 桂嬷嬷担忧道:“听说宫里皇上旧疾频发,老将军请扁公来凤府,打的一定是让扁神医入宫求皇上开恩的主意。” 第801章 鱼饵抛下,该收网了 “那又如何?” 凤眉俏妖娆的一笑:“这次她触怒的是太后,皇上何时曾拂了太后的意思?” “说来也是!” 桂嬷嬷看她掩不尽的得意,担忧的问:“二皇子可曾说过,何时迎娶小姐?” 一想起父亲和爷爷围着凤苏苏那个贱转,却对她不闻不问,她敛去脸上的笑,面色变得很是狰狞。 “俏儿手上还握着凤府的秘密,急什么,不怕他不娶。” * 二皇子寝殿内,灯火通明,一身白袍的雁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刚沐浴更衣的西陵离陌,身疲力乏趴在床榻上。 “宝贝儿,快给爷松松骨!” 雁殇手搭在他肩上,刚俯身下去,脸色一凛,将手抽了回去。 西陵离陌不满的冷哼一声:“怎么了?” “神医都说过,爷身子亏空,不能再宠幸女人。” 雁殇醋意大发道:“殇儿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府上的神医是说过,身体调养这段其间,不能再碰女人,可因为凤眉俏自小与太子有婚约,将他的东西压在身下,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特别是那个女人还够味儿,比勾栏院的那些小娘皮还放得开。 西陵离陌脸色一变,暴怒道:“一个贱胚子,还怀着身孕,能跑多远?还能飞天了不成?” 二皇子府上的游医,说他再胡闹下去,不但不能有子嗣,连人道亦是不能,因此,西陵离陌开始惶恐不安。 皇子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除了那几个先前怀上身孕,诞下女婴的。 已经有好久,没能让府上的女人怀上身孕了? 他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每次宠幸完女人,都需要雁殇用特殊的手法替他推拿,才能恢复元气。 因为心里恐慌,西陵离陌一边调养,一边派人找失踪的苏小小。 可是苏小小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本皇子今天斩除了太子身边最大的助力。” 西陵离陌趴在床榻上,阴狠道:“不管是他的太子之位,还是他喜欢的女人,迟早会是本皇子的囊中之物。” 雁殇姣美的脸上,浮出一抹冷笑。 小主子触怒太后入狱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西陵离陌不自量力! 身体油灯枯尽,还想染指小主子? 他掩下眸中一抹冷笑,用他一双巧手,轻轻去抚平西陵离陌的暴躁。 想着鱼饵抛下那么久,是该收网了,雁殇漫不经心柔声道:“二皇子,许是那位被休的侯夫人,并不在西陵。” 西陵离陌警惕的起身:“你知道些什么?” 雁殇一脸无辜道:“殇儿能知道些什么,不过是上次回松竹馆,听墨凉和白柳姑娘聊天,说起主子回浩月国的路上,救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主子替她号过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婴。” 西陵离陌警惕的一把推开雁殇的手,仰躺在床榻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若患了隐疾一事传出去,如何抢西陵冥渊的太子之位? 最近,在房事一道上,他越来越力不从心。 第802章 本宫不要的,他都抢 他阴晴不定看着一脸无辜的雁殇,可以十分确定,从迷上了松竹馆这个男宠后,已经入了姬遥的圈套。 雁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巧道:“要尊主派人将侯夫人送回西陵,也不难,二皇子知道尊主要的是什么?” 苏小小肚子里若真是个男婴,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明日去一趟松竹馆,就说本皇子知道了,如尊主所愿!” * 春末夏初的时节,夜半人静时,还有些寒凉。 紫竹苑寝殿点着灯火,西陵冥渊握着一本《列国志》挑灯夜看。 窗外的风吹进来,烛火摇晃了一下,一身夜行衣的凌霄,破窗而入。 “不出主子所料,二皇子果然与凤大小姐之间有勾结。” “嗯!” 西陵冥渊没有从书卷上仰头,淡淡的一扬唇:“本宫不要的东西,他都喜欢抢。” 凤府触怒太后入狱后,主子的表现也太平淡了些,除了让他盯着二皇子,派人去警告牢狱对凤苏客气点,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凌霄急道:“主子明知道是二皇子,借着妙莲师太的手,构陷凤苏,为何按兵不动?” “触怒了皇祖母,总是要在天牢里呆上几天。” 西陵冥渊不急不躁道:“凌霄,本宫的对手,是古朗和姬遥。” 什么对手不对手? 凌霄只知道,凤苏入狱了,主子按兵不动。 “属下不明白!” 到底是不甘心,凌霄有些埋怨道:“娘娘知道凤苏是太子殿下的助力,却因为蒲家小姐胡闹,将凤苏搭了进去。” 凌霄真是闲吃萝卜瞎操心。 但因为他关心的人是凤苏,西陵冥渊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追究他对皇后的不敬之罪。 皇后若如此简单,岂能稳住后宫之位? 他的母后…… 夜晚无端了一场风,夜色下的竹林沙沙一片响。 西陵冥渊风淡云轻的一勾唇,话有所指道:“起风了!” 自家主子为了延迟婚期,不惜狩猎负伤,蒲家小姐特意去如意阁说了此事,凤苏却是不闻不问。 现在凤苏惹怒太后入狱了! 自家主子却让他盯着二皇子,让凤苏在牢里受苦。 凌霄隐在紫竹林内一棵树上,看着西陵冥渊的寝殿灯火熄了,在夜色中睁大眼睛,怎么都捉摸不明白。 总感觉,京城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直到晨曦的曙光渗进竹林内,他才闭上眼睛打了个盹。 他这一眯眼,直到晌午才起来。 却不知道,他埋怨将凤苏搭进天牢的皇后,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掩着口鼻入了天牢。 “去外面守着!” 挥退了太监宫女,皇后看清楚倚在草垛上的影子,冷哼一声:“你倒是宠辱不惊,看来,这个地方还挺合适你。” “既来之,则安之!” 凤苏双手插胸,哧笑一声:“小女就算吵吵嚷嚷,太后也不能将我放出天牢,还是省些力气的好。” 皇后隐在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尖酸刻薄道:“你一个庶女,妄图蛊惑皇儿,真是不自量力。” 第803章 是谁救了她 凤苏掏了掏耳朵,懒得搭理她,干脆悠闲的仰躺在草垛上,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粗陋不堪,也不知道太子看上你哪里?” 阴影中的皇后,冷声挖苦一句。 凤苏感觉挺烦。 还没完没了的! 被吵得没法睡觉,她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来,盈盈一笑道:“正因为小女粗陋,更像男子,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心头所爱。” “你,你……” 皇后气得声音有些发颤,四处打量了一下,的确没人盯梢,这才狠狠一甩袖。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宫问你一句,你当真师出无涯子?” 她这话一问出来,凤苏有些惊讶! 因为她听出来,她并没有想让自己死的意思。 她的存在,破坏了太子与蒲白桅的婚约,皇后应该恼羞成怒才是? 凤苏因为惊讶,一时没有吭声。 皇后怒道:“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本宫问你话,聋了不成?” 除了天牢内不时传来喊冤的嘶哑声,以凤苏的功力,还能听到一阵脚步声。 皇后入天牢时,摒退了宫女太监,让她们守在门外。 连皇后的人也挡不住,那进天牢的人,就值得深究了。 凤苏唇角微翘:“娘娘,我很快要出天牢了!” “痴心妄想!” 皇后刚冷嘲完一句,听到天牢过道传来的脚步声,面色一凛,吃惊的看着凤苏。 昏暗的天牢内,牢卒已经在过道上点亮了灯火,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带着禁卫军,杀气腾腾显现在火光下。 李公公一福身:“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李公公,本宫已经让扁神医和凤老将军飞鹰传书给无涯子,最多三日内会有消息。” 皇后盛气凌人道:“凤二小姐私闯梅香庵一案,还有待定夺!” 凤苏有片刻的呆滞! 皇后一直是她的死对头,从她入太子府时,就恨不得她死。 来天牢探监,也是极尽挖苦之意。 这会儿,怎么会替她说话? 凤苏深深看了她一眼,还没有想明白,李公公恭敬道:“禀娘娘,妙莲师太已经收到无涯子的消息,说凤二小姐的确是他的外传弟子,冤枉了二小姐,圣上特意让奴才带着旨意,接二小姐出天牢。” 从私闯梅香庵那刻,凤苏就猜到有这场牢狱之灾。 她握着陆家的令牌,在古朗的授意下,陆家的人也只认她为主,西陵帝要从陆家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必须要借她的手。 于帝王而言,她是一个有用的人。 尊归元教,并不等于自断其臂,凤苏知道,不出三日,西陵帝会想办法让她出天牢。 但没想到,却是来得这么快! 听李公公的意思,还是妙莲师太说收到无涯子的消息。 昨天才关押进天牢,不到晌午的时辰,已经收到无涯子的消息。 这其中可巧了! 会不会太快了些? 一出天牢,凤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天牢门口。 凤苏一跃身上了马车,凤老将军板着一张脸:“你这迷糊的丫头,给皇后当刀使,没事招惹妙莲那个疯婆子干吗?无涯子云游四方,居无定所,你师父急坏了,所幸有惊无险。” 第804章 圣旨到,赐凤苏为太子妃 啊! 无涯子云游四方去了? 那为什么,妙莲师太会说,收到无涯子的消息,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一时间,凤苏心内更是疑窦丛生。 “你孙女儿,天上地下第一智慧,怎么会给人当枪使?和蒲白桅打上一架,这是苦肉计懂不懂?” 凤苏凑近凤老将军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老将军眸光一亮:“当真?” “自然是当真!” 凤苏拍拍凤老将军的肩膀,笑得深沉莫测:“爷爷,孙女儿身上,还担负着凤家的荣宠,怎么会如此莽撞?从今天开始,记着,跟蒲家势同水火就行了。” 凤苏笑得像只小狐狸:“最好,多招惹招惹蒲家,在京城扬名立威,告诉那些踩高捧低的,凤府今非昔比。” 在天牢睡了一夜,凤苏感觉委屈了自己。 她如今掌管着醉仙楼,爷爷和师父为自己担扰了一整夜,干脆在醉仙楼设宴,招侍两个操碎了心的老头儿。 从她接手醉仙楼后,写了不少菜谱给醉仙楼掌柜。 知道扁公是个吃货,凤苏还让掌柜的将新菜式摆上桌,让两个老头儿好酒好菜痛快吃了一顿。 结果就是,还没有等凤老将军招惹蒲家。 吃饱喝足后回到凤府,马车停在了府门口,好大的阵仗等着她。 太后身边的赵公公,和宫里传旨的公公,带着一众的太监宫女,等在凤府门口。 “恭喜凤二小姐,贺喜凤二小姐,昨天的事情,多有误会,太后她老人家在皇上面前求了一道旨意。” 凤苏一下马车,赵公公眉开眼笑道:“凤二小姐,快接旨吧!” 她如今掌控着陆家的财富,昨天将她关押进天牢,今天一定会有所补偿。 凤苏猜测,这道旨意定是好事。 凤景煜早带着程管家和一众凤府的人等在门口,这时,和凤苏,还有凤老将军一并跪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凤府二小姐凤苏,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为太子妃,钦此!” 凤苏惊讶的张大嘴,整个人石化了! 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 这次可是与上次太后寿宴时不同,赐的是正妃的名分,赵公公在一旁急道:“二小姐愣着干什么,快接旨啊!” 凤苏继续石化中! 不明白被关押了一晚,为什么风向突然变了? 赵公公见凤苏愣着,干脆捧过传旨公公手上的旨意,放在凤苏手上。 她如今还是庶女的身份,曾以为遥不可及的事,为什么能唾手可得? 眼前的一幕,好不真实。 直到传旨的公公走了,凤苏还跪在府门口,惊呆不已。 “没出息的丫头,瞧你高兴成什么样。” 凤老将军很不爽,在凤苏臀后踹一脚,不满的冷哼一声:“哼,就那么想嫁入太子府,离开我这可怜的老头子。” 将凤苏踹了个狗啃泥,凤老将军一甩袖,气鼓鼓跨进门槛,消失了在园子里。 这一脚,还真将凤苏从惊懵中踹醒了! 朝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喊了一句:“爷爷……” 第805章 别怪我心狠手辣 “别跟你爷爷计较,他就是……” 凤景煜感觉还没有将自小失散的女儿捂热,就要嫁入太子府了,一时伤感不已,扶着凤苏起身时,声音哽咽着:“他,就是,舍不得你!” 最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永远是父亲。 那个糟老头子,他瞎伤感什么? 凤苏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程管家带着下人们围拢过来的恭贺声,总算缓解了她突然生起的伤感。 人群外,凤眉俏的影子,显得落寞而孤单! 看着围拢凤苏四起的恭贺声,她的脸色愈是阴沉,甚至浮现出几分狰狞。 二皇子说过,无涯子云游四方,居无定所。 妙莲师太这一出手,凤苏私闯梅香庵又惹怒了太后,别想从天牢里出来。 只有她一直被关押在天牢里,就算有太子的庇护毒不死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慢慢熬死。 而现在,被关押在天牢的凤苏,不但活蹦乱跳回府了! 并且一回府,宣旨的太监就守在府门口,一张圣旨,她以庶女的身份,完美的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看着那个容光焕发的少女,凤眉俏气得身子乱颤。 这本该属于她的荣耀,属于她的一切。 凭什么被凤苏苏这个贱人抢走了? 这一幕,她再也看不下去,一甩袖,怒气冲冲踏入了高高的门槛,入了园子里。 桂嬷嬷在她身后小心道:“小姐,小姐……” 绿树掩映的小湖旁,凤眉俏一脸狰狞:“嬷嬷,二皇子昨晚才说那个贱人死无藏身之地,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变了?” “这个,老奴也不明白啊!” 桂嬷嬷脸色阴沉道:“二皇子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父亲和爷爷偏袒着那个贱人,这府中的下人,也不拿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着实可恨。” 凤眉俏长袖下的手指甲刺进了掌心里,犹不觉得疼痛,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既然他们不将我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桂嬷嬷一惊,像是陷入了挣扎中,颤着声:“小姐……” “不用说了,俏儿心意已决,她飞得越高,才能跌得越惨。” 凤眉俏冷笑道:“派人去二皇子府送信,约他在郊外杏花坞相见。” 凤二小姐与太子即将成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满京城在飞,原先因为凤家落魄,冷落了凤家的人,来不及分析为什么太子与蒲家的亲事,换成了凤二小姐,纷纷备着厚礼上门。 沈阿璇入宫后,这凤府还真没有一个女人打理,程管家虽说能干,在准备凤苏的嫁妆方面,无从着手。 这时候,太后派了十个熟悉嫁妆之事的嬷嬷,来教凤苏礼仪,还有打理凤府的嫁妆,同时,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流进凤府。 婚期还一个多月后,但繁文缛节太多,还是显得很紧张。 凤苏一个新嫁娘,不好插手打理府中的事,冷千凝又怀着身孕,不能太过劳累。 尽管有经验的嬷嬷们帮着打理,但苦于没有一个主心骨,一连几天,凤府乱成一团糟。 第806章 本宫会让你天天疼 凤苏忙得焦头烂额时,南双匆匆入缥缈苑来禀报。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了,还带着君夫人。” 南双朝教习嬷嬷们一福身:“太子殿下请了君夫人来打理小姐嫁妆一事,有些话问要嬷嬷们,请嬷嬷们移驾一步。” 君夫人的贴身婢女,将嬷嬷们带走了,被折腾了几天,凤苏感觉世界一片清静。 她双脚一软,倒在床榻上,朝南双埋怨道:“早知道,不接嫁入太子府的旨意,规矩那么多,累死人了。” “小姐这是说什么话?” 她家小姐,一日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南双一边替她揉着肩,一边道:“能嫁入太子府做正妃,身份尊贵,小姐这是在佛前求了千年来的福气。” “千年?” 从此以后,她要就被束缚了! 烦死了! 凤苏哧笑一声:“你家小姐我,还是适合策马奔腾,浪迹天涯!” 大概是她说的话太离经判道,吓坏了南双,所以南双的手一顿,抽离了。 过了一会,那双手复又落在她肩上揉捏,但揉捏的力度,一点都不一样了。 凤苏感觉力道不对,捏得她的肩膀都快碎了! 猛的一扭头,顺着那双爪子往上看,身后是黑着一张脸的西陵冥渊。 为了将她娶进太子府,他费尽了多少心力。 而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却说什么要策马奔腾、浪迹天涯。 西陵冥渊幽寒的脸上,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洞房花烛夜,本宫会让你在紫竹苑的床榻上,策马奔腾个够,还能在本宫身上浪迹天涯……” 凤苏的脸上腾起一片红云,将头埋进枕间,闷气闷气道:“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 “知道本宫有伤,还将自己折腾进天牢?” 西陵冥渊俯下身,趴在她背上,哑声道:“丫头,本宫该如何罚你?” 这样熟悉的语话,有点像在金陵时,自己闯了祸,他最爱说的话。 凤苏感觉心里一暖,正要俏皮的回击一句。 西陵冥渊的声音更嘶哑了:“罚你,一辈子陪在本宫身边,策马奔腾。” 好吧,撩妹狂魔,你赢了! 这样有深意,有技术含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显得合情合理了。 凤苏脱嘴而出的话,硬生生吞下去,脸颊像被火烧,火辣辣的一片。 “滚,你压疼我了!” “这就疼了?” 他戏谑的低笑出声,轻轻在她酥颈上磨蹭:“丫头,本宫会让你天天疼……” 啊,啊! 句句话都是撩拔,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凤苏揪住他一缕墨发:“臭不要脸。” 凤苏这一使力,碰到西陵冥渊受伤的手臂,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这才想到他身上有伤,挣扎着推开他,挽起他的袖子,看到结痂的伤口那么深,恼怒的埋怨。 “是不是傻啊,装装样子就行了,真被抓伤,西陵冥渊,你这个蠢蛋……” 她责怪他的样子,既有小女儿娇态,又透着浓浓的关心。 让他感觉,就算再添十个伤口,也是值得的。 第807章 最尊贵,最美丽的新嫁娘 蠢蛋? 小丫头骂人的调子,终于骂出个新词。 被她这样关切的责备,西陵冥渊甘之如饴! 他挽下袖子,用额头轻轻蹭着她的小鼻子,哑声而愉悦道:“果然是要做娘子的人,柔情似水!” 温柔似水? 那会是她吗? 凤苏呵呵一声干笑:“你很快就知道,我到底有多柔情。” 婚期越来越近,凤老将军却变得焦躁无比。 已是初夏的时节,园子那一池碧荷中,小荷才露尖尖角。 凤老将军和扁公对奕,走错了一步棋子后,因为心烦气乱,干脆将棋盘上的子一拂,彻底乱了棋局。 “老夫心烦,下什么劳什子棋!” 跟他对奕过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他将棋一阵乱拂,如此悔棋的。 扁公难得的好脾气,没有骂他臭老头子,一边将子收进棋盒,一边开导他。 “老夫知道,丫头出嫁,你这是舍不得。” 扁公惺惺相惜道:“当初太子非要将丫头拐离医药谷,老夫也舍不得,左右不过是太子府,想她了,多去太子府走动就是。” “不是,老夫就是气烦意乱,总感觉圣上这赐婚的圣旨来得莫名其妙。” 凤老将军分析道:“丫头如今是庶女的身份,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太子妃?那蒲家丫头都快与太子成亲了,突然悔恨,遁入道门,当真稀奇。” “可是因为蒲家近来频频挑衅凤府一事伤神?丫头身后,还有我们这些个老东西,拼尽全力,总不至于让她吃了亏去。” 扁公豁然道:“这丫头手上掌控着陆家的财富,能为西征的战将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军饷,依老夫对西陵帝的了解,比起注重门弟和身份,他更偏向于务实有才之选。 凤家没有男儿传承,丫头便是顶着庶女的身份,也难掩其光华。故此,才会有这一纸赐婚。” 扁公这一开解,凤老将军眉间的折皱总算舒开了! “这棋也不下了,湖心小岛风景不错,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学她们年轻人附庸风雅,赏景游湖一回。” 凤眉俏是凤府如今唯一的女眷。 凤苏与西陵冥渊大婚的前一天,主持此次婚嫁的君夫人,请了嬷嬷,还有凤眉俏,来看凤苏的新嫁衣。 铜镜前的美人儿,一身凤冠霞披加身,虽然这大红的嫁衣,是宫里的绣娘在成婚前,依着凤苏的尺寸,连夜赶制出来的。 但于细节处,没有一丝马虎。 在灯火映照下,凤苏一头如瀑的青丝倾泄于腰际,身上用金丝绣出的图案,在灯火下泛着点点细碎的金光。 或许,是平时凤苏的着装太过随意,一向以素雅示人。 从凤眉俏站着的角度,可以看到铜镜里一袭嫁衣的美人,端的是美貌倾城,让人移不开眼。 一直以为,自己美貌倾城,但此刻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却自形惭愧,感觉自己不及万一。 这身嫁衣,原本是属于她的。 凤眉俏的眸光黯了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二小姐是我泱泱西陵,最尊贵,最美丽的新嫁娘,凤大小姐以为呢?” 君夫人一侧头,看到凤眉俏脸色不善,忙问:“大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808章 一眨眼间,成了你的新娘 “不过是看到妹妹风华万千,一时移不开眼。” 凤眉俏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祝妹妹和太子殿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君夫人也知道,让凤眉俏来看凤苏出嫁,有些不妥。 因为毕竟,她曾是命定的太子妃。 但无奈,凤府没有女眷,太后身边的嬷嬷又在,这凤府没有女主人操持,她答应自家那个痴情的儿子要来帮衬,总是不能让太后身边的人看轻了去。 只好让凤府唯一的女眷来充数。 此时,观礼完成,得到了至亲的祝福,君夫人浅浅笑道:“凤大小姐身子骨不舒服,先下去歇着吧,此处有本夫人在,不会有一丝错处。” “有劳君夫人!” 凤眉俏盈盈一福身,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退出门外。 凤苏在铜镜里,看着她颤抖的影子,总感觉隐隐哪里不对劲。 凤眉俏一直以为,是她抢了太子。 依她对凤眉俏的了解,她为何会如此平静? 在她成亲前一晚,不吵不闹,还依着君夫人的意思,来观礼祝福。 成亲前一晚,有很多繁文缛节,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快,凤苏来不及深究凤眉俏的反常举动,在君夫人的引导下,依着西陵朝婚嫁的规矩,完成一个一个步骤,迎接黎明的到来。 记忆中,那个小小女孩追在雪地里的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回放。 小小的人儿,拼尽所有的力气追着那辆既将离去的马车,终于,她支撑不住,摔倒在雪地里。 马车里一身华服的小男孩滚下来,抱着她在雪地里打滚。 “不是抛下你,长大后来接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会不会很久?” “不会,一眨眼间。你乖乖的,等着冥渊哥哥回来接你。” 一眨间眼,她长大了,抢了他的荷包,被他追杀,设下了天罗地网,让她乖乖入了龙泽宫; 一眨眼间,她和他一起惩治贪官、火烧易奴坊; 一眨眼间,她和他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等到了这一刻。 看着窗外渐渐透进来的曙光,凤苏感觉一眨间天快亮了,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 霞帔凤冠,头上罩着红绸,凤苏坐在喜轿里,听着外面欢庆的喜乐声。 想着她一出生,便与他有了婚约! 哪怕是自小失散流离,命运,始终将他和她再次绑在了一起,注定是一生的纠缠。 她终于等来了儿时的承诺,等来了他接她入太子府的那一刻。 她的心里,只余下了满腔的愉悦。 嫁入皇家,仅仅只是她未来的生活的开始,仅仅只是走出了与他相守的第一步。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她没有心思想太多,抛开一切,只憧憬着心中那份美好。 终于,轿子像是停在了太子府门口。 她如柔荑般的手,被他的大手掌握住。 在满天喜乐和炮竹声中,他牵着她的手,跨进太子府高高的门槛。 他的手,是她所熟悉的。 因为长期练武,他手掌上长了好些老茧,握着他的手时,有些粗粝的触感,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有些滑腻,像是在微微渗汗。 第809章 隐瞒天意,招来祸患 她和他一样,也很紧张,很期盼。 隔着一层绸纱,她看不到身边的人,但却能因为手上传递的触感,而感觉到安心。 任由他牵引着自己手,一步一步往喜堂走去。 她的世界里,已经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只有他,只有他们紧紧交缠在一起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没想到过自己也会这么傻,像无数豆蔻少女一样,因为身边的人,有这样美好的期盼。 “一拜天地!” 比起喜婆的引导,凤苏更愿意相信身边的人,不肯松开他的手,任他拉着自己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这样的跪拜,应是西陵冥渊松开手,让喜婆牵引着完成的。 但是,他却不舍得松开她。 她也更愿意安心将自己交给他。 他们的手这样难舍难分的交握着,引来太后一句赞叹。 “太子和太子妃真是恩爱,哀家心甚悦之!” 凤苏隔着一层头纱,只能看到脚下,太后话音落下后,还听到皇上的朗笑声。 但是,今天的婚礼,似乎一切太顺遂了些。 顺遂得像一场梦! 在她幸福的涟漪里,投下了一个细碎的小石子,隐约间感觉有些不安。 “夫妻对拜!” 预想中的阻碍没有发生,因为隔着一层头纱,他们的手又交握在一起,夫妻对派时,还碰到了头,引来宾客们的哄堂大笑。 夫妻交拜已经完成,主持婚礼的赵公公,下一句便是,礼成,送入洞房。 “报,边关有急报……” 不等赵公公开口,门外一道宏亮而急迫的吆喝声,打断了即将礼成的最后一道婚礼步骤。 杂乱的脚步声闯入了大堂。 “陛下,绵城大战,程将军带领我西陵战士,杀古皖国一个落花流水!” 边关大胜的消息,无异于为这场婚礼绵上添花,皇上朗声大笑,四周的恭贺声不断。 凤苏总感觉,隐约之间不是那么简单。 被西陵冥渊握住的那只手,渗出一片细密的汗珠来。 很显然,西陵冥渊跟她是一样的感受,大手掌更是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果然,那个报信的兵士,突然悲痛的开口:“陛下,古皖逃兵诱敌深入,程将军乘胜追击,至今下落不明。” 主将失踪,西陵大军必定如同一盘散沙。 西陵帝颤着声问:“绵城战况如何?” “禀陛下,绵城再次失……” 绵城失守,将意味着什么? 在没有主将防守的情况下,意味着绵城附近的边陲城镇也将沦陷。 原本欢庆的礼堂,因为绵城战败的消息,一下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窃窃私语声在周围响起来。 “太子妃一入门,便传来的绵城失守的消息。” “这桩婚事……” 四周全是这种含沙射影的质疑声,西陵帝看着即将礼成的一对新人,脸色一片阴沉,连着满心祝福太子的太后,脸上的笑也凝结了起来。 这时候,来送婚的凤眉俏,突然一步迈出,跪拜在喜堂中央。 “禀皇上,绵城失守,与爷爷凤朝天隐瞒天意,招来祸患有关。” 第810章 疯子,这个疯婆子 凤眉俏,她疯了吗? 凤府是她的根基,一荣则荣,一损俱损,没有凤府,她将是无根的浮萍,如何能独善其身? 她终于知道,从昨天观礼开始,她心内隐约的不安,到底从哪里来。 凤眉俏,不是按兵不动,更不会心甘情愿,原来在此处等着。 凤府那个秘密一旦暴露出来,面临的将是满门覆灭,凤苏身子僵硬,手心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一急之下,想要掀开蒙在头上的绸纱,西陵冥渊在她手心里狠狠按了一下。 “父皇,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解决绵城之忧。” 西陵冥渊有条有理道:“儿臣以为,在朝廷派谴出得力战将接替程飞武之前,先五百里加急,选一个得力的副将稳住绵城之危。” 他幽冷的眸光落在凤眉俏身上,讥讽的一勾唇:“父皇,绵城失守,与天灾人祸无关,这个时候,难免人心惶惶,民心稳,则军心稳。” 主帅失踪,绵城周边城镇忧矣! 若古皖直袭辽城,便能打开通往西陵京城的要道,西陵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不能再人心惶惶。 西陵帝一身威压,对跪地的凤眉俏厉喝一声:“放肆,在太子婚宴上胡言乱语,拖下去关押进天牢!” 西陵冥渊一个眼色,凌霄带着太子府护卫,将乱叫乱嚷的凤眉俏往喜堂外拖。 这时候,一旁观礼的兰贵妃,突然悠悠启口道:“今儿是太子大喜的日子,偏有人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妙莲师太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凤国公隐瞒天意,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西陵开创盛世朝代,与归元教在背后的支撑脱不了干系。 西陵帝极信鬼神之说,听到兰贵妃提起妙莲师太,眼看着凤眉俏快将拖下去,他想着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由也好。 “慢着,朕问你,凤国公是如何隐瞒天意,故此招来灾祸?” 凤老将军气得七窍生烟的,要不是凤景煜在背后扶了他一把,差点倒了下去。 不顾凤景煜威胁的目光。 凤眉俏趴在地上大叫:“皇上,皇上,臣女所言千真万确,凤苏才是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的女婴,凤家丢了命定的太子妃,爷爷怕被皇上责罚,用臣女滥竽充数,冒名顶替。” 凤老将军气得七窍生烟,两眼翻白,倒了下去。 虽然凤景煜在背后扶了一把,因为凤老将军突然晕过去,喜堂里一片混乱。 这个疯婆子! 想毁她的婚礼也罢了,凤景煜和凤朝天,是她的亲人,这个时候闹出来,是要等着凤府满门尽灭吗? 凤苏再也沉不住气,猛的掀开头上的红绸,咄咄逼人道:“你说自己是假冒的凤凰,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为什么要等到我今日与太子成婚?” “妹妹,也是昨日,桂嬷嬷才发现我身上的凤凰印记,是假的。” 凤眉俏泪眼汪汪,一副姐妹深情的模样:“妹妹和太子要成婚了,这件事情,我本来想一直隐瞒下去。但一国之事,比一家之事重要多了,若爷爷隐瞒天意,至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姐姐又怎么忍心?” 第811章 弄错了,一定弄错了 她身上的凤凰印记,只有负伤或身体虚弱的时候,才会光芒大炽。 平日里,一直是隐藏起来的。 故此,凤苏也是好久以后,才发现身上的这个秘密。 她身上有凤凰印记的秘密,如果不大肆传扬出来,或许一切还有转圜的机会。 坏就坏在,凤眉俏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兆将这个秘密捅出来。 就算她是命定的太子妃,大婚之上,满京城的世家贵族都见证了爷爷欺君一事,为了皇家的威仪,皇上必定会严惩凤家,此事,会为凤家带来覆灭的灾难。 看着师父为昏倒的爷爷施治,触上父亲忧心仲仲的眸光,她绝不能承认自己身上有凤凰印记。 上首的太后,阴晴不定盯着凤苏,突然道:“太子妃,你有何话可说?” “禀太后,父皇,太子衷情于臣妾,故此让姐姐生了怨恨。” 凤苏讥讽的看着凤眉俏:“臣妾请求嬷嬷验身,以证爷爷凤朝天清白。” 怎么可能? 凤苏怎么可能请求验身?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看着凤苏一脸坦然,凤眉俏眸眼中满是惶恐,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若没有在她身上验出凤凰印记,那么,是不是自己将大祸临头? 到时候,她在二皇子眼中,必定成为一颗弃子。 皇上点头应下。 太后吩咐身边的嬷嬷:“为了以证凤国公清白,你陪着太子妃去隔间。” “若只是母后的人,难免有失公允。” 兰贵妃将凤眉俏的恐慌看在眼里,浅浅一笑道:“为了还凤国公请白,不如派皇后和臣妾身边的嬷嬷一起验身,方能服众。” 太后阴晴不定看着兰贵妃,冷哼一声:“也好!” 凤眉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谁都知道,太后颇为赏识凤苏,数次单独召她入宫晋见。 凤苏和西陵冥渊尚未礼成,她一口一句太子妃,仿佛凤苏的身份铁板钉钉,这场婚礼不会有任何变故。 皇后宠爱蒲家小姐,那个小贱人,毁了蒲白桅的婚约,一定会招皇后嫉恨。 再加上兰贵妃的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二皇子已经允诺了她,事成之后,将她娶进府,既然凤朝天和凤景煜眼里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她又有何错? 凤眉俏眸眼里尽是狠毒的精芒。 捧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惨! 凤苏苏那个贱人,很快要完蛋了。 婚宴即将礼成的时候,从高处摔落下来,到了九泉之下,想来死都不能瞑目。 能踩着她的尸体,嫁入二皇子府,从此平步青云,凤眉俏得意的望向喜堂后,等着凤苏坠入万劫不复。 须臾之后,太后派出替凤苏验身的嬷嬷,带着她从屏风后转出来。 “禀太后娘娘,皇上,太子妃背后并没有什么凤凰印记。” 验身,是她唯一的希望! 凤苏苏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凤凰印记?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凤眉俏惊恐的看向兰贵妃派去的嬷嬷:“她身上有凤凰印记的,弄错了,弄错了,对不对?” 第812章 好一招连环计 皇后身边的嬷嬷坦言道:“太子妃身上没有凤凰印记!” 兰贵妃身边的嬷嬷,也点点头,证实了凤苏身上的确没有凤凰印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眉俏不敢置信,惊恐的瞪大眼睛:“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让她脱光了衣服,给我看一眼。” “放肆!依哀家看,你是不满皇上解除了你与太子的婚约,故意栽赃陷害,破坏太子的婚宴。” 太后盛怒道:“来人啊,将她拖下去……” “太后慈悲,太子大婚之日,如何能见血光之灾?” 门口,一道如空容幽兰、泉水涓涓的声音响起来,跨进喜堂的人,凤苏并不陌生,赫然是梅香庵的妙莲师太。 紧随其后的,还有西陵离陌:“恭贺太子皇弟和凤二小姐大婚,皇兄来晚了!” 一开始,从凤眉俏开始闹事,一切都在西陵冥渊的预料中。 西陵离陌的突然出现,恍然是个变数。 凤苏也意识到这一点,与西陵冥渊交握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气。 “按说出家之人,不该出现在太子府喜堂。” 妙莲师太一脸似笑非笑看着凤苏:“边镜之乱,冥冥中有自有天意,归元教又岂能坐视西陵大祸临头?” 归元教当初在西陵皇室开国建业之初,立下汗马功军,一向被历代皇帝所敬重。 她打出归元教的幌子,西陵帝威仪道:“还请师太点拔!” 妙莲法师神秘莫测的一笑:“圣上可知道,我师兄无涯子,当初为什么要收凤二小姐为徒?” “愿闻其详!” 西陵帝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妙莲法师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凤苏身上,一语惊人道:“她是命定的凤凰没错,也是孤凤克母之命格,若出嫁,也定会为其夫君带来不幸。故此,太子成婚之日,才会有绵城再次失守的消息……” 都说道家慈悲为怀! 这个女人,何其恶毒? 她就说,为什么与西陵冥渊的婚事,顺利得出人意料? 现在知道了,兰贵妃母子,设下一个连环计,在即将礼成的时候等着她。 边关的消息,来得也太蹊跷了! 借此,凤眉俏恰好有机会,站出来指证她是真正的凤凰,点明凤老将军瞒天过海,犯下欺君之罪。 她好不容易用验身这一招,化解了这个危局,还有后招在等着她。 这个后招就是妙莲师太,她知道西陵帝迷信鬼神之说,更知道西陵皇室极为敬重归元教,故意将她的命格扯成与西陵国运牵连在一起。 已是初夏的天气,凤苏身上的喜袍厚重,将她捂得密不透风。 窥破了兰贵妃母子的连环计,窥破了妙莲法师的意图,凤苏浑身僵硬着,感觉透心的凉。 西陵冥渊与她一直交握的手,突然紧了紧,侧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眼神。 这个眼神,极有深意,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以她与他的默契,凤苏感觉有一种力量,一种温暖,透过他的手,一直传递到自己心里。 第813章 丫头,你信本宫吗 那种透心的凉意,一下被这种暖意驱散了,凤苏眸中复又盈着亮光,有了坦然面对一切的勇气。 因为凤苏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西陵冥渊永远会牵着她的手,永远不会放手,会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身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任何想谋害凤苏的人,都是他的死敌。 西陵冥渊语气里隐隐有胁迫之意:“皇祖母身边的嬷嬷,已经验明,本宫的太子妃身上并没有凤凰印记。妙莲师太来太子府喝杯喜酒,本宫和太子妃欢迎,若是与人勾结,妄图扰乱本宫的婚事,休怪本宫和父皇不留情面。” 妙莲法师是和二皇子一起出现的。 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归元教参与夺嫡之争,果然,太子话音一落,皇上脸色幽寒了几分。 “当初师兄无涯子,收凤二小姐为徒,就是为了化解她孤凤的命格,化解她一身的戾气。” 妙莲法师不被太子胁迫,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便传来绵城失守的消息,难道与今日的婚事,真没有一丝关联吗?孤凤狡诈,太子殿下被人蒙骗犹不自知,今天贫道要为师兄清理门户。” 妙莲话音刚落,脸上现出一丝狰狞之色,手上的拂尘化为一道光束,朝凤苏掷过去。 有谁能想到,她会朝一身嫁衣的太子妃出手? 妙莲的出手,令人遂不及防,虽然西陵冥渊反映快,将那柄拂尘挥开了,喜堂内却突然红光大炽。 凤苏感觉背上像被人用滚烫的烙铁烧过,疼痛得厉害,一阵红光透过喜袍,照在喜堂内。 倒映在喜堂的红光,赫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喜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败局已成,凤景煜脸色一片惨白。 西陵帝龙颜大怒:“凤朝天妄图欺瞒于朕,欺瞒皇室,凤氏一族罪无可赦,传朕旨意,将凤府满门打入天牢!” 好好的婚事,突然变成了一场恶梦! 在皇帝的授意下,在一众宾客的惋惜惊愕中,龙泽卫团团围困住了喜堂。 面对这样的变故,西陵冥渊敛下心中的疼痛,眸眼尽是隐忍。 挥开来拖凤苏的龙泽卫,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他轻轻环住颤抖的凤苏。 “丫头,你信本宫吗?” 他的声音,温和而宠溺,似乎在用尽一切的力量,让她感受到温暖和柔情。 从他的眸眼里,凤苏能读懂很多很多。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展颜一笑:“信!” 他伸出大手掌,旁若无人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附在她耳边哑声道:“不怕,等着本宫。” 凤家犯了欺君之罪,等待的将是满门抄斩的厄运。 在皇上迁怒凤家的局势下,这个时候,他该跟她撇清关系才是。 她隐瞒了凤凰印记的秘密? 她以为,他会怪她。 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拥着她,让她等他。 “凤家欺君,隐瞒凤二小姐孤凤的命格,着实可恨!” “太子殿下一定是被蒙骗了!” 在宾客们见风使舵的嘲讽和叹息中,凤苏被龙泽卫拖出喜堂前,朝西冥渊露出了一个比春花还娇美的灿烂笑颜。 第814章 鱼死网破的结局 天牢内,丫鬟婆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凤府的丫鬟婆子们想不明白,今儿是二小姐嫁给太子殿下的大喜日子,好好的喜事,怎么突然就成了牢狱之灾? 花轿出门后,凤府还沉浸在二小姐下嫁的喜悦中,官兵突然包抄了凤府。 然后将她们尽数押入天牢内,突来的横祸,让她们惊恐万分,哭天喊地的叫着冤枉。 周围的哭声,让人心烦气躁。 被押入天牢的凤老将军,听到哭喊声,两眼翻白,再次晕厥了过去。 凤景煜扶着他,凤苏掐了好一回人中,他才悠悠醒转。 “丫头,是爷爷当年糊涂,想着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才在你大婚之日招来横祸。” 凤老将军老泪纵横,激动得额上青筋毕露道:“你自小流离失所,成婚之日却被人羞辱,是爷爷对不起你。” “一口一句对不起她,父亲和爷爷可曾想过我?” 在一片哭声中,凤眉俏哈哈狂笑出声:“你让我顶替了凤苏苏这个贱人的位置,因为感觉亏欠了她,还想着将属于俏儿的一切,还给她。你这个老糊涂,要不是你和父亲如此偏袒,俏儿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哈哈哈,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住嘴!” 凤景煜气怒攻心道:“纵使我和你爷爷有所偏袒,你也不该出卖整个凤家,听听这哭声,她们不过是在凤家当差,何其无辜?” 凤眉俏,跟她娘一样恶毒。 他悔不当初,不该中了雁姨娘的圈套,做出对不起瑶儿的事。 发生了酒后那件事,如果能跟瑶儿坦白,将雁姨娘赶出府去,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当初,就不应该为了遮掩,将那个女人送去乡下庄园。 至使一步错,步步错,酿下今日的苦果。 俏儿,跟她娘一样,是凤府的毒瘤,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凤景煜的愤怒,并没有让凤眉俏有半丝悔改之意。 “这些丫鬟婆子的死活,与俏儿何关?” 凤眉俏得意的狂笑出声:“至于爷爷和父亲,或不是偏袒凤苏苏这个小贱人,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凤景煜怒不可遏:“俏儿,鱼死网破,不过让人坐收渔翁之力,累及无辜。” “父亲如何就笃定俏儿是在鱼死网破?” 看着凤苏倒霉,看到偏袒凤苏的父亲和爷爷倒霉,凤眉俏难掩眉中得意之色:“父亲,二皇子很快要将俏儿接出天牢,很快会迎娶俏儿进二皇子府。” 在太子府喜堂时,凤老将军只当凤眉俏嫉恨凤苏,才会将凤苏身上的秘密说出来。 虽然心中隐约有猜测,但没有将她想得这么坏。 此刻,他听到凤眉俏亲口说与二皇子勾结,气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两眼翻白,又要晕过去。 凤景煜忙替他不停的抚着后背,来安抚他的情绪。 替凤老将军掐过人中,他悠悠醒转后,凤苏在一片哭喊中,安静的坐在牢内角落草堆里,抱着膝盖发呆。 第815章 都给老子闭嘴 凤苏需要仔细理一理兰贵妃和二皇子设下的连环计,找到破绽。 虽然被拖出喜堂时,西陵冥渊给了她安心的力量,让她等着。 但是,处于劣势时,她不习惯一味的依赖,喜欢找到事情的突破点。 看着得意在狂笑的凤眉俏,亲口承认与二皇子设计陷害凤家的凤眉俏,凤苏突然蹿过去,不等凤老将军和凤景煜缓过神来,狠狠一巴掌甩在凤眉俏脸上。 凤眉俏狂叫:“贱人,敢打我?定让你死无藏身之地……” 凤苏懒得跟她废话,干脆左右开弓,将她扇得像猪头,匍匐在地。 然后,狠狠一脚朝她背上踏下去。 凤眉俏杀猪般的嚎叫:“你打我,二皇子……” “蠢货,打的就是你,不光要打,还要踹,还要踩。” 凤眉俏抓住凤苏的一只脚,想要反击,凤苏弯着手肘,朝她背上砸下去,狠厉道:“愚不可及,西陵离陌如果真会出现,你又怎么会跟我们一起押入天牢?” “父亲,爷爷,你们就任着这个贱人打俏儿。” 听到她的痛哼和求救声,他们只恨自己太心软! 若是一早知道,凤眉俏会勾结二皇子,陷整个凤家于水火中,在她数次朝凤苏下杀手时,就应该除掉她,免留后患。 她,是该受点教训了! 风老将军和凤景煜扭过脸去,不再看她。 凤眉俏还在鬼叫着:“凤苏苏,你这个小贱人,我已经是二皇子的女人,你这样打我,他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做白日梦?皇上的旨意是凤府满门,难道你现在脱离了凤府不成?” 凤苏从袖笼里顺出一把小刀子,贴着凤眉俏脸上的肌肤擦过去:“西陵离陌此刻恨不得与凤府撇开关系,你在他眼里,不过是颗弃子,替人做了嫁衣,还妄想着嫁入二皇子府,只怕你死在天牢内,他都不会来替你收尸。” 凤眉俏惊恐的喊:“凤苏苏,你将刀子拿走,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你老是一堆废话,唧唧歪歪的,吵得我心烦。” 凤苏的刀子,在她脸上轻轻一划拉,血珠子冒了出来。 看着吓懵的凤眉俏,凤苏威胁道:“你再敢说一句废话,我这把刀子就划深一点,让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彻底毁了。” “凤苏苏,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 凤苏气势如虹的猛喊一声,朝凤眉俏趴在地上的青葱玉手一脚跺去,朝那些哭哭啼啼的丫鬟婆子道:“从现在起,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哭,跟凤眉俏一样的下场。” 牢内的光线很暗,众人只能依稀看清楚她穿着一身红嫁衣,哪怕是看不清楚她冷冽的脸色,依然能感受到她此刻释放出来的隐隐威压。 “不想无辜妄死,不要再鬼哭狼嚎,就算你们哭瞎了眼,牢卒也不会将你们放出去,统统都给我闭嘴。” 凤家已经犯了欺君之罪,如何能脱困呢? 但二小姐的话,自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丫鬟婆子们不再闹腾了,顷刻间闭了嘴。 第816章 到了狠狠反击的时候 “明泉明朗,过来照顾父亲;南双,还有忍冬,你们出来,替我照看一下爷爷。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凤家更要团结一心,太子殿下已经在想办法,相信我,不会被关太久。” 凤眉俏捂着跺伤的手指,在角落里倒抽冷气,嘀咕道:“哼,还太子,太子恨不得跟你撇清关系。” “你再敢废话。” 凤苏冷笑一声:“你们谁被凤眉俏欺压过的,打骂过的,现在她和你们一样是阶下囚,尽管打骂她出气。” 她话音一落,马上就有数道不善的目光,在黑暗中盯着她。 就算是桂嬷嬷护在凤眉俏面前,也无济于世,凤苏这一招,成功让凤眉俏瑟瑟发抖,乖乖的闭了嘴。 凤苏庆幸的是,因为她出嫁一事,怕冲了冷千凝肚子里的胎儿,所有提前将她送去了医药谷,让她躲过了这场灾难。 牢里很黑暗,不分白天黑夜。 凤苏只知道,牢卒已经来送过三次吃食。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打盹,却是毫无睡意,想到程飞武追击敌军时突然失踪一事,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仔细回想一下,程飞武当初出征一事,一定有陆家的手笔在其中,在金陵时,古朗害怕程飞武身上有易奴坊的册子,才会让陆沉舟在京城运作。 所以,程飞武还在回京的半道,就已经被算计去了边关。 而现在,古朗和心计深沉的陆沉舟,更是回了古皖国,那么程飞武失踪一事,一定跟他们有关系。 如果程飞武真有不测,冷千凝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为程飞武留下了一条血脉。 * 太子府,紫竹苑书房。 西陵冥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不远处挂满红灯笼,以红绸铺路的竹林小径,感觉说不出的讽刺。 本来,他没有想过,要那么快动手的。 但有人,存心要破坏他和凤苏的婚约,将他新娶的太子妃送入天牢,那么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从昨天成亲后,他等了一天一夜,便是要借一场东风。 天牢那边,已经安插了他的人在照应,送去牢内的吃食,也有他暗中派去的人盯着,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静静的等待,在那人出现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扁公和凤老将军,在凤苏入狱那天,已经传信给那人。 应该不会等太久吧? 事关凤苏,本来他一刻也沉不住气。 但是,以前小凤苏还在他身边时,数次被人追杀的经历,告诉他一定要隐忍,一定要有耐心,务必要伺机而动,一击必中。 铺面红绸的小道上,凌霄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来,转眼已经到了窗口。 他一脸兴奋道:“主子,人来了!” 西陵冥渊眸内透着兴奋的精芒:“在哪里?” “太子府后门!” 凌霄摩拳擦掌道:“扁公的意思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主子,天黑了。” 西陵冥渊唇角勾着冷冷的笑意,踩着竹林的幽幽夜色,一路上了太子府后门的马车,向守城将士出示了令牌,马车一路往城外疾驰而去。 第817章 第一美人的滋味 青幽山谷中,静静卧着的梅香庵,一到夜晚,似乎活了过来。 庵内灯火通明,几十个衣袂飘飘的道姑,在殿内翩翩起舞,她们皆在妙龄,刻意装扮下,面如芙蓉之色,款款腰肢如杨柳之态,在腾起的烟雾中轻歌漫舞,像九天之上飘来的仙姑。 大殿内,听着仙乐,观赏歌舞的男子们,眼睛盯着凌波踏步的仙姑们移不开眼。 他们中,有的是俊年男子,有的则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亦有身形精瘦之辈,但无一例外,皆是朝中握着重权的权臣。 “恭喜二皇子殿下,借着太子府婚宴,顺利扭转局面。” 一个精瘦的男子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如此一来,不仅掰倒了凤家,为兰家除掉一个劲敌,更是让太子府一蹶不振。” 那个大腹便便的家伙,一双小眼睛盯着舞动着的一个身姿窈窕的仙姑,猥琐道:“可惜了凤家那个京陵第一美人,若弄来道观,被你我享用一回,不知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女人嘛,都一个味道,没什么特别。” 二皇子长臂一揽,一把将面如冠玉的雁殇搂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一个:“还是我家殇儿,滋味最是美妙。” 那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呵呵一声笑:“二皇子说一个味道,难道是尝过滋味了?” “一次在醉仙楼,一次潜入凤府,是玩过几回,第一回那个女人像头死猪,第二回搂着本皇子叫得要死要活,还真是有几分味道。” 西陵离陌的手在雁殇身上游移着,雁殇敛下眸中一抹冷笑,做出一副曲意奉迎的模样,端得比女子还娇俏三分。 “殿下好坏!” “还是殇儿最得本皇子欢心。” 扯开他的衣襟,朝他脖子上啃了几口,手掌钻进他衣袍里乱摸,酒劲上头,干笑几声道:“那个凤眉俏,不过就是脸长得好看一些,各位大人若想要尝尝滋味,本皇子从牢里弄出来玩玩。” “不妥!” 角落里一脸阴毒的兰天越阻止道:“皇上没有将凤家满门问斩,而是关押在天牢内,可见还留了一线,不能掉以轻心。想要玩美人,这些道姑随便你们玩,为免功亏一馈,天牢那边不能动。” 兰天越眸眼里敛着一抹杀气,扫了一眼坐在二皇子身上扭来扭去的雁殇。 梅香庵表面上是一座道观,事实上却是兰家控制权臣的地方。 再啃不动的老骨头,喝了梅香庵加了料的酒,看到衣袂飘飘的道姑在云雾里旋舞,也很难坐怀不乱。 一旦着了兰家的道,有把柄抓在兰家手上,还不得乖乖被兰家所用。 二皇子宠幸孪童,那是他的自由。 但将孪童带来梅香庵,无形中增加了一重风险,让兰天越很不满。 兰天越阴狠的眼神扫过来,雁殇吓得轻颤了一下:“二皇子,兰公子不会杀了殇儿吧!” 见心上人害怕得发抖,连声音都在发颤,二皇子一张脸沉了下来。 这个兰天越,仗着母妃宠爱,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他才是主子! 兰天越不过是一个臣子,处处敢给他使脸色,处处对着来。 还敢吓坏他的美人儿? 第818章 口味果然够特别 二皇子不悦道:“兰天越,今晚是本皇子的庆功宴,你眼高于顶,看不上庵内的美人儿,别搅了各位大人兴致。” 庵堂内,一时剑拔弩张! 二皇子和兰天越目光交汇时,隐隐有萧杀之气。 兰家这位公子,虽是庶出,却最是阴狠毒辣,比嫡子还受宠。 而二皇子呢,位高权重。 这种萧杀之气,严重破坏了晚宴的气氛,来庵内逍遥快活的臣子,都是人精。 他们规避他们的锋芒,都佯装酒劲上头,朝烟雾飘渺的舞池内扑去。 那些仙姑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舞姿,咯咯娇笑着躲避。 “大人,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她们身姿灵巧,像花蝴蝶一样在云雾中飘来飘去,有些更是在奔跑中鬓发散乱,更添媚态。 那些酒里,本来就加了助兴的药粉,这会儿那些来寻欢的家伙,哪个还忍受得住。 “仙姑,别跑!” “万望仙姑垂怜于我!” 有抓到仙姑的,就扑倒在飘渺的云雾里,撤了衫子在飘缈的云雾内逍遥快活起来。 不一会,各种呻吟和叫声,从飘缈的烟雾内传了出来。 二皇子听到那些叫声,满目兴奋,像是要朝兰天越示威,剥了雁殇的衫子,将他压在梨花椅上。 兰天越冷眼看着大殿内的丑态,讥讽的扬起了唇角。 “兰公子!” 听到大殿垂帘后传来一道如空谷幽兰的声音,他轻蔑的看一眼烟雾内乱舞的群魔,转过垂帘后的屏风,追着那道影子入了一处暗门。 暗门内,别有一番天地。 温泉池内腾着缥缈烟雾,池边的大石上,躺着一个容貌姣好,面色粉嫩的道姑。 “兰公子猜猜,蒲相要是知道他的掌上明珠,被关来梅香庵用来笼络权臣,特别是有些人还是他的同僚,会作何感想?” 池内腾着缥缈雾气,那道声音如涓涓细流在兰天越耳边淌过。 兰天越看着失去意识的蒲白桅,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隐在云雾中的人,似乎很不满看了他一眼:“兰公子就不想想尝尝蒲家掌上明珠的滋味?” 在兰家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兰天越活在阴暗中,多少有点向往阳光,所以有几次宴会时,也多看了这位活泼天真的蒲家小姐一眼。 他与西陵离陌不同,西陵离陌的弱点是女色。 而他,从来不愿意让自己的软肋呈现在任何人面前,蒲家和兰家注定了敌对,那么他何不狠心,催毁心里最后一点阳光。 “不过是个愚蠢的笨丫头!” 兰天越一步一步跨进浴池内,朝云雾中那团影子扑过去:“比起青梅的酸涩,本公子更喜欢蜜桃的味道。” 云雾缥缈的温泉池内,交缠的男女喘息声,传进蒲白桅耳朵里。 她微微侧头,看着若隐若现的云雾中,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唇角微微上扬,坐起身来。 她俏皮的抓了一个石子,往池内那对鸳鸯身上掷去:“都说兰公子玉树芝兰、惊才绝艳,兰公子看不上本小姐这种笨丫头,原来是喜欢啃妙莲师太这种老女人,口味果然够特别。” 第819章 呵,你那只小麻雀 蒲白桅抛进温泉池内的石子,惊起了池中云雾内那一对鸳鸯。 “死丫头,你装晕!” 被蒲白桅的石子砸了一下,妙莲师太与惊懵的兰天越分开,灵巧的一跃身朝她扑过去。 然而,她那一掌正要袭中蒲白桅时,大石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朝她胸口袭去。 妙莲法师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跌进温泉池内,清风拂过,吹开了缥缈的云雾,她将自己埋在温泉池下,惊恐的尖叫出声。 “不是你,不是你,你绝不会出现在京城,绝不会……” “妙莲,是我!” 蒲白桅身后,站着一身衣袂飘飘、不染纤尘的中年道士,他痛心疾首道:“当初,我成全你和无尘师兄,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不但助纣为虐,还在梅香庵内用阴损的法子控制朝廷众臣,达成你一己私欲。 你用阴损的法子吸人精血,来维持自己的美貌,简直丧心病狂。” “啊,啊,我不是妙莲,不是,别过来……” 蒲白桅惊讶的看着,那个嚣张跋扈、一语能定人性命,嘴里动不动就是天意的妙莲法师,在无涯子出现后,惊恐得恨不得马上死去。 蒲白桅扭头看向一身白衣的无涯子,好奇的眨着眼睛问:“无涯道长,这个老妖婆,为什么这么怕你?” “她心中有鬼!” 无涯子自然不会将归元教过去的一段恩怨情仇告诉一个小姑娘,而是一脸绝决的看着将头埋进池内的妙莲法师。 “你妄言天意,违背了归元教与人为善的宗旨,妙莲,师兄知道你爱美,本想给你留一具全尸,你想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师兄才只好给你这一掌。” 妙莲从温泉池内仰起头来,惊讶道:“你要杀我?你在池水里下毒了?” “太子殿下已经带着龙泽卫,将外面纵情作乐的二皇子和被收买的朝臣抓了起来,并且搜出了梅香庵控制收买朝臣的罪证,人证物证皆在,你是无法抵赖了。” 无涯子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也不想被押在刑场上,让京城百姓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砍成两段,既然你留在这个世上是一种罪孽,这处缥缈的温泉池,是你最好的归宿。” 妙莲法师不敢置信看着无涯子,最终,没能在他眼里看出一丝留恋,看出一丝不舍,看到的只有绝断。 她脉脉含情看了无涯子一眼,将自己沉入温泉池内,再也没有起身。 无涯子冰冷的看着隐在池内云雾中的兰天越:“兰公子想给她陪葬,那就不用上来,二个时辰后,你的血肉会化成一滩血水,永远陪着妙莲师太。” 兰天越从云雾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声音阴冷道:“道长让那个丫头先出去。” “怕本小姐看到你伺候妙莲法师那只小麻雀吗?” 蒲白桅双手叉腰,朝温泉池内的兰天越做了个鬼脸,唇角上翘挂着讥讽的笑意,蹦出了那扇暗门。 回城的马车上,蒲白桅缠着扁公问:“神医,妙莲师太为什么怕他师兄无涯子?” “她爱慕他,却是没脸见他,她和无涯子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受她师兄无尘子引诱……” 第820章 一口一句心肝宝贝 “咳,咳!” 扁公本来想说,妙莲师太受她师兄无尘子引诱,修炼了采补之术,专吸男子元阳,让自己永远如妙龄女子般貌美。 但这种事儿,怎么好跟一个小丫头说太多。 扁公突然怔愣的看着蒲白桅:“小丫头,你好像被那个老妖婆下了毒,老夫瞧你面色青黑,时日不多了。” 蒲白桅不知道马车灯火的映照下,自己分明肤色粉嫩白皙。 以为自己真被妙莲法师下了劲霸的毒药,急道:“神医,快救我一救。” 扁公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是常给凤苏啃的那种气味香甜的糖丸,他一本正经倒了一颗放在蒲白桅手心。 “这是老夫的祖传神药,仅此一颗,你服下此药后,回到蒲府也不要开口说话。” 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的? 蒲白桅吞下药丸时,想着还要留下一条命,踏遍千山万水,对了,还有这几天在梅香庵卧底的趣事,要和风苏分享。 嗯,不说话了! 马车里,一时陷入一片静寂中。 外面的山道很寂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刺耳声,偶尔惊得路丛旁的鸟儿扑飞着。 “快追,兰天越跑了!” 突兀的喊声传进马车里,蒲白桅猛的掀开车帘,蜿蜒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道,有数道黑影往深山幽谷中扑去。 因为跑了兰天越,山道内的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一直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无涯子,缓缓挑开车帘,冲太子道:“太子殿下,穷寇莫追!” 西陵帝要用各大家族的势力制衡整个京城的局势,如果兰天越认罪伏法,一力担下所有罪责,还真没法牵连整个兰家。 但兰天越跑了,那又另当别论。 兰家这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西陵冥渊唇角勾起一抹幽冷的笑意:“本宫先押着这些结党营私的要犯回宫复命,凌霄,你带人继续搜山。” * 凤府一家老小,被关押入天牢,已经是第三天。 就着牢内昏暗的光线,凤苏坐在草垛旁,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们从一开始的惊恐慌乱,到慢慢接受现实。 比起凤苏的淡然,凤眉俏显得急躁不安。 每次听到牢内过道传来微小的动静,她都要趴在牢栏杆上,然而那些动静就是牢卒提审犯人,她一次一次的失望,渐渐有些相信,二皇子或许真的会舍弃她。 二皇子与她欢好时,一口一句心肝宝贝。 她这样的美人儿,二皇子没有理由会忘记她? 凤眉俏想着,千万不能中了凤苏的奸计,快了,很快,二皇子会将她接出天牢的。 过道上,似乎有脚步声响起,这些脚步声,与以往提审犯人的牢卒不同,好像是一堆的人在往关押她们这处牢间走来。 “哈哈哈,小贱人,你还想离间我和二皇子?” 凤眉俏趴在牢栏杆上,得意的扭头来看凤苏:“听到没有,是二皇子来接我了,是二皇子来接我了,他说过,替他办成了这件事,会将我娶回府。” 第821章 太子,你爱我的 她得意的大笑声,惊醒了好多凤府下人。 想到是因为她乱咬,皇上才怪罪凤家的欺君之罪,她们才会被无辜牵连,被关进天牢内,都坐起来朝她怒目相视,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你们这些下贱胚子,别过来。” 关押这几天,她数次犯了众怒,再加上以前在凤府她苛侍下人,忍受不了她的,见凤老将军和凤大人不制止,也会暗暗给使绊子,趁机掐她踩她。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凤眉俏更是得意了:“你们谁再敢对本小姐不敬,二皇子定会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蠢货!” 凤苏从草堆上起身,幽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轻嘲道:“西陵离陌永远不会接你出天牢,就算他贪恋你的美色,一个将死的人,也没有机会了。”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你在咒二皇子……”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已经到了关押他们的这处过道停下来,为首的赫然是西陵冥渊,在他身边举着灯笼的,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天牢内很暗,西陵冥渊还是隔着牢栏,准备无误找到了牢内阴暗处他熟悉的那道影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宠溺:“丫头,本宫来接你回府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贱人想隐瞒她身上有凤凰印记一事,犯了欺君之罪,她是孤凤之命,将她放出天牢,西陵会倒大霉的。” 天牢的门打开,凤眉俏疯狂的朝太子扑过去:“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太子殿下,你是来接俏儿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忘不了俏儿。” 凤府下人,全用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着凤眉俏。 太子突然来天牢,让她们看到了一丝求生的希望,不过这几天,在二小姐的调教下,知道这个时候,不要乱叫乱嚷,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凤苏身上。 在她们看来,比起失态的大小姐,二小姐才是他们的希望。 凤眉俏扑过来时,西陵冥渊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一旁的凌霄一脚将她踹飞好远。 他一步一步走向凤苏,去搀扶她:“丫头,都过去了。” 凤苏却甩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那种眼神有一种决绝的冰寒,和洞穿一切的冷洌,让西陵冥渊一愣,手举在半空中僵硬着。 甩开了他,凤苏一步一步从牢内阴暗处走出来,看着李公公:“无涯子出现了?” “太子妃料事如神,妙莲法师与二皇子勾结,在道观清静之地,逼迫身家清白的女子侍奉朝中权臣,拿下他们把柄让他们暗中为兰家和二皇子效力,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已经被太子殿下派龙泽卫捉拿。” 李公公有条不紊道:“无涯子道长,已经为归元教清理门户,更是在圣上面前陈清,孤凤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圣上有旨,凤府满门无……” 这句,有如天籁,在凤景煜和老将军的引领下,凤府一众丫鬟婆子跪地谢恩。 李公公传完旨,言词闪烁道:“圣上有令,将凤老将军另行关押,择日问斩!” 第822章 一生只有一次婚宴 “什么?” 凤景煜摇摇欲坠,看着凤老将军倒下去,忙冲过去搀扶,悲痛的唤一声:“父亲!” 牢内一片混乱,明泉帮着凤景煜扶着凤老将军。 从那天婚宴后,凤老将军气怒攻心,晕眩了好几回,凤苏过去帮忙搀扶着,将人安顿到草堆上。 她握紧凤老将军的手:“爷爷,苏儿一定会将你救出天牢。” “傻丫头,用老夫一人之命,能换凤府满门平安,足矣!” 缓过神来,凤老将军失魂落魄道:“老夫犯下的是欺君之罪,那天婚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脱罪?不杀不足以振朝纲。圣上心意已决,丫头,能保全凤府,不牵连无辜,老夫很欣慰。” 西陵冥渊也蹲下来,紧握住凤苏的手,承诺道:“老将军且安心,本宫会想办法让父皇改变心意。” 有太子的关照,牢卒不会过多的为难凤老将军。 站在牢笼过道内,凤苏看着被押走的凤朝天,拂开西陵冥渊搭在她肩上的手,一脸凛然道:“西陵冥渊,我要见皇上。” “好,回府梳洗干净,等父皇下朝后,安排你进宫。” “不必了,我先回凤府。” 出了天牢后,凤苏给了他一个清冷的眼神,扶着悲痛的凤景煜上了马车。 车帘掀下前,凤苏一脸幽冷道:“何时可以进宫面圣?我在凤府等着你的消息。” 西陵冥渊站在天牢前,看着载着凤苏的马车走远,眸光很是复杂。 凌霄在一旁打抱不平道:“太子妃为什么要对主子这般冷落?主子为了救凤家,提前捣毁了二皇子控制权臣的梅香庵……” 西陵冥渊沉声道:“她以为,是本宫用婚宴做鱼饵。” “一个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婚宴。” 凌霄叹息一声:“主子为什么不告诉太子妃,事先并不知情,是皇后……” 西陵冥渊敛下眸眼里那抹悲痛:“她是本宫的母后,岂能与本宫脱得了干系?本宫的婚宴她都能拿来做赌注,这就是本宫痛恨母后的地方。” 凤苏其实知道,皇后那天让她去梅香庵劝蒲白桅,不过是一场局。 一般的道观,是让香客供养,绝不会大白天庵门紧闭。 所以,才有了入庵时,顺着皇后的意思,试探妙莲法师,后来在梅园内,知道有人盯梢,更是干脆与蒲白桅扭打在地,如此,才能瞒过妙莲法师的耳目。 也能让二皇子的人以为,为了太子婚事,凤家和蒲家撕破了脸,势不两立。 一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的赐婚的旨意来得那么快。 直到婚宴上发生这一场变故,凤府满门被押入天牢后,凤苏才知道,这一切是一场局。 用她和西陵冥渊的婚宴做局,在二皇子举行庆功宴时,将笼络权臣的梅香阉一网打尽,杀兰家一个措手不及。 经此一事,兰家一定元气大伤。 皇后的这场局,西陵冥渊真不知情吗? 凤苏笃定,给兰家这致命一击,身为太子绝不会不知情。 第823章 如何破一场死局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盼着一场婚宴。 曾经,她讨厌他太子的身份。 因为她期盼的感情是倾心相顾,没有任何一点瑕疵。 而他太子的身份,注定了身边会围着不少莺莺燕燕,她不喜欢将自己的精力消磨在后宫斗争中。 而因为爱他,却克服了这种不喜欢,对和他的未来有了憧憬。 想着他竟用她们的婚宴做赌注,泡在缥缈苑的浴桶内,凤苏的心依然如坠冰窖,很冷,很冷。 忍冬看着浴桶里黛眉深蹙的凤苏,一边用巾子替她擦洗着,一边劝道:“奴婢知道,小姐是因为老将军的事情忧心,但此时急不得,小姐别太操劳了。” 忍冬温软的话语,像一阵涓涓细流,流进了凤苏心田。 她猛然回过神来,懊恼爷爷还被关押在天牢内,要择日问斩,当务之急,是怎么保他平安,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还想着她和西陵冥渊的那点事情。 “嗯,起来吧!” 南双将膳食端上桌,不得不说,凤府的仆人还是训练有素,一早才从天牢内放出来,这会儿已经将午膳做好了。 菜式很简单,但如此迅疾的速度,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想着下午要入宫,凤苏勉强扒了一碗饭,吩咐一旁的南双:“去府门口守着,看太子什么时候派人过来传信。” 忍冬将碗筷收拾好,从后厨回来时,南双也匆匆跑进了缥缈苑。 “小姐,小姐,太子府的马车来了,在府门口等着小姐入宫面圣。” 西陵冥渊派来接凤苏的人是凌霄,凤苏入了马车内,凌霄替她掀下帘子前,郑重其事说了一句。 “太子妃,皇后娘娘用婚宴设局一事,主子当真不知情。” 凤苏一愣! 摸了摸袖笼里的令牌,隔着垂帘清冷道:“一切等皇上赦免了我爷爷再说。” 这是造的什么冤什么孽啊? 皇后娘娘也是,平白无故拿主子的婚宴设局。 主子和凤苏,走到今天,是多么艰难。 主子说得没错,皇后毕竟是主子的母后,想让凤苏相信他,很难。 只要凤老将军一日没有脱罪,凤苏的心里,一直会有芥蒂。 但当时,凤府那个没脑子的大小姐,被二皇子利用,在婚宴上将了这一军。 凤老将军犯下欺君之罪,这是满堂宾客见证的。 若不处罚凤老将军,圣上如何立威? 凌霄感觉摆在主子和凤苏面前的,是一场死局…… 入宫后,在赵公公的引领下,凤苏入了甘泉殿。 因为是皇上的住处,此时又是初夏时节,园子里景致很好,养着各类珍禽异兽,路过拱桥时,还看到铺面卵石的清澈流里,数只仙鹤在啄食鱼虾。 甘泉殿的管事菊娘,带着几个宫女,在给溪流内的禽鸟投喂食物。 再好的景致,凤苏都无心赏析。 更何况,还撞到菊娘这么恶心的女人。 她摸了摸袖笼里的令牌,自从凤眉俏在婚宴上闹了那么一出,爷爷气怒攻心,很容易晕厥过去,天牢里又没有人照看,不管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将爷爷救出天牢。 第824章 做下人要有下人的样子 凤苏要迈下石桥时,菊娘意味深长一笑,朝这边唤了一声:“李公公,说起来,本管事和太子妃算是故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 李公公一脸为难:“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 “只有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菊娘得意道:“瞧,这溪流内的禽鸟多有趣,不过是让太子妃看几眼,太子妃的意思呢?” 这个女人,还以为自己怕她不成? 此处是甘泉殿,不信她能出什么夭蛾子。 凤苏顿住步子,朝李公公点点头,李公公一福身:“奴才在前面等着太子妃。” 李公公走后,菊娘摒退了身边的宫女,一边投喂着食物,一边漫不经心道:“太子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圣上有意将凤老将军处斩,被皇后算计的感觉如何?”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我不过是太子身边的小奴,你是不可一世的陶太守夫人。” 在菊娘的错愕中,凤苏讥讽的一笑:“我如今是太子妃,而你,虽是甘泉殿的管事,也不过是个下人,做下人便要有下人的样子,别在本妃面前摆出一副主子的作态。” “你……” 菊娘冷笑一声:“太子用你们的婚宴对付二皇子,你在他心里,也没有多重要,不是吗?难道就不想救你爷爷吗?” “菊娘,还记得朱成是怎么死的吗?如果我是你,会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你儿子侯爷的爵位来得不容易,死了多可惜。” 凤苏突然飞起一脚,将她踹进溪流内:“太子府的家务事,还轮不到甘泉殿一个下人挑拔离间,再有下次,连皇上也保不住你,毕竟,与二皇子这种图谋不轨的人勾结,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李公公和远处的宫女们,听到一声惨叫,朝这边奔过来。 “太子妃,怎么了?” 她心情不好。 偏这个女人自以为聪明,要来招惹她。 凤苏看着撞破额头渗血的菊娘,冷笑一声:“没什么,菊管事不小心失足跌进溪流内。” “你们几个,还不快扶菊管事去看太医。” 李公公吩咐完几个宫女,朝凤苏一福身:“太子妃,圣上还在书房等着。” 进了御书房,凤苏不吭一声,安静的跪在书房内。 气氛沉闷而压抑,过了好久,是西陵帝首先打破这份沉寂:“凤朝天用假太子妃糊弄皇室多年,让朕放过他,这京城的世家贵族怎么看?皇室的威仪何在?” “皇上,小女这次面圣,不是来为爷爷求情的。” 凤苏仰头,一脸平静道:“小女此来,是为圣上解绵城之忧。” 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唤一声父皇,一口一句小女。 西陵帝心里的怒气缓了些,冷声道:“解绵城之忧,好大的口气。” 凤苏一点都没被那股威压所摄,浅浅抿嘴一笑:“皇上,若小女有办法让西陵和浩月达成和约,一致对付古皖国,是不是能解绵城之忧?腹背受敌,古皖国还有心恋战吗?” 第825章 撕下了人皮面具 西陵帝眸光一亮! 但凤苏一提此事,他对凤朝天的怒气,又多了一层。 当初不是凤朝天插一脚,姬亲王将跪在脚下这个丫头娶回浩月,西陵和浩月早就达成了联盟。 但现在…… 西陵帝冷声提醒她:“你已与太子行过交拜之礼。” 谁说她要去和亲了? 如果是这样,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凤苏懒得跟西陵帝废话,白嫩如玉的手,在颈下揉搓了一会,轻轻掀开一张皮来,丢在脚下。 “如果是这样,皇上以为西陵和浩月能达成联盟吗?” 凤苏将薄如蝉翼的人皮揭下,西陵帝看着跪在地上朗目星眉的少女,十分的震惊。 她的肌肤,凝白如玉,揭下一层人皮,她眉宇间更添三分英气,那双眼睛,像最干净澄澈的湖水,又像是满天最闪亮的星辰。 因为这种英气,起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她的存在,像是夜晚清朗的明月。 静静的跪在那里,也美得让人无法侧目。 西陵帝轻喃出声:“瑶儿!” “皇上以为,小女凤苏,和浩月亲王姬遥有几成相像?” 西陵帝看着一张与太子侍从一样的脸孔,颤着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说你叫什么?” “没错,小女凤苏,是太子从前的侍从,与浩月亲王姬遥更是旧识。” 不管西陵帝的一再震惊,凤苏将袖笼里的令牌取出来:“小女用这块免死金牌,换皇上赦免爷爷的欺君之罪,凤家愿意戴罪立功,小女亲自跑一趟浩月,让西陵与浩月签订和约。” 西陵帝真的很震惊! 一直以为,太子西陵冥渊好男宠。 身为一国太子,如何能喜好男色? 曾经一度,西陵帝产生了易储的念头。 但是,后来太子身边那个侍从坠崖后,他迷上了凤家这个庶女。 原来,原来,他知道是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凤凰印记,你是瑶儿的女儿,朕懂了!” 他终于知道,跪在脚下的女子,这份胆识从何而来? 因为血脉里的传承,令她见识不凡。 西陵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断:“朕允了凤家戴罪立功,会派人照顾好凤老将军,你与浩月达成和约之时,朕便赦免了他的欺君之罪。” 当初在断崖谷,无涯子之所以替她用人皮面具遮挡了本来的容貌,一是她这张脸生得太美,如夜晚的皎月般夺目;二来,是因为凤老将军当初用凤眉俏顶替她的糊涂决定。 现在她是那个一出生有凤凰印记的孩子,这个身份一旦被揭穿,这张人皮其实没什么作用了。 她入宫时,在马车里涂抹了无涯子给备的特殊药水,才能撕下这张人皮。 西陵帝允了她跑一趟浩月国,戴罪立功救凤朝天出天牢,凤苏对自己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姬云瑶一定是浩月皇室的贵族。 此行,虽然有松竹馆在背后挣腰,但风险重重。 这张能遮出真颜的人皮面具,一来会为她一路省下不少麻烦,二来,在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是保命的筹码。 西陵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他的授意下,凤苏重新将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贴回了脸上。 第826章 这是对你最后的容忍 二皇子西陵离陌与妙莲师太勾结,将姿色姣好的良家女子抢入梅香庵,逼打之下,训练她们以色拉拢权臣,太子突袭梅香庵,将结党营私的朝臣一举擒获。 皇后心甚悦之! 凤仪宫大殿,皇后召集各宫妃嫔在举办宫宴,一片歌舞升平! 大殿中央,腰肢如柳条的宫女们在旋舞摇摆着,这种喜庆,化解了太子婚宴上那一幕的尴尬。 兰贵妃一朝失势,太子立下大功,妃嫔们极尽所能取悦皇后。 “太子一举擒获乱臣贼子,真是英勇,臣妾羡慕娘娘的好福气。” 谁都没有想到,拿婚宴做一场局。 沈阿璇替凤苏委屈的同时,不得不曲意奉迎道:“娘娘,太子殿下真是智谋无双,西陵有这样的储君,国之幸也,皇上对太子殿下也是多有夸赞。” 沈阿璇这句,是话里有话,替凤苏鸣不平! 但因为她一向谨慎小心,所以皇后不疑有它,太子是她的希望,夸赞太子,比夸赞她这个母后,最能取悦她这个皇后。 荷湖的清风阵阵吹入大殿,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这时候,成公公匆匆步入大殿,附在皇后耳边小声嘀咕:“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从年幼时失踪过一次后,与皇后的感情一直很淡漠,太子非召从不踏入凤仪宫。 成公公之所以小声禀报,是因为太子面色不善。 但在皇后看来,太子是她这个母后的骄傲。 她仪态万千的浅笑:“各位妹妹且在殿内欣赏歌舞,太子来了凤仪宫,本宫去去就来。” 沈阿璇坐在窗口,目送着成公公引着皇后穿过园子里的树荫小径,往荷湖旁亭廊走去,在满殿的谈笑中,她的眉头不由得深深蹙着。 太子凭栏站在荷湖旁,她只能依稀看到太子的背影。 但隔得那么远,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幽冷和萧杀之气,似乎太子一出现,这初夏的时节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皇后最宠爱的侄女蒲家小姐,前些日子闹着在梅香庵修道,她因为和皇后走得近,也隐约知道这个秘密。 蒲家小姐完好无损回来,如此可以断定,是皇后借着太子婚宴,设下了一场对付二皇子的棋局。 沈阿璇远远看着,皇后一脸悦色踏上亭廊,扭过身来的太子,竟是没有朝皇后行礼的意思。 很显然,太子大概是因为婚宴一事,来找皇后兴师问罪。 沈阿璇猜得不错,皇后这次的谋划,已经超过了西陵冥渊所能容忍的底限。 他和凤苏,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终于得偿所愿,将她娶回了太子府。 “在母后眼里,为了将儿臣推上帝位,什么都可以拿来邀宠吗?” 西陵冥渊盯着湖上舒开的一株白荷,听到身后的脚步过,扭过头来冷声道:“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容忍,母后插手太子府的事情。” 皇后的笑意凝结在脸上,打发成公公:“你在远处侯着,本宫有几句话,要和太子说。” “是,娘娘!” 成公公退下去后,皇后厉色道:“孽子,本宫助你一举清除了西陵离陌的势力,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第827章 病秧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母后真以为,经此一事,能彻底击垮兰家吗?” 西陵冥渊幽冷着一张脸:“兰家虽大伤元气,已经将所有责罚都推到皇兄身上。不过是换个人扶持罢了,兰贵妃所出,不是只有皇兄一人。” “你说的是离殇?” 皇后冷嘲道:“不过是个病秧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病秧子吗? 他的四皇弟,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儿,任是谁看一眼,都能心生怜悯之心。 他自幼体弱多病,养在深宫中,很少出来见人,因为如此,才更得父皇和兰贵妃宠爱,连着这宫里的人,也将他当着稀世珍宝捧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碎了。 如此能笼络人心的人,岂会是简单的? 皇后从入宫后,一直扮猪吃老虎,甚至能容忍下暗中引诱西陵帝的贴身宫女菊娘背叛她,皇后行事毫无章法,常做些傻事,都以为皇后过于敦厚,甚至有些自以为是的嫔妃,还以为皇后愚蠢。 只有西陵冥渊知道,他的母后极善于伪装,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不然又怎么能稳坐住后宫之位? 过去的一切,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她不可以算计凤苏,不应该算计他和她的婚事。 “儿臣此来,不是与母后讨论四皇弟,而是告诉母后,婚宴一事,是儿臣对母后的最后一次容忍。” 西陵冥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眼里是一抹凌厉的锐芒:“如果母后执意妄为,休怪儿臣不顾母子之情。” 皇后气急败坏:“孽子,孽子,本宫为你殚精竭虑,你,你……” “儿臣自然知道母后殚精竭虑,不然,又怎么会在儿臣年幼时,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命人将儿臣劫出宫中,嫁祸给兰贵妃?” 西陵冥渊脑海里浮现出那段痛苦不堪的经历,唯有那个小小女孩,是他绝望里的一抹暖阳。 他嘲讽道:“母后一向好谋算!” “原来你一直知道,所以才冷落本宫。” 皇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不是本宫为你谋算,今天能被你父皇看中的人,或许就是西陵离陌,为了让他荒唐下去,不再成为你的威胁,本宫费了多少心思。而你这个孽子,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责问本宫?” “儿臣说的话,希望母后记住!” 与皇后的抓狂不同,西陵冥渊一脸冷静,他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幽寒的看一眼皇后,甩袖离去。 “太子,给本宫站住!” 不管皇后如何叫唤,西陵冥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远处的成公公,看到皇后气得摇摇欲坠,忙跑过来搀扶住她:“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各宫妃嫔,还等着娘娘回去。” “说本宫乏了,让她们都散了吧!” 皇后在荷亭旁坐下来,吩咐成公公:“太子妃入宫面圣了,去打探一下,她什么时候从甘泉殿出来。” “诺!” 成公公刚要去办差,皇后又唤住他,似乎是因为太子的态度,改变了主意。 “罢了,那丫头倔强,本宫亲自去御花园一趟。” 第828章 好深沉的心计 从甘泉殿出来后,凤苏深深的吁了口气。 总算,用师父当初为她求的那块免死金牌,换回了爷爷凤朝天一命。 此去浩月国,要将陆家的一应事务,交到一个可靠的人身上,凤苏从拿着免死金牌那一刻开始,就想到了一个绝对能让她信任的人,这个人,就是君梓墨。 已是初夏的时节,天气越来越热,天牢内阴暗潮湿,多蚊虫。 她要速战速决,早日从浩月国回来,免了爷爷的灾狱之苦,从一出甘泉殿后,她就谋划着先去天牢看一眼凤朝天,然后尽快跟君梓墨见面。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 一个小太监扶着成公公,从树后转出来,看到凤苏,规矩的行了个礼。 凤苏急着出宫,根本不想见什么皇后。 她冷冽的眸光掠过成公公,看清楚不远处亭廊内,皇后被太监宫女簇拥着,朝她这边看过来。 刚出甘泉殿,就被拦截在此处。 凤苏只好朝树荫内亭廊的那道影子走过去,她刚踏上亭廊的台阶,皇后使了个眼色,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 园子里一片静悄悄的。 凤苏福了福身:“不知皇后为何召见臣女?” “放肆!” 皇后冷声道:“你和皇儿已成亲,不该尊称本宫一声母后吗?” 凤苏静静的看着皇后,不说话。 “你在怨本宫,用你和皇儿的婚事,对付二皇子和兰贵妃?” 皇后一语点破道:“本宫以为,你该怨的,是凤家出了一个与二皇子勾结的叛徒,是因为她的嫉恨,将凤老将军推入万劫不复,凤家若治家严明,不纵容凤眉俏,也不会有婚宴上那场变故。” 梅香庵那场戏,是在婚宴之前。 而皇后,不过是利用太子的婚事,布下了这一场局。 的确,在凤苏心里,再在乎她和西陵冥渊的婚事,再痛恨背后布局之人,若不是凤眉俏,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是凤眉俏的举动,让一切有了变数。 凤家治家不严,出了凤眉俏那种叛徒,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凤苏竟无言以对。 “娘娘从一开始,就知道臣女是凤家一出生带着凤凰印记的女婴吗?所以才会在元宵宴上,想办法动手解除了凤眉俏和太子殿下的婚约?” “知子莫若母,皇儿是本宫的希望,本宫又岂会对他身边的人一无所知?” 皇后看着凤苏,唇角牵起一抹淡而浅的笑意:“陶耕平是本宫安插在金陵磨砺太子的一块绊脚石,从你在金陵开始,在太子身边替他谋划,本宫已经开始注意到你。” 陶耕平竟是皇后安放在金陵,为了磨励太子的绊脚石? 皇后的心计竟深沉至此,让凤苏一阵目瞠口呆。 难道,她身边的婢女菊娘,从嫁给陶耕平开始,就是一场谋算吗? 触上凤苏探究的眼神,皇后神秘的淡淡浅笑:“菊娘当初背着本宫,承了圣宠,背叛本宫一心想攀上高枝,本是罪该万死,但她肚子里怀了皇上的龙种,她自小伺候在本宫身边,终究是狠不下心,才将她赐给陶耕平。” 第829章 婚礼算不得数 陶朱一个废物,还能因为救驾有功,成了平安侯,这是长久以来压在凤苏心里的疑惑。 现在,她心里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 明明怀了皇上的龙种,却要迫于威压,将她赐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这一招,比杀了菊娘还狠! 这样一个背叛了皇后的女人,为什么陶府落败后,皇后还会接纳她? 像是看懂了凤苏眼神里的困惑,皇后问:“你一定是想问,为何菊娘心怀叵测,本宫还留着她?” “因为,太子是西陵的储君,他的太子妃,西陵未来的皇后,不该是一朵温养的娇花。” 皇后看着凤苏,一字一句道:“你在金陵为太子出谋划策,让菊娘恨之入骨。留着她,可以让本宫看看,天生带有印记的凤凰,到底有何能耐。” “你果真没让本宫失望,皇上派去的刺客,也不曾伤你分毫。” 皇后一步一步逼近凤苏,饶有兴致道:“派桅儿去梅香庵卧底,用婚宴麻痹二皇子,的确是本宫的谋划。但与二皇子勾结的人,是凤眉俏,如果不是她,凤老将军不会犯下这等欺君之罪? 太子妃,凤朝天犯下的是君欺之罪,摆在眼前是一个死局,如何破解?你成功嫁入太子府,用他一人的性命,换凤府一世荣宠,想必老将军也感觉与有荣焉。” 身在后宫的女人,当真可怕。 为了对付敌人,不惜用自己儿子的婚宴布局,西陵冥渊有这样一个为他谋划的母后,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臣女并不以为是一个死局!” 凤苏冷嘲道:“娘娘难道忘了,蒲家有一块免死令牌,当初扁神医给皇上诊病时,从娘娘手里拿了去。” “扁神医竟将令牌给你了?” 皇后大惊过后,有些恍然。 她以为,扁神医要那一枚令牌,是为了保命,没想到因为与凤苏的师徒情意,竟会拿来救凤老将军。 在后宫,一直过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那种生死相交的情意,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 皇后晃了一下头:“凤朝天犯下欺君之罪一事,在婚宴上闹得沸沸扬扬,就算你动用了免死金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所以,臣女打算跑一趟浩月。” 凤苏气势凛然道:“皇上已经答应让凤家戴罪立功,臣女打算去一趟浩月,如果能让西陵与浩月缔结盟约,解了边境之忧,皇上会免了爷爷的欺君之罪。” “陆家那边还有要事处理,娘娘没有别的吩咐,臣女告退了!” 看着凤苏离去的背影,皇后若有所思。 她以为,与兰贵妃这一战胜券在握,没想到,并非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听到成公公提醒的声音,皇后扭过身来,却看到亭廊外柳丛中,本该因为二皇子一事忧烦的兰贵妃,笑意吟吟站在卵石小道上。 “皇后姐姐,听说浩月亲王姬遥,对凤家小姐也是一往情深呢!” 皇后冷声道:“那又如何?她已经嫁入太子府。” 兰贵妃用帕子掩着嘴,哧笑出声:“拜皇后姐姐所赐,不是没有礼成吗?这婚礼算不得数。” 第830章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醉仙楼雅间内! “与古皖一战,是西陵男儿们应该考虑的。” 君梓墨愤然道:“一个女子出使浩月国,风险重重,我这就入宫向陛下请命,替师妹出使浩月。” 凤苏也知道,她这个决定,会让君梓墨很吃惊。 但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 “西陵与古皖交战,的确是西陵男儿们该考虑,但我爷爷的性命,却是我该考虑的,只有让浩月与西陵达成和约,才能让古皖不战而退。” “师妹!” 君梓墨眸光复杂看着她:“谈判纵横之术,是君家所长。” 凤苏反问道:“师兄可知道,姬遥当初为什么会在皇上面前求娶我?” 凤苏的性子倔强,皇后竟然利用她和太子的婚宴来对付二皇子,已经超过了她所能忍受的底限。 而姬遥,一直对师妹势在必得。 虽然离开了西陵,竟将松竹馆的势力,交到了她手上。 正是如此,君梓墨才更担心她这一趟浩月之行。 “因为你一出生带着凤凰印记,是天下凤主,所以才会让古皖国皇子潜伏在你身边,更是会让姬遥一心求娶。”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场争夺中放弃。 师父说过,她是一只展翅的火凰,注定了不会在一片小小的天地停留。 “古朗的确是这样谋算,但我感觉姬遥的接近,与我母亲有关。” 凤苏目光澄澈道:“我母亲姬云瑶,应该与浩月国皇室有关……” 雅间内,陷入可怕的沉寂中。 当初,凤将军执意拆散凤叔叔与师妹的母亲,就是因为她是来自浩月国,老将军怀疑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如果凤苏的母亲真与浩月皇室有关,那她去了浩月国…… “师兄,皇上已经答应凤家戴罪立功,我若能让西陵与浩月达成和约,皇上会赦免爷爷的欺君之罪。” 这句话,驱散了君梓墨心中的担忧。 她是为了凤老将军去一趟浩月,那么一定会回来。 凤苏打破了这份沉寂,继续道:“皇上答应了我,不会为难我爷爷。一来暗箭难防,难免有人不会利用我爷爷关押在天牢,做出点什么;二来,我手上掌控着陆家的一切,在我从浩月回来前,想请你替我打理陆家的一切事务。” 其实,君梓墨更想请旨,陪她去一趟浩月。 但,凤苏出使浩月,是为了凤老将军,自己是唯一能让她托付的人,他就更应该留在西陵,帮着师妹照看凤老将军,稳固陆家的一切。 “此去浩月,师妹一定要多加小心,程飞武征战沙场多年,从来不曾失策过,此次却栽在古皖手上,生死不明。陆沉舟此人阴险狡诈,知道西陵要与浩月达成和约,不知道会如何阻拦。” 君梓墨忧心仲仲道:“君家安插在军中的人,已经来信,说程飞武有可能遇难了,再也回不来……” 程飞武遇难了,冷千凝怎么办? “师兄,冷千凝有了程飞武的孩子,我已经将她送去医药谷养胎。” 片刻的怔愣后,凤苏决断道:“程飞武遇难一事,千万不要传到冷千凝耳朵里,若是他再也回不来,别让程家知道有这个孩子。” 第831章 她已经疯了 将西陵京城的一切事情,托付给君梓墨后,凤苏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第二天一早,松竹馆的马车,已经在凤府门口侯着。 “忍冬,你要多照看着小姐,小姐喜欢吃各色糕点,每过一处城镇,记得要给小姐备着,还有准备些蜜饯,小姐若是一路无聊,你要说些趣事逗她开心……” 一想到凤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南双很是不舍,像个老婆子一样跟在凤苏身后喋喋不休。 忍冬还一一应了,认真的一条一条记下来。 凤苏本来要打断她们,又感觉这两个丫头一片好心,幸好,已经走到府门口。 “哈哈哈,我瞧瞧,我瞧瞧,是二皇子来接我喽,还是太子哥哥,我知道,你们都爱俏儿的。” 她刚出大门口,看见赤着一双脚,衣衫不整的凤眉俏,围在马车旁转圈圈。 她的衣裳被她用剪子绞掉了一块,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一角香肩来。 皮肤本来就白皙,阳光一照,雪白的香肩明晃晃的刺眼,已经有不少路过的百姓,围着她指指点点。 “疯婆子!” “癫女人!” 她这身装扮,若是在凤苏来的那个地方,倒也是常见,但在西陵京城,这样就是有伤风化。 凤苏问一旁的南双:“怎么回事?” “小姐怕是不知道吧,从天牢回来后,她就疯掉了!” 南双凑在凤苏耳边窃窃私语道:“琼丹苑伺候的人说,她见到男的就往人家身上扑,嘴里念叨着二皇子会来接她,太子殿下爱她……。” 结党营私,控制权臣的把柄,再行威逼利诱,往大了说,那是等同于谋反。 西陵离陌就算不被皇上处死,也要脱一层皮,短时间内,是没有机会得见天日,更何况,凤眉俏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她这样疯疯癫癫被人围观,丢人的是凤府。 凤苏朝守在门口的家丁冷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将她押回琼丹苑去,跟程管家说,她身子不适,在琼丹苑静养着就好。” “不要,不要,二皇子来接我,太子来接我,你嫉妒嫉妒……” 乱嚷嚷的凤眉俏被拖进府后,凤苏一掀开车帘,惊讶的看到,凤景煜手足无措坐在马车里。 “父亲?” 凤苏惊讶过后,上了马车,劝他:“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父亲不用送了,安心等我的消息。” “谁说为父是送你?” 凤景煜仰头看着凤苏:“苏儿,为父陪你去一趟浩月国。” 凤景煜眸中闪烁的光芒,很是坚定,似乎无形有一种不可撼动的力量。 凤苏不敢置信道:“父亲,别闹了,爷爷还在天牢,需要你看顾……” “正是你爷爷的意思,昨天你去天牢看他,他就猜到你要去浩月国,他说不能没有你这个孙女,让为父盯紧你,一定要将你带回来。” 那个老头儿,还真是狡猾! 她昨天不过多嘱咐了几句,他就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爷爷被关入天牢,凤家还要凤景煜主持大局,凤苏继续劝道:“父亲,还有青云书院,那可是你一生的梦想,师兄将青云书院交到你手上,你不能辜负了君家……” 第832章 一曲空城计 “这也是你师兄的意思,他不放心你一人去浩月国,所以让为父陪着你。” 君梓墨怎么可以,为她想得那么多? 凤苏感动之余,还要再劝凤景煜。 他却是一脸坚定,声音低沉道:“苏儿,你母亲,才是我一生的梦想!” 他的声音很轻,但一个字一个字蹦进凤苏耳里,却是十分有分量,让她的心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到嘴的话,重新咽了下去,无奈的叹息一声。 为了去浩月国,凤景煜不像一个父亲,那眼神甚至有点可怜兮兮。 “苏儿,京城这边的事情,为父托天澜兄照看,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都说了,你母亲,是我一生的梦想。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哪怕母亲姬云瑶重新有了自己的生活,让痴情的父亲死心了也好,凤苏朝骑在马上的白柳和墨凉点点头,默默的掀下帘子,马车往城外驶去。 离愁渐远渐远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城头上,西陵冥渊看着驶出城外,渐行渐远的马车,涌上心头的离愁也愈渐愈浓。 “梓墨,本宫已经向父皇请旨,要以和亲的名义陪她去浩月国。本宫还要启程,你说的好戏在何处?” “急什么,太子殿下心疼太子妃,何不先替她清除了一路上的风险和障碍?” 君梓墨看着城门口涌动的人群,浓墨的眉微蹙着。 昨天凤苏将陆家交到他手上时,已经召集陆家主管各项事务的大掌柜,说最近要动身去浩月国,陆家一切事务暂时由君梓墨拿主意。 当时,他看到有几个掌柜神色有异。 所以凤苏启程时,君家派了好多暗卫在凤家附近盯着。 好奇凤苏何时出行的人,没有出现在凤府附近,自然是出现在城门口,更能掩人耳目。 暗中盯梢的人没有出现,到底是哪里失策了? 君梓墨细细搜了一眼人群,终于发现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怔愣的望着驶向远处的马车,又折身回去,向城门口的护卫打听些什么。 他扬唇浅笑:“太子殿下,鱼儿上钩了!” 西陵冥渊和君梓墨追下城头时,那个黑衣人早消失了。 “大人,刚刚那个人,果真是打听出城的是不是凤家的马车?” 那个护卫禀报道:“他像是往南街的方向去了。” 君梓墨点点头,他已经派了君家最顶尖的高手,在暗处跟着,想来总不至于跟丢了去。 “太子殿下,去南街看看。” 西陵冥渊和君梓墨赶到南街时,在君家护卫的引领下,闪进了醉仙楼偏僻的后巷。 过了一会,一只白鸽果然从醉仙楼后院飞出来。 君梓墨极懂驭兽之术,轻轻吹了声口哨,那只白鸽扑腾着在空中旋个圈,飞下来落在他肩上。 他将白鸽脚上绑的字条取下,展开来,上面空空的,一个字也没有。 西陵冥渊失望道:“一曲空城计!” “不,的确是传递消息的情报。” 君梓墨将那张纸条凑近鼻前嗅了嗅:“纸上有明矾的味道,泡进水里字迹立显。” 第833章 会遇到什么凶险? 醉仙楼后面有一条沟渠,沟渠里有清澈的溪流淌过。 君梓墨将纸条泡进水里,上面赫然写着凤苏此次的行程。 “醉仙楼生意兴隆,有谁想到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做着打探和传递情报的勾当,一举端掉各地的醉仙楼,古皖国那位五皇子在西陵的势力将元气大伤。” 陆家现在握在凤苏手上。 遍布在西陵各地的醉仙楼,是陆家产业一笔很大的收入,其一; 其二,端掉了醉仙楼,无异于打草惊蛇。 古皖那边得到消息后,不难猜测凤苏此次去浩月,是想达成西陵与浩月的和约。 这种举措,对古皖国将构成很大的威胁,且影响着绵城一战的成败。 西陵境内,还隐藏了很多暗夜阁的势力,古朗身边有谋士陆沉舟,很难说不会铤而走险,在西陵境内劫持去浩月和谈的凤苏。 如果打草惊蛇,凤苏此去浩月一行,风险更大了。 “不妥!” 西陵冥渊嘴角牵起一抹邪笑,将纸条重新绑回鸽脚上,然后拍拍那只鸽子的头,将鸽子往空中一抛。 鸽子在空中盘旋着,飞向了远方。 君梓墨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蓝天下,朝西陵冥渊点点头,默契的相视一笑。 * 白柳和墨凉准备的,是最好的车马。 马车朴素不起眼,内饰却豪华舒适,减少了一路奔波的疲惫。 往西南方向的浩月国行去,逢州过府,都是歇宿在各地的松竹馆内,一路上除了撞到几个不开眼的登徒子,被白柳和墨凉不费吹灰之力打发了,旅途一帆风顺。 一个月后,凤苏住进小支城一家客栈内。 “小主子,大支州与浩月国相邻,此去浩月,有两条路可行。” 白柳和墨凉将羊皮地图铺开,凤苏看到西陵境内的大支州,多奇峰峻岭,占整个大支州百分之七十的山脉,阻住了去浩月国的道路。 墨凉指着地图解说道:“一条路是绕着大支山脉,经由大支州去浩月,但因为绕过整个山脉,路途遥远,就算到了大支州的松竹馆,换快马前行,最快也有十天半月之久才能抵达浩月国;另一条路,是越过山脉腹地,抄近路进入浩月国,此路险峻,少则五日,多则七日,可越过大支山脉,抵达浩月国边境。” 爷爷凤朝天,还关押在天牢内。 皇上允诺了会派人照料,师兄也说会看顾,但是皇后和兰贵妃斗来斗去,很难说不会将手伸进天牢,拿爷爷当成他们博弈的筹码。 她和父亲早一天回去,将爷爷接出天牢,才会减少一分风险。 再加上白柳和墨凉带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轻车简便,凤苏更愿意选择抄近路。 凤苏指着那条穿越大支山脉腹地的近道,问:“此路有多凶险?” “也谈不上多凶险,夏初的季节多雨,偶尔会遇到洪水塌方。” 白柳为凤苏解惑道:“山道并不是很难行,只是听南来北往的商旅说过,深山幽谷多盗匪,抢劫财物,杀人掠货。属下从浩月入西陵,多次随尊主抄过这条近道,收拾过几个毛贼,没遇到什么凶险。” 第834章 怎么死的,不知道 凤苏朝她翻了个白眼。 白柳随在姬遥身后,能有什么凶险? 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抢劫姬遥那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白柳和墨凉武功已是上乘,护送她们去浩月的,也是松竹馆挑选出来的顶尖高手,倒不怕什么抢劫的盗匪。 真敢来招惹她们,谁抢谁很难说清楚。 凤苏谨慎的问:“洪水塌方时,会遇到泥石流吗?” 白柳摇摇头:“大支山多悬崖怪石。” 凤苏心里已经有了抉择,问一旁陷入沉思的凤景煜:“父亲的意思是?” 离浩月越近,凤景煜越是陷入过去的回忆中,紧张得心都在颤抖。 对于再次的遇见,他想到了种种可能。 他甚至害怕,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对于与姬云瑶的重逢,越是感到恐惧,又越是期侍。 不知道是担心在天牢内的凤朝天,还是期侍与姬云瑶的相见,凤景煜心不在蔫道:“抄近道!” 这一路的浩月之行,太过顺利了些。 顺利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谨慎起见,凤苏还是吩咐白柳:“去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商队和镖局抄近道去浩月国?” 凤苏入住的这家客栈,算是小支城最好的客栈,来往北往的商旅,多在此歇脚。 白柳很快打探到,最近有三拔镖局的人,取道大泽山去浩月国,前一天,云家商行的人,也走了这条通往古皖国的近道。 云家是西陵国的第二大富商,做的是以丝绸买卖为主。 浩月国的云锦,最受西陵贵戚之家追捧,所以云家每年要派商队来回往返于浩月。 在山匪盗寇眼里,云家是一块大肥肉。 满载贵重货物的云家商队可以选择走这条路,可见这条道并没有想象中的惊险。 在客栈休整了一晚,凤苏让白柳和墨凉备足了干粮,出了小支城,往大支山道行去。 大支山多悬崖怪石,山峰险峻,风景奇特。 因为山道崎岖,马车很是颠簸,忍冬被摇晃得小脸苍白,她牢记着南双出门时交待过她的话,过州府时准备了好多蜜饯和点心。 见凤苏脸色不好,强忍着干呕,捧着蜜饯盒子道:“小姐,含着这姜丝和话梅,心里会好受些……” “呕!” 她话还没说完,自己倒是一阵干呕,趴在车沿旁,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白柳和墨凉只得让马车停下来,有些嫌恶的看着忍冬,她们都是在尊主身边伺候的,也能伺候好小主子,早知道不同意凤苏带这么个累赘出来。 这样折腾下去,怕是天黑都赶不到地图上勾出的山谷。 忍冬也意识到了这点,干呕完,小脸一阵惨白:“是奴婢连累小姐了!” “连累什么,一路上都是你陪我聊天解闷。” 凤苏从马车上下来,抢了白柳的马,笑着朝忍冬一勾手:“上去!” “小姐……” 忍冬是个好强的丫头,很羡慕白柳和墨凉她们有武功,会骑马。 这几天一直仔细留意着她们上马的动作,她本身又是吃过苦的,在凤苏的帮助下,别扭的爬上了马车。 第835章 初次,一见如故 凤苏跃身上马,搂着她骑了一小段,耐心给她讲解骑马的要术。 初夏的季节,很闷热了。 树荫清凉,清风阵阵袭来,微眯着眼轻嗅,是山林独有的气息,坐在马上,还能欣赏远处的奇峻山峦,视野开阔,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 适应了马匹的颠簸,忍冬由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放轻松下来,先前那种晕眩呕吐的感觉没有了。 忍冬一天都在体验,那种学习骑术的乐趣。 凤苏在马车上打盹时,将她交给白柳,旅途的路上很无聊,教一个小丫头骑马,感觉也不错。 山道上,不时传来白柳和忍冬的谈笑声。 就这样,忍冬一点也没有成为马队的拖累,日暮西斜时,一行人顺利到了羊皮地图上勾画的清溪谷。 谷内多绵延的竹林,溪流瀑布从高处的山涧飞流直下落入溪潭,从谷内的溪涧内潺潺淌过。 山谷的低洼处,溪流清涧旁,已经停了数十辆马车,马车上插着锦旗,上面有一个大大的云字。 凤苏狐疑道:“云家的马车怎么还在此处?” “入谷的山道崎岖颠簸,想来云家携带的货物多以西陵的瓷碗玉器为主,怕震醉了,马车行进得很缓慢。” 白柳多次走过这条山道,分析道:“再往前,这两天的路途都是低矮的山谷,道路也修在低洼处,地势平坦,马队行进的速度就快多了。” 看来,她们和云家,今晚都要在清溪谷安营扎寨了。 地势最平坦的地方,已经被云家占领了,凤苏让墨凉找了溪涧上游一块平坦的地方,将马车停靠在溪涧旁。 凤苏指挥墨凉带一半人去狩猎,然后让白柳带人将周围的竹子砍了,空出一块地来安营扎寨。 墨凉动作很快,在天黑前,猎了一只野羊和几只山鸡回来,在溪涧边收拾干净了。 趁她们打猎的功夫,凤苏也没闲着。 派了几个人随白柳拾柴火,剩下的负责将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然后再劈开来。 取些米在溪涧里用清水淘过,盛进一节一节劈开的竹筒里,围着裹火烤猎味的同时,将盛着米的竹筒放在火上煨烤。 等烤肉的香味四散飘了开来,阵阵稻米的清香也在山谷内飘散。 云家的根基在江南,出门在外,多是以烤肉和点心裹腹,闻到这种稻米的清香味,云家负责商队的三少爷云谦,带着两个仆从出现在凤苏她们扎驻的地方。 “在下是云家商队的云谦,在家排行老三,夫子也是去浩月国吗?” 云家的这位公子,长得像个书生,一派温文尔雅的做派,让凤景煜并不排斥。 他站起身来,浅浅一笑:“云公子客气,在下姓凤,去浩月国寻亲。” “大支山脉多流寇,此去浩月,一路上应相互照应才是。” 云谦朝身后使个眼色,他身后的小厮一人捧着一个食盒站出来,他朝凤景煜道:“商队带了不少江南的点心,初次见面,送些给凤兄尝尝。” 第836章 贼喊捉贼吧 这个云谦颇有眼色,知道她们这一行不少女眷,凡是女子都会爱吃些点心蜜饯。 白柳和墨凉接过装点心的精美食盒,揭开来给凤苏看,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有好几样是她在金陵爱吃的。 看凤苏那副谗样,凤景煜嘴角轻轻抽了抽。 来而不往非礼也! 收了人家的点心,无礼相赠,见竹筒饭不少,招呼云谦道:“小女煨了不少竹筒饭,云公子也来尝尝鲜。” 云谦看了凤苏一眼,落落大方坐下来。 凤苏让白柳和墨凉将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细细剁碎了,均匀的铺在竹筒饭上,然后撒上特制的调料粉,香喷喷的竹筒饭就出炉了。 凤景煜学识渊博,云谦见多识广,两人一边用刚削好的竹筷扒着竹筒饭,一边聊浩月的风土人情,相谈甚欢。 “在野外露宿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竹筒饭,凤小姐真是心灵手巧。”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云谦聊着聊着,突然看一眼凤苏,赞赏道:“凤叔叔真是好福气!” 云谦开始见礼时,还唤了一句凤兄。 听到凤景煜说凤苏是他女儿后,这句凤叔叔改口可真改得够快的。 墨凉带人猎下的一头羊很大,凤苏的竹筒饭做得有点多,凤景煜见还剩了些,让云谦取去给随行的伙计尝尝鲜。 露宿山林,只能以野味和干粮果腹,谁都期盼着能吃上一口热饭。 云谦欣然应下,将剩下的竹筒饭都取走了。 夜晚的山风阵阵拂过,吹灭了燃着的火堆。 赶了一天的路,打猎烤肉又弄出一身汗,男人们下饺子一样扑腾进了溪流水深的地方。 “小主子,属下刚刚狩猎时,见瀑布下有一汪深潭,那个地方僻静,我和白柳姐姐陪小主子沐浴去。” 一轮明月高悬在天幕,银色的月华撒满整片山林。 墨凉在前引路,一行四人,沿着溪涧一路往上,很快找到了瀑布下那汪深潭。 深山幽谷多蛇虫鼠蚁,白柳在水潭里撒了些药粉驱赶水蛇,这才放心的扑腾进去。 清凉的水,消散了一天的暑热。 墨凉朝忍冬泼水逗弄她,白柳捧了一汪清泉替她泼回去,无辜殃及了凤苏,造成四人混战的局面,嬉笑声在深山幽谷内回荡着。 沐浴后,在溪涧边的大石背后,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又将穿过的衫子在水里漂洗过。 沿着溪流一路往下走,隐约听到刀箭相撞的声音。 忍冬紧张道:“白柳姐姐,是有山贼吗?” 白柳和墨凉此次挑选的,都是松竹馆内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是有山贼围攻,早通风报信了。 凤苏心下疑惑,施展轻功往竹林外扑去。 借着月色,凤苏清楚的看到,松竹馆的随从和云家的镖师打了起来。 山林溪涧旁,刀剑相撞,断竹横飞,已经混乱成一片。 “凤叔叔,将解药交出来,云谦不追究下毒一事。” “荒唐!” 凤景煜看着趴在地上脸色发白的明朗,愤然道:“他吃过你送来的糕点,腹痛难耐,云公子贼喊捉贼不成?” 第837章 背后下毒的真凶 云家的镖师,的确有不少高手,但跟松竹馆的精英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凤苏能看出来,他们都有按照她的吩咐,在隐藏实力。 否则,云家的镖师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凤苏朝跟在身后的墨凉使了个眼色,她像一阵风一样,几个起落,已经欺近云家最彪悍的那个镖师,钳住他的手腕一扭,刀落在地上,顺势在背上狠狠补了一脚。 镖师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凤苏朝云谦冷声道:“若要抢你云家的货物,直接碾杀就行了。用得着下毒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云谦面色有愧:“是在下错怪凤姑娘了!” 白柳替明朗诊过脉,果然是中毒了,但以白柳的医术,一时也无法断定中的是什么毒。 明朗的脸色一阵惨白,凤苏只得先从玉瓶里取出一颗师父给她备的药丸喂下去。 云谦在一旁急道:“凤姑娘,在下与你们无仇无怨,怎么会在点心里下毒?” “我知道。” 墨凉取来了点心盒子,凤苏坦然自若取了一块塞嘴里:“金陵李坊记的云片酥,是这个味道。” 凤苏在盘问明朗时,云谦因为误会了凤苏他们,这会儿想求解药,又不敢开口,站在一旁搓手,暗暗着急。 还是凤景煜看不过眼,冲凤苏道:“苏儿,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随云公子去商队看看。” 白柳替商队腹痛的那几个人把过脉,果然是中毒之兆。 凤苏仔细盘问了几句,细细问过他们吃过些什么东西,其中有两个,的确是吃过竹筒饭,但另外三个说当时云谦将竹筒饭带回来时,他们在山涧沐浴。 走在月夜下的竹林里,云谦更是脸色有愧:“在下不该怀疑凤姑娘。这片山谷只有云家的商队和凤叔叔一行,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水!” 凤苏盘问明朗,他说偷吃过点心后,口干去溪渠边取水了。 云家商队这边,没吃过竹筒饭的那三个伙计在溪涧中沐浴,吃过饭的两个,饭后都有去溪边洗漱,所以问题应该是出在水里。 到底是谁会利用水源下毒,挑起云家和她们的冲突? 凤苏看着一脸愧色的云谦,眸光幽深了几许:“云公子想想看,这次随行的镖师和伙计,可是一直在云家当差?别混进了什么奸细才好。” 凤苏带着白柳,消失在月夜竹林的溪涧旁,云谦看着空荡荡的一片竹林,若有所思。 在无人的竹林内,凤苏扭头看着白柳:“投在水潭里的那些药粉?” “不过是驱蛇的粉末,没有毒。” 白柳摇头,问凤苏:“小主子,会不会真如大人猜测的那样,云家贼喊捉贼。” “谁知道呢!这一路太过风平浪静了些。” 凤苏扭头看着白柳:“加强守卫,派人暗中盯着云家的商队,在明天启程与云家分开前,不能掉以轻心。” “是,小主子!” 白柳领命而去。 天色蒙蒙亮时,白柳钻进了凤苏的帐篷内:“小主子,云家商队果然有动静。” 第838章 如此倔强的女人 清晨的山谷,鸟儿在枝头阵阵啼鸣。 洗漱后,用了些干粮,凤苏这一行人刚要启程,云谦找了来。 “多谢凤姑娘提醒,商队果然混进了奸细。” 他一脸恨色道:“可惜,昨晚抓到那个鬼鬼崇崇的伙计,他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了吗? 那就是没有盘问出,他混进云家商队,下毒挑拔商队和凤家一行人的目的。 云谦还吞吞吐吐问:“不知凤叔叔和凤姑娘,一路上可有得罪什么人?” “我和父亲得罪的人多了去。” 凤苏敛下眸中一抹幽冷,扬唇讥讽的一笑:“昨晚和云家商队共歇在一处山谷,差点让云公子折损了不少伙计,今日启程,凤家的马队轻车简便,先行一步。” “云谦还要谢过凤姑娘昨天救人的恩情,此次横穿大支山脉,一路凶险,更该相互照应才是。” “不了,不拖累云公子!” 凤苏纵身上马,朝凤景煜使了个眼色,回头吩咐白柳和墨凉:“启程吧!” 云谦让云家的马队整装待发,凤苏却纵马扬尘,弃了云家独自上路了。 一旁的小厮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公子,凤姑娘独自走了?” “是啊,本公子见过的女子都是娇滴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倔强的女人。” 云谦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自言自语道:“横穿大支山脉,靠的不仅是勇气,还需要智慧,懂得洞察天机。” 小厮在一旁问:“往年这个时候,都有一场大暴雨,公子,要下暴雨了吗?” “难说……” 大支山脉的天气,神鬼难测。 午时,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半下午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大风,乌压压的云层从山的一端涌上来,转眼布满了整个天空。 一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云层越来越低,似乎天都要快塌下来。 凤苏刚指挥马队,在一片背风的山崖避雨,顷刻间,豆大的雨滴从天空狠狠砸下来。 大雨倾盆,山谷里黑压压的一片。 一行二十多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雨水还是斜斜飘进来,凤苏溅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这场雨昏天黑地,没完没了。 这样的暴雨,一般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大支山脉的雨,很是有些不同,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眼看着快黄昏,雨是小了些,天空也一下明亮的不少,道路旁的溪浴深涧里却是汪洋一片,小溪变成了一条大河,水势还在往上涨。 雨再继续下,像是要淹没了这条道,快无处安身了。 凤景煜担忧道:“苏儿,雨再下,只能弃了马车,往山顶避一避。” 凤苏看着汪洋一片的大河,唇颤了颤:“只能如此了!” 大支山的暴雨,原来会这么可怕,只希望这场雨快停歇了才好。 然而,雨势虽然小了,那雨还是浠浠沥沥下个没完。 “小主子你看,云家的商队。” 墨凉眼尖,首先看着远处的山道上,马队冲破雨幕,往这边来。 马队行得近了,停在离凤苏他们不远处,云谦从马上下来。 “凤叔叔,大支山脉每年这个时节,一下暴雨,总有几天才能停歇。” 第839章 既来之则安之 云谦朝凤景煜福了福身:“此去五里,云家在附近的道云山上,修了一座佛堂,凤叔叔和凤姑娘不嫌弃,还请去广灵寺避一避雨。” 天空越来越昏暗,这次的昏暗,不是乌云压城,而是天色很快要黑下来。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凤苏越过云家的商队,看着远处的山峦,因为暴雨,一条条瀑布飞流直下,再看山谷里越涨越高的水势。 似乎别无选择了! 她和凤景煜对望一眼,朝云谦点点头:“那好,有劳云公子!” 事实上,当跟随云家的马车行了五里路,攀爬上山道,凤苏无比庆幸自己做下了这个决定。 夜色,即将彻底沉下去。 凤苏借着最后一抹昏暗的光线,站在佛堂门口的山道上,一扭头,看到来时的路已经被汹涌的洪水彻底淹没了。 道云山似乎已经成了山涧洪流中的一叶孤舟。 人不可以与之抗争的,永远是自然之力。 不管广灵寺等待她的是什么,这似乎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云谦命随从去敲紧闭的佛堂门,为凤苏解说道:“大支山每年都有洪灾,这样一场暴雨,多则三日,少则二日便过去了,故此云家才出资给道云法师扩建了道云山佛堂,一来方便过路歇脚,二来算是广结善缘。” 凤苏以为荒野深山,就算有佛寺,也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 刚刚上山的路上,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却看到了道云山这处佛堂巍峨大气,寺庙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不绝,占据了整个山头。 听到动静,小沙弥很快来开了门。 “主持吩咐过,云家的商队这几天会路过大支山,阿弥佗佛,施主赶在了山洪暴发前。” 佛寺的大门从两边打开,凤府这一行人,跟着云家的商队进了广灵寺。 “有几拔镖局的施主在佛寺投宿,客房安排不下来,只能委屈各位施主挤一挤了。” 能在这样的大雨天,有一处歇身之地,很不错了。 总比露宿山林好,哪怕是在屋檐下避雨熬过这一夜也好。 云谦不知道跟小沙弥嘀咕了些什么,总算灯火下,一脸为难的小沙弥眉头舒开来。 “几位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进了舒适干净的禅房,小沙弥还命僧人送来一大桶姜汤水。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了,淋了一下午的雨,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凤苏干脆让忍冬和白柳、墨凉一起挤起浴桶里泡了个姜汤澡。 “小主子,属下总感觉,这处佛寺有些怪。” 白柳话音刚落,墨凉也回应:“属下也觉得。” 忍冬一路上听多了凤苏和凤景煜烦闷时说故事解闷,担扰道:“小姐,不会是个黑店吧!” “想多了!山下的路都被洪水淹没了,听小沙弥的意思,今晚大暴雨后水洪要暴发,除了这处避雨的佛堂,我们无路可走,不是吗?” 凤苏在忍冬头上敲了一下:“既来之则安之,这处佛堂的确不简单,能给过路商旅提供一个歇息的场所,想来是能震摄大支山脉的流寇。” 第840章 今夜风雨飘摇 墨凉感叹道:“这个云谦明知道每年这时节是雨季,还走这条山道,原来是准备周全。” “云家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连着大支山脉都有不被流寇威胁的势力,很是不简单。” 白柳凝眉道:“属下一直在西陵替主子打理松竹馆,这次回去,要好好查清楚,云家能和浩月通商,依附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用姜汤泡过澡,窝在清爽的锦被里,身上暖烘烘的。 白柳昨晚盯着云家商队的动静,一晚上没合眼,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沉沉睡了过去,忍冬身子骨偏弱,淋了雨,也很快磕上了眼。 墨凉倚在禅房门口的椅子上打盹。 在这样暴雨的夜晚,有一处舒适的歇身之处,应该疲惫的沉睡过去才是。 但凤苏总感觉,这样的安然来得太容易,身体很累,脑子里却很清醒,在黑暗中睁着一双大眼睛。 雨滴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像是刀剑相撞声。 夜半时,雨停了! 但那种刀剑相撞的声音,并没有就此止了。 “墨凉!” 凤苏感觉身体的疲累来得太熟悉了,像是以前中了软筋散的感觉,唤了一声墨凉听到的是她懒懒的哼唧一声,算是回应了。 她从身上的玉瓶里翻了一颗药丸吞下去,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起来推开窗子,山风灌了进来。 墨凉从椅子上滚落在地,警惕道:“小主子!” “小主子,属下身子乏力,像是中毒了。” 白柳也从睡梦中惊醒了。 “没错,中的是软筋散。” 凤苏取了一颗药丸塞进白柳嘴里,赤着脚下地,给墨凉也喂了一颗。 “父亲他们应该已经中招了,今晚下药的人,手段诡异,很快会出现,你们要继续装成中了软筋散的样子,保存实力,在关键的时候脱困。” “好!” 小半柱香过去,白柳和墨凉身上中的软筋散,已经被药丸的功效化解了。 墨凉默默坐回门口的椅子上,白柳也重新钻进被窝,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禅房门口停了一秒,门外的人一脚踹开门。 “姑娘们中了软筋散,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火把将整个禅房都映亮了,破门而入的彪形大汉,一脸冷笑:“我钟鼓山缺几个压寨夫人,将人捆起来,押回鼓钟山。” “山下的路都被淹没了,我们中了软筋散,能逃到哪里去?” 凤苏面无表情道:“大王还是别白费那个力气了!” 那个黑衣人静静看了凤苏数息,冷哧一声:“倒是个有胆识的。” 凤苏走出禅房时,火把照亮了整个寺院,一群镖师扮相的黑衣人,押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从佛寺走廊上转出来。 “大支山的盗贼,趁着暴雨,扮成镖师投宿佛寺,是老纳不察,连累了云施主!” 被五花大绑的云谦,痛声道:“唉,从一入佛堂,没见到道云法师,云谦该想到的。” “哈哈哈,都说云家三公子智谋无双,这么多年,打我们大支山过,从来没有交过路费。” 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矮子蹿出来,大笑道:“都是手下败将,再他娘的废话,一刀将你们劈成两半。” 第841章 还想装神弄鬼吗 “血溅佛寺多不吉利。” 站在凤苏身边的那个黑衣大汉,冷哼一声道:“云家三公子,是一桩好肉票,能从云家换一大笔银两,至于这些没毛的秃驴,阻了这么些年财路,推进山下的洪流中祭祀山神。” “大王说得没错,没错。” 矮个子跟他身边的几个流寇交换了眼神,朝着黑衣大汉点头哈腰:“山下的船只一来,就能将人押去钟鼓山,那几条漏网之鱼,等接应的人一来,一把火烧了广灵寺,保管他们尸骨无存。” 凤苏和白柳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庆幸凤景煜已经带着松竹馆的人潜在了暗处,听这个流寇的口气,这些人怎么也搜不出人来,才会说离开时一把火烧了佛寺。 只要父亲没在他们手里,凤苏便没有了软肋。 流寇人多势众,而她手上,现在只有白柳和墨凉可用,难为忍冬这丫头,咬着牙根,一声不吭,能在这个时候不给她添乱,已经是万幸。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好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他们接应的人来了,押她们坐船离开时,那时候,应当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来了,老大,老三他们来接应了!” 那个矮个子流寇,站在佛寺门口,看着山道上出现了蜿蜒的火把,兴奋得直蹦跳。 那双又凶狠又猥琐的眼神,已经开始往黑衣人身后的凤苏和白柳她们身上瞄去,流着哈喇子道:“老大不让我们动这几个小娘皮,等回了钟鼓山,老大玩腻的,赏给兄弟们玩玩。” 小主子是尊主那样如天人的男子才能触碰的,还想染指她们家小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白柳和墨凉真想一掌拍死他,牢记着凤苏的话,手指掐进掌心,隐忍着没有动弹。 山道上的火把,越来越近,呈圆孤之式散开来,将整个佛寺团团围起来。 那个矮个子流寇稀奇道:“老三一个粗汉,什么时候也玩这个花样,也好,围起来一个也跑不了。” “没错,一个也跑不了!” 凤景煜举着火把,引着松竹馆的高手闯了进来。 从矮个子流寇发话时,凤苏已经开始悄无声息挪开几步,隔身边的黑衣人远远的。 流寇说老三玩花样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凤景煜闯进来的那一刻,黑衣人终于感觉不对劲,朝身后的凤苏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柳和墨凉突然出手,将凤苏挡在身后。 几招过后,白柳和墨凉已经落了下风,黑衣人步步进逼,离凤苏越来越近。 “苏儿,小心!” 凤景煜话音刚落,要扑过来时,屋檐下两道黑影,像一道闪电疾驰而至,给了黑衣人重重一击。 他倒飞出去,后退了十来步,才堪堪站稳。 一大群手持火把的官兵涌入佛寺内,与攻占佛寺的流寇缠斗起来。 凤苏冷笑一声:“我父亲和官兵里应外合,山下的流寇,已经被官兵制住了,陆沉舟,你还想要借着大支山的流寇装神弄鬼不成?” 第842章 背后帮她的人是谁 “这场谋划天衣无缝,竟会被皇妃识破了。一段时日不见,皇妃更是令陆某刮目相看。” 官兵已经押住所有流寇,陆沉舟束手就擒道:“陆某自问算计周全,皇妃如何识破的?” 什么? 白柳很惊讶,这个被流寇认做老大的黑衣人,竟是陆沉舟? 她家小主子,只能是尊主的。 古朗回了古皖国,还对小主子不死心。 小主子与古朗清清白白,这一口一句皇妃是什么意思? 白柳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闭嘴,再胡乱攀咬,撕烂你的嘴……” 白柳话音一落,凤苏感受到身后一阵凉飕飕的。 似乎暗处有一双眼睛,幽冷的在盯着她,让她寒毛倒竖。 这个眼神,来自屋檐下刚刚击退陆沉舟的护卫身上,凤苏不想与陆沉舟多做纠缠,忙唤住白柳。 “从在小支城,打听到三拔镖师最近横穿大支山,我让白柳仔细盘问过小厮,问清楚他们都携带了什么货物。横穿一趟大支山脉,耗时费力,还要忍受流寇的干扰,出动那么多人,押送一点货物,谁会干这趟亏本的买卖。” 凤苏唇角缀着一抹浅笑道:“你一向算无遗策,任是谁也想不到借助大支山脉这场暴雨动作,还多亏了云公子带我们来这处佛堂歇下,不然我们早就洪流冲走了,不是吗?” 一段时日不见,小凤凰果然又厉害了。 明知道大支山脉此行凶险,还偏向虎山行,让凤景煜与州府官兵联手,一举歼灭大支山潜入佛寺的流寇。 “计不如人,陆某认输就是。” 官兵很快将陆沉舟和一丛流寇押走了! 云谦已经隐约猜到了凤苏的身份,只是并不点破,在一旁恭维道:“多谢凤姑娘,若非凤姑娘相救,我云谦要被埋葬在这大支山了。”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为怀,定能得我佛护佑!” “云公子今晚受惊了,先下去歇着吧。” 眼看着快要天亮了! 跟陆沉舟说,她在小支城已经识破了奸计,都是无稽之谈。 她心里只惦记着,快点赶到浩月国,让西陵与浩月达成和平,解了绵城之危,尽快将爷爷从大牢内救出来。 就算知道古皖国会阻挠这次和谈,想到的也是他们会在浩月境内动手。 万万想不到,陆沉舟反其道而行,会潜入西陵,不费一兵一卒,煽动集结整个大支山的流寇,策划了这惊魂的一夜。 凤景煜竟能在这场算计中脱逃? 凤苏有很多疑问需要解惑,所以打发了云谦,拉着凤景煜入了禅房。 “父亲怎么会算到,陆沉舟会在大支山动手?” “正如苏儿所言,为父发现进大支山的镖师携带的货物不对劲,才向州府的官兵通风报信……。” 凤苏眸光灼灼看着他:“父亲以为,我是三岁小儿?” “少拿这种鬼话唬人!” 凤苏拽住他:“州府哪有能与陆沉舟过招的高手,你说,白柳和墨凉快落败时,对抗陆沉舟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你爷爷身边最顶尖的高手,苏儿,天色快亮了,为父一晚上没合眼……” 凤景煜趁机脱身了,说是一晚上受惊,去找道云法师安排一间舒适的禅房歇下。 第843章 与你一辈子倾心相守 爷爷身边顶尖的高手,不应该留在凤家吗? 毕竟,凤朝天关押在天牢,以凤景煜缜密的心思,凤苏不相信他陪她来浩月,不会在京城留下后手。 凤苏想着,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从凤景煜嘴里套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了她。 折腾了一个晚上,凤苏沉沉睡了过去。 本来还计划着,如果暴雨停歇,山洪退下去,下午可以动身赶路。 一醒来,天空依然一片灰沉。 “山洪暴发了,山洪暴发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凤苏带着白柳和墨凉赶到寺门口,惊呆了! 明明暴雨已经停歇了,从一早到午时,都没有再下过雨,但山下的洪水却呈汹涌之势暴发了! 站在佛寺门口,可以清晰的看到,洪流已经将道山云附近的山谷淹没,道云山广灵寺成了汪洋洪流中的一叶孤舟。 那水,渐有往山顶漫延之势,像要是淹没整座佛寺。 山下洪流的动静,惊动了整个佛寺,十来个小沙弥,簇拥着道云法师站在山道上观察水势。 云谦在一旁迷惑不解:“雨势暂停了,水位怎么一直往上涨?” 凤苏拾步下佛寺台阶,出声道:“这附近有什么水库或湖泊?” “有,道云山不远处,深山幽谷里有一处忘忧湖,湖泊四周群山环绕,听说那眼湖泊连通这地下水,再大的暴雨,水势并不会从湖水里溢出来。” 想到忘忧湖地势偏高,道云法师脸色有了变化:“这位施主的意思,水淹道云山,是人力所为。” 道云法师话音刚落,一个官兵匆匆跑上山禀报:“凤姑娘,凤姑娘,陆沉舟跑了!” 凤苏脸色一沉:“怎么跑的?” “山洪突然暴发,冲走了押送他的船只!” 陆沉舟能借助雨势,控制流寇围困广灵寺劫持她,自然还有后招。 没想到他的后招却是,劫持不了人,同归于尽。 这个疯子! 水势越涨越高,转眼已经到了半山腰,还有要往上漫延之势。 佛寺里,人人脸色凝重。 只有凤景煜背着手,来回在亭廊上踱步。 凤苏奇怪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昨晚夜袭的将领,与为父交好,他救了我们,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焦躁不安道:“他亲自押着陆沉舟,船只却在洪水中冲走了,为父自是担心他的安危。” 凤景煜不时往佛寺外张望,看到只是越涨越高的洪水,山道都被淹没了,自然没有盼到来通风报信的人。 凤苏没有回应他,默然不语一步迈出了佛寺。 洪水来势汹汹,很快要漫延到了寺院台阶下,她看着汪洋一片的世界,她眸光深邃。 在凤景煜看不见的地方,她敛下了眉中复杂的情绪,心中念道:“若是洪水能退下去,我能躲过这场天灾人祸,就当婚宴上皇后算计的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一辈子太长,一辈子会发生太多的事情。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似乎都没有了计较的必要。 能活着,与心爱的人倾心相守,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第844章 砸死了,砸死人了 暮色再次沉了下来,洪水已经淹没了广灵寺一半的台阶。 水势再往上涨,洪流倒灌进来,要淹没整个佛寺。 道云法师和云谦商议,让小沙弥守在寺院门口观察水势,如果洪水再往上涨,一旦淹过了台阶,大家都要往后山地势高的地方撤退。 洪流中的广灵寺,在漆黑的夜色中如一夜孤舟! 夜半时分,佛寺门口隐约传来动静。 “月亮升起来了!” “洪水开始退了!” 云家商队和松竹馆的随从,都往佛寺门口涌去。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禅房外响起来,凤苏起身披衣,和白柳墨凉一起出了佛寺。 一轮明月高悬在遥远的天际,天空一炼如洗,银色的月辉洒满整个道云山。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众人静静守着月夜下渐渐消退的洪水,没有回房歇息的意思。 天亮时,洪水已经彻底退了下去,站在佛寺门口可以看到浮出水面的蜿蜒山道。 太阳高悬在天空,凤苏决定动身了,与她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云家的商队,经过这场生死劫,之前在清溪谷闹出的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 生死患难,云谦和凤景煜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凤家这支马队与云家商队关系更融洽了。 接下来的几天,凤苏她们与云家商队一路同行,相互照应。 三天后,马队驻扎在一片幽谷中,篝火升起来,收拾干净的猎物架在火上烤得兹兹冒油。 白柳取出羊皮地图摆在腿上,指划道:“明天上午过了虎跳峡后,不过再走两日的行程,出了大支山脉,便到了浩月境内。在佛寺时,属下已经传信去浩月,尊主会派人前来接应。” 凤苏刚吁了口气,坐在火堆前翻烤着猎物的云谦道:“但愿不会在虎跳峡遇到什么麻烦。” 道云山那惊险的两天,已经让凤景煜心有余悸。 “这虎跳峡可有什么讲究?” “倒是没什么讲究,虎跳峡易守难攻,去岁与浩月结束战乱前,此处一直是军事要地。” 云谦解说道:“因为其险要的地势,每次有商队路过此处,都有流寇出来作乱,云家这次携带的货物多,恐连累了凤叔叔和凤姑娘,明日一早,还是分开过虎跳峡的好。” “云公子这话见外了。” 凤景煜掷地有声道:“在佛寺时,是我们连累了云公子,云公子也算与我们共过患难,若有流寇抢劫财物,我们自是该助公子一臂之力。” 云谦还要说什么,凤苏抿嘴一笑:“这大支山的流寇,在佛寺那一晚已经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为虑。” 凤苏说得是轻松,但佛寺那次,让人心有余悸。 第二天过虎跳跃前,让墨凉带着人先探过路,确认安全,才让马队踏进了狭窄的山谷。 “皇妃,陆某等侍多时了!” 山谷中,响起了陆沉舟阴魂不散的声音,紧接着,山道两边有巨石滚落下来,砸向压送货物的马队。 云家商队的人避闪不及,几个押送货物的镖师,被巨石砸中,血溅当场。 第845章 陷入了绝路 云谦依着对地势的了解,命商队的人弃了马车,避到岩下躲避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 凤苏苦笑一声:“云公子,这次又是我们拖累你了!” 一连死了几个镖师,云谦的脸色很不好。 如果按昨晚云谦说的,反而云家不会蒙受这场灾难,凤苏感觉此时说太多的话都有些多余,指挥白柳带人去探路,让墨凉帮着为幸存的云家商队伙计包扎伤口。 “小主子,入谷和出谷的路都堵死了,陆沉舟正带着流寇往这边来。” 陆沉舟身边多是大支山幸存的流寇,身边没有几个高手,近身搏击,凤苏还是有把握对付他。 可此人阴险狡诈,十分懂得迂回战术。 他指挥着流寇不要靠近商队,占据地形上的优势,用箭雨包抄商队。 云谦一想到要陪凤苏葬身在虎跳崖,脸色更是阴沉了。 “云公子可是后悔一路同行?” 凤苏扬唇,风淡云轻一笑:“陆沉舟闹出这么大动静,是想将我擒回古皖国去,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我束手就擒,不连累你们云家商队便是。” “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死了,云谦心里难过。” 云谦抬起头,霸气道:“富贵险中求,云家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既然在佛寺动身时,决定与凤姑娘同行,便没有后悔的道理,凤姑娘未免看轻了人去。” “没有后悔就好,这场拼杀,陆沉舟也没有十分的胜算。” 凤苏取出西陵冥渊送她的那杆玉笛,横在嘴边,呜咽急促的曲调在深山峡谷内回荡,因为回音的作用,那曲调传得很远很远。 云谦蹙眉:“这时候吹曲,凤姑娘真是好兴致。” 何况,那曲调十分难听。 出乎云谦的意料,深山幽谷内,很快响起的野兽的咆哮声,与凤苏的笛音相呼相应。 先是数只鹰盘旋在幽谷上空,紧接着无数的飞鸟黑压压一片在天空盘旋着,紧接着俯冲向射箭的流寇。 崖壁上,不时有流寇失足从高处跌落下来,惨呼声不断。 密集的箭雨突然减弱了,还停歇了一阵。 在虎跳崖谷底行进,明显处于绝对的劣势,云谦听凤苏说流寇没有十成的胜算,以为她只是在鼓舞士气。 惊奇的看着眼前能以音控兽的神奇女子,这次,他信了! “过一会儿兽群要来了,以小主子的功力,怕是支撑不了那么久。” 白柳一福身道:“我和墨凉带人,跟陆沉舟拼了。” “不妥,以陆沉舟的手段,一出手,绝对还有后招……” 凤苏话音刚落,果然,深山幽谷内吹起敲锣打鼓的声音,这种声音,完全盖过了凤苏的笛音,惊得鸟群四处飞散。 “陆某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能将皇妃接回古皖国去?” 陆沉舟的声音在深山幽谷中回荡:“五皇子回古皖后,对皇妃思念成疾,当初是陆某失策,才让小主子错失皇妃,为免殃及无辜,皇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第846章 小凤凰真狡诈 “陆沉舟,就算是死,松竹馆也绝不会将小主子交到你身上。” 墨凉冲出去,愤然道:“今日之恨,尊主大人一定千百倍向五皇子讨回来。” 白柳要扑过去,嗖的一声,墨凉胸口中了一箭! “皇妃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身边的无辜之人妄死吗?下一次是姬遥身边那个白柳姑娘,再下一次,或许是云公子,再再下一次,是你父亲凤景煜。皇妃最在乎身边的人,真能忍心吗?” 白柳冒着箭雨将墨凉拖回崖下,她口吐鲜血,伤得很重。 “陆沉舟算到,小主子不舍得我们死。” 白柳一边为墨凉疗伤,痛声劝道:“或是小主子伤了一根头发丝,回到浩月尊主也不会放过我们,千万不能中了陆沉舟的激将之法。” 凤景煜将手搭在凤苏肩上,沉声道:“为父情愿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 白柳和凤景煜看向云谦,他神色不自然,仰头道:“云家的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皇妃果真心狠,好得很!” 陆沉舟下令道:“放箭,留着那个女人的性命,其它的人一律射死。” 数次交手,凤苏再了解陆沉舟不过。 当着古朗的面,他能对自己下噬心火毒,可见他的心里除了古朗这个主子,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他是一个,真能狠心下死手的人。 爷爷已经被关在天牢,她不能再让父亲为她丧命,凤苏决断道:“慢着,我随你回古皖国。” “小主子,不要!” 凤景煜也颤着声:“苏儿……” “此去古皖国,要横穿整个大支州,就算我束手就擒,他也别想将我带去古皖。” 凤苏朝白柳和凤景煜眨眨眼睛,然后一脸轻松走出崖谷。 “陆沉舟,我跟你走,答应我,先让这些流寇退出一里之外。” “好!” 陆沉舟此次的目标是凤苏,一挥手,流寇往后撤去,他站在高处狂笑道:“皇妃能心甘情愿去古皖国,五皇子殿下一定很欢喜,总有一天,皇妃会心甘情愿跟随五皇……。” 陆沉舟的话没有说完,悬崖高处,一道流线型的箭矢,划破空中袭来。 他像一道断线的风筝,从崖上摔下来,重重砸在云家的马车上,然后弹到了地上。 断崖两边涌出无数的官兵,将后退的流寇团团围住。 太阳从云层里钻出头,阳光撒满整个峡谷,凤苏双手合拢遮住刺眼的阳光,冲崖上那道熟悉的影子明媚一笑。 是他,突然出现,朝陆沉舟射下致命的一箭,让她免受陆沉舟胁迫,保住父亲和松竹馆人马,也保住了云家的商队。 墨凉受了伤,白柳的一腔怒火都发泄到重伤的陆沉舟身上,重重一脚踏在他脊背。 陆沉舟闷哼一声,仰头看向凤苏:“小凤凰真狡诈,你吹笛子是通风报信,不是为了召唤猛禽……” 凤苏俯身,微微眯眼看着像死鱼一样的陆沉舟,声音里满是胜利的愉悦:“是在召唤猛兽,一头最凶猛有灵智的猛兽!” 第847章 如此放荡的女子 过了虎跳崖,是一处平坦的幽谷。 一条小河从谷内淌过,河道两旁的草甸上,开着紫色的野花,一片片蔓延开来,在落日的余晖下,洒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突从天降的官兵,已经将流寇赶在草地上,像串蚂蚱一样,用绳子串成一串。 马队的人忙着狩猎捉鱼时,凤苏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蒙面的黑影。 “是你救了我!” “在下与凤大人熟识,凤姑娘不用客气。” 那人不肯扭过头时,瓮声瓮气的回应了一句,声音幽寒冰冷。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凤苏嘴角牵起一抹坏笑,突然从身后一把环住他:“这位将领救下小女和父亲,小女打算以身相报。” 世上还有如此放荡的女子,光天化日下,主动抱男人? 被抓的流寇们瞠目结舌,忘了一时的处境,无比羡慕黑衣男子,恨不得那个被抱的人是自己。 偏那个被抱的男子并不领情,怒气冲冲掰开凤苏的手,冷声道:“凤姑娘对每个男子,都是如此轻佻吗?” 凤苏长长的哦了一声,黑衣人身体僵硬时,她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头轻轻靠在他背上。 “你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她的声音如同河道的涓涓细流,很是酥软人心,还渗着丝丝的甜。 黑衣人一身的幽冷瞬间像潮水般退去,猛的扭过身来,一把拽住她的手。 “随我来!” 在官兵的吆喝声中,黑衣人拉着凤苏入了半人高的草丛。 “坏丫头,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广灵寺,墨凉和白柳招架不住时,是你和凌霄逼退的陆沉舟。” 凤苏咬着樱唇,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拽下来:“西陵冥渊,从出了京城,你一直暗中守护在我身后,对不对?” “还在怨本宫?” 他隐忍着对她的思念,声音有些委屈:“丫头,你受委屈了!婚宴的事情,是母后瞒着本宫……” “所以,你心里有愧,想着暗中一路护送我去浩月,因为这个,还差点在道云山将命搭进去。” 凤苏恼怒道:“西陵冥渊,你傻不傻啊?” “丫头,你在关心本宫?” 落日余晖洒在碧野上,淌在清澈的河水里,也融进了西陵冥渊眼里。 他的眼眸炽着光亮,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本宫知道,你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知道你不喜欢我太子的身份,但你为了我,愿意嫁入太子府,本宫却不能给你一个完满的婚宴。丫头,我心中有愧……” 皇后习惯了权谋,习惯了诡计,习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将他推上太子之位,甚至能不顾他这个亲儿子的安危,朝他下手。 他都容忍了! 最不能忍受的是,她会借着婚宴动手算计西陵离陌,毁了他和凤苏的婚宴。 不能给丫头一个完美的婚宴,没有期待的洞房花烛夜,没有在掀开头纱时,彼此将对方倒映在眼内。 少了红烛锦帐,少了一睁开眼睛,能看到对方的那份幸福。 因为这些,他对她心怀愧疚,更是无法坦然面对她。 种种的忐忑,种种的纠结,终于在她恼怒的责问下,化成了绕指柔…… 第848章 让你怀上小祸水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远处的山峦后,河道中映着满天的红霞,凤苏贪婪的轻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推了推他。 “你怎么知道,陆沉舟要在广灵寺动手?” “和君梓墨在城头目送你离开京城时,有人鬼鬼祟祟向守城将士打听消息,梓墨派了人尾随,那人进了醉仙楼,本宫和君梓墨截下了他向暗夜阁传递的消息。” 西陵冥渊牵着她的手,在河边的大石上坐下来,半人高的草,挡住了他和她的影子。 “将计就计,没有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截看了他们传递的消息,陆沉舟在广灵寺动手的时候,想来君梓墨已经带人将古朗安插在西陵的势力一网打尽。” 妙啊! 如果打草惊蛇,以陆沉舟的警惕,一定会选择别的时候下手。 从广灵寺和虎跳峡的凶险来看,简直是防不胜防,而现在可是一箭三雕,既不会影响醉仙楼的生意,又能一举击破陆沉舟的诡计,还能顺势端了暗夜阁的势力。 陆沉舟和古朗机关算尽,最后陆家的产业,却真正落在了她手上。 凤苏挽着他的手臂,追问道:“那天晚上水淹道云山广灵寺?” “洪水将船撞翻了,跑了陆沉舟后,我从洪水里脱险,让龙泽卫推下一块大石,堵住了无忧湖泄洪的匝道。” 西陵冥渊疼惜揉了揉她的脑袋:“丫头,让你受惊了!” 凤苏继续缠着问:“那你是怎么脱险的?可受伤了?”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追问,西陵冥渊好笑的捧住她的脸:“不过是一点小伤,比起这个,本宫更担心,你被那么多人惦记着怎么办?” “谁让本小妞美若天仙,太子殿下想清楚,可要惹上我这等红颜祸水?” 他捻酸吃醋的口气,让凤苏紧抿着嘴,微微含笑,有些小得意。 “弱水三千,独爱你这样的红颜祸水。” 西陵冥渊眸光灼灼看着凤苏,突然声音低哑道:“本宫有一个办法,能让丫头这样的祸水,独独祸害本宫?” 晚霞倒映在河道内,也倒映在了凤苏的眼眸内,倒映在她绯红的脸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轻:“什么办法?” “让你怀上小祸水……” 他的眼眸内,映着天上的红霞和河道内的水波,还有凤苏有些娇羞的样子。 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欺近,她颤动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闭上眼睛。 “小主子,山里好多野兽,你在哪儿?” 白柳由远及近的叫唤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西陵冥渊快要触上她的唇时,感受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凤苏尴尬的挣开了。 “咳,小主子,墨凉的伤势重了……” “怎么又重了?” 墨凉是为了护着她受伤的,凤苏挣脱开西陵冥渊:“我去看看墨凉的伤势。” 西陵冥渊杀人的眼神落在白柳身上,而白柳却是得意的回头来看他一眼。 似乎扰了他们的好事,心情好着。 眼睁睁看着白柳借口墨凉伤势加重,将凤苏拉走,西陵冥渊不得不佩服姬遥的厉害。 第849章 你和他有肌肤之亲 凤苏离开西陵京城后,龙泽卫打探到,西陵离陌身边最受宠的雁殇回了松竹馆。 婚宴这出戏,在二皇兄身后,更像是姬遥远程在操控着一切,为的是将凤苏逼去浩月国。 二皇兄西陵离陌野心勃勃,却不知道,最后终是为姬遥做了嫁衣。 还好,他和丫头的误会消除了! 丫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姬遥,算尽了一切,却独独没有算计到,他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这次的浩月之行有多精彩,他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墨凉的伤势并无大碍,她的伤处在心口附近,但并没有伤到心脉,白柳一朝她使眼色,墨凉一个劲的喊疼。 凤苏瞧着她们那样拙劣的演技,挺是无语的。 “少女,好好养伤吧!” 墨凉是心思缜密,也是稳重的性子,陆沉舟胁迫她的那个时候,墨凉是怕她中了激将之计,才会挺身而出。 她一心为了自己,凤苏也不好拆穿她,怕她伤口发炎,留下了一瓶散热的药丸。 “鱼一会儿烤熟了,小主子要去哪儿?” 白柳见凤苏扭头就走,一时着急,知道她的喜好,想用烤鱼来诱惑她。 见凤苏不为所动,白柳急了:“这一路凶险重重,小主子要去哪儿,属下该在身边陪着。” 凤苏无奈的一勾唇角:“那好吧,你跟来就是。” 白柳知道,西陵太子那眼神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但是自家尊主为了让小主子去浩月,筹谋了那么久。 太子追了来,她该替尊主守稳小主子才是。 虽然遭受了凤苏几回白眼,白柳还是硬着头发紧随其后。 官兵们猎了不少野味,点燃了篝火,烤肉的香味阵阵扑鼻,在山谷里散开来。 这种飘散的肉香味,让饿了一天的流寇谗得直滴口水,他们被绑在树上串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火堆上烤着的野味。 凤苏从草从里钻出来,一步一步走向火堆旁,流寇们哗声四起,还轻佻的吹起了口哨。 西陵冥渊起身,眸中有一丝错愕:“你怎么来了?” “陆沉舟和这些流寇们怎么处置?” 凤苏也是见过墨凉的伤势,想到被抓的陆沉舟:“陆沉舟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西陵冥渊已经命官兵用铁链将负伤的陆沉舟捆住,再用绳索将结实的树棍捆在一起,做了一个笼子将陆沉舟锁起来。 本来,想让凌霄跑一趟,将人押去大支州府关押起来。 道云山广灵寺那次,洪水冲翻了船只,陆沉舟还是能在洪流中保住性命。 大支州府关押得住他吗? 陆沉舟是古皖国五皇子身边的谋士,很难说没有顶尖的高手在暗中接应,押往大支州府的过程,会发生什么意外很难说。 西陵冥渊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丫头,你有什么主意?” 大树下的笼子里,陆沉舟手脚上带着沉重的锁链,闭目养神。 听到笼外的脚步声,他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 “小凤凰是来看陆某这个阶下囚,是为了嘲笑陆某落魄?还是心里想着五皇子余情末了,心生不忍?在云泽州那晚,你和五皇子有肌肤之亲……” 第850章 那么想赶本宫走 “再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撕烂你的嘴……” 一想到陆沉舟劫持小主子,对她下药一事,还有墨凉受伤一事,白柳按捺不住,拔剑要往陆沉舟身上刺去。 “退下!” 凤苏厉声喝退白柳,朝笼子里的陆沉舟冷哼一声:“你想用激将之法诱我下手,算是失策了,你在我身下过噬心火毒,下过软筋散,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不一一还回来,怎么对得起我曾经所受的苦?” 其实,凤苏十分清楚,陆沉舟这一招,除了是在用激将之法,还是因为开始怀疑西陵冥渊的身份。 任是谁都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另外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 他心思缜密,极能把握人的心思,却独独没有算到,她与西陵冥渊有了夫妻之实。 她是不是清白? 西陵冥渊很清楚。 所以,他的激将之法失效了! 都已经成了阶下囚,还想着阴谋算计,凤苏邪笑着从怀里取出几个药瓶,丢给白柳。 “想替墨凉报仇,拿去,随便你怎么折腾。” 白柳握着玉瓶,微微一愣:“小主子,这是什么药?” “是我师父备下的各种毒药,你略通医术,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凤苏拉着西陵冥渊离开前,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记着,先将他毒哑了,然后再多下点软筋散,看看是他配的软筋散厉害,还是我师父配的药方厉害。” 暴雨过后,空气更是清新,天空也更是明朗。 一轮明月高悬在遥远的夜空中,银色的月辉撒满整个山谷。 半人高的草丛中,西陵冥渊坐在大石上,而凤苏斜斜半卧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大腿,仰望着天际的明月。 大婚之后,他和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平和的单独相处。 这一刻,对他和她而言,都显得弥足珍贵。 因为这份珍贵,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怕打破了月夜下的静寂和美好。 凤苏如瀑的发丝,披散在西陵冥渊腿上,他轻轻替她拢着秀发,想着丫头将毒药交到白柳手上,一来确实是记仇着算计过她的陆沉舟。 这二来,何尝不是为了这一刻独处的静寂和美好? 她对他的在乎,让他很是愉悦,勾着唇角低低笑出声来。 离别在即,这人还笑得出来? 凤苏朝他翻个白眼,微微侧头看他,神情中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笑你狡猾,为了和本宫独处,打发了白柳。” 他的手滑上她的脸庞,凤苏感觉在他的轻抚下,脸上一烫。 这种事情,说破了就没有意思。 太不解风情了! 凤苏恼火的推开他的手,嘴角微微一翘:“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过两日要出西陵境内了,你从京城送到边境,该回京城了。” 她的口气,有些像是在置气,又有些小傲娇,还有一些离别的不舍。 西陵冥渊嘴角轻轻抽了下,一边揉捏着她的耳垂,一边俯身轻语:“那么想赶本宫走?” 凤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走,你想怎样?” 第851章 太子,我会回来的 “赶本宫走,那要留下点东西。” 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如同荒野中一匹狼,像在盯着最可心的猎物。 熟悉他的凤苏,自然能读懂他眸中传递的渴望。 她声音有些颤:“什,什么东西?” “小祸水!” 不知道是不是和陆沉舟斗了一天,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月光下的美的太子,晃得凤苏头昏眼花。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有些紧张,还些许期待。 为了掩饰她的小心思,她长翘的睫毛微微敛下,侧过头去时,轻轻咽了口口水。 这样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西陵冥渊的眼睛。 握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拖,将凤苏整个人抱起来,半搂在怀里。 “丫头……” 他哑声的轻唤一句,千言万语,化身为一个俯身的动作…… 月夜风高,半人高的草丛遮挡出一片独立的世界,伴着那种轻轻的喃呢和闷哼声,有夏虫不知疲惫的为他和她伴奏着。 石头旁的小河里,流水声潺潺淌过。 衣衫半撤后,有凉风拂过草丛,带来那种沁沁的清凉,但很快,被彼此上升的温度给驱散了开来。 在这样的月夜草丛中,似乎有一种默契,要弥补洞房花烛夜的缺憾。 天当床,地当被,与万物自然相融。 在她细而隐忍的娇喘声中,他和她忘我的投入,攀上了愉悦的巅峰。 在这种愉悦中,她忘记了饥饿。 直到她筋疲力竭,他细心的替她披上衣袍,系好袍带,凤苏的肚子咕噜一声响,才从这种愉悦中清醒了些。 西陵冥渊在她耳后根轻轻噬吻了一下,声音极嘶哑极嘶哑,语气中是欢愉过后的慵懒。 他玩味的勾起唇角:“饿了?” 篝火的欢呼声,还有烤肉的香气远远飘过来。 远处人声喧哗,而她和他却躲在草丛偏僻处,来一场别致的洞房花烛夜。 若被人撞破…… 凤苏不敢往下想,窘迫的将头深埋在他胸膛上:“嗯!” “那本宫喂饱你!” 听到他恶作剧般的低笑声,凤苏恼怒极了,仰头横眉相向。 “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西陵冥渊轻轻捏着她的脸:“怎么能饿着娘子?本宫的意思是,替你去烤肉……”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微微上翘的唇角,还有戏谑的眸眼出卖了他。 “我真饿了!” 凤苏恼怒的推开她,起身:“陆沉舟潜伏在西陵多年,又纠结流寇作乱,罪该万死,他是朝廷重犯,应早日押送回大支洲天牢。” “再往前走,快到浩月边境了!” 凤苏走了几步,扭头,冲一身慵懒的西陵冥渊道:“那个,我会回来的。” 她一直感觉,揭开自己身世的秘密,似乎会跟西陵冥渊隔着很遥远。 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姬遥,随他去浩月国。 但是,这次为了爷爷,终究要揭开身世的秘密了。 她会回来的。 爷爷还在天牢,等着她回西陵。 还有,因为,西陵冥渊…… 凤苏站在月夜下的草丛中,因为离别的惆怅,身影显得那么寂寥。 她深深的看西陵冥渊一眼,扭过身,要挪动步子离去。 第852章 哼,痴心妄想 看着月夜下那道落寞的背影,慵懒的西陵冥渊坐了起来,唤住她:“丫头,谁说本宫要返程回大支洲?” “啊!” 凤苏再次扭过头来,一脸诧异,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西陵冥渊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幽深了:“本宫已经向父皇请旨,陪你去浩月国,促成西陵和浩月达成百年和约。” 凤苏傻眼了! 还说什么,要留下些东西? 搞了半天,她那么伤感,因为即将离别,在草丛中来了一场天雷勾地火。 结果,那个腹黑的家伙是在戏耍她。 后知后觉的凤苏,胸脯剧烈的起伏,暴怒道:“西陵冥渊……” 西陵冥渊很无辜:“太子妃!” “叫你和父亲一起将我瞒在鼓里,叫你欺骗本妃,家法伺候……” 凤苏疾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草丛里传来太子求饶的声音,还有凤苏惩罚他愉悦的欢笑声,这种欢笑随着潺潺流水,随着阵阵清风,在月夜飘远了! 这一晚,风淡云轻。 隔着掀起的帘子,凤苏仰躺着,看头顶的稀稀落落的星星,还有遥远天际那一轮明月,吹着清风沉入梦乡中。 梦里似乎还残余着他熟悉的气息,让这场梦境,也很美好。 第二天启程时,大支洲驻守的官兵,将虎跳峡抓住的流寇押送回州府去。 而与凤景煜熟悉的黑衣将领,却押送着陆沉舟,与凤苏他们一路同行。 被白柳各种毒药折腾的陆沉舟,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凤凰为什么要将我押去浩月?” “留着你有大用处啊!” 凤苏唇角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听说古皖频扰浩月边境,抢夺浩月国女子,陆沉舟,要是将你献给浩月女皇,是不是西陵与浩月更容易达成和平?” “陆某这条腿是废了,小凤凰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浩月女皇最不缺的是男宠。” “是啊,你虽长相不俗,但到底年纪大了些。” 凤苏骑在马上,盯着他目不转睛,静静的不说话。 陆沉舟一直以为,会将他押去大支州府牢,如此一来,有的是机会逃脱。 但凤苏却反其道而行,着实令他惊讶。 被凤苏盯得发毛,陆沉舟轻咳一声:“小小年纪,阴狠毒辣,小凤凰在想什么鬼主意?” “你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下噬心火毒那种虎狼之药,你自以为是天神,能操控别人的命运,若说阴狠毒辣,该拜你为祖师爷。” 凤苏脸上的笑意,像花瓣一层一层舒了开来:“陆沉舟,你是古朗身边的谋士,是他的左膀右臂,想不想知道,你在古朗心中的价值?” 陆沉舟表情有些崩塌:“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在古朗心里,你抵不低得过一座城池的价值?” 凤苏狂笑失声:“陆沉舟,用你来换绵城,五皇子会答应吗?” 绵城,是他潜伏在西陵多年,为五皇子谋划回国送给古皖皇帝的礼物。 因为五皇子的势力用计策攻下了绵城,五皇子才挤败七皇子,重获圣宠。 这个小丫头片子,短短时日,竟掌握了古皖局势,窥破了其中的关键。 陆沉舟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痴心妄想!” 第853章 腥风血雨的开始 两天后的黄昏,马队走出了绵延山脉,驻扎在半山腰一片山谷中。 凤苏站在高处往下看,入眼是一片稻草,青山绿水下错落着数家农舍,升起了阵阵炊烟,总算离边境的城镇越来越近,有了些许烟火的气息。 “小主子,马队走出了大支山脉,再往前是落霞镇,过了落霞镇是浩月境内。” 白柳站在凤苏身侧,兴奋道:“尊主飞鹰传书已经派人动身来接小主子,再过三日,怕是路上能撞见了。” 凤苏问:“浩月境内,也有大支洲这样难行的山路吗?” 云谦就在凤苏不远处看风景,其实比起长年在西陵打理松竹馆的白柳,云家常往返浩月与西陵,最清楚地形不过。 这一点,横穿大支山脉,也证实了云谦的作用。 但奇怪的是,云谦以为凤苏问的是白柳,竟然没有回应,突然折身离去了。 西陵冥渊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只说是凤景煜的旧识,因为大支山的惊险,不放心才陪着他们走一趟浩月。 这几天,西陵冥渊与凤景煜的关系打得火热,每次马队休整时,都会相约一起围猎。 听到远处山林传来吆喝声,知道他们打猎回来了,对于云谦的异常,凤苏也没有多想,和白柳一起忙着带人拣拾柴火了。 墨凉负了伤,主动负责起烤野味的差事。 她小声凑近凤苏:“云三公子有些奇怪,小主子不在时,他常围着关押陆沉舟的囚车转悠。” 有了墨凉的提醒,凤苏对这事起了心思。 从溪谷深涧洗漱干净回来,看见关押陆沉舟的囚笼外有一抹熟悉的黑影,凤苏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 “云公子,你在干什么?” 云谦的眸眼里掠过一抹紧张,一看是凤苏,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的腿负了伤,嗓子又哑了,说来也挺可怜。” “可怜他吗?那云公子就太心善了些。” 凤苏唇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在道云山广灵寺时,他开了无忧湖的堤坝,你我都差点命丧在道云山。” “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云谦朝凤苏点头,指着陆沉舟道:“真是罪有应得。” “陆沉舟的确是个大麻烦,有他在,古皖国想来不会罢手。” 凤苏浅浅笑着,看向云谦:“这一路多有连累云公子,明天到了落霞镇,云家的商队和我们,还是分道走的好。” “走出了大支山脉,不需要云谦引路了,是想甩开云家商队吗?凤姑娘真是好算计!” 云谦恼怒的说完,背着手走了! 凤苏站在大树下,看一眼半死不活的陆沉舟,又看一眼云谦的背影,眸光里闪过一抹异色。 因为陆沉舟,这一路上凶险重重。 有陆沉舟这个人质,古皖国一定不会善罢干休,或许在进入浩月京城前,要来将人抢回去。 她用陆沉舟做鱼饵,自然是不想再牵累云家商队。 云谦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并不是入了浩月国,就要风平浪静了!” 西陵冥渊从树后转出来,轻轻抚上凤苏的肩:“踏入浩月国,才是腥风血雨的开始。” 第854章 小姐,很不对劲 在落霞镇客栈休整了一晚,马队递上通关文书,入了浩月境内。 看着连绵不绝的山脉,凤苏一阵头皮发麻。 “又是山?” “小主子,落霞山不比大支山脉陡峭,沿途偶有猎户人家。” 白柳对浩月境内的地形很是熟悉,为凤苏解说道:“落霞山一路很平坦,道路修在山下幽谷中,最多三日的功夫,就到了前方落马城。” 横穿大支山,让她心有余悸。 但既然选了这条道,还要尽快将爷爷救出天牢,别无选择了。 山道有山道的风景,赶了一天的路,转过一条山道,夕阳下,徐徐的清风吹过山谷,一大片一大片野百合,在绿野山坡上绽放了开来。 像小碗一样大的花朵,以纯结无暇的姿态,绚丽夺目开放着。 夕阳下这样的美景,让凤苏抛下了一切,马队刚停在溪谷旁,便迫不急待下了马车,和忍冬往花丛中扑去。 “小姐,好美!” 从来没有走出过京城的忍冬,看到这样静寂山谷内的一片纯白,在花丛中与凤苏追逐着,欢笑着。 “苏儿真像她母亲,热情奔放,敢爱敢恨。” 凤景煜的目光追随着奔跑在百合花丛中的凤苏,仿佛看到了姬云瑶的影子,颤着唇道:“她有时候,还像个孩子。” 这句话,不是知道说的是凤苏,还是姬云瑶。 西陵冥渊看人都走远了,看着山谷中奔跑的灵动女子,淡淡道:“岳父大人且安心,本宫会一辈子给她欢愉,一生定不负她,只守着她一人。” 这句话浅而轻的话,是一个热血男儿的承诺。 “苏儿,比她母亲要幸福!” 凤景煜想到一辈子的遗憾,终是叹息一声:“时辰不早了,你我来比拼一场。” “好!” 西陵冥渊施展轻功往山谷中跃去,凤景煜紧随其后。 云家商队为首的一辆马车里,云谦抬手半卷车帘,看到纵远的两道黑影,又看了一会儿野百合丛中奔跑的凤苏和忍冬。 似乎在为满谷的白百合,在为那种美丽而叹息,他掀下了帘子。 “时候不早了,拾柴生火吧!” 有了云谦的命令,云家商队的伙计们,很快拾了一大堆柴火,篝火点燃,山谷内弥漫起了浓浓的烟雾。 追着凤苏跑的忍冬,扭身看着浓浓腾起的烟雾抱怨,蹙眉道:“都没打来野味,那么快点什么火?” 是啊,大热的天,点起这么大一堆火! 浓浓的烟破坏了静寂的山谷,也蔫坏了这满谷的百合。 风停了,百合却摇晃得更厉害了,忍冬下意识的扑向凤苏:“小姐,不对劲!” 箭矢从忍冬耳畔擦过,在电光火石间,这个小丫头已经抱着凤苏滚落在地。 她没有武功,只是依着一种本能的反应,在保护着她。 两人滚落在百合丛中,感受到杂乱的脚步声越逼越近,凤苏牵紧她的手。 “忍冬,你怕吗?” “不怕,奴婢不怕!” 她紧咬着牙关,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她其实很害怕。 第855章 挑了一个葬身的好地方 前一刻,山谷中还是那么寂静美好,转眼间鲜血要染红山谷中洁白的百合。 她不过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小丫头,如何会不害怕? 凤苏朝她鼓励的一笑:“别怕,有我在!” 嗖嗖的箭矢从头顶飞过,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朝百合丛中逼近。 “凤姑娘,出来吧!” 云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念在你我曾同甘共苦的份上,我会让他们手下留情。” “怎么个手下留情?” 凤苏紧握了一下忍冬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这才站起身来:“云公子打算给我留一具全尸吗?” 云谦站在不远处的百合丛中,他身后,他四周,全是身穿劲装的黑衣人。 “本公子的人,跟在了凤叔叔身后,一时半刻,他们不会返回来。” 他一改先前的温文尔雅,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凤姑娘还用使用拖延之计吗?” 凤苏冷笑一声:“既然你背后那人,想要我的性命,云谦,你为何还不动手?” “我是个商人,商人讲究的是如何获利。” 云谦得逞的笑道:“凤姑娘,你说我是按背后那人的嘱咐,要了你的命好呢?还是将你卖给古皖国五皇子,打通云家与古皖流通的商道?” 在云谦的逼迫下,凤苏站在晚霞下的百合丛中,笑意舒了开来。 她展颜一笑时,如同绽放的百合,美得勾魂摄魄。 这个女人,太淡定了! 她如此淡定,所依仗得到底是什么? 云谦脸色一变:“凤姑娘,你笑什么?” “我笑云家三公子,比女人还婆婆妈妈,正是因为你的愚蠢和啰嗦,所以注定你的血要染红谷中的百合花。云谦,你为自己选了一处很好的葬身之地!” 凤苏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衣人,一声不吭,离奇的栽倒在花丛中。 袭击他们的,是本该去打猎的松竹馆高手,还有隐在暗处的龙泽卫。 死的人都是一刀割喉,鲜血染红了晚霞下的百合花,谷中的血红,与天上的晚霞交相辉映。 等云谦反应过来扑向凤苏时,埋在他脚下的锁链,将他绊倒在地。 一身幽冷的西陵冥渊,踩在他手背上,缓缓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云谦,如果你将她卖给本宫,兴许你还能卖个好价钱,能救自己一条贱命。” 面具下的那张脸,一脸幽寒,冷冷扬唇道:“你卖错了人!” “太,太子殿下……” 不是传言,凤府二小姐与太子成婚之日,整个凤家被打入天牢吗? 背后那人要她性命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出手。 动手时,想到古皖国五皇子对她势在必得,一时动了别的心思。 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为什么守护着她的黑衣蒙面人,不是凤景煜的旧识,竟会是太子? 胜败已分,云谦脸上灰白如纸:“你们,早知道我要出手?” “走出大支山脉时,我提醒过你,给过你机会的。” 凤苏怜悯的看着他:“或许,你可以将功赎罪,告诉我们,在背后指使你的那位浩月皇族是谁?她为什么想要我的性命?” 第856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云谦唇颤了颤,惊恐的看向凤苏。 她这个都能猜到? “别说只是云家要对我出手,你烧起柴火,是在寻找最有利的时机通风报信,而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武功招数和松竹馆的一样诡异,一定是浩月国的势力。” 凤苏的眸光幽深得像一处深不见底的漩涡,轻而浅道:“云谦,云家的根基在西陵国,你袭击当朝太子妃,当太子殿下是个死人吗?” 西陵冥渊宠溺的拢了拢凤苏的肩头:“敢对本宫的太子妃动心思,西陵没有云家存活的必要。” 云谦的脸色越来越惊恐,那种惊恐的眼神中,还夹着一丝深深的悔恨,突然猛喷了一口血,栽倒在百合丛中。 白柳冲过去,搭上他的脉博,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小主子,他咬舌自尽了!” “还算有骨气,不想连累云家。” 凤苏朝西陵冥渊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浩月国才是腥风血雨的开始,如果今天不是早有察觉,葬身在这百合谷丛中的人,就是我了。而我,连背后谁想对我动手都不知道。”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百合花,最后一丝晚霞消散下去,松竹馆的人和龙泽卫已经在山谷中挖下一个大坑,将动手的人掩埋在百合丛中。 有了这些活人做肥料,来年这片山谷的百合会开得更旺。 只是不知道,开出的百合会不会染了血色的斑点,会不会是一片火红? 云家雇来的镖师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只有为数不多的伙计,不知道云谦的举动,幸免于难。 他们目睹了这场围攻和屠杀,早已吓得战战兢兢。 “你们放心,我家小主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白柳冷哼一声:“且留下你们这几条狗命,押送着云家这批货物,到浩月京城的亲王府。” “浩月亲王府?” 为首的那个伙计一阵恍惚后,喃喃出声。 白柳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怎么,你知道指使云谦谋害我家小主子的人是谁?” “有一次小的在马车外偷听到公子议事,只听到他提过与云家有生意往来的,背后那人是浩月皇族。” “可笑,你家主子真是丢了西瓜,又拣了芝麻。这浩月的皇族,有谁比得过我家主子在女皇面前受宠?” 白柳冷哧一声:“在大支山脉时,多亏了他,我家小主子才能走出来,若是他不动这份歪心思,我家主子定会感念他救小主子的情分,会为云家在浩月的生意铺路。” 那几个伙计一听白柳的话,顿时替鬼迷心窍的云谦惋惜。 亲王殿下,是浩月神话一般的存在,是唯一一个以男子身份,能加封为亲王的人,最受女皇殿下器重。 得罪了他,等于断了云家在浩月的商路。 那个老伙计机灵道:“小的一定会向云家主传信,说三公子干下这等糊涂事,这些货物,也会一件不少押送到亲王府去,算是云家给凤姑娘赔罪。” 松竹馆行事,一向正邪不分,但也从来没有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次是云谦撞到枪口上。 依白柳的意思,是将人杀个干净,看在老伙计识趣的份上,平白抢了十几车货物,也好! 第857章 小主子,记得对他好 夜幕降下,月亮升了起来。 开满百合花的山谷,本是一处美丽的地方,但因为沾染了鲜血,花丛下葬着一堆的死人,在这种美丽的表像下,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个晚上,过得并不那么安宁! 白柳一开始,很讨厌西陵冥渊一路跟随,但这次,要不是西陵太子警醒,要不是他谋划了这场反间计,小主子很难安然走到浩月国。 她一阵后怕,更是在凤苏身后亦步相随。 这一点,让西陵冥渊很恼火,幽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白柳寒颤了一下,硬着头皮:“在平安抵达浩月前,属下不能再有一刻疏忽,从今天开始,连睡觉也要陪在小主子身边。” 就这样,一连两日,白柳寸步不离陪在凤苏身边。 “小主子,穿过前面那座山,日暮时分,就到了落马城,尊主派来的人应该快到落马城了。” 山谷中的天气,变幻莫测。 午时还是阳光明媚,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天空,在马车里坐着不动,还能蒸出一身汗来。 马队休整用了些干粮,却突然从山峦那边滚来一片乌云,转眼乌云布满整个山谷,越压越低。 明明是午后的天气,却像暮色沉沉时那么黑暗。 这样诡异的天气,莫名让凤苏有一种心慌的感觉,问白柳:“你说姬遥派来的人快到落马城了,可收到音信?” 白柳心里掠过一抹慌乱,摇头:“没有!” “下雨了!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马队想找个地方避雨,这处山谷空旷,前面是悬崖峭壁,无处可躲。 “冒雨赶路,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落马城……” 白柳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朝凤苏反身扑过来:“小主子,小心!” 埋伏在暗处的刺客很狡猾,知道这一行很多高手,所以在豆大的雨滴砸向山谷时,借着雨落的声音,还有雨幕的遮掩行动了。 嗖嗖的箭矢疾射向马车,幸好白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凤苏扑倒在马车内。 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冲破雨幕,传进马车内。 马车往前疾驰,打斗声似乎小声了,西陵冥渊嘶哑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丫头……” 凤苏感觉不对劲,推了一把白柳。 白柳滚落在地,探出头一看,狠狠咒骂了一声:“该死!” 这场有预谋的刺杀,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一箭将凤苏射死,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车夫。 车夫被射死,受惊的马拖着凤苏往岩下疾冲而去。 白柳探出头,看到正是马车冲下悬崖那一刻,电光火石间,她扑向凤苏,抛出了身上的攀岩锁。 马车重重往深谷中坠去,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往上攀岩锁虽牢牢吸附在石壁上,却是因为承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摇晃得厉害。 白柳颤着声道:“小主子,你抓稳绳索,不会掉下去。” “好!” 凤苏牢牢抓住绳索,脚下踩着湿滑的岩石缝隙,如此一来,攀岩锁不用承受那么多重量。 白柳突然莫名其妙在凤苏耳边吹了口气:“属下自小跟随尊主,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有对小主子那么好。尊主对小主子,真的很好!” 第858章 死亡离得那么近 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凤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脚下,想借着脚下着力,缓解攀岩锁的重量。 听到她这句,刚侧过头来,白柳突然朝她展颜一笑。 “小主子,对尊主好一点!” 她很少笑,这一笑,像一朵层层舒开的花瓣,是那么风情的美丽,凤苏几乎快迷失在她的笑颜里,感觉到不对劲,伸出一只手去拽她时,已经晚了。 这个微笑,是她的决裂,是她对凤苏的保护,是她对姬遥的承诺。 她放手了! 凤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断线的风筝,向深不见底的崖下坠落。 “白柳!” 她悲痛的喊声,在山谷内回荡,一滴泪水往下坠落,追着消失不见的白柳而去。 “丫头!” “苏儿!” 凤苏牢牢抓住攀岩锁,死死咬住嘴唇,攀岩锁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要,从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开始,她早该觉察。 可是,求生的欲望,让她忽视了白柳的反常。 她拽在绳索上的手,颤抖着,几乎快握不住了。 但想着,她这条命,是白柳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为了她,也要咬牙坚持住。 “感人,真是主仆情深!” 一道邪魅的声音,在对面的悬崖处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黑衣男子,雨幕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模糊,他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凤苏。 “姬遥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小丫头片子。” 他怜悯的看一眼凤苏,又看向远处朝悬崖边狂奔过来的西陵冥渊和凤景煜,举起手中的箭,对准凤苏。 “你夺人心头所爱,让他们也试试失去的滋味,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想必会很悲痛吧!” 如果要避开射过来的箭,她必须挪动,雨天滑湿,手上的绳索很容易脱力; 若不避开,只能变成一只刺猬,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凤苏从失去白柳的疼痛中醒过来,更是怨恨策划这场谋杀的人,如果能活着到浩月,她一定会让背后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豆大的雨滴砸在凤苏身上,他缓缓拉起了弓弦,箭马上要朝凤苏射过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朝前一扑,失足坠下了山崖。 雨势渐渐小了,凤苏看到,坠崖那人刚才站着的地方,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冷面女子,她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想来,她是用那把匕首,狠狠刺向那个邪魅男子的后背。 她被雨水打湿了的脸极美,却是没有一丝表情,给凤苏一种又冷又酷的感觉。 雨幕中的刺客一波又一波,将西陵冥渊和凤景煜团团围住,等他们缓过神来,马车已经向崖下疾冲而去。 顾不得背上和手上被划了几刀,他们冲杀出重围,往岩边狂奔而来。 然而,快奔向悬崖时,却看到对面岩石的高地上,依稀站着一个举箭的黑衣人。 这种情况,证明还有人活着,只是再次置于险境中。 离悬边还有那么远的距离,那一刻,他感受到死亡离凤苏那么近,感受到一种疼痛的失去,嘶哑的吼出声来。 这时候,变故却突然出现了,那个举着箭的黑衣人像断线的风筝,朝悬崖下栽去。 第859章 背后的仇人,是谁? 雨水冲刷干净了这场刺杀的痕迹,冲刷干净了谷中的血迹。 远处,在这种屠杀中存活的人,有的在掩埋同伴的尸体,有的替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 篝火升了起来,凤苏的衣裳快被火蒸干了,却怎么也蒸不走心里的寒意。 而那个身穿盔甲的女子,静静的坐在火堆旁,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她拔拉着火堆,从里面翻出一个烤熟的红薯,用木棍扒拉到凤苏面前。 “难过,吃!” 看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凤苏有一瞬间的怔愣,再低头看一眼扒拉到身边的红薯,在那种大雨中被侵湿的心,突然涌上了一丝暖意。 “谢谢!” 白柳坠下山崖前的那个笑颜,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感受到冷面女子的善意,她下意识要伸手要去抓那个红薯,却被女子迅疾的伸出手来,拽住她的手。 “烫!” 她用木棍将红薯夹起来,放在嘴边吹了许久,直到红薯凉了,将红薯皮剥开一半,递到凤苏手上。 言简意骇道:“快吃!” 凤苏冰冷的心,需要一点温度,而身边话少的冷面女子,一举一动却恰好能给她这种温度。 咬一口红薯,暖暖的。 在一个陌生的冷面女子身边,凤苏的泪突然滴落下来:“谢谢你,救了我!” 冷面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眸光复杂替凤苏擦了擦眼泪,然后指了指自己。 “颜一,闻颜一!” 这一路走来,凤苏已经草木皆兵,但她的动作,却能让她紧崩的心放松下来,任着她替自己擦眼泪,又任着她将帕子塞进自己手里。 “颜一,谢谢你救了我,更谢谢你给我烤红薯!” “谢她,素绾!” 闻颜一摇晃了一下头,见墨凉引着西陵冥渊和凤景煜往火堆旁来,扒拉了一下火堆,她扭身朝她带的官兵那边去了! “死去的那些人,都已经埋葬好了!” 当着凤景煜和墨凉,他不能将她拥入怀中,只能温和的目光来安抚她。 “白柳她,总之,你别太难过了……” 她不难过,她是在想着,如何将策划这场谋杀的人揪出来,千百倍相报。 而现在,她却连是谁朝她下的手都不知道。 如何为白柳报仇? 而闻颜一却是惜字如金,从她嘴里探听不到什么来。 凤苏朝西陵冥渊微微点了下头,让他安心,然后扭头问墨凉:“谁是素绾?闻颜一,她到底是什么人?” 白柳死了,墨凉很伤心。 听到凤苏开口问话,她才从那种悲痛中缓过神来,目光掠过火堆,看向远处拎着酒壶在山崖下独饮的女子。 “原来,是她救了小主子,闻将军!” 墨凉目不转睛看了闻颜一几眼,然后坐在火堆旁,为凤苏解惑:“素绾是浩月国女相,除了尊主,她是女皇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浩月内乱,她的家人被叛军屠尽,女皇没有登基前,她小小年纪便充当了女皇身边的幕僚,以令人钦佩的智谋,为女皇殿下一统浩月,立下了汗马功劳。” 第860章 那么深的仇恨! “闻将军她,身世有些坎坷!” 墨凉看一眼远处的闻颜一,然后继续道:“在遇到女皇陛下前,她是在狼群里长大的,所以生性冷漠,除了女皇陛下,不愿意亲近任何人。” 是闻颜一在最危难的时刻,救下了她,却让自己谢谢素绾。 从墨凉的话里,凤苏大概可以分析到,浩月国一定是派了素绾,来接西陵和谈的使臣,但是素绾却窥破暗中那人的诡计,所以派了随行的闻颜一,先一步前来接应。 正是这种举措,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了凤苏她们。 看来,只有见到传说中智谋无双的女相,才能知道背后对她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在她一踏入浩月,一心想要了她的命。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冲刷了大雨时屠杀的痕迹。 这一场围攻,对方人多势众,派出的皆是身手诡异的一流高手,马队折损了大半的人。 在白柳坠亡的深崖边,凤苏点了三柱香,插在野果上。 她跪在悬崖边,一闭上眼,还是白柳舒开的笑,她的笑颜那么美,却是诀别的笑颜。 她为了自己能活着,心甘情愿的舍弃了性命。 那个笑颜,包含了很多意义,她用她的生命,一路守护着凤苏,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白柳,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凤苏宽袖下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她告诉自己,不能那么脆弱,不能哭泣,要坚强,因为隐忍着那种情绪,她的身体在风中轻轻颤抖了起来。 西陵冥渊要朝她奔过去,被凤景煜拦住了,朝他摇摇头,示意他让凤苏心里的悲伤发泄出来。 拎着酒壶的闻颜一,默默看着凤苏的背影,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闻颜一的性子古怪,除了凤苏,不愿意与马队的任何人接触。 她靠近凤苏的方式,更是古怪。 不是宽慰她,而是默然不语站在悬崖边,将酒壶里的酒往深崖下洒去。 一壶酒洒尽了,动作洒脱将酒壶抛下了深不见底的深崖,然后折返回来,牵住凤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马上。 “小主子……” 墨凉要朝凤苏奔过去,闻颜一给了她一个冷冰的眼神,那种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墨凉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紧了。 她用她的方式,在警告墨凉不许过来。 凤景煜唤住墨凉:“她没有恶意,动身吧!” 对于浩月这位奇怪的女将军,将自己的女人霸占了,西陵冥渊竟难得的妥协了,朝墨凉点点头。 墨凉只得眼巴巴看着,自家小主子被冰冷的美人举起来,朝马上抛去。 其实凤苏也太惊奇了! 她的手劲出奇的大,看似轻巧的一抛,却极有技巧,将她稳稳抛落在马上。 然后,她飞身一纵,从身后环住凤苏,牵住了马绳,双脚一夹,白马往前纵去。 令凤苏惊奇的还不仅如此,这位女将军身上力大无穷,心思却极为细腻,一路上很照顾凤苏的感受。 一开始时,怕她不会骑马,只敢让白马慢悠悠往前行。 通过观察她知道凤苏熟悉马的颠簸,才敢放心的一夹马背,带着她往前疾飞而去。 第861章 一口血喷出来 从半下午的时辰,一直到黄昏,到夜幕降临。 马队燃起了火把,闻颜一和凤苏全程无交流,基本没有说过话。 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在她们彼此心间流淌,像是一见倾心,像是相见恨晚,就是不需要说话,也能懂彼此的心思。 她对凤苏的守护,很奇怪,已经超过了浩月国将军对西陵使臣的守护。 偏偏,凤苏这种天生敏感的人,对这种友谊接受得很坦然,只感觉说不出的安心。 马队转过一个山道,从半山腰往下看,远处依稀可看到若隐若现的灯火。 闻颜一指了指那个方向,冲凤苏轻声道:“落马城!” “嗯,落马城到了吗?” 凤苏扭过头去,闻颜一眼神清亮,点点头,马队继续往前行,离悬着灯笼的城门越来越近。 城头上响起一道喝问声:“前方何人?” “闻家军!” 闻颜一的贴身护卫掏出弓箭,将令牌绑在箭尾,嗖的一下射上城头。 守城将领看到令牌,大喊道:“闻将军接西陵使臣来了落马城,开门,快开门!” “见过闻将军,素相在城守府等候多时!” 守城将领要靠过来,闻颜一的护卫掏出剑一挡,冷声喝退他:“在前引路吧,将军不喜欢被人扰了!” 凤苏一直以为闻颜一性子冷淡,不喜欢与人太过周旋,这种冷淡,或许是对不熟悉的人,对来自西陵的人。 但没想到,一个仰慕她威名的城守想要来见礼,被身边的随从挡开了。 那她为什么独独愿意与自己亲近? 凤苏有些受宠若惊! “使臣大人,太子殿下,府中已准备了热菜热饭,还备了温热的浴汤。” 落马城主是一个美艳的妇人,在府门口相迎,并解释道:“素相说各位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先安排入住,再将热饭热菜送进屋子里,明日再来叨扰使臣。” 凤景煜替凤苏回礼道:“有劳城主大人!” “都说西陵才俊无数,这位大人当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落马城主火辣辣的目光,停在凤景煜身上数息,闻颜一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将人迎进了城守府。 然后,十分麻利的分派了住处。 闻颜一的随从跟城主说了几句,凤苏的院子,就分在了闻颜一隔壁。 “颜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闻颜一坚持要送凤苏进屋,凤苏跨在门槛上,扭过头来:“你要是男子,我要爱上你了!” 灯火下,闻颜一脸色腾起了一片红云,急得朝凤苏哇哇叫了几声。 “凤姑娘误会了,我家将军虽然没有喜爱的男子,也并不喜欢女子。” 那位随从在一旁替闻颜一解释:“将军小时候,在狼群里长大,目睹别人屠光了狼群,在深崖旁将凤姑娘救上来的时候,让她想到了陪她一起长大的小狼,所以,她才和凤姑娘如此亲近。” 凤苏一口血快喷出来! 这种无声的亲近,竟然是因为她吊在崖上垂死挣扎时,像一头小狼。 敢情她将自己当成了一头狼? 第862章 火辣辣的勾引 这个理由,让凤苏十分无语,进了屋子掩上门后,墨凉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闻将军对小主子的守护,当真奇怪。” 谁说不是呢? 凤苏想着,或许自己被逼急了时,真像一头狼吧! 她只是感激闻颜一默默的守护,缓解了她对失去白柳的疼痛,所以才会像朋友们亲密无间的调侃一句。 结果,一小心,却成了狼崽子! 落马城主想得很周全,沐浴更衣后,热饭热菜已经送进了屋子里。 连日来赶路,实在是太疲惫了,除了身体的疲惫,因为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和刺杀,心也很疲惫。 用过晚膳,凤苏沉沉坠入了梦乡中。 有闻颜一守在隔壁,凤苏这一晚,算是过得风平浪静! 只不过,西陵冥渊和凤景煜入住的院子,便不是那么平静了。 快要入睡时,一阵如叮咚流水的琴声在窗外响起,像清泉淌过石上,潺潺流入溪谷深涧中。 凤景煜是懂琴之人,听出琴中有高山流水之意,可见弹琴之人功力深厚。 他站在洞开的窗口往外望去,月儿高悬在夜空中,凉亭里抚琴的女子,一袭白色的水袖长裙,她的背影,窈窕婀娜,如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 城主府伺候的下人,在一旁殷勤道:“大人,可要出去走走?” “不,车马劳顿该歇下了!” 凤景煜下了逐客令,伺候的小厮只得悻悻然退出去。 他刚准备歇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那个小厮去而复返的声音。 “马城主有请大人!” “跟城主说,已经歇下了!” 凤景煜要吹熄烛火,门外却响起一道冷哼声:“本城主不过是素来仰慕西陵的文化,想向大人讨教琴艺,远来是客,凤大人好不知礼数。” 凤景煜没想到,城主竟亲自来请了? 上门是客,落不下面子,只得打开门走了出去。 园子里的凉亭内,已经摆了数样瓜果,几碟点心,还有几盘小菜,城主亲自执起酒壶,给凤景煜斟满了一杯酒。 她捧着酒,眉目传情道:“大人不愿意传授琴艺,也罢,不如跟素琴说说西陵的风土人情。” “马城主,在下已经戒酒多年了!” 凤景煜迎上她火辣辣的眸光,忙避了开来:“在下弹奏一首西陵的清歌小调,现丑了!” 凤景煜在西陵颇有才名,棋琴书画样样精通,于琴技一道,更是精进。 马城主两眼放光盯着他,让人撤了桌上的酒菜,在凉亭内广衣宽袖,旋舞开来,她腰肢款款,一回眸间风情万种。 眸眼里饱含着情义,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凤景煜抚琴的手一抖,猛的捂住肚子,面露痛色。 “凤大人怎么了?” “吃坏了东西,有些腹痛。” 在马素琴扑过来时,脸色苍白的凤景煜朝亭外茅房方向蹿去:“马城主,失赔了!” 凤景煜的影子消失在月夜下的树丛后,凉亭后面,转出一个身形纤细、螓首蛾眉的美貌女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863章 大半夜,不睡觉 借着月光仔细看,这女子五官十分精巧,盈盈一握的巴掌小脸,身形也极为纤细,看着像那种标准的江南美人儿。 只是马城主像是极为忌惮她,见她出来,恭敬的朝她一福身。 “素相,下官已经尽力了。” 马城主无奈道:“许是下官姿色平庸,这位凤大人并不上钩。” “城主何必妄自菲薄?谁都知道马城主是落马城远近闻名的美人,落马城不少男子趋之若鹜,想成为城主的入幕之宾。” 素绾拍拍马素琴的肩,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她在月夜下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玩味的轻喃出声:“戒酒了?有些意思。” 西陵冥渊沐浴更衣后,在看从凤苏那里顺来的一册书卷,上面记载的是以音驭兽之术,这次浩月之行凶险重重,而浩月一国的人,极通旁门左术。 他掌握了以音驭兽的技能,或许能在关键时候用得上。 这时候,门砰砰砰从外面敲响了! 凌霄打开门,惊讶道:“凤大人怎么来了?” 凤景煜的脸色不太好,西陵冥渊忙将人迎进屋,一路上太多波折,让他十分警醒。 “刚刚听到园子里响起一阵琴音,可是城守府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那阵琴音是什么暗号的话,西陵冥渊首先想的是凤苏的安危,刚要往屋外纵去,凤景煜一脸尴尬拉住他。 “马城主说仰慕西陵文化,要讨教琴艺,瞧着不对劲,来你屋里躲一躲。” 在城守府门口,瞧着马城主看凤景煜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浩月女儿国风土人情不同西陵,只要是女子看上了哪个男人,都能求偶,与之欢好,若相契,更是能纳为夫婿。 男子要从一而终,女子却能纳很多夫婿。 从踏入浩月,一路上他始终冷着一张脸,就是怕招惹桃花债。 没想到,一到浩月国,首先惹上桃花债的会是丫头的父亲? 西陵冥渊嘴角猛烈的抽搐几下,同情的看一眼凤景煜:“本宫不放心丫头,去看看。” 说完,带着凌霄往屋外的夜色中纵去。 凌霄实在没忍住,纵上屋顶后大笑三声,西陵冥渊嫌恶的扭过头看一眼凌霄。 若是凤景煜真被算计了? 他怎么对得起凤苏。 西陵冥渊冷声吩咐道:“在暗处守着凤大人!” “西陵冥渊……” 屋子里放了消暑的冰块,凤苏还是感觉很闷热,喃呢一声,在睡梦中踢翻被子,一翻身,搂住了一个大火炉。 “热!” 她要推开他,哪那么容易? 一开始,他怕扰了她安眠,所以只挨着床边平躺着,侧过头来看她。 她连做梦都念着他,还主动投怀送抱,哪有放过她的道理? 这一路上,白柳形影不离盯紧着凤苏,他想亲近一步,都是不能。 费了好大的劲,才用药将墨凉给迷晕了,西陵冥渊不舍得放手,大手掌环上她的背,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热,热!” 凤苏在睡梦中不安的扭动着,腰下蹭到滚烫的硬物,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闻到熟悉的气息,凤苏嫌恶的去推他,哑声问:“大半夜不睡觉,你怎么来了?” 第864章 丫头,我绝不放手 “父亲大人惹了桃花债,为了避马城主,在为夫那儿躲着。” 西陵冥渊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暧昧的哑声道:“丫头,父债女还!” 睡了大半夜,屋子里置放的冰块慢慢消融了,他身体里的血像是沸腾开来,手搭在凤苏背上,快将她捂得密不透风了。 她扭动了一下,示意他放开自己。 但西陵冥渊并不为所动,反而将身子贴得更近了,凤苏感觉他就是一个发热体,快将一身汗给蒸出来。 “呜,热,热……” 在凤苏的抗拒下,西陵冥渊总算是舍得松开了砸紧的手。 凤苏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黑暗中他将自己打横一抱,搂着她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干什么?” “消暑!” 凉凉的水包裹着身子,果然消去了挥之不去的暑热,西陵冥渊手轻轻环在她脑勺上,将凤苏的头拢靠在自己肩上。 “丫头,还在为白柳伤心?” “嗯!” 白柳放手时那灿烂的笑颜,一直在凤苏脑海里挥之不去。 西陵冥渊的安慰,跟闻颜一给她的安慰是不同的感觉。 闻颜一默默的守护着她,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而西陵冥渊可以让她的情绪找到宣泄口。 凤苏手环上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肩窝处,一滴泪水从眼睛里渗出来,打湿了他肩窝处的肌肤,那种凉凉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她的眼泪。 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再伪装,可以安心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她的眼泪,让他很心疼! 更是悔恨,在刺客出现时,没有守在她身边,没有识破对方的意图,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纵下山崖。 她一流泪,让他的心揉搓成一团。 不知道如何去宠爱她,呵护她,万千的情绪,终化成了一个动作。 他捧着她小脸,怜惜的俯下身,一点一点噬吻****脸上的泪痕。 眼泪的味道,有点涩,有点咸! 顺着她的泪痕一路滑下去,他的温热,覆盖上了她唇上的冰凉。 那种生死一刻时涌上的眷恋,那种突然要失去的感觉,让她和他紧紧相贴,拼命想要从对方的身体里汲取一丝温暖。 “西陵冥渊,那一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动情的轻喃出声。 他沙哑的回应:“本宫也以为要追随你去另一个世界,丫头……” 不需要动人的情话,只需要表达生死那一刻的感受,他们懂得生命的下一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用尽了身体和灵魂的所有力量,来与对方相契。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每一寸肌肤,细密的吻像午后那场豆大的雨滴,伴随着撞击的力度,一滴一滴打在她身上。 她的指甲紧紧掐进他背上的肉里,只希望融为一体。 “西陵冥渊,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不要放开手。” 最后,在那种抵死缠绵中,她找到了一种心安的感觉,在身体和灵魂疲惫后的彻底放松下,晕睡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将头深埋在她肩窝处:“好,绝不放开手……。” 第865章 啊,无辜躺枪了 马队动身时,前来迎接西陵使臣的国相素绾,终于现身了! 上了马车,像是与凤苏一见如故,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问:“凤姑娘,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凤苏见了礼,回应一句。 一身素色长裙扮相的闻颜一,弃了马,挤进了马车里。 见素绾离得近,不着痕迹挡在凤苏面前,警惕的看着她。 “不许说!” “闻将军,你感觉自己很强大,能护住一切,可总有你不在凤姑娘身边的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能绝对掌控的。” 素绾并不介意闻颜一的无礼,目光真诚看着她。 闻颜一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一种善意,终于坐回了原处,点点头。 素绾掠过闻颜一,看向凤苏:“凤姑娘与姬亲王是旧识,可知道他的身份?” 凤苏摇摇头! 她问过姬遥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姬遥只说若有一天,她到了浩月国,会知道真相。 凤苏隐隐感觉,离期待的真相越来越近,心跳得很厉害,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姬亲王是先皇留下的唯一骨血,浩月是女儿国,他虽惊才绝艳,终是不能继承女儿国的皇位。” 素绾语声清冽道:“浩月国各部的首领,都野心勃勃,先皇过世后,借口姬亲王不能继承皇位,发动了内乱。” 原来,姬遥的生世如此坎坷! 凤苏莫名的替他揪心:“那后来呢?” “是先皇游历在外的妹妹,回浩月国主持大局,但内乱已生,一时很难平息各部的叛乱。” 素绾感叹道:“浩月这些年,是内忧外患!” 浩月这么多年的内乱,想来和西陵一样,已经掏空了国库,新皇登基后,不想再生战乱。 凤苏眸光一炽,感觉这次的和谈,又多了一层把握。 “素相难道想说,追杀我的人,是各部的叛军?” “凤姑娘想多了,女皇陛下登基后,已经一统浩月,浩月再也没有作乱的叛军。” 在凤苏的迷惑不解中,素绾点破道:“女皇陛下纳过不少男宠,但并无所出,她宠爱姬亲王,亲王殿下却是男子,不能继承大统。 因此,女皇陛下在浩月各部首领的子嗣中,挑选了五位最优秀的继承人,册封为公主,各位公主除了容色惊人,才艺无双,还要纳姬亲王为夫婿,才能正式继承下一任女皇之位。” 素绾的意思,凤苏懂了! 姬遥是女皇最器重的人,只有纳了姬遥为夫婿,才能离女皇之位更近一步。 而当初,姬遥却向西陵求娶她? 凤苏弄懂了其中的关键:“所以,素相的意思是,因为姬亲王,我才会被人追杀?而追杀我的人,是五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个?” 不! 或许,朝她动手的公主,不仅只有一个。 因为在百合谷时,西陵冥渊用反间计,除掉了一拔人。 她来浩月,是为了达成西陵与浩月的和约,将爷爷凤朝天从牢里救出来。 但因为姬遥对她的情意,她竟然莫名其妙牵扯进了浩月的皇室争斗中,无辜躺枪了。 第866章 你还真是惹人爱 闻颜一,是默默的守护她,不愿意将她牵扯进浩月夺嫡的腥风血雨中。 素绾,为什么会将这些告诉她? “告诉你真相,我有我的理由。” 素绾似乎窥破了凤苏心里的想法,直言不讳道:“本相以为,能让姬亲王看上的女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能直面腥风血雨,也不是躲在风雨后。” 白柳放开的手,坠落山崖时舒展开的笑意,让凤苏永生难忘。 不管素绾告诉她这些,是出于什么理由,她让闻将军提前去落霞山接应,算是间接救下她一条性命。 白柳绝不能白死,再多的艰难,背后的对手再强劲,她也绝不放弃。 从落马城出发后,因为有闻家军开路,一路上出乎寻常的顺利。 唯一让凤苏困扰的是,有几次宿在哪个城主府或郡守府,都有美貌的女子看中了凤景煜,用各种手段相逼迫。 害得他草木皆兵,每次都要到西陵冥渊的住处躲避。 西陵冥渊秉承着父债女还的道理,悄无声息溜进了凤苏的住处。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凤苏在黑暗中,翻身滚在西陵冥渊身上,若柔荑般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勾勒着他脸上的轮廓。 她的手很柔软,抚摸在脸上麻麻痒痒的,指腹掠过的地方,能激起他阵阵轻微的颤栗。 西陵冥渊一侧头,咬住她作恶的手指,哑声问:“哪里不对劲了?” “我父亲,的确俊美不凡,但到底上了年岁,是个中年男子。” 凤苏指腹在他唇上摩娑着:“为什么她们都舍弃了你这样俊美的男子,喜欢我父亲那样的老男人?” 西陵冥渊自动忽略了那句老男人,她嘴里那句俊美的男子,第一次感谢自己有一副令她倾心的好容貌。 西陵冥渊一个翻身,将凤苏压在身下,头轻轻俯下去,唇贴在她颈上噬吻着。 “丫头,你还是真是惹人爱。” 他的声音嘶嘶的,哑哑的,知道她敏感的地方,每次他都要用这招将自己点燃。 凤苏这次却闷闷的呻吟一声,忍受住了他的撩拨,手捧住他的脑袋。 “西陵冥渊,浩月国的女子,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子吗?” “不喜欢你这种幽冷俊美的?” 从一入浩月境内,凤景煜逢州过府,每次都能让女子眉目传情。 事情过于巧合了些! 引诱的招数更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背后那人,能让那么多有权势的女子听命于她,只能说明,那人在浩月国的地位很显赫。 姬遥为了让凤苏来浩月国,用尽了手段,更是让浩月国的宰相,还有最受女皇宠爱的将军,亲自来落霞山接人。 而白柳,更是心甘情愿舍弃性命,只求凤苏对姬遥好一些。 他知道,白柳的死,让凤苏心里愧对于姬遥。 离浩月京城越近,他似乎离凤苏越远,那种失去她的感觉更强烈了。 若他猜测得不错,凤苏的母亲一定是浩月皇室,她们母子相认后,她就是浩月国的贵族。 浩月国平常的女子,倘可以纳很多的夫婿。 而她,身上流着浩月皇室的血脉…… 第867章 暗处有一双眼睛 这一点,让西陵冥渊有一种快失去凤苏的恐慌。 她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的女人。 他需要,有一个筹码,将她带回西陵去。 这个筹码就是孩子,他和凤苏需要有一个孩子。 西陵冥渊粗粝的指腹在她身上移走着,轻抚着,对于她的不配合,感觉很委屈。 “丫头,本宫的热情,只为你燃放!” 耳边火辣辣的情话,在黑暗中彻底点燃了凤苏…… * 半个月,马队入了浩月国都城,云水城。 云水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颠覆了凤苏对一国都城的认知。 西陵的都城是以高高的护城墙设天险,而云水城却反其道而行,四面环水,以河道内湍急的水势,设置了一道道天险。 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大桥连通都城,云水城是一处美如仙境的世界。 马队上了桥时,透过掀起的车帘,可以看到河道两旁的花田,开满了各色花朵,如同一条条花毯向前延展。 这里是一个鲜花眷顾的世界,连着桥上的石隙内,也挤满了朝摇的小花。 有一种古意盈然、生机勃勃的美丽。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这里是女子的天堂,这种神奇的颜色,让凤苏两眼放光。 西陵冥渊见墨凉掀开车帘,在为凤苏解说云水城的传说,眸光黯了黯。 凤苏越喜欢这里,他心里的担扰又深了一层。 离都城越近,凤景煜心情越难平复,有激动、有期盼、有忐忑,各种情绪交杂纠缠,他骑在马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进入一种呆滞状态。 “小主子,皇宫和亲王府才是云水城最美的地方。” 墨凉在一旁兴奋道:“亲王府有一个玫瑰园,主子从各处收集了最名贵的花种栽培,等住进了亲王府,小主子才知道,什么是人间仙境。” “姬亲王陪女皇陛下巡视令丘的赏莲节,并不在都城。” 素绾在一旁盈盈浅笑,有礼有节道:“凤姑娘,云水都城驿馆的景色不错。” 姬遥为什么躲着她? 天气越来越热,爷爷的心悸不时会发作,不能在浩月耽搁太久。 凤苏已经预料到,此次与浩月和谈并不会如想象中的胜利,她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有劳素相安排!” 凤苏追问:“姬亲王和女皇,何时能返回都城?” “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素绾回答得滴水不漏:“本相已经给姬亲王传信,得知凤姑娘提前来了都城,亲王殿下说赏莲节后会尽快赶回京。” 马队入了高高的城门,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 坐在马上的西陵冥渊和凤景煜,引来不少女子的围观,甚至还有女子将手中的花朵往他们身上投掷,浩月这种大胆的民风,让西陵冥渊脸色更幽寒了。 而凤景煜,不知道陷入什么回忆中,坐在马上如同石化了一般。 街道旁,一处高高的阁楼上,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过往的马队,先是多看了几眼马车,最后目光落在马上的凤景煜身上。 她的眸光很是复杂,有一丝清冷,一丝怨恨,一丝惆怅。 落着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没有移开过,直到,目送着马队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第868章 对她,不够狠心 “不见见她吗?” 那个蒙面女子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她这一路从西陵来,凶险重重,在浩月境内,被袭击了两次,差点葬身在落霞山脉。” 马队消失在街道转角处,窗口蒙着面纱的女子移进了窗影内。 她身后的软榻上,斜卧着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远山墨色的眉,微微上扬的眉俏敛着说不清的风情,鼻梁很是挺翘。 他执着酒壶,墨发不羁的散落在肩侧,神情有些微微的慵懒。 如果凤苏看到这个男子,会很惊讶! 因为他赫然是浩月亲王姬遥,素绾说他去了三青族的赏莲会,他其实好好的就在浩月京城,守在入城的阁楼上,却没有去看一眼入城的马车。 而是一身慵懒,执着酒壶喝得半醉,斜倚在软榻上。 “见她,还不到时候。” 面纱下的女子脸色清冷,不带一丝感情道:“从她踏入浩月境内开始,这场角逐刚刚开始,有阿颜在她身边,如果她连那几个对手都对付不了,如何继续我浩月皇室的血脉?” “西陵太子,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遥儿,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蒙着面纱的女子,看着姬遥纵酒微微半酣的样子,清冷的眸光静静落在姬遥身上,像是一眼能看穿他。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该如此颓废。” 姬遥微睨着眸眼,神色里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猛灌下一口酒,自语自语道:“姨母不会懂的,我对她,不够狠心。” 他以为运筹帷幄,却总是错过了! 从在金陵时,他发现她身上的凤凰印记,就该将她留在身边;劫持了她在山庄那次,就应该将她带回浩月国。 她是浩月皇室的女子,又何必在乎西陵闺阁女子的声名? 凤家那个老头子将她许配给程飞武时,他就应该不顾一切,执意非要她和亲浩月。 西陵离陌那个蠢货,死不足惜! 如果他早一点动手,不是选在婚宴上? “遥儿,你在说,我对她太狠心了?” 面纱下,蒙面女子如远山黛色一样的眉轻蹙着,冷哼一声道:“天真的女子,如何能在腥风血雨中存活?与其心疼她,为何不让她面对风雨,在厮杀中成长?如果连对付她们的本事都没有,迟早会在浩月的风雨中陨落。” 她说完,冷睨姬遥一眼,一步一步走向阁楼门口。 站在门口,又扭转身来,意味深长道:“姬亲王,你输在太认真了!记着,她是浩月皇室的血脉。” 没错,她是浩月皇室的血脉! 阁楼内,传来砰的一声响,那是酒壶落地、摔成碎片的声音。 他输在太认真了! 认真到不敢勉强她丝毫,认真到习惯性的护着她,不敢让她受一丝委屈,总想着,替姨母将所有的温暖补给她。 但是,她自小流散在外,压根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朵,而是一株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树苗,要迎接风雨,迎接烈阳。 软榻上的姬遥倾颜一笑,这一次他要沉住气,在尘埃落定前,对那个丫头狠心一次。 第869章 你对我太好了 如素绾所说,驿馆的风景很不错。 落日的余晖倒映在驿馆的湖面上,湖岸旁种满了各色蔷薇,在落日下以最美的姿态静静绽放。 湖旁的凉亭旁,有一架秋千! 凤苏坐在上面荡啊荡啊,心思却有些恍惚。 她总感觉,姬遥这个时候去什么赏莲节,一定是在躲着她? 忍冬推着她身后的秋千,打破了这份沉寂:“小姐,老将军还关押在天牢,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浩月女皇。” “不知道,等消息吧!” 她已经派墨凉去松竹馆打探消息,在浩月国,她没有任何的依仗,连她身边的势力也是姬遥给她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墨凉的音信。 “我来!”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挤开了扶住秋千的忍冬,凤苏一扭头,见是闻颜一,忙浅浅一笑。 “阿颜忙完了?” “嗯!” 闻颜一寡言少语,将一本小册子塞在凤苏手上,接替了忍冬,替凤苏摇着秋千架。 秋千还在摇晃着,凤苏将小册子迫不急侍的展开,眉间的折皱舒了开来。 因为闻颜一给她的,是一本写着如今浩月局势的小册子。 从去岁浩月女皇一统天下后,浩月国最有权势和最强大的五个部族,分别是三青、苍梧、合虚、玄股、天苏五个部族。 女皇为了平衡朝政,从五个部族首领子嗣中挑选了最优秀的五个女子,册封了公主之位。 她们分别是,三青族的青莲公主,苍梧族的鸾凤公主,合虚族的雪凝公主,以及玄股族的怜梦公主,还有天苏一族的樱玥公主。 而其中,青莲族的那位公主姓云,叫云青莲,凤苏的眸光在那个云字上打圈了很久。 也姓云吗? 跟云谦一个姓,这可巧合了! 落霞山脉的两场刺杀,这背后的主使者,到底是五个公主的其中哪位? 在落日的晚风中,闻颜一轻轻一推,凤苏荡得很高很高,裙摆飞扬,像是凌波于湖面上的仙子。 她微微眯缝着的眸眼,突然睁了开来,眸眼里掠过一抹锐芒。 白柳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或许她该主动出击。 秋千落下来时,凤苏抓住铁链,扭头冲闻颜一友好的一笑:“阿颜,谢谢你!” 闻颜一不说话,一双眸子在晚霞中更清亮了。 似乎在告诉凤苏,除了姬遥,还有她,还有她站在凤苏身后。 那双明澈的眸子看了凤苏数息,突然一扭头,丢下凤苏走了。 凤苏从秋千上纵下来:“阿颜,阿颜,你去哪儿?” 闻颜一做了一个摸嘴的动作,清冷的唇角突然抽动了一下,朝驿馆门外跑了去。 她身边的随从,忙跑过来跟凤苏解释:“我家将军说北街的酥饼好吃,里面的馅儿是各种浸了蜜的鲜花,这就去给凤姑娘买来。” 凤苏站在晚风中,眸光很复杂。 就算,她真将自己当了狼崽子,闻颜一对她,也太好了些。 在她面前,她不像是浩月威风凛凛的将军,不像是那个一刀割喉,身手利落的将军,她更是许久失散不见的姐妹,像是一个最纯真无瑕的少女。 恨不得将她想要的,全捧到她身边来,将她想吃的,全给她买了回来。 第870章 妖娆十足的风情 闻颜一不善言辞,脸色永远幽如寒冰,但她却给了凤苏一种别样的情谊,在浩月这片陌生的地方,有了她,心中竟涌动着丝丝温暖,感觉对这片土地并没有那么陌生。 对,她给了自己一种家的感觉。 这个陌生少女的关切,很值得她信任。 在凤苏眼里,她不是冷面将军,而是她心中的阿暖。 “好!” 因为闻颜一对她的这份好,凤苏对她的随从,愈发和颜悦色了:“我去雅竹园看看我父亲和太子殿下,阿颜回来后找我。” 素绾将凤苏的住处,安排在驿馆风景最美的蔷薇院,和凤景煜、西陵冥渊的住处雅竹园隔着好几个园子。 暮色降临在雅竹园内,门外敲起了轻轻的叩击声。 “奴婢给大人送吃的来了。” 伺候膳食的女官,领着一队模样俊俏的小厮鱼贯而入,将膳食一一摆上桌。 浩月国都城云水城,是有名的花都,所以驿馆的菜肴多数以鲜花入食,摆在菜上的八道菜式,姹紫嫣红。 “这是今晚驿馆为大人准备的膳食,锦素为大人布菜。” 那个女官一挥手,小厮们退了出去,锦素浅笑着为凤景煜一边布菜,一边解说:“这道国色天香,是以牡丹入菜烧肉,是云水城最上乘的一道时令菜;玉兰花香蛋,滑嫩爽口;鲜花酥饼,用玫瑰浸上蜜饯做馅,食之口齿生香;五香蕉花,酥脆咸麻,鲜香雅致……最后这一道汤羹,是用云水河的乌鱼,撒上去岁秋日腌制的菊瓣做汤。” 那个女官模样很是清雅婉约,一笑时,却是顾盼生辉,平添了一股妖娆妩媚。 凤景煜看着滔滔不绝解说的女官,神情有片刻的呆滞,眸光凝在她额间那颗红痔上,能让她添上一股妖娆妩媚的风韵,不是她有几分像姬云瑶的模样,而是她额间那颗显眼的红痔。 所以,从这个女官出现,他一直心神恍惚,一眨不眨盯着她。 这种炽热的眸光,让那个女官俏脸上飞起了两颊红霞。 “大人如此瞧着锦素做什么?” 那个叫锦素的女官,执起酒壶,嫣然一笑:“有菜,自然少不了酒,云水城的百花酒,最是清香四溢,饮后口齿留香,余味无穷,锦素敬大人一杯酒。” 锦素端着酒,呈给怔愣着坐在桌前的凤景煜。 “大人,大人……” 闻到溢出的酒香,凤景煜终于缓过神来。 他的云瑶天生妩媚惑人,但那种妩媚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这个锦素额间也有一颗红痔,与云瑶有几分相像,却故作媚态,她不是云瑶。 凤景煜推开递过来的酒杯,面色清冷道:“多谢姑娘,在下并不好酒。” 片刻的怔愣后,锦素将酒壶搁下,拿起一只精巧的小碗。 “大人不喝酒,那尝尝这道菊花乌鱼汤……” 黄色的菊瓣,铺陈在一片浅浅的绿色中,在汤水里舒了开来,凤景煜端着手上那碗汤,感觉再熟悉不过。 曾几何时,云瑶洗手做羹汤,这道菊花乌鱼片是她最拿手的菜肴。 凤景煜眼眶通红,端着那碗菊花鱼片汤,手抖动得厉害。 伺候在一旁的锦素,一双如软柔荑的手搭上了凤景煜的肩,柔声问:“大人怎么了?” 第871章 一辈子也不要和你分开 “砰!” 凤苏刚踏进雅竹园,一个用被单裹着的肉粽子,从屋内丢出来,重重砸在竹林泥地上。 “滚,跟你家主子说,不用再来试探。” 看着站在屋檐灯火下,幽冷着一张脸的凤景煜,凤苏有片刻的目瞠口呆。 “父亲!” 一向风清云淡的凤景煜,竟然不搭理凤苏,冷哼一声,一甩袖入了屋子。 凤苏表示很惊讶。 因为她是最了解父亲凤景煜的人,哪怕是凤府一家被押入天牢,他始终神色如常,并没有焦躁暴怒过。 而现在,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似乎近期压在心里的烦闷,要在一瞬间全部释放出来。 凤苏一直以为,他不在乎这一路的试探。 没想到,他全是伪装,只是撑着不动声色。 那个叫锦素的女官,见有人来了,从被单里狼狈的爬出来,闪到竹丛后消失不见了。 凤苏踏进屋时,看到凤景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一桌子菜,像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躯壳。 她靠近他,柔声唤了一句:“父亲!” “这些,全是你母亲拿手的菜式。” 凤景煜声音嘶哑道:“她每一次隐在背后的试探,都像用刀子插在我心尖上,终究是我错了,我是男人,我得受着。” 凤景煜捂着胸口:“苏儿,这里很痛!” 每次逢州过府,这种试探永无停歇。 凤景煜有多么处于焦躁暴怒的边缘,凤苏就知道,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这些年便承受过他多少背叛的痛楚。 凤苏来雅竹园,是想看看西陵冥渊打探消息回来没? 撞见这尴尬的一幕,父女俩继续聊这个话题更是尴尬,凤景煜需要的是静一静,不想让凤苏看到他的难堪。 她准备转身走,却看到案桌上那副墨迹没干的画作。 画上的女子风华万千,斜斜倚在开满鲜花的亭栏上,她眉间有一颗显眼的红痔,那颗红痔像是画龙点晴,将那个女子衬得比满园的鲜花更美了三分。 她很是妩媚动人,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在她身上更添了一抹别样的神韵。 这样的容貌是凤苏所熟悉的,揭下无涯子给的人皮面具,她和画作上倾城绝色的脸一模一样。 只是,女子额间的那颗红痔,让她更妩媚动人,她的美,让凤苏惭愧,自叹不如。 这样尊贵美丽的女子,倾尽了世间所有的颜色,就该像珍宝一样捧着。 可是,父亲却将她弄丢了! “小姐,太子殿下回来了!” 守在门外的忍冬一唤,凤苏眷恋的看一眼画上的女子,叹息一声出了屋子,一步一步朝站在竹丛下的西陵冥渊走去。 “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凤苏话还没说完,西陵冥渊将她一拽,搂进了幽暗的竹林内,捧着她的小脑袋,热热的唇覆盖了下来。 她挣脱了一下,但他滑在她脑勺后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 凤苏退无可退,屈服在他那种霸道的狂热中,身子绵软了下去。 她被吻得快窒息时,西陵冥渊喘息着松开她:“丫头,不管发生什么,本宫一辈子也不要和你分开。” 第872章 太子,真够无耻 凤苏听懂了! 他说的是凤景煜和姬云瑶。 她何尝,不是和他一样,深受触动。 一辈子,如白驹过隙,不管发生什么,彼此也不要分开,不要留下像父亲和母亲那样的遗憾。 浩月国一行,风险重重,入了浩月境内后,在落霞山遭遇了两次刺杀。 敌暗我明,却没有弄清楚,要对她下杀手的人,到底是谁? “别怕,有本宫在。” 西陵冥渊像是读懂了凤苏眼神里的意思,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拉着她在竹丛旁的一处溪流旁坐下来。 “丫头,古朗来了云水城!” 凤苏一惊,终于知道心内的不安来自何处? 西陵和浩月达成盟约国,两面夹击,一定威胁到了与之比邻的古皖国。 “浩月国女皇派了素相和阿颜半道相迎,可见很重视与西陵的这次和谈,入了京后,却推说去了三青族的赏莲节,生了躲避西陵和谈使的心思。” 凤苏微睨着眼,看向西陵冥渊:“浩月的五位公主,想继承下一任女皇之位,除了需要她们背后的部族支持,更需要外援的力量,我猜,古朗一定会挑选最强的部族联手,阻挠这次和谈。” “浩月最强的两个部族,是三青和苍梧一族,凌霄他们守在各个馆楼和客栈,打探到古朗潜伏在云水城,的确见过三青族和苍梧族的公主。” 打的真是好算盘! 古朗看准了各部族继任浩月女皇之位的野心,却挑选了两个部族公主见面。 这样,才会让她们打破头,争夺古皖国这个强劲外援。 如此,才有了落霞山脉的两次刺杀! 三青族的青莲公主,还有苍梧族的鸾风公主,顺着这条线索,凤苏总算理清了,她背后的对手是谁? 落霞山的两次刺杀,明显是冲着她而来的。 古朗真能沉得住气,弃了被关押的陆沉舟,为了阻挠这次和谈,一心要了西陵使臣的命。 陆沉舟是古朗的谋士,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小潜伏在西陵,陆沉舟于他而言,更像是半师半友的关系。 凤苏不信,古朗会舍弃陆沉舟这样的智囊? “各族的公主们,都打着寻求外援支持的心思。” 凤苏酸溜溜道:“西陵冥渊,你这个西陵太子,很快便成了浩月公主眼中的香饽饽。” 让这个丫头吃醋,真的不容易。 他和蒲白桅定下婚约时,她那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凤苏很少用打翻醋坛子的语气说话,听到她这句酸溜溜的话,西陵冥渊眸光大炽,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的甜。 他将她环在臂弯内,俯下身,去亲吻她莹润凉滑的耳垂。 “丫头,本宫是你的外援!” 他声音染着浓而重的****,极暧昧,极嘶哑:“此处僻静,快咬一口你的香饽饽……” 幽暗的竹丛中,有一双眼睛,看着溪丛旁交缠在一起的叠影,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她要的外援,为什么不能是他? 西陵冥渊知道他隐在暗处,故意挑逗那个小东西。 无耻! 西陵太子,可真够无耻! 第873章 为什么躲着我 凤苏刚回蔷薇院,见闻颜一宝贝似的捧着一个袋子,坐在台阶上等她。 “吃!” 她眸子里盈着一抹亮光,举着袋子凑到凤苏面前:“饼!” 灯火映衬下,她那双眸子,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谢谢你,阿暖!” 凤苏接过那个装饼的袋子,亲昵的冲她笑笑。 闻颜一似乎没想到,凤苏会唤她一句阿暖,愣了愣,很快接受了凤苏的称呼,她像个孩童般,眼巴巴看着凤苏手中装饼的袋子,又不时看看她的脸。 凤苏懂她的意思,忙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饼,咬一口。 上面的皮,很酥很脆,里面的馅,一口咬下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那种花香的甜味,和面粉炸酥脆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占据了凤苏的整个味蕾。 凤苏狼吞虎咽吃下一个,还意犹末尽舔了舔唇上的饼渣:“好美味!” 闻颜一在一旁看她喜欢,轻轻颤动的唇舒了开来,浅浅的笑意在脸上荡开来。 她这个笑,真的极浅,极淡。 但是,却极美。 一个从来不笑的冷面女子,一笑起来,像天山上的雪莲初绽,美得让凤苏移不开眼。 “阿暖,你笑了!” 闻颜一笑意凝结在脸上,有几分不自在,扭头往小湖边跑去。 走了几步,大概是想着不能丢下凤苏,又跑回来,握住她的手,走在蔷薇丛的湖边,挑了一张木椅坐下来。 凤苏将饼袋子打开:“阿暖,你也吃。” 闻颜一摇摇头,似乎告诉凤苏,她是常吃的,这些是买给她吃的。 但凤苏不由分说,拿出一个饼塞在她手里:“吃吧,好吃的东西,要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闻颜一感觉凤苏说得有道理,愣了一下后,将饼塞进了嘴里。 两个女孩儿,就这样坐在蔷薇丛中,分享着各种花馅的酥饼。 “阿暖,你的这个,是茉莉花馅的,我咬一口。” “我的这个是玫瑰馅,好香,你也咬一口看看。” “驿馆的膳食中,也有酥饼,你买的这家,是不是云水城做得最好吃的一家?” “嗯!” 闻颜一浅浅笑着,点点头。 她几乎不怎么说话,都是凤苏在说,偶尔问她什么,她都是用最简单的字回答凤苏。 两个女孩这样的方式相处,却没有一丝违和感,彼此都很懂对方,偶尔会相视一笑,那种美好的友情,在彼此心间缓缓流淌着。 * 姬亲王府。 墨凉等了一个时辰,才等了姬亲王府的管家。 “墨姑娘,王爷随女皇陛下去了三青族,总是要过几日,才能返回云水城。” 从王府出来后,墨凉上了马车,很是郁闷。 从在落霞山脉失去消息后,主子好像是特意避开她们,云水城松竹馆的人守口如瓶,她打探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主子那么在乎凤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去了三青族? 墨凉隐隐感觉到很不对劲。 转过一条道,前面就是云水城的驿馆,这时候,嗖的一声,一支箭突然射进了马车内。 第874章 今夜子时,驿馆风动 射箭的人功力深厚,这一箭直透帘子射进来,箭头没入车框很深很深。 墨凉取了绑在箭上的纸条,一展开,赫然是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今夜子时,驿馆风动!” 墨凉回到驿馆蔷薇院时,在湖亭旁找到了和闻颜一在吃饼聊天的凤苏。 “小主子,你看!” 墨凉将纸条交到凤苏手上,然后解释道:“属下去了松竹馆,还去了一趟王府,一无所获,快到驿馆时,马车里突然射进了这支箭。” 今夜子时,驿馆风动! 如果西陵冥渊没有打探到古朗来了云水城的消息,凤苏一定会以为这张纸条不过是个恶作剧。 驿馆里像是一片静土,但这种美好的背后,让凤苏隐约中有一种危机感。 她和陆沉舟数次交手,知道他最擅长的谋略,是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 陆沉舟此人,于古朗而言,是半师半友的关系。 古朗潜伏在西陵那么久,他身边只有一个陆沉舟,他的行事谋略,自然与陆沉舟有几分雷同。 陆沉舟是他的智囊,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是不在乎陆沉舟,一定是想要在一个意想不到时候下手。 而女皇和姬遥去了三青族参加赏莲节,最快也还要三天才能回到浩月京城。 那么,这三天,是古朗动手的最佳时期…… 不管背后传递这张纸条的是谁? 凤苏起了警惕之心:“以你的武功,事先没有察觉,有人要射这一箭?” “没有!” 墨凉摇摇头:“那人武功很厉害,驿馆外的那条街道又人来人往,属下也是箭入了马车后,才惊觉到危险,追出去没有查到任何蛛丝蚂迹。小主子,是不是有人要在驿馆对小主子动手?” 听到墨凉的猜测,闻颜一的眸光突然变得冰寒入骨,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又宽慰似的拍了拍凤苏的肩膀。 凤苏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她在,没有人敢伤害自己。 但是,凤苏却朝她摇摇头:“不是我有危险。” 对上闻颜一那双澄澈的眸眼,凤苏没有刻意隐瞒,凑在她耳边,搂着她的臂膀小声嘀咕了一阵。 闻颜一两眼放光,十分笃定的朝凤苏点点头。 * 入夜的驿馆,很是寂静。 驿馆附近的百花楼上,坐在阁楼下着棋,可以将夜色下的驿馆尽收眼底。 古皖国五皇子棋艺精湛,可今晚,却连输了好几局。 “五皇子承让,莲儿一连赢了好几局。” 青莲公主起身,站在窗口望着夜色下的驿馆:“落在西陵太子手上的人,是五皇子身边很重要的人?” 站在窗口的女子,一身青纱遮体,青纱上面绣着硕大的花朵,她容色已是上乘,这样扮相,更添了几许妩媚动人,风从窗口吹进来,她的裙袂在风中翻飞着。 她回眸浅笑着,美得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似乎在等待古朗的答案。 “说不上有多重要!” 古朗捻了一颗棋子,拦在青莲公主的棋路上,漫不经心道:“礼贤下士,才能聚拢人心,将更多有用的棋子握在手上。” 第875章 没有撩不到的男人 “这样有野心的男人,不知道能令浩月多少女子倾心不已。” 青莲公主嘴角的弧度,勾勒得更深了些,笑意像花瓣一样,一层一层在她脸上舒展开来:“五皇子安心,今晚的驿馆那边,必定万无一失。” 浩月一向以女子为尊,女儿国的男子,学着各种招数,以取悦女子为荣。 见惯了那么多唯唯诺诺,讨好她的男子,青莲公主感觉,古朗这样的男子,更有一种让她征服的欲望。 她款款莲步,从窗台移近棋盘旁,执着一颗棋子,似要落在棋盘上。 然而,手一滑,棋子滑落。 她纤纤如玉的手,追着那颗棋子而去,似若无意握住了古朗温热的手。 “五皇子,本公主……” “三青与苍梧一族,实力不相上下。” 古朗撕下温润的面具,回给她一个狂野的笑颜,手从她掌心下抽离,淡淡扬唇道:“本皇子相信青莲公主的实力,从驿馆救不下一个废人,怎么能与苍梧族的鸾凤公主争夺皇位?” 还从来没有男子婉拒于她,青莲公主的脸色有几分尴尬。 但很快,这样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吊起了她征服这个男人的胃口。 族长曾说过,要成为浩月国那个仰望的存在,把握人心最重要。 她以为,把握一个男人的心更重要。 特别是,这个男人能为她所用,更能成为她身后强大的外援。 她还不信了,有人能抗拒她的魅力? 青莲微愣了一下后,神色如常捻起那颗滑落在古朗手畔的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五皇子以为,这一子如何?” “让对手无路可走,妙啊!” 古朗站起身来,见到驿馆方向火光冲天,脸色一滞:“驿馆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云青莲一扭头,一瞬间脸有些灰白,但很快,看清楚古朗眸眼里掠过的失望,她很快镇定如常。 “五皇子安心,今晚不惜任何代价,本公主也会将你的人从驿馆带出来,再附送一份大礼!” 古朗站在窗口,看着驿馆方向火光冲天,心里涌上一抹不妙的预感。 但,不过是借刀杀人。 他不费一兵一卒。 若三青族的这个女人无用,不妨挑选另一个势力合作好了。 他并没有损失,不是吗? 古朗很快神色如常,淡淡一笑:“好!” 比起古朗的镇定,青莲公主面子上虽撑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她派去驿馆的,是手下最精锐的势力。 为了无声无息将人从驿馆弄出来,不留下什么把柄,在三天前,她已经着手让人在地下挖洞,洞口从这处阁楼最底层,直通驿馆内。 加上驿馆内有她的内应,该万无一失才是。 可现在,驿馆方向却火光冲天,因为百花楼离驿馆很近,站在阁楼内,已经能隐约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 为了与古皖国五皇子合作,她已经折损了云谦这颗棋子,在落霞山脉的百合谷,折损了部族一大批精心培养的杀手。 这次,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第876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来人!” 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推门进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在守护京城的百花卫出现前,派人速去驿馆接应,一定要将五皇子的人救出来。” 青莲公主一咬牙,看向气定神闲的古朗:“如此安排,五皇子可还满意?” 古朗淡淡道:“公主怎么做不重要,本皇子要的是一个结果。” “好!” 云青莲一扬手,朝那个黑衣劲装女子道:“南郁,你亲自带人,一定要五皇子的人带回来。” * 驿馆那边,青莲公主的人,从地下秘道潜入驿馆,一开始很顺利。 地下秘道直通关押陆沉舟的雅竹园,用迷药解决了守园的护卫,他们很快潜入屋内,将人顺利带离了驿馆。 园子里隐约传来一阵笛音,入了秘道后,却发现前方的路,竟被突然涌进来的蛇群堵死了。 那些毒蛇吐着蛇信子,朝他们扑过来。 被逼无奈,只得背着人返回雅竹园内。 刚出洞口,一阵箭雨疾射而来。 园子里四处亮起了火把,将整个竹园照得如同白昼,闻颜一带着凤苏,从竹丛后转出来,冷笑看向退到假山后的黑衣人。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那人拿着匕首,抵在陆沉舟脖子上。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一向如冰雪一样的将军,竟然笑了,浅浅一笑,笑得有一点诡异。 等为首的黑衣人反应过来,猛然发现,假山后蹿出数道黑影,袭向他的同伴,一刀割喉,一击致命。 他这一分心,自己胸口中了一刀。 惊恐的睁大眼睛,看到的却是放大的幽冷俊颜,那人的眼神很冷,如同幽冥般的冷,将他带向了地狱。 到死,他才发现,他扛着跑了半天的人,压根就不是古皖国五皇子要的人。 闻颜一抽了抽嘴角:“蠢!” “阿暖,可以确定,他们是哪个部族的吗?是不是和在落霞山袭击我们的,是同一伙人?” 闻颜一亲自查看了尸首,摇了摇头。 她身边的随从替她向凤苏解释:“我家将军说,这些人与当初在落霞山袭击的,不是同一批人。” 那次的刺杀,快、准、狠,还利用了雨势,巧妙的掩饰。 这次潜入驿馆的贼子,虽然也狡猾,但比起那些人,到底是弱了几分,凤苏猜测,这一批人,更有可能是在百合谷,被西陵冥渊设计的那一批。 见她皱着眉头,闻颜一扯了扯她的袖子:“抓活口!” 凤苏就不懂了! 不是都死光了吗?怎么留活口? 闻颜一朝那个随从做了一个手势,她点点头,几个护卫押着一个鬼鬼崇崇的驿馆女官出来。 “内应!” 闻颜一感觉,逼供的血腥场面,不能被凤苏看到。 将人交给西陵冥渊,她拉着凤苏回了蔷薇院,喝花茶、吃点心,静静的等待结果。 吃了一碟子鲜花馅的点心,喝了半盏茶,闻颜一的随从回来复命。 “将军,还有一批余孽潜入驿馆接应,被西陵太子带人尽数缴获,抓到了好几个活口。” 那个随从一脸喜色道:“驿馆女官也已经招认,她是青莲公主的人。” 第877章 沾染鲜血的事,我来做 如果想将陆沉舟救出驿馆的,是青莲公主手下的人。 那么,凤苏能十分确定,在百合谷袭击她们的黑衣人,一定是也是青莲公主的人,因为三青一族是云姓,一定与西陵的云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因为如此,云谦才会被青莲公主所用。 折腾了大半夜,凤苏在床榻上转辗难眠。 这时候,窗口纵进来一个黑影,朝她扑过来。 凤苏要反抗,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变掌为勾,勾住他的脖子:“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西陵冥渊听到凤苏的话,黑暗中那双眸子一下柔和了些,还夹杂着一丝笑意,撑在枕头上,将她半圈在怀里,俯身吻了下去。 凤苏总感觉,这一路行来,西陵冥渊像吃了药。 恨不得时时刻刻,抓住机会,就将她吃干抹净。 用反间计,将青莲公主派来的人一举歼灭,折腾了一整晚,凤苏也累了。 捧着他气喘吁吁的脑袋,凤苏恼怒道:“你干吗干吗?” 屋子里搁置的冰块,也难消突然攀上来的温度,西陵冥渊轻轻摩娑着她的颈脖,在黑暗中准备捕捉住她柔软的唇畔。 嗓子眼里闷闷的溢出一个字:“干……” 凤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简直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怕弄出动静,招惹了隔壁屋的闻颜一,她只能乖乖的让他为所欲为。 感受了凤苏的温驯和配合,这一场折腾,从夜半时分,一直到天色快亮才结束。 如果一早知道他的体力能这么好,凤苏可不可退货? 她像一条死鱼一样累瘫在床榻上,任由他用帕子,细细替她擦拭干净身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外面天色微微曙光,西陵冥渊搂着她。 “丫头,不出所料,青莲公主这几天会上驿馆来,邀本宫同游云水城。” “你果然成了浩月公主眼中的香饽饽。” 凤苏心里微微泛酸,一个翻身趴在他身上,捏住他的鼻子问:“为何如此笃定?” 西陵冥渊淡淡道:“昨晚抓的人质,都死了!” “啊!” 凤苏很惊讶! 落霞山那笔账,她还要跟青莲公主清算。 只等着三天后,姬遥回云水城,到时候让凤颜一与姬遥联手,给她点颜色瞧瞧。 结果,人质全死了? 凤苏惊道:“逼供死的?” 西陵冥渊摇了摇头:“咬舌自尽!” 凤苏追问道:“人质都死了,为什么青莲公主要邀约你同游云水城?” “因为陆沉舟还在我们手上,而闻颜一已经将陆沉舟秘密关押起来,她要拉拢外援,自是会借着这个机会,接近本宫,顺便打探陆沉舟的消息。” 西陵冥渊捏住凤苏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你在驿馆养好身子,乖乖怀上本宫的小祸水,落霞山算计你的幕后黑手,本宫会一个一个揪出来,不会有一条漏网之鱼。” 他知道凤苏想做什么? 但他更盼着,凤苏能怀上他的孩子,离开浩月时,他能将他的太子妃,顺利带回西陵。 所以,手上沾染鲜血的事情,让他来做就好了。 第878章 卖草鞋的苏小小 折腾了一晚上,凤苏真是筋疲力尽,天快亮时,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晌午的时候。 “小姐怎么才起?” 凤苏一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忍冬急道:“闻将军来找了小姐好几回,说是要带小姐逛街散心。” “发生什么了?” 凤苏狐疑道:“为什么阿暖要带我去上街散心?” “那个,那个……” 忍冬磕磕绊绊了好久,一脸愤然道出实情:“一早青莲公主来驿馆下了贴子,说是太子殿下从西陵远道而来,她应尽地主之谊,要陪着太子殿下逛云水城。” 没想到,青莲公主的动作,还真够快的。 西陵冥渊当真是料事如神。 凤苏一脸轻松道:“所以,太子去了?” “嗯!” 忍冬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甚至看凤苏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怜悯。 感觉一路上,小姐和太子殿下好像和好了,但蹿出来一个青莲公主,太子竟然抛下了小姐,被人勾了去。 “女皇和姬亲王还要三天才回云水城,青莲公主代表皇室陪同太子逛云水城,并没有什么不妥。” 凤苏摸摸忍冬的脑袋,心情大好道:“乖,替我洗漱更衣吧,昨天阿暖带回来的鲜花酥饼好好吃,今天逛街,要多买些回来。” “小姐……” 忍冬很无奈。 看凤苏神色如常,她又感觉自己想多了,那个什么青莲公主,或许真是尽个地主之谊。 但如此,为什么不约小姐和大人,独独约了太子殿下? 云水城真是一个鲜花的国度,路边的青石板缝隙,都会种上几株生机盈然的小花。 还有,商铺的台阶石缝处,也植上各色花草点缀着。 四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云水城的点心,大都以鲜花或鲜果做馅,美味得很。 这里的果汁饮品,更是别出心裁,碗上会撒上一些花瓣点缀,看起来既美观又诱人,喝上一口,或淡雅,或浓郁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沁人心脾。 除了各种美味的点心、酥饼,不管大到储物用的篮子、箩筐,小到一些把玩的小物件,都以鲜花的形状呈现出来,让人眼花燎乱。 闻颜一性子很冷,却是个妥妥的吃货。 她能知道,街上哪些点心最可口,所以一路上,凤苏捧着美味的点心享用着,一边欣赏那些绣着花朵的衣裳,还有点缀着花朵的帽子,绣花的腰带。 云水城的百姓,将美发挥到了极致。 在西陵国时,一匹月光锦千金难求,凤苏一直以为月光锦是浩月国最名贵的布料。 随闻颜一逛了很多最高档的铺子,才知道月光锦不是云水国最名贵的布料,有一种布料叫云水锦,穿在身上像水流潺潺流动,像漫天的云朵舒展开来。 见识了千金难求的云水锦,凤苏随闻颜一从铺子里走出来,看到云水阁的小厮,在驱赶一个卖草鞋的妇人。 “哪来的破落乞丐,卖烂鞋子,都卖到云水阁门口了,快滚!” 一篮子的草鞋被踢翻在地,她拼命拾拣着散落的鞋子,一仰头,凤苏看清楚她的脸,眼睛都直了。 “苏小小?” 第879章 错了,我不该冒充你 听到凤苏的叫唤声,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仰头,满脸惊恐之色。 “这位贵人,你认错人了!” 她含混不清说了一句,没有拣完的鞋子都不要了,挎着篮子,慌不择路匆匆跑远了。 她认识的苏小小很爱美,在云水城这样美丽的地方,穿着一套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卖的还是最廉价的草鞋。 凤苏拣起一只遗落的鞋子,编得很精美,鞋子上还缀着几朵布编的小花,看起来古朴大方。 这样炎热的夏天,穿上这种蒲草编织的鞋子,很凉爽。 她说认错了人? 凤苏在一晃神间,也以为自己认错了。 她的脸色虽然浮肿着,但凤苏却感觉,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并没有因为她眼睛里有了怯弱,有了害怕,就变得陌生了。 从那次赏梅宴后,她被陶朱赶出了侯府,从此下落不明。 凭凤苏的直觉,她一定是失踪的苏小小。 闻颜一见凤苏看着一个落魄的女人,感觉很奇怪,拽了拽凤苏的衣袖,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像我一位故人。” 凤苏握着她的手:“阿暖,我们追上去看看,好不好?” 闻颜一对云水城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并且为了保护凤苏,她还在逛街的附近,布满了暗哨。 有她的人在暗中盯着,凤苏和闻颜一七拐八弯,很快追到了河边。 一座破落的院子,掩映在一片杂乱的蒲草丛中。 院墙很矮,隔着石头砌成的墙,能将院内的景色和那几间破屋子看得清清楚楚。 屋顶一半用的是瓦片,另一半竟是蒲草铺就。 闻颜一刚要推开破落的院门,矮墙下钻出一个脑袋来,惊恐的看着凤苏。 “你果然追来了!” 她披头散发,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水,眼神哀求看着她,膝盖屈了下去,跪在地上。 “凤苏,过去的一切,都是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明知道自己不是太子要找的人,还想冒充你蒙混过关。” 她失声痛哭道:“我在茶园时,被排挤,被羞辱,后来,又被陶朱那个畜生看中,你知道那种落魄任人欺凌的感觉吗? 我不过是舍不得太子的宠爱,不过是喜欢有人护着的感觉,不过是想过不愁吃穿的生活,所以我想取代你。 我太贪婪了,做错了很多,才会无法回头,一错再错,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我该受的已经受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她竟然会痛哭流涕,竟会悔恨当初的一切,她到底经受过什么? 凤苏很惊讶,刚要开口问她。 “谁啊,小小,你怎么哭了?”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老妇人,颤微微抱着啼哭的孩子,摸索着往屋外走:“孩子,你怎么哭了?母子连心,你这一哭,孩子也跟着哭了,是不是今天的草鞋没卖出去?” 那个老妇人,脚步趔趄,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差点绊到一块大石上。 看来,她是犯了眼盲症! 第880章 处境如此艰难 如果没有绕开石头,一定会绊倒,将手中的婴儿摔出去。 凤苏看着都感觉很惊险,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嬷嬷,你怎么出来了?” 苏小小用衣袖抹干眼泪,忙过去搀扶她。 老妇人搂着孩子,一脸慈爱劝她:“听到你哭了,孩子也哭了,嬷嬷才出来看看,你这孩子,草鞋没卖出去,明天再上街就是,我老了,吃不下东西,不饿。” “嬷嬷……” 苏小小想说有钱,草鞋卖出去了,可到嘴的话,哽咽在嗓子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一个要照顾的老嬷嬷,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恨自己没用,眼泪扑簌着往下滴落。 “她的草鞋都卖出去了。” 凤苏推开破败的院门走进去,将一锭银子塞在老妇人手上:“嬷嬷,你们编的草鞋还有吗?那些不够,我还想再多买一些。” 老夫人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是谁?” “她是买草鞋的主顾,她说嬷嬷编的鞋子很漂亮,想多买一些发给府中的丫鬟婆子。” 苏小小收住眼泪,感激的看凤苏一眼,然后柔声道:“嬷嬷,她可是一个大主顾,咱们有了银子,再也不用挨饿了。” “好,好,大主顾,大主顾。” 这蒲草编织的草鞋,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只有穷苦人家,没有鞋子裹脚,才会在大热天买回去穿。 没想到突然有一个大主顾,要买回去发给府上的丫鬟婆子? 老嬷嬷像是被幸运砸中了! 高兴的将孩子塞在苏小小怀里,她颤微微摸索着往屋里去:“屋里还编了几双,有几双没完工的,我接着编,贵人且等一等。” “嬷嬷,慢点,不急!” 闻颜一默默将那块大石搬开了,那个老嬷嬷总算没有绊倒。 苏小小感激的看一眼凤苏,怯声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等会你走的时候,我把银子还给你,嬷嬷在我最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让我顺利产下孩子,凤苏,谢谢你替我哄着嬷嬷。” 她的孩子很瘦小,不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白白胖胖。 孩子啼哭不休,苏小小就在石头台阶上,撩开破衣烂衫,给孩子喂奶。 可能是因为母乳不够,孩子吸一口就没奶水了,哭得撕心裂肺。 收养她们的老嬷嬷眼睛不太好,看来不等她出月子,苏小小被生活逼迫就要上街去卖草鞋度日。 营养不良,母体怎么会有奶水? 眼前的苏小小,肤色蜡黄,脸上浮肿,若不是那双眼睛凤苏太过熟悉,都差点认不出她来了。 凤苏眼里掠过在龙泽宫竹林书房,那个脑袋探出窗口,朝树下张望的女孩儿,感觉现在的她,与曾经金陵那个清丽婉约、楚楚动人的采茶女,相差太远了! 过去的恩怨,似乎在看到她如此落魄的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银子就当买草鞋的钱吧,那些草鞋编得好看,我拿回驿馆去送人。” 凤苏踌躇一下,终是没忍住开口问:“你怎么会流落到浩月?怎么会来云水城?” 第881章 姬遥,连你也算计我? 苏小小惊恐的睁大眼睛,死劲的摇晃着头:“求你放过我,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你这孩子,这位贵人心善,你怕什么?” 那个老嬷嬷拿着编草鞋的篮子,从屋子里走出来,摸索着在一个石墩上坐下来。 她眼睛虽然盲了,但编织草鞋的动作却十分娴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已经编好了一双草鞋。 “老身也只有这个活计,能勉强糊口,跟着我,可苦了小小和孩子。” 老嬷嬷一边编织着草鞋,一边絮絮叨叨道:“实不相瞒,小小是惹怒了云水城一个大权贵,才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孩子的爹,可真狠心,怀着身孕快生了,就这么将她们娘俩赶了出来。” 凤苏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怎么来的? 老嬷嬷说话的时候,苏小小对上凤苏深不见底的眸眼,一脸羞愧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在自己膝盖间。 出了那间破落的宅院,走在河边的蒲草丛边,闻颜一扯了一根蒲草,看着凤苏。 “故人?” “是故人,也是仇人!” 凤苏一扭头,看着蒲草间那座宅院,感叹一句:“她现在这样,过去的一切,就烟消云散吧!” 她握着闻颜一的手,亲昵的笑:“阿暖,我们回驿馆去吧!” 闻颜一很奇怪,怎么就不逛了? 她的性格很爽利,更像西陵男人的性子,除了买吃的,并不十分喜欢逛来逛去。 见凤苏执意要回去,她召来了马车,一路往驿馆行去。 其实,凤苏之所以那么急着回驿馆,是有话要问墨凉。 她有一种直觉,苏小小会突然出现在浩月的云水城,一定与松竹馆有关。 “小主子,你回来了?北街很多好吃的点心,逛得还高兴吗?” 墨凉迎了出来,凤苏沉着一张脸,将她拽进屋子里。 脸色十分凝重问:“墨凉,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苏小小会在云水城?” “苏小小,哪个苏小小,小主子说的,莫非是西陵京城的侯夫人?” 墨凉一脸惊讶道:“莫非是小主子看花了眼吧,西陵与浩月千里迢迢,她怎么会在云水城……” “装,继续装!” 凤苏将袖笼里的令牌取出来,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瞒着我做过多少事?这块令牌,不要也罢。” 她已经隐约感觉,苏小小出现在浩月京城,与她有关系。 二皇子西陵离陌,狠毒非常,却聪慧有余。 一条一条将凤家逼进绝境,然后让她不得不来浩月和谈一事,不是他那种脑子能想出来的。 老嬷嬷说苏小小得罪了云水城一个了不得的权贵,以凤苏的聪慧,再加上死也撬不开苏小小嘴里的真相,可以猜测到,那个人是姬遥。 或许,二皇子死了,苏小小才成了一颗失去价值的棋子,任她自生自灭。 她从来没有想到,除了西陵冥渊,她最能信任的人,会一步一步,用爷爷凤朝天将她算计来浩月? 感觉天下人都欺她辱她,唯有姬遥会护着自己。 这,不过是一场错觉! 第882章 这个男人,她喜欢 “从我来了云水城,姬遥为什么一直避开我?” 凤苏的眸光清冽了几分,冷冷道:“墨凉,是姬遥用苏小小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二皇子,然后将我算计来浩月……” 墨凉头摇着像拨浪鼓,惊慌道:“不是,不是,尊主怎么会算计小主子?” “算了,我手上虽然握着松竹馆的令牌,你们真正的主子,永远是姬遥。我问你什么,你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凤苏将松竹馆的玉牌,狠狠往地上一掷,玉佩四分五裂。 凤苏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滚回去告诉姬遥,我讨厌任何人,拿我父亲和爷爷来算计我。” 墨凉还想再劝,被凤苏那种气势震摄住了!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冷的小主子,冷到她害怕。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陌生的感觉,透着决裂……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墨凉感觉,小主子这是摔碎了与尊主大人的情谊,墨凉还想再劝,一是被凤苏那种气势震摄了,二是一旁的闻颜一,用狼一样凶狠的眸光盯着她。 她默默的跪在地上,收拾干净了摔碎的玉块,又默默的朝凤苏福了个身,一言不发垂头走了。 能让姬遥费尽心力,让她来浩月国的,只有抛下她的女人。 对于她的离去,她坚守爱情的决心,哪怕是她抛下了她,凤苏也没有一丝埋怨。 但是,算计凤朝天入狱,逼她来浩月一事。 让凤苏生气了,很生气! 这种算计的代价,如果不是她坚强一点,拼尽一切,爷爷差点成了刀下亡魂。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够让姬遥心甘情愿卖命,操控这一切? 见凤苏咬牙切齿,闻颜一蹲下来,像只猫咪一样,用脸轻轻蹭她的手:“凤苏,不难过!” 闻颜一惜字如金,虽然只是五个字,但也是凤苏第一次听她说一句完整的话。 “好,不难过!” 她来了浩月,她却躲着自己,很好! 她很快会在浩月搅起一片风雨,到时候,看姬遥和她,躲自己到什么时候? * 云水城,百花楼雅间。 青莲公主隔着一桌酒菜,看着端坐在对面桌台上的男人。 昨晚,就是这个男人,毁了她助五皇子从驿馆夺人的把戏;也是这个男人,让她派去百合谷的人死无藏身之地。 因为这个男人,她近来损兵折将得厉害。 古皖国五皇子对她的实力很失望,隐约有与萧鸾凤合作的意思。 她在五皇子面前夸下海口,要拿下西陵这位太子,让他心甘情愿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一开始,没见到这位俊美无俦的太子前,她感觉这世上的男人,最好的也是古皖五皇子那种。 而陪着这位俊美的太子逛了一天云水城,却越来越喜欢他冷酷的性子。 这样的男人,比起古皖国五皇子,更有让她想征服的欲望。 他端坐在桌前,看着驿馆方向的模样,像是大自然精雕细琢下的一尊完美雕塑。 并且,一路上,撞见不少风情的浩月国美人,他也是目不斜视。 第883章 闷骚的,合口味 若这样的男人,眼里只是自己。 在那四个天天跟她挣抢的贱人面前,该是有多威风? “太子能千里迢迢来云水城,真是与青莲有缘。” 青莲公主妩媚的一笑,摆动着腰肢,执起酒壶替西陵冥渊斟了一杯酒:“太子殿下,来了云水城,一定要尝尝云水城最好的百花酿。” 西陵冥渊面色清冷,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莲公主感觉他饮酒的样子,豪爽极了,一点也与这浩月国扭捏的男子不同,眸眼里笑意更浓了。 她夹了一筷子菜,朝西陵冥渊送了一个秋波:“太子殿下,尝尝鲜,尝尝这道牡丹肉片。” 她俯身的时候,丰盈的身子撑开了衣襟的绣花,将那抹弹跳展现在西陵冥渊眼前。 可惜了! 西陵冥渊压根目不斜视,在青莲公主夹的菜快落进碗里时,他一筷子挡住她伸过来的手。 “公主,本宫有手有脚。” 太不解风情了! 青莲公主恨得咬牙切齿,无视自己故意展现出来的丰盈,在他眼里,她不过如同一个跳梁小丑。 以她的姿色,她还不信了,弄上手了,真舍得离开她? 再说,她们三青族,可是有一种驭男的秘术,正因为如此,一旦沾过她的男人,都不离不开她。 她后宫纳的夫婿不少,且个个为她吃醋,打得头破血流。 “太子殿下是我浩月的贵客,这些菜式太寒酸了些。” 青莲公主轻轻击掌:“来人啊,加几个菜。” 寒酸? 桌台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西陵冥渊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端坐于桌台前,反正,不管她怎么玩花样,今天的结果只有一个。 酒楼侍从鱼贯而入,将凉了的菜撤了,重新上了不少新菜式。 “太子殿下,吃菜啊,这道菜是云水城百花楼的招牌菜……” 西陵冥渊夹了几筷子,青莲公主又斟了几杯酒。 其实,他很讨厌青莲公主身上的味道,那种是花粉胭脂的味道,残留在酒杯的边缘上,让他有点反胃。 他还是喜欢,丫头身上淡淡的清香,是那种属于本来的体香。 为了让这场戏演下去,他强压着快呕吐的感觉,将她斟的几杯酒,都饮尽了。 酒劲上头,西陵冥渊脸色涨红了,连着脖子上,也涨起了一圈潮红,看青莲公主的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青莲脸上泛着粉粉的潮红,媚眼如丝道:“太子殿下,难受吗?” “热,很热!” 西陵冥渊扯了扯衣襟。 能不热吗? 这酒和菜,都没有毒,但是两者混合,恰好成了一种催情的药物。 不但是西陵太子浑身发热,连着她,也是按捺不住了。 “本公主也热,殿下,抱抱我!” 青莲公主脚下趔趄,朝西陵冥渊扑过来,他一侧身,青莲扑在地毡上,难受的轻嗯了一声。 “玩捉迷藏?太子殿下讨厌!” 事实上,她府中那些夫婿,每次喝过催情的药酒,都急不可耐。 她很喜欢,能克制住,在关键时候,能玩些情趣的男人。 这位西陵太子,还真是闷骚,很合她的口味。 第884章 好戏,太精彩 “太子殿下,莲儿来抓你了,别跑啊!” 西陵冥渊绕着桌子跑一圈,见她的眼神越是迷离了,像是有点失去神智的感觉。 他一身的潮红迅疾撤去,看她的眼神也愈是冰寒了。 “凌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窗外屋檐下看热闹的凌霄,将两个五花大绑的乞丐丢进来:“地上那个乱扭的女人,是贵户人家的小姐,睡了那个女人,你们就是她的夫婿了。” 那两个乞丐怔愣了一下,感觉就算做个不受宠的夫婿,也比流落街头好。 并且,地上那个女人真是太美了! 能一夜同欢,死了都值得。 所以,凌霄一解绑,他们流着哈喇子,往扭动的青莲公主身侧爬去。 西陵冥渊冷声道:“就这些?” “怎么会?” 凌霄轻轻一击掌,一个黑衣人将另外两个团子投掷进来,滚在地上的,是两个奇丑无比,胖成猪的胖子。 西陵冥渊看着落地的两头猪,嘴角抽搐的厉害:“杀猪的?” 一想到落霞山一场又一场的刺杀,一想到那么多兄弟负伤,有些更是死在落霞山,一想到,凤苏差点坠下深崖,太子府差点失去了太子妃。 凌霄就感觉,喂过药的两头猪,跟乞丐争抢着青莲公主的画面,着实解恨。 “主子料事如神!” 听到青莲公主的浪叫声,凌霄眉飞色舞道:“动静这么大,好戏很快要开场了!” 西陵冥渊眼神冰冷看着地上滚在一地那几团,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和凌霄对视一眼,往窗口纵去。 “闹得百花楼人尽皆知,没什么意思。” 站在屋顶上,西陵冥渊冷笑道:“事情别办砸了,你确定鸾凤公主会来?” “属下让百花楼的小厮亲自去公主府送信,说青莲公主在百花楼想拉拢太子殿下,还让小厮在菜里下药。那个女人野心勃勃,不会错过打压三青族的大好机会。” 在落霞山脉对他们下杀手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 凌霄讥讽道:“青莲公主吃了这么大亏,一定会将这场算计,算到鸾凤公主头上,到时候,她们狗咬狗,才好玩。” “差点让丫头坠下山崖。”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本宫要的,是她们两败俱伤。” “主子,你看,她来了!” 西陵冥渊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到客栈后门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绣的牡丹,在灯火下像是活了过来。 车帘掀下,随从弯下背来,让那个如牡丹一般华丽的女人,踩着背踏下来,进了百花楼。 是时候了! 西陵冥渊和凌霄飞身纵下,落在庭院的鱼池旁。 凌霄机灵的从怀里取出一块玫瑰糕,西陵冥渊接了,掰下一点一点丢进鱼池,投喂那些锦鲤。 一身月光锦的鸾凤公主踏入庭院时,看到灯火下的鱼池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气度雍容的锦衣男子。 “主子出来不少时候了,别让公主殿下久等了!” 听到随从的催促声,那个男子清冷的勾出一抹笑意来:“无妨,本宫不喜欢闻百花楼的花香,在此处喂鱼透透气才好。” 第885章 浩月民风,真是开化啊 自称本宫? 难道是那位西陵来的太子? 也是,这个男人一身贵气,只有出生在皇家,才有这种威仪天成的气度。 如果西陵太子没有上钩,那么青莲那个贱人,并没有得逞了。 她来的,还正是时候。 鸾凤公主摒退随从,一步一步踏上凉亭的台阶:“可是西陵太子?” 西陵冥渊侧过身来,他缓缓的一侧身,自有一股清冷矜贵的气息。 对这位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他疑惑道:“姑娘是?” “萧鸾凤。” 鸾凤公主笑时,气质华贵逼人:“听说青莲姐姐在百花楼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鸾凤不能失了礼数,也来凑个热闹。” “本宫喂鱼,也有些时候了,青莲公主怕是等急了?” 西陵冥渊一脸清冷道:“鸾凤公主来了,本宫也不能失了礼数……”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 鸾凤公主想着,能和西陵太子一起出现,一定会让青莲公主气得七窍生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雅间内隐隐有浪叫声传出来,门口有不少青莲的侍从守着,一看到西陵太子,大惊失色。 “鸾凤公主,我家主子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不许人进去。” 鸾凤公主一听里面诡异的欢叫声,又看到西陵太子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更是好奇了! 里面的人不是西陵太子,又会是谁呢? 浩月的民风是开化,但还没有开化到,堂堂一国公主,与人在百花楼这种地方鬼混的地步。 此事,若被远在三青族的陛下知道,一定精彩万分。 且看,三青族还会不会如今日这般被女皇器重,过个赏莲节,也要兴师动众,让女皇亲自去三青族为他们祈福。 凤鸾公主威风凛凛道:“青莲姐姐的架子好大,本宫和太子殿下来了,也要避而不见?” “奴才也是按主子的吩咐!” 那个领头的随从,硬着头发与凤鸾公主对上了。 因为,从发现原本在雅间的西陵太子,突然出现在外面,还有凤鸾公主陪着,他感觉很不对劲,有一丝恐慌。 屋子里,与公主欢好的人,到底会是谁? “按主子的吩咐,那就是不将本公主放在哪里了?” 凤鸾公主一个耳光扇过去,将那个随从打得一脸懵逼,咄咄逼人道:“青莲公主邀请西陵太子饮宴,太子去外面透个气喂个鱼,还不能回雅间了。这就是我浩月的待客之道吗?是谁给你的胆子假传公主旨意?滚!” 凤鸾气势凌厉,又带了不少人,身边更是有西陵太子陪着,随从知道挡不住,只能被推倒在一边,被凤鸾公主闯了进去。 “啊!” 一打开门,凤鸾公主身边的婢女,尖叫出声:“这是青莲公主吗?怎以能干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 “青莲公主口味独特!” 西陵冥渊看着屋子里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几道白团,冷嘲道:“浩月国民风,还真是开化!” 凤鸾公主身边的婢女这一叫,招惹了附近不少雅间的贵客,甚至连大堂里的客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匆匆跑上楼来看热闹。 第886章 我是没娘疼的孩子 “来人啊,挡着他们!” 鸾凤公主眼里幽深的笑意,直达心底,吩咐身边的随从:“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随从取一盆水来。” 西陵冥渊唇角冷抽,在鸾凤公主得意时,幽寒的眸光落在这个得意的女人身上。 她比他想的还要狠? 装模作样说让随从拦住看热闹的人,才会让他们更有兴致,想知道雅间里的真相。 让随从打水上来,更是会引起他们的肆意猜测。 她这是,想让青莲公主一败涂地! 随从去取水的功夫,西陵冥渊赞叹一声:“鸾凤公主与青莲公主姐妹情深,还真是菩萨心肠。” “西陵太子放着一桌美酒美食不用,却怜惜鱼池里的锦鲤,比本公主更慈悲为怀。” 鸾凤公主眸眼里盈着浅浅的笑意,与西陵冥渊深深的对视一眼。 “本宫,很欣赏公主殿下这般聪慧的女子。” 戏都看得差不多了,今天百花楼这一出,有鸾凤公主落井下石,效果一定十分轰动。 再接下去的画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还要回驿馆陪丫头,淡淡一扬唇道:“逛了一天云水城,本宫乏了,先行回驿馆一步。” 说完,冷勾着唇角,大袖一挥,出了百花楼。 西陵冥渊一走,那个慢吞吞打水的随从端着盆子出现了。 他望向挤出人群的西陵太子,在鸾凤公主耳边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个西陵太子不简单,与他周旋,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又如何?” 萧鸾凤冷哼一声:“古皖国那位五皇子,妄想将本公主玩弄于股掌间,与我们联手的同时,又频频与三青族勾结。本公主要让他知道,不止有古皖国,是我苍梧族要拉拢的外援。” 青莲公主的浪叫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百花楼,贵客们看不到雅间内的情形,更是好奇了,将楼梯口挤得密不透风。 时候也差不多了! 鸾凤朝随从使了眼色:“还不快进去,泼醒青莲公主?” “啊,啊,啊……” 一盆水下去,百花楼雅间,传来青莲公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驿馆蔷薇苑! 凤苏坐在湖旁花架的秋千上,闻颜一站在秋千架后,一次一次将她推上天空。 闻颜一推累了,坐在花架旁的石阶上。 秋千摇晃了半天,缓缓停了下来。 在这种静谥的气氛中,凤苏突然问:“阿暖,你有娘亲吗?” 闻颜一迷茫的摇晃了一下头,然后突然发出一声狼啸。 凤苏从秋千下纵下来,抱着她的肩膀,一脸怜惜道:“对不起,宝贝,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闻颜一摇摇头,眼神里有点受伤,有点自卑,握紧凤苏的手。 “阿暖,我不会因为,你没有娘亲,便不喜欢你了。” 凤苏抱住她的肩,轻声道:“我也是个没娘的孩子,我很小的时候,我娘生下了我,就消失了,因为没有娘亲的保护,所以我从小就被坏人抓走了,在养济院长大。” 闻颜一摇晃了一下头,表示不太懂。 第887章 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凤苏继续道:“养济院,就是收留无父无母孤儿的地方,我虽然是有父母的人,但和你在狼群里长大,又有什么区别?阿暖,因为我们彼此的心都孤独,因为我们都渴望爱,所以,你和我才能一见如故。阿暖,我喜欢你。” 闻颜一的眸光,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 她的眸眼内,有星光在流转,突然一把紧紧抱住了凤苏。 “我,也喜欢,你!” “阿暖,你真好,你是我的小太阳……” 秋千架下,两个女孩儿相依相拥的画面,落进了隐在暗处的人眼里。 “她怨我,算计凤朝天入狱,将她逼来西陵,交到她手上的松竹馆玉佩,都被她摔烂了。” “凤朝天对她,有那么重要?如果不是那个老顽固可恨,我们一家不会流离失散。可恨他一个老将军,连自己的嫡孙女都保不住,会让她流进养济院,过着孤儿般的生活……” 暗中那人说到一半,声音有些颤,有点说不下去了。 阿颜在狼群中长大,那种孤独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以致于她成了赫赫有名的将军后,还是沉默少言、惜字如金。 从凤苏出现,阿颜好像改变了很多。 如果不是听她问起阿颜有母亲吗?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离去,会为她带来那么多的伤害? 这孩子,竟孤独得要在阿颜身上寻找一丝温暖,亲昵的叫着她阿暖,还说,她是她的太阳。 “躲着她,难道错了吗?百花楼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现在还不是对付三青族的时候,再不见她,她这是想将云水城的天给翻过来。” 黑暗中那道声音叹息一声:“既然她能回到我身边,让凤朝天那个老东西苟延残喘活着吧,不要他的性命,让他知道,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嗯!” 姬遥回应道:“好,明天我去一趟驿馆!” 暗处的声音消散了下去,西陵冥渊匆匆赶回驿馆时,凤苏还和闻颜一抱在一起。 西陵冥渊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嫉妒闻颜一了。 从她出现后,丫头和她在一起时间,比陪伴自己的还要多? 他这个拜过天地的夫君,想和丫头亲密一会儿,还要偷偷摸摸,心里翻涌着一股醋意,西陵冥渊轻咳一声。 被这咳声一惊,闻颜一感觉脸色有点发烫。 挣开凤苏,一脸不自在的跑远了! 一弯月儿,映照在蔷薇旁的湖面上,西陵冥渊在凤苏身边的石阶上坐下来:“丫头,本宫才是你夫君。” “你傻啊,跟阿暖吃什么醋,我们是深厚的革命友谊,就像你和君梓墨。” 凤苏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往他臂弯内钻,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味,一脸嫌恶:“讨厌,都是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让你去使个美男计,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就你小鼻子灵!” 西陵冥渊在她唇上轻吻一口,故意逗趣她道:“青莲公主有些花痴,苍梧族的萧鸾凤,勉强算得上国色天香……” 第888章 跟你睡是一场灾难 “哼,什么国色天香,本小妞才是国色天香好吗?” 凤苏跨坐在他身上,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耳垂,哼唧道:“太子殿下还说,凤苏,你是男子,本宫也喜欢……” 没错,他的太子妃才是国色天香。 让他曾经以为爱上的是男子,在那种纠结中苦苦挣扎。 凤苏不提还好,一提新仇旧恨涌了上来,他在暗夜中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口咬住身上挣扎的小东西。 “是不是国色天香,本宫要尝过才知道。” 又尝? 腰都要累断了! 湖边秋千架下很开阔,真要有人闯进来,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凤苏激烈的挣扎了一下,这更惹怒了西陵冥渊,以和她之间的默契,也知道她是怕忍冬和闻颜一突然找了来。 将她吊在脖子上,手拖在她臀上,搂着她蹿进了蔷薇花丛中一处偏僻的小径。 “西陵冥渊,你疯了!” 凤苏在黑暗中对上一双嗜血的眼眸,炽热的吻,将她压抑的低呼声,堵了个严实。 “呜,不要,呜……” 凤苏的反抗,对西陵冥渊来说,简直是欲拒还迎,这更激起了他强烈的攻势。 这种姿式,不要太羞涩! 她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但撩起的裙摆下,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对他的迎合。 夜色中,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她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闷哼声。 在他的折腾下,凤苏瘫软成一团泥,连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不过是个虚无的姿式,若不是被他有力的臂膀拖着,她一定会滑落进蔷薇丛中。 但,西陵冥渊的体力,已经超乎了凤苏的想象。 凤苏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他还拖着她,将她斜放在蔷薇丛中的石凳上,俯身压了下去。 她的背贴在石凳上,很凉很凉! 而身上贴着的人,却像一个火炉。 这种热与凉的交织,像一个奇异的涡窝,将她卷送到了极致愉悦的巅峰,到最后,她的身子瘫软成一滩水。 听到身边的嘶吼闷哼声,她终于支撑不住,唇角扬起满足的浅笑,在那种放松中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甜。 夜半时分,翻了个身,闻到身边熟悉的气息,满足的一个熊抱,又睡了过去。 西陵冥渊却感觉,他的小丫头太弱了,动不动就晕眩了过去。 被她手脚并用缠在身上,他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偏偏,又不能将缠在身上的人给扒开,只能睁着眼睛,一直守到天亮。 自从丫头回了凤家,越来越缺少锻炼。 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等回了西陵太子府,他要每天早上将她抛下竹林,进行强力的体能训练。 而凤苏,并不知道一晚上,身边的人都在算计她,在丧心病狂的谋划着强化她的体力。 闻着他的气息,她睡得很香甜! 而被她像八爪鱼一样缠着,食髓知味的太子,感觉还可以再来几次。 一晚没合眼,在天亮时,他见凤苏翻身滚到床榻里侧。 后知后觉与她同床共枕是一场灾难,从窗口纵出去,回雅竹园歇下了。 第889章 我要见女皇 闻颜一陪凤苏逛街时,送了她一件云水锦。 忍冬一早伺候凤苏洗漱更衣,伺候她换了衫子,看着她的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愣愣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凤苏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扭身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忍冬,你怎么了?” “小姐太美了!” 忍冬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那是,阿暖送我的云水锦,价值千金,这么贵重的衣服,总是有些特别……。” 忍冬却不说话,只是捂嘴笑。 被凤苏狐疑的瞪一眼,她一边替凤苏挽发,一边眨眼笑。 “奴婢却感觉,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昨晚,是太子将小姐从园子搂着回来,陪了小姐一夜……” 装聋作哑,应该是忍冬的必备技能。 没想到连看着老实的她,也能取笑自己了? 这个死丫头! 凤苏想去撕她的嘴,刚一动,忍冬蹙眉道:“小姐再乱动,这发髻就歪了!” 凤苏只能隔着铜镜,拿眼死死瞪她。 “阿暖人呢?”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看凤苏起身没有,这几天,除了睡觉,她们已经形影不离了。 “闻将军身边的随从派人来说,女皇陛下从三青族赶回来了,今天将军要去接驾。” 忍冬替凤苏簪好发髻,狐疑道:“不是说要三五日的功夫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能不快吗? 三青族一个赏莲节,都要兴师动众,劳动女皇亲自跑一趟。 可见,三青部族势力庞大,是女皇忌惮和要拉拢的。 而昨天西陵冥渊,在百花楼闹出了大动静,想来百花楼的丑闻,已经在云水城传得沸沸扬扬。 青莲公主是三青族送到女皇身边的希望,她真被斗垮了,那么,浩月女皇就没法让五大部族相互制衡。 凤苏唇角牵起一抹冷笑,随口应道:“想来是三青族的赏莲节提前了!” “老将军还在天牢内关着,早点回西陵才好。” 忍冬替凤苏高兴:“早点见到女皇陛下,才能拿到和约,早一步回西陵。” 费尽了那么多心思,才让她来了浩月国。 想拿到和约早点回西陵,想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还有古皖国插了进来。 凤苏正在想着达成和约的对策,这时候驿馆的婢女匆匆来禀报:“姬亲王回来了,在园子里等着……” 不是说闻颜一去接驾吗? 这么快! 已经进了驿馆? 凤苏按捺住复杂的心情,转过蔷薇花丛,果然看到小湖畔的秋千架上,坐着一身白袍的姬遥。 他袍子的衣摆,在清风中摆动,他风华万千的背影,凤苏再熟悉不过。 “姬亲王,终于肯出来相见了!” “想着见你,快马加鞭先回京了。” 姬遥从秋千架上纵下来,将手上的袋子递到凤苏手上:“丫头,听墨凉说,你喜欢吃鲜花馅的酥饼,还是热的。” 他倒是真沉得住气? 连提也不提松竹令一事。 凤苏不去接他递过来的酥饼,冷着一张脸:“我爷爷犯下欺君之罪,还关押在西陵的天牢内,吃不下,姬遥,我要见女皇。” 第890章 通风报信了 凤苏的性子,姬遥最了解不过。 她是一只小谗猫,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吃食来解决,现在,连他给她准备的酥饼她都不肯接,可见控制苏小小,利用二皇子西陵离陌算计她一事,在她心里生出了芥蒂。 “好,本王来安排!” 姬遥执意将那袋饼递到凤苏手上,目光微微宠溺道:“在这之前,本王带你去见见你母亲。” 凤苏本来想缠着姬遥,问什么时候能见女皇? 但听到说去见姬云瑶的话,惊呆的睁大眼睛,一时懵住了! “现在?” “嗯!” 忍冬说,昨晚西陵冥渊搂着她回的屋,还守了她一整夜,想来这个时候还在补眠。 去见姬云瑶,让谁去给父亲通风报信? 见忍冬在她身后跟着,凤苏呵斥道:“你不必跟着,去雅竹园说一声,我和亲王殿下出驿馆办件重要的事。” 忍冬很担心凤苏:“小姐……” “姬亲王不是外人,你不必跟着。” 凤苏扭头朝忍冬轻轻一眨眼,她愣在那儿,终究是没有追上来。 她只盼着,忍冬这丫头机灵,懂她话里的意思。 马车往城外驶去,过了南门横架于云水河上的石拱桥,透过被清风吹开的车帘,远处蜿蜒起伏的山峦,一望无际的花坡在眼前铺展开来。 那种层层叠叠的色彩,在蓝天下美到令人窒息。 凤苏在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姬云瑶是浩月皇室,但是姬亲王府的马车是往郊外去,让凤苏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但转念一想,郊外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或许姬云瑶在山庄花田休养,也说不定。 故此,凤苏沉住气,一边啃着姬遥买的酥饼,一边静静看着云水河畔的美景。 “小……” 这一路上,她不像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在他面前喋喋不休,让姬遥很不习惯。 他的小东西,已经长大了! 那句小东西终是憋了回去,姬遥开口道:“丫头,苏小小一事……” 凤苏知道,姬遥将怀着身孕的苏小小,劫持来浩月国,是因为苏小小肚子里怀的是西陵离陌的孩子。 西陵离陌纵情酒色,怕是身体亏空,很难再怀上子嗣。 用苏小小,可以牵制西陵离陌,逼她来浩月国。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带自己回浩月国。 这么急着让她来浩月的人,只能是姬云瑶? 就算姬云瑶再恨凤家,再恨爷爷凤朝天棒打鸳鸯,当初,是她丢下亲生的骨肉,回了浩月国。 凤苏倒是问她,为什么非要纠着当年的事情不放? “我知道,你劫持苏小小,是为了替我出气。” 凤苏唇角扬起一抹疏离的笑意,从纸袋里掏出一块饼,递给姬遥:“吃饼吗?” 姬遥眸光一滞,触上她澄澈的眸子里,微微透出的笑意,感觉越来越不了解小凤苏。 一块饼,完全终止了可以深入的话题。 他像是被那块饼哽在嗓子眼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好默默接下她递过来的饼。 马车很快转下一片高坡,进了深山内一处幽幽深谷。 第891章 人死不能复生 “你们浩月一族真有些意思,喜欢返璞归真,亲近自然……” 凤苏从远处的飞檐斗拱收回视线,看到谷口竖着一块石碑,上在写着葬花谷三个大字,一块饼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葬花谷? 这名字,怎么看着有点别扭。 花开花落,落花埋土。 凤苏心轻轻一颤,狐疑的看着姬遥:“这是什么地方?” “墓园!” 姬遥眸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悲伤,看着凤苏道:“丫头,做了那么多,就是想拼尽一切,带你回来见见你母亲……” 他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凤苏的笑意僵在脸上,手上的饼袋一松,掉落在马车里。 她猜遍了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有猜到,这一种…… “姬云瑶之墓!” 葬花谷是皇家陵园,姬云瑶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映入凤苏眼帘。 她一直想问,就算你恨凤家拆散你和父亲? 为什么抛下我? 幼子何其无辜? 再多的想法,再多的百转千回,在姬云瑶之墓五个大字前,只化成了万千滴眼泪,扑簌着滴落下来。 一开始,姬遥说带她来见母亲。 凤苏只盼着忍冬机灵一点,能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凤景煜。 可跪在墓前,凤苏却希望忍冬最好蠢笨,完全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凤景煜惦记了姬云瑶一辈子,一辈子都在为过去的错误赎罪,心里保留着一抹希望,总比希望在他心里幻灭成泡影,永远失去希望的好。 “凤大人!” 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凤苏惊恐的一扭头,看到凤景煜滑倒在地。 西陵冥渊想去扶他,他涨红着眼拂开他的手,往墓碑前匍匐着爬过来。 他眼眶通红,一滴眼泪都没有,但凤苏却能感觉,他在忍着巨大的悲伤。 他像个疯子一样,匍匐着爬到墓碑前。 “瑶儿,我错了!” 然后,他抱着墓碑,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轻轻将脸贴上去。 “父亲,父亲……” 无论凤苏怎么喊他,凤景煜弃耳不闻,他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和悲伤中。 他的回忆里,有那个女子不顾一切的倾心相爱。 有她准备一桌丰富的菜肴,等着他下朝回来的画面;有他拥抱着她,在满园梅花中旋转的样子;还有,还有她怀上身孕,他将脸贴在她肚子上的画面。 “相公,你听,有动静了!” “听到了!” 他现在贴的,不是墓碑,是她挺起的肚子,那是一种极致的愉悦和美好。 那种愉悦和美好,与现在极致的悲伤相冲击,如同一个漩涡,将他彻底的卷了进去。 “父亲,人死不能复生……” 凤苏想去拉开他,凤景煜一掌挥开她:“别吵,孩子在踢了,我们的孩子在踢了,娘子,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 凤苏倒飞出去,身子在半空划过一条孤线,眼看着马上栽倒在一片花丛中。 西陵冥渊离得近,在姬遥扑过来前,已经将凤苏稳稳搂在怀里。 凤苏还想挣扎着朝凤景煜扑过去,西陵冥渊紧紧搂住她,劝道:“丫头,父亲大人着了疯魔,此时唤醒他,会让他失了神智。” 第892章 云瑶,你是云瑶 如果知道姬遥带她来的是墓园,说什么她也不会作死的让忍冬去告诉凤景煜。 现在可怎么办? 凤苏恼怒的狠狠瞪一眼姬遥,从西陵冥渊身上挣扎着滑下来,一咬牙,狠心道:“打晕他,带回驿馆去。” “不妥!” 一道似水如歌的娇喝声,从墓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姿婀娜、蒙着面纱的女人,从墓后的花丛中转出来。 她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纱裙,上面绣着数朵含苞欲放的牡丹。 每行一步,那裙摆上的牡丹花,被清风一吹,像是芳芬吐蕊,一下绽放了开来。 随着她踏步而来,一股清香在墓旁弥散开来,那种香味,很淡很雅,很是好闻。 “这位姑娘,他陷入悲伤中,贸然打断,会反噬其身。”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成熟的韵味。 隔着一层黑色面纱,凤苏只能若隐若现大概看出她脸部的轮廓,凭感觉,面纱下那张脸,一定是个极难见的大美人。 “那要怎么办?” 凤苏推开西陵冥渊,向那个女子逼近一步:“你是谁?” “姑娘,我是皇家陵园的守墓人,也是浩月国皇室的大巫师!” 从这个巫师从墓后转出来,凤景煜如被雷击。 此时,巫师离他只有几步远,隔着一层面纱,他赫然看清楚了,面纱下巫师的额间,有一颗红痔。 “云瑶,你是云瑶?” 凤景煜突然疯狂的从地上蹿过去,要抱住那个美人巫师。 他的速度之迅捷,让凤苏咋舌。 但是,那个巫师的身手更敏捷,以一个诡异的步法,避开了他。 “着了疯魔!” 见凤景煜还要扑过来,她冷哼一声,一个纵身,朝墓旁的树林里纵去。 “你是云瑶,是云瑶……” 凤景煜不顾一切,施展轻功狂追而去。 都立了墓碑? 父亲怎么会以为,那个巫师是姬云瑶? 到底怎么回事? 凤苏愣了一下后,丢下惊懵的西陵冥渊和姬遥,往树林里猛的追上去。 “装神弄鬼!” 西陵冥渊幽寒的眸光落在姬遥身上,冷哧一声:“姬亲王,你费尽这么多周折,将她逼来浩月国。做下今天这场戏,是为了让她心生内疚吧?” 姬遥一脸的风淡云轻:“本王听不懂,太子说的是什么?” “听不懂吗?” 西陵冥渊霸道的宣誓:“她已经是本宫明谋正娶的太子妃,姬亲王还是别费功夫了!” “哦,是吗?本王可是听说,婚宴上,凤朝天犯下君欺之罪,凤府满门入狱。没有礼成,婚事能作数吗?” 姬遥淡淡一勾唇:“就算能作数,那又如何,凤苏是我浩月皇室血脉,我浩月国皇室的血脉,和你西陵男儿一样,可以纳尽后宫三千。” 他存的,竟是这种心思? 将丫头当成了什么? 还纳尽后宫三千? 西陵冥渊气得脸色铁青,嘴里迸出一句:“无耻!” “无耻吗?都是追求心头所爱,本王哪一点比西陵太子无耻了?” 姬遥将随手摘的一朵野花,丢在西陵冥渊身上,讥讽道:“她是我浩月国皇室的血脉,西陵太子很快就能知道,她与我有命定的婚约。” 第893章 不要,不要杀我父亲 “更何况,西陵与浩月能不能达成和谈,一切都把握在本王手上。凤朝天虽然可恨,但他是小凤苏拼命想护着的人,本王也能用和亲,让小凤苏达成所愿。” 西陵冥渊真想一巴掌劈死姬遥。 与他交手过几次,深知这妖男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 刚刚那个巫师,像是有心引走凤苏。 他压下心内隐约的怒火,给了姬遥一个冷厉的眼神,往凤苏消失的树林追去。 凤苏奔跑着掠过树林,眼前是一条碧绿的草毯,从脚下一直铺到远处的一片玫瑰丛中,草丛里偶尔会伸出几朵小野花。 她气喘吁吁趴在地上,看到凤景煜与那个一身黑裙的巫师相对而立。 “云瑶,云瑶,我知道是你,你立了墓碑,一定是为了惩罚我……” 说完,朝那个巫师扑过去。 凤苏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景煜与那个巫师搂抱着,从草坡上滚下去。 在这种翻滚中,那个女人的面纱脱落。 面纱下的女人,额间的确一颗红痔,但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凤景煜因为这种惊悚,将手松开来。 那个女人往地上一滚,站起身来,看凤景煜的眼神冷若寒冷:“浩月国的巫师,神圣不可侵犯,你如此纠缠不休,再也留你不得。” 说完,她举起手掌,朝着惊懵的凤景煜击打下去。 那个女人冰若冷霜,真一掌击下去,怕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父亲还有命吗? “不要!不要杀我父亲!” 凤苏心里涌上一股危机感,尖叫一声,从草坡上滚落下去,死死扒在了凤景煜身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 凤苏一扭头,只见伸展出草地上的几朵野花,在风中摇晃。 哪里还有那个巫师? “她不是云瑶,不是云瑶,苏儿,你母亲她死了……” 因为凤苏以命相护,凤景煜从那种极致的悲痛中醒了过来,委屈得像个孩子,抱着凤苏毫无形象的号啕大哭。 从落霞谷一路来浩月时,她听素相说过,浩月国的巫师,地位崇高,神圣不可侵犯。 而父亲,还抱着那个巫师滚下了草坡。 为什么她滚下来时,那个被父亲羞辱的巫师,没有一掌劈过来? “父亲,别闹了!” 等西陵冥渊和姬遥追过来,见到凤景煜号啕大哭趴在凤苏肩上,凤苏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抚着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 西陵冥渊和姬遥看到这个画面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三观尽毁。 凤景煜,还真是个情种。 看到姬云瑶的墓碑,竟失态到这种地步,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自己女儿身上痛哭? 两个各怀心思的两人,这次不谋而合,冲过去一左一右架住了凤景煜。 马车刚驶近驿馆,一掀开车帘,见闻颜一焦躁不安在驿馆门口走来走去,她见到马车,眸光一亮,飞一样的扑过来。 马车刚一停下,她宠溺的搂住凤苏。 “进宫,晚宴!” 闻颜一的随从,怕自家将军表达不清楚,忙过来解释:“将军的意思是说,今晚女皇陛下在宫中摆下晚宴,给西陵和古皖来和谈的使臣们,接风洗尘。” 第894章 宫宴,离和谈近一步 从见了姬云瑶的墓碑后,风景煜神智有些失常,又有西陵冥渊在一旁虎视眈眈,姬遥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再有机会和凤苏聊些什么。 姬遥神色有些微微的宠溺,眸光温和看着凤苏:“本王先回一趟亲王府,晚宴时来接你入宫。” “我!” 闻颜一一步迈出来,挡在凤苏面前,指着自己胸口。 闻将军自小在狼群里长大,性子极为孤僻,除了女皇,她冷面冷心,对人有一种天生的敌意,从来不与人亲近。 奉命去落霞山接了一趟西陵来的使臣,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会想要如此守护着凤苏? 有她护着,大概没有哪个有胆子敢招惹凤苏。 姬遥的眸光晦暗不明,终于朝凤苏点点头:“也好,宫宴时见!” 此时,才半下午的时辰,离入宫赴宴还早。 被凤景煜那么折腾了一场,凤苏又累又乏,先是饱餐了一顿,泡了个花瓣浴,又小睡了一个时辰,坐在铜镜前时,精神抖搂。 “小姐,西陵那边来信了!” 忍冬从驿馆雅竹园那边取了信来,交到凤苏手上。 她展开一看,眉宇间微蹙着。 信是扁公写来的,师父在信里说,爷爷心悸的毛病又发作了几次,天气越来越热,天牢里越来越湿,不太适合养病。 “小姐是以使臣的身份进宫,代表的是西陵的颜面,不能再像平日那般朴素了。” 忍冬殷勤道:“奴婢给小姐挽一个好看的发髻吧!” 本来,凤苏也想招摇入宫的。 浩月皇宫的五位公主,简直莫名其妙,因为姬遥喜欢她,平白无故就派了刺客去落霞山刺杀她。 白柳坠崖时的表情,凤苏一闭上眼记得很清楚。 她在最危险的时刻,用生命成全自己活着,她绝不能这么白死了。 但看了扁公的信,凤苏将这种想法暂时压下去。 复仇之事,来日方长,招惹她的人,一个也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与浩月和谈一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用了,再美,美得过浩月五位公主,美得过那满园子的鲜花。” 凤苏取了那支檀香木簪子,递给忍冬,轻勾一下唇角:“按素日的装扮来,怎么简单怎么来。” “小姐……” 忍冬一跺脚,到底拿凤苏没有办法,只得依了。 但愿她今日的忍让,不会让那几位公主使绊子,能让和谈一事,顺利进行下去。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云水宫的围墙,满天的红霞倒映在湖水中。 宫里的湖心小岛上,各色名贵的锦花,错落有致在湖岸边绽开来。 没有一个地方,能像云水城一样,能将花与景色配得如此相得益彰,美如诗画。 凤景煜因为在墓园时太过悲伤,回到驿馆卧病在床榻上。 离宴席的时辰还早,园子里有三五成群的姑娘们聚拢在湖边临水阁聊天,因为凤苏身边有冷面的闻颜一,谁也不敢靠近一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闻颜一寸步不离陪着凤苏,西陵冥渊一个大男人陪在她们身后,难免有些尴尬。 素绾站在亭廊的转角处,含笑相迎:“本相陪太子殿下,逛逛女皇陛下的云雾岛。” 第895章 突然对她下杀手 西陵冥渊一回头,见湖面的荷池上,没有了来时的木桥,顿时感觉云雾岛的地形很诡异。 “云雾岛的木桥,是用机关控制能活动的,受邀来参加宫宴的大臣们,都已经上岛了。” 素绾解释道:“晚霞满天时,清风阵阵,荡舟于湖上,别有一番滋味,为了方便赏荷游湖,控制木桥的机关已经将架在湖上的长桥,收了回去。” 那天在百花楼,青莲公主吃过那么大一个闷亏,这几天满京城都在议论她的风流韵事,她简直丢尽了脸。 要不是因为三青族背后强大,族长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替换她。 她这个公主之位,早就岌岌可危了。 她吃了那么大的亏,不可能在宫宴上没有一点动作。 西陵冥渊感觉云雾岛的地形很诡异,浮动的木桥更是天险,由此,起了警惕之心。 “四处走走也好,有劳素相!” 西陵冥渊随素绾去探听云雾岛的地形时,闻颜一拉着凤苏,眸光灿灿。 “赏荷!” 夜暮降临时,湖心的云雾阁才会开宴。 湖旁早泊着几十艘小舟,有不少入宫饮宴的宾客们,已经三五成群,荡着小舟在荷湖上游玩。 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的就是晚霞下的荷湖。 因为植了很多名贵的花种,云水宫的荷湖,又特别的美! 小舟在荷丛中游荡,一会儿被荷叶遮住了,一会儿又荡了出来,不时从荷丛里传来阵阵欢笑声。 “好啊!” 凤苏欣然允诺,闻颜一拉着凤苏跳下小舟,划着桨荡舟于湖上。 她那么幽冷的人,因为这醉人的夕阳美景,难得的翘起唇角,展露了一丝笑颜。 “阿暖,你笑的时候,很美!” 闻颜一在凤苏面前,有一丝羞涩,但因为她的夸赞,她唇角的弧度舒了开来,笑得更美了。 “凤姑娘你真厉害,属下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家将军在笑。” 闻将军以前是冷情冷性,自从与凤姑娘相识后,渐渐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感情。 闻颜一的随从很兴奋,很替自家将军开心:“那边种着很多名贵的荷花,有将军划桨,赏完荷还来得及赶回晚宴。” 爷爷的心悸病不能耽搁太久,得快点达成和谈,离开浩月京城。 很快,她要和闻颜一离别了! 难得她那么开心,凤苏不想扫了阿暖的兴致,点点头应允了。 小舟划进荷湖深处,在日暮下惊起了一滩鸥鹭。 此处僻静,很少有小舟划进来,凤苏摘了一朵碗口大的荷,插在闻颜一头上。 如此清冷的她,头上插着一枝荷,别提有多别捏。 “浓妆淡抹总相宜,阿暖,你成天绷着一张脸,这朵白荷气质清冷,极是衬你的。” 凤苏和她的随从,笑声从荷丛中荡了出来。 一开始,闻颜一唇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突然,她浑身一僵,然后脸上的笑意凝结了。 “阿暖,别那小气嘛,你插我头上。来,我让你笑一回……” 凤苏的话还有说完,闻颜一突然面露凶光,猛的拔剑朝凤苏刺过来。 第896章 巫师是女皇陛下 “阿暖!” 凤苏不敢置信,不敢置信闻颜一会拔剑刺她。 以至于,她忘记了反抗,浑身僵硬着,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和惊恐。 然而,那剑从她腋下刺过去,扑通一声,身后一个黑衣人栽进水里,鲜血溅上了碧翠的荷叶和洁白荷花上,血珠子在荷叶上翻滚着,也溅到了白荷上。 白色与鲜红的颜色冲击着凤苏的视觉神经,这才知道,闻颜一是在救她。 闻颜一一剑刺杀了黑衣人后,只来得及和凤苏交汇一个眼神。 因为荷湖里的水,像是一下煮沸了,四个黑衣人破水而出,朝小舟上的凤苏杀过来。 闻颜一动作很快,以一敌二,她的随从也是武功高超,缠住了一个黑衣人。 凤苏灵巧的一侧身,躲开黑衣人的一剑,然后一脚跺上他趴在船沿上那只手。 她这一脚是跺爽快了,但是小舟却失去平衡,翻了下去。 扑通一声,凤苏落水了。 落水了倒是没什么,她水性不错,只是水里那个黑衣人持着剑卷土重来,他武功高强,凤苏像一条滑溜的鱼,避了几次后,渐渐有些吃力。 故意往有水草的地方,灵巧的钻来钻去,总算利用水草的纠缠,堪堪避开了刺客的袭击。 眼看着刺客用利剑割断水草,朝凤苏劈过来,这一剑,已经避无可避。 这时候,一柄利剑从上插下,一剑刺向黑衣刺客的百会穴,鲜血在水里四溅开来,他持剑的手无力的垂下去。 “苏儿!苏儿!” 水面上传来闻颜一撕裂的痛喊声,她奋不顾身跃进湖面。 可惜水里的泥桨被搅混了,血水又溅了开来,天色渐渐暗下来,在水下无法视物。 凤苏忙钻出水面:“阿暖,我在这儿。” 闻颜一朝凤苏游过来,搂着她浮出水面,这时候,一艘画舫冲破荷丛,驶了进来。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画舫上的人将凤苏和闻颜一拽了上去。 凤苏还没得及喘息一口气,闻颜一朝画舫上的华服女子跪了下去,以头触着船板。 “阿颜,有罪!” “是她自己太弱了,朕怨不得你,晚宴要开始了,带她进去换身干爽的衣衫。” 凤苏一仰头,借着昏暗的天色,看清楚那个身穿华服的女人,简直惊呆了。 她,不是墓园那个巫师吗? 凤苏被闻颜一拽着去换衣衫时,人有点懵呆。 自称朕,那就是女皇吧? 墓园的巫师,守墓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女皇? 还有就是,这位女皇陛下,好像是算到了荷丛里藏有刺客,她和阿颜的衣衫,都是一套月光锦,明明不同的身段,但穿上去却像是量身定做的,十分合身。 一样款式的衫子,只是花色不同,她身上的花色更为繁复一些。 头发用巾子一擦,只能披散着,好在快入夜,荷湖上的风很凉,湿的头发,吹吹就干了。 凤苏拽住闻颜一,想打探一下女皇的底细。 这时候,守在舱外的女官轻轻叩着门:“凤姑娘若是换好衫子,便出来吧,女皇陛下有几句话要说。” 第897章 有娘生,没娘养的 凤苏走出舱外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了下来,舫舱外,伺候女皇的婢女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先声夺人:“女皇陛下,刺杀和谈使臣,这就是浩月国的待客之道?” 浩月女皇一愣,夜色中的那张脸,渐渐染上一抹怒意,声音也冷了几分。 “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刺客,你太弱了些!” “没错,我的确是很弱,技不如人,被杀死砍死也是罪有应得。” 凤苏双手插胸,冷冷的自嘲:“我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自小流落在孤儿院,一条贱命,这么弱鸡,就活该被人杀……” “够了!” 夜色很暗,但因为离得近,凤苏还是看到浩月女皇身子有些抖,声音也有些颤。 “朕会严惩今晚派人刺杀西陵和谈使的凶手。” “女皇陛下去年才结束浩月长年以来的内乱,登基为帝,想让浩月最强大的五个部族互相牵制,因为西陵一个小小的和谈使,舍得自折羽翼吗?” 凤苏一屁股坐在舱板上,两个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敲打着船板:“罢了,小女也不是第一次受委屈,自小就与家人流离失散,古皖国的奸细将我捏在手心里算计,对我下毒。” “在我手无夺铁时,一场又一场的刺杀没完没了。” 凤苏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命贱,谁都可以刺杀我。习惯了被人刺杀,在浩月被刺杀几次也没什么。女皇陛下虽一统浩月,但五大部族显然没将女皇放在眼里,敢刺杀西陵使臣,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女皇要控制浩月的局势,要对付盯着皇位的贼子,想来无法分心与西陵生出战乱。” “女皇让浩月与西陵达成和约,百利而无一害,于内,有利于女皇陛下腾出手来巩固皇权;于外,与西陵呈两面夹击之势,达到震摄古皖的目的。” 凤苏笑得像只小狐狸,全然不顾一身僵硬的浩月女皇,冲她甜酥酥一笑:“小女大度,可以不计较浩月公主刺杀一事,女皇陛下倘若觉得内疚,不如当机立断,与西陵达成和约联盟国。” 为了救凤朝天那个老贼,还真是伶牙俐齿。 浩月女皇冷哼一声:“笑话,朕为何要对区区一个西陵使臣内疚?” “那就是小女口误了,女皇陛下如何会内疚呢?反正,女皇陛下又不是抛下孩子不管不顾的娘亲,也不是因为女皇陛下,小女自小流落在养济院那种地方,天天被人下毒长大。” “可恨,陆沉舟,真的自小在你身上下毒,将你当药鼎?” 浩月女皇再也绷不住那份尊贵,身子一软,在凤苏身畔坐下来,颤着声问:“朕的样子,与你父亲在驿馆绘下的画像不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父亲抱着墓碑哭,我要打晕他时,你终究是舍不得他因悲伤入了疯魔,从你一出来,我就开始怀疑你。” 凤苏停顿了一下,试着大胆的说道:“这些年,父亲对你念念不忘,母亲纵使化成灰,他绝不可能认错人。” 第898章 牛掰的娘亲 “放肆,别跟朕提凤景煜那个负心人。” 浩月女皇大怒道:“他要是心里真有朕,不会在墓园掀开面纱后,说自己认错了人。” 她与凤景煜山盟海誓,同床共枕三载,他都能因为一张人皮,认错了人。 凤苏自小与她失散,却能隔着一张人皮,感受到血脉亲情。 还说凤景煜心里有她? 如果有她,当年怎么会做出那种背叛之事,还任着凤朝天将她认做奸细,赶出凤家。 她的身份的确是浩月国皇室,她自认为,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凤家的事。 “我能认出母亲,是因为血脉亲情啊!” 这一声母亲,凤苏叫得真心别扭。 但为了痴情的凤景煜,她只好将节操抛个干净。 “我能认出母亲,一是因为当初九死一生,坠下断崖谷时,无涯子曾赠我一张人皮,让我顺利回了凤家。我能用人皮面具摭掩,母亲为何不能?” 凤苏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摇晃了一下她的手臂,娇声软语道:“还有,母亲从一开始,就让阿颜护在我身边,阿颜将我当成她的性命护着。 素相曾说过,她在狼群里长大,冷情冷性,不喜欢与人亲近,但唯独听从女皇的命令。 她如此对我好,我自然会猜测,那个命令她护着我的人,一定是我的至亲之人。” 凤苏这一声母亲,让姬云瑶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她这一声娇嗔的母亲,她差点就放下了对凤家父子的仇恨。 但一想到,凤苏自小流离失散,被人下毒,又坠下山谷,次次九死一生。 凤家又是怎么护着她和他的孩子? 浩月女皇冷哼一声:“苏儿不必再说了,朕是不会原谅他们父子的。” “由爱故生痴,由爱故生恨,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或许母亲还惦着我父亲呢!” 被凤苏这样胡搅蛮缠,姬云瑶哭笑不得:“胡说八道!” “好吧好吧,个人恩怨先放一边。” 凤苏直起身子,眉开眼笑看着她:“让西陵与浩月达成盟约,不管是对西陵,还是于浩月而言,是一场双赢的局面。女皇陛下何时与西陵签订盟约呢?” 差点被这个丫头给绕了进去。 从一开始出现,就各种说自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各种打苦情牌,绕了一大圈,最后围绕着的,还是和谈盟约一事。 与西陵达成和谈,那就等于放过了凤朝天。 与个人恩怨相比,的确如今掌控好浩月的局势,让野心勃勃的古皖国有所忌惮,这个更重要。 那个五皇子,很懂得步步为营。 这些天在云水城的动作很大,允诺成为部族的外援,让青莲与鸾凤相互厮杀。 百花楼那件事情,动作很大! 他从始至终,不费一兵一卒,差点打破了部族间的平衡,让浩月再次陷入一场纷争。 这种男人,像荒原上的野狼,狡诈又凶猛,一击致命。 “苏儿抛开了私人恩怨,朕不妨直言,的确有与浩月结盟的打算。” 凤苏心里甜丝丝的,果然卖萌有用呀! 谁让她有一个那么牛掰的娘亲? 第899章 多纳一个夫婿 但是下一刻,浩月女皇轻抚了抚她的背:“达成与西陵的盟约,朕有一个条件。” 快点搞定盟约,先将凤朝天那个老头子从天牢里救出来再说。 凤苏兴奋道:“女皇陛下请说!” “自古以来,达成盟约的方式,都是靠联姻。一纸合约,如何能真正达成联盟?” 浩月女皇眉眼里蓄着一抹笑意:“苏儿,你表兄对你一片真心,母亲知道你不想来浩月和亲,那么,不如你以凤家小姐的身份,纳他为夫婿……” 凤苏只感觉,这个盟约的条件,让她一阵天雷滚滚。 素绾提过只言片语浩月的局势,姬遥是先皇留下的血脉,是先皇唯一的子嗣,但浩月国是女儿国,如此,男儿不能继续帝位。 所以,先皇的妹妹主持大局,结束长年的内乱后,一统浩月。 这个统一浩月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姬云瑶。 这么推算下来,姬遥就是他表哥…… “就算西陵和浩月允许近亲那个成亲。” 凤苏一咬牙道:“母亲,我与西陵太子已经拜堂成亲了,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没有礼成,算不得数。” 浩月女皇淡淡一扬唇:“就算礼成了又如何?姬亲王是母亲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性子孤傲,一旦动了感情,便是对你一心一意,绝不会负心于你。 你是浩月皇室的血脉,多纳一个夫婿……” 天雷滚滚的和谈盟约,凤苏感觉这场谈话,简直进行不下去。 偏偏,这时候一个宫女从船舱后转出来:“女皇陛下,云雾阁那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西陵和谈使遇刺重伤,着御医在紧急救治。” 浩月女皇还想继续将和谈的条件进行下去,嫌恶的朝宫女一挥手:“西陵和谈使遇刺,是何等的大事?朕忙着安抚西陵和谈使,让素相替朕主持今晚的宫宴。” 凤苏的头都快炸开来了! 让她娶两个夫婿,如此天雷滚滚的事情,怎么能谈得下去? 她感觉,后院的火开始熊熊燃烧。 怎么脱身呢? 御医在救治这句话,让凤苏找到了灵感。 她干脆两眼一翻白,倒在姬云瑶怀里。 “苏儿,苏儿……” 凤苏紧闭着眼睛,听到耳边传来焦急的喊声:“定是落水时着了风寒,回宫,快传御医。” 她听到船桨划水的声音,还听到闻颜一在一旁焦灼而内疚的唤她苏儿,一番折腾下来,她最后躺在了浩月女皇的寝宫水月宫。 在画舫上时,凤苏装病的时候太急了,还没有来得及吃下扁公准备的药丸。 等一回到水月宫,御医和巫师已经等着了。 “的确是染了些风寒。” 御医把了半天脉,诊断道:“一些小风寒,并不会晕厥过去,微臣以为,是被刺杀时,受了惊吓,惊了魂魄。” 事关魂魄的事情,就是巫师的事情了! 紧下来,巫师上阵,唱着奇怪的歌谣,围着床一通碎碎念。 凤苏担心快穿帮的时候,巫师突然跪地禀奏道:“和谈使的伤势和病情,臣要私自禀奏女皇陛下。” 第900章 爱她的方式 浩月女皇挥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太医。 “天赐神女,我浩月命定的天命女皇临世啊!” 寝殿里空无一人时,巫医颤着声继续禀奏:“女皇陛下,和谈使是火凤转世,是我浩月国命定的天命女皇。突然晕厥,是身上的火凤涅磐时,被劲霸毒药所伤,魂魄不稳……” “巫师,小心祸从口出。” 女皇声色凌厉道:“今日这番话,若有第三个人得知,朕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神女临世,臣若是敢多言,必定遭天打雷劈。” 巫师战战兢兢道:“臣万万不敢!” “魂魄不稳,如何医治?” “容臣回去翻阅先师留下的典籍,细细斟酌后,再行定夺!” “嗯!” 浩月女皇轻轻嗯了一声,却是不怒自威,自有一股震摄力。 大殿里一时静寂无声,想来是姬云瑶挥退了巫师。 凤苏捏了一把汗,总算在心里暗暗长吁了口气。 不管什么天命不天命,总之,能糊弄过去她真的是负了伤就行。 “遥儿说,朕对你终究太狠心了些,知道你数次处于险境中,却让你留落在金陵这么多年。” 一丝清香袭来,姬云瑶软如柔荑的手,已经落在了凤苏脸庞上,轻轻为她拂开落在脸侧的鬓发。 与女皇所释放的尊贵威仪不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和,如涓涓细流在凤苏耳边淌过。 “朕总是说,你是天命所归的浩月女皇,不该像温室里娇养的花朵,当能承受风霜雪雨。 朕在浩月子民眼里是她们的女皇陛下,为了浩月国的安危,当兢兢业业,绝不能有一丝退缩和软弱。 但在你面前,朕是姬云瑶,是你的母亲,知道你流落在外时,我的心很痛,没办法不软弱。 为了不让你成为夭折的凤凰,知道你流散在外,这些年也不敢将你接回身边,而种种离别的痛楚,只能迁怒于凤家父子,怪他们护不住你一个无辜的孩子。 孩子,这些,都是你命里的劫数……” 一滴眼泪,从凤苏的眼角渗出来,滑了下去,滴落在枕头上。 说真的,对于姬云瑶抛下她的离去,凤苏心里多少有一丝芥蒂和埋怨。 而现在,她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爱孩子的方式。 她想给自己的爱,是让她成长为不惧风雨的参天大树,而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朵,狂风暴雨袭来能碾落成泥。 知道她流落在金陵一带,但苦苦的忍着,这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是多么的痛苦。 “朕让遥儿守在金陵,等你另一半魂魄从异世归来,他那个糊涂孩子,却将你弄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内一片沉寂,姬云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朝殿外唤道:“来人啊,替朕将姬亲王找来。” 凤苏满头黑线,她对姬遥是有好感,但是才不要近亲成婚。 急中生智下,她突然拽住姬云瑶的衣袖,痛苦的轻喃出声:“呜,好难受,西陵冥渊,西陵冥渊……” 凤苏蹙着眉头的样子,让浩月女皇心抽疼了一下。 终是无奈的叹口气,妥协了:“传西陵太子!” 第901章 将凶手千刀万剐 云雾阁内,丝竹管乐彼起此伏,珍肴佳酿已经摆上桌,来参加晚宴的朝臣和美男们,也已经安座于席上。 “素相和西陵太子到!” 夜幕沉下来,素绾与西陵冥渊并肩从殿外走进来。 西陵冥渊环目四望,扫了一眼大殿内,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内已经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太子且安心,有闻将军在,凤姑娘不会有什么危险。” 素绾吩咐身边的护卫:“晚宴要开始了,速去将闻将军找来。” 西陵冥渊放心不下凤苏,本来想亲自去找人,但有素相的人前去接应,又有闻颜一在凤苏身边守着。 以闻颜一的身手,又是在深宫内,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来赴宴的贵臣和公主们,偷偷打量这位西陵的太子,他脸色幽寒,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比起来,古皖国那位五皇子,温润如春风,很是气度不凡。 “姬亲王到!” 随着宫女的唱喝声,仿如一阵春风吹进殿内,风华万千的姬遥,带着满园春色,踏进殿来。 宫宴的人多有看过姬亲王,但他一出场,还是能让她们的眸光,凝在他身上,一时移不开眼。 因为他这样的男子,行走间,像一幅画卷。 姬遥一入殿内,目光流转间,没有看到凤苏,神色有些微微的失落,很快端坐于桌台前。 此时,夜幕降临了! 已经到了晚宴的时辰,女皇陛下却迟迟没有出现,殿内虽杯觥交错,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在猜测了。 古朗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看向姬遥:“听说姬亲王与浩月女皇自三青族归来,莫非女皇陛下是车马劳顿,身体抱恙了?” 将西陵和古皖使臣晾在殿内,女皇却没有出席,的确是有些失礼了。 古朗对那个小东西做下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让姬遥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但来者是客,眼前的局势很是复杂。 他正准备派身边的护卫去催催,这时候女皇身边的侍从匆匆入得殿内来。 “西陵和谈使遇刺,女皇陛下有令,让素相主持今晚的宫宴。” 素相环目四望一圈,眸光有意无意掠过那几位端坐的公主,朗声问:“和谈使伤得可重?刺客有没有留下活口?” 一脸幽寒的西陵太子站起身来,无端让女皇身边的侍从,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威压。 若是按女皇的吩咐,说和谈使受了重伤这种话,侍从感觉,这位西陵太子一定会将她撕成碎片,再加上素相朝她使眼色。 她机灵的回应:“和谈使有闻将军护着,受了点轻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异常凌厉道:“宫里进了刺客,还刺伤了西陵和谈使,是何等的大事?女皇陛下盛怒,命羽林卫严审活捉的两个刺客,定要将背后破坏和谈的凶手千刀万剐。” 端坐于宴席上的古朗,一改温润的脸色,朝青莲公主投去一个冰寒的眼神。 青莲公主表面上虽不动声色,桌布下紧握成拳的手,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第902章 头发长,见识短 “和谈使病情加重了,受了厉害的内伤,有请西陵太子移驾水月宫!” 这时候,女皇身边的另一拔人,匆匆入殿来传旨。 西陵冥渊随女皇身边的人走后,素相见姬遥有些失神,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不动声色捧起酒杯。 “自古皖一路来浩月,路途遥远,五皇子远来是客,本相替女皇陛下敬五皇子一杯酒。” “素相客气!” 古朗忙敛下眸眼里的疑虑,执起酒杯来,与素相碰杯。 说是女皇的旨意,晚宴要继续进行下去,但因为西陵和谈使遇刺一事,宫中在严审刺客,气氛紧张。 来赴宴的贵族世家,怕招惹上霉运,纷纷找借口离席出宫。 小岛连接湖边的木桥,再次用机关控制,横架于湖面上。 宾客往木桥上散去时,湖边半人高的荷丛偏僻处,青莲公主急得来回踱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借着摇曳的灯火,她看清楚了来人。 “五皇子在怨青莲今晚派出的刺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晚若是真成了,就替五皇子除去了心头大患,西陵和谈使要是死了,古皖便能与浩月结盟,青莲这也是为五皇子着想。” 青莲公主振振有词道:“上次驿馆那件事和百花楼的事,是青莲一招不慎,中了西陵和谈使的奸计。安排这次刺杀,足以见三青族的诚意,能在宫里安排刺客,五皇子,三青族才是浩月最强大的部族。” “本皇子相信公主殿下所言,三青族是浩月最强大的部族之一,但是很可惜,公主殿下却是个蠢女人,跟公主合作,等同于自掘坟墓。” 古朗的话音一落,青莲公主简直不敢置信。 这位古皖国来的五皇子,一直哄着她的五皇子,竟会直接骂她蠢女人。 她气急败坏,颤着声:“你,你……” “女皇抵御外敌,还能结束浩月内乱,说一句英明神武也不为过,你在如此智谋无双的女皇眼皮子底下,竟然安排刺客动手,当真是愚不可及。” 古朗淡淡的扬唇嘲讽,轻哧一声:“是不是,你今晚的安排万无一失,连闻将军也算在了里面?” 青莲公主恼怒道:“是,运气不好,没得手罢了。” “公主殿下,不是你运气不好。” 古朗轻笑一声,捻起她的一根秀发,嘲笑道:“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女皇陛下早将你的动作算计在内,所以西陵和谈使一遇险,女皇的亲卫马上出现了。” 她们要跟古皖合作,刺杀西陵太子就可以了,一个一个,非要对他的未来皇妃动手。 不是头发长,见识短是什么? 一个一个愚不可及,还以为如此,能让他刮目相看,能让他看到他们部族背后的实力。 古朗这个动作很暧昧,青莲公主娇哼一声,准备扑进他怀里时,他一个旋身,退开几步,一声不吭往荷丛小径外走。 青莲公主气坏了,在他身后冷声道:“五皇子就不怕,青莲说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 第903章 当真,好狠的心 “本皇子只说,要和谈使手上的陆沉舟,有说让你在宫里刺杀西陵和谈使吗?青莲公主真想咬本皇子一口,那古皖国正好有向浩月出兵的理由。” 古朗嘲弄道:“公主殿下派人去落霞山刺杀,不过是为姬亲王罢了,拉拢了姬亲王,便朝女皇之位更近了一步,公主的野心那么大,还想左右逢源,真以为本皇子是痴傻不成?” 这一番羞辱,可谓是声色俱厉。 青莲公主受不了这样的奚落,挂着眼泪跑出了荷丛小径中。 她这一走,古朗对着空荡荡一片的荷丛,轻轻勾起了唇角。 “人都走了,鸾凤公主还要继续听下去不成?” “五皇子怎么知道本公主在?” 鸾凤公主从荷丛旁一株柳树下转出来,娇嗔道:“五皇子这样对绝色佳人,当真是好狠的心。” “一个女人的容色,如同盛开的花朵,总有凋谢的时候。” 古朗在灯火下淡淡的浅笑:“比起花一样的容颜,本皇子更欣赏人美心狠有谋略的佳人,若是鸾凤公主亲口否认是这种美人儿,那今晚的诚意,本皇子不提也罢。” 鸾凤公主回了个浅而淡的笑颜:“正因为,鸾凤是五皇子眼里这种美人,才会更要斟酌,五皇子与西陵太子比起来如何?” “可惜了,鸾凤公主没见到和谈使遇刺,西陵太子的表情吗?” 这个,她自然注意到了! 不是担心和谈使吗? 难道另有隐情? 鸾凤公主睁大一双美目,静静等待着答案,古朗这才不急不缓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凤二小姐是西陵太子妃,太子殿下对她极为宠爱,这世间万千的颜色,恐怕已经入不了他的眼。” 古朗在心里暗暗自嘲,这世间万千颜色,因为有了凤苏,何止是入不了西陵冥渊的眼,也入不了他的眼啊! 鸾凤有些惊讶:“那,为什么在驿馆他们是分开住的?” “本皇子安插在西陵的探子来报,太子妃大婚之日,被西陵二皇子扰了婚堂,倘未礼成,凤家因此满门入狱。这次来和谈是想戴罪立功,拿下西陵与浩月国的和约,救关押在牢里的凤老将军。” 如果是他,绝不会让小凤苏受这等羞辱。 他隔岸观火,倒是佩服姬遥的手段,都快成亲了,还能将凤苏逼来浩月。 这样看来,他一定有后招! 但其中隐情如何,他一时无法窥破! 他绝不能,再让凤苏落到西陵冥渊和姬遥手上,这次,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她带回古皖国去。 古朗闷声道:“她能顺利来到浩月,并不简单,鸾凤公主对她一无所知,而她手上却掌控着浩月的情报。” 难怪,青莲会跌得这么惨! 也幸好,西陵使臣一行入了京城后,她没有轻举妄动。 女皇陛下顺藤摸瓜,一定会查到青莲公主头上,在宫里刺杀和谈使,就算三青族再强大,女皇这次也绝不会再包庇她。 古朗笑问:“本皇子的诚意,鸾凤公主看到了吗?” 第904章 不要脸的秀恩爱 “五皇子真是好谋略!” 让青莲自露马脚,让云青莲坠入万劫不复,这位五皇子按兵不动做到了。 跟这样的人联手,危险重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卖了。 但,跟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九曲玲珑心的人合作,也更能达成所愿。 权力和皇位,往往是在险中求取,何况,这位五皇子手上,还掌控着西陵的局势。 “好,本公主答应,与五皇子联手。” “真是聪明人!” 古朗拍拍鸾凤的肩,朝她温润的一笑:“时候不早了,不能在宫内久留,鸾凤公主等着本皇子音信。” 说完,他一个闪身消失了! 古朗走后,鸾凤公主也走了,这时候姬遥和素绾乘坐的小舟,从荷丛中荡了出来。 姬遥冷哧一声:“愚不可及!” 素绾唇角勾出一抹冷芒:“姬亲王,该怎么处置今晚动手的青莲公主?三青族强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苍梧族正等坐收渔翁之力。” “三青族自是要存在下去,依本王的意思,换个听话的傀儡罢了。” 姬遥神色有些清冷,淡淡启口道:“素相难道忘了,三青族多的是蠢蠢欲动之辈?有不少人盯着族长的位置,青莲有个族妹叫青玉,也是玉树兰芝一样的人儿,比她聪慧多了。” “微臣懂了!” 素姬灵动的一笑:“青莲公主真以为,有两个刺客落在女皇手上,今晚绝不会坐以待葬,能收网了……” * 听到凤苏负伤的消息,西陵冥渊心都揪紧着。 女皇身边的侍女说只是受了点轻伤,他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事情一波三折,随后赶来请他的侍女又说,凤苏的伤情加重了。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这是不是一场陷阱,就随侍女匆匆往水月宫赶。 一踏入水月宫,西陵冥渊往龙床上的凤苏扑过去。 “丫头,伤到哪里了?” “呜,西陵冥渊!” 他一出现,凤苏迷糊的睁开眼睛,撒娇道:“难受,要抱抱!” 这样恩爱缠绵的场景,简直让女皇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更令她无语的是,这位西陵太子,眼里只有凤苏,将她这个守在龙榻边的女皇无视了。 当着她这位长辈的面,真要俯身去抱凤苏? 女皇再也受不了,轻咳一声,提醒西陵冥渊,自己是个活人。 被重重的咳声惊扰,西陵冥渊一扭头,才发现女皇守在龙榻边,匆匆见了礼。 “这一路行来,西陵和谈使数次遇到刺杀,女皇陛下,这难道是浩月的待客之道?” “那个……” 看着姬云瑶沉下去的脸,凤苏忙去扯他的衣袖:“西陵冥渊,我冷!” “刺杀一事,自有定夺,和谈使好生歇着。” 姬云瑶不悦的冷哼一声,看到他的无礼是心疼凤苏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对伺候的宫女道:“你们,随朕出来。” 西陵冥渊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位女皇,怎么竟如此识趣,给他和凤苏腾地方了? 大殿内的人退了出去,西陵冥渊掀开被子,急道:“丫头,伤在哪里了?” 第905章 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哪都没伤到,我装病的。” 凤苏一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娇俏的眨眨眼睛:“我故意与你亲密,将女皇给激走了。你难道没发现,她长什么样子吗?” 凤苏都负伤了,他哪里心情仔细打量浩月的女皇。 听她说是故意装病,他长吁一口气:“没看清楚,为夫脸盲,这天下的女人,只能看清楚太子妃一人。” 是虚惊一场就好! 他将凤苏拥进怀里:“丫头,为了对付青莲公主,你这一招太险了,为夫被你吓到了。” “真遇到刺客,被女皇救下了。” 凤苏拉着他坐在床榻上,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边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胸膛:“难道你忘了,昨天在墓地撞见的那个巫师?” 被凤苏这一提醒,西陵冥渊才想起,虽然换了一套衫子,那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以他的聪明,很快能猜测到,对凤苏和凤景煜如此用心之人,与凤苏的身世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结果,才是他最害怕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滞,声音都在颤抖:“她是?” “嗯,你猜得没错。” 凤苏一直以为姬云瑶或许与姬遥那妖孽沾亲带故,那么她应该是浩月皇族的一位郡主。 她是新登基的浩月女皇,也是出乎凤苏的意料之外。 那么多年,她没有派人来找她,除了她的命格迥异,也一定与浩月的内乱有关。 一个女人,既要抵御外敌,又要制约内乱。 这些年,想来她也过得不容易。 西陵冥渊想的是,她身上流着浩月皇室的血脉,是浩月皇室最尊贵的公主,这个结果,让他感到害怕。 西陵冥渊声音有些抖:“和谈的条件,是纳姬遥为婿?” 他早该想到,一个对丫头无所求,却用尽一切对她好的人,一定与她的身世有关系,而这种关系便是,姬遥是她母亲为丫头找的夫婿。 西陵冥渊很恐慌,害怕不能将凤苏带离浩月,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丫头,你是本宫太子妃,只能是本宫的女人。” 如果是以前,他能霸道的宣誓,你只是我西陵冥渊的女人。 而现在,她的身份逆转。 浩月是姬遥的天下,西陵冥渊的势力在西陵,所以,让他突然少了些底气。 他害怕,害怕女皇会动用一切手段,将凤苏留在浩月。 毕竟,他们做了那么多,利用西陵离陌大闹婚宴,目的就是为了让凤苏来西陵。 “嘘,知道了!” 凤苏从他颤着的声音,抖动的手,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在乎。 她一仰头,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你的太子妃,是你唯一的女人,你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是我家男人,我怎么会要留在浩月国?” 凤苏将他扑倒在床榻上,咬着他的耳根子轻语:“听着,要离开西陵,有两个办法。第一,速速传信给我师父,告诉他我如今的处境,弄点脱身的好药;第二,我母亲昨天在墓地那一出,就是想让我父亲误以为她死了,明天就说他担心我的伤势,想办法将他弄进宫来。” 第906章 对丫头心软了 听她这两条锦囊妙计,西陵冥渊自然听出来了,她所说的好药是什么药。 她柔柔的气息,呵得他耳畔痒痒,西陵冥渊手搭在腰上,往下轻轻划去,哑哑声道:“丫头,求人不如求己,弄什么假孕药,本宫多努力一些。” “疯子,这是在水月宫。” 凤苏死死拽住他的手,感觉这家伙真是吃上瘾了。 但是,西陵冥渊却不为所动,越过凤苏的阻挡,手轻轻往下游离。 吃过那么多次,他已经知道这丫头的软肋在哪里,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上下游走,凤苏很快娇喘着败下阵来。 锦被下,他疯狂的动作着,将她的衫子撤了个干净,搂着翻个身,从背后环住她,紧紧贴合在一起。 每一下的动作,伴着他隐忍而沙哑的低语声。 “就是在水月宫,才能让他们知道,你西陵太子妃,是本宫的女人。” 西陵冥渊的疯狂,彻底点燃了她,让她瘫软成一滩水…… 凤苏承受着那种力量,羞得捂住了脸,她越来越喜欢这种,从心灵到身体的默契。 刑房里,青莲公主受了五十大板,已经奄奄一息。 她有气无力的痛哼着:“姬遥,青莲哪一点,比不上你看中的那个和谈使,为了她,你对我如此狠心?” “你哪里都比不上。” 姬遥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你这种滥情的女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哪一点都不及她。” “是谁逼我?谁逼我的?” 云青莲怒气攻心的痛哭失声:“三青族曾在你幼时收留过你,对你有恩,可你却不愿做的夫婿……” “没错,三青族的确对我有恩,三青族的云罕收留过本王。” 姬遥脸上的笑,一层一层绽开来,俯身在青莲公主耳边轻语道:“所以,本王才打算扶持他坐上族长之位,让他的女儿云青玉,代替你的身份。” “不要,不要,你怎么这么对我?姬遥,姬遥,我谴散了后宫,只纳你一人为夫婿,好不好……” 这样的破鞋,还想染指姬亲王? 一旁的素绾实在看不下去,冷声提点一句:“云青莲,该醒醒了!” 姬遥懒得跟一颗蠢笨的弃子废话,下令道:“拖下去,打入天牢!” “不要,不要,你们滥用私刑,女皇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姬亲王和素相,都是按朕的旨意行事。” 姬云瑶在宫人的簇拥下,威风凛凛踏进刑房:“她死有余辜,素相,接下来三青族在宫里的余孽,交给你来处置。” “是,女皇陛下!” 素绾带着宫人去青莲公主处拿人时,女皇和姬遥走在园子里。 姬遥疼惜道:“女皇陛下,天色不早了!” “朕是有些心软了,这个时候,要对那丫头狠下心来。” 浩月女皇话里有话道:“是啊,天色不早了,姬亲王,你将西陵太子送出宫,从驿馆回来后,来云水宫替本宫多多照看那个丫头。” “本王不会辜负女皇陛下一片心意,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第907章 丈夫对娘子的宠溺 水月宫的锦被以云水锦为锻,不知道是因为姬云瑶身上那种气息令她安心,还是锦被的舒适,让凤苏有一种睡在云朵里的感觉。 这一晚,凤苏睡得很香甜。 是从大婚过后,唯一一次身心的彻底放松。 她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亮了,晨曦的光透过窗口照了进来,照在桌边斜卧在躺椅上,握着书卷的姬遥身上。 应该是守了她一晚,姬遥握着书卷睡着了。 晨曦的淡淡光芒在他周身缭绕着,他整个人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泽里,半明半暗的脸,在光影的交错下,看一眼令人有一种震撼的窒息感。 他睡着了的样子,实在太妖孽了! 然而,这种美好只在一瞬间,躺椅上的姬遥睁开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凤苏的眼睛里盈着一汪水波。 “乖,多睡一会儿!” 他这种哄孩子的口气,实在很奇怪。 记得被他劫去金陵那个庄园时,他就是这么宠溺的对自己。 当时,她还沉在那种宠溺中,说他好看又有用,要将他娶回去做夫婿。 而现在,他清晨时哄着她的语气,更像是一个丈夫,对娘子的那种宠溺。 “不睡了吗?” 在凤苏的错愕中,姬遥温和的冲她浅浅一笑:“也好,本王陪你去园子里逛逛,水月宫的荷花开得很好。” 夏日的习习凉风,从水面上吹来,水月宫的清晨很凉爽。 从姬云瑶说了和亲的条件,是纳姬遥为夫婿,凤苏感觉气氛很尴尬,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她轻轻一个旋身,纵上了荷湖旁高高的秋千架上。 “身手有长进了!” 相比凤苏的紧张,姬遥显得风淡云轻,与在西陵时对凤苏没什么两样。 荡在秋千上,有一种在荷池上凌波踏步的感觉。 秋千荡上去时,凤苏在摇晃中,还能看到露珠儿在碧翠的荷叶上滚动着,当秋千落下来,姬遥轻轻一推,借着他的力,秋千复又荡上了半空。 不时有早起的宫女从远处的亭廊上走过,看到姬亲王竟亲自为西陵那个和谈使推送着秋千,皆惊讶的张大了嘴。 “那个西陵和谈使,还真是幸运呢!” “是啊,要是姬亲王这么对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姬亲王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清风将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对话声传进了凤苏耳里,推送着秋千架的姬遥,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浅笑。 手上轻轻一使力,秋千往荷池上荡去。 许是他手上使了些力气,更或许是凤苏有些慌神,手没有抓稳秋千架上的绳子,人像断线的风筝,往荷池中砸去。 凤苏在空中一个轻旋,也想像个高手一样,踩着荷叶凌波踏步。 脚下失重,人还是重重往荷池下的淤泥中栽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伴随着一阵清风,她腰上一轻,已经被姬遥搂着,踏在荷池上,往湖心凉亭旁的柳丛中掠去。 丝丝柳条在清晨的风里摇晃着,轻轻拂过凤苏面颊。 柳丛中,姬遥的眸眼里像是漾着荷池那一汪水波,手紧紧砸在凤苏腰上,气息有些凌乱,俯身往凤苏唇上吻下去…… 第908章 苏儿,朕的小懒猫 “苏儿,苏儿……” 闻颜一的声音,掠过荷池,传进凤苏耳里。 她一个激灵,从迷醉中惊醒,手忙脚乱推开姬遥。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姬遥的眸眼,像荷池里荡漾的湖水,也像一个无底的漩涡,将她卷了进去。 在西陵松竹馆时,她不是,没有受过这个妖孽的诱惑。 心里抗拒近亲联姻的情况下,还被这种感觉诱惑了,难道是自己心志不够坚定? “将军,那位和谈使刚刚在荡秋千,姬亲王还推着秋千架,我们都瞧见了!” 荷池旁,陪着闻颜一找凤苏的一个宫女,奇怪道:“噫,一会儿,人怎么都不见了。” “凤姑娘遇刺,凤大人急得一个晚上没睡,一早匆匆入宫了!” 闻颜一的随从劝道:“去那边林子里找找看,凤大人还在水月宫等着。” 宫女带着闻颜一走后,姬遥拉着凤苏从柳树后转出来,眸眼里敛下一抹黯光,看着闻颜一消失在远处的影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西陵冥渊,还真是狡诈! 知道小东西安然无恙,还故意一早借着闻颜一,将凤景煜弄进宫来。 凤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朝霞下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扯了扯他的衣袖。 “表哥,你看,天边的朝霞多美!” 表哥? 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姬遥心里涌上一抹无奈的叹息。 顺利将凤景煜弄了宫,凤苏一点也不急了,拽着他的衣袖摇晃,撒娇道:“表哥,你弄一艘小舟来,我们在朝霞下荡舟在荷池间,赏赏这水月宫清晨的美景。” 从西陵冥渊嘴里听到凤苏遇刺的消息,凤景煜从那种悲痛中醒来,一个晚上转辗难眠。 暗恨自己沉浸在失去姬云瑶的心疼中,没有陪凤苏入宫,遇刺后没法出宫了,这是负了多重的伤? 他已经负了云瑶,再也不能负了他和她的孩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心里有愧。 一大早,就求了闻颜一带他入宫来,结果到水月宫扑了空。 宫女都被闻颜一带去找凤苏了,水月宫寝殿内空无一人。 凤景煜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既忧心凤苏的伤情,又担扰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他近来心悸病又犯了,在天牢里关得越久,对他的身子骨越不好。 这一路上,凶限重重,不断的遇刺。 入了浩月皇宫后,这种刺杀还没有止伐。 不管如何,他得替死去的云瑶,守着他们的孩子,将她安然无恙带回西陵去。 一大早,姬云瑶慑手慑脚来了凤苏入住的寝殿。 她像一个母亲一样,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在她清晨睁开眼晴的第一眼,让她看到自己守着她。 她避开宫女护卫,悄悄翻窗潜了进来。 见床榻上拱起的被子,想着这孩子,有人潜进来都不知道,她温柔的俯身,隔着锦被搂下去。 “苏儿,苏儿,朕的小懒猫!” 凤景煜听到内殿传来的声音,身子一僵,整个人如被雷击。 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转过屏风,一步一步往内殿走去。 第909章 瑶儿,你好狠 姬云瑶一掀开被子,被子下是两个枕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笑了:“顽皮,还想跟朕玩捉迷藏……” 姬云瑶刚想转过身来,凤景煜朝她猛扑过去,他离得近,动作又太迅疾,让姬云瑶避无可避。 凤景煜紧紧从身后环住她,惯力的作用下,姬云瑶脚下失重,两人一起栽倒在床榻上。 “云瑶,你是云瑶!” 姬云瑶听到耳畔熟悉的呼唤声,感受着那种炽热的气息,整个人都僵硬了。 想过了无数次相逢的场景,独独没想到,会是眼前的这一种。 她是尊贵的浩月女皇,竟被一个男子,这样莽撞的扑倒在床榻上? “放肆,还不放开手!” 那种骨子里骄傲,让她扭过脸来,怒不可遏道:“看清楚,朕可是你要找的人?” 凤景煜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压在床榻上,很怕一闭上眼睛,只是一场梦。 看清楚扭过来的脸,他有一瞬间懵了。 巫师? 她是昨天墓园那个巫师? 云瑶的声音,就算化成了灰,他也不会听错,刚刚在外殿,他的确是听到了云瑶的声音。 更何况,她还亲昵的唤着:“苏儿,苏儿,朕的小懒猫。” 以凤景煜的精明,很快意识到,是凤苏挖了一个坑给他跳,在替他和姬云瑶牵桥搭线。 凤苏可以有人皮面具遮脸,以浩月国的奇门异术,改变容貌又有什么稀奇? 凤景煜将心一横,缠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干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往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不放,昨天在墓园,差点被你骗过去,你是云瑶,云瑶……” 那种熟悉的感觉,疯涌而至。 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她一时没有了女皇的威仪,没有了招架之力。 姬云瑶恼怒的嗔他一眼:“放肆,朕是浩月的女皇,再不放开朕,凤大人别想走出浩月。” “瑶儿,你生气时,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 凤苏好不容易做了这样一个局,凤景煜才不想浪费女儿的一片苦心,不但不松手,搂得更紧了,唇在她耳鬓暧昧的厮磨着。 “在为夫眼里,你不是什么浩月女皇,只是一个女人。” 姬云瑶气急败坏:“凤大人,你太放肆了!” “瑶儿,有你在,没打算走出浩月,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凤景煜一身霸气俯下身去:“为夫,还可以更放肆……” 当凤景煜扒开她的衫子,像火山一样积压的炽热,沿着酥颈一路吻了下去,姬云瑶只感觉天雷滚滚,她堂堂浩月女皇,竟被凤景煜这个无赖的贼子给侵犯了? 是什么时候,他从一个风流才子,变成了如此好色的地痞无赖。 听说,他离开西陵后,他还纳妾了! 想到这一点,姬云瑶怒不可遏,脚下重重一使力。 凤景煜闷哼一声,从床榻上滚了下去。 “瑶儿,你好狠!” “凤景煜,朕后宫三千,不缺夫婿,倒是缺个可供玩乐的太监!” 姬云瑶纤纤玉手,系好腰间的袍带,整理了一下衣裙,居高临下冷笑道:“你可以再试试,挑战朕的威仪,究竟是什么下场?” 第910章 你该开窍了 什么? 她有后宫三千? 看着那个气质尊贵,拂袖而去的女人,凤景煜的脸都黑了。 等凤苏荡舟荷池,被闻颜一找回来时,一入寝殿,就看到凤景煜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凤苏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再看看失魂落魄的凤景煜,朝闻颜一耸耸肩。 “阿暖,谢谢你,好像,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闻颜一脸上腾起一片红霞:“去领罚!” 说完,扭身走了。 凤苏朝伺候的宫女挥挥手:“弄点吃的来。” 寝殿内只有凤苏父女时,凤苏弯身去扶凤景煜:“父亲,不是女儿说你,你应该学学西陵冥渊那不要脸的货。” 有这样骂太子的吗? 凤景煜从懵呆中清醒过来:“学什么?” “学他强推,扑倒啊!” 触上凤景煜怪怪的目光,凤苏一鼓作气道:“咳,不管母亲愿不愿意,你直接强推扑倒就对了,你想想啊,昨天在墓园时,你悲伤过度,我说要一掌劈晕了,她到底沉不住气,马上出来阻止了,还差点暴露了自己。 还有,从落马城开始,这一路上多少试探,她要是心里没有你,折腾那么多干吗,管你死活,管你有多风流……” “苏儿……” 凤景煜满头黑线,哪有女儿直言不讳和父亲讨论这种话题的? 他酸溜溜道:“你母亲说后宫三千!” “她是浩月女皇,要用后宫来掌控整个前朝,掌控浩月国的局势。” 凤苏重重一拍他的肩:“凤大人,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你再不把握机会,打败跟你抢母亲的那些小白脸,你就真的没戏了,你是西陵才子,风流倜傥、俊美无俦,比起他们,你身上更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更有魅力哦!” “你看,你冒犯了母亲,她没有舍得罚你。” 凤苏灵俏的眨眨眼晴,鼓励他:“父亲,我们在浩月国的时间不多了,加油努力哦,咳,实在不行,找太子教你开开窍。” 如何开窍?强推,扑倒? 一个女儿跟父亲说这个,让凤景煜有点无地自容。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极有道理。 若是刚才,他再强硬一点,或许他和云瑶的心结就解开了。 凤景煜重重咳了一声,厚着脸皮替自己遮掩道:“咳,苏儿说得没错,你母亲她是害羞了!” 凤苏感觉,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真是替姬云瑶和凤景煜操碎了心。 操心到已经没有了节操! 刚将凤景煜安抚好,派去取早膳的宫女进来禀报:“凤姑娘,女皇陛下有旨,请西陵和谈使移驾膳厅,共用早膳。” “机会来了!” 凤苏兴冲冲拉着凤景煜去了铺满鲜花的膳厅,结果却看到,女皇身边伺候着四个美男。 捶肩的捶肩,扇风的扇风,还有一个长得俊美不凡的,替女皇在布菜。 “睿鸿尝过了,是陛下喜欢的味道。” 那个长相英武的美男子,举止亲昵将一块玫瑰酥喂到浩月女皇嘴边:“女皇陛下尝尝看。” “嗯!” 女皇轻拍了一下男子的手,颇为受用咬了一口玫瑰酥,眸眼里流溢着光彩。 第911章 天机不可泄漏 伺候女皇用玫瑰酥的男子,不是那种柔弱的美男,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这样的男子,表示出来讨好女皇,一点都没有违和感,流露出十分的自然。 看着姬云瑶身边俊美英武的美男子,凤景煜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父亲,你比他们,多出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也更懂得女子的心思。” 凤苏在他耳边的低语声,压下了凤景煜心里那簇乱窜的火苗,凤苏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深呼吸一口气,端坐于桌台前。 凤苏却有些汗颜,这两位还真是相爱相杀啊! 当着她这个女儿的面,故意弄出一堆美男来,真的妥当吗? 如果心里没有父亲,何必做出这种姿态来? 又何必一路上,不停的用美人试探父亲? 凤苏一边用着精美的早膳,一边暗叹姬云瑶这种小把戏,虽然幼稚,却是对凤景煜很管用。 凤景煜的心思,全然不在膳食上。 他的性子一向淡雅,没什么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但围在姬云瑶身边的美男,却让他嫉妒得抓狂,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凤大人不喜欢浩月的风土人情?” 凤景煜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喜欢!” 姬云瑶冷哼一声:“哦,那是对浩月皇宫的御厨不满吗?为何对着这一桌子美食,难以下咽?” 凤景煜身子猛的抖动了一下,手上的青筋都挣出来了,可见隐忍得很辛苦。 凤苏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搭上他的手背,脸色染上了些许清冷:“昨晚遇袭,在水月宫叨扰了一夜,多谢女皇陛下盛情款待,外臣伤势已然大愈,这就出宫回驿馆了。” 凤苏的疏离,让姬云瑶脸色一僵,意识到自己与凤景煜斗气,在凤苏面前故意召美男来伺候,确实有几分不妥。 她心烦气乱的一挥手,美男们一脸幽怨退出了膳厅。 * 西陵皇宫,甘泉殿。 西陵帝横卧在软榻上,扁公施过针,他身体的不适感,总算缓了些。 人虽然精神了,但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 “神医,夏日发了这场旧疾,朕怕是时日不多了!” 扁公宽慰道:“太子去了浩月,无人替圣上分忧,太过劳累,这才使旧疾复发。圣上过虑了!” 是啊! 他的皇儿们,也只有太子文韬武略,心有乾坤。 扁公取了针,西陵帝看着窗外园子里的景致,眸光更是深邃了几分。 “希望朕的太子,和太子妃,早一日回到西陵。” 扁公试探道:“姬云瑶十有八九是浩月国皇室,圣上不怕她将太子妃留在浩月?” “朕知道,只有太子妃才能达成西陵和浩月之间的联盟,朕也害怕,西陵的凤凰落在浩月,所以才会让太子跟着去一趟浩月。” “圣上借着梓墨的手,在陆家往返浩月的商队里,安排了很多羽龙卫精英前去接应,想来不至于出了什么差错。” 扁公释然一笑:“那老家伙在天牢里,还惦记着他的宝贝孙女,太子妃是老夫唯一的徒儿,老夫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西陵帝眸光一亮:“神医做了什么?” 陆家的商队快到浩月了吧? 扁公神秘莫测一笑:“天机不可泄漏,圣上宽心,快了!” 第912章 苏小小撞见了太子 云水城驿馆雅竹园。 西陵冥渊站在一丛幽竹旁,看着脚下溪流内的潺潺流水发愣。 “主子,主子,西陵那边来信了!” 凌霄手上握着一个传信用的小竹筒,兴冲冲入内。 终于等到了西陵来的消息! 能不能将凤苏安然带回西陵太子府去,这封书信将有决定性的作用。 西陵冥渊忙接过凌霄手中的竹筒,用小刀割了封口,将信取出来。 越往下看,他的眸光越来越亮:“凌霄,替本宫打听一下,近来,可有西陵来的商队入了浩月京城?” “这个,去镖局取信时,见到有商队入城,听到看热闹的百姓说什么是西陵商队,属下急着回来给主子禀报,没有仔细打听。” 主子突然问这个? 想来是信里提到什么,想来这是能不能顺利回西陵的关键? 凌霄往外纵:“主子且等着,属下这就去打探清楚。” “不必了!” 凌霄一愣,有点不明白。 西陵冥渊微微颌首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随你亲自跑一趟商队。” 西陵冥渊和凌霄,刚走出驿馆门口,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哀求驿馆守卫。 “护卫大哥,行行好,民妇真的有要事,要见西陵来的和谈使。” “走开,走开,哪里来的粗鄙妇人,都说了和谈使入宫了。” 那个护卫推掇着她,她一下滚落在台阶下,狼狈不堪。 “那和谈使大人什么时候出宫回驿馆?” “你这妇人,当真笑话,和谈使的事情,是一个驿馆守卫能过问的吗?走开,走开,再挡在驿馆门口,打断你的腿。” 她一仰头,西陵冥渊看清楚她的脸,有片刻的怔愣。 她怎么会在浩月国云水城? 苏小小见到西陵冥渊,像老鼠见了猫。 再也没了先前死缠烂打的气势,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眼神飘忽不定,躲开他锐厉的眸光。 她匍匐着爬起来,惊慌失措朝驿馆一条巷道内蹿进去。 西陵冥渊朝凌霄使了个眼色:“追上去!” 苏小小跑得气喘吁吁,一扭头,见后面的巷道空无一人,靠着墙根滑落在地上,长吁一口气,将手捂在脸上。 “他一定没认出我,没认出来,我现在这般落魄……” 她如此落魄,不想以最丢脸的姿态,再出现在他面前。 苏小小祈祷着西陵冥渊没认出她来,毕竟,她现在身子浮肿着,一脸蜡黄,穿得也破破烂烂。 但,她的祈祷并没有灵验。 头顶一道幽冷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会在云水城?” 她一仰头,凌霄已经持着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而西陵冥渊,站在十步外,目光凌厉,还透着丝丝嫌恶。 那种嫌恶,刺激着苏小小的心,她唇颤了颤,话哽在嗓子眼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家主子问你,怎么会在云水城?还有,你来驿馆找太子妃干什么?” 凌霄手上的剑,往她颈下逼近一分,冷声问:“就算你不说,我家主子也知道,你被平安侯赶出府,落在姬遥手上,你肚子里怀着西陵离陌的孩子,成了他控制西陵离陌的一颗棋子。” 第913章 没有女人喜欢的糙汉 “西陵离陌犯下谋反罪,被贬为庶民,发配边关;太子妃因为凤老将军入狱,来了浩月,所以,你已经成了一颗废子。” 凌霄冷哼一声:“我家主子当初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毒蛇,苏小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利用太子妃重回西陵,做梦吧!” 苏小小一脸受伤,躲闪着西陵冥渊凌厉的眸光。 “不,不,不是!” 过了好半晌,她才怯怯声为自己辩解:“太子妃帮了我,我今天只是来感谢她。” 丫头与苏小小撞见过? 西陵冥渊的眸光更是凌厉了几分,冷声道:“就这样?” 他的目光,凌厉非常,像眼刀子一样,一刀一刀能将人割碎了。 他是西陵尊贵的太子。 曾经,他对谁都凌厉幽冷,独独对她这个义妹很是温和。 是她自己,害怕代替凤苏的身份被揭破了,害怕失去太子义妹的身份,想要得更多,一步错,步步错。 这样凌厉的眸光,像是一眼能将她看穿。 “不,不是。” 一颗饱受沧桑的泪珠,从她眼眸内滴落下来,她哽咽着抽泣道:“太子殿下,过去的种种,都小小的错,小小贪求得太多,一步一步走进了深渊,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意。” 她爬起来,朝太子磕了个头:“小小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那天,受过太子妃恩惠,不能不相报。 请太子殿下转告太子妃,古朗也来了浩月京城,让她千万小心。” 西陵冥渊冷厉的目光看着她数息,终于,身上的杀意像潮水般撤去,冷哼了一声。 苏小小如蒙大赦,那种感觉,像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好不容易拣回一条性命。 她忙爬起来,跌跌撞撞扶着墙壁跑远了! 凌霄疑惑道:“主子,为什么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杀了他,皇兄那个孩子怎么办?” 西陵冥渊冷哧一声:“丫头感觉幼子无辜,才没有朝她下杀手,既然她要留着她,本宫不能拂了她的心意。” 凌霄嘀咕一句:“主子为了太子妃,如今心软了!” 苏小小的意思是,凤苏来了云水城,与她见过一面,还出手帮过她。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凤苏都没有告诉他。 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苏小小在云水城的消息。 很显然,是他家丫头,要留着苏小小一条性命,以她的缜密,或许是另有所用,也或许是有什么触动了她,让她不想对一个穷途末路的妇人下手。 “你懂什么?你这种没有女人喜欢的糙汉……” 一想起凤苏,他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宠溺,傲娇的瞪凌霄一眼:“凌霄,你皮痒了不成?等办完这趟事,你派人盯着苏小小,免得她与古朗勾结,使什么阴谋诡计。还不快带本宫,去找西陵来的商队?” 什么叫他是没有女人喜欢的糙汉? 他这么英俊潇洒,还是龙泽卫的首领? 会没人喜欢吗? 凌霄受了一万点伤害,已经决定了,要找一个身手一流的******,堵上主子的嘴。 第914章 苏小小不见了 “苏儿,为什么不在水月宫多住几天?” 因为凤苏突然执意要出宫,马车上,凤景煜一想起姬云瑶身边美男如云,心内醋意翻涌,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她。 “父亲,女儿这叫纵擒故纵,以退为进。” 凤苏为他解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母亲故意召美男伺候,就是用来气父亲,如果不是女儿阻止,父亲早膳时一定按捺不住,恰好中了母亲的圈套。” 凤景煜很恼怒:“浩月国的女子,当真是不懂妇德,不懂礼仪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宠卿卿我我……” 这些醋意翻涌的话,没传到姬云瑶耳朵里才好。 当初,毕竟是凤景煜对不起她。 而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浩月女皇,说白了,与凤景煜也再也没有关系。 浩月是女儿国,一般的百姓之家,女子尚且可以自由纳婿,选择几个倾心的男子相伴。 更何况是浩月女皇? “咳!” 凤苏清了清嗓子,头疼的抚额道:“那个,父亲要知道,我尽早出宫来,一是因为后宫内有几位公主虎视眈眈,父亲那么冲动,别影响了母亲掌控浩月国局势;还有就是以退为进,才会让母亲冷静下来,有时间静静思考与父亲的关系。” “我是她的夫君,她是我的夫人,还能有什么关系?” 好吧!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 这两个人,心里明明有对方,还要不停的试探,相爱相杀。 她夹到中间,像千层糕的夹心馅,还真是左右为难。 马车快到驿馆门口了,听到门口有老妇人的哭闹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凤苏忙终止这个话题,掀开车帘来。 看清楚驿馆门口搂着婴儿的妇人,凤苏惊住了。 怎么是她? 这不是收留苏小小的那个老婆婆吗? 护卫想推掇开她,又是老人又是婴儿,一时很为难,只是苦口婆心劝道。 “婆婆,你说的那个女人,早上的确来过驿馆,但是并没有见过和谈使,自己跑走了。” “她说是来见和谈使的?怎么会跑走了?” 老婆婆抽泣着,手摸索着襁褓里的孩子:“官人,行行好,这孩子要喝奶,瞧,他饿得慌,饿哭了!” 那个护卫不耐烦道:“和谈使昨晚进宫,还没有回驿馆,怎么能见那个女人?她找不到人,自己跑走了,走开,走开……” 如果不是十分火急的事情,她一个眼盲的婆婆,怎么会带着婴儿找来驿馆? 凤苏从马车上纵下来:“嬷嬷怎么来了?” “和谈使终于回来了!” 护卫一见到凤苏,大吐苦水道:“一大早,有个女人来找和谈使,在驿馆门口吵了半天,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后来见到西陵太子,像老鼠见了猫,跑得没影了。” “这会儿,这个老妇人跑着孩子来找那个女人,非说人进了驿馆,让小的将人交出来。” 那个护卫恼火道:“吵来吵去的,当驿馆是什么地方?” “恩人,恩人,是你吗?嬷嬷听到你的声音了……” 第915章 好可爱的孩子 “嬷嬷,是我!” 凤苏冲护卫温和的一笑,扶着老婆婆的手:“她的确是来找我的,人交给我了。” 这老婆婆身子骨不好,走路颤微微的,随时像要被风吹倒的样子。 凤苏想拉着她进驿馆,老婆婆紧张道:“恩人,事情不对劲,昨天晚上,来了个男人,逼迫小小那孩子。 嬷嬷带着孩子,关在屋子里,听到他们吵得很凶。 那人走后,小小一直闷闷不乐,一大早说要来驿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还说这事儿关系着性命。” “她没见到你,怎么会不见了?” 老婆婆慌乱道:“她要不见了?会不会落在那人手上?” 如果真是驿馆护卫所说,苏小小是撞见西陵冥渊后,不见了的。 想来西陵冥渊虽然恨苏小小,还不至于对一个喂养着幼子的母亲动手? “婆婆别慌,实不相瞒,她与我家夫君是旧识,想来撞见了,多聊了几句,然后耽搁了时辰。” 凤苏替她抱着孩子,让凤景煜扶着她上了马车:“婆婆大老远找了来,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回去了,我将嬷嬷送回去就能见到人了。” “也好,也好,多谢姑娘。” 老妇人捂着胸口道:“老身这两天,心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嬷嬷,别想太多!” 凤苏吩咐凤景煜:“父亲,去看看太子在不在驿馆,如果不在,派人去找找。” 西陵冥渊,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相反,他很是睚眦必报。 苏小小背叛了太子府,又以她的身份冒充太子义妹,仅仅这两条,够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毕竟,她与西陵离陌勾结,也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瞒下在水云城撞见过苏小小的消息。 她很难保证,苏小小落在他手里,有好果子吃。 希望他没来得及下手才好! 凤苏交待完凤景煜,让老婆婆说了她家附近的地址,然后吩咐车夫赶车。 上次去河边那处破烂的院子,凤苏没有仔细看过苏小小生下的孩子,现在抱在怀里,仔细一看,这孩子还真是粉嫩可爱。 一开始,他还在老妇人怀里啼哭不休,被凤苏抱着,这会儿竟然不哭了。 还睁大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凤苏。 他的眼睛,像黑宝石一般闪着光芒。 凤苏的眼神柔和起来,抿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笑,这个小家伙,像是受了这种友好的感应,也突然咧开小嘴笑了开来。 他眼角还挂着泪珠儿,就这么冲她笑了。 这么一笑,将凤苏的心都快融化了! “乖,不哭了!” 马车路过北街时,凤苏让车夫停下马车,抱着孩子要了一瓶新鲜的羊乳。 将奶瓶塞在他嘴边,小家伙咕噜咕噜欢快的吸着奶嘴,小脸涨得通红,憨憨的样子,可爱得能融化人心。 “真可爱!” 小家伙很可爱,就是因为母乳不够,没有小婴儿那一身肉,反而身子很是瘦弱,看着让人心疼。 为母则刚,或许是有了他,苏小小才会脱胎换骨吧! 第916章 这种方式见面,很特别 这么柔弱的孩子,让人生出一种保护的欲望。 凤苏的心里突然也柔柔的,软软的,情不自禁俯下身,亲了亲喝着奶的小家伙。 小家伙像是回应她,伸出小爪子,摸了一下凤苏的脸。 “这孩子跟着嬷嬷受苦了,从他母亲一早出门,饿着了一直哭一直哭。” 老婆婆眼睛里闪出一抹泪花:“恩人抱着他,这孩子就不哭了,可见与恩人很是有缘。” “我与小小姑娘也算是旧识,嬷嬷叫我凤姑娘就成了,恩人恩人的,折煞人了!” 老婆婆本来也不善言辞,出于感激这么说了一句。 被凤苏这么一说,忙改口道:“凤姑娘,多谢了!” 马车转出巷道,前面就是蒲草丛中那处破院子,再往前,蒲草丛中一条羊肠小径通向破院,马车无法通行。 “在这里等着,我将嬷嬷和孩子送回去。” 凤苏吩咐完车夫,搂着孩子下了马车,怕老婆婆绊到石头跌倒,提醒道:“嬷嬷拽着我的衣服,小心脚下。” “遇到小小这孩子前,嬷嬷天天编草鞋去街上叫卖,才踏出了这条蒲草径。” 老婆婆慈祥的笑笑:“凤姑娘走吧,就算是闭着眼睛,老身也能找到回家的路。老身的眼睛,白日里能见些光……” 凤苏见她两眼翻白,想来是白内障那样的眼疾,因为没钱医治,才越来越严重。 因为她有眼疾,怕她跌倒,凤苏到底放慢了脚步。 走到院门口,老婆婆一摸破败的院门,松了口气:“门开着呢,那孩子回来了,老身白担心一场。” 凤苏却感觉不对劲。 苏小小如果真回来了,不见了嬷嬷和孩子,一定很担忧。 听到声音,一定会着急的扑出来。 而此刻,院门开着,但是却不见屋内的人有动静。 凤苏情急之下,狂喊一声:“嬷嬷,快退出来!” 可惜,终究是晚了! 院墙下的寒光闪过,碎碎念的嬷嬷突然倒地,被割成两断,倒在了血泊中。 “不要,嬷嬷……” 一道悲痛而凄厉的喊声,在院内回荡,苏小小被人用刀子逼着,趴在破屋子里的门槛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嬷嬷,眼神里全是绝望。 “啊,啊……” 母子连心,凤苏怀里抱着的孩子,听到母亲凄厉的痛哭声,也哇哇哭了起来。 凤苏站着不动,也能感受到蒲草丛中四面八方的杀气。 “五皇子殿下,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吗?” 凤苏唇角轻勾,冷嘲一声:“我都来了,藏头缩尾,那是鼠辈所为。” 古朗从破屋子里,从以刀逼着苏小小的黑衣护卫身后转出来。 “凤苏妹妹,好久不见!” 蒲草丛中四面八方都是埋伏,以她的身手,绝不可能抱着孩子在这么多暗卫手下突围。 凤苏干脆镇定的往前迈一步,进了院子,神色淡然道:“这种见面的方式挺特别,我没想到,你会在云水城动手。” 古朗眸光温和,一步迈过门槛,朝凤苏走来。 “凤苏妹妹,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古朗哥哥的人。” 第917章 凤苏,是我害了你 苏小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嬷嬷,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突然拼尽一切扑向古朗。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嬷嬷和孩子,古朗,你好狠的心,我恨你,我恨你……”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颗棋子,你该感谢,本皇子让你发挥棋子最后一丝价值。” 古朗一脚踹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本皇子不喜欢不听话的棋子,如果不是你去驿馆通风报信,那个老太婆不会死,她也是快躺进棺材里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你,你……嬷嬷是我落魄后,对我最好的人。” 古朗这一脚,将苏小小踢飞在老婆婆的尸体上,苏小小悲伤的伸出手,替她将睁大的眼睛抹下去。 仰起头来时,大滴的泪珠从脸颊上滴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痛声道:“古朗,我这辈子错得最厉害的一件事情,就是爱过你,并且为了你,做了许多傻事。” “为了得到你的心,我一步错,步步错,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也是最狠心的人,我都已经落魄至此,我身边只有了无辜的孩子,只有了疼我将我当成人看的嬷嬷,而你,狠心到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不肯放过。” “是我苏小小眼瞎,爱错了人!” 那是一种极致的悲伤,一种一生为棋子被人牵引的无奈和后悔,悲痛到了极致,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透着绝望,死死盯着古朗。 “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害了凤苏,让她落在你手里,我苏小小眼瞎,爱错了人……” 在巨大悲痛的支撑下,她突然迅疾的伸出手,活生生将一双眼珠子抠下来:“看了你,这双眼睛是瞎的瞎的,古朗,我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小小!” 凤苏要扑向她,可怀里搂着孩子,显然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她因为痛恨,将眼珠子挖下来,抓狂般掷向古朗,表达恨意。 “你疯了吗?何苦这样?” 看着一脸平静的古朗,凤苏也第一次感觉,自己信错了人,信得太离谱。 他究竟是有多狠心,才会看着自小的玩伴,将眼珠子挖了,依然无动于衷? 而这个痴情的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愚蠢!” 对,她所做的一切,换来古朗两个字,愚蠢! 凤苏的心,像坠入了无边的冰窖。 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感觉到陪在她身边长大的男人,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从前那个温润的古朗,是他的伪装。 真实的古朗,可怕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心里苦,心里苦,凤苏,我对不起你!” 苏小小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拽住凤苏的衣袖,痛哼道:“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我去驿馆通风报信,也是中了他的奸计,他算计得真好,真好,我错了,我害了你。” “凤苏,你能出现,我知道你还在乎我,我很感动。” 血从她眼眶里渗出来,她浑身瑟瑟发抖道:“我情愿不要这份感动,不要让你落在他手里,终究是因为我,你才中了他的奸计,我心里苦,我恨自己。” 第918章 小小,快放开 “小小!” 凤苏哽咽着,看着她染血的手,抖搂着去摸孩子。 然后,她害怕染了血的手,弄脏了孩子,手举在半空中,犹疑不定。 凤苏的泪,扑簌着无声落下来,温声道:“傻小小,我不怪你了,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怎么忍受得了荣华富贵的诱惑? 我知道,你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你不想嫁给陶朱,你拼死反抗,你是个好女孩;我还知道,竹影想和你联手对付我,你并没有出卖我,那次,如果不是你将太子带来郊外农庄,我已经死了……” “凤苏,凤苏,你终于不怪我了!” 苏小小满面是血的脸颊上,扬起一抹笑。 她没有了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眸,凤苏只能从她扬起的唇角,感受到她是在笑,是一种误会解除后的浅笑,也是那么绝望的微笑。 她的这丝笑,神秘而诡异,让凤苏捉摸不透。 “那一年,你流落街头,快饿死了,是本皇子将你拣回去,你才能多活这么多年。” 古朗在她身侧漠然道:“你已经用尽了一颗棋子该有的价值,你的孩子,有一天能成为本皇子要挟兰家的棋子,他会继续你未完成的事情。” “啊……” 苏小小抓狂的尖叫一声,恶狠狠扑向古朗:“我恨你,古朗,我恨你,要跟你同归于尽,让你不能再伤害凤苏和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扑的那一下,像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快、准、狠,还夹着无尽的仇恨。 不知道是古朗不备,还是轻敌了,总之,竟被苏小小得手了。 她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疯狗,死死咬在古朗腿上,不管古朗如何用手肘敲打她,哪怕她嘴角的血喷出来,嘴下依然死死咬住。 正是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凤苏才在这种她的搏杀中,找到了一丝生机。 听到外面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凤苏抱着孩子,避开攻击他的暗卫,这时候姬遥和闻颜一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将凤苏护在身后。 古朗显然没想到,他谋划得如此周全,还能让闻颜一和姬遥闯了进来。 都怪这个死疯子,如果不是她拖延时间,他早得手了。 他忍受着巨痛,举着剑,朝苏小小头上斩下去那一瞬间,凤苏惊叫出声:“小小,快松开!” 在剑砍下去前,苏小小咬下古朗腿上一块肉,扭过头来。 剑落下去的那一刻,凤苏悲痛的狂喊一声:“小小,我会保护你的孩子,护着他平安长大。” 鲜血在蒲草丛中的院子里飞溅,她以最惨烈的方式,被劈成了两半,凤苏泪如雨下,眼泪滴落在孩子哇哇大哭的嘴里。 或许是眼泪有些咸,那孩子砸吧着嘴,竟然止了哭声。 姬遥还在追杀古朗,闻颜一护送着凤苏上了马车。 凤苏看着怀里止了哭闹的孩子,想着他什么也不懂,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好! 终其一生,她绝不会告诉这个孩子,他的母亲死得这么惨。 她绝不会,让他继续卷入仇恨中。 第919章 放长线钓大鱼 她希望,他能是一个不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希望他能活在阳光下,一生,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再也不像她的母亲,沦为别人的一颗棋子。 午后的清风,阵阵吹进蔷薇丛中。 凤苏抱着那个孩子,坐在蔷薇花丛的青石板上。 她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小孩子哭闹不休,她会感觉很烦。 或许,那个死去的老婆婆说得对,这个孩子,似乎与她有些缘分,被她从蒲草丛中那处破屋子抱回来后,一直没有再哭过,安静的睡了过去。 “小姐,驿馆女官送来了膳食。” 忍冬看着凤苏搂着孩子落寞的背影,在她旁边的青石板上坐下来,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衫。 “人死不能复生,小姐还是别伤心了,姬亲王回来了,说是有古皖国五皇子的消息,要跟小姐说。小姐,我来抱他……” 古朗抓到了吗? 凤苏很关心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也恨上了古朗。 苏小小那种仇恨,已经转接到了她身上。 或许,她和苏小小是一样的命运,一样是操控在他手里的棋子,只是她这颗棋子,因为身份的缘故,比苏小小更有价值,所以能活到现在。 她将孩子塞在忍冬怀里,但那孩子也奇怪,忍冬一接手,小嘴一撇,大哭起来。 凤苏看着他,有片刻的怔愣,一阵无语! 她疯了! 这孩子也是疯了! 他的父亲是西陵离陌,她的母亲也曾经害过自己,现在这家伙,还赖着她赖上瘾了。 “抱着去吧!” 凤苏无奈,只得从忍冬怀里将他抱回来。 越过蔷薇花丛的亭廊,凤苏入了膳厅,姬遥已经在等着。 “你身边的丫头说你回来后,还没有吃过东西。” 姬遥怜惜道:“丫头,可惜,我去的时候晚了些。” “别说这种话,要不是你去了,这个孩子早就死了。” 说到一半,又感觉苏小小的命运,其实也与姬遥有关系。 曾经,她也是姬遥手上的棋子,只是姬遥到底没有古朗心内黑暗,放过了一颗没用的弃子,让她自生自灭。 凤苏的心情一时说不出的复杂,问:“你是怎么知道古朗的诡计?抓到人了吗?” “没有,他设计时,已经考虑到应对之策。” 姬遥替凤苏夹了几筷子菜,温声道:“有人暗中掩护他,丫头,被他逃脱了。” 凤苏一阵无语! 这样的结果,她一早就能猜到,不是吗? 毕竟,像古朗这样的人,一定是狡兔三窟,绝不可能没有留后手。 “青莲公主倒霉了吗?” 看着摇篮里的小家伙,凤苏感觉压力山大,追问道:“还有谁,与他联手。” “是鸾凤公主,但这次做得隐密,并没有找到她参与此事的证据……” “懂了!” 凤苏一语点破道:“她在落霞山袭击过我,你一定不会放过她,但是,鸾凤公主身后,毕竟有强大的苍梧族,在没有控制苍梧族前,你想放长线钓大鱼,一击必中。” 她什么都知道? 他迷糊的小东西,经历了风雨后,也成长到如此的犀利。 第920章 姬亲王和太子打了起来 姬遥盯着她半天,夹了一块玫瑰酥放她碗里:“丫头,你知道我的心意,却故意当看不见。” 大哥,你是我这具身体的亲表兄啊! 让我如何下得了口? 再说,自己已经嫁入太子妃…… 凤苏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一辈子很长,等了那么久,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姬遥风淡云轻的浅浅一笑,见她狼吞虎咽吃下一块玫瑰酥,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斟了一杯玫瑰露递过去。 “这些玫瑰酥,还有新酿的玫瑰露,都是亲王府为了迎接你回浩月,特意命御厨做的,连水月宫的玫瑰酥也没有这个味道,多吃几块……” 的确,那块玫瑰酥,咬下去,满口馨香。 玫瑰露从壶里倒出来,红色透明的汁液,如同琥珀一样的色泽。 凤苏刚喝了一口,满口飘香,听到他这句,露汁从嘴角边溢出来。 “瞧你,本王才夸你与从前不同,成长了些,还是这般毛躁。” 姬遥很自然站起身来,掠过桌台,替凤功擦去嘴角的汁渍,一双含情的眼睛,盯着凤苏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西陵冥渊赶回驿馆,从凤景煜那儿得到消息扑进蔷薇苑时,看到的就是姬遥替凤苏擦去汁渍,要俯身吻下去的一幕。 他担忧的神色,凝在脸上,声音冷厉而幽寒:“姬亲王!” “西陵太子总算回来了!” 姬遥握住凤苏摆在桌面上的手,将帕子放在她手心里:“你爱吃的,本王都备着。乖,以后别那么毛躁了,要吃什么只管跟本王说。” “姬遥……” 凤苏要开口解释,西陵冥渊一掌劈向姬遥面门。 “冒犯本宫的太子妃,该死!” “丫头是本王的表妹,是浩月皇室的血脉!” 两个拳脚相加,打着打着打出了膳厅,往园子里扑去。 凤苏抱着小家伙,倚在窗口,看到园子里残瓣飘飞,无奈的勾起唇角。 “记着,以后长大了,别辣手摧花……” 忍冬在一旁急道:“小姐,姬亲王和太子殿下打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这就去雅竹园,找大人来劝架。” “回来,让他们打。” 凤苏将小宝宝放进摇篮内,夹了一块玫瑰酥堵住忍冬的嘴:“他们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管他们,姬亲王府的玫瑰酥和玫瑰露味道不错,陪我坐下来一起吃吧!” 忍冬嘴里含着一块酥,呜咽道:“小姐……” 但很快,入口酥脆,内馅却馨香清甜,玫瑰酥好吃极了。 忍冬脑子里转个弯儿想着,他们爱打,那打呗! 小姐不管,她瞎操什么闲心? 这么好吃的美食,不能错过了。 忍冬拿起筷子,和凤苏一起大快朵颐,嘴里塞满玫瑰酥,含混不清道:“小姐,奴婢知道,你让姬亲王气太子殿下,一定是在记恨,你最危险的时候,太子殿下没有出现,没有陪在身边。” “就你聪明!” 被忍冬一语点破,凤苏恼火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谁挨打还不一定呢?再胡说八道,给摇篮里的小家伙做奶娘。” 第921章 他像荒原上的猎豹 “小姐饶命,奴婢也没有奶水。” 忍冬苦瓜脸,嫌恶的看着摇篮里瞪大眼睛的小东西,蹙眉道:“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人心烦。” 凤苏其实,真的有点埋怨西陵冥渊。 在蒲草丛那处破院子,如果不是姬遥和闻颜一及时赶到,他真的已经落在古朗手上。 * 云水城郊外,姬遥带凤苏去过的那处墓园内。 “五皇子不是说,目标是关押在闻将军手上的陆沉舟吗?为什么会是西陵和谈使?” 萧鸾凤一边替古朗包扎受伤的手臂,冷嘲热讽道:“本公主真不知道,跟你合作,是不是一场豪赌?” “以鸾凤公主的聪慧,如果不是对本皇子有信心,绝不会选择合作。” 古朗轻轻捏起她的下颚,对上她一双如剪水般的眸子:“本皇子看到,这双眼睛,隐着滔天巨浪,隐藏着野心。既然我这次动手,能让你动手帮忙,难道你不认为我的决定是明智的吗?” “罢了,闻颜一那个狼崽子,在关押陆沉舟的地方张开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五皇子真要是动手了,这会儿不是受伤,也是一条命都搭了进去。” 萧鸾风冷声道:“自然,鸾凤也不会再有与五皇子争吵的机会。” “本皇子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古朗眸眼里缀着温润的笑意:“这次动手,是为了试探西陵太子隐藏在背后的实力。凤姑娘是你们姬亲王的心尖宠,让她落在手里,一定能换出陆沉舟;就算不成,也能试探西陵和谈使的实力。” “本公主就猜,你还不至于在浩月京城动手。” 萧鸾凤眸光璀璨,盯着古朗笑:“五皇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古皖与浩月国和谈。” “自然,古皖国接连骚扰浩月边境,女皇和姬亲王没有和古皖国联手的意思,本王何必白费功夫?” 古朗站起身来,看着渐渐斜下远处花坡的太阳,眸光里映着天上一片霞光,侧头看向箫鸾凤。 “我父皇近来恶疾缠身,无心打理政事,古皖国很快要变天了,西陵才是古皖的天敌,本皇子要做的是,挑选一位部族公主,在背后援助她成为下一任女皇,一致对付西陵。” 他话语很轻很淡,却透着一股野心和坚定的决心:“鸾凤公主,就是古皖国要联手的下一任女皇。” “五皇子还真心有些意思!” 萧鸾凤伸出纤长的玉手,轻轻抚上古朗古铜色的脸庞。 古朗那只没有负伤的手,钳住她乱摸的手,俯身逼近她起伏的山峦处:“想以身相许,还早了些,等本皇子助你登上女皇之位,再咬一口熟透的蜜桃。” 鸾凤公主都感觉,那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胸脯处。 她喜欢有野心的男子,从这位五皇子的话语中,还有动作中,她感受到了一股驰骋的野性,这一刻,他有点像荒原上的猎豹,让她怦然心动。 但他的撩拔,只适可而止! 在她玉手上轻轻摩娑了一下,古朗放开了她的手。 第922章 去你的夫纲,见鬼! 鸾凤公主身上有勾动男人****的迷魂香,这还是第一次有个男人,在药物的作用下动了情,却生生收住了手。 能控制自己欲念的男人,的确能成大事。 “好,那鸾儿派人护送五皇子离京。” 萧鸾凤眸眼含笑看着他:“五皇子,别忘了与鸾儿的约定。” 古朗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对她扬唇浅笑,那抹笑,在夕阳下很是神秘莫测。 护送古朗的商队在夜色下启程了! 马队行了好远,萧鸾凤站在高坡下的月色里,还听到远处隐隐有歌声传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夜幕下,蔷薇园的屋子里,不时传来孩子的咿呀声。 凤苏正逗弄着摇篮里的小家伙,忍冬打水从外面回来。 “小姐小姐,大人来了,在园里等着小姐。” “父亲怎么来了?” 凤苏头隐隐作疼,凤景煜从发现浩月女皇是姬云瑶后,更加不淡定了。 先前,还对与她旧梦重圆充满了希望。 可她的身份发生变化后,感觉他和她之间隔得太遥远,特别是看到她的那些男宠,更是感觉与她之间隔着迢迢银河。 “大人心事重重,奴婢让她进来,也是不肯。” 趁凤苏不注意,忍冬眸眼里掠过一抹小狡黠的笑意,催促道:“小姐还是快去吧,别让大人等久了,心情郁结……。” 郁结个什么郁结? 她才郁结好吧! 无端端多了一个小家伙,自己还没生孩子,现在要体验怎么当妈了?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白痴! 凤苏只感觉,她现在像哄着父亲的老妈子,身份莫名调换了。 见摇篮里的小家伙睡了过去,凤苏让忍冬替她看着,越过亭廊,入了夜色下的蔷薇园。 刚踏上偏僻的蔷薇小径,背后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拖进蔷薇丛中。 “西陵冥渊,玩偷袭的把戏,你无不无聊?” 凤苏恼怒的一巴掌扇过去:“走开,我还要去见父亲。” “有姬亲王献殷勤,反了天了!” 西陵冥渊被扇了一巴掌,恼怒的将她抵在蔷薇丛的石壁上,霸道而凶狠的噙住她那抹樱唇,狠狠吮吸起来。 吃什么醋吗? 不就是表兄帮表妹擦了一下嘴角的污渍吗? 想到她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人跑不见了! 凤苏恼火的很,嘴唇被吮吸的一阵疼痛,这混蛋还撬开她的齿贝,在舌上一阵横冲直撞。 吮吸得那么重,舌头都快被他咬掉了。 凤苏一吃痛,小牙齿滋滋作响,狠狠一口咬下去。 “好凶狠的小野猫。” 西陵冥渊从她嘴里缩了回来,但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却钳制她的手腕,身子贴近,将她狠狠抵在石壁上。 另一手,从她裙子下探进去,粗鲁的直袭目标。 “呜,呜……” 凤苏很恼火,自己的身体对他的触摸,完全没有抵抗力,在夜色下的蔷薇丛中,只能拿眼死死瞪他,一边在那种羞辱中用力挣扎着。 “就算你求饶,本宫今天也不会放过你,定要以振夫纲。” “见鬼的夫纲,去你的……。” 第923章 不能养一头小白眼狼 “倒是去啊!” 他沙哑的低语着,握住凤苏的小手,探进自己袍子里。 凤苏被烫到了手,惊呼出声:“啊……” 西陵冥渊压根没有给凤苏呼喊的机会,直接用嘴将她堵了个严实,继续凶猛的攻城掠池。 凤苏一时懊悔他的粗鲁,一时又懊悔她遇到危险时,不是他第一时间出现,但是,在他这种猛烈的攻势下,虽然疼痛,却有潮水阵阵拍打着她。 在浪潮的汹浪下,沙滩在晃动着,颤抖着…… “不要了,西陵冥渊……” “这就求饶了?” 他邪恶的在她耳垂上噬咬了一口:“姬遥给你擦脸的那块帕子,交给本宫。” “不要!” 凤苏拒绝:“那是云水锦!” “一块云水锦,就能将本宫的太子妃魂儿勾掉,看来本宫不能满足你……。” “嗷嗷,轻点,轻点,帕子忍冬收着。” “别的男人的东西,不要碰,本宫的太子妃真乖!” 西陵冥渊咬着她的耳根,继续逼迫道:“西陵离陌那个小东西,不能留在你身边,本宫不能让你养一头小白眼狼。” “别闹了,西陵冥渊。” 凤苏恼怒的推他:“你幼不幼稚,人之初性本善,苏小小是为了护着我才死的,要不是她,要不是姬遥和阿暖那么快赶到,你的太子妃已经死了……。” 西陵冥渊停止了动作,闷哼一声,趴在凤苏肩上,那种声音里像野兽的嘶鸣声,受了伤的那种野兽,沉闷而压抑。 “丫头,本宫就是嫉妒,是本宫错了,没有在你身边。” “还知道错了啊!” 凤苏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肩,恨恨道:“丢下你娘子,去逛百花楼了?” “胡说八道,本宫以为你还要在宫里住两天,梓墨让陆家的商队来浩月了,本宫去见了商队首领。” 西陵冥渊替她理好衣襟,深深的吻了她一口,这才拉着他出了蔷薇丛,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 就着驿馆摇曳的灯火,西陵冥渊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丫头,看看这是什么?” “药!” 凤苏闻着熟悉的药香味,才知道西陵冥渊去商队,是去取扁公带来的药丸。 而这个时候,有陆家的商队来浩月,明显就是要成为她们返回西陵的最大助力。 凤苏感觉自己好像错怪了西陵冥渊。 “这是,什么药?” “吃下去,让你的脉相能显怀的药。” 西陵冥渊凑近凤苏耳边:“丫头,是本宫不够努力,不然怎么用得上神医送来的药丸?今晚,再来三个回合……” 他还不够努力吗? 凤苏感觉,自从住了驿馆后,他花样百出,总能拽到机会哄骗她。 就算昨晚,是在宫里。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也没有消停过。 刚刚还在蔷薇丛中,咳,那个,真是精力无限啊,她惹上的是一头怎么样吃不够的狼? 怀上身孕,这种事情,是要看排卵期的。 而因为车马劳顿的疲惫,月事早混乱了。 凤苏不知道怎么解释,讷讷道:“那个,不是努力就能怀上的。” 西陵冥渊才不管,捧着凤苏的脸深深吻下去:“那不努力,更不能怀上,本宫要努力。” 凤苏:“……” 第924章 挑中了野心勃勃的你 水月宫膳厅,姬云瑶处理了一天政事,坐在膳桌上,有片刻间的晃神。 上官睿鸿在一旁提醒道:“女皇陛下,菜已经布好了!” “下去吧,朕没有胃口。” 姬云瑶一挥手,几个美男走得干干净净。 只有上官睿鸿,站在姬云瑶身后,惶恐道:“女皇陛下近来心事重重,不知睿鸿可能为女皇分忧?” 姬云瑶仰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 “睿鸿,听说你父亲当年去西陵经商,在边境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就是你母亲,所以,你母亲是西陵人士?” 上官睿鸿并不意外,女皇将他的底细调查得这么清楚,只是很奇怪,她突然会说这些。 他忙躬身道:“锦河部族已经灭亡,女皇陛下不该怀疑睿鸿的忠心?” “不,我并不怀疑你的忠心。” 女皇打断他道:“我怀疑你的野心,你骨子里,有一半西陵的血统,你想着光复部族,找那些曾欺压锦河的大部族报仇雪恨。” 上官睿鸿自认为入宫后,表现得很好。 没想到他的心思,被女皇看穿了。 但他并没有害怕,而是坦荡道:“女皇陛下的意思,是说睿鸿想以卵击石吗?” “怎么会是以卵击石?朕会帮你。” 姬云瑶灿烂的一笑:“朕知道,你很羡慕姬亲王,每次都想试图靠近他,想成为他那样的存在,这是你身上有一半的西陵血统所至,并不会像浩月国的男子一样,真正从骨子里顺服于一个女人。” 上官睿鸿怔愣的看着女皇。 听到那句朕会帮你,一时有点不敢置信。 但自从召他入宫后,女皇却从来没有宠幸过他,上官睿鸿惊讶道:“女皇陛下知遇之恩,睿鸿当肝脑涂地。” “从一开始挑中了野心勃勃的你,朕给你一个男侍的身份,只是让你借着这个台阶更进一步,因为毕竟在浩月国,男子不得为官,姬亲王身份尊贵,是个例外。” 浩月女皇清冷道:“朕没有看错你,自入宫以来,你能在一众男宠中脱颖而出,从一开始被他们奚落,歧视,慢慢控制了朕的后宫,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为朕省去不少麻烦。 朕于男女一事上,极其冷漠,并不会真对你有所要求,朕要的是,是借助你的壮大,牵制五个强大的部族,培养自己的势力。” 上官睿鸿这才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 也只有英明睿智的女皇,才不会带着偏见,重用一个男子,从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是对的。 “女皇陛下,姬亲王进宫了!” “好了,你先下去歇着,按你的计划来,凡事宜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姬云瑶打发了上官睿鸿,朝身边的女官道:“传召姬亲王进来!” “遥儿,这个时辰,你怎么进宫了?” 姬遥踩着殿内投射出的点点斑驳灯火,踏进殿来,姬云瑶让他免了见礼,招呼他坐下:“苏儿一出宫,朕这心里空荡荡的,你来了也好,正好陪朕一起用晚膳。” 姬云瑶薄唇淡淡轻勾,掩饰不住的愉悦:“姨母,事情有进展了!” 第925章 将凤苏与太子隔开 “有何进展?” 姬云瑶眸光一亮:“遥儿,你说的是凤苏那件事情?还是青鸾的尾巴露出来了?” 她怪凤景煜一早冲撞了她,所以故意让他来膳厅,让美男伺候气他。 结果惹恼了苏儿,执意要出宫。 凤景煜怒气冲冲出宫后,她这一整天心神不宁的。 早上出宫时,凤苏那么决绝,那天提起她和姬遥联姻一事,她也一直特意避开。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凤苏回心转意? “都有眉目了!” 姬遥一双桃花一样的狭长眸子,轻轻扬起:“萧鸾凤与古皖五皇子联手了,借着本王手中一颗弃子,将凤苏引了去。” 姬云瑶手上夹着的一筷子菜,落在桌上:“伤着她没有?” “姨母安心,不曾,本王和阿颜带着人赶到了。” 姬遥继续道:“只是如此一来,有些打草惊蛇,萧鸾凤的人暗中掩护古皖皇子离开了云水城。” 凤苏没有受伤,姬云瑶松了口气。 但随即,冷笑道:“她会选择与古皖国联手,也没有比青莲高明多少,朕看她外强中干,被沙子迷了眼。 难道她看不出来,那位古皖国五皇子,只是利用她和云青莲?将浩月国的水搅混,浩月内乱,才不会和西陵联手对付古皖国。” “是啊,五皇子并没有和哪个部族合作的打算,也不想费一兵一卒,他存的,只是利用苍梧族的心思。” 姬遥扬起一抹运筹帷幄的自信笑颜:“陆沉舟还在凤苏手上,五皇子一定舍不得放弃他身边的智囊,如此一来,只等鸾凤出手,女皇陛下就有了对付苍梧族的借口。 与外敌勾结这一条罪名,也足以让浩月国的部族,仇视苍梧族,到时候再像对付三青族一样分化……” 姬云瑶淡淡的回他一个浅笑:“嗯,朕决定,培养有野心的上官睿鸿,让他以女皇宠侍的身份,来对付苍梧族!” 上官睿鸿,绝非池中之物! 此人是一把双刃剑,以女皇的手段,姬遥倒是不太担心,刀锋会割到自己。 他点头应合道:“此人是个人物!” “说的都是苍梧族一事。” 姬云瑶慈爱的替姬亲王夹了一筷子菜:“你来说说,可是因为你和阿颜救了她一命,苏儿待你与先前不同了些?” 姬遥想到凤苏贪吃的谗猫样,想到替她擦嘴角时,她并没有反抗,还是从前在松竹馆时那副样子。 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姨母应该将苏儿与那个讨厌的西陵太子隔开,为侄儿创造更多的机会。” “你啊,对她还真是痴情,” 姬遥是浩月女皇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代替了凤苏,陪在她身边。 在她眼里,姬遥更像是她的儿子。 只要是他想要的心愿,她拼尽一切也要替他达成。 姬云瑶夹一筷子菜进他碗里,宠溺道:“尽顾着说,快吃吧,你在宫内住下,不用回姬亲王府了。也好,苏儿受了惊吓,朕明天下旨,召她进宫来赏花。” 第926章 选男人,要擦亮眼睛 一夜缠绵,凤苏在疲惫中,沉沉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看到还压在身上的某人,气急败坏往他腰上掐下去。 “西陵冥渊,滚!” “娘子,不多努力,怎么能怀上孩子?” 西陵冥渊才不管她的反抗,歪腻在她耳垂上轻轻磨蹭着:“看你那么喜欢孩子,本宫才更该努力一些。” 昨晚都努力了那么多次,努力得她腰酸背疼。 还有完没完? 凤苏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放大的俊颜,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 “快滚!” “太子妃,本宫遵命!” 西陵冥渊搂着她在床榻上一个翻滚,将凤苏举在上面,贼兮兮笑道:“宝贝儿,这次换一个姿式滚。” “啊,禽兽,西陵冥渊,你是禽兽……” 凤苏抓狂! 忍冬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叩门也不是,不叩也不是。 但想着,宫里派来接小姐的人,还守在驿馆门口。 万不得已,硬着头皮叩击着门:“女皇陛下听说小姐昨天受了惊,派女官来驿馆门口,说是邀请小姐入宫赏花。” 入宫赏花? 这是摆明了要为凤苏和姬亲王牵桥搭线? 西陵冥渊眸眼里缀着一丝坏笑,已经想到了一个,能破坏气氛的法子。 “说你家小姐在洗漱更衣,让女官等着。” 打发走了忍冬,西陵冥渊一眨不眨盯着凤苏,凤苏感觉被他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浑身有些发寒。 她推他一下:“走开啦,我要进宫了!” “就那么急着去见姬遥?” 西陵冥渊手紧紧砸在凤苏腰上,厚着脸皮戏谑道:“想入宫也行,先伺候好了本宫才行。” 凤苏感觉一晚上缠绵,她都快爬不起来了。 还伺候,伺候个毛啊? 凤苏掰开他的手,挣扎着要坐起来,西陵冥渊突然翻了个身,将凤苏再次压下,激烈的噬咬重重落在她唇上,然后沿着脸庞一路滑下,落在她耳后颈上。 一直沿着颈,再细细密密的向锁骨处啃咬下去。 凤苏越挣扎,西陵冥渊身下的动作越是猛浪,像是要将她给撕裂了! 终于打发走了那个吃不够的禽兽,凤苏扶着酸疼的腰坐在铜镜前,有点悔恨万分,深刻的教训告诉他,在挑选男人时,一定要擦亮眼睛。 偏忍冬是个不识趣的,一边替她簪发,一边看着铜镜里的凤苏碎碎念道:“小姐今儿,比往常更是容光焕发,像是花骨朵,舒展了开来。” “呵呵呵,呵呵呵!” 替凤苏簪好发,忍冬捂着嘴笑:“小姐脖子上,也种了不少花……”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看着铜镜里的影子,那颈上的细密红痕,已经是火冒三丈。 这丫头还敢取笑她? 凤苏重重朝她腰上掐下去:“死妮子!” “小姐轻点,小姐不在驿馆,奴婢还要帮着奶娘照看那个小哭货。” 因为那孩子太挑人,忍冬每次去抱他都要哭,所以现在她小哭货小哭货的叫着,并且她这么一叫唤,小东西还会破啼为笑。 是时候,为小东西取个名字了! 等这次从宫里回驿馆再说吧! 第927章 凤苏怀了身孕 因为西陵冥渊的辛勤劳作,凤苏脖子上全是细密的红印子,为了遮掩,她只能穿了一条遮住脖子的长裙。 正值浩月的盛夏,她这样的穿着入了宫,让浩月女皇一阵心疼。 “西陵太子对你也太不上心了,连件像样的衫子都没有,上次穿的云水锦还是阿颜送的。” 姬云瑶扭身看向身后的姬亲王:“替她挑最好云水锦和月光锦,春夏秋装的衫子,各备一马车。” “不用,不用,我也穿不了那么多。” 凤苏一阵咬牙切齿,惨兮兮笑道:“是昨天受惊,长了一身疹子,不得不穿这种款式的衣服,遮一遮啊!” 浩月女皇语重心长道:“跟姬亲王客气什么,苏儿,你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一家人? 凤苏感觉招惹了一头喂不饱的狼,已经够可怕了。 姬遥再用这种野兽一样炽热的光芒,打量着她,好像她随时是他嘴下的小猎物,让凤苏身上一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扶着额头,一下晕倒在地。 “传御医,快传御医!” 姬遥搂着凤苏往寝殿去,浩月女皇身边的宫女,已经忙着去请御医了。 御医替凤苏把过脉,又落在她颈上那一片红痕上:“女皇陛下,和谈使是怀了身孕,都有了孩子,她的夫君也太猛浪了些。” 浩月女皇和姬遥对望一眼,眸光一滞:“怎么会,那天你把过脉,并无有孕的脉相?” “那天落水,脉相不稳,刚怀上身孕,没把出喜脉来。” 御医跪地道:“女皇大人,可以将巫师找来看看。” 结果,将巫师找来,结果还是一样。 巫师看着晕迷的凤苏,两眼放光,似乎她肚子里怀的,那是浩月国的希望。 怎么这个时候,怀上身孕呢? 昨天的那件事情,让她心里对西陵冥渊生出了芥蒂。 怎么今天就突然把出有喜脉来? 凤苏的身后,还隐着一位神医,姬遥心事重重出宫了,他总感觉这其中很是蹊跷,他要查查浩月国的镖局,最近有没有向驿馆送过什么药? “瑶儿,你怀上身孕了!” 凤苏悠悠醒转后,浩月女皇握着她的手:“孩子,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母亲,母亲都替你达成。还有,想吃些什么,母亲吩咐御厨做了端来。” “我怀了太子的孩子吗?” 凤苏很兴奋,然而下一刻,眸光黯淡道:“母亲明知我的心愿是什么,偏要这么问。罢了,东西也不吃了,一想到爷爷这么大把年纪关押在西陵的大牢内,我这是食不下咽啊!” “苏儿,你知道和谈的条件,为什么不点头应下来?你身上流着浩月国的血统,多纳一个夫婿伺候你,有什么不好?” 凤苏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反问道:“所以母亲纳了那么多夫婿?” 姬云瑶一阵气结! 但想着对凤苏亏欠太多,如今她有了身孕,身子骨要好好养着,不能情绪激动。 一腔怒火都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道:“凤朝天那个老糊涂,就该吃些苦头,要不是他,母亲当初也不会离开凤家。” 第928章 嫌自己太好看了 “不离开凤家,怎么会有如今浩月女皇的风光?” 凤苏伸出手,温情触摸了一下她的脸:“母亲,女儿只知道,凤朝天是凤家对我最好的人,为了我的安危,可以不要性命往前冲。” “苏儿!” 姬云瑶心里万千的情绪,在凤苏怀了身孕的事实面前,终究化成一道无奈的叹息声。 “朕是你的母亲姬云瑶,也是浩月国女皇,朕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要对千千万万的浩月子民负责。” 姬云瑶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和谈的条款,容朕再想想,你好生歇着,朕让人去后厨看看,给你做些好吃的。” “母亲!” 凤苏拽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撒娇道:“我怀上身孕一事,父亲和太子还不知道怎么欣喜呢?快召他们入宫来吧!” “水月宫是朕的寝殿,召他们入宫多有不妥。” 一想到答应姬亲王的事,姬云瑶硬着头皮道:“罢了,朕传召你父亲入宫。” 哎,自己哪里是姬云瑶和凤景煜的女儿? 为了让她和他旧梦重圆,凤苏感觉自己是操心的老妈子。 她感觉,从她怀上身孕后,关于和谈一事,姬云瑶的态度有所缓和了。 她来浩月国,身上肩负了两个使命,一是达成西陵与浩月之间的和谈,救出西陵天牢内的凤朝天;二是让父亲和母亲破镜重圆。 和谈一事因为她怀上身孕,像是有了转机和眉目,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和谈确定下来之前,创造一切机会,让凤景煜和姬云瑶呆在一起。 姬云瑶离开后,她的贴身女官莫离进了寝殿伺候,见凤苏从床榻上爬起来,忙过来搀扶着她。 “和谈使还怀着身孕,快躺着,可别动了胎气。” “我师父是西陵的神医,他告诉我,女子怀上身孕卧床最是不妥,要多走动才能气血丰盈,利于安胎。” 凤苏下了床后,挪到铜镜前,扭头冲身后的女官道:“莫离女官替我簪个简单的发式,我想去小湖边赏荷。” 女皇陛下有命,让莫离好生伺候着西陵这位和谈使。 她都说了自己的师父是神医,多走动有利于安胎,莫离也拿她毫无办法,只得挑了一支蓝宝石的簪子,替她簪了个简单的发髻。 “太好看了些,怀着身该简单些。” 凤苏取出袖笼里那支沉香木簪子,递给身后的莫离:“用这支发簪吧!” 还有人嫌太好看了? 西陵的这位和谈使真是奇怪。 莫离常在女皇身边伺候,一看凤苏手上的沉香木,就知道绝非凡品。 她伸出去接那支簪子,突然想到凤苏怀着身孕,依着莫离在女皇身边的紧慎,感受到触手的簪子很烫手,握住簪子的手一松,簪子掉在桌子下面。 “沉香虽有理气安神的作用,怀着身孕,和谈使还是不要用沉香木的簪子妥当。” 那支簪子,是西陵冥渊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还是他亲手雕刻的,对她意义非凡。 凤苏趴在桌子底下去找那支簪子,果然看到,悬在桌底隐蔽处的那个玉石貔貅还在。 第929章 让她惊叹的秘密 “这支簪子,是西陵太子所赠,于本和谈使来说,意义非凡,莫离女官太无礼了!” 凤苏一时也不去拣那支簪子,怒道:“这里不用人伺候,莫离女官下去吧!” 莫离想替自己辩解,但松开簪子是事实,女皇还特意交待过,千万不能触怒了这位和谈使。 “和谈使……” 凤苏冷哼一声,厉色道:“下去!” 终于打发走了莫离,凤苏触手摸上了那个貔貅玉雕,一摸上去,只感觉丝丝的沁凉透过掌心渗了进来,舒适得很。 从进了西陵镜内,一路用美人试探凤景煜来看,姬云瑶心里不可能对父亲没有一点情意? 凤苏在水月宫没有找到一件有关西陵的旧物,都有些怀疑,姬云瑶对凤景煜,到底没有一丝情意。 上次簪子跌落在梳装台下,那么好看一个玉雕,悬在梳装台底下。 凤苏感觉浩月国的装饰,还真是奇怪。 昨天在驿馆,搂着那个小家伙坐在湖畔时,看到湖边倒映在水下的石雕。 她突然想到,那么漂亮一个玉雕,为什么会倒悬在梳装台下? 会不会是什么机关暗器? 借着掉簪子不敬的由头,将莫离女官打发了下去,凤苏更印证了自己心内的猜测,握住玉雕的手轻轻一旋,铜镜往一边移开,墙壁上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门内,隐隐有夜明珠柔和的光泽流溢出来,凤苏一步踏入,顺着脚下的石阶往下走,赫然是一间独立的秘室。 且不看秘室内珍藏的物件,四面墙上挂满了凤景煜的画像。 倚竹而立的、执笔挥洒的、正襟危坐的、侃侃而谈的,各式各样的风采,在画中展现了出来,更有一面墙上,全是凤景煜与姬云瑶在一起的生活,一眼望过去,像在诉说两情相悦的美好故事。 她的爱,原来这么浓烈,这么深沉! 浓烈深沉得,让凤苏感到很震惊。 她将最美好的记忆,封锁在这间秘室里,似乎她和他,还从来没有分别,还从来都是情意渐浓时。 画卷下的石床上,书台上,四处可见西陵才能见到的一些琐碎物品。 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头面首饰。 比起浩月皇宫看到的,这些簪子饰物,显得有些寒酸了,可她珍而重之收在秘室内,足以见到对赠饰物的主人,有多想念。 窥破了这个秘密,凤苏心情很复杂。 怕负责送膳的女官进了寝殿,匆匆一览后,她忙退了出来,移动玉雕,让铜镜挡住秘室入口。 负责传膳的女官,拎着食篮子,将精美的菜式摆在外殿膳桌上。 姬云瑶陪凤苏用膳时,见她心不在蔫,握着她的手,温声道:“苏儿,可是浩月的膳食不合胃口,这些都是朕让御厨特意准备的,都是一些有利于安胎的膳食,你怀上了身孕,该吃得清淡些,如果不合胃口,朕让御膳房去备些别的菜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的有多深,便会恨得有多惨,凤苏突然理解了姬云瑶一路上用美人对凤景煜的试探。 她反手握住姬云瑶的手,将脸颊贴了上去:“准备了这么多菜式,母亲待我好,我就是,就是很感动。” 第930章 朕已经忘了他,不许再提 姬云瑶表情一滞,心里无端升起一抹内疚来。 这么多年,她缺失了多少对凤苏的爱。 不过是简单为她准备一桌菜式,她就能感动到语无伦次。 姬云瑶颤抖着伸出手,一脸慈爱,轻轻揉了揉凤苏的脑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初,她离开京城,一是凤景煜瞒着她将雁娘安顿在乡下庄园,暗结下珠胎,让她很是气愤;二是因为浩月国内乱,那时候,前任女皇的孩子姬遥,流落在了三青族,被人收养。 这时候,她如果将凤苏带走,在浩月腥风血雨中,无法给她最好的庇护。 只是没想到,风平浪静的西陵京城,也会有那么深的算计。 她的凤苏,自小流落在外,竟是在养济院长大的苦孩子? 凭这一点,她就将凤家父子,恨得牙痒痒。 凤苏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掌心,像小婴儿般歪腻道:“母亲,以前在西陵时,雁姨娘对凤眉俏就很好,我很羡慕她。” 姬云瑶心疼凤苏,怒极攻心:“那个女人还活着?” “死了,凤眉俏想借着她的手对付我,她在凤府嘣哒了好一阵子。” 凤苏在她手背上亲吻了一口,安抚道:“她设计父亲,趁着父亲喝醉了酒,扮成母亲的样子引诱父亲,是凤府的毒瘤。 为了凤眉俏嫡小姐的身份,她想让我背上弑母的罪名,所以将计就将,我将凤府这颗毒瘤除掉了。” 姬云瑶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过去的事情。 但凤苏如此亲昵的磨蹭着她的手背,像个需要爱抚的小婴儿。 她只能生生受着,任她说下去。 凤苏察言观色,试探道:“母亲,这些年,父亲心里只有你一人,常将自己关在景轩苑,画母亲的画像,若是不然,我也没办法一眼认出母亲来。” 姬云瑶想到密室内那些画像,心内一时触动,有那么一刻,心突然柔软了起来。 但下一刻,她脸色清冷道:“他纳了妾室。” “那不是母亲的安排吗?” 凤苏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解释道:“父亲这么多年独身一人,之所以会让沈阿璇入府,是知道她是沈大人的遗孤,他和阿璇清清白白,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替沈家洗清冤情后,册封她为昭仪,能做皇上的妃嫔,那是要验过身的,清清白白才能蒙受册封。” 姬云瑶一瞬间隐入沉思中。 过了半晌后,她冷声道:“苏儿以后不许再提他,不管如何,凤景煜背叛了朕,当初没有留在西陵,今后朕与他之间绝无可能。” “母亲……” 凤苏真心感觉,已经嫁入太子妃为人妇的自己,像母亲撒娇,画风十分清奇。 一定是不够萌,才没有能让姬云瑶心软。 这种撮合父亲和母亲破梦重圆的,越小越萌越有效果。 那点小心思姬云瑶一眼窥破,凤苏只得老老实实扒了一碗饭,吃下碗里堆成小山的各色菜肴。 一顿膳食用得差不多时,莫离女官进来禀报:“女皇陛下,凤大人入宫了!” 第931章 苏儿,你太任性了 “将他带来水月宫。” 姬云瑶脸色有几分不自在,让女官伺候着漱了口,起身道:“朕去园子里逛逛。” 凤苏笑意吟吟起身缠着她:“我也去!” “和谈使怀着身孕,不能动了胎气。” 姬云瑶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水月宫。 凤苏倚在窗前,看着走在园子里的姬云瑶,脚下的步子似乎有些摇晃,突然感觉,她的卖萌撮合,似乎已经有了一点成效。 “苏儿,可是身子不适?” 凤景煜进了寝殿,凤苏挥退了莫离,一把拽住他:“父亲,我们很快要离开浩月皇宫,能不能把握机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凤景煜被她吓了一跳,环目四望一圈,见寝殿内空无一人,脸上掠过一抹失落。 “你母亲她,性子很烈,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凤苏不管怔懵的凤景煜,弯身趴在桌子底下,旋动了桌底的玉貔貅,铜镜打开,他一把将凤景煜推进去。 “父亲,不管如何,你将风吹大一点,凑近了吹,也要将一粒沙子吹进去……” 铜镜从凤景煜身后合上,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耀下,一幅一幅活灵活现的画作,跃入他眼帘。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看到这些或坐或站或侧卧着的画作,他的眼睛湿润了,嘴唇颤动着,摸上了墙壁上悬着的画。 “云瑶,瑶儿……” 不是他一人,单相思了她那么多年。 看到这些画作,才知道他一直还留在她心里。 在她眼里,自己还是大婚那几年意气丰发的样子,似乎一切,从来不曾改变过。 轻轻摩挲着那些画作,他一个大男人再也忍受不住,泪如雨下,他的思念,他心里压抑埋藏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在无人的密室内倾泄而出。 石室合上后,凤苏唇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来人啊!” 守在外殿门口的莫离,听到叫唤声,忙推门进来:“和谈使有何吩咐?” “肚子有些疼!” 凤苏揉着肚子,倒抽一口气:“女皇陛下我和一起用膳,不知道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难道膳食里有毒? 莫离知道,女皇陛下频频召和谈使入宫,五位公主殿下都盯着水月宫。 五大部族都是有野心的,心思各异。 这个时候,在膳食里动些手脚,影响和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和谈使等着,莫离这就去找太医!” 凤苏唇角那抹邪笑,勾勒得更深了些。 一室的画像,应该能将女皇伪装的面纱彻底揭下来。 只愿父亲给力一点,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了! 听到莫离的禀奏,不过一会儿,浩月女皇行色匆匆入了内殿。 “御医马上就来,和谈使哪里不适?” “女皇陛下,我又好多了,想来是吃撑了岔气。” 凤苏站起来,一躬身:“本使离开西陵不少时日了,关于和谈一事的条款,想与女皇陛下密谈,还请女皇陛下谴散了随从。” “苏儿,你用身体不适骗朕来水月宫,太任性了些。” 姬云瑶挥退了随从后,环目四望一圈空荡荡的大殿,左眼皮直跳,惊慌的开口:“凤景煜在哪儿?” 第932章 男人的一丝血性 “云瑶,瑶儿……” 凤景煜泪如雨下触摸着那些画像,触摸着姬云瑶对他的思念时,墙壁上的暗门一下从外面洞开,姬云瑶疯一样的从台阶上飞身纵下。 “凤景煜,你放开,放开,滚出去!” 那是一种秘密被人窥破了的恐慌,姬云瑶感觉,好像自己不着寸褛摆在了凤景煜面前,被他看了个通透。 她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识破,抛下了一个女皇尊严,她像一个恼羞成怒的小女人一样,去拽拉她。 凤景煜是放开了画像,但一转过身来,泪如雨下一把猛抱着她。 “瑶儿,我的瑶儿,你离开的十几年,思念入骨,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凤景煜,你放手!” 姬云瑶想着凤苏还在外面,仰头朝暗门看去,只看暗门合上前,凤苏那一丝坏笑。 暗门隔绝了一片世界。 姬云瑶气急败坏去推凤景煜:“好啊,你们父女合起来算计朕。” 她反抗得很剧烈,凤景煜一向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男子,从来不愿意强迫女人。 特别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心头所爱? 微微松开手上的禁锢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凤苏所说过的话。 “父亲,不管如何,你将风吹大一点,凑近了吹,也要将一粒沙子吹进去……” “凤大人,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你再不把握机会,打败跟你抢母亲那些小白脸,你就真的没戏了,你是西陵才子,风流倜傥、俊美无俦,比起他们,你身上更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更有魅力哦!” “父亲,我们在浩月国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女儿说你,你该学学西陵冥渊那不要脸的货。咳,不管母亲愿不愿意,你直接强推扑倒就对了!” 姬云瑶快挣脱时,凤景煜手下使力,搂得更紧了。 “瑶儿,你画了这满室的画像,证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因为凤景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姬云瑶又剧烈反抗,两个人搂成一团滚落在地。 被凤景煜压在身下,姬云瑶气怒攻心,厉喝道:“凤大人,你放肆,竟敢对朕如此无礼?” “瑶儿,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女人,是我离家出走的夫人,不是什么女皇。” 凤景煜说完,还挑衅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的夫人?” 姬云瑶面红耳赤,冷嘲道:“凤大人到底年纪大了,一路上放着那么多美人,凤大人一本正经,可见是有心无力。朕是浩月女皇,大人哪一点能比得上朕后宫的男宠们?” 一提起一路上的试探,凤景煜压下心里那簇蹭蹭蹭冒出来的火苗。 说他不行? 说他老了? 还拿他跟后宫那些娘炮似的男宠们比。 凤景煜再沉稳的性子,也被激起了男人的血性,在他的内力下,撕拉一声,姬云瑶的云水锦,在密室里化成碎片,在空中飞舞着。 “瑶儿,拿我和你后宫的那些男宠比,你会为说过的话后悔。是不是老了,试过才知道……” 第933章 双双殉情了吗 一想起姬云瑶后宫的那些男宠们,风景煜心里像扎上了无数根刺。 不顾姬云瑶的剧烈反抗,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凤景煜,你混蛋……” 姬云瑶的反抗和撕打,换来了凤景煜更猛烈的动作,他的唇堵上去,淹没了她的怒骂声,撕破了最后一片遮挡,勇猛的驰骋开来。 密室里的画扯落了一地,凤景煜搂着姬云瑶,在画布上剧烈的翻滚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布的覆盖下,姬云瑶闷哼了一声。 得到的是凤景煜心满意足的慵懒回应:“瑶儿,比起你的那些男宠们如何?” 这句话,姬云瑶可以拿来刺激凤景煜。 但他拿出来回击她,便像一柄锋利的匕首,重重刺在她心脏上。 “朕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征服,没有屈服。” 画布下猛烈的抖动开来,姬云瑶的声音在密室内回荡:“凤景煜,让你知道,朕才是浩月女皇,朕等着你求饶的时候。” “瑶儿,你这样,我心里很欢喜。” “闭嘴!” 很快,旖旎的声音,淹没了整个密室。 时光好像静止了,这一刻,他和她回到了十九年前的西陵。 那时候,他是西陵国最耀眼的才子;她是浩月国流落到西陵的落魄女子,一场相遇,他和她一见倾心,彼此不可救药爱上了对方。 西陵郊外的杏花坞,踏遍了他们的足迹。 天当床,地当被,他和她在花丛里翻滚,她热烈奔放,对他爱到炽热,爱到不顾一切。 他被那种热情感染,立誓娶她为妻,此生绝不负她。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冲破了种种的阻碍,不顾一切结合在一起。 这一刻的美好,就像十几年前淹没在杏花花毯上,见证着他和她倾心爱过对方,爱到骨子里,爱到生命里。 风停了! 漂洒在空中的花瓣也落在了地上,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所有的幻影消失了。 只是,凤景煜还沉浸在那种美好中无法自拔,他和她倾尽了所有的力气后,沉沉睡过去前,他说。 “瑶儿,等父亲出狱后,我做你这辈子唯一的男宠!” “好,凤景煜,你负了我一次,这次没有退路……” 密室里的声音渐渐消散下去,然后陷入死一片的沉寂中。 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水月宫的荷塘中,霞光满天后,夜幕渐渐垂了下来。 以萧鸾凤为首的公主,听说女皇陛下在水月宫与西陵和谈使密谈,守在水月宫外侯着。 “莫离,本公主要给女皇陛下请安,去通传一声。” 莫离面无表情道:“鸾凤公主,女皇陛下说过,密谈紧要关头,不传召任何人。” “大胆莫离,西陵人狡诈非常,女皇陛下这么久没出来,或许水月宫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 萧鸾凤挥开莫离的手:“放开,本公主一定要见到女皇陛下。” 凤苏守在外殿,看着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边,她也急啊! 父亲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 这么久还没有从密室出来,不会双双殉情了吧? 第934章 擅闯水月宫者,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苏一扭头,闻颜一推开掩上的殿门走了进来。 “还在闹?” 凤苏一阵头皮发麻,浩月这几位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听说女皇与西陵使密谈,守了一下午,在水月宫外等待结果。 结果,母亲和父亲深刻的聊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来,她们有点要撕破脸皮的架式,连莫离女官也快挡不住她们了。 闻颜一点点头,蹙眉看着凤苏。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让鸾凤公主知难而退了!” 凤苏凑近闻颜一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闻颜一眼睛一亮,意思是这个办法对鸾凤公主或许有震摄力,倒是可以试试。 * 水月宫外,鸾凤公主气势汹汹推开莫离女官,带着三位公主要往宫内闯去。 这时候,一阵风刮过,灯火映照下,鸾凤的颈侧,赫然晃着一把明晃晃的剑。 持剑的人,正是一脸幽冷的闻颜一,那双眸子里透着狼一样的狠光,死死盯在她身上。 被闻颜一盯上的人,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这浩月国的人都知道,闻将军在狼群里长大,身上染了狼的性子。 一旦被她盯上的猎物,她绝对会死咬着不肯放口。 而她,独身一人,除了听命于女皇陛下,没有任何软肋,被她盯上的人很难脱身,这会儿萧鸾凤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在晚风下莫名寒颤了一下。 “闻将军,想谋反不成?” “公主殿下这话,莫不是欺负我家将军不善言辞?” 闻颜一的随从冷哼一声:“谁都知道,将军只听女皇陛下的吩咐行事,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在执行女皇的旨意,和谈紧要关头,擅闯水月宫者,死!” 萧鸾凤到底被震摄住了,不甘心道:“莫离女官一直在水月宫外守着,有谁能证明,闻将军没有假传圣旨?” 莫离只是执行女皇的命令,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踏入水月宫一步。 闻颜一一直是女皇的左膀右臂,从来只会按女皇的命令行事。 这个鸾凤公主越来越放肆,竟敢诬蔑闻将军假传圣旨? 莫离刚要开口,闻颜一的侍从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冷声道:“没有谁能证明,女皇陛下和西陵使臣聊了这么久,是因为关系到和谈使被刺杀一事,姬亲王抓到了刺杀和谈使的活口,女皇陛下在等姬亲王的消息。” 莫离被鸾凤公主的放肆气到了,接下话反问道:“鸾凤公主这么迫不急待想知道和谈结果,莫非与刺杀和谈使一事有关?” “莫离女官此话真是无稽之谈。” 鸾凤公主想替自己辩解,那天西陵和谈使被刺杀时,她在深宫中。 但是,很显然,她那天出过宫,嫌疑最大。 说出来,那是此地无银的感觉,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姬遥手上,到底有没有留下活口? “本公主也是担心女皇陛下的安危,既是和谈到了紧要关头,那暂时不便相扰了,我和几位妹妹先回宫等着。” 第935章 和谈的奇葩条件 天色即将黎明时,凤苏再也沉不住气。 眼看到了上朝的时辰,闻颜一送来朝服后退了出去。 凤苏挪动了梳装台下的玉貔貅,铜镜移开,凤苏看到的是密室内一片狼藉,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激战,悬在墙上的画落得满地都是。 凤苏松开捂住的眼睛,并没有找到凤景煜和姬云瑶。 一开始算计他们的羞涩,变成了隐约的担忧,颤着声道:“父亲,母亲!” 听到动静,姬云瑶的声音从画布下透出来。 “什么时辰了?” “母亲,到了上早朝的时候!” 听到姬云瑶的回应,凤苏很怕女皇陛下太恨凤景煜,来个杀人灭口。 下一刻,凤景煜慵懒的声音从画布下传来:“苏儿,让人给你母亲备着朝服。” “父亲,朝服都备好了,我在台阶处放着,等着伺候母亲更衣上朝。” 说完这句,凤苏脸憋得通红,像兔子一样蹿出了密室。 成了,真成了! 凤苏心内一阵窃笑,总算完成了来浩月的一大心愿。 密室内,姬云瑶又气又窘,伸出那只涂着丹寇的手,一把捂上凤景煜的嘴。 “凤景煜,你不说话会死。” “瑶儿!” 凤景煜慵懒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瑶儿,你害羞了?” 姬云瑶冷哼道:“你们父女俩真是好算计,凤景煜,朕不会放过你。” “嗯!” 凤景煜淡淡的轻嗯一声,轻吻了一下她滑嫩的玉手:“遥儿想什么时候?” 姬云瑶说的不放过,是指凤苏和凤景煜联合起来算计于她。 但是,硬生生被他这样曲解了。 姬云瑶气得轻颤:“你这个无赖……” 凤苏望眼欲穿,姬云瑶终于理好衣裙,从密室内施施然踏了出来。 凤苏化身为殷勤的小蜜蜂,冲过去拥抱她:“小女为女皇陛下更衣!” “竟敢算计到朕头上?朕真是小看了你。” 姬云瑶怒气冲冲推开她:“念在你怀着身孕,忧心凤朝天,朕答你西陵和浩月国的和谈,但依着自古以来的规矩,朕有两个条件。” 凤苏心虚得很,俏皮的吐吐舌头:“母亲还忙着上朝,请说!” “自古以来,维系和谈的,从来都只有和亲。” 姬云瑶看着凤苏,气势凛然道:“朕可以应允你,签下和谈条款带回西陵,但是西陵必须要与浩月皇室联姻,朕的和亲队伍,很快会紧随其后到西陵来。” 只这一条,就给姬亲王留下了后路,只是看在凤苏怀着身孕的份上,没有逼迫得那么急。 但令姬云瑶意外的是,凤苏十分干脆道:“母亲,我答应!” 又没有规定,必须与谁和亲? 那么,就让凤景煜凤大人,为了西陵国呕心沥血,将他推出来和亲算了。 (没错,她就是专业坑爹。) “那好!” 姬云瑶一愣,接下来继续道:“第二条,你是朕唯一的女儿,身上又有凤凰印记,是浩月天命所归的女皇,你以后必须继续浩月女皇的帝位。” “咳!” 凤苏表示很羞涩:“母亲,苏儿也可以纳后宫三千男宠么?” 第936章 姬遥来势汹汹 姬云瑶再次一愣,有些弄不懂凤苏的意思? 她这样,算是对继承女皇之位,隐约有些期待吗? 其实,浩月是女尊国,她又是未来尊贵的女皇陛下,她要纳多少男宠都可以,但必须择姬遥为夫婿。 她和西陵太子两情相悦,感情太好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姬云瑶才会将这一条,以附加的协议,加进和谈条款里。 她轻嗯一声:“浩月是女尊国。” “母亲,女儿最好的就是美男,这个条款令我十分欣喜。” “你如此识时务,朕少了许多烦忧。” 浩月女皇大袖一甩,出了水月宫,让女官伺候着上朝去了。 凤苏进了密室,看到凤景煜穿戴整齐了,满面春风在收拾一地凌乱的画作,他的动作那么轻柔,将褶皱的画布,一点一点抚平整来。 然后,动作轻柔一一挂回墙壁上去。 “这些画,都是你母亲精心所绘,收拾好了,她才会舒心些。” 凤景煜站在墙壁前,抚正一幅他倚在竹丛旁握着竹简的画卷,头也不抬问:“苏儿,你怎么会答应下你母亲,继续浩月女皇的帝位?你和太子……” “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凤苏一身轻松耸耸肩,抿嘴浅笑:“先尽快赶回西陵,将爷爷从天牢里救出来最重要,至于和亲一事,有劳父亲大人。” “你这孩子……” 凤景煜已经能想像到,如果与浩月和亲的人换成了他,凤朝天会不会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他和姬云瑶,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 凤苏说得对,一辈子如白驹过隙,想努力将时光握在手上,依然会像沙子,从指缝漏出去。 他已经输不起了! 凤苏给了一个,他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他整理画布,感觉挺无聊的,耸耸肩出了密室。 刚走出外殿,莫离已经将早膳吩咐人备下了。 并转告凤苏:“姬亲王一早入宫了,有些话要跟和谈使私聊,这会儿已经在水月宫园子里等着。” 这个时辰,姬遥不是在上早朝吗? 凤苏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喝下一碗粥,想着姬遥最了解自己嘴谗的禀性,这宫里的玫瑰酥,到底比不上姬亲王府的。 荷湖旁的柳树下,姬遥长身而立,眸光深邃而清冷。 昨天出宫后,他一直在调查镖局朝驿馆送过什么药? 不但一无所获,萧鸾凤那个疯女人,还出动她掌握的死士,夜袭姬亲王府。 将萧鸾凤的人挫骨扬灰了,辞了早朝,他怒气冲冲入宫找凤苏这只小狐狸算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一扭头,触上一张笑意吟吟的俏脸,顿时心里的怒气烟消云散,质问的话没有说出口,反而将手上装玫瑰酥的纸袋递向凤苏。 “多谢姬表兄!” 凤苏捏了一块玫瑰酥往嘴里塞,被姬遥拽着拖进小舟里,感觉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姬遥,姬亲王,你怎么能对一个怀着身孕,需要保护的女人,如此粗鲁?” 凤苏嚷嚷着表达自己的不满,脚往岸上缩:“吃了玫瑰酥怪口渴的,我去找水喝……” 第937章 不会这么甘心的放手 “昨天给本王使了那么多绊子,看来西陵与浩月的和谈,你已经得手了。” 姬遥用一眼能看穿她的眼神盯着她:“小狐狸,这个世上除了西陵冥渊和古朗,没有人比本王更了解你。你有没有怀上身孕,还很难说不是吗?” “咳,咳,咳……” 凤苏被糕点沫子呛着了,猛咳了几声,一扭头:“呛到了,我去找水渴。” 姬遥将食篮子里备好的一壶玫瑰露,丢到凤苏手上,拽着她坐下来,俯身欺近,眯缝着眼笑。 “怀上了身孕,少吃玫瑰酥,少喝些玫瑰露,小心孩子没了!” 都怪自己疏忽大意,竟将如此细节的东西遗漏了? 凤苏灌下一口玫瑰露,恼怒道:“御医把过脉的,姬遥,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马上要回浩月国了!” 姬遥的神色缓和下来,眸光柔和了许多,温声道:“本王只想在你回西陵前,邀你一起荡舟湖上,丫头,我们像从前那样。” 这世上也只有姬遥,会在自己算计了他后,一脸的无可奈何。 心甘情愿承受着被算计的结果! “嗯,像从前那样!” 像从前那样,她和他从来不是敌人,他永远是她可以依仗的后盾。 凤苏心内很是触动,坐在小舟的甲板上,以手撑着头,看着波光鳞鳞的湖面。 “西陵离陌那个孩子,你留着终成后患,不能带回西陵去。” 凤苏知道,姬遥是为她着想。 西陵离陌与太子是死敌,他发落去边关服苦役,更是与凤家一事有关。 那孩子,毕竟是西陵离陌的血脉。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但让她如何朝一个无辜幼子下手? 苏小小是恨毒了古朗,但当时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是为了凤苏,才会拼死拖着古朗。 她为自己而死,她岂能不顾惜情意? 终究,她狠下心来,仰头反驳道:“表兄,我与那孩子有缘!” 姬遥想着,这次她回西陵后,他很快会去一趟西陵。 也罢! 不过是一个孩子,有那么多人在她身边,总是能替她多看两眼。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在阳光下冲她倾颜一笑:“丫头,我不会这么甘心放手。” “人之初,性本善。” 凤苏以为他说的是苏小小的孩子,替那个孩子辩解道:“他在我身边长大,绝不会和西陵离陌,和兰家扯上一丝关系。” 他说的,不是苏小小那个孩子。 就算他长大了,因为身世记恨凤苏,想要除掉这个麻烦,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她最好真的怀上了西陵冥渊的孩子,他说的,是对她不会放手。 “那个孩子,还没有取名字。” 凤苏被姬遥一眨不眨盯着,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姬遥,你在想什么?” “那个孩子,能在刺客围困中存活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不如随她母亲姓苏,取名承恩,提醒她顾念着你恩养的情意。” 什么恩养的情意,并不重要。 她只想完成对苏小小死前的承诺,苏承恩,这个名字还真不错。 “本王今天入宫,是想着你马上要离开浩月国,没去看过姬亲王府满园的玫瑰。” 姬遥神色诚恳道:“丫头,离开浩月前,本王打算在姬亲王府为你饯行。” 第938章 中了凤苏的奸计 午时,云水街最旺的南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大街上驶过,车帘上的牡丹花层层叠叠,随着马车晃动,那些花儿芬芳吐蕊,好像在徐徐绽放,格外打眼。 马车内,端坐着一脸煞气的鸾凤公主。 古皖国五皇子离开西陵前,在墓园时特意交代过她,要小心西陵的那个和谈使。 她的身份,或许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她派人调查过和谈使的身份,不过是西陵区区一个大臣家的庶女,若说有些不同,也不过是那个女人很会招惹桃花债,听说姬亲王当初奉旨去西陵和谈,一眼在宫宴看上了她。 还有,最近得到的消息是,这位凤二小姐与西陵太子婚宴上,犯下了欺君之罪,凤府满门被打入天牢。 她是为了救那位犯了欺君之罪的老将军,才在西陵帝王面前,揽下和谈的差事。 区区一个庶女,如何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大概,古皖那位皇子的意思是,姬亲王待她很是不同,以女皇陛下对姬亲王的宠爱,姬亲王执意要娶她,也不是不可能。 “公主殿下,安插在水月宫的探子来报,说那位和谈使怀上了身孕,女皇陛下很紧张,还亲自吩咐御厨备下膳食和补汤。” 鸾凤身边的黑衣护卫猜测:“女皇和姬亲王情同母子,难道和谈使肚子里的孩子,是姬亲王的?” “姬亲王一心求娶她,想来在西陵时与她早生情意。” 萧鸾凤眸眼微眯,均匀的指节敲击着车框:“是啊,女皇陛下对她太不同了些,闻将军近来也围着她转,此事当真蹊跷。古皖五皇子出手那天,还有昨天晚上,隐约都有她的手笔在,她并不好对付。” “这两次出手,公主殿下势力大大折损了,昨天那消息,像是那位和谈使故意支使闻将军身边的随从透露出来的,她是想借着姬亲王的手……” 萧鸾凤昨晚派人夜潜亲王府,不但一无所获,还被早有准备的姬亲王来个凶猛的反扑,她手上三分之一精心训练的杀手,在亲王府损兵折将。 等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一早上,她之所以忙着去郊外一趟,不是为了安抚伤残的杀手,她要确认,姬亲王手上有没有留下活口。 还好,苍梧族训练的死士,落在敌人手上都会选择自尽,没有留下什么首尾。 “她果然与姬亲王早有勾结,昨天,本公主正是中了她的奸计。” 萧鸾凤一脸狰狞道:“敢招惹本公主,定要让她没法活着回西陵。” 她身边的护卫想接话,想着和谈一事有结果了,那位和谈使看着像按兵不动,却是次次占了先机,怕扰了公主殿下的心情,到底没有敢接话。 只是随手掀起马车后的小帘子,瞄向人潮如织的大街。 “公主殿下,那辆马车在郊外时已经跟着了,进了城,还在我们马车后。” “看来,本公主果然被人盯上了。” 萧鸾凤冷哼一声:“去看看,到底是谁的势力?” 第939章 挖个坑给你跳 车夫刚将马车赶到百花楼门口,身后传来一阵喧杂的吵闹声。 “马车撞翻了人,青天啊!” “你这妇人,少胡言乱语,是你避让不及,才撞翻你的货架。” “哎哟哟,哪家的小娘儿,这么没有王法,撞到咱们百姓的货架,还有理了,我这个这个,是花了五两银子置办的,还有这些货,件件都是精品……” 那辆青布遮帘的普通马车内,传来一道酥软人心的声音。 “赔她十五两银子!” “是!” 那个与妇人争吵的灵俏小丫头,丢下一大锭银子给妇人:“敲诈勒索,也不擦亮眼睛,算了,我家主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了。” 妇人两眼放光,拾起那一大锭银子,灰溜溜的跑了。 小丫头刚要掀下帘子,一个黑衣女子从斜刺里冲出来,一拱手道:“这位姑娘,我家主子百花楼有请。” “你谁啊?一个一个还敲诈上瘾……” 不等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完,那个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我家主子让在下转告一句,她是青莲公主的故人。” “如歌,不得无礼!” 那道酥软声音的主人,白皙如玉的手握在车帘上,钻出了马车外。 青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一看那双手,也能猜测到面纱下那张脸,会是如何惊艳。 “既是故人,见一见也罢,有请姑娘带路。” 她款款行过的地方,一阵清幽的香风飘过,一身云水锦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极为婀娜,她一路跨进百花楼,引得街头的人停住步子,有一种想掀开她脸上的轻纱,一睹真颜的冲动。 在黑衣女子的引领下,她进了二楼雅间,看清楚坐在雅间内的人,面纱下的唇角轻轻上翘,透着一抹讥讽道:“青玉从来不知道,鸾凤公主与青莲姐姐算是故人。” “青玉妹妹就算怜惜青莲公主的处境,也是恨错了人。” 鸾凤公主明媚的一笑:“她是刺杀西陵那位和谈使,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知道你想替青莲公主报仇,你一路从郊外跟随,本公主不和你计较了。” 云青玉怒气冲冲坐了下来,冷哼道:“你一向与青莲姐姐不和,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挖个坑给她跳?” “云青莲对姬遥的心思昭然若揭,而姬亲王去了三青族,却将你带回王府金屋藏娇。” 鸾凤公主哈哈大笑:“青玉妹妹,云青莲为了得到姬亲王的青眼,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算计姬亲王的心头所爱。比起挖坑,本公主不及你这个族妹万一。” “心头所爱?” 面纱下的女子花容失色:“姬遥哥哥怎么会喜欢一个西陵女子?哼,一定是你的诡计,你编鬼话想蒙骗我,休想让我上当受骗。” “女皇陛下宠爱姬亲王,谁不知道纳了姬亲王为夫婿,离下一任女皇之位更近了一步。” 鸾凤公主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冷眼盯着她:“你若不信,本公主也没有办法,你最好打听打听,你心心念念的姬遥哥哥,此时是不是在水月宫陪着西陵那位和谈使荡舟湖上? 第940章 姬遥哥哥对玉儿最好 “听说,她肚子里怀上了姬亲王的孩子,连女皇陛下也将她捧在手心里。” 云青玉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将蒙在脸上的青纱一扯,露出一段冰肌似雪般的酥颈。 “不,不,不是真的,姬遥哥哥对玉儿最好。” “是不是真的,你最好打听清楚,别盯着本公主乱咬。” 鸾凤公主将茶杯往地上一抛:“云青玉,你下次再尾随跟踪本公主,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杯子碎成裂片时,她目光犀利看一眼吓坏的云青玉,已经甩袖出了雅间。 上了回宫的马车,黑衣女子在一旁小声道:“公主殿下,她会信吗?” “她那种被娇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儿,哪受得起风浪催残。” 鸾凤公主笑得眼睛微睨着,一脸惬意道:“云青莲外强中干,而她,比云青莲更不如,更何况她仗着姬亲王对她不同,以为姬亲王是她的囊中之物。等着,在和谈使离开浩月前,她一定会有所动作。” 萧鸾凤回了宫,她的贴身婢女掩上门,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她眉中笑意更甚了:“姬亲王府明晚摆下宴席,为西陵和谈使饯行,这再好不过。本公主要过河,河上便架了一座桥……” 夕阳照在姬亲王府的园子里,各色玫瑰沐浴着血色的残阳,开得更艳了。 浩月国是一个鲜花的国度,皇室以花为荣,所以姬亲王府的玫瑰,都是府中花匠,奉亲王之命,从各地搜罗来的名贵花种,比素日花田种植的很是有些不同。 园丁们精心呵护下,一园子的各色玫瑰怒放着。 姬亲王府的屋檐斗拱,曲折亭廊,错落有致掩映在花丛中,处处精美到极致,让人惊为观止。 为了方便浇灌玫瑰,园子里挖了不少河道,在河底铺上五色卵石,夕阳映照下,河面波光鳞鳞,与河旁道的玫瑰花丛相依辉映,让园子染上了一种绚丽的色彩。 河边一个亭子里,在姬亲王府做客的云青玉,手上捧着一袋鱼食,心不在蔫在投食河道内的锦鲤。 因为心事重重,装鱼食的袋子倾钭了,鱼食哗哗撒进水流内,引得群鱼竞相追逐。 花丛后,凤锦鸾转出来,提醒她:“青玉妹妹,袋子里的鱼食都快漏光了!” “见过鸾凤公主!” 云青玉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心情不好也懒得敷衍萧鸾凤,将袋子扶正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投喂鱼食。 与河道内活泛的锦鲤相比,她显得有气无力。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盯着在波光鳞鳞的河面上,移动的那叶小舟。 那叶小舟行近一处河道旁,入了一片偏僻的玫瑰花丛,一身白袍加身,仙气飘飘的姬遥,伸手够着了河道旁的玫瑰花,摘下一朵蓝色的玫瑰,轻轻插在蓝衣女子头上。 那女子身上,穿的是浩月国最名贵的云水锦,这种锦锻十分名贵,直供皇室。 风一吹,她身上的锦锻舒开来,上面绣着的花朵,像蓝天上舒开的朵朵白云,她舒颜一笑,似乎将满园的玫瑰比了下去。 第941章 染血的玫瑰,更娇艳 河道那片花丛是偏僻,但偏偏从云青玉的角度看去,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趴在亭栏杆上,视线没舍得从那片花丛旁移开,嘀咕道:“西陵来的女子,果然与浩月国的女子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一旁的鸾凤公主视线从小舟上收回,目光真诚看着云青玉:“或论容色,青玉妹妹长相灵动甜美,比她更胜三分,青玉妹妹与姬亲王一起长大的感情,比起旁的人又不同。” “是啊,鸾凤姐姐说得对。” 云青玉看着亭廊外一丛娇艳欲滴的粉玫瑰,感觉与蓝玫瑰比,容色各有秋千。 她眸眼里染上的落寞,一点一点消退了去:“我马上要入宫了,陪在姬遥哥哥身边的时日,比她多。” “是啊,女皇陛下让青玉妹妹入宫,可见也是看中了姬亲王待妹妹与旁人不同。” 萧鸾凤像是无意中提了一句:“妹妹,听说女皇陛下签下与西陵的盟约,想让西陵贵戚之家,与浩月皇室和亲?听说,姬亲王与和谈使是旧识……” “那又如何?” 云青玉狠狠掐断一朵伸进亭廊内的粉色玫瑰,一片一片揉碎了花瓣,扔进河道内:“那种沾花惹草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姬遥哥哥?” “是啊,姐姐也以为,只是妹妹配得上。” 萧鸾凤翻转衣袖,取出一包药粉塞在云青玉手心里,唇角盈着浅浅的笑意:“妹妹,玫瑰花舒肝解郁,活血理气,听说怀着身孕初期,饮多了玫瑰露胎相不稳……” “喂了这么久的鱼,无聊透了!” 夕阳落下,晚霞倒映在波光鳞鳞的湖面上,看着那叶小舟消失在视线内,云青玉握紧装鱼食的纸袋。 “鸾凤姐姐,开宴的时辰到了,青玉先行一步去玫瑰阁。” 云青玉拾步走下台阶,转过花丛,鸾凤公主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时候,她突然折返回来:“鸾凤姐姐!” 萧鸾凤吓了一大跳:“青玉妹妹!” 云青玉灵动的浅笑:“今天,青玉没有见过鸾凤公主。” 说完,复又转过花丛后,消失了。 鸾凤公主脸上的笑意愈深了,昨天晚上,姬亲王府这处园子里,洒下了苍梧一族多少死士的鲜血。 染血的玫瑰,才更娇艳。 鸾凤公主站在亭廊内,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姬亲王扶着那位西陵和谈使上了河岸。 西陵太子从花丛后转出来,一脸的煞气,一把拽住那位和谈使的手,护在了身后。 以姬亲王傲气的性子,又是在他的王府,自然是忍受不了这种挑衅? 针尖对麦芒,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对峙的戏码,倒也有趣。 因为在浩月国,男子是要依顺女子的,不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摆出这样争风吃醋的姿态。 这满园子的花,多沾染一些鲜血才好! 她很期待今晚姬亲王为西陵和谈使摆的饯行宴…… 夜幕渐渐垂下去,园子里华灯初上,隐在花丛中的各色花灯,在昏暗的夜色中一下点亮了,如同一片梦幻的仙境。 第942章 针尖对麦芒 环花缭绕的华宇大殿内,姬亲王府的仆人们川流不息进进出出,将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可心的瓜果点心,各种鲜花玉露,用最精美的瓷碗盛着,一一摆放在桌台上。 “本王与和谈使在西陵时一见如故,和谈使这两日要动身回西陵,这场晚宴,便是饯行宴了。” 姬遥举着盛满玫瑰露的酒杯,朝凤苏道:“这一别,山高路远,不知何日再相逢……” “多谢姬亲王盛情款待,太子妃怀着身孕,本宫替她饮下这杯玉露。” 西陵冥渊一脸清冷,抢过凤苏手上的酒杯,将她挡在身后,将杯中的玉露一饮而尽。 满殿的女子,都羡慕起西陵这位和谈使。 若论姿色,也不算是顶拔尖的,为什么却能让俊美的西陵太子和天人般的姬亲王,同时惦记着。 大殿内,气氛很微妙,有羡慕的,有嫉恨的,种种目光交杂在凤苏身上。 姬亲王脸上的笑,在西陵太子挡下那一杯酒后,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忍的怒意,他释放出的威压,快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大殿内有一种压抑的气氛,无形中,似乎刀光剑影掠过。 “姬遥哥哥,青玉来晚了!” 这时候,大殿门口响起了一道能酥软人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明妍的少女踏入大殿。 她笑时,像是满园的鲜花在突然间怒放,缓解了大殿内压抑的氛围和无形的杀气。 “这就是三青族那位神女吗?” “是,与青莲公主齐名的那个,听说自小与姬亲王一起长大。” “姬亲王一向不近女色,却独独将她从三青族带回王府住着,可见对她的宠爱非同一般……” 那少女,长相甜美灵动,十分惹人怜爱。 手腕和脚腕上缠着一串串铃铛,她每行一步,铃铛轻轻晃动,更为她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她的出现,吸引了一殿的目光。 对这个,她似乎很满意,笑得甜了。 但这种甜美的笑颜,却独独是对姬亲王,在她眼里,似乎满殿的人不复存在,灵动的眸子胶着在姬亲王身上,如一汪荡漾的水波。 “常听姬遥哥哥说起凤姑娘,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与浩月国的女子不同。” 她眸目流盼着,含笑的眸光落在凤苏身上,执起盛着玫瑰露的玉瓶,旁若无人般替自己斟满一杯玫瑰露,又替凤苏桌前空着的杯子里斟下一杯。 “蒙承凤姑娘在西陵时,对姬遥哥哥多有照顾,这杯玉露青玉饮了,凤姑娘随意。” 大殿内的气氛,一触即发。 过了今晚的饯行宴,明天,最迟后天就能启程回西陵。 这时候,不能再有什么变故。 为了惩罚她应下姬遥饯行宴一事,西陵冥渊昨晚如狼似虎,凶猛的折腾了她一晚上。 来了姬亲王府,面子上应付过去就罢了。 摆出这么浓烈的敌意来做什么? 凤苏很感激,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化解了这份尴尬。 姬遥是什么性子,凤苏再清楚不过,他不喜欢的人,在她面前献殷勤,只会自讨没趣。 第943章 她流产了,流产了 好不容易有一朵姬遥不讨厌的解语花,看她动作洒脱,忙拿起酒杯,浅浅抿了半杯玫瑰露。 “姬亲王在西陵时,常说浩月国有位可心的红颜如己,说的就是青玉姑娘了!” 凤苏的话,引来云青玉羞涩的看向一侧的姬遥,不等他回应,已经微微侧回头来,冲凤苏友好的浅浅一笑。 见鬼的红颜知己! 他从来只拿云青玉当妹妹看。 幼时,皇室动乱,是云青玉的父亲收留了他,才让他躲过了那场浩劫。 他答应过好好善待云青玉,故而没有反驳。 这样的默认,引得无数羡慕凤苏的少女们,转而羡慕起云青玉来,一时万千的光华,全汇聚在这个美少女身上。 满殿的少女,都羡慕三青族这位幸运的女孩儿。 听说她既将取代青莲公主,入宫陪伴在女皇陛下身边,再加上他得了姬亲王另眼相看,以后若是能纳亲王殿下为夫婿,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五大部族公主争得头破血流的位置,对她来说,似乎唾手可得。 踩在云端上,才更容易跌入深渊中,不是吗? 合虚、玄股和天苏部族的三位公主一时急红了眼,只有萧鸾凤唇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那位浅笑着的和谈使。 有了云青玉这朵解花语,像花蝴蝶一样劝酒,满殿鲜花掩映,杯觥交错。 西陵太子对姬亲王的敌意似乎也减轻了,一心照顾那位西陵来的和谈使,替她夹着喜欢的菜式。 这场饯行宴进行到一半,氛围十分融洽。 “啊……” 但突然,一声重重的闷哼声,打断了这种和谐的氛围,那位西陵的和谈使,突然往一旁的太子身上栽倒下去。 西陵太子扶着她,急道:“苏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 大殿内放置着消暑的巨大冰块,那种尖锐的疼痛,让凤苏汗如雨下,脸色一阵惨白。 云青玉眼尖,一眼看到桌子底下,有鲜血淌下来,一滴一滴,比殿内窗台上置放的红玫瑰还刺眼。 她惊慌失措指着桌下,声音颤抖着:“血,血……” 姬遥朝凤苏冲过去,对身后的管家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请御医。” “和谈使怀着身孕,再晚来不及了,孩子保不住。” 素相挤开人群,扑到凤苏身边,二话不说手搭在她腕上。 姬亲王狠厉的眸光掠过,大殿内一片静悄悄的,所有的目光都凝在素绾手上。 这位和谈使,一开始精神,突然腹痛,一定是有人借着饯行宴,对她下手了。 毕竟,她在姬亲王心里的地位不同。 听说在西陵时,姬亲王求娶她,遭到了凤家的婉拒。 来参加饯行宴的宾客都摒住呼吸,静静等着素相把脉的结果。 片刻后,素绾放开了凤苏的手,朝姬遥道:“姬亲王可信得过素绾的医术?” 姬亲王点点头:“你师承医中圣手花涧溪,自然。” 素绾朝西陵太子微微颌首,声音低沉:“太子殿下,和谈使这是,流产了!” 第944章 谁是下毒真凶,谁 “御医替本宫的太子妃把过脉,她脉相很稳。” 西陵冥渊杀人的眸光落在云青玉身上:“太子妃吃过的每一道菜式,本宫都亲自试过,唯独她斟的玉露,没有经过本宫的手。” “不是我,不是我!” 云青玉触上西陵冥渊凌厉的眸光,吓得扑过去抱住姬遥的腿,痛哭失声:“姬遥哥哥,不是玉儿,不是玉儿,你和玉儿自幼一起长大,知道玉儿的为人啊。” 姬遥看着脚下的云青玉,眸子透着一股清寒的气息,朝素绾使了个眼色。 “在饯行宴上,出了这场变故,浩月一定会给西陵一个交代。不管是女皇陛下,还是姬亲王,或是本相,绝不能容忍有人破坏和谈,朝西陵使臣下手。毁坏和谈的幕后黑手,罪无可赦!” 素馆执起云青玉握过的酒壶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样,朝西陵冥渊一拱手道:“来人啊,将西陵太子妃请到后殿去,还请西陵太子给本相一点时间,查清楚太子妃流产一事。” “浩月对本宫的太子妃下手,本宫一定要个交代!” 西陵冥渊幽冷的说完,不顾凤苏身上一身是血,搂着他转过屏风,入了后殿。 “亲王殿下,本相看不出什么异样。” 素绾端起凤苏饮过的酒杯嗅了嗅,朝姬遥道:“和谈使流产一事,事关重大,依本相之见,还是入宫禀奏女皇殿下。” 见姬遥一脸幽寒,素相继续道:“姬亲王,女皇陛下身边的莫离女官,是个辩毒高手。” 在素绾的提醒下,姬遥吩咐他的亲卫。 “拿着本王的令牌速速进宫,将饯行宴上的事情禀奏女皇。” 姬遥的亲卫入宫后,她面色幽冷环扫一眼大殿:“西陵和谈使流产一事,事关重大,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出玫瑰阁一步。” 萧鸾凤暗暗得意,云青玉这个蠢货,误以为被捧上了云端。 须不知,爬得越高,才会跌得越惨。 她只用了一招,一箭双雕,除去了围着姬亲王的两大劲敌。 现在宴会上人人自危,这时候,是收买人心的时候。 “听说玫瑰最是舒肝解郁,活血理气,怀着身孕初期,饮多了会玫瑰露胎相不稳。素相师从医中圣手花涧溪,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萧鸾凤闲淡自若的饮下一杯玫瑰露:“兴许是和谈使体质弱,饮下玫瑰露后,致使胎气不稳,与青玉妹妹无关。姬亲王大可不必将我们都当成凶手,禁锢在玫瑰阁。” 那包药粉,是萧鸾凤给她的。 她以为,宴会过后回了驿馆,药效才会发作。 到时候与姬亲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没想到饯行宴进行到一半,和谈使流产了,萧鸾凤这个贱女人害她,还一口一句不要怪青玉妹妹。 这是在提醒,她才是下毒凶手? 云青玉知道,这时候说药粉是她给的,那是不打自招,只得狠狠剜一眼萧鸾凤,暗含警告之意。 “玫瑰的确有舒肝解郁,活血理气的功效,但浅浅饮下半杯,不过量饮用,并不碍事。” 素绾挥手道:“姬亲王只是想查清楚西陵太子妃流产的真相,各位若觉得烦闷的,在女皇殿下身边的莫离女官到来之前,也可以去园子里散散心,别走远了就是。” 第945章 畏罪自杀了 有些胆小怕事的,正襟危坐,不敢往园子外走。 有些光明磊落的,感觉与她无关,在灯火映照下,夜游姬亲王府的玫瑰园,是一种不错的感受,以凤鸾公主为首,三三两两结伴,往殿外走。 云青玉被姬遥针扎一样的眼神扫过,感觉再呆在殿内,沉闷得快透不过气来。 “不是玉儿害的和谈使,玉儿相信,姬遥哥哥一定会还给玉儿一个清白的。” 云青玉一咬牙,独自一人走出了大殿。 一开始羡慕她那些少女们,因为她与和谈使流产一事有关,都避得她远远的。 云青玉气得不轻,往河边偏僻处行去,在花丛旁找了个石阶坐下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警惕的起身,一扭头,触上萧鸾凤那张熟悉的脸,她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萧鸾凤,这里可是姬亲王府,你陷害了我,想杀人灭口不成?” “本公主很是羡慕青玉妹妹心无城府,天真无邪。” 萧鸾凤一脸得意,低低笑出声来:“你是陷害和谈使的疑犯,留下你,才能成为本公主的挡箭牌,这么好的靶子,灭了做什么。” 云青玉一脸愤然起身,咬牙切齿:“萧鸾凤,那药粉是你给我的,你少得意。” “本公主听不懂青玉妹妹在说什么。” 萧鸾凤用帕子捂着嘴轻笑:“有谁能证明,下在玫瑰露里的药粉,是本公主所为?谁都知道,你姐姐青莲公主是因为刺杀和谈使获罪,你为她报仇,不是顺理成章吗?” “你,你……” 青玉公主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脸气愤:“萧鸾凤,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来垫背。” “谁拉谁垫背呢?估摸着女皇陛下身边的莫离快到了,青玉妹妹小心脚下滑,真掉进河里,就没有人替本公主垫背了,多可惜!” 萧鸾凤得意的低笑一声,一扭身转出了花丛。 这个疯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云青玉谨记着她那句小心脚下滑,不敢在河边呆太久,刚要起身,花丛后转出一道黑影,将她狠狠推进河里。 她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不过须臾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快来人啊,云青玉畏罪自杀了!” “快来人啊!” 河道内漂出一具女尸,园子里花丛中响起道道惊呼声,等女皇陛下身边的莫离女官赶到时,云青玉的尸首也被捞上来,抬进了玫瑰阁。 萧鸾凤提醒云青玉,小心脚下滑,没想到她真的失足落水了。 是畏罪自杀,还是失足? 她也已经捉摸不透了,事实,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期。 但是,云青玉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下到西陵和谈使杯子里的药粉,是她给的。 比起让云青玉反咬一口,死无对证,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莫离验过那半杯玫瑰露,又倒在嘴角尝了一下,十分笃定道:“姬亲王殿下,一杯玫瑰露不会使人流产,这杯子上沾着一点红花的粉末,红花的颜色与玫瑰露相融,是以看不出什么究竟。” 第946章 谁替谁垫背了 莫离断言道:“微臣推测,凶手将红花的粉末藏在指甲内,斟酒时弹进杯内,和谈使饮下玫瑰露,才会小产。” 云青玉落水窒息后,一身都湿透了,就算指甲内沾了粉末,也被水泡没了。 但是,细心的莫离,用一根极细的银针,轻轻探进指缝内,将藏在指甲缝隙的污垢挑出来,再与杯沿沾的粉末一对比。 “姬亲王殿下,素相,是红花的粉末!” “云青玉与西陵太子妃素不相识,为什么会对她下手?” 云青玉陷害西陵和谈使后,畏罪自杀一事铁板钉钉。 萧鸾凤唯恐天下不乱,得意道:“姬亲王殿下曾求娶过西陵和谈使,会不会是云青玉误会了,才会对和谈使下手?” “胡言乱语,鸾凤公主借着我家主子的手陷害和谈使,将罪名栽到我家主子头上还不够,还想牵扯上姬亲王吗?” 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气愤的声音,一个婢子打扮的丫头跨进殿来,跪地道:“姬亲王,奴婢是云青玉的贴身侍婢如歌。主子今天在园子里喂鱼时,奴婢亲眼看到鸾凤公主将一包药粉交到主子手上,还说什么玫瑰最是舒肝解郁、活血理气,怀着身孕初期,饮多了玫瑰露胎相不稳。” 萧鸾凤万万没想到,云青玉的贴身侍婢,这时候会突然冒出来。 这句话,的确是她说过的。 难道当时,如歌就在附近? 云青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一口咬定是诬陷就是。 萧鸾凤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是云青玉的婢子,这是存心借着她的死来诬陷于本公主。” “诬陷吗?” 如歌完全不惧她的威仪,挺起胸脯,一逼视死如归的神态:“昨天鸾凤公主当街拦下我家主子的马车,逼着她入了百花楼。 如歌并不知道鸾凤公主和我家主子说过什么? 但昨天公主殿下逼迫我家主子一事,百花楼的掌柜可以做证,还有街上的摊贩都可以做证。” 如歌朝姬亲王一福身:“如歌自小跟随在主子身边,实在不能见她死不瞑目,鸾凤公主一定是握着我家主子手上的把柄,逼迫她对和谈使下毒? 姬亲王殿下,素相,如歌若有一句虚言,必将遭受天打雷劈,要是不信,可以传唤百花楼的掌柜做证。” 萧鸾凤的脸色有些惨白,云青玉一死,本来死无对证。 但昨天她的确当街拦过云青玉的马车,加上如歌的证词,此事就落下了实锥。 “不用去传唤百花楼掌柜了!” 这时候,两个来参加晚宴的女子跪下来道:“姬亲王殿下,臣女江宁在云青玉落水的花丛后,听到鸾凤公主亲口承认,是她将药粉交到云青玉手上,还说什么青玉妹妹小心脚下滑,真掉进河里,就没有人替本公主垫背了,多可惜!” “臣女沈玉可以为江宁姐姐做证,当时我们在园子里赏花,听得花丛后传来争吵声,云青玉问鸾凤公主是不是想杀她灭口?鸾凤公主说要留着她垫背,还说云青玉为她姐姐青莲公主复仇,一切顺理成章,没有人会相信是她指使的。” 第947章 你甘心做姬遥的棋子? 沈玉像是很害怕萧鸾凤的毒辣,脸色苍白看向她:“后来,后来,云青玉落水了,我们吓得不轻,等喊出声招来亲王府的护卫,已经晚了。 臣女有罪,若是早一些喊出来……” 说到最后,那个叫沈玉的女孩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鸾凤公主,你指使云青云陷害和谈使在先,为了毁灭证据,杀人灭口在后,铁证如山。”姬遥清冷的看她一眼,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天子犯法倘且与庶民同罪,来人啊,将鸾凤公主押下去,待禀奏女皇陛下后,择日问斩。” 很快,姬亲王府的护卫,押着萧鸾凤关进了黑黑的地牢内。 听到牢门咣的一声锁上,护卫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恍然大悟,整个事情很不对劲。 如果只是指使威逼云青玉陷害和谈使,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有两个臣女站出来指证,是她利用完云青玉,将她推进河道内窒息而死,且铁证如山。 她没有对云青玉下手,她是怎么死的? 她自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借刀杀人占进了天机,但现在的结果很显然是有人要借着云青玉,置她于死地。 或许从云青玉跟踪她时,已经开始了! 她怎么就忘了,姬亲王是如何可怕的存在? 他从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击致命,宫里给她药粉的人,明明说过和谈使回到驿馆后才会小产。 这个局,难道是从药粉开始已经步步算计到了? 借着她的手,他除掉了接替青莲公主的云青玉,又设计了西陵太子妃小产,让西陵太子痛失骨血。 简直是一箭三雕,姬亲王太可怕了。 想明白后,萧鸾凤一屁股坐在阴湿的地牢内,惊出了一身冷汗! 地牢的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萧鸾凤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姬遥,这一场计中计,他赢得太漂亮了。 以他的傲娇,怎么会错过将她踩在脚底下的机会? 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地牢,看到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她大吃一惊。 “云青玉,你没有死?” “鸾凤公主都还活着,青玉怎么会舍得就这么死了?” 云青玉朝身边的姬遥眨眨睛:“我和姬遥哥哥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他也不会舍得我死。” “明白了,你甘心做他的一颗棋子。” 看着从姬遥身后转出来凤苏,萧鸾凤失声狂笑:“连你小产一事,都是假的,都是一场局,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白柳,不会让她白白死了。” 凤苏一脸冷漠看着抓狂的萧鸾凤:“落霞山的那笔账,在回西陵前,一定要清算。还有,我怎么留着一个与古皖五皇子联手的人,在回西陵的路上对付我?” 萧鸾凤问:“白柳是谁?” “是本王松竹馆的旧部,她一路护送着和谈使来浩月。” 姬遥使了个眼色,示意云青玉和凤苏去外面等着,她们走后,他讥讽的一笑:“萧鸾凤,本王说过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如果你安心做个公主,成为她登上女皇之位的垫脚石,本王还会留你一条贱命,可是你太贪心了。” 第948章 夫君,要抱抱 萧鸾凤睁大眼睛,震惊道:“她是,她?” “你猜得没错,她是女皇流散在外的女儿,她身上流着浩月皇室的血脉,古皖国五皇子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因为她是浩月传说中的天生带有凤凰印记的凤主。” 姬遥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你也算做了一回明白鬼,可以安心上路了!” 牢门打开,亲卫用绳子缠在萧鸾凤脖子上。 她渐渐失去呼吸声,隐约听到姬遥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黑暗的地牢中回荡。 “鸾凤公主陷害和谈使,破坏西陵与浩月盟约,妄图对云青玉杀人灭口,罪证确凿后畏罪自尽……” 夜深人静,坐在回驿馆的马车上,凤苏看着马车角落里那个柔弱而睿智的少女。 “素绾,女皇陛下要用各部族平衡朝政,你是浩月的国相,在对付鸾凤公主一事上,你为什么会帮我?” “萧鸾凤死后,苍梧族长的手下,个个想效仿三青族,取代苍梧族长之位,将他们的女儿送到女皇陛下身边。苍梧内乱,更能解女皇之忧。” 素绾神色淡淡解释:“素绾的命,是姬亲王殿下救的,我欠他一条命。” 她最了解不过女人的心思,看着素绾故作淡定的眼神。 尽管她心思掩藏得极深,凤苏还是懂了! 素绾欠了姬遥一条命,姬遥欠了素绾一颗心。 摇曳的灯火照在驿馆竹丛中,西陵冥渊走上一座石拱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苏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西陵冥渊,我脚酸。” 一直以来,他都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这次,他在石桥上站定,扭身时声音有几分冷意:“本宫是你夫君,你该温柔点。” 噗! 还傲娇上了? 凤苏甜酥酥在身后娇声道:“冥渊哥哥,人家脚酸的啦!” 她酥软的声音,让西陵冥渊寒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言不发蹲下来,将宽阔的后背坦露在凤苏身前。 有很久,她的神经绷紧着,不再像西陵京城那个小黑奴一样肆无忌惮。 替白柳报了仇,让西陵与浩月达成了盟约,又让父亲和母亲破镜重圆,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放松,更美好的心情。 成功捉弄了傲娇的太子,凤苏很受用。 轻轻趴在他背上,一手温软的小爪子搂住他的脖子,顽皮的在他耳畔呵了一口气。 “太子夫君,人家要抱抱!” 她柔软的小爪子,轻轻环在西陵冥渊颈脖上,柔柔的,软软的,那种清香绵软的气息直扑鼻息。 耳畔这样的软喃脓语,对西陵冥渊来说,像是一种暗示的召唤。 被她像小野猫一样的撩拨着,西陵冥渊感觉气息有些紊乱,背着她掠过一片蔷薇花丛时,他直起身子,松开环在凤苏后背上的手。 她从他背上滑了下来:“西陵冥渊,你干什么……” “干……” 回应凤苏的,是他扣住她后脑勺的动作,还有热烫的吻在黑暗中准备无误覆下来,狠狠一口噙住她水润的樱唇。 第949章 姬遥,你是我的 云水城外,一处地势高的山坡上。 姬遥和素绾,各牵着一匹白马,目送着西陵和谈的马队,转过远处的花坡,消失在视野尽头。 马队走了很久,姬遥还保持着牵马的动作,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边的素绾,突然从袖笼里掏出一条帕子,一言不发递给姬遥。 姬遥一愣,缓过神来看她:“什么?” 素绾淡淡道:“给你擦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怎么会流泪? 这世上所有渴求的东西,拼尽一切去努力,总会达成所愿。 流泪,那是一个懦夫的行为。 这个可恶的女人,在故意揭她的伤疤? 递手帕这个举动,换来姬遥怒目相向。 他没有仔细看过,握在手上的帕子是如何精美,素绾擅长谋略,并不会绣花,但上面歪歪拐拐绣着一朵血色玫瑰,分明是她亲手所绣。 她的一片心意被忽视了,素绾有些微微嗔怒:“姬亲王,凤姑娘永远不可能是你的。” “素相为何如此笃定?” 她突然无厘头说这样一句话,让姬遥感觉很奇怪,再次侧头看她。 “浩月与西陵的盟约里,有和亲这一条,她身上流着浩月皇室的血脉,本王不久要动身去西陵……” “因为,你是我的。” 素绾那双睿智的眸子,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十分从容说完这句话,翻身上马纵下高坡,独独留下一脸震惊的姬遥。 素相,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是我的这几个字时,眸眼里有一种不可撼动的坚定。 那种坚定,还有不按常理的直接告白,在一瞬间,让他的心像被什么刺中,重重被撞击了一下。 看着那个纵马离去的少女,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因为这浩月国的女子,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 她们会眉目传情,会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对方,独独素相,是一个从来没有感情的女人,永远是那么冷漠,那么睿智,她娇小的身体里,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所以,当她将敛藏的心思突然说出来,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让姬遥有些吃惊。 以他的手段,与这位柔弱的少女过招,皆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她在玩什么花样? 喜欢一个人,会丧失理智,他如此漠然的一个人,也只有在对待凤苏时,心里泛着柔情。 素绾说那句,你是我的,太过冷静,不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路纵马回云水城,直到入了宫,姬遥依然没有猜透素绾的心思。 进了水月宫,莫离朝他躬身一福:“女皇陛下在荷池旁,等着姬亲王殿下。” 斑驳的阳光,撒在水月宫的荷丛中。 姬云瑶身穿素白的水袖云水锦,仰躺在小舟上,隐在荷丛下微眯着眼睛,她的表情像是甜蜜,又像是有些微微的苦涩,让荷丛旁的姬亲王看不透。 听到荷池旁的脚步声,她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眸眼里的灵气和情绪似乎都被抽空了,叹息一声。 “走了吗?” 第950章 爱,却要别离 天气越来越闷热,似乎快要下一场大暴雨。 过了前面的落马城,歇息一晚后动身,再往前就是落霞山脉。 马车里密不透风,凤苏怀里的苏承恩啼哭起来。 一连十几天,凤景煜像是被抽掉了魂,因为婴儿的阵阵啼哭声,他总算从浩月京城与姬云瑶的重逢中醒了过来。 “苏儿,马队到了哪里?” “快到落马城了。” 凤苏对着啼哭的苏承恩轻轻哦了几声,他止住了哭闹,她这才对凤景煜道:“父亲,过了落马城,前面就是落霞山脉了,我身边有这个小东西,还有陆沉舟那个大麻烦在,想来一路上不会太平。” 其实,苏承恩是个很乖的小宝宝,在浩月国云水城雇了奶娘一路照顾他,他很少哭闹。 偶尔,想让凤苏抱抱时,才会哼唧着,扁嘴哭一会儿。 一抱上手,小东西立马咧嘴冲凤苏笑,不再哭闹了。 其实,说起来,这孩子算是西陵冥渊的侄儿。 可在太子殿下眼里,苏承恩是个小讨债鬼,他讨厌这个小东西一路霸占着凤苏。 后来,看凤苏这么喜欢孩子,西陵冥渊想着,先拿苏承恩这个小东西练练手也好,等凤苏怀上身孕,有了他们的孩子,才不会慌了手脚。 凤苏话里的意思,凤景煜明白了。 “苏儿,你母亲能原谅我,多亏了你在水月宫周旋。” 想到一路上没有替凤苏分忧,他一脸愧色:“我答应你母亲好好护着你,过落霞山脉时,会一路守在你身边。” 入了城后,豆大雨滴从天空砸下来。 下马车时,被雨水打湿了个通透,奶娘忙着哄哭闹的孩子,忍冬让客栈的小厮打了热水来客房。 “你去帮奶娘哄着承恩。” 忍冬与凤苏熟悉了,越来越没规矩,吐吐舌头嘀咕一句:“那个小讨债鬼……” 被凤苏狠狠瞪一眼,吐着舌头掩上了门。 客栈屋檐下,西陵冥渊看着瓢泼大雨砸在庭院的鱼池中,池面的水溅起来,一片白蒙蒙的混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开口道:“这一场雨,让人无端想起道云山广灵寺那场大雨。” “太子殿下准备周全,那位五皇子如果没回古皖,不会在西陵境内动手。” 凤景煜站在他身边,眸光有些深沉道:“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更像是落霞山那场雨。” “是啊,落霞山,落霞山……” 落霞山那场暴雨,刺客射死车夫,马车坠落深崖那幕,一直让西陵冥渊心有余悸。 那一刻,他以为差点失去凤苏,心像撕裂般疼痛。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同样的情境,凤苏会不会想起那场大雨? “父亲大人,我先回客房看看她。” 说完,一扭身跑得没影了。 凤景煜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云瑶逼苏儿签下和亲的协议,还有继承浩月女皇的附加条约,突然有点同情西陵冥渊。 爱,却不得不别离。 在大业与感情之间两难全,同样的处境,似乎让他与西陵冥渊的距离一下拉近了。 第951章 请君入瓮,就怕他不来 轰轰的雷声不绝于耳,大雨砸在窗框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雷声过后,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凤苏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白柳松手时,那倾颜一笑。 萧鸾凤死了,她算是替白柳报了仇。 但,她为了自己放手的那一幕,被这样的倾盆大雨唤醒了。 她闭上眼睛,温暖的热水,依然无法驱散身体里的寒意。 西陵冥渊冲进浴房内时,看到闪电的亮光掠过,浴桶里的凤苏脸色阵阵发白。 “丫头,丫头……” 西陵冥渊扑进浴桶里,将她搂在怀里:“别怕,都过去,都过去了,这是在落马城的客栈。” 熟悉的气息,一下将凤苏拉回现实中。 紧紧伸出手,环上他的肩:“西陵冥渊,我着凉发了癔症,没力气了!” “为夫抱着你!” 西陵冥渊将她冰凉的身子从水里搂出来,让忍冬弄了一碗姜汤来喂下。 守了她大半夜,凤苏发了一身汗,等她睁开眼睛时,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给捂醒的。 这些天车马劳顿,他也疲累了,睡得呼呼响。 下过一场雨,空气凉爽多了,凤苏不忍心扰了他的美梦,借着灯火,看着他俊美的轮廓。 云水城是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因为临水,夏天也很是凉爽。 而出了云水城,一路往西陵来,天气越来越热,西陵冥渊一直骑在马上,光着的膀子和胸膛晒成了古铜色,散发着浓烈的男人气息。 凤苏发了一身汗,身子很清爽,一时也没有睡意,俏皮的伸出手,轻轻摩娑着他浓墨的眉、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子,划过脸上的轮廓,一路往下移,在他古铜色的膀子和胸膛上轻弹着划过。 西陵冥渊动了一下,凤苏紧张的将手抽了回来,见他还沉睡着,小手一路上划,痴痴落在薄唇上,指腹轻轻划过。 一道闷哼过后,西陵冥渊咬住她作恶的手指,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丫头,为夫知道,你喜欢苏承恩,是想要一个咱们的孩子。” 朦胧的灯火下,他炽热的眸光落在她脸庞上,声音里透着一种隐忍的嘶哑。 “不,呜……” 她刚发完一身汗,身上黏乎乎的,他的唇凑过来,凤苏将头扭过去。 “不要,刚生完病,身子虚。” “身子虚,更要发一身汗。” 西陵冥渊戏谑的邪笑着,将她的小脑袋钳住,吻了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锦帐垂下,灯火照着起起伏伏的影子,他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凤苏光洁的肌肤上。 他反手一掌,灯火熄灭了下去。 将小绵羊吃干抹净的狼,在黑暗中振振有词:“本宫是在替你治病。” “臭不要脸!” 凤苏窘,小爪子在黑暗中狠狠掐上他的腰:“西陵冥渊,我有预感,古朗会在落霞山脉劫持陆沉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陆沉舟是他最得力的智囊,是他登上古皖帝位的筹码,古朗不可能弃他于不顾,嗯,就怕他不来。” 黑暗中,西陵冥渊的声音里透着自信的沉稳,冷哼一声后,安抚凤苏:“请君入瓮,已经安排妥当,离天亮还早,再眯一会儿。” 第952章 兵贵在奇,出其不意 从落马城启程,进入落霞山脉后,因为四处是奇崖怪石,所以马队赶得很急,在天黑前,计划着到预定的山谷歇下。 只是半下午的时候,路过白柳葬身的那处山崖时,凤苏掀开车帘。 “等一下!” 凤苏下了马车,神情有些落寞:“此去一别,山迢水远,我点一柱香,送送白柳!” 太阳很明媚,知了在山崖两边的树上叫个不停。 那一场刺杀,龙泽卫也有很多葬身在这片山谷,被凤苏和凌霄眼巴巴看着,西陵冥渊应下了。 “好,半柱香的时辰马队动身前行,天黑前要赶到那片山谷。” 在落马城时,凌霄备了很多香火纸钱,这会儿取出来,在山谷新坟前烧了起来。 凤苏点燃了忍冬递过来的三柱香,插在崖边的石隙处,一想到她的成全,才让自己能顺利到了浩月国。 凤苏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 忍冬一开口,成功收到西陵冥渊一记眼刀子,他让凌霄提醒过忍冬,凤苏已经嫁入太子府,要叫太子妃。 可她习惯了,很难开口。 这会儿被幽冷的眼神一瞪,吓得一颤:“太子妃,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说着,避开西陵冥渊的眼睛,想去搀扶凤苏。 “小心!” 感受到箭矢在烈日下反射的寒光,西陵冥渊一下将凤苏扑倒在地。 忍冬反应快,被凤苏绊倒了,也趴在地上,幸亏被崖边的一块巨石挡住了,身子才没有滑下深崖。 不远处,很快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凤苏被西陵冥渊护了个严实,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从他腋下探出脑袋往外看,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果然目标直奔押送陆沉舟的囚车。 “这一箭,只是警告!” 熟悉的浑厚男声,从对面山崖处传来:“西陵冥渊,交出陆沉舟,让凤苏妹妹去古皖国做客,你可以带着龙泽卫,安然回西陵去。”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一个翻滚,滚到挡住忍冬的那块巨石后,将她的脑袋按在岩石下,持剑站起身来。 以他的敏锐,一剑划开疾射而来的箭矢,朝对面山崖持剑的古朗道:“本宫的确没想到,你会在此处动手。” “西陵来浩月的商队早一天从浩月启程,你在驻扎的山谷埋下重兵,却没有想过,那毕竟是陆家的商队,里面有本皇子的人。” 古朗持剑对准西陵冥渊:“兵贵在奇,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必胜,西陵太子难道不懂吗?” “五皇子就这么有把握,今天一定能将陆沉舟带走,还能劫持走本宫的太子妃?” 西陵冥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五皇子,移开你手上弓箭,看看本宫身后的山崖。” 不知道什么时候? 山崖上冲下来数道黑影,逞圆孤之势,包围住了西陵冥渊身后的山谷。 这些突从天降的黑衣人,与马队的龙泽卫两面夹击,古朗派来劫持陆沉舟的杀手,很快落了下风。 第953章 不,不可能是程飞武 “那些人明明埋伏在前面的山谷。” 败迹已显,古朗脸色一变:“西陵太子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看着古朗的势力,被两面夹击屠于刀下,西陵冥渊感觉总算为死去的龙泽卫,讨还了一个公道。 “西陵派来的羽龙卫,扮做商队,的确埋伏在前面山谷,但,这些却是姬亲王的势力。” 从西陵商队启程开始,姬遥奉女皇之命,派人暗中护送马队一路出浩月。 古朗算计了西陵来接应的势力,独独没有算到,西陵与浩月和谈,姬遥什么都没捞着,还会护送凤苏回西陵。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凤苏或许真的与浩月皇室有关联,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只能任着自己的势力,被屠尽在关押陆沉舟的囚车旁。 出乎西陵冥渊和凤苏的预料,古朗一点也不慌乱,看着那些杀手,被砍死关押陆沉舟的马车旁,他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西陵太子,凤苏妹妹,有一个从绵城来的故人说,对你们很是想念!” 绵城来的故人? 凤苏心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巨石下探出头来。 古朗冲她温润的一笑:“可惜了,朗哥哥一直想请凤苏妹妹去一趟古皖,却是不能了,那位故人,与你交情甚深,与你身边的小丫头冷千凝,交情也不错。” 听到他说,与自己交情甚深,又与冷千凝交情很好的人,只有一个人,程飞武。 而程飞武,在绵城一战中,失踪了! 凤苏颤着声问:“古朗,你将程飞武怎么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古朗哥哥没要了他的性命,只是挑战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古朗淡淡扬唇,温和的笑:“陆沉舟受过什么苦,他也该尝试一下,凤苏妹妹以为呢?” “啊!” 冷千凝还怀着程飞武的孩子,古朗怎么可以那么对他? 被天上的烈阳晒着,凤苏感觉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发了一身虚汗,声音也哽咽了几分:“古朗,我恨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你……” “凤苏,为什么?你能在乎程飞武,却不能在乎我?” 古朗笑得有点苦涩:“比起在你心里雁过无痕,恨也是一种感觉,你能恨我,很不错。” “你这个疯子……” 凤苏抓狂,西陵冥渊忙扶住他:“他诡计多端,程飞武不一定在他手上,别中了他的奸计。” 西陵冥渊的宽慰声,的确抚平了凤苏慌乱的心。 但下一刻,这种心慌更厉害了! 陆沉舟还在他们手上,古朗却能保持着这份淡定与从容不全身而退,一定有牵制他们的筹码。 凤苏咬牙道:“你想用程飞武换陆沉舟,我要怎么相信你?” “简单,本皇子离开浩月回了一趟绵城,已经将人带了过来。” 古朗站在崖上吹了一声口哨,两个黑衣人将一个披头散发的脏汉,从崖后的巨石下拖出来,丢在古朗脚边。 程飞武绝不可能这么颓废,他是西陵英勇赫赫的战神,情愿死,也不会这么屈辱的活着。 不,不,他不可是能程飞武。 第954章 古朗,我恨你 “嗷……” 被拖出来丢在悬崖边的邋遢男子,痛苦的闷哼出声来。 凤苏看着那个挣扎着的男子,心揪在了一起,他想着,这么颓废的一个人,绝不可能是西陵曾经最年轻的战神,那个俊美无俦的少将军。 但是,古朗像是能一眼看穿凤苏的想法,一步一步朝那个匍匐在地的男子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见到故人了,装死?” 那个男人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因为古朗这个动作,他将头埋得更低了。 古朗却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突然揪着他脑袋上的一撮头发,狠狠将他的脸抬起来。 只在一瞬间,凤苏透过被划了一刀的那张脸,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一样的眉眼,哪怕是被划上了一刀,也是她熟悉的样子。 凤苏颤着声:“程飞武?” “嗷嗷……” 他手死死抠在岩石上,痛苦的嗷嗷出声:“不,你认错了。”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声带像是被毁了,用了好大的劲,才发出这种声音来。 而西陵冥渊握住凤苏的手一紧,凤苏身子一僵,西陵冥渊和程飞武一起长大,对他再熟悉不过。 连他都这样紧张,那这个人,一定是程飞武了。 凤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气得发抖:“古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又难受了吗?” 古朗冷嘲一声,一脚踩在身子瑟瑟发抖的程飞武身上,朝身侧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将一包药粉打开,放在程飞武嘴边。 程飞武看着对面崖上的西陵冥渊和凤苏痛苦的样子,噗的吐了一口口水,身子抖动得厉害,将脸扭了过去。 “不吃?” 古朗抢过黑衣人手上的五石散,抛洒向深崖。 “只带了这一包五石散,是你自己不吃的,后悔也没用。” 听到这句话,一脸颓然之色的程飞武,疯一样的嗷嗷挣扎着朝他扑过去,迎来的却是古朗反手一巴掌。 五石散? 他竟然给程飞武服五石散? 到底要多么大的仇恨,他才会下此毒手。 凤苏用尽所有的力气,厉声喝道:“古朗,够了!” 是她瞎了眼! 竟不知道,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剥去了温润的外表,他比虎狼猛兽还要毒。 凤苏颤抖着,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用陆沉舟换古朗。” “凤苏妹妹,你知道的,我的目标从来不是陆沉舟。” 古朗得逞的笑意,一圈一圈漾了开来:“将西陵战神还给太子,你随我去古皖国一游,如何?” “做梦!” 隔着一道深崖沟壑,西陵冥渊身上寒气袭人,将凤苏紧紧圈在怀里。 但因为看着程飞武受苦,他握着凤苏的手不断使力而不自知,凤苏都感觉,要被他掐断手了。 她挣脱了一下,西陵冥渊才终于意识捏疼了凤苏。 刚想松开手,凤苏紧紧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别中了古朗的激将之法。 冷千凝还怀着程飞武的孩子,痴痴的等他回京城去娶她。 她不能,让冷千凝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 第955章 她有了你的孩子 但,她也不能,让自己落在古朗这样的人手上。 权衡之下,凤苏决定用缓兵之计。 “好,我答应你!” 凤苏目光坚定,决断道:“你将程飞武还给西陵,换下陆沉舟,我随你去一趟古皖国。” 其实,依着凤苏对古朗的了解,他此行的主要目标,还是陆沉舟。 劫持她去古皖国,一路上要出浩月境内,风险重重。 他是在赌这一把! 为了程飞武,凤苏也决定了陪他赌这一把。 西陵冥渊手上有扮成商队前来接应的羽龙卫,姬遥令墨凉一路跟随,暗中相护。 她在赌,古朗带着她,走不出浩月。 她用手势,暗暗稳住了躁动的西陵冥渊,以她和他的默契,一握手间,能传递清楚对方的意思。 凤苏让他别轻举妄动,搏这一把。 而西陵冥渊却不愿意凤苏以身犯险,握着她的掌心微微渗出汗来。 “你将程飞武还给西陵,换下陆沉舟,我随你去一趟古皖国。” 凤苏的话,在山崖内回荡。 先前被药物所诱,抓狂不已的程飞武,突然间不动弹了,仰起头,震惊的看着凤苏。 她为什么,能为自己牺牲那么多? 他之所以苟延残喘活着,是因为答应了那个傻丫头,一定要活着回去娶她。 哪怕活得再屈辱,哪怕被古朗用五石散控制,他依然留着自己一条贱命。 他主动退婚一事,是因为竹影当初在金陵对凤苏的承诺。 她不欠他什么,何至于做到如此? 程飞武目光不再躲闪,凝在凤苏身上,他一开口,声音像老树皮磨出的沙沙声。 “她,还好吗?” “很好!” 凤苏含着泪花,努力挤出一丝笑:“她等着你回去娶她。”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配不上她。” 他匍匐着爬到悬崖边,声音里掩着无尽的悲痛,眼角滴下一滴泪来:“凤苏,替我好好照顾她。” 凤苏想着放手的白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飞武,冷千凝有了你的孩子,等你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五石散可以戒,你陪着孩子一起长大,教他练武……” 程飞武往崖边爬去,古朗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向他移进了一步。 但听到凤苏说他有了孩子,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因为,他为了凤苏身边的冷千凝,不管如何被羞辱,都舍不得了断,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个女人怀上了身孕,他更不舍得死。 “有了孩子?” 程飞武那双含泪的深邃眸眼里,突然噙着一抹笑意,狂吼出声:“我是西陵的耻辱,我不能让他知道,他有一个没有骨气、贪生怕死的爹……” “程飞武……” 凤苏也以为,告诉他有了孩子,他会心怀希望的活着,戒掉五石散,回去娶冷千凝。 没想到,没想到,他抱着一块巨石,就那么滚下了山崖。 崖边只有西陵冥渊悲痛的喊声在回荡,坠落崖下的小黑点,消失在他视线里。 凤苏趴在崖边,看着消失在深崖下的黑点,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为什么,为什么? 都告诉他,冷千凝有了他的孩子,在等着他回去娶她,为什么这样,他还要往下跳? 第956章 一定要让你疼痛 凤苏的身体,在烈日下剧烈的抖动着,甩开扶住她的西陵冥渊,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盯着古朗。 “你满意了?” “凤苏……” 其实古朗也没想到,程飞武会突然抱着巨石滚下山崖。 从程飞武落在他手上后,不管怎么折腾他,羞辱他,甚至是被五石散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轻生。 古朗知道,他是为了凤苏身边的冷千凝。 现在,凤苏告诉他,冷千凝有了他的孩子。 他却这样选择,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眼睁睁看着程飞武落下山崖,却不能救他,她该怎么跟怀着身孕的冷千凝交代?又怎么跟将程飞武当成儿子的凤朝天交代? 巨大的悲痛,让凤苏挣扎着站起来,厉喝一声:“取弓来!” 凌霄很快将一张弓递到凤苏手上。 凤苏颤微微拉开弓弦,箭矢化成一条流线,朝对面山崖的古朗疾射而去。 古朗站着没有动,任着那一箭直透手臂。 “主子!” “主子!” 他身边的亲卫朝他扑过去,古朗推开他们,忍着疼痛,温润的开口:“你如果觉得好受,多射几箭。” 凤苏咬紧牙根,拉弓开弦,哗哗的箭矢朝深崖那边射过去。 只是这一次,有他的亲卫持剑替他挡住了,那些靠近他的箭矢,再也无法伤他分毫。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伤害她身边人的方式,来伤害她? 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疼痛? 凤苏吩咐凌霄:“将陆沉舟绑过来。” 凌霄忐忑的看西陵冥渊一眼,见他点头,很快带着龙泽卫,将五花大绑的陆沉舟绑了来。 看着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陆沉舟,古朗沉声道:“凤苏妹妹,非要这样吗?” “闭嘴!凤苏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喊出来,脏了。” 凤苏的眸光里染上了无尽的冷冽与幽寒,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让陆沉舟为程飞武陪葬,如何?” 古朗的眸光里,有一丝犹豫,一丝慌乱。 陆沉舟痛声道:“小主子,成大事者,不能有任何软肋,别让陆某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小主子,陆某将死之人,不值你顾惜。”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我,凤苏!” 古朗的慌乱一闪而逝,神色淡然道:“随你喜欢……” “古朗,一个陆沉舟,可抵三千精兵,他是你身边最得力的智囊。” 凤苏一箭射过去,正中陆沉舟左腿,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他取代你父皇母后,自小陪在你身边,是你最亲近的人。” 第二箭又朝陆沉舟身上射去,正中右腿,疼痛使他趴在地上。 但是疯狂的凤苏,已经不顾不管了,她眼里只有程飞武跌下山崖的悲痛,第三箭,瞄准匍匐在地的陆沉舟,对准的是心脏的位置。 “他辅助你,为你打下西陵陆家的基业,为你取得了古皖帝的信任……” “够了!” 古朗的脸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冷声道:“绵城,用绵城来换他。” 第957章 对凤苏的忍耐到了极限 凤苏唇角微颤:“古朗,你终于痛了吗?” 用一个陆沉舟,换回失守的绵城,这是一笔天大的买卖。 古朗以为,在个人的利益得失面前,一个绵城,足以打动凤苏。 可是,凤苏手上的箭,还是朝陆沉舟身上疾射而去,一箭透心。 “小主子!” 陆沉舟嘴角渗出了血,缓缓朝崖对岸的古朗举起了手,滚下深崖前,似乎告诉他,这样的结果很好。 古朗不敢置信的看着凤苏:“为什么?” “为了让你更痛!” 一阵大风刮来,凤苏的衣袍在崖上烈烈飘飞,她冷冽道:“为了告诉你,程飞武在我心里,比一座绵城更有价值。 古朗,你是我一生的噩梦,绵城,我会亲自取回来,从此不死不休!” 凤苏将弓狠狠砸下悬崖,扭身问震惊的西陵冥渊。 “我放弃了绵城,对吗?” “对,程飞武比一座绵城更有价值,本宫的女人,不用委曲求全,回到京城后,此事揭破,本宫在父皇面前一力承担。” “好,凤苏没有爱错人。” 她对西陵冥渊张开手臂:“我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太子,抱我回马车。” 她真的,拼尽所有的力气! 在西陵冥渊打横将她抱起的那一刻,凤苏晕眩了过去。 “古朗,你最好祈祷,能够走出浩月!” 西陵冥渊丢下一句话,搂着凤苏一步一步往马车内走去。 风过,吹走了崖边浓浓的血腥味,不知名的虫子,从崖缝内爬出来,在沾着血的石头上爬来爬去。 “主子!” 古朗眸光黯淡,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很久,西陵的马队都已经启程消失了,面对这样惨烈的结局,他轻哼出声。 “很好,再也没有人能成为本宫的软肋。” 他脑海里浮现着,陆沉舟为他步步筹谋的一切,他陪着他成长,教他所有的学识,凤苏说得对,陆沉舟与他是主仆的情分,但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感情却超越了师徒,超越了父子。 而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拿陆沉舟,逼迫他换取绵城。 看着消失在山崖远处的马车,古朗眸光再次沉了沉。 “取回绵城吗?” 要取回绵城,她是准备要去边关了吗? 他在浩月国的步步筹谋,都是为了将她逼迫去古皖国边关。 用陆沉舟的死,他做到了。 可是在他死的那一刻,他感觉对凤苏这个女人的宽容,已经到了极限。 站在崖边,他悲凉的狂笑出声:“凤苏,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一旁的黑衣亲卫,感受浩月护送西陵使臣的队伍,突然消失了,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尽管选了这处山崖,但是,依着浩月人对落霞山地势的了解,怕是很快会包抄过来。 而他们的五皇子,还沉浸在失去陆大人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小主子,浩月的追兵要来了!” 亲卫见古朗没有反应,冒死跪地劝道:“娘娘多次来信催促,说圣上的病情愈发重了,有几次将七皇子传进寝殿,主子,回去晚了,恐生变数啊!” “好,按原先拟定的计划,护送本皇子撤出浩月国。” 第958章 程飞武福大命大 凤苏再睁开眼睛时,是被西陵冥渊搂在怀里的。 他搂着她坐在一块大石上,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刺得她的眼睛微微眯缝着。 凤苏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夕阳快落下去了吗?” “丫头,你睡了一天一夜!” 西陵冥渊搂着她放在大石上,将她的头拢在自己肩上。 她受到刺激时,很容易晕眩过去,特别是从白柳死后,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 有几次宠她,太激烈了,她都失去知觉睡了过去。 一开始,西陵冥渊没有在意。 但是离开浩月京城时,在驿馆,闻颜一带着随从特意找过他,告诉西陵冥渊,凤苏在宫里被巫师断言过,曾经中过噬火心毒,魂魄有些不稳。 浩月的巫师,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来根治,所以闻颜一特别嘱咐西陵冥渊,不要让凤苏受太厉害的刺激。 古朗用程飞武要挟凤苏一事,他到底没有办法阻止。 她晕眩过去时,他感觉很害怕,在马车里守了她一整夜。 天色蒙蒙曙光时,又搂着她一起来看日出。 从闻颜一跟他说过魂魄不稳一事,他害怕有一天,不能和丫头一起相拥着看日出,不能在每一个朝阳升起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金色的阳光洒在山谷中,谷内的一大片阔叶内,冒出一串串白色的小铃铛,花朵和叶子还沾着朝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莹白剔透。 是铃兰! 好大一片铃兰! “一天一夜了吗?” 凤苏揉着隐隐作疼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程飞武的尸骨找到了吗?” 她玩世不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白柳,与程飞武,扯上了那么深的牵绊。 她这种性子,一旦对朋友动了真情,就至情至性。 白柳因为她而死,已经让她心里够难过了。 程飞武为了让她不被古朗威胁,在得知冷千凝有了身孕后,竟会那样的选择? 凤苏很痛心! “凌霄已经派人去找了,山崖底下是一条大河,没有在河道内找到程飞武的尸首。” 西陵冥渊拢着凤苏的肩,轻轻在她额上亲一口:“河道的水流那么湍急,他掉落下山崖后,本宫猜测他被水流冲到下游了,让凌霄继续顺着河道旁往下找。” 悬崖那么高,河道的水流那么湍急,生还的机会很渺茫。 但一想到闻颜一的嘱咐,西陵冥渊不能再刺激凤苏,只好拿这样的话来哄着她。 凤苏黯淡的眸光,一下盈满了光亮:“这么说来,还有希望,我当初掉下断崖谷,也好好的活着,白柳和程飞武,也是福大命大的,他们一定是被水流冲到了河道下游。” “程飞武年少英才,纵横沙场无数,何惧这点小坎坷?” 凤苏一下释放了心结,心里满怀希望,西陵冥渊不好扫了她的兴。 “程飞武和白柳皆是福大命大之人,定是无碍的。” 趁着这个机会,他搂着凤苏从大石上纵下来:“为夫闻到了烤肉的香味,父亲大人昨天猎了一只野鸡,还嘱咐忍冬替你煲了一锅鸡粥……” 第959章 他怎么可以走了 听西陵冥渊说,悬崖下是一条大河,凤苏心宽了不少。 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当初她坠入断崖谷,那么高的地方,能安然无恙活着,程飞武和白柳内力深厚,也一定可以。 她还等凌霄回来传消息,一连吃了三碗鸡粥,被抽空的力气,一下回来了,身体里盈满了力量。 “凌霄现在还没有传回来消息,还要在此处耽搁一天,本宫带人再去猎些野味。” 西陵冥渊安抚完凤苏,不着痕迹朝凤景煜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个龙泽卫纵入山林内。 林子深处,凌霄派来传递消息的护卫已经在等着了。 “主子,凌统领带着人一路顺流而下,没有找到程将军,河道内有很多凸起的怪石……” 西陵冥渊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程飞武怕是凶多吉少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古朗下了五石散,摧残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水流湍急,且多凸起的怪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很容易被尖利的怪石划破身体。 就算落水时无恙,被水流冲击撞到石头上…… 西陵冥渊不敢往下想,吩咐道:“让凌统领继续派人找找,有什么消息,私下禀报本宫,不能让太子妃知道。” “是,主子!” 报信的人走后,西陵冥渊带人猎了一只野猪、两只兔子、七只山鸡让护卫扛着出了林子里,已经是正午的时辰。 老远,看到山谷里升起了裹火,很是热闹的样子。 看在树荫下陪在凤苏身边的人,他的心沉落到谷底,那赫然是带着姬亲王的势力,一路护送西陵马队的墨凉。 等他走得近了,听到墨凉在说。 “小主子,山崖的河道内多怪石,就算程将军没有撞到怪石受伤,被水流冲击,也有可能撞到石头上。属下在河内石头上找到这半截破衫子,程将军他,怕是凶多吉少……” 凤苏盈着光亮的眸子,一下黯淡了。 整个人如被雷劈,墨凉的话,显然磨灭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 听到墨凉的话,西陵冥渊怒火中烧,凤苏晕眩了一天一夜才醒,不能再受刺激。 “闭嘴!” 他一步从树林子里蹿出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凤苏,温声安慰她:“没有找到尸体,还有一丝希望,凌霄还派人在找,丫头,我们等他的消息。” 她怔愣了半天,唇颤抖着,扶着西陵冥渊站起身:“冷千凝和孩子,还在等着他回西陵,我亲自去找找……” 是啊,冷千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等着他回西陵。 他承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走了? 凤苏脑海里,掠过他英武不凡的影子,掠过他守在缥缈苑外的情景,掠过他来医药谷除解婚约时,站在雪地里的影子。 头顶的阳光太炽热,照得她睁不开眼,她两眼一黑,再次晕眩了,倒在西陵冥渊怀里。 墨凉着急的扑过来:“小主子……” 凤苏耳边回荡着墨凉焦急的呼唤声,陷入一片黑暗中…… 第960章 没有程飞武的消息 山谷的树荫下,停着一辆马车,西陵冥渊焦急的搂着凤苏进了马车,一直没有出来。 “太子殿下,墨凉错了!” 凤苏因为听到她带来的消息,看到她拾拣到了程飞武的半截衫子,又告诉她河道内有很多怪石,禁受不住这个打击,才晕眩过去的。 墨凉很自责,眼巴巴守在马车外。 马车里静悄悄的,西陵冥渊守着凤苏,很怕她不再醒来。 自从有了闻颜一的嘱咐后,他就一直害怕,很害怕,在断崖谷时,那种失去她的疼痛和被抽空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听马车外的墨凉在说些什么。 风景煜拿着一节竹筒,从树林里转出来时,看到墨凉像石雕一样守在马车旁。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匆匆入了马车内。 “姬亲王身边的墨凉,她怎么了?” “她透露了程飞武凶多吉少的消息,又在河道内的石头上,找到他坠下山崖时穿的半截衫子,丫头听到这个消息,昏过去了。” 西陵冥渊的声音很嘶哑! 凤景煜蹙着眉头:“程飞武与我父亲,情同父子,苏儿一定想着,回去西陵后没法向父亲交代,才受不了这种刺激。” “如果真是这样……” 西陵冥渊的声音更嘶哑了:“离开浩月时,闻将军曾说过,巫师说她曾中过噬心火毒,魂魄不稳,父亲大人,本宫以为,我们应早一日回西陵。” 马车里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凤景煜担扰的看着凤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将手上的竹筒交给西陵冥渊:“龙羽卫刚收到陛下的御笔亲信,太子殿下看看。” 西陵冥渊将竹筒里的信箴抽出来,展开。 “安插在古皖国的探子,传来密报,古皖帝恶疾传身,怕是大限已至。父皇以为,这是夺回绵城,给古皖迎头痛击的大好机会。” 他深深看了凤苏一眼,当机立断道:“父皇因为此事,急着召我们回西陵,苏儿的病情,只有早一日回到西陵,让扁公想想对策。” 凤景煜比西陵冥渊,更想早一天回到西陵京城,这样,可以将凤朝天早一日从天牢里接出来。 如果真如浩月巫师所言,凤苏的魂魄不稳,更要早一天回到西陵。 有扁神医在,或许能找到应对之策。 “好,不如即刻启程!” 姬遥身边的势力,对落霞山脉的地形最熟悉不过,凤景煜嘱托墨凉继续顺着河道,找找下游有没有程飞武的下落。 因为西陵帝的急召,还有凤苏的病情耽搁不得,马队匆匆离开浩月,一路往西陵境内行来。 为了更快的赶回京城,这一次还是抄了大支山脉的近道! 马队昼行夜宿,一路上风平浪静,一个月后,很快到了西陵郊外的南山山脉。 凤苏时常陷入昏睡中,醒来最关心的消息,是墨凉有没有找到程飞武?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离京城越近,凤苏越是想着,程飞武是爷爷的得意门生,要给凤朝天一个交代。 然而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程飞武的消息。 第961章 找到一具尸首 凤苏时常陷入昏睡中,每一个清晨,西陵冥渊都很担扰,她会不会醒来? “丫头,再过半日的功夫,能回京了!” 当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投射在山顶上,西陵冥渊搂着凤苏,坐在山顶的大石上看日出。 他轻抚着她如瀑的发丝,自言自语道:“本宫真想,这样抱着你,一路抱着你回太子府,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本宫的太子妃。” “不要!” 凤苏慢慢睁开眼睛,温柔的嗔他一眼:“婚宴之日,凤府满门被打入天牢,这样回太子府,多没有面子。” “醒了?” 凤苏一睁开眼睛,西陵冥渊的眸眼里倒映着满天的朝阳。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身上的病情耽搁不得,本宫已经给扁公传过信,一会儿先送你去医药谷。” 这一路上,凤苏老是陷入昏睡中,一开始还以为是马车晃着,自己有些车马劳顿。 后来,昏睡的时日越来越多,看到西陵冥渊和凤景煜担扰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在浩月皇宫时,那位巫师说过的话。 魂魄不稳? 只有魂魄不稳,才会陷入昏睡中,老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婚宴之日,凤府满门被打入天牢,这样回太子府,多没有面子。 如果回到凤府,程飞武的尸首都没有找到,如何面对凤朝天那个老头子? 凤苏一时陷入两难抉择中,在医药谷小住一段时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说,苏承恩带回太子府或凤府都不合适,若是让兰贵妃知道这个孩子,少不得拿他来做文章。 她答应过苏小小护着这个孩子,让他在阳光中长大,将苏承恩寄养在医药谷,是妥当不过。 “好,我先去医药谷。” 这一路上不受控制的昏昏欲睡,让凤苏也很害怕。 凤苏俏皮的缠上他的颈脖,不满的轻哼一声:“我们的婚宴没有礼成,做不得数,本小妞要回也是回凤府待嫁,才不要去什么太子府。” 侍嫁? 还想侍嫁? 看着她憋笑的样子,西陵冥渊气得牙根痒痒。 知道她故意拿这些话在气他,西陵冥渊终是宠溺的伸出手指头,轻轻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欠你的,本宫都会补回来。” 凤苏也没拿这话当一回事,这段时间老是昏睡着,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起在享受着晨曦的阳光,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她将头倚在他怀里,看着圆盘大的日头,悬在远处的山峦之巅。 他和她默契的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静欣赏着晨曦的日出,这时候,凌霄朝山顶方向纵来,转眼掠过树丛而至。 “主子……” 一看凤苏醒着,凌霄瞒下了要禀报的消息,一句话堵回嗓子眼里,忙改口道:“主子,该起程了,凤大人已催促多时。”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回了马车内,马队启程时,他和凌霄落下了车队一截。 “可是墨凉来信了?” “马队走后,墨凉在下游河道内,找到了一具尸首,说是在那具尸体上搜到了程将军的信物。” 第962章 幸亏没娶她,晦气 西陵冥渊看着凌霄:“什么信物?” “一个玉葫芦!” 凌霄的话一说完,西陵冥渊眼前晃过熟悉的一幕,他和程飞武扭打在沙地上,一根红绳子悬着的玉葫芦,从衣襟里滑了出来。 他年少轻狂,揪住那个玉葫芦不松手。 “太子殿下,快放手,征战沙场刀枪无眼,这是兄长送飞武的宝物,无涯子道长施过法的,葫芦在人在,葫芦失人亡。” 程飞武说得那么严重,再纠缠下去,只会丢了皇室的颜面,西陵冥渊放开了手。 见西陵冥渊陷入沉思中,凌霄在一旁道:“再过三日,墨凉能赶到西陵京城,到时候见到信物,主子心里好有个推断。” 西陵冥渊自小与程飞武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对他再了解不过。 他像石头一样坚韧,那么多次征战沙场能安然无恙,他不信,程飞武过不了那个坎。 墨凉要是真带回了那个玉葫芦吊坠? 那么,他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也被抹去了! 他的心微微轻颤,声音哽咽着,有些沙哑:“好,见过她手上的信物再说。” * 程府园子里,竹影行色匆匆走在曲苑游廊内,程府的小姐程阡陌从花丛后蹿出来,纵上廊子里,挡住竹影的去路。 “臭小子,你这些天躲着姑姑,出府去做些什么?” 程阡陌轻轻在他胸膛上一推:“听说,你这些天老往百草堂跑,病了传个郎中来府上就是,你是程家小少爷,屈尊降贵,让人将程府看轻了去。” “我是想买通百草堂的小厮,去一趟医药谷。” 竹影感觉程阡陌很烦,冷着脸道:“姑姑别拦着影儿,左右咱们男儿做什么,都不是你们女人该问的。” “哎哟,哎哟,如今翅膀硬了,对姑姑如此无礼了。” 程阡陌一步跃上亭廊栏杆,手搭在他肩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影儿,绵城一战以来,二哥杳无音信,你的宿命是纵横沙场的将军,难道还惦记着随扁公学医术?” “不是!” 竹影不耐烦的推开她:“我今儿还要跑一趟凤府,你没事儿去屋子里绣绣花,别来烦我。” 程阡陌一听他要去凤府,更不干了。 死死一把拽住他:“影儿,不是姑姑说你,凤朝天还关押在天牢内,你是程家唯一的男丁,去触凤府那个霉头干什么?” 这个程阡陌烦得很,一天到晚对他指手划脚。 竹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厉声喝道:“程阡陌,你到底放不放手?” “不放,不放!” 竹影的无礼,让程阡陌很伤心:“影儿,别以为凤家与太子府联姻了,就非富即贵,凤朝天可是还关押在天牢内,一个大婚之日,被扰了婚宴没有礼成的女人,那就是晦气,幸亏二哥没娶她……” 太子府的事情,是能随便议论的吗? 程阡陌这么大吵大闹,竹影怕被有心人听了去,情急之下,一把捂上她的嘴,将她拽进树丛。他板着一张脸怒道:“你先闭嘴,我将去百草堂和凤家的原委告诉你就是。” 第963章 迷得三荤五素 竹影较起真来,眼神太凶狠了,这种幽寒的眼神,她只在太子身上见过。 程阡陌知道惹怒了这个小子,忙不迭的点头:“呜,呜……” 竹影放开捂在程阡陌唇上的手,扬了扬手上的信箴。 “看,这是什么?” “信,家信!” 程阡陌一脸迷茫,竹影将信展开,逞到她面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二叔的笔迹?” 程阡陌接过了信,透过熟悉的字眼,看清楚了这是程飞武写给一个女人的信。 他在信内亲热的唤一个女人为凝儿,并说绵城一战大捷,乘胜追击下去,很快能将古皖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一雪绵城之耻。 还说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一晚的画面,从绵城班师回朝后,很快会回来娶她。 “二哥有了心仪之人?” 从信里字行间能看出来,程飞武不但有了仪之人,并且还与这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 一个女子,没有婚嫁,已经跟男人不清不楚。 这摆明了是要高攀上他们程家。 程阡陌不屑的冷哼一声:“凝儿是谁?” “凤二小姐身边有个婢女,叫冷千凝,她是个寡妇,曾经嫁给太子殿下身边的小黑奴。” 一提起凤苏,竹影是满满的嫉恨,怕程阡陌听不懂,解释道:“冷千凝原是凤府的婢女,后来与太子侍从凤苏勾搭上,嫁入了太子府,太子待从坠崖后,她又回了凤家,许是二叔常往凤二小姐身边跑那段日子,她使了些狐媚手段,将二叔迷得三荤五素的。” “那凤二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阡陌还记恨着赏梅宴上,凤苏给过她的难堪,愤然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指不定,是凤府二小姐想攀上太子殿下那根高枝,看不上二哥,所以让一个寡妇勾引他,好退婚。” “没错,二叔从来没说与凤二小姐退婚一事。” 竹影眸光像毒蛇一样冰冷,俊俏的脸庞上布满寒霜,冷哼一声道:“她与二叔私下退了亲,让她身边一个寡妇勾搭上了二叔,她与太子成婚之日,二叔在边关便失踪了,这也太巧了些。二叔耿直,说不定被人在背后使了绊子……” “影儿,你长大了,也像二哥一样能抗起程府的重担,是男子汉了。” 程阡陌震惊的看着竹影,继而,一脸欣慰的拍拍他的肩:“上次赏梅宴上,姑姑看那个凤二小姐借着蒲白桅,百般勾搭太子,可惜了那个傻子,还非要和她亲近,将她当成好人,到头来,太子妃的位置被人抢了,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影儿,你一定要揭破凤家主仆的真面目,还二哥一个公道,有用得上姑姑地方,吩咐一声就是。” “这事儿水很深,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能插手的。” 竹影轻拍了一下程阡陌,阴冷的一笑:“程叔在凤家那么多年,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曲直,如今凤家落魄,我约他喝酒,他高兴着呢,姑姑在府里等影儿的消息就是。” 第964章 此症无药可医? 西陵冥渊让凤景煜带着和谈的马队先回京,将从浩月国带来的特产和云锦布匹,装了一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医药谷。 扁公看凤苏怀里抱着的孩子,瞠目结舌:“只能说为师的药太神奇,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个逗逼老头儿! 凤苏嗔他一眼,噗笑出声:“他是苏小小和西陵离陌的孩子,取名苏承恩,这孩子,不管是带去太子府,还是凤府,总归不合适,想寄养在师父这儿。” 冷千凝还怀着程飞武的孩子,突然多出一个苏承恩,这丫头又打算在医药谷小住一段时日。 扁公感觉,他的医药谷都快成养济院了。 从君梓墨和凤苏离开医药谷后,扁公只感觉医药谷冷冷清清,这小丫头嫁人了,想让她来医药谷,也是难了。 总归这么热闹,扁公欢喜坏了。 在西陵冥渊的催促下,他替凤苏把了把脉:“无碍,在医药谷调养几日,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太子妃。” 冷千凝近来因为程飞武一事,郁结于心,卧病在床。 幸好冷倾璃常从如意阁回来陪着她,开解她,听到凤苏从浩月回来的消息,感觉病好了大半,让谷中的婆子扶着她起身,匆匆赶了过来。 扁公一见冷千凝,如蒙大赦,忙将凤苏推给她:“你们主仆说说体己话,老夫先送太子出谷。” 尽管医药谷离太子府并不远,要来看凤苏也容易。 但西陵冥渊近来天天要跟凤苏在一起,一时有些难舍难分,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一看扁公的眼色,也知道关于凤苏的病情,他有话要说。 一路往医药谷谷口走,西陵冥渊急道:“神医,丫头的病情?” “很不好,她当初吃过老夫的祖传神药,已无大碍,这次去浩月,一定是情绪大起大落,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让魂魄不稳。” 扁公直言道:“噬心火毒是虎狼之药,陆沉舟那个老贼,竟在老夫徒儿身上下这种药,着实可恨,老夫的祖传神药虽化解了她体内的毒性,看着无碍,但若不彻底根治,恐难怀上身孕。” 浩月国一行,他已经很努力让凤苏怀上身孕。 但她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 原来如此! “松竹馆的白柳为她坠下山崖,后来程飞武一事……” 西陵冥渊一脸凝重,将此去浩月国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在程飞武一事上,他说得详尽一些。 “丫头是重情重义之人,总感觉白柳和程飞武坠下山崖,因她而起。” 西陵冥渊急道:“神医,难道此症无药可医?” “有些棘手,老夫只能先开药,暂时稳住她体内的元气。” 凤苏是他的徒儿,扁公急得眉头打结:“彻底根治要找到无涯子,可惜他居无定所、游历四方……” 西陵冥渊和凤苏已经是夫妻,扁神医是凤苏的师父,也算是他的长辈。 离开前,他恋恋不舍看一眼医药谷,朝扁公躬身一福:“丫头在医药谷这几天,烦请神医费心,本宫会动用一切势力,尽快找到无涯子道长,让他来一趟京城。” 第965章 凤家要翻身 凤府园子里,临湖阁楼窗口洞开,湖面的清风徐徐吹进来,清爽怡人。 “竹影小少爷,你拎着酒来看程叔,很好,很好。” 程管家喝得满脸通红,举着酒杯:“来,干杯,从老将军入狱后,这京城的人捧高踩底,个个将凤府当笑话看……” “程叔,你是我们程家的人,当初是二叔让你来照看凤家一二,二叔在边关杳无音信,程叔若是想回程家,影儿倒是可以做主应下来。” 与从前那副娘炮的样子相比,竹影还是唇红齿白,在军中历练过,不似以前那般细皮嫩肉了,平添了一股男儿的英气,看着很是顺眼。 程叔涨红着脸,一个劲的猛摇头:“不能,老将军和大人,还有二小姐待我不薄,凤家落魄的时候,更不应该离开,要等着大人和二小姐从浩月回来,等着老将军从天牢内出来。” “浩月路途遥远,西陵要与浩月结成联盟,古皖国岂会坐以待毙?” 程竹影轻抿了一口酒,劝说程叔:“怕是不一定能回来。” 程叔已经半醉,但听到竹影这么说,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搁,脸红脖子粗:“竹影小少爷,你怎么说这种话?” “程叔息怒,影儿是怕程叔在凤府受委屈。” 竹影见程叔生气,想着此行来的目的,忙改口道:“唉,这凤府二小姐当初是如何风光,一个庶女的身份,成了太子妃,可惜大婚之日徒生变故,跟在她身边的人,和程叔一样受了不少委屈吧?” “不委屈,不委屈,都好着呢。” 程管家很喜欢凤苏,怕竹影误会凤苏,喝了酒话有点多:“二小姐身边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丫头,南双和府上的小厮成亲了;忍冬那小丫头是从浣衣房提拔的,跟着二小姐去了浩月;冷千凝那丫头与二小姐情同姐妹,二小姐成婚前,因着她妹妹在医药谷,那丫头成婚前就帮着去医药谷照顾神医老人家……。” 与凤二小姐情同姐妹,二小姐成婚前却不在她身边,然后打发去了医药谷? 这其中,到底有何曲直? 竹影正想打探清楚,这时候一个小厮欢天喜地道:“程管家,程管家,明朗回来了,说大人的车驾进了城,稍后回府了。” 那个小厮身后,跟着的人就是随凤景煜去浩月国的明朗,看着他风尘仆仆归来,程管家一激动,手一抖搂,酒杯落了地。 “明朗……” 明朗容光焕发道:“大人从浩月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让我先一步回府报信,说让管家带人在府门口等着,好搬东西。” 程管家也顾不上竹影了,激动的握住明朗的手:“此去浩月还顺利吗?老将军能不能从天牢内放出来?” “这一路上凶险重重,咱们二小姐可厉害了,又有太子殿下亲自护着,西陵和浩月已经达成和谈了,太子殿下入宫请旨后,想来圣上很快能赫免了老将军……” 明朗惦记的凤景煜的嘱托,拉着程管家往府门口去。 竹影被晾在一边,并不介意,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又饮下一杯酒。 第966章 她和凤苏长得一样 他在太子殿下身边长大,知道太子除了对凤苏很是不同,还传出断袖的传闻,从来对女子不假辞色。 凤二小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太子如此惦记着? 连去浩月国,还在她身边一路相护? 原本,凤家从高处摔落,凤朝天又犯下欺君之罪,眼看着无法翻身了,如果凤二小姐促成了西陵与浩月国的和谈,皇上真能赫免凤朝天犯下的欺君之罪。 与太子的婚约也能作数,这凤府从一朝落魄,又要显贵了! 凤二小姐是太子护着的女人,这让竹影心里很不舒服。 打探到那个冷千凝的女人,果然在医药谷,他此来凤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宜久留,竹影丢下一桌酒菜,打算在凤景煜回府前离去。 可是,很显然他算错了一步! 他刚跨出大门口,程管家从马车上搂着一个箱子匆匆入府,迎头跟竹影撞在一起,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画散落了一地。 竹影看着画像上的女子,如被雷击! 这世上女子的五官,他再熟悉不过,赫然是太子殿下身边那个黑奴凤苏,只是画上的女子肌肤如蔼似雪,眸间还有一颗红痔,美艳惊人。 但那张脸,真的是一模一样。 当初,听说凤苏是中了毒,才会一身黑成焦炭,想来如果她肌肤白皙,与画上的女子定然相差无二。 竹影在怔愣间,马车旁的凤景煜见画散落了一地,慌乱的扑过来,趴在地上拣画。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像对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宝。 程管家在一旁问:“大人,这是夫人?” “是,她还活着,这次在浩月,我见到她了。” 凤景煜小心拾拣着画像,一仰头,这才注意到竹影,问程管家:“这位小公子是?” 程管家本来想问,为什么没将夫人带回来? 但一想到凤景煜回府,他太高兴,一时将竹影晾在一旁,忙歉意道:“这是程家的竹影小公子,来凤府看看我。” 程管家引见道:“小公子,这位是凤大人,刚从浩月国归来。” “撞了大人的画像,真是过意不去。” 竹影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帮凤景煜拾画,一边感叹道:“大人与夫人还真是深情,将她的画像带在身边。” “小公子误会了,是一路上无聊,在马车里即兴画的。” 凤景煜想起程飞武,对程家有几分同情,对程竹影更是客气了几分:“凤家招待不周,小公子难得来凤府,我从浩月带回了不少鲜花馅的点心,程管家,好好招待小公子。” “不用了,不用了,凤叔叔一路车马劳顿。” 竹影帮凤景煜拣完画,躬身一福道:“程家还有事情等着影儿回去处理,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凤叔叔。” 不顾凤景煜和程管家的挽留,竹影匆匆离开了凤府。 他很震惊! 他真的很震惊! 为什么凤景煜的夫人,会和凤苏那个小黑奴一般模样? 凤景煜和那个失踪的夫人,只有一个女儿。 因为太子婚宴上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凤二小姐是那个一出生带有凤凰印记的女婴,她是凤景煜失踪的夫人,替他留下的血脉。 第967章 朕的儿媳妇 宫里,甘泉殿。 “皇儿这次不负所望,朕心甚慰之,西陵和浩月已经达成盟约国,定能震慑古皖,古皖帝病重,五皇子和七皇子忙着争抢皇位,一定顾不了绵城,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西陵大军定能收复绵城。” 西陵帝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太子,前一刻还朗声大笑,后一刻脸上的笑一滞:“皇儿,朕的儿媳妇,你没有从浩月国带回来?” 凤苏此次出使浩月,与浩月女儿国达成盟约,解了绵城之忧,功不可没,再加上知道他是从前献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凤苏,皇上更是惜才了。 深感上天赐下带有凤凰印记的凤主,果然能惠泽西陵。 这样好的儿媳妇,如果真因为姬云瑶留在了浩月国,那是西陵的损失。 没看到凤苏一起入宫请安,西陵帝忐忑不安。 “父皇,太子妃车马劳顿,一路染了病,儿臣将她送去医药谷调理几天。” “原来如此!” 西陵帝长吁一口气:“这次出使浩月,太子妃功不可没,朕即刻拟旨,免了凤朝天当年一时犯下的糊涂,皇儿,你亲自去一趟天牢,将凤朝天接回凤家。” “谢父皇圣恩!” 西陵冥渊领旨谢恩后,在书房耽搁了半天,将此去浩月国一行的事情,一一禀奏了西陵帝。 “程飞武被古皖国五皇子用五石散控制,不惧胁迫,坠落深崖,真是忠肝义胆。” 西陵少了程飞武这样英勇不凡的将军,西陵帝也很痛心:“朕要褒奖程家……” “父皇,这两天,寻找程飞武的人,会将他身上的信物带回京城来,儿臣以为,等见到程飞武身上的信物,再褒奖程家更为妥当。” “依皇儿所奏!” 西陵冥渊离开书房后,西陵帝站在窗前怔愣了好久。 过了好半晌,才扭过头来对一旁的李公公道:“朕万万没想到,云瑶竟是浩月国皇室,太子妃的身份更是浩月国的公主。” “太子妃身份尊贵,这是好事。” 李公公不解道:“圣上和太子,为何要瞒下此事?” “那孩子被人顶替,自小流落金陵养济院,已经受了不少委屈,好好的婚宴被人搅了,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见识不凡,不想被揭破身份,自有她的深意。朕想留下这个儿媳妇,何苦做这个恶人,拂了她的意思?” 李公公听懂了,皇上因为凤苏尊贵的身份,有一丝隐约的担忧,很怕她继承浩月女皇之位,离开西陵。 献策造纸术和印刷术,为西陵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创建如意阁,福泽西陵百姓;打理陆家,解决粮草军晌的问题;去浩月和谈,解了绵城之忧。 一件件一桩桩,她所做的,是男子都不曾有过的丰功伟业,这样见识不凡的女子,真离开了西陵,定能壮大浩月国,是西陵的损失。 “朕的儿媳妇,不留在医药谷留太久。” 西陵帝吩咐李公公:“替朕拟旨,三天后接太子妃回府,要用最浩大的声势,让天下人知道,她是西陵的太子妃,是朕的儿媳……” 第968章 啊,殿下,我的殿下 竹影去了凤家后,程阡陌派人在府门口等着,听到他回府的消息,赶忙迎出来。 “影儿,打探得如何了?” “回屋再说!” 竹影将程阡陌拽到偏僻的厢房,黑着一张脸道:“程叔说,凤二小姐与冷千凝情同姐妹,二小姐出嫁前,因为冷千凝的妹妹在医药谷,帮着去医药谷照顾神医了。” “既然与凤二小姐情同姐妹,怎么会在她出嫁时不在?” 程阡陌只是不信,怂恿竹影道:“影儿,你与扁公在金陵时有些交情,不如想个办法去医药谷打探打探……” 竹影脑海中掠过离开凤府时,散落一地的画轴,被程阡陌这么嘀咕一句,眼前似乎有一线灵光划过,但很快又消失无痕。 “扁神医性子古怪,医药谷不是想闯就能闯的。” 程阡陌急道:“那怎么办?难道从凤家下手?” “凤二小姐出使浩月,已经让浩月与西陵达成盟约,凤大人也已经回府,想来这两天,凤老将军也能从牢里放出来,不能再打凤家的主意。” 竹影突然想到了什么,黯沉的眸光亮了些:“太子殿下回京了,与扁神医有些交情,过两天,我想办法去一趟太子府。” 竹影走后,程阡陌还怔愣着呢! 她听到凤二小姐出使浩月回京的消息,有些震惊。 她以为,她与太子的婚宴被搅和了,凤家从此落入了尘埃里。 蒲白桅与太子解除了婚约,凤家又彻底落败了,那能嫁入太子府的,便是从她们这些身世显赫的闺阁小姐中挑选。 因为兄长程大将军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她的希望又比寻常的官家小姐多一些。 凤二小姐促成了浩月与西陵的盟约,皇上还要因此赫免凤老将军,这么一来,凤家复又显赫了,她太子妃的地位稳固如初。 竹影说的这个消息,彻底打破了她心里的希望啊! 程阡陌这两天打着她的小算盘,在懊悔不已时,竹影脑海里一遍一遍闪现在凤府门口那散落了一地的画。 总感觉要抓住些什么蛛丝蚂迹,却又雁过无痕了! 他心潮澎湃想着,如何找借口去一趟太子府时,机会送上门来了。 来的还是太子身边的凌霄:“主子有请竹影小公子过一趟太子府,有要事相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终于想起他来了? 竹影很激动,马车快到太子府时,他才压抑着激动的心,捂着胸口问:“凌霄,太子殿下有没有说是什么要事?” “凌霄只是主子身边的护卫,主子没有交待过找竹影小公子是做什么。但总归是关于程家的事情,小公子见了太子殿下就知道了。” 凌霄敷衍着不愿透露,竹影也没什么,眼看着到了太子府,他控制住了心里的好奇。 以前太子殿下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像女孩儿一样柔弱,殿下喜欢凤苏那种粗蛮的妖奴,从他在军中历练过,身上多出了男儿该有的英武之气。 再见殿下,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竹影压抑着心内的激动,想了很多…… 第969章 是凤苏,是凤苏 入了紫竹苑,才发现四处张灯结彩,竹林小径铺着上好的红绸,绿色的竹叶间,悬着数不清的灯笼和绸花。 凌霄刚带着竹影踏入紫竹苑,迎头撞上叶管家。 “李公公来了,与太子殿下在议事,吩咐说让凌统领将竹影小公子先带去书房等着。” 西陵冥渊是冷淡的性子,不喜欢这样喜庆的做派。 一路入了书房,竹影好奇道:“凌霄,太子府有什么喜事?” “太子妃促成浩月与西陵和谈,立下奇功,圣上已经下旨要用最盛大的礼节,迎接太子妃回府。” 凌霄反问道:“这算不算喜事?” “算,算……” 竹影的脸色有些苍白,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明天接迎太子妃回府,还要忙着布置府上的防卫,竹影小公子,太子殿下与李公公议完事,很快会来。” “好,你先忙着!” 凌霄走后,竹影宽袖下的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 那个害了他二叔的女人,竟真要成为太子府的女主人,要染指他心中尊贵的太子殿下了吗? 因为父亲程大将军在场战上替太子殿下以身挡箭,程竹影自小在太子身边长大,以前在太子府时,他常伺候在太子身边,对太子府的书房再熟悉不过。 但是,太久没有回太子府,又在边关历练过,他早已敛去了一身的骄纵,安份的在书房外间等着。 一阵风刮过,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竹子被风吹摇晃得厉害。 这时候,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掉落在地的声音。 难道书房内间有人? 竹影越过屏风,一步蹿进屋子里,只见内间的窗户大开着,大风吹进来,墙上悬着的画落了一地。 他弯身去拣地上的一幅画,目光凝在画上,一瞬间吊滞了。 因为画上的人,赫然一身青衣男装的凤苏,他从竹丛小径缓缓踏步而来,脸上缀着在金陵龙泽宫时那种灵动的浅笑。 画上的人似乎要活过来,要从画上走下来。 太子殿下还没有忘掉那个小黑奴吗? 竹影狐疑不定,拾拣起地上散落的几幅画,一仰头,整个人震惊了! 因为满屋子的画作,是连贯着的一幕又一幕的场景,是太子殿下和小黑奴凤苏相识的过程。 怎么在金陵城养济院的大街上相遇,金陵龙泽宫书房智斗陶耕平的场景,挖井的场景,这几幅画作,是他所熟悉的。 他陪伴了太子殿下那么多年,而凤苏这个小奴,在殿下身边才多久? 为什么紫竹苑书房,全是那个小奴的痕迹? 竹影环目四望一圈,看到桌上还摆着两幅画,一幅是凤苏半倚在温泉池内,如瀑的长发披散着没入水中。 她身上的白袍松松垮垮,隐约能到看到精巧的锁骨,眸眼闪烁的光芒有一种女子的妩媚。 这幅画,有些惊艳! 而另外一幅没有完成的画作,是竹丛中的桃花树下,一个女子站在溪水边,花瓣纷纷飘落如雨,落在她身后的溪流中,随流水追逐而去。 “凤苏,凤苏,原来如此!” 看到这样一幅画,昨天缭绕在心头的疑惑,豁然开朗了。 第970章 看看,可还眼熟 他就说,太子殿下冷情绝性,他守在他身边这多么年,知道他讨厌女子,知道没有哪个女子能近他的身。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后来传出太子与凤苏断袖的传闻,更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他就说,他就说,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子上心? 这幅没有绘完的画作,与凤景煜昨天散落在地上的画,一模一样,只是眉间少了一颗红痔。 这天下,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 只能证明,凤府那位一出生带有凤凰印记的二小姐,是凤苏,是她…… 当初,在金陵,她能女扮男装在太子殿下身边。 现在为什么不能易容改扮? 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才能让太子殿下如此上心…… * 夏日的紫竹苑,凉风习习。 阁楼内,李公公拿着礼单,与西陵冥渊商议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神色间没有一耐烦,很认真的听李公公细细说着那些繁复礼节。 终于,李公公絮叨完了! “圣上的意思,是按婚宴那天的礼节,将太子妃迎进府。老奴都交代完了,明天一早出宫,和太子殿下一起去医药谷接人,如此,先回去复命了。” 李公公都感觉自己太啰嗦了,难为太子殿下听得那么认真,没有一丝不耐烦。 可见,太子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 李公公欢天喜地回宫复命,西陵冥渊在竹林小径上撞到凌霄。 “竹影人呢?” “明天是迎接太子妃回府的大喜日子,属下忙着布置太子府的防卫,让他在书房等着。” 西陵冥渊给了凌霄一个狠厉的眼神,一甩袖行色匆匆往书房去了。 凌霄有一瞬间的怔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自家主子? 但很快,想到了书房那些画。 那些画,是主子效仿凤大人,打算画一屋子画像,等从医药谷将凤苏接回来,给她一个大惊喜。 但因为时间太忽忙,暂时也就画了几幅。 竹影是以前太子府的旧人,在金陵与凤苏还有过节,万一认出来了? 那又如何? 凤苏以前不怕那个娘炮小子,现在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还怕他再玩什么花样不成? 西陵冥渊显然也是凌霄这么想的,并不怕这个秘密暴露,并不怕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太子妃,曾经是他身边的小奴。 所以,走到书房外时,步子放慢了下来。 一踏进屋子,却见竹影规规矩矩在外间等着,没有越过那扇屏风。 “可是等了很久?” 因为程飞武的事情,西陵冥渊对竹影撤尽了一身的清冷,神色难得的温和。 竹影心猛的一颤,还是稳住自己,恭敬的行了礼。 “太子殿下召卑职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果然去军中历练过,长进了不少,你现在这样,不会辱没你父亲和二叔的期待,能撑起整个程家了。” 西陵冥渊赞赏的看他一眼,翻转袖笼,取出一个玉葫芦递在竹影面前。 “看看这个,可还眼熟?” 竹影握着那个玉葫芦吊坠,惊恐的睁大眼睛,磕绊着:“这,这,二叔贴身的玉葫芦,怎么会在太子殿下手中?” 第971章 一定替你报仇 这个翡翠玉葫芦,原是父亲的护身符,因为二叔上了战场,疼爱幼弟的大将军,就将这个玉葫芦给了程飞武,让他贴身配戴着。 说这个玉葫芦无涯子施过法,能化凶避劫。 因为父亲将护身符给了二叔,才会命丧沙场的。 这事儿整个程家上下都知道,玉葫芦是程飞武的命根子,葫芦在人在,葫芦失人亡。 竹影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着,泣不成声:“我二叔,二叔……” “你猜得没错,绵城一战中,他落在古皖国五皇子手上。” 西陵冥渊语声低沉,眸中敛着一抹悲痛:“五皇子狡诈,在他身上用了五石散,和谈的路上,将他绑着来要挟本宫,程飞武不甘替西陵抹黑,抱着巨石坠下了山崖。” 竹影一幅被雷劈过的样子,懵懵的站在书房内,心猛烈的颤抖着。 “抱着巨石?” 竹影声音发抖:“那就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崖下是一条大河,河道内多怪石,本宫派人沿着河道下游搜索,找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玉葫芦在那具尸身上搜到……” 父亲死得早,是二叔说战场刀剑无情,让他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有朝一日做个文官,过安稳一世。 是二叔,像父亲一样护着他。 程府满门忠烈,程竹影现在算是程家唯一的嫡系男丁,西陵冥渊几乎有一刻,不敢对他说出这个沉痛的结果。 但是,他与从前不同了,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男儿,是时候能担起程家的重担了。 书房里很安静,窗外的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竹影突然砰的一声,跪在西陵冥渊脚边。 西陵冥渊狐疑道:“竹影……” “太子殿下,古皖国五皇子太可恨,在二叔身上下五石散,是他逼死了二叔。” 他泣不成声趴在地上:“此仇不可戴天,卑职要前往绵城军中,为二叔报仇雪恨……” “你现在是程家唯一的男丁,战场上刀剑无眼……” 西陵冥渊很犹豫,如果答应竹影,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程大将军,还有程飞武? 竹影悲痛道:“太子殿下!” “起来吧!” 西陵冥渊叹息一声,一步一步走近竹影,亲自将他搀扶起身:“古皖帝身患重疾,边关暂时不会有战事,但绵城之辱,程将军之恨,本宫绝不会就此作罢,你要去边关战场一事,容本宫细细斟酌……” 竹影感觉,太子因为对二叔的内疚,才会如此跟他亲近。 落在他臂上的手,那么有力结实,他的脸色绯红,声音里掩着一丝兴奋:“太子殿下!” 可惜,太子的手很快抽离了,取了一个布包交给他。 “你二叔战功赫赫,本宫已经向父皇请旨赐封厚葬,这是他的骨灰,还有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 “好,下葬那天,还请太子殿下来府上送二叔一程。” 竹影见西陵冥渊点头,抱着那个包布,一脸悲痛离开了太子府书房。 西陵冥渊不知道的是,竹影捧着那个布包进了竹林,站在紫竹苑竹林幽暗处,眸内阴沉如水。 “二叔,是那个女人害死了你,影儿一定替你报仇!” 第972章 不知羞的丫头 一路车马劳顿,在谷中休养了三天,扁公变得法儿让后厨给凤苏做好吃的。 吃了扁公煲的药,凤苏吃了睡,睡了吃。 第三天一早醒来,是被窗外杏树上的鸟儿吵醒的。 伴着鸟儿的叽叽喳喳声,还有冷千凝姐妹和墨梓墨的议论声。 “师父,师父,这谷中怎么飞来这么多喜鹊?” “君公子,无缘无故飞来这么多喜鹊,难道这医药谷有天大的好事?” 得知师妹回了浩月,君梓墨昨儿忙完朝务后匆匆赶来了医药谷。 一是看看他的小师妹,这二来,是要放手陆家的那一摊子事,这副担子压在他身上这么久了,师妹回来了,该是他卸下重担的时候。 可听到师父说起凤苏魂魄不稳一事,又看她一副慵懒的样子,交回陆家那事儿,提都没敢提。 太子府的动静,他是知情的,温声回应了冷千凝一句。 “是啊,医药谷有天大的好事!” 冷千凝摸了摸显怀的肚子,脑海里突然掠过医药谷雪地上,程飞武搂着她的样子。 这么多喜鹊,难道绵城一战大捷,程飞武快班师回京了吗? 冷千凝满怀希望问:“君公子,你上次说绵城大捷,程将军快班师回京了吧?” 听到冷千凝问这个,凤苏再也睡不下去,猛的将窗子打开。 “看到喜鹊就想男人,不知羞的丫头!” “小姐好坏,取笑奴婢!” 想到程飞武,又被凤苏这样奚落,冷千凝脸上爬过一抹驼红。 花树下,君梓墨和冷倾璃师徒,不着痕迹对望一眼,默默的扭过头去。 她怀着身孕,还是永远不知道真相的好。 凤苏也是这样想的。 这丫头,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永远盼不到程飞武回来娶她。 伤心欲绝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医药谷还从来没有飞来过这么多喜鹊,谷中的杂役和药童们,都聚在杏林里赏鸟。 君梓墨陪着凤苏,和冷千凝姐妹,也坐在坡上的草地上,一起赏着这难得的奇景。 鸟雀实在是太多了,以喜鹊居多,时而在天空扑腾着飞来飞去,时而又落在碧翠的枝叶间,啄食着黄透的杏子。 “君公子,程将军真的很快会班师回京吗?” 冷千凝捂着胸口,突然道:“这几天,我老是梦见他,一身是血,从高高的山崖摔下去,一醒来,我的胸口一阵疼痛。” “梦都是反的。” 凤苏拽着她的手,心虚的看着她:“傻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你看,这么多喜鹊,这么多,这可是吉兆。” 冷倾璃不忍心看凤苏哄冷千凝的样子,拉着君梓墨往树子深处走。 “师父,咱们摘杏子去!” 凤苏怕冷千凝再缠着问,实在不忍心再欺骗她,可哄着,也总不是个办法,干脆掏出西陵冥渊送的紫玉笛,吹奏了起来。 冷千凝看着那些鸟儿,在凤苏的笛音下,在空中欢快的旋舞着,一时眼花缭乱,忘了梦到程飞武浑身是血的事情。 她倾耳听着听着,感觉很不对劲,拽了一下凤苏的袖子:“小姐,你听,远处隐约有人和着你的乐声,像是喜乐声……” 第973章 凤苏,我来娶你了 “哪家在嫁女迎娶?” 凤苏将横在嘴边的笛子取下来,那种喜乐声一开始还隐隐约约,也难为冷千凝的耳朵这么尖。 紧接着,喜乐声越来越大! 凤苏记得,医药谷方圆五里之外,只有几家猎户住着。 到底是哪家婚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她和冷千凝爬上杏林的高坡处,站在山头往下眺望,山道上转出来一支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鼓乐声震天。 很显然,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是往医药谷而来。 “我大概是这几天睡昏了头,医药谷这么大事情,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凤苏狠狠一拍额头:“难怪师兄突然回了医药谷,是司陌辰要迎娶倾璃吗?” 冷千凝的目光落在迎娶队伍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眸光很复杂,宽袖下的手轻轻拽着,多么希望,是程飞武班师回朝,来迎娶他。 但是,很显然,连凤苏也不知情,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懵懂的摇摇头:“倾璃若是要成亲,岂会瞒着我这个姐姐?” “难道是后厨的丽娘?” 医药谷统计只有这么几个女人,除了她,就是冷千凝姐妹,再接下来,就是在管着医药谷后厨的丽娘。 她原先是一家商户的厨子,师父替人诊病,见她厨艺不错,死活不要诊金,将她弄回医药谷来。 丽娘长相清丽,但却是个寡妇…… 凤苏和冷千凝往丽娘身上猜测时,马队离得越来越近,她赫然发现马上的人影有些熟悉,惊呆了张大了嘴。 “西陵冥渊,这是在搞什么?” 凤苏的婚宴被搅了,冷千凝一直替她担心,这会儿看到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医药谷来,由衷的羡慕。 冷千凝一激动,紧紧拽住凤苏的手:“小姐,真是太子殿下,来迎娶小姐了!” 被她这紧紧一拽,石化中的凤苏终于缓过神来。 从浩月国回到医药谷前,他搂着她在山顶的大石山看日出说过。 “本宫真想,这样抱着你,一路抱回太子府,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本宫的太子妃。” “不要,婚宴之日,凤府满门被打入天牢,这样回太子府,多没面子。我们的婚宴没有礼成,算不得数,要回也是回凤府待嫁,不要去什么太子府。” 他当时轻勾着她的小鼻子,一脸宠溺道:“欠你的,本宫都会补回来!” 凤苏当时,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此时,却恍然大悟,要养病,也可以在太子府养着。 他却将她丢来医药谷静养,原来那时候开始,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 巨大的幸福,重重撞击着她的心,看着迎亲队伍越来越近,凤苏站在山坡上,傻傻的笑了开来。 “小姐怎么还在看热闹?” 冷倾璃和君梓墨从树后转出来,君梓墨手上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赫然是一件大红色、用金丝绣着凤凰的婚袍。 冷倾璃抢过君梓墨手上的篮子,拽着凤苏往杏林深处跑:“再晚要错过良辰吉时,好在小姐天生丽质,不用上妆也成,来不及了,在杏林里先将婚袍穿上。” 第974章 本宫只要你,不要脸 凤苏被冷倾璃逼着换了婚袍,蒙上了头纱,交给了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的太子西陵冥渊。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推进了花轿里。 “丫头,本宫来接你回府!” 直到此时,凤苏才恍然回过神来,君梓墨突然回医药谷,冷倾璃丢下如意阁的事务也来了,原来这一切,早有预谋。 只将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种突然袭击,一点也不好玩,但是却不令人讨厌。 坐在花轿里,红色头纱下,她脸上的笑像湖中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了开来。 她耳边一直回荡着欢庆的喜乐声,鞭炮的响声,马蹄的声音,车轮滚动的声音。 从医药谷到太子府的路,似乎很长很长,又似乎在她一晃神间。 在一片欢呼声中,西陵冥渊搂着她下了轿,紧紧拽着她的手:“丫头,本宫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松开你的手!” 他和她十指相扣,在他的牵引下,一步一步往礼堂行去。 这次,再也没有搅和婚宴的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太后和皇上,还有后宫嫔妃,都来了太子府,凤苏感觉自己淹没了在一片恭贺声中。 西陵冥渊迫不急待,要掀开凤苏头上的面纱,要看着为他身穿一身嫁装的凤苏。 这时候,传来凤朝天一声大喝:“慢着!” 凤老将军想干吗? 太子牵着凤苏的手,掌心都冒汗了,头纱下,凤苏也扭过身来。 “我凤府的明珠,从此交给太子殿下,纵使殿下尊贵不凡,若是让老夫的孙女儿受一丝委屈,老夫也不依!” 众位宾客汗颜! 凤老将军也真是大胆,当着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的面,敢说这种话? 这刚才天牢里放出来,也不怕触犯了圣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太后和皇上,还是皇后,皆都神色如常。 西陵冥渊很怕凤老将军被关押这么久,心生怨恨,要搅和这场婚宴。 不是来搅局? 那就好。 他深吁一口气,铿锵有力道:“本宫会一生一世待她好,老将军安心,她也会是太子府的明珠,会是本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凤苏头纱遮面,西陵冥渊嫌麻烦,干脆一个公主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搂着他往紫竹苑婚房行去。 婚宴在园子里,紫竹苑一向是太子府禁地,静悄悄的一片。 走在清幽的竹林里,西陵冥渊没有抱着凤苏去婚房,而是纵上了竹林亭廊的阁楼上。 有清风拂过,凉爽怡人! 凤苏感觉不对劲,扶在他肩上的手抠了抠。 “到了吗?” “到了!” 西陵冥渊一点一点掀开她的头纱,唇角勾勒出深深的笑意:“丫头,你终于是本宫的太子妃了,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 凤苏握住他的手,脸上飞起两颊红霞:“嗯,这是在竹林。” “害羞了?” 他娴熟的捏起她的下额,头俯下去,轻轻在她唇上一啄:“可是,本宫迫不急待,想看看娘子。” 凤苏窘:“不要脸!” “脸是什么?本宫只要你,不要脸!” 竹林幽静,他和她,一个透着愉悦,深长而缠绵的吻…… 第975章 为你簪发为你狂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紫竹苑吹了一晚的风,竹叶在风的催动下,沙沙响了一个晚上。 一夜缠绵,天色曙光。 “西陵冥渊,是不是要进宫请安?” 凤苏迷糊的翻了个身,努力撑着想要起来,嘴里还嘀咕着:“做你的太子妃真麻烦,好困……” 窗外曙光时,西陵冥渊已经睁开了眼睛,借着透进来的光亮,他粗壮的手臂撑着,就那样静静看着床榻上迷糊的人儿。 此时,听到她的抱怨声,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太子妃的身份,是天下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想要的。 却被这丫头嫌恶了? “后悔吗?” 西陵冥渊大手掌一翻,将要挣扎着起身的凤苏拢在怀里:“后悔也晚了,不乖,要受罚。” 因为晨起,他的声音有一种沙哑的慵懒感,听着很是舒适。 他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凤苏想到昨晚的激烈,脸上一片滚烫。 西陵冥渊看着这样窘迫的凤苏,低低的笑声在屋子里荡了开来。 记得以前在金陵时,这丫头常捉弄他,他还会耳根泛红。 将她嫁进太子府,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要将她捉弄过自己的,统统还给她。 他的小丫头,用自己的手段和魄力,获得了太后和皇上,还有那个挑剔的母后一起认可了。 想让以后她顺遂心意,进宫的时辰耽搁不得。 承了一晚的雨露,她一身娇软。 能将她娶进府来,他只想宠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西陵冥渊一击掌,几个宫女和婆子,装着洗漱用具,端着水盆,捧着入宫要穿的衣裳,鱼贯而入。 “东西放着,你们都退下。” 西陵冥渊取了凤苏入宫要穿的云水锦裙子,温声浅笑:“本宫替你更衣!” 才不要! 昨晚那么激烈,身上一定红痕累累。 天色都亮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凤苏板着一张脸:“别耽搁了进宫的时辰,老规矩,自己来。” 他缀着低低的笑意:“老规矩吗,老规矩是小奴伺候本宫更衣。” 成功惹怒了凤苏,西陵冥渊在她气鼓鼓的包子脸上轻掐了一下,指腹轻轻划过她脸庞,然后旁若无人站在她身边换衣裳。 看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胸膛,凤苏咽了口口水,怒不可遏:“西陵冥渊!” “太子妃,你和本宫是夫妻,……” 衣袍在空中展开,没有系上袍带前,更是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他如行云流水般系着袍子,神色自然。 嘴角轻勾着一丝浅笑,俯身在她耳边委屈的低语一句:“再说,你和本宫不是很多次了吗?” 好吧,你赢了! 一大早,凤苏被辣了一回眼睛,想着不能处处占下风,不顾他两眼发直轻解袍带。 西陵冥渊喉结剧烈的滚动着,凤苏轻轻一拉锦帐上的勾子,隔开了两个世界。 等他掀开帘子时,凤苏早身手利落换了身衫子。 “小坏蛋!今晚本宫要看个清楚……” 他搂着她坐在铜镜前,拿着梳子替她梳着一头如瀑的青丝,知道她不喜欢繁杂的发髻,挑了一支跟云水锦相配的蓝宝石发簪,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式。 第976章 哟,辣眼睛呢 “母后在凤仪宫等着我们进宫用早膳,怕你饿着,程管家在马车里备了些点心,等会你先填填肚子。” 西陵冥渊顿了一下,无奈道:“丫头,知道你不喜欢凤仪宫,成亲后,按规矩是要入宫请安……” 一想到皇后在婚宴上的算计,要带凤苏入宫请安,西陵冥渊也很为难。 但那毕竟,是他的母后。 他能奈何? 答应了凤老将军,要将凤苏捧在手心里宠着,但因为她太子妃的身份,还是要去做不愿意的事。 凤苏一扭身站起来,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别耽搁了入宫请安的时辰,我也要替你簪发,好不好?” 因为婚宴被搅和,凤朝天入狱。 她认定的事情,是一条道要走到底的。 为了救凤老将军,甘愿冒着重重风险,跑一趟浩月国,替凤家将功赎罪。 她说别耽搁了进宫的时辰,就是对去凤仪宫请安并不反感。 西陵冥渊长吁一口气,任她拉着坐在铜镜前。 他青丝如瀑,在袍子后散了开来,刚刚他替自己簪发时,那种指腹掠过发丝,轻轻摩娑着头皮的感觉,很轻柔,很幸福。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让凤苏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因为被珍视,她感觉不仅要做他的娘子,更要努力做他的太子妃,有时候,为了心尖上的人,稍稍退让一步,也有一种付出的幸福感。 她不喜欢繁复的发髻,嫌太麻烦,这会儿对着他的一头如瀑青丝,凤苏握着梳子,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和铜镜里的西陵冥渊,大眼瞪小眼,想到不能耽误了时宫的时辰,干脆将心一横,直接拿了他送的那支沉香木簪子,简单的挽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发髻。 弄完了,她得意的拍拍西陵冥渊:“哟,不错,情侣头饰!” 这种装扮,不合适进宫请安,更适合出外游玩。 但因为是凤苏替他簪的,西陵冥渊狠狠抽了一下唇角,面不改色顶着这个发髻,搂着凤苏出了紫竹苑,一路往府门口行去。 “太子和太子妃还真是恩爱,用抱的……” “瞧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发髻没有,一般模样。” 一路上宫女和太监,纷纷侧目,偷偷的议论开来。 皇后派来太子府的嬷嬷,看到这样的太子和太子妃,不敢说什么。 但等西陵冥渊搂着凤苏走过,嘀咕一句:“胡闹,入宫请安,怎么能这样随意装扮。” 从昨天入洞房开始,自家主子这是不打算让凤苏走路了。 连入宫请安还要这样抱着,简直辣眼睛! 西陵冥渊一朝凌霄使眼色,他走了一段又倒回来,在钱嬷嬷身边站定。 “嬷嬷还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应该清楚,这里是太子府,太子妃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以凤苏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凌霄对钱嬷嬷说了什么。 知道西陵冥渊是不让她受委屈,借着此事立个规矩,给皇后派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她搂着他的脖子,娇嗔一句:“大可不必如此!” 西陵冥渊也不说话,唇角轻勾,宠溺的搂着凤苏上了入宫的马车。 第977章 是你认错了人 一路入宫的马车上,西陵冥渊握着凤苏的手,欲言又止:“丫头!” “太子殿下!” 凤苏唇角沾着一脸的糕点沫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西陵冥渊哭笑不得,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他在,总不至于让母后为难了凤苏。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凤仪宫,一片风平浪静。 在皇后的筹谋中,他对西陵冥渊期待很高,凤苏注定了是西陵冥渊的太子妃,无可替代。 这次出使西陵,凤苏促成了西陵与浩月国盟约,因为此事,皇上对凤仪宫多有赏赐,再加上太后也是替太子相中了凤苏。 所以,凤苏规规矩矩行了礼,皇后也和颜悦色,早膳,在气氛融洽中过去了。 蒲白桅恰好也在凤仪宫,用完膳,皇后朝蒲白桅温声道:“番国进贡了许多珍禽鹤鸟,桅儿,你带着太子妃去御花园逛逛。” 自从上次去梅香庵卧底后,蒲白桅再也没有机会见凤苏。 在大婚前,为了麻痹二皇子,凤家和蒲家还故意交恶。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凤苏说,但在皇后面前,她还是极懂规矩的。 蒲白桅灵俏的浅浅一笑:“太子妃,请随桅儿来!” 溪流旁的梨树下,几只仙鹤在溪流里啄食鱼虾,蒲白桅拉着凤苏在石拱桥边坐下,眉眼里灿笑着。 “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顽皮!” 凤苏拍拍她的肩头:“你就做皇后身边听话的小绵羊,往后怎么办?” 蒲白桅自然知道,是指她和太子西陵冥渊的婚约,然后她按着皇后的意思,卧底梅香庵,闹了一场。 她是蒲家的嫡女又如何? 因为此事,现在这满京城,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 蒲白桅见四下无人,撤下鞋袜,双脚浸在溪流里,拍得水花四溅。 “凉拌呗,那个人找到了,也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的。” 凤苏惊讶的拉住她的手:“如何找到的?” “咳,上次太子表哥在皇家猎场负伤,他养伤……” 算了,这一段还是一场乌龙,让她在爱情与友情之间纠结了半天。 蒲白桅掠过这段,神色落寞道:“苏苏,你知道兰家的庶子,兰天越吗?” “知道!” 凤苏惊道:“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他怎么了?” 蒲白桅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妙莲师太还以为将我药晕了,我卧底梅香阉那次,在温泉池旁,他撤衣衫,他身上的伤口,是那个人。” 一开始,蒲白桅还以为救她的人是西陵冥渊。 一来,西陵冥渊素有洁癖,无法忍受柳烟之地的脂粉香气,二来,她让蒲相查过,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太子去边关了,确定没有在京城。 不是吧? 兰家的庶子,会救蒲白桅? 这两家一向是对立的啊! 凤苏有些懵:“啊,兴许是你中了迷药,没有仔细看清楚,再说温泉池旁雾气腾腾,哪看得清楚,想来是你认错了人。” 第978章 少女,你太彪悍了 “没有,那天我是没看清楚。” 蒲白桅面红耳赤道:“梅香庵那次,他半路逃走了,在外面避了一个月风头,最近才回了京城,我知道他在兰家的乡下庄园,动用了蒲家暗卫将他打晕,扒了他的衣衫……” 她重重清了一下嗓子:“咳,伤口一样,他身上的气味,就是那个人。” 噗! 凤苏一头黑线,差点喷笑出声。 将人打晕,直接扒了兰天越的衣衫? 那个,那个,也太彪悍了。 这种事儿,也只有她能干出来,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兰天越若是没有手段,怎么能与妙莲法师勾搭上? 他这种手段深沉的人,怎么会被几个蒲家的护卫打晕。 凤苏感觉很不对劲:“你将人打晕了,又扒了他的衫子,他没报复你?” “报复,他敢报复。” 蒲白桅小虎拳握着,俯身往溪流中重重一击:“妙莲法师都能扒光他的衫子,本小姐为何不能扒一扒,他要是敢报复,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吧!少女,你厉害。 兰天越能在西陵冥渊的手下逃脱,岂会是简单的人? 凤苏提醒蒲白桅:“听你太子表哥说,那人阴狠深沉,连他都有几分忌惮,你没事儿还是别招惹他。” “谁有闲功夫招惹他,蒲家和兰家势不两立,我就是看不惯那种浪荡公子,想阉了他,差一点得手……” 凤苏满头黑线,少女,你太彪悍了吧! 蒲白桅恨得牙痒痒道:“可惜,还差一点得手了,下次我一定要阉了他,阉……” 阉字刚落下,叭的一下,从树上掉下一个梨来,砸在溪流中。 水花四溅,溅了凤苏和蒲白桅一身。 蒲白桅一仰头,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一边弹拭着身上的水珠子,一边嚷嚷道:“哪来的小太监?敢偷听本姑娘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滚下来。” 这个少年从树上滑下来,看着气势汹汹的蒲白桅。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梨子,递给蒲白桅:“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这树上梨子很甜,我就是摘梨子……” 这个少年,真是少见的漂亮,长得雌雄莫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 看着他递过来那个梨子,蒲白桅有一瞬间的怔愣,感觉一鼓作气,打在棉花上,接那个梨子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是一旁的凤苏,感觉这么漂亮一个小少年,进宫来做太监,真是太可怜了。 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梨子,用衣裙擦了一擦,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哇噻,果真好甜,你怎么知道这棵树上的梨子甜,真是很有眼光。” 凤苏一身云水锦打扮,头发也只用一个蓝宝石簪着,看起来很素朴。 小少年有耳疾,看凤苏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满足,从衣兜里又翻出一个梨子,递给蒲白桅。 “这位姐姐,吃吗?” 这宫里的东西,哪是能随便入口的? 蒲白桅看凤苏吃,也用衣袖擦了擦梨,呜咽着点头:“果然好甜,小子,你好眼光。” 第979章 那个笨丫头,好玩 少年和她们一起啃梨子,将咬剩的梨核去砸鹤鸟,看着鹤鸟啄食梨核,眉眼笑成了一弯月儿。 这时候,树后突然转出一个老太监来:“哎哟,小疯子,你怎么在这儿偷懒?别以为你耳聋了,就能四处躲懒……” 那老太监不由分说,扯着小太监的手臂,将他带走了! “他耳朵真聋了吗?看来我错怪他了。” 蒲白桅望着老太监扯着小太监走了,叹息一声:“吃了他一个梨,都不知道是在哪个宫里当差的。” 凤苏看着消失在游廊后的老小太监,一脸的若有所思。 如果仅仅只是那个小少年从树上滑下来,她还不会有所怀疑,问题是,恰好来了一个老太监,还提醒她们,给过他们梨子的少年,是个耳聋的。 这,不会太巧了些吗? 御花园的林子里,离小溪畔远了,小太监狠狠一甩老太监的袖子。 “蠢货,你坏了本皇子的大事!” 老太监苦着一张脸:“小主子被识破了,老奴也是想帮着小主子演一场戏。” “你懂什么?” 小少年瞪了他一眼,枫公公忙跪下来,他在老东西头上敲了一下:“本皇子若是不想被人识破,能让梨子从树上掉下来吗?老东西,你坏了本皇子的大事。” 老太监似乎很怕小少年,跪在地上磕头如蒜。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罢了,在宫里敢胡乱相信人的,也只有太子哥哥娶的这个女人,和蒲家那个笨女人,倒是有些意思。” 那个雌雄莫辨的漂亮少年,踢了枫公公一脚:“兰天越几次三番要我替他照看蒲家那个笨女人,别让母妃为难了去,罢了,今日就当结个善缘,饶你一回。” 凤仪宫内,凤苏和蒲白桅走后,西陵冥渊一脸幽寒。 皇后看着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气得胸口一阵疼痛:“孽子,婚宴一事都过去了,你现在顺遂心意,还要给本宫摆脸色不成?不是本宫筹谋,太子妃岂能去浩月,又岂能立下奇功,让你父皇对你大为赞赏……” “这天下,最了解母后的人,是谁?” 西陵冥渊面色清寒道:“母后将太子妃引开,有话便说吧!” “对付西陵离陌一事,蒲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桅儿更是以身犯险,卧底梅香阉。因为退婚一事,蒲家脸面无存。” 皇后正色道:“你与凤二小姐完婚了,是时候挑选个良辰吉日,将桅儿娶进太子府。” “皇儿以为,母后还是断了这个念头的好。” 西陵冥渊面不改色,冷厉道:“第一,本宫对桅表妹无男女之情,娶她为太子侧妃,只会委屈了她;第二,除了太子妃,本宫不喜欢亲近任何女人。” 皇后气得不轻:“与蒲家联姻,才能亲上加亲……” “母后到底是为了蒲家着想,还是为了母后自己?将蒲家设计进来对付二皇兄的人,是母后,皇儿为什么因此要娶她?”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道:“谢母后一片厚意,赏赐了那么多宫女嬷嬷伺候太子妃,皇儿不喜欢亲近任何女人,明儿会让叶管家,将母后安插在太子府指手划脚的嬷嬷宫女,全送回宫来。” 第980章 越好看的,越有毒 “你,你,你个孽子……” “太子府有了主母不喜欢谁都插手太子府的庶务。” 西陵冥渊起身道:“皇儿还要和太子妃一起,去长春宫给皇祖母请安,先行一步!” 西陵冥渊走后,皇后胸口疼痛,倒在软榻上。 成公公忙殷勤的过来捏背:“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你懂什么,太子妃的确是个能干的,是辅佐太子最佳的人选,但,太子对她太过宠了些,要成为一代明君,当冷情绝性,他这般下去……” 皇后气急败坏道:“本宫处处为他着想,将他推上了太子之位,有了如今的地位,甚至在他娶妃一事上,也步步筹谋,他却不懂得体谅本宫,还想着将本宫安插在太子府的人给退回来。” 成公公小声嘀咕道:“娘娘也知道,太子殿下有心结,不喜欢亲近女人。” “罢了,他刚将太子妃迎入府,本宫不能操之过急。” 皇后眸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吩咐成公公道:“明儿太子府退回来那几个模样出挑的,在凤仪宫继续养着,好好训练后,找个机会再送去太子府。” “娘娘安心,老奴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出了凤仪宫,西陵冥渊恰好撞见蒲白桅和凤苏。 西陵冥渊朝蒲白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拉着凤苏一路往长春宫去。 凤苏在他手掌心里划了个圈圈,朝他眨眨眼:“皇后留你在凤仪宫,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西陵冥渊宠溺道:“本宫不喜欢有人在太子府指手划脚,跟母后说,将赏赐的宫女嬷嬷还回凤仪宫来。” “你倒是干脆!” 凤苏朝他飞了一眼,趁着树荫小径上无人,凑到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这么干脆,我喜欢,太子殿下,你怎么这般招人爱……” 西陵冥渊有一种将她拖进小树林的冲动,但因为长春宫快到了。 “撩拨本宫,很好,等着……” 西陵冥渊意味深长的一笑,声音很是嘶哑,在她腰上揉掐了一把。 到底快到长春宫了,这样的恩爱,传到皇祖母耳里太过轻佻了,他眼睛里喷着火看凤苏,将所有的冲动,通通憋了回去。 两人一本正经往长春宫行去,凤苏拽着他的衣袖问:“西陵冥渊,你的皇弟里面,有没有特别好看的少年?” 凤苏怕他不理解,比划道:“长得比女孩儿还好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他一眼,就想疼爱他,就很喜欢他。” “四皇弟?” 西陵冥渊猛然看着凤苏:“你撞见他了?离殇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越好看的越有毒,以后离他远点。” 果然猜得不错。 那个假扮太监的小子,并不简单。 凤苏问:“他耳聋吗?” “他一身是病,但活得比谁都好,招惹他的人,都倒霉了,他很得父皇疼爱。” 西陵冥渊紧张的握住凤苏的手,嘱咐道:“总之,以后离他远点。” 本来凤苏还想说,吃过他一个梨子。 但西陵冥渊这样紧张,她也没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万一他马上拉着自己让御医诊脉呢? 她接过那个梨子时,有一种直觉,西陵离殇并不会害她。 第981章 蜜桃很甜很甜 西陵冥渊和凤苏到了长春宫时,赵公公已经在门口等着。 “太子妃,太后她老人家等侯多时了!” 比起皇后的中规中矩,太后就热情多了,西陵冥渊去甘泉殿见皇上时,太后一直拉着她的手,在园子里闲逛。 “哀家很高兴,你能与渊儿喜结连理。” 太后握着凤苏的手,慈爱的朗笑:“有你陪在哀家的皇孙身边,哀家心甚悦之,你们得多努力,让哀家入土前,还能有幸见一见皇曾孙。” 自从拣了苏承恩后,凤苏感觉小孩子没那么烦人。 他会哭闹,但也会给你不一样的感受,那种感受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让你的心很柔很软。 孩子是那么幼小,那么依恋你,你搂抱着他的时候,只想将他捧着,呵护着,疼爱着。 但是,师父说过,因为她中过噬心火毒,这次出使浩月又受了刺激,想怀上身孕,有些难。 也不知道无涯子,什么时候会出现? 凤苏避开这个话题,巧笑嫣然道:“太后娘娘一定长命千岁!” “你啊,就是嘴甜!这次出使浩月,你带了不少好东西,拖太子给哀家送进宫,这份心意,哀家受着。” 太后到底年纪大了,撑了这半天,身子骨有些疲乏:“长命千岁,不过是一句空话,到了哀家这把年纪,总是容易疲乏,让赵公公和云姑陪你转转,哀家先去歇歇,你和太子在长春宫用午膳。” “皇祖母好生歇着。” 凤苏扶着她入了寝殿,这才道:“好久没见过沈昭仪,我去桃香苑转转。” “是啊,沈贵嫔都说了,当初蒙冤落魄时,多亏了凤家收留她。” 太后近来旧疾缠身,午膳后总要睡小半天,干脆拍拍凤苏的手:“你既是去桃香苑,也好,哀家不留你了,有空多来宫里转转。” 太后对她如此亲密,还多亏了西陵冥渊从中周旋。 其实,她这次去浩月,一心惦记着爷爷关押在天牢,哪里还会想着给太后准备什么新奇的礼物。 浩月女皇给她备的东西,一马车回了凤家,一马车孝敬了师父。 难为西陵冥渊想着那么周全,替她打点得面面俱到。 太后派身伺候的云姑,送凤苏来了桃香苑。 沈阿璇是万万没想到,凤苏这次入宫,还会来桃香苑看她,很是惊喜莫名。 桃香苑一园子的蜜桃都熟了,沈阿璇让身边的宫女,摘了最甜那棵树上的桃子给凤苏尝尝。 看凤苏吧唧着咬桃子,她欢喜道:“你喜欢,摘一筐带回太子府去。” “好啊,那就不客气了。” 啃完一个桃子,凤苏撑得饱饱的,拉着她的手问:“听说你晋了贵嫔之位,阿璇,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不好,也只能如此,本想着做了皇上的身边人,可以报了沈尚书害我父亲之仇,皇上不喜欢后宫妃嫔干政,却是一句也不敢提。晋了贵嫔之位又如何?” 沈阿璇摒退了身边的宫女太监,悄声问凤苏:“这次去西陵,见过你母亲了吗?” 第982章 身子骨不能受累 “嗯,我父亲和母亲破镜重圆了。” 沈阿璇落寞的叹息一声:“凤大人是个好人,总算是得偿所愿。” 兵部尚书沈三思,很是有些手段。 皇上下旨令程飞武去边关绵城一事,与沈三思脱不开干纱,西陵冥渊早就怀疑,他与陆沉舟有勾结。 那些勾结敌国的朝臣,真是可恨! 如果不是他们,程飞武不会毫无准备去了绵城,落在古朗手中,被逼服五石散,最后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凤苏发誓,一定要替程飞武报仇! 若沈三思真与古皖国有勾结,那么趁着古皖帝病重,古皖国内乱,倒是个让他暴露的好机会。 凤苏压低声音,在沈阿璇耳边嘀咕了一阵。 沈阿璇是极有见识和魄力的女子,睁大一双美目:“这样行吗?” “一定行,这是到了引蛇出洞的时候。” 凤苏十分笃定,拍拍她的肩:“若他真与古皖国有勾结,那就是自找死路,你等着好消息就是,到时候你再推破助澜一把,哼哼……” 甘泉殿那边,皇上留太子议事。 沈阿璇留凤苏在桃香苑用了午膳,两人在凉爽的溪流桃荫下消磨了时光。 学着蒲白桅消暑的样子,脱了鞋袜将白嫩的脚丫子浸在溪流里。 其实,沈阿璇骨子里,还有少女的浪漫,也只有跟凤苏在一起,她才能放下一身的伪装,不用拘束和克制自己,可以自由自在。 “凤苏,我真怀念以前在凤府的日子。” 只是,回不去了! 她身上本来就背负着仇恨,做了这宫中的一汪溪流,便没有逆流而上的道理。 半下午的时候,西陵冥渊在甘泉殿议事完,带着凤苏出宫了。 太后和皇后赏赐了不少东西,凤苏是个小财迷,却感觉沈阿璇的那筐桃子,才是最好的礼物。 接下来的两天,凤苏很忙。 离开西陵京城那么久,将如意阁托付给司陌辰,将陆家的一应事务托付给了君梓墨,现在回京了,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受累。 凤苏要出府去,西陵冥渊借口新婚燕尔,拉着她一路入了书房。 “本宫替父皇批阅折子,你在外间处理陆家和如意阁的事务,互不相扰。” 凤苏恼道:“西陵冥渊……” “那天婚宴,本宫敬酒时,神医嘱咐过,在无涯子来京城前,你的身子骨不能受累。” 西陵冥渊拽着她坐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凌霄已经去请司陌辰和君梓墨了,你乖乖等着,他们很快就来太子府。” “这些天,你对我也太好了些。”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搂抱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凤苏表示很无奈:“我的身体,是不是很糟糕了?” 倒不至于! 只是,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 断崖谷那次,还有这次去浩月一路上的惊险,让他心有余悸。 “别胡思乱想,这次去浩月国车马劳顿,好好在府里歇两天。”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西陵冥渊将话题扯开:“二日后要回门,本宫一会儿让叶管家挑了库房的礼单来,看要挑些什么回门礼去凤府和医药谷。” 第983章 娘子会更疼些 西陵冥渊将凤苏小心翼翼护着,让她有一种被当金丝雀养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憋屈,但因为他的关心和呵护,又让她的心里涌上丝丝的甜蜜来。 想着西陵离陌搅了婚宴一事,背后也有皇后的设计,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不能白白被关押在天牢里那么久。 拿到叶管家手上的礼单后,勾了好多贵重的礼物,带回凤府和医药谷。 君梓墨和司陌辰走后,凤苏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扬了扬手上的礼单。 “太子府大出血,殿下,心疼吗?” 新婚蜜尔,敢这样撩拨他? 西陵冥渊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邪笑,一本正经道:“本宫以为,娘子会更疼。” 凤苏一愣:“什么?” 西陵冥渊的大手掌,紧紧扣上了她的腰,凤苏往前一扑,直接滚落在他怀里。 “呜,呜……” 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她疼? 雨歇云散后,凤苏两眼翻白,连咒骂都没有了力气。 他还美其名曰,舍不得她劳累。 这样,这样,大白天在书房,不是一种劳累吗? 凤苏有气无力骂:“混蛋,乌龟王八蛋,不是人……” “丫头,你太甜了!” 西陵冥渊一边替她系着袍带,一边委屈兮兮俯身,在她耳边道:“今晚,为夫会轻点。” 还有今晚? 还没有吃够? 凤苏干脆一闭眼,彻底装晕死过去。 这一招,对付西陵冥渊真有用,风平浪静过了两晚。 西陵冥渊只能搂着她,谗得不行,却不能碰。 凤苏缠着他的腰,抱着一个大抱枕,睡得很香甜,一觉睡到天亮。 第三天回门,凤苏神情气爽,西陵冥渊却略显憔悴,在马车里有点嗔怨的看着她。 凤苏俏皮拍拍他的脸:“乖啊,同床共枕,太子殿下很快就会适应的。” “丫头,你好坏!” “殿下,势均力敌,彼此,彼此!” 凤苏回府,一大早,凤景煜在府门口迎着。 没有看到爷爷凤朝天,凤苏很意外:“爷爷人呢?” “昨儿收到程家的消息,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饮了一夜的酒。” 凤景煜冲她道:“你爷爷是个老顽固,谁的话都不听,苏儿,你替父亲去劝劝他。” 凤朝天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更何况,还在天牢里关了那么久。 凤苏心一阵抽疼,飞一般扑向他的金戈苑。 还在苑门外,就听到里面隐隐有吆喝声。 “飞武,再来,陪老夫厮杀一回!” 凤苏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看到凤朝天在烈日下一手挥舞着大刀,刀下虎虎生威,一把大刀,让他舞得人眼花缭乱。 他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酒壶,不时往嘴里猛灌一口酒,酒水从嘴角漏出来,滴了好些在衣襟上。 因为一身臭汗,不少苍蝇围着他转。 他那副样子,凤苏看一眼,鼻子忍不住发酸。 可以说,父亲凤景煜虽然是他的儿子,在他眼里却是个逆子。 程飞武既是他的徒儿,也算是他半个儿子,这种半师半父子的情谊,让他听到程飞武死去的消息时,再也承受不住,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第984章 酸甜苦辣,爱恨情仇 程管家和明朗,还有伺候他的小厮婢子,都在一旁苦口婆心劝着。 “老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这样身子会禁不住的。” “老爷,求老爷不要这样了!” 看凤朝天的状态很不好,凤苏揪着程管家问:“爷爷这样多久了?” “从昨天下午程家来报下葬的日子,老将军已经这样了。” 程管家忧心道:“昨儿晚上晕过去一次,今天一早醒来,又是这副样子。” 凤苏当机立断道:“打晕他!” “啊!” 程管家一愣,不敢置信看着凤苏,结结巴巴道:“太子妃,老将军这把年纪了。” 正是这把年纪,才要将打晕,他再这样纵酒疯魔下去,是在透支和燃烧身体里的元气,凤苏看程管家不像是敢打晕凤老将军的人。 亲自在悬着各种武器的架子上,抡了一根木棍,十分彪悍朝着凤朝天后颈击去。 凤老将军两眼翻白,倒在沙地上。 程管家瞠目结舌:“太子妃,这,这……” “程叔不用担心,去烧一桶热水来,让人给他洗漱干净。” 凤苏道:“还有,马上派人去一趟医药谷,将神医请来凤府。” 一府的人,都拿凤老将军无可奈何。 这回,终于有了主心骨,程管家忙谴人跑一趟医药谷,然后吩咐小厮烧水。 替凤朝天沐浴更衣,凤苏一个女孩儿家家多有不便,她让弦羽和暗卫帮着将他弄干净了,抬回搁着冰块的屋子里。 凤老将军终于悠悠醒转:“苏丫头,是你回门了吗?” “嗯!” 凤苏憋着一股气,见他醒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我亲眼看着程飞武坠下山崖,我跟他说,冷千凝有了他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古朗拿他要挟我,还是抱着巨石滚落了山崖。爷爷,是我没用,没有将他带回来……”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能怨你?” 凤朝天是第一次见到凤苏哭,这着实吓坏了他,手忙脚乱想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 “丫头,丫头,别哭,上阵杀敌,与古皖国周旋,是男人做的事情,是老夫没用,年纪一大把,不能将敌寇斩于刀下,若再倒回十年,老夫一定替飞武报仇,杀得古皖国蛮子落花流水。” “如果程飞武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爷爷为他如此悲痛。” 凤苏拽紧凤老将军的手:“爷爷且安心,若是西陵战将不能将敌寇斩于刀下,我一定代替爷爷,带着凤卫重返战扬,扬我西陵之威,定会替程飞武报仇雪恨。” 胡闹啊! 上阵杀敌是男儿该干的事情,战场上多凶险。 但不管如何,看到他嫡亲的宝贝孙女儿流眼泪,凤朝天总算脑子清醒不少,不敢再疯魔下去了。 “你为了爷爷,去一趟浩月国,爷爷很怕你不再回来,苏丫头,我这种糊涂的老东西,唉!凤家,能有你这般明白的孩子……” “好了好了,爷爷先歇着。” 凤苏抹干泪痕,拍拍他的肩:“我已经让程管家去医药谷找我师父,若是让他看见你这样,少不得又要挖苦你一回。你也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风不是,这事儿就揭过了,爷爷,人这一辈子,就是来这世上体会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的。” 第985章 太子是俏儿的,是俏儿的 坐在凤府的湖亭里,一眼望去,满湖碧翠的荷叶在风中摇曳。 清风徐徐吹进亭子里,夹带着淡淡的荷香,很是沁人心脾。 凤苏去金戈苑哄着凤老将军时,凤景煜陪着回门的西陵冥渊在凉亭下棋,如此消磨着,半上午的时光就过去了。 “大人,大人,程管家让小的来,请大人过库房一趟。” 这府里没有一个女人管家,很是不方便,程管家又是小心谨慎的性子,突然将他叫去库房,定是商量太子妃回府时,要回赠些什么东西。 “太子妃去了金戈苑半天,也该回来了。” 凤景煜一拱手:“太子殿下,去去就来。” “岳父大人且随意。” 凤府的这处荷亭,是个风口,吹着清风,缀着清茶,赏赏荷景,很是凉爽,再说,因为等的人是凤苏,西陵冥渊有的是耐心。 于棋艺一道,凤景煜是此中高手,刚刚对奕时,数次处于下风。 荷亭里很静,西陵冥渊正在斟酌着棋子,远远就听到一个嬷嬷的吆喝声。 “你这疯婆子,那里去不得,去不得,听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今日回门,你一个破落货,还是不要去冲撞了贵人。” “你说谁?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吗?” 一串铃铛般的笑声过后,女子兴奋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来接我了,他一定舍不得俏儿,他是俏儿的未婚夫。” 西陵冥渊一蹙眉,往窗外望去,在游廊上与仆人撕扯的,是好久不见的凤眉俏。 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衫子,一截袖子被剪掉了,簪发散乱着,赤着脚拉着看管她的老嬷嬷,痴痴的笑。 “你敢对俏儿无礼,太子殿下定会罚你,他最疼爱俏儿。” “疼爱你?省省吧,二小姐早将太子殿下抢走了,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乞丐的破落样,老身是倒了什么霉运,才会派去琼丹苑看着你。” 老嬷嬷是个凶狠的,直接伸出手,就往凤眉俏身上掐:“老身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派来伺候你,要是跟了二小姐去太子府,那是吃香的喝辣的,跟了你这么个贱蹄子,还敢折腾老身。掐死你这丧门星,破落货……” 捧高踩底,在宫里见得多了。 西陵冥渊本来不想管的,但是那个凶残的嬷嬷说什么是凤苏抢走了他,让他的眉头深深蹙着。 丫头一出生,就是他命定的太子妃。 哪怕流离在外,最终命运还是将他和她绑在一起,他和她是天定的缘分。 他不喜欢有人拿凤苏来嚼舌根子。 西陵冥渊丢下棋子,出了凉亭,站在游廊上。 那个掐打着凤眉俏的老嬷嬷,感觉身后一阵阴冷,一扭头,就看到背后一身锦衣的尊贵男子,目光不善看着她。 “太子哥哥,她欺负我,她掐我……” 凤眉俏一扭头,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芒,得意的抓着那个嬷嬷的头发:“太子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坏女人。” 太子?是太子? 那个嬷嬷一听是太子,想到自己说过些什么话诅咒凤眉俏,吓得不轻,使着劲儿想挣开她,朝西陵冥渊跪地求饶。 劲太大了些,凤眉俏撞到游廊的栏杆,一失足往荷湖里重重栽了下去。 第986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啊,小姐,老奴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那个嬷嬷一阵手足无措,一扭头看到幽冷着脸的西陵冥渊,跪地道:“太子殿下,救命啊,救救小姐,快救救小姐。” 其实,荷池的水并不深,才及凤眉俏的腰际。 她扑通一声从淤泥里爬起来,看到不为所动的西陵冥渊,眸眼里掠过一抹黯芒。 “太子哥哥,救命……” “老奴不会水,太子殿下,救命,快救救小姐。” 那个嬷嬷哭闹着,引得不少下人往荷湖边跑。 这么拙劣的伎俩,也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但是,这凤府谁都知道,凤眉俏受过刺激后痴傻了,若他见死不救传出去,难免会以讹传讹。 如果救了她,更是不清不白,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文章。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一掌劈向荷湖旁一丛修竹。 一枝竹子齐根断了,倒塌下来,断在桂嬷嬷脚边。 桂嬷嬷一愣,一脸的不敢置信。 但想着这次一定要成功,小姐能不能翻身,就在这一搏了。 她扯开嗓子大喊:“小姐落水了,太子殿下见死不救,来人啊,快来人啊!” 凤苏在金戈苑宽慰了凤老将军半天,知道凤朝天与程飞武师徒情深,说什么已经是苍白无力。 或许,真正能安慰凤朝天的,是她从浩月国回来了,还能守在他身边。 她嫁入太子府后,这样守在他身边的机会不多了,在她的安抚下,折腾得疲惫的凤朝天,终于安稳的睡了过去。 将这个老小孩哄睡了,凤苏深吁一口气,出了金戈苑,一路往园子里来找西陵冥渊。 还在游廊上,就听到湖边传来一个婆子的哭闹声。 “小姐,你好可怜,好惨啊,太子眼睁睁看着你跌落水潭,竟是见死不救,要不是府中会水的洒扫嬷嬷将你捞上来,你今儿就没命了啊!” “是啊,太子殿下太心狠了些,见人落水,竟是视而不见。” “幸亏洒扫的粗使嬷嬷识些水性,将人给救上来。” “想不到太子殿下品行如此……” 凤苏还在人堆外,就听到里面议论纷纷,扒开人堆往里挤,只见西陵冥渊看着被人从湖里捞上来的凤眉俏,眸光阴沉得很。 西陵冥渊看到凤苏,唇角微微翘了翘。 他和凤苏交会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他不想跟这些女人纠缠,这里就交给凤苏处理了。 凤苏挤进人堆里,厉声喝问一句:“怎么回事?” 明泉见凤苏挤进来,忙禀报道:“太子妃,是大小姐落水了,会些水性的洒扫嬷嬷将人救了上来。桂嬷嬷好不识礼数,在这里又吵又闹,说太子殿下没有救人。” 那次从天牢回来,凤眉俏那么巧就痴傻了! 如果今天是西陵冥渊下水救人了,搂过她的身子,怕是跳进黄河也牵扯不清了。 这一点,不要说西陵冥渊,就是府中的小厮也知道。 这就是之所以明泉只是看热闹,救人的反而是洒扫嬷嬷。 凤苏扫过湖旁七歪八倒的竹丛,看到一杆断竹横在湖岸旁,心里已经有底了。 第987章 脏了本妃的眼睛 “本妃记得很清楚,你是看管大小姐的桂嬷嬷。” 凤苏冷笑一声,指着凤眉俏道:“你家小姐落水了,你不急着救人,反而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这,这……” 桂嬷嬷眼神一黯,狡辩道:“大小姐溺水了,老奴也不是郎中,不会救。” 凤苏命令道:“将她嘴里的淤泥吸出来,动作要快!” 桂嬷嬷一脸为难:“这能行吗?” “太子妃说行就行,你可别忘了,以前忍冬死了,都是太子妃给救活的。” “就是,太子妃是凤凰转世,是有法力的,吹一口气都能将人吹活。” “桂嬷嬷你不是一向对大小姐最忠心的吗?这会儿让你救个人,不愿意了?” 在众人的一片质疑声中,桂嬷嬷忍着恶心,只得嘴对嘴,将凤眉俏嘴里的淤泥,一点一点吸出来。 其实,凤眉俏压根没事儿,嘴里哪有很多淤泥。 吸来吸去,吸出一点腥臭泥桨和口水来。 桂嬷嬷恶心得反胃:“太子妃,这人也没有醒来。” 凤苏一看桂嬷嬷吐出来的东西,就十分确定,凤眉俏一点也没有溺水,否则,荷湖里的淤泥那么多,怎么只吸到这么点? “吸淤泥只是第一步。” 凤苏气定神闲的指挥:“第二步是你按压她的胸膛,将污浊之气排出来;第三步,才是你往她嘴里吹气……” “老奴照着做就是,小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太子殿下见死不救。” 桂嬷嬷趴在凤眉俏身上,按压了半天,凤眉俏没有动静。 凤苏感觉,进过天牢后,凤眉俏真的有长进了。 任着桂嬷嬷折腾她半天,都能忍气吞声,西陵冥渊没涉水去救她,她怕是要借着他见死不救,让他心生内疚。 就算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堂堂太子殿下,没有一点仁爱之心,传到西陵帝耳朵也不好。 她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持无恐的装晕。 凤苏怎么会让她得逞呢? 桂嬷嬷见半天没动静,催促道:“太子妃,好了吗?” “急什么,你继续按。” 在裙子的遮挡下,凤苏一脚狠狠踩上凤眉俏的手,在她手心里拧了一圈。 “啊!” 尖锐的疼痛,让凤眉俏再也装不下了,尖叫一声,悠悠醒转:“嬷嬷,俏儿这是在哪里?” “在湖边,你刚刚落水了,你身边的刁奴见死不救,是洒扫嬷嬷救了你。” 不等桂嬷嬷说话,凤苏已经先声夺人,吩咐身后的弦弱:“将这个见死不救的老东西,扔进荷湖喂鱼。” “是!” 弦羽二话不说,轻巧的抡起大呼小叫的桂嬷嬷,往凤眉俏落水的地方丢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桂嬷嬷在水里扑腾着,才发现那水才及腰,根本淹不死人。 被凤府的下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着,她的喊声截然而止。 “荷湖的水深不过及腰,也能淹死人?” 凤苏拣起湖边那根竹杆,丢下水去,潇洒的拍了拍手,冷哼一声:“这么拙劣的伎俩,脏了本妃和太子眼睛。” 第988章 牙尖嘴利的坏丫头 桂嬷嬷灰头土脸扶着杆子,往岸边深一脚浅一脚爬过来。 凤苏冷声下令道:“来人啊,将算计太子殿下的刁奴拖出去,找人牙子发卖了。” “你敢,老身是老将军身边的人,是凤府的旧人。” 桂嬷嬷一改先前的蛮横,这次有条有理反驳道:“老奴与小姐主仆情深,又不识水性,见她落水,自是慌乱。太子妃已经不是凤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处置老奴?” “太子妃不能处置你,本大人能不能处置你。” 凤景煜从人堆外挤进来,看着桂嬷嬷冷笑一声:“俏儿与二皇子私通一事,你这个老东西一直跟在俏儿身边,别说不知情。 今天俏儿落水一事,太子殿下第一时间给了你一根竹杆,你见死不救,还往太子头上泼脏水,真以为凤府没有女主子,就没有人敢处置你不成?” 桂嬷嬷结巴道:“大人,这,这……” “凤眉俏与二皇子勾结,本大人很痛心,去浩月前,怕府里出什么乱子,派了四个凤卫暗中守在琼丹苑。” 凤景煜一击掌,游廊上纵下四个暗卫,他冷哼一声道:“收了二皇子的钱财,怂恿凤眉俏与二皇子勾结,陷害凤府,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时候清算了。” “将你发卖人牙子,那是轻了。” 凤景煜声色俱厉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小姐,救救老奴啊,救救老奴……” 桂嬷嬷朝凤眉俏大喊大叫,但是凤眉俏整个人都懵的,万万没想到,在她身边最忠心的嬷嬷,竟然是西陵离陌的人。 是她怂恿自己去赏花,是她在他面前说勾搭上了西陵离陌,可以将凤苏打入尘埃里。 也是她,在爷爷入了天牢后,为了逃避凤景煜的责罚,桂嬷嬷让她装疯卖傻。 凤眉俏对桂嬷嬷的喊叫声充耳不闻,感到自己错得太厉害了。 泪水从她眼睛里喷涌而出,跪地道:“是女儿听信小人谗言,害得爷爷关押进了天牢。父亲,女儿错得太厉害了,求父亲责罚。” “南双,将大小姐请回琼丹苑去。” 凤景煜眸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失望的看着凤眉俏:“好好在琼丹苑呆着,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 “太子殿下,让你看笑话了!” 程管家说扁神医来了,凤景煜忙着去府门口相迎,扭身走了。 但是,凤苏却能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一丝有心无力,从沈阿璇入宫后,这风府没有一个女主人管着,还真不行。 看热闹的人纷纷散下去,凤苏嗔怨道:“故意的吧,我的太子殿下,让暗卫处置了就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不如此,怎么能显得本宫的太子妃很能干?又怎么让你知道,你那个庶姐是装疯卖傻?” 西陵冥渊捧着凤苏的小脸,有些委屈道:“丫头,随你来回门,你就这样将本宫晾在一边?看到没有,本宫可是香饽饽。”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凤苏在他腰上狠狠掐一把,眉眼含笑:“凤眉俏盯着殿下,殿下与有荣焉?” “牙尖嘴利,本宫要罚你……” 在凤苏遂不及防时,西陵冥渊一个打横抱,拣了僻静的地方,搂着她往缥缈苑纵去。 第989章 老姑娘该出嫁了 扁公来了凤府后,给凤老将军开了一副药,有他在凤府陪着,凤朝天总算气色好多了。 本来,凤苏还要送回门礼去医药谷。 现在扁公来了凤府,刚好省得跑一趟了。 陪了凤朝天一下午,一直到用过晚膳,答应下凤老将军,程飞武出殡时,她会陪着他去一趟程府,老将军总算才舍得放凤苏回府。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凤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天下,也只有凤家的男人,能让凤苏操碎了心。 西陵冥渊心里醋意翻涌,一把揽上她的腰,抱着她坐在腿上,酸溜溜道:“丫头,你一天都围着老将军转,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小渊子,乖,别闹!” 凤苏推开他凑过来的头,担忧道:“父亲现在还在凤府,凤府已经是一团乱了,看来没有一个女主人,后宅之事还真些棘手。” “这有何难?” 西陵冥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唇角上扬道:“本宫替凤大人寻一门亲事就是。” 西陵冥渊真要敢这么干? 凤苏能保证,以姬云瑶那么刚烈的性子,一定会带着浩月大军踏平西陵。 知道他在使坏,凤苏无语的朝他翻个白眼。 “本宫不想你再为凤府的事情分心了,太子府的各处庄园,有精于管家的嬷嬷在打理着。你现在是太子府的女主人,调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去凤府,帮着打理也行,教缥缈苑你身边的丫头管家也行。” 西陵冥渊捏着凤苏的脸颊,温情的看着她:“给你解决了你一个棘手的难题,该怎么报答本宫?” 从将她接入太子府开始,西陵冥渊很喜欢捏她的脸颊。 凤苏恼火拍开他的手,一把搂上他的脖子:“好啊,南双是家生子,让她多学着点,以后替爷爷管着凤府就行,忍冬那丫头我要留着在身边打理账本,过几天将人接到太子府来。” 如此一来,不用担心凤府的两个男人,也不用为凤府的后宅之事担忧。 凤苏这趟回门,一劳永逸,解决了所有问题。 * 程府的灵堂,一片哭天喊地。 程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儿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为娘的心都碎了……” “娘,娘,别哭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公子爷,扶住痛哭的老太太:“嫡系没人了,不是还有儿子,儿子一定代替二哥,好好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 “什么叫嫡系没有人,不是还有影儿吗?四弟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了。” “竹影还小,这程府嘛,自然是四弟我撑着。” 程斧假惺惺抹了两滴眼泪:“阡陌啊,你也不小了,这程府的老姑娘该出嫁了……” 程阡陌一阵气结:“你……” 说起来,程府的老太太在程飞武兄妹还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程家老太爷娶了一房姨娘。 在老太爷眼里,只有原夫人的三个孩子,才算是嫡出,为免有人肖想了不该想的,姨娘的孩子一出生,马上过继给了旁系。 然后,才慢慢将后娶的姨娘,扶成了平妻。 第990章 下手的好时候 竹影静静站在灵堂门口,看着二叔尸骨未寒,程家的旁系就想来抢嫡系的家产,等二叔入土为安后,接下来四叔怕是要以奉养老夫人,明目张胆的爬到嫡系头上来。 程阡陌感受到身后阴寒的气息,一扭头:“影儿,你总算来了……” “少拿那臭小子诓人。” 程斧一扭头,就撞上竹影像狼崽子一样凶狠的目光。 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女人,但好歹是在太子身边呆过的,让程斧有几分忌惮,只是扶着老夫人,不敢再声张了。 “二叔死得不明不白,不管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统统收起你们的心思。” 竹影阴沉的扫一眼灵堂里的人,最后眸光落在老夫人身上:“在二叔入土为安前,谁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很好,那程家的祖坟里,要多一座新坟了。” 程斧吓得一哆嗦,这小子去军中历练过,像老二一样,有一种震慑力,他忙心虚的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了。 程竹影厉声冲程阡陌道:“在二叔的灵堂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姑姑最好出来一下,影儿有话要说。” 竹影一甩袖,人已经往偏僻的院子里走。 程阡陌一路跌跌撞撞追上去:“影儿,影儿,你怎么是非不分,是程斧他想怂恿母亲,霸占嫡系的家产……” “我知道!” 行到偏僻的水流处,竹影扭过身来:“姑姑,可惜影儿是遗腹子,我母亲身份低微,你又是女儿家,到了待嫁的年纪。若是二叔成亲了,能有个孩子,程斧那个贼子敢动这个心思,程氏一族的老族长也容不下他。” “影儿说得倒轻巧。” 程阡陌绝望道:“你也知道,二叔除了与凤家那位有婚约,就是与那个寡妇牵扯不清了。” “别小看那个寡妇,凤家那位,现在可是太子妃,我打探得很清楚,那个寡妇原是官家的女子,她与太子妃情同姐妹,太子殿下迟早要为冷家平反。” 竹影冷笑一声:“再说,太子宠爱太子妃,绝不能看着太子妃身边的人,受一丝丝委屈。” 程阡陌一头雾水:“影儿,你到底说些什么。” “百草堂的小厮说,冷千凝怀了身孕,姑姑,她肚子里一定是二叔的孩子。” “影儿,你是想利用她,稳住嫡系的位置。” 程阡陌虽然看不起那个叫冷千凝的,但是事急从权,程斧蠢蠢欲动,明显是与老夫人有勾结。 她纠结道:“可是太子妃将她送去医药谷,秘而不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那就引蛇出洞,让她自己来程府。” 竹影笑得深沉莫测:“我们手上有二叔的书信做证,她肚子里又怀着二叔的孩子,定能让程斧措手不及。” 程阡陌惊道:“影儿,医药谷不是那么好进的,扁神医也不好招惹。” “扁神医出谷了,昨天让人去凤府报信后,我安插在程叔身边的人来报,凤家那个老家伙听到二叔的死讯,疯魔了过去,请了扁神医给他号脉。” 似乎一切都在竹影的筹谋中,他唇角的笑意幽深了些:“扁神医不在谷中,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候……” 第991章 冷千凝不见了 医药谷后厨,冷千凝以手撑着下颚,呆呆的坐在板凳上。 一个头上扎着巾子的利索女子,一边挥舞着大勺,一边赶她:“冷姑娘,这厨房油烟大,你怀着身孕,出去歇着吧!” “小姐嫁入太子府后,神医也去凤府三天了,说是为凤老将军诊病。” 冷千凝最近总做恶梦,心慌得很:“丽娘,你说神医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最近胎气不稳,让他老人家把个脉才好。” “听说是凤老将军病重,怕是要些时候。” 丽娘干净利索将炒好的菜从锅里捞上来,碎碎念道:“以往百草堂的来医药谷运药草,都是神医他老人家亲自清点,这次谷里忙得一团乱,他也没回府,想来是凤老将军病得厉害。” “说起来,凤大人和老将军都对我们姐妹不错,这时候凤府没个女主人,定是乱成一团糟了。” 冷千凝眼里掠过程飞武的影子,感觉在医药再也呆不下去,程飞武好久没给她来信了,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她快疯掉了。 一听丽娘说有百草堂的小厮来谷中运药草,借口后厨呛,一路往放置药草的库房来了。 百草堂的伙计已经赶着马车等在库房门口,医药谷的仆从将一捆一捆的药草,往马车上搬。 这时候,在马车旁清点货物的伙计,看到一个大肚子女人从屋后转出来。 “你是冷姑娘吗?” “是!” 这个伙计面生的很,冷千凝奇怪道:“我们认识吗?” “听说这谷里,除了丽娘,就你一个女人。” 那伙计取出一封信道:“今天有位华服公子来百草堂,托我将这封信带给你,想着要来医药谷运药草,就顺手捎过来了。” 信? 有谁会给她写信? 且这人还是一位华服公子。 太久没有程飞武的消息,冷千凝有一种预感,这封信一定是程飞武的。 她抽出信纸,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握着信纸的手颤微微的发抖。 “小姐瞒着我,他果然班师回朝了,只是因为身负重伤,在程府养病,不能来接我。” 他伤得怎么样? 会不会很重? 她感觉,一刻也等不下去,她要看到程飞武,告诉他,她有了和他的孩子。 这样一来,他的伤口一定很快愈合。 冷千凝看着清点完药草的伙计,随仆从们往后厨去了,见四处无人,爬进了装药草的马车内,藏了起来。 丽娘干活很利索,要是平常,准备药医谷十来个人的饭菜,那是轻轻松松的。 只是来了百草堂运药草的伙计,要多做一半的饭菜,忙得火热朝天,等她忙完,想到冷千凝还没有吃东西。 端着给她备的饭菜找了去,屋子里人去楼空,四处都没有找到人影。 “看到冷姑娘了吗?看到了吗?” 丽娘四下揪着人问,还让仆从们帮着找人,一无所获。 想到运送药草的马车,又想到冷千凝在后厨说过的那些话,一拍大腿。 “不好了,冷姑娘出谷了。神医他老人家将人托付给我,弄丢了怎么办?快备马,我要追去凤府看看。” 第992章 什么?程飞武死了? “爷爷……” 到了程飞武出殡的日子,凤苏如约来凤府接老将军。 但是,因为前几天回门,凤老将军得知程飞武噩耗时,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凤苏很怕他去了程家的灵堂,心悸的毛病又发作,再一次晕眩过去。 扁公扯了扯凤苏的衣袖,冲她笑了笑,意思是有她在,不会让凤老将军出什么意外。 马车驶近程府,一片哀乐声冲天。 “那是,那是太子府的马车。” 巷子里,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上,冷千凝掀开车帘,看到凤苏扶着凤老将军入府,身子都在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将军不是班师回朝了吗?程府怎么在办丧事?” “谁说程将军班师回朝了?” 百草堂那个发现冷千凝藏在马车里的伙计,在她的央求下,将她送到程府门口。 这会儿听她这么说,抢着说:“程将军立下战功赫赫,可惜这次绵城一战,被古皖国五皇子设计,是太子殿下将他的骨灰和衣冠带了回来,今儿是程将军出殡的日子。” 冷千凝瞪大眼睛,情急之下,扯住伙计的衣襟:“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是太子殿下将程飞武的骨灰带回来的? 太子殿下不是陪着小姐一起去浩月回来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小姐会瞒下程飞武的消息,和君公子一起骗她,绵城大捷,程飞武很快要班师回朝。 还有那封信,明明是他亲笔所书,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他没有死,没有死,我要去程家问个明白。” “冷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伙计一脸为难道:“你别拽着小的,小的与程小公子有些交情,你若与程将军旧识,我让小公子来一趟,接你入府送送程将军。” 冷千凝泪眼朦胧点点头,扶着车框滑了下去。 那个伙计一溜入了程府小门,很快带着竹影将冷千凝带走了。 程府门口悬着的白布,在烈日下格外刺眼,因为今天是程飞武出殡的日子,里面哭声震天。 听着悲恸的哭声,凤苏扶着凤老将军颤微微入了程府的灵堂。 “老将军,节哀顺变!” 一个面生的公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将香递到凤老将军手上,讨好道:“老将军对我二哥多有照顾,如今我二哥在战场上不幸丢了一条命,望老将军千万别嫌弃程府,以后常来常往。” 老将军握着香,一脸悲痛朝程飞武棺材躬了三下。 他脑海里,全是那个挥舞着大刀,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倔强小子。 而如今,白花人送黑发人…… 凤老将军陷入悲痛中,没有搭理那个男子。 凤家如今可是出了个太子妃,二哥的葬礼,连太子妃也亲自登门了。 程府没有了威武的大将军,以后要渐渐没落了,趁着老将军对死去的二哥有些怜悯,这是攀上凤府的好时候? 竹影不在,程斧要抓住这个好机会,在一旁道:“老将军,二哥没了,程斧是程家唯一的男丁,定会替二哥打理府上,主持大局……” 第993章 被算计了 凤苏本来一心关注着凤老将军,听着很不对劲。 他记得,竹影那个小娘炮,随程飞武去边关历练了,虽然她母亲身份低微,但他是程大将军的遗腹子。 她记得程飞武并没有兄弟,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听着他急迫的口气,是想借着爷爷的势,将程府的家业接过来打理。 凤苏刚要开口说话,竹影已经带着一个女子迈进灵堂来。 “四叔是程家旁系,还是别费心思了,二叔不在了,影儿自会打理程府的一切。” 竹影眸光冷冽看着程斧,突然道:“影儿会替二叔守着家业,等二嫂将小侄子养大了,再将程府的一切交到他手上。” 凤苏一扭头,惊讶的看到,在医药谷养胎的冷千凝,竟然出现在了程家的灵堂上?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悲伤,还是因为她瞒下了程飞武的噩耗,冷千凝连看也没看一眼她和凤老将军,双膝一曲,跪在蒲团上。 “将军,凝儿来送你了!” 冷千凝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子,已经显怀了! 程斧听到竹影的话,惊讶的长大嘴,指着冷千凝道:“都知道老二没成亲,你从哪里找来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叫她二嫂?” “二叔出征时,已经与她成过亲,想着班师回朝后再娶进门,只是没有声张摆了。” 竹影一扭头,看向凤苏,恭敬的行了个礼:“此事太子妃也知情。” 凤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飞武一死,程家的旁系盯上了程府的家产,竹影为了守护程家(也或许是为他自己),将她和冷千凝算计了进来。 她看着涕泪涟涟,失魂落魄的冷千凝,看来她沉浸在失去程飞武的悲伤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办? 如果承认冷千凝与程飞武成了亲,那就中了竹影的圈套。 竹影似乎猜透了凤苏的心思,翻转袖笼,取出一封信掷在程斧面前。 “四叔,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二叔写给冷姑娘的亲笔书信,里面说着,欠她一场婚宴,等班师回朝,就将她娶进府。” 程斧接过信,上面的确是程飞武的笔迹。 如果今天落了下风,那他连一成胜算也没有了,程斧嚷嚷道:“太子妃要为程府做主啊,这上面,的确是二哥的笔迹,上面也没写着,这哪里来的村妇与我二哥曾成过亲。再说了,程府是什么地方,我二哥是将军,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都能讹诈进门的。” 竹影的娘亲,是烟街柳巷的女子,他是程大将军的遗腹子,正因为这样,他虽然被程家接进了门,也让程氏一族的人看不起。 不然,也不会程飞武一死,连旁系也能惦记着嫡府的一切。 程斧这一招,就是要揭竹影的短,告诉凤苏,他一个青楼女子生下的遗腹子,怎么能做得了程家的主? 说不定这女子,也是竹影找回来争家产的。 凤苏触上竹影冷厉的眼神,感叹一年不见,还真是要对这小子刮目相看。 以前太子府那个莽撞行事,被她玩弄于股掌间的小娘炮,也懂得了步步为营,算计得如此周全。 第994章 这里群狼环绕 如果她今天不认下冷千凝与程飞武成过亲。 那么,冷千凝就是未婚先孕,与程飞武苟且。 一夜情缘与青楼女子何异? 在这个世界,古子的名节何其重要? 冷千凝与她情同姐妹,她母亲又是姬云瑶身边的人,渊缘如此深,凤苏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但愿,她今天跑出医药谷,选择来程家的决定,是正确的。 凤苏将惊懵的凤老将军交给扁公,然后去扶蒲团上的冷千凝:“傻妹妹,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程将军若是在九泉之下知情,会心疼你们母子的。” 凤苏这一句话,就是承认了冷千凝的身份,竹影眸眼里隐有得意之色,但很快一晃而过。 “不可能,不可能,随便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就是我二哥的孩子。” 程斧眼看着快煮熟的鸭子飞了,惊呆的张大嘴! 他本来还打着主意,攀上凤家,来钳制竹影。 万万没有想到,随便蹦出来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竟与太子妃是熟识的。 太子妃称为妹妹的女子,身份是如何的显贵? 程斧一脸急迫,摇晃着老夫人:“娘,娘,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程府娘是主心骨。” “老夫人,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当时我与程将军一路自金陵回京,程将军突然接到陛下的旨意,与大兵汇合,去边关绵城。” 凤苏不容质疑道:“千凝是冷家的小姐,是我父亲的义女,她与程将军暗生情愫,将军当时说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所以在本妃的见证下,半道上与我义妹成亲了。” “程将军本想等着班师回朝后,再来凤府迎娶她。” 凤苏叹息道:“可惜了沙场征战,福祸难测。” 程斧傻眼了! 什么? 这个蹦出来的女人,不但真的怀着程飞武的孩子,竟然还是太子妃的义妹? 从上次太子婚宴上,凤家闹了笑话后。 太子妃一个女子,不远千里,跑了一趟浩月,让浩月达成了与西陵的盟约国,此事满京城都传开了。 因为如此,如今不但太子殿下宠爱这位太子妃,连着宫里的圣上也是赞赏有加。 前几日太子成婚,满京城那个热闹…… 老夫人虽然是个性子软弱的,到底也知道其中厉害,和颜悦色冲冷千凝道:“孩子,你受苦了,快起身吧,以后程府就是你的家。” 冷千凝只是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她只想着程飞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一切,她都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 “谢太子妃当初的成全,天不绝我程府,为我二叔留下血脉。” 程竹影突然跪地道:“冷姑娘与我二叔成过亲,就是我二嫂,二叔尸骨未寒,影儿不孝,怎么能让二嫂和她肚子里的小侄儿流落在外?” 这个竹影,真是厉害,她都退让了一步,还想着拿捏她。 这程府群狼环绕,能是那么好呆的? 凤苏护着冷千凝,淡淡而疏离道:“在程府怕是会睹物思人,恐冲撞了肚子里的胎气,义妹还是先接回凤府去,等她肚子里胎气稳了,小公子再将你二嫂接回程府。” 第995章 别去狼窝虎穴 太子府的车驾离去,竹影刚走进程府的小门,被一身孝衣的程阡陌拉到了偏僻的花园角落。 “影儿,影儿,你糊涂了不成?” 程阡陌急道:“为什么不想个办法,让冷千凝留在程府?你要知道,她这一回凤府,你四叔那边指不定出什么夭蛾子。” “欲速则不达,你懂什么?今儿我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走了这样一颗棋子,太子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要是太急迫了,反而让她起了疑心。” 以前在金陵时,他数次在凤苏手上落败。 竹影脑海中,掠过龙泽宫的大雨天,被凤苏执着鞭子狂抽的画面,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以二叔程飞武的妥协来收场。 若她真是那么好拿捏的性子,岂会成了今天的太子妃? 再说,他要的,不仅仅是用冷千凝保住程家的家产,还有将她的人拿捏在手上,看凤苏痛不欲生,好替二叔报仇雪恨。 竹影泛白的脸上,有些阴冷:“此事宜徐徐图之,姑姑与影儿一条心便是,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程飞武的棺木要起灵了,程阡陌想着今儿在灵堂上,已经借着太子妃震摄了程斧。 接下来的事情,他和影儿慢慢努力,将怀着身孕的冷千凝弄进程家来。 冷千凝是太子妃义妹这重身份,让程斧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一切等二哥下葬后再说吧! 偷藏在马车里一路出了医药谷,在灵堂上面对程飞武的死讯又悲痛欲绝。 大悲大恸,让怀着身孕的冷千凝疲惫极了,一上马车,哭着哭着很快晕睡过去。 回了凤家后,凤苏想着她已经出嫁,所以将冷千凝暂时安顿在了缥缈苑。 替她轻轻拢上薄被,凤苏出了院子,弦羽已经在等着了。 “小主子,程府的消息都打探到了。” 凤苏迷惑不解:“竹影不是程大将军的血脉吗?为什么一个旁门庶支,都妄想爬到嫡系头上?” “因为竹影小公子的母亲出身低微,他又是遗腹子,在程氏一族来看,没什么地位。” 弦羽回禀道:“程斧有这个野心,是因为他也算是大房嫡出的子嗣。程老太太过世得早,留下程飞武三兄妹,后来程老太爷续弦娶了现在的老太太,生下了程斧。 为了保住原夫人子嗣不受委屈,程老太爷将程斧过续给了程家旁支,现在程将军一过世,他就动了联合老太太,占着嫡房的心思。” “好好的儿子,送给了旁支,这老太太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定也想着弥补程斧,如是没有她的授意,程斧不敢在灵堂上如此明目张胆。” 凤苏看一眼屋子里熟睡的冷千凝:“竹影还真是有些手段,我将冷千凝藏在医药谷,他都能让人自己跑到程府门口。” “程家是个狼窝虎穴,能去吗?本妃和她,都被竹影那小子绕进去了。” 回太子府前,凤苏交代弦羽:“现在冷千凝肚子里的孩子,是竹影用来对付程斧的筹码,她醒来后,将程府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哪里也不要去,安心在凤府养胎,本妃有空再来看她。 还有,如果竹影上门,就说她在灵堂动了胎气,要安心养着,不许让她见程家的人。” 第996章 胡闹的四皇子 皇宫,玉梨园。 西陵离殇爬到临溪的一棵梨树上,握着一个梨子,摇晃着脚,怔怔失神了好久。 “哎哟喂,我的小主子,快下来,快跳到老奴背上来。” “四皇子,快下来吧,爬那么高,要是伤着磕着,贵妃娘娘会要了奴婢的小命。” “我的小主子,你就当可怜可怜老奴的一条狗命,本来身子骨就弱,就要是在树上受了惊吓,染上了病,老奴,老奴……” 枫公公和几个宫女趴在地上,只等着西陵离殇跳下来,要给他做肉垫子。 皇上和贵妃,将他当成心尖宠着。 他们要是有一丝怠慢,或者四皇子伤了一根头发丝,轻则重打二十板,重则就是丢了命的下场。 西陵离殇对树下喋喋不休的太监宫女们置之不理,他这样不声不响,树下聚拢的太监宫女越来越多,他被一片嗡嗡声吵得烦。 “你们这些狗奴才,要不是怕丢了性命,有谁会在乎本皇子的死活?” 他冷冷扫一眼树下:“别拿本皇子当成孩子哄着,再过二年,本皇子也到了行弱冠礼的时候。” 西陵离殇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所以虽然二九的年华,看着却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啊!” “啊,啊!” 太监宫女们一片哑然。 因为四皇子一向是玉树芝兰一样的人儿,从来不对她们说一句狠话。 但就是这样一个四皇子,却是玉梨园上上下下,拼着性命要护着,不敢忤逆的。 他还是第一次,称呼他们为狗奴才。 这一怒,吓得枫公公带着宫女和小太监,在树下跪了一地。 西陵离殇更无趣了,只感觉他们讨好自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四皇子,是因为知道他伤着碰着,父皇和母妃会要了他们的命。 在他们身上,怎么能找到那天在溪畔旁的感觉? 她们只当自己是个小太监,和他一起啃梨,拿梨核丢着喂鹤。 他冷眼睨树下的人一眼,咬了一口手上的梨,感觉也没有那天的清甜,将梨子从树上砸下来,砸进了溪流里。 明明只是砸个梨,树下的人却吓得不轻,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半晌,见树上的少年没有动静,一个宫女大着胆子,拽了拽枫公公的衣袖。 “枫公公,四皇子这是怎么了?” 枫公公苦着一张脸:“咱家也不知道啊,从那天在园子里撞到太子妃和蒲家小姐,四皇子这几天很是反常。” 小宫女大着胆子道:“要不要去兰桂宫,禀报娘娘?” “去,去!” 四皇子心情郁结,去一趟玉梨园,免不了要被兰贵妃责罚。 但如果知情不报,四皇子有个好歹,这玉梨园没有一个人能逃过去。 枫公公麻溜的起身:“你们好生守着,咱家去兰桂宫请娘娘过玉梨园一趟。” 西陵离殇是兰贵妃的心肝宝贝,枫公公去一趟兰桂宫,很快将人请来了玉梨园。 兰贵妃能与皇后争宠,岂会是个简单的? 这一路上,就将西陵离殇如此反常的原因,摸了个通透。 一到了梨园溪畔旁,看到西陵离殇坐在岌岌可危的高枝上,头皮一阵发麻。 “殇儿,你也太胡闹了些,爬那么高,是要吓死母妃不成?” 第997章 太子最近太顺遂了些 “母妃……” 西陵离殇一看到兰贵妃,眼里掠过一抹光芒,但很快,他摘了个梨子拿在手中把玩着,语声清澈道:“母妃和父皇好久没来过玉梨苑了!” “浩月使臣护送公主来西陵了,要挑选西陵俊才与浩月公主联姻,你父皇忙着接待浩月使臣一事。” 兰贵妃温声劝道:“殇儿,你快下来。” 老关在玉梨园,被当成孩子哄着,好生无趣! 那天见过蒲家那丫头后,他倒是有了想出玉梨园透透气的心思,眼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 西陵离殇眸光一亮,从树上轻巧的纵下来,落在兰贵妃身边。 “母妃,再过二年,儿臣已到了弱冠之年,二哥去了边关,儿臣是时候要为父皇分忧了。” 兰贵妃看着西陵离殇,一脸的不敢置信。 其实,比起西陵离陌,她更宠爱西陵离殇,也一直将他当成未来的帝王来教导着。 但无奈,他体弱多病。 皇上多次有让他帮着打理朝政的心思,每次他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 而现在…… 兰贵妃目光复杂:“殇儿,你真是长大了,母妃心甚慰之!” “从前是儿臣身子骨弱,近来御医说儿臣大好了,自是该为父皇和母妃分忧。” 西陵离殇敛下眸内一抹狡黠的精芒,一本正经道:“儿臣这就去一趟甘泉殿,找父皇接了招侍浩月使臣的差事。” 兰贵妃欣慰的点点头:“也好!” 西陵离殇走后,枫公公在一旁忐忑道:“娘娘,老奴知道,四皇子大才,这西陵和浩月的和谈,关系甚大。出使浩月的是太子和太子妃,这让四皇子插一手,能成吗?” “你考虑得没错。” 兰贵妃眸眼内的笑意幽深:“但,接待和谈使的差事,还非要殇儿接手了不可。” 枫公公恭敬的福身:“娘娘,恕老奴愚笨。” “因为,西陵与浩月达成联盟国,必须得联姻。而这次出使西陵的和谈使,是姬亲王。” 兰贵妃意味深长轻睨枫公公一眼:“当初,浩月的这位姬亲王,与太子妃那是纠缠不休。” 枫公公更不懂了:“太子已经将凤家那只凤凰,娶进了太子府。” “那又如何?姬亲王并没有死心,不然,女皇也不会在和谈书里,添上联姻这一条款。” 兰贵妃得意道:“古皖国那位五皇子,为了得到天生带有凤凰印记的凤主,能潜伏在西陵那么多年。 姬亲王是个有野心的,能在上次的宫宴上求娶太子妃,那是势在必得,而浩月国的男子,能接受女子纳几个夫婿。 她嫁入太子府又如何?姬亲王这次是对那只凤凰势在必得。” “这,这……” 枫公公惊讶道:“这也可以?” “西陵又不是女儿国,自是行不通。” 兰贵妃风华万千的一扭身:“但,若殇儿承了接待和谈使的差事,可以将这潭水搅混,兰府最近太过忍气吞声,而太子府和蒲家最近过得太顺遂了,不是吗?” 枫公公懂了! 皇上一向喜欢四皇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太子府若是得罪了浩月使臣,那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 太子倒霉,就是四皇子被皇上重用的时候。 枫公公大喜过望:“娘娘高见……” 第998章 护着小相公 趁着西陵冥渊上朝,凤苏去了一趟醉仙楼和如意阁。 君梓墨和西陵冥渊,联手清除了古皖埋伏在西陵的奸细后,陆家算是正式落在了凤苏手上。 但,凤苏懂得一个道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沉舟和古朗在西陵经营这么久,一定还有潜伏在背后没有发现的棋子。 只是,因为程飞武一事,西陵与古皖的势局如此紧张,那些潜伏在陆家的奸细,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坐在如意阁梨树下,凤苏咬着笔杆子,看着陆家各地呈上来的账本,陷入沉思中。 司陌辰站在凤苏身后半天没被他发现,重重敲一下她的头:“笨丫头,在想什么?” “臭小子,敢对本妃如此无礼?小心你的脑袋。” 凤苏怒目圆瞪道:“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自然是在想陆家的事情。” 司陌辰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再加上在如意阁历练这么久,凤苏一点,就窥破了其中的关键。“你是在担心陆家还有奸细?” 司陌辰惊道:“你去浩月期间,君公子已经清理了一遍,以他的手段,想来很难再有奸细藏在陆家。” “这很难说,浩月回程的路上,要不是有姬亲王派人一路护送,死在浩月落霞山的人,不只有程飞武,还会有我和西陵冥渊。” 凤苏深思熟虑道:“陆沉舟和古朗,在西陵经营这么多年,他离开前,敢将陆家交到我手上,陆家绝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其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绝不是一次就能清理干净的。” 凤苏沉吟道:“西陵和古皖的局势如此紧张,陆家这边,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司陌辰坐在石凳上,以手撑着下颚:“笨丫头,如此说来,你已经有了打算?” “你小子皮痒了不是?我是太子妃,太子妃,你这个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的臭小子。” 凤苏直接炸毛,一把拎起他的耳朵。 “啊,身为男儿岂能受辱?我与你势不两立……” 等冷倾璃转到屋后,看到凤苏扯着司陌辰的耳朵,大骂臭小子。 她抚额,满头黑线。 不明白司陌辰去招惹自家主子是干吗? 更是搞不懂,身为太子妃的凤苏,竟然在司陌辰面前像个儿时的玩伴,没有一丝正形。 这要是被人看见,传到太子殿下耳里,司陌辰少说也要脱一层皮。 凤苏拽着司陌辰的耳朵不松手,冷倾璃一声喊:“太子殿下来了!” 西陵冥渊是个嫉妒心抓狂的家伙,或是看到她与司陌辰这般胡闹,不知道会如何对付司陌辰? 凤苏啊的一声,触电般的松开手。 一扭头,哪有西陵冥渊的影子? 她嘻嘻一声干笑,一步一步逼近冷倾璃:“还没过门,就会护着你小相公了……” “太子殿下,太子……” “还想骗我。” 凤苏手握着拳,冷笑几声:“背叛你家小主子,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背后一声重咳,凤苏一扭头,果然看到一脸无奈的西陵冥渊。 第999章 丫头,为你犯下臆症 看来,太子妃的身份,实在让她太烦闷了。 才会来如意阁拿冷倾璃和司陌辰寻开心。 离开如意阁前,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清了一下嗓子,厚着脸皮一脸怜悯看着司陌辰。 “咳,太子妃近来犯了臆症!” 臆症是神经性的疾病? 一上了马车,凤苏张牙舞爪朝西陵冥渊扑去:“说清楚,谁犯了臆症?你才犯了臆症……” 没错,他是犯了臆症。 得知姬遥马上快到西陵京城了,在甘泉殿御书房,满脑子都是凤苏的影子在眼前晃。 西陵帝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恰好四皇弟来甘泉殿请安,盛怒的西陵帝,就将接待浩月使臣的差事,交给了西陵离殇。 他一点也顾不上,西陵帝以为最近蒲家和太子府风头大盛,想用兰家和西陵离殇来打压的意思。 一想到浩月女皇联姻的计划,一想到凤苏是浩月国公主的身份,他就感觉姬遥此次来势汹汹,只想早一刻见到凤苏才好。 所以才想绕道如意阁,将她绑在马车里带回府去。 他将凤苏搂在怀里,声音低沉道:“本宫的确是犯下了不得的臆症。” “啊!” 这么轻易占了上风,凤苏一愣,小爪子贴在他额头上:“太子殿下,发生怎么了?” “在御书房里,本宫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只想守在你身边。不是臆症是什么?” 西陵冥渊将凤苏的小脑袋拢在自己肩膀上,温情道:“丫头,本宫的臆症,只有你能治。”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紧紧搂着她,像是下一刻自己马上要消失了! 凤苏手举在半空中,犹疑了半晌,终是将手落在他头上,轻轻梳理着他后脑勺的发丝。 “上次在落霞山,要不是姬遥派人一路护送,怕是不只有程飞武会坠下山崖,你我都不能平安回到西陵。 君梓墨将皇上派来接应的龙羽卫安插在陆家商队来浩月接应,古朗亲口承认在西陵经营多年,陆家还有他的眼线。” 知道西陵冥渊是个醋坛子,凤苏以为他介意自己跟司陌辰打闹,解释道:“这件事情,是在君梓墨清理了奸细之后啊,我在如意阁时,看着陆家的账簿就在斟酌着。 堤坝千里,溃于蚁穴,现在西陵与古皖局势如此紧张,隐在暗处的古皖奸细随时都可能坏了大事。 小陌辰猜透了我的心思,我才和他闹着玩的。” “此事的确是有些棘手,依着上次程飞武出征绵城一事来看,有不少朝臣都收过陆家的好处,与陆家勾结。而陆家的生意遍布西陵各地,借着生意往来,他们用各种手段,慢慢渗透着各处的府衙,形成一张紧密相连的网。” 提起此事,西陵冥渊将姬遥马上要到西陵京城的事情搁置在一边,正色道:“擒贼先擒王,本宫要先从源头上着手,将与古皖暗中勾结的朝臣揪出来,一网打尽。” 凤苏想到那天在桃香苑与沈阿璇的一番深聊,笑得像只小狐狸,勾着西陵冥渊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不如先从沈三思身上着手。” 第1000章 她要做太子侧妃 凤苏说程家是个狼窝虎穴,果然没错。 程飞武虽然下葬了,但程家却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一场白事过去后,老太太因为太过伤心,彻底病倒了。 程斧借口照顾老太太,干脆搬到程府的主宅住下了,日夜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 程阡陌去请安,竟被程斧拦在门口:“母亲身子疲乏,免了你的晨昏定省。” “一向都是我伺候母亲用膳。” 以程阡陌的精明,自然看出了程斧的打算,怒道:“俗话说好狗不挡道,四弟还是让开一步,阡陌要进去看看母亲。” 程斧轻佻的耸耸肩:“还说是要伺候母亲用膳,尽孝道,母亲都歇下了,你非要在门口吵吵闹闹,啧啧,这么大的姑娘家,过了待嫁的年纪却赖在程府。” “你……” 程阡陌心高气傲,发誓要做人上人。 她的确过了待嫁的年纪,这是她心里的痛,也因为这个被程家的族亲看不起,被程斧一奚落,她一扭身,气冲冲往园子里去了。 迎头撞上练完剑的竹影,气哼哼道:“影儿,你四叔也太嚣张了,他现在借口照顾母亲,赖在主宅,再得寸进尺下去,一家老小都要搬进来了。” 竹影一剑砍向竹丛,剑气所至,竹子应声而断。 “他会有这个机会吗?”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现在能进母亲房间的,也只有他,和他那个嘴抹了蜜一般的娘子。” 程阡陌恨恨声道:“说起来就可气,那个女人哄着母亲,不知道从母亲那儿弄走多少好东西,头面首饰都是最好的压箱底……” “本公子对你们女人家那些玩意儿没兴致。” 竹影一剑砍断程阡陌身侧一截树枝:“姑姑,你是程家的女眷,不如挑些上好的补品,再让后厨做些拿手的点心,去凤府看看二嫂,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接她回程府。” “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如果将冷千凝接来程家,因为冷千凝与太子妃的关系,背后为程家嫡系撑腰的,就是太子府了。 冷千凝若是住进了程府,必定常与太子府有往来,她就多了见太子西陵冥渊的机会。 如此一来,哪天宫里要为太子选侧妃或良娣,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她顺利嫁入太子府为侧妃,一定狠狠折腾程斧那个贼子。 哼,让他时常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挖苦。 程阡陌像一阵风一样,打算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 但是管理库房的嬷嬷,借口老夫人病着,硬是没让程阡陌取到东西。 “程斧,你等着,姑奶奶迟早要你跪着爬着求饶。” 无奈之下,程阡陌只能让厨娘做了些拿手的点心,坐上马车一路匆匆赶到了凤府找程管家。 “小姐,不是程叔不肯帮忙,冷姑娘那天在灵堂动了胎气,这几天神医号脉在调养着,不能见客。” 程阡陌才不管什么动没动胎气,孩子还在冷千凝肚子里就行。 她缠着程叔:“你就帮帮陌儿,这是陌儿亲手做的点心,带来给二嫂尝尝,二嫂养胎难免气闷,陌儿来陪她聊聊天。” 第1001章 姬遥来得太快 程管家也想帮这个忙,但得知冷千凝肚子里怀的是程飞武的孩子,又知道程斧现在哄着老夫人,闹着要回主宅一事。 程府那是狼窝虎穴! 联想到当初竹影会突然来凤府找他喝酒,打听冷千凝一事,原来是存了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付程斧的心思。 现在程阡陌听到冷千凝动了胎气,还非要坚持着见她,一定是存着将她弄回程府的心思。 太子妃又再三交代过,不能让冷千凝见程家的人。 这万一要是真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程管家接了那一篮子点心,好声好气道:“老奴会替小姐转达一片心意,这点心也拎去缥缈苑让冷姑娘尝尝,等胎气稳了,到时候一定派人来程府送个信,让小姐来见见冷姑娘。” “程叔,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你要弄清楚,你是程家的人,还是凤家的人。” 程阡陌没有得逞,恨恨瞪程管家一眼,怒而甩袖离去。 回到程府,刚好撞见出府办事回来的竹影。 她气哼哼道:“那个冷千凝的架子太大了些,说得好听是什么太子妃义妹,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个奴婢,还敢在本小姐面前拿捏架子?她一个奴婢,哪就那般娇贵,来二哥灵堂磕个头,也能动了胎气。哼,还有那个程叔,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我程家的人,也不肯通传一声,狗仗人势。” 竹影也只是让程阡陌去凤府试试,果然,凤苏那个女人,对程家已经起了疑心。 看来,只能再另想办法。 程阡陌这种蠢女人,以为是冷千凝不愿意见她,真是愚不可及。 “姑姑以为,是二嫂不愿相见吗?” 竹影冷睨她一眼:“”是太子妃已经识破我们,想借用冷千凝肚子里的孩子对付四叔,所以才会用动了胎气为借口,不让我们煽动冷千凝回程家。” 程阡陌骂骂咧咧的话,截然而止,瞪大眼睛:“那怎么办?” “等着!” 竹影唇角勾着一抹冷笑:“浩月和亲的使臣,这两天要来京城了,太子妃与姬亲王是旧识,她忙着接待使臣,哪有时间管凤家的事?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 西陵冥渊为了瞒下姬遥快来京城一事,沐休了一天,在太子府陪着凤苏。 第二天一早,凤苏洗漱更衣后,准备回凤府看看冷千凝。 西陵冥渊练完剑从竹林里转出来:“爱妃,要去哪里?” “我要回凤府一趟,看看冷千凝。” 凤苏狐疑道:“噫,你怎么没进宫?” 昨儿下午,浩月使臣已经到了京城,四弟西陵离殇承下了接待浩月使臣的差事。 “本宫今日沐休!” 西陵冥渊过来牵着凤苏:“不差这片刻,等本宫沐浴更衣完,陪你一起去凤府。” 本来,凤苏打算去凤府用早膳,凤府厨子做的千层酥很好吃。 西陵冥渊开了口,她只好等着他。 不等他沐浴更衣出来,叶管家拿着一个帖子进来。 “太子妃,这是四皇子派人送来的,说是浩月使臣护送公主来西陵和亲,今晚摆下宫宴为姬亲王接风洗尘。” 第1002章 真是太冤了 “什么?姬遥来京城了?” 凤苏惊呼失声,西陵冥渊沐浴更衣后从里间转出来。 一看凤苏手上拿着宫宴的帖子,脸色幽冷盯着叶管家。 叶管家一想到那位浩月亲王曾经一心求娶自家王妃的事,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讳,太子殿下这是醋意大发。 主子将太子妃当成心肝宝贝似的宠着,叶管家也不知道,这宫里的帖子不能交到太子妃手上。 这可真是太冤了! 他忙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被凤苏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盯着,西陵冥渊清了一下嗓子,掩饰道:“四弟承了接待浩月和谈使的差事,本宫原想着,去凤府的马车上,才和你说起此事。” “你该早说的,我好早做准备,可惜了我爷爷心悸的毛病时常复发,父亲大人就要离开西陵去浩月……” 凤苏拿着宫宴的帖子,一通碎碎念。 西陵冥渊还在惊愕,为什么凤景煜要离开西陵去浩月? 凤苏已经一把拽住他的手:“我们去凤府吧,一来看看冷千凝,这二来多陪陪我父亲。” 一直到上了马车,西陵冥渊才终于明白,凤苏说凤景煜去浩月,是什么意思? 敢情,她真动了将凤景煜弄去浩月和亲的意思? 那是丫头的父亲。 让一个男子去浩月和亲,她怎么敢想? 原本,他以为瞒下了姬遥来西陵一事,凤苏是要生气的。 没想到凤苏打的却是这种主意。 西陵冥渊想到凤景煜被自己女儿算计,凤苏如此坑爹,握着她的手一阵哑然失笑,这几天的担扰烟消云散,心里轻松不放。 一路到了凤府,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帘用的是云水锦,上面绣着的花朵,似乎在蓝天上云卷云开。 凤苏偏爱云水锦的衣衫,西陵冥渊一看清楚马车用的什么布料,脸色一僵。 果然,一身风华万千的姬遥,从马车上飘下来。 “正好要去太子府看看你,好巧就在凤府撞见了。” 姬遥冲凤苏展颜一笑:“女皇陛下托我来看看凤大人。” 是好巧,太巧了! 西陵冥渊的目光与姬遥隔空交汇,隐隐有杀气流转。 “姬亲王还是第一次来岳父大人府上,凤府的荷花开得正好,本宫陪姬亲王去游玩赏荷。” “不必了,太子殿下与本王都是凤府的客人。” 姬遥看向凤景煜:“客随主便,悉听凤大人的安排。” 空气中,无形之中有火花四溅,凤景煜苦笑一声,这两位在浩月驿馆的时候就打过一架,不会把凤府当成战场了吧! “苏儿,为父陪姬亲王和太子殿下游玩赏湖。” 凤景煜苦笑一声,支开凤苏:“你去缥缈苑看看凝儿那丫头,这两天她一直惦记着你,盼着你回府看她。” 从程府将冷千凝带回来那一天,她因为悲伤过度,晕睡了过去。 凤苏心里有好多疑问,她在医药谷好好的养胎,为什么会突然跑去程家?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的? 前两天忙着如意阁和陆家的事务,今天回凤府,正是要找冷千凝问清楚。 第1003章 主仆的情分尽了 知道冷千凝肚子里怀的是程飞武的孩子,凤老将军宝贝得不行,那可是他的徒孙啊! 凤老将军做主,按着凤苏的意思,认下冷千凝做义女。 凤家恨不得摆下酒宴,昭告她义女的身份,但因为她怀着身孕,此事暂且搁置了。 不过,她的一应用度,还有伺候的人,和凤苏以前在府里一样。 凤苏一踏入缥缈苑,见到假山旁的大石头有一抹消瘦的背影,金色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却驱散不走她周身的落寞。 在冷千凝身边伺候的,是以前在缥缈苑与她交好的洒扫婢子素梅。 一看到凤苏出现在缥缈苑门口,素梅激动的喊一声:“太,太子妃……” 冷千凝猛的一扭头,看到是凤苏,眼里噙着一汪泪水,哽咽道:“小姐。” 这个素梅,看起来是个老实木讷的,从最低等的洒扫婢子,一跃成为冷千凝身边的大婢女,凤苏不担心冷千凝会被人欺负。 才几天不见,冷千凝消瘦憔悴了很多。 凤苏问素梅:“你家小姐可曾用过早膳?” “不曾!” 素梅担忧道:“不肯吃东西,每次都是婢子逼着,才肯吃一点,太子妃,小姐还怀着身孕,这样下去怎么办?” “去厨房取早膳吧,本妃的那份也一并取来,对了,多拿一碟子千层酥,还有肉馅包子。” 凤苏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忙活。 素梅走后,凤苏握着冷千凝的手,就在她身边的大石上坐下来。 “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能不吃东西?你这么糟蹋自己,糟蹋肚子里的孩子,程飞武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冷千凝眼泪喷涌而出,突然趴在凤苏身上,号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随着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她的声音没有先前嘶哑了。 她轻搂着凤苏的后背,痛声道:“小姐为什么骗凝儿?为什么不将程将军的事情告诉凝儿?” 这是心里在怨她? 设身处地的想想,冷千凝一直盼着程飞武平安归来,她望眼欲穿,却等不到他的消息,已经是焦虑不已。 结果,却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瞒下了程飞武的消息,自是心里愤愤不平。 凤苏无奈的叹息一声,轻拍着她的背:“你我主仆的情分,从此尽了!” “啊!” 冷千凝惊讶的仰头,看着凤苏,一时忘了哭,眼神很惶恐。 凤苏绷着的脸突然变得柔和,掏出一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因为你是我义妹,我们从此是姐妹的情意。” “小姐好坏,你吓死凝儿了!” 被凤苏这一惊吓,冷千凝忘了哭,竟破啼为笑。 虽然她的笑意很浅很淡,也笑得有一丝勉强,却是这几天以来,头一次笑。 “怎么就成了小姐的义妹?凝儿比小姐年岁大。” “那又如何?我可是太子妃,我说你是义妹,就是义妹。” 替她擦干净泪痕,凤苏将帕子塞进她手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将人暂时哄好了。 第1004章 两个养眼的美男纸 “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不将程飞武的消息告诉你,我情愿,你一辈子都不知情,以为他会回来,这样,凝儿,你能开心一点,也能心怀希望……” 凤苏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一种压抑的悲伤和惋惜。 凤景煜跟冷千凝说过,因为程飞武坠崖一事,凤苏一路上昏迷不醒,病得厉害。 一回到西陵京城,才没有回太子府,被西陵冥渊急急送到医药谷诊治。 “姐姐!” 冷千凝哽咽着,突然一把抱住凤苏:“你也是一片苦心,凝儿不该怨姐姐。” “你哭哭啼啼,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你是快做母亲的人,要坚强起来。” 冷千凝忙用帕子擦干净眼泪,摸了一下肚子:“我是要做母亲的人,我不哭了!” 凤苏看着她,一脸认真:“好了,来说说,你在医药谷养胎,怎么会突然跑去程家?” 冷千凝将医药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百草堂那个小厮发现她后,在她的央求下,将人送到程家门口。 又恰好,那个小厮与竹影小公子有几分交情,是竹影将她接进程府的。 “恰好,好一个恰好!” 凤苏眸光一凛:“看来,你说的那个好心人,挺有胆魄,哼,在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冷千凝本来就是极有主意的人,可不是个笨的。 一是怀着身孕养傻了些,二是因为程飞武没了一事,内心悲恸,全然没往深了想。 被凤苏这一提醒,冷千凝惊出一身冷汗:“小姐,是有人故意引我去程府?” “看来,我父亲和弦弱,没有敢将程家的事情告诉你。” 素梅从膳房取来了东西,用膳时,凤苏将程家的复杂关系告诉了冷千凝。 冷千凝当即取了信来,与程飞武以前给她的信对比。 乍一看,字迹看起来一样,但仔细认真的看下去,程飞武的笔锋刚劲有力,而那天她在医药谷收到的那封信,却少了先前书信的风骨。 冷千凝一阵后怕:“程家,还真是龙潭虎穴。” “有我和太子护着你,谁敢来凤家抢人。” 凤苏替她盛了一碗养脾胃的紫米粥,拍拍她的手:“别去搅程家这一池浑水,程家的人并不是想真心待你,他们只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争夺嫡系家产的筹码。你安心在凤府养胎,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得不偿失。” “好!” 冷千凝点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苏只当她因为程飞武一事过于伤悲,也没有再往深了想。 有凤苏陪着,冷千凝喝下一大碗粥,又啃了两个肉馅包子。 安抚好冷千凝,凤苏一路往荷湖旁找来。 远远就看到,亭亭碧荷间,一白一黑两道影子,踩着荷叶凌波踏步,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 两个绝世美男,风姿无限,还能踩在荷叶上飘来飘去,凤苏的下人们,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打斗的惊险。 只感觉这一幕说不出的养眼。 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荷湖旁惊呼喝彩起来。 凤景煜急得不行,一看凤苏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 “苏儿,快,快来劝劝他们!” 第1005章 死丫头,给本王闭嘴 “让他们打呗!” 凤苏朝湖面上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一脸淡定道:“弄坏一片荷叶,赔五百两银子,弄坏一枝荷花,赔一千两银子。父亲,凤府要发财了!” 凤苏不急不缓的声音,通过内力传到湖面上。 打斗的西陵冥渊和姬遥,动作一滞,差点一个提气不稳,摔进荷湖里。 这样激烈的打斗,荷湖里已是一大片断梗残叶,这样赔下去,哪怕他们一个是西陵太子,一个是浩月亲王,也会赔破产的。 更何况,他们再了解凤苏不过。 她是个妥妥的小财迷,这种要债的事情,还真能六亲不认,干得出来。 西陵冥渊和姬遥,难得默契的对望一眼,跃上屋顶,刀剑相撞声越来越远,两人打斗到凤府破落的后院去了。 下人们看不到美男子在湖面上飘来飘去,一阵惋惜,有些干脆丢下活计,追到后院看热闹了。 凤景煜额头一阵隐隐作疼:“苏儿,你,你就不管管。” 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她嫡亲的表哥。 上门是客,她要怎么管? “也不是不能管。” 凤苏灵机一动,坏笑着朝凤景煜一眨眼:“去金戈院告诉爷爷,姬亲王来凤府了!” “坏丫头!” 凤景煜一下识破了凤苏腹黑的招数,一声干笑,忙打发明朗去金戈院找凤老将军。 很快,后院传来一道震天的吼声。 “姬云瑶真是蛇蝎心肠,姬遥小儿,你那次在医药刺杀老夫,还敢撤闯凤府?” 凤老将军气势如虹道:“姬遥小儿,拿命来!” “这就是凤府的待客之道?” 有了凤将老军的助势,姬遥被西陵冥渊逼得步步艰险,离开凤府前,他气恼不已:“凤朝天老贼,你如此冥顽不灵,本王定要让你孤身一人,孤独终老……” “姬遥小儿,有种别跑,老夫砍死你!砍死你!” 彪悍的声音,在凤府上空回荡,一身白衣飘袂的姬遥,被不怕死的凤朝天,逼得一身狼狈,云水锦的袍带都被划破了。 他一跃出凤苏,一辆马车等在凤府的巷道里。 素绾叼着一根野草,斜倚在马上,一见他出现,眉开眼笑道:“姬亲王今儿真是风姿绝世,俊美无俦,仿若九天之上的谪仙……” 他还是第一次,以如此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一个女人面前。 姬遥脸色一沉,钻进了马车里。 “赶车!” 素绾轻盈的一纵也钻了进去,马车的帘子垂下来。 行走在巷道里的马车内,隐约传来素绾幸灾乐祸的笑声。 “姬亲王,本相为你处理伤口。” 姬遥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不用,一点小伤!” “这男人伤到腰,姬亲王不知道以后……咳,若是不行了,可没有女人愿意纳姬亲王为夫婿,姬亲王只能一辈子留在松竹馆……” 一辈子在松竹馆,那就是曲意奉迎的小倌? 才受了这一点皮肉伤,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暗示自己不行。 本来在凤府受挫,就窝着一肚子火,再被素绾戏弄嘲笑,姬遥怒不可遏:“素绾,给本王闭嘴!” 第1006章 你在心疼夫君? 马车渐行渐远,传来姬遥咬牙切齿的声音:“这笔账,本王绝不能这么算了,今晚宫宴,等着瞧。” 素绾的娇喝声:“别动,本相上着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姬亲王只能对本相以身相许了……” “素绾!” “咳,姬亲王是故意让素绾碰的?” “……” 素绾也来京城了? 这就妙了啊! 凤苏坐在凤府的墙头,听到渐行渐远的吵嘴声。 姬遥这妖孽,终于有人将他掐得死死的? 凤苏一阵窃笑不已。 “姬遥,很好看?”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凤苏已经被某个醋坛子霸道的搂在怀里。 一双大手,将她的小脑袋捧着,扭过头来,凤苏对上了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 没吃错药吧? 虽然这处墙头偏僻,但凤府人来人往的,被下人瞧见了多不好。 被他这样温情脉脉看着,凤苏一阵头皮发麻。 他俯身欺近,他的脸与她的唇,仅隔着一指的距离,远远看去,像是在被亲吻。 这大白天的? 凤苏窘,想挣脱开来,可是西陵冥渊完全不给她机会。 他一双眼睛,像无底的旋涡,渐渐将她吸了进去,在凤苏忘了挣扎的那一刻,他凑上来,肆无忌惮吻上了她的唇。 凤苏像一只在蛛丝网中挣扎的蝴蝶,越是反抗,反而被蛛丝缠得更紧。 直到她筋疲力尽忘记反抗时,西陵冥渊这才放开她。 “本宫的太子妃,不许看旁的男子,只能看本宫。” 他霸道的命令完,然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丫头,本宫很高兴,你知道心疼夫君。” 这臭不要脸的。 大白天的,在凤府这样这样…… 凤苏有些娇羞,有些恼怒的嗔他一眼:“哼,谁帮了你。” “本宫知道,是你派人将凤老将军找来的。” 西陵冥渊在她脸颊上亲吻一口,温情道:“虽然,你家太子夫君,威武无敌,不需要帮手也能击退姬遥小儿,但本宫知道,你将凤老将军找来,是心疼本宫这个夫君,在你心里,本宫比姬遥份量重……” 他握着她的手连亲了几口,凤苏感觉到花丛中有动静,窘迫得一甩手,差点从墙头栽了下去。 西陵冥渊扯着她的手,将她打横一抱,搂着从墙头飞纵下来。 清冷的眸光扫了一眼花丛:“很好看?” “太子殿下,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几个凤府的婢子小厮,像兔子一样飞蹿,溜进树丛中没影了。 “姬遥在凤府吃了亏,晚上的宫宴一定会有所动作,本宫要回府准备一下。” 西陵冥渊将凤苏放落在地,但还是笑意吟吟拽着她的手:“丫头,走,咱们去金戈苑,看完爷爷再回府。” 阳光下树影斑驳,西陵冥渊一路牵着凤苏出了一处拱门,踏进了凤府湖旁的游廊。 郎情妾意,在彼此一对视间,也能感受到情意绵绵。 西陵冥渊牵着凤苏走后,凤眉俏从树丛后转出来,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小贱人,在琼丹苑和太子故意摆出这副姿态来,可恨!” 第1007章 真是遇见鬼了 上次从如意阁回来,凤苏和西陵冥渊在马车上,商议过如何揪出潜伏在陆家的古皖国奸细,提到了从沈三思此人身上下手。 上次绵城之危,西陵帝让兵部尚书沈三思想对策,可是他推说要斟酌。 西陵帝已经对这位兵部尚书颇有微词,只是一来绵城之危没有解决,二来沈三思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握在西陵帝手上。 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动一发而牵全身,在这种关键时候,撤换沈三思是为大忌。 要对付这位兵部尚书,挖出他与古皖勾结的底细,首先要从他的禀性入手,而沈三思是沈阿璇的远亲。 借着宫宴,凤苏早早入了宫,与沈贵嫔聊了很久,以前沈从青还在世时,沈三思此人的品性到底如何恶劣。 傍晚的夕阳,很快落下高高的宫墙。 桃林旁溪流上空,遍布着一片火红的晚霞,霞光倒映在潺潺溪流内,为这样夏日的傍晚,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沈三思此人很是表里不一,在我父亲面前极善伪装,摆出一副贫家学子高风亮节的姿态,而背后却被我撞见调戏父亲身边伺候的婢女。” 沈阿璇感激的看着凤苏:“沈三思是我的仇人,却要烦你和太子劳累奔波,我……” 凤苏触上她的眸光,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样子,狡黠的一笑。 她和西陵冥渊,是一定要动手清理古朗埋伏在陆家的棋子,要摸清这些棋子,必须要从与他们勾结的朝臣身上下手。 而沈三思,是最好的突破点。 经此一事,沈阿璇与太子府彻底绑在了一起,再也不能有一丝退意。 她如今深得陛下恩宠,说起来,是太子府在宫里,在皇上面前,安插了最有力的眼线。 这将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谁也没有亏欠谁啊? 幕色渐渐沉下去,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凤苏扶她起身道:“风仪阁的宫宴快开始了,听说是四皇子承了接待浩月使臣的差事,今日的宫宴,是兰贵妃帮着皇后在布置,你我还是整理一下,尽快赶去风仪阁的好。” 兰家沉寂了那么久,四皇子这几天得了皇上宠爱,承了接待浩月使臣的差事。 这是一个信号! 是兰贵妃重新得宠的信号。 与兰贵妃周旋那么久,沈阿璇深知她的手段,再加上兰贵妃视她为眼中钉,她的妃位又比不上兰贵妃,更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鬓发,匆匆往凤仪阁来。 凤仪阁建在御花园荷湖之上,一踏上风仪阁的游廊,湖面上的凉风习习吹来,而凤仪阁大殿,凉风从大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很是清爽怡人。 蒲白桅陪在皇后身边,与浩月公主萧鸾锦寒喧着,一看到凤苏进来,丢了浩月公主,激动的冲过来。 “苏苏!” 一看沈贵嫔一起入的殿内,娇俏的眨眨眼睛,忙改口道:“太子妃来得正好,桅儿为你引见一下浩月公主。” 凤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子的容貌后,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她不是萧鸾凤吗? 第1008章 渴望宠爱的少女 站在殿内的女子,穿着一件上好的云水锦,锦锻上,缀着大朵大朵繁复的牡丹花,似天上的云朵,在蓝色的锦锻上舒了开来。 衬得她整个人冰雪玉肌,她是标准的鹅蛋脸,眉如远山之黛,眼如皎洁明月,浅浅一笑间,顾盼生辉,自有一种风情。 殿内的男子,目光大都凝着在她身上,移不开眼; 而殿内的女子,却是有些嫉妒她的美丽。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不像萧鸾凤那样咄咄逼人,而是有着西陵美人那种温驯柔和。 连凤苏一眼看到她,也感觉眼前似乎悬着一轮皎皎明月,也难怪,会让西陵才俊们,对这样一个女子移不开眼。 “太子妃,这是远道而来的鸾锦公主!” 蒲白桅的话,让凤苏回过神来。 她与萧鸾凤,长得如此相像,大概是萧鸾凤的妹妹,毕竟,姬遥可以扶持云青玉代替云青莲,也可以扶持一个萧鸾锦,来代替萧鸾凤公主的地位。 萧鸾锦没有错过凤苏那一刹那间的惊讶,眸眼含笑道:“太子妃莫非与鸾锦的姐姐熟识不成?” “谈不上熟识,上次出使浩月时,有过一面之缘。” 凤苏面不改色道:“因为你与鸾凤公主长得太像,一时认错了人。” 萧鸾锦盈盈一笑道:“我与姐姐是双生姐妹,都说我们姐妹一个模样,让太子妃见笑了!” 一旁的兰贵妃意味深长看着凤苏,突然插口道:“太子妃既是与浩月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该多亲近亲近。” “太子妃,过来本宫这边。” 皇后突然伸手拽住一个端庄漂亮的女子,含笑道:“陌鸢,还不快来见过你皇嫂。” “皇媳见过母后!” 凤苏看着那个含羞带怯的女子,盈盈浅笑道:“常听太子提起陌鸢妹妹,这次宫宴,总算见着了。” “鸢儿上次落水染了寒症,所以是第一次见皇嫂。” 陌鸢公主见凤苏很温和,胆子大了些,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好奇道:“皇嫂没有见过陌鸢,如何识得?” 对上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凤苏感觉她是一个渴望爱,渴望被关注的少女。 只好随意编了个谎言:“你太子哥哥在书房绘过你的画像,所以识得。” “太子哥哥竟会为鸢儿绘像吗?” 陌鸢公主一笑,脸颊上笑出两个可爱小梨涡:“鸢儿烦闷时,能去太子府找皇嫂吗?能见见太子哥哥为鸢儿绘的画像吗?” 一个渴望哥哥宠爱的孩子! 是西陵冥渊太幽冷了,所以她随便编个谎言,都能令这个少女兴奋和开心。 皇后感激的看了凤苏一眼,让凤苏莫名其妙。 凭直觉,陌鸢公主一定是腼腆的性子,很怯于与人沟通,凤苏这样有耐心,才会让皇后深感欣慰。 “圣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喝声,皇上入了凤仪阁大殿。 跟随在他身后的,除了太子西陵冥渊,还有四皇子西陵离殇和风华万千的姬亲王,只是太子清冷着一张脸跟随在西陵帝身后。 而姬亲王与四皇子西陵离殇,一路相谈甚欢,连走进凤仪殿,还在亲热的交谈着什么。 第1009章 照顾得更深入一些 太子一副生人勿近的幽冷气息,满殿的少女们看他一眼,很快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看向浩月的姬亲王和四皇子。 姬亲王风华万千,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也就罢了,那位四皇子,长得真是雌雄莫辨,与姬亲王一样,是十分妖孽的男子。 因为四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很少出现在宫中的宴会上。 很少有人见过他。 所有的光华,都属于太子西陵冥渊和二皇子西陵离陌。 他这一出现,西陵的世家贵女们,才终于发现宫中还有这样一位俊美非凡的少年皇子,一时少女们心内蠢蠢欲动,万千的光华汇聚在他身上。 蒲白桅站在大殿中央,惊呆的张大嘴,一时忘记了避让。 这,这……。 这不是那天御花园撞见的小太监吗? 想到那天,西陵离殇将自己和凤苏说的话,听了个彻底,特别是扒了兰天越衫子的话。 西陵离殇压根就不是聋子好吧? 蒲白桅感觉自己丢人到家了。 那天她还一口一句小太监,对他凶巴巴的,四皇子西陵离殇从她身边走过时,蒲白桅将手捂在脸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不到,看不到…… 她在心里祈祷着,西陵离殇看不见她,就算看见了,也想不起来她是那个扒兰天越衫子的人。 然而,令她郁闷的是,西陵离殇一下重重撞到她身上。 在她要倒下去时,顺势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好巧啊,我们在御花园见过的。” 蒲白桅有些绯红的脸,瞬间变成黑紫色:“殿下认错人了。” “我们还一起啃过梨的。” 西陵离殇的手,只是在她腰上浅浅虚扶了一把,很快抽离开来:“认错人了吗?” 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狐狸一样狡黠的笑意,在姬亲王身边坐下了! “真认错……” 扒了兰天越衫子那种事,被四皇子听到了,实在是太丢人。 蒲白桅想开口解释,凤苏重重一拽,将她拽到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少废话,那小子是芝麻馅的包子,装作不认识。” 蒲白桅面红耳赤:“什么是芝麻馅的包子?” 凤苏压低声音道:“心是黑的,少招惹他!” 蒲白桅急道:“他会不会用那天听到的话,威胁我?” “怕什么,来个死不认账。” 凤苏握了一下她的手,给她打气:“被人打一顿,还扒了衫子,兰天越丢不起这个人,只要兰天越不承认,四皇子就是诬陷你的清白。” 这样一想,也对啊! 蒲白桅底气足了,看西陵离殇坏笑着看她,狠狠一眼瞪回去,意思是等着瞧。 于是,西陵离殇的唇角勾得更深了些。 答应过兰天越,要在宫里照顾照顾蒲家的丫头,果然有趣,敢叫他小太监,还敢瞪他,很好,他一定好好的深刻的照顾照顾。 鸾锦公主就坐在凤苏的身侧,皇上看西陵离殇似笑非笑,一直往太子妃身边瞄。 感觉这次安排西陵离殇接待浩月公主的目的,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第101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鉴于上次姬亲王求娶凤苏,被老将军拿出程飞武的婚约,拒婚一事。 西陵帝到底留了个心眼,打算先观察观察再说,只是言语里有些点拨之意:“鸾锦公主初来西陵,皇儿应尽地主之谊,多陪陪鸾锦公主,让公主领略我西陵的风土人情。” 兰贵妃目瞪口呆! 还以为皇上重用西陵离殇,是让他渐渐接触朝堂政事的开始。 没想到,竟是存了让他和亲的意思? 浩月国公主能纳后宫三千,西陵离殇是她心尖尖上的儿子,怎么能让他与浩月公主联姻? 如此一来,那她的宝贝儿子,只能做公主众多夫婿中的一个。 这太可怕了! “是,儿臣谨遵圣恩。” 西陵离殇很爽快的应下来,更是吓坏了兰贵妃,惊得脸色一片灰白。 这时候,西陵离殇看一眼凤苏身侧的蒲白桅,唇角的笑意勾深了些:“儿臣身为男子,陪着公主殿下多有不便,若是蒲家小姐和陌鸢妹妹也一起陪着,鸾锦公主必然不会太拘束。” 兰贵妃还以为西陵离殇一直养在后宫,不谙世事,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她这样一开口,兰贵妃深吁一口气,欣慰的看着她的四皇儿。 西陵帝看着端坐在桌台前的浩月公主,很是气质高贵、温柔妩媚,让四皇子与她单独相处,恐冲撞了佳人。 西陵帝暗中示意,想让西陵离殇和亲后,皇后看着脸色灰白的兰贵妃,心里大笑了三声。 这几天还以为能爬到自己头上,不肯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很好! 陌鸢的性子被皇后养得太单纯了些,如果让她陪着,怎么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皇后仪态万方的浅浅一笑:“御医说陌鸢的身子还虚弱,要继续将养,让桅儿和四皇子一起多陪陪鸾锦公主。” 天啊! 这个西陵离殇故意的吧? 一定是想用她的把柄,来威胁她? 才会故意让她一起陪着鸾锦公主。 蒲白桅频频朝皇后使眼色,可惜皇后看不到,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她感觉简直生无可恋,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如此。 是凤苏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好不容易稳定心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宴会进行到一半,姬亲王突然看着凤苏邪笑了一下,然后举杯道:“敢问帝尊,西陵可是礼仪之国,最重礼仪之道?” 西陵帝不解道:“姬亲王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依本王看,未必!” 姬亲王话音一落,满殿哗然,西陵帝更是黑着一张脸,好不容易沉住了气,静听下文。 姬遥起身,挑衅的看一眼西陵冥渊。 “本王受故人所托,上门拜访凤大人,却被太子和凤老将军打出了府,本王身上负伤,差点不能来参加今晚的宫宴。” 西陵帝神色不善看着西陵冥渊:“太子,可有此事?” “父皇,姬亲王只是与儿臣切磋武艺。” 西陵冥渊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姬遥有这一招,将袖子挽起来一些,露出一角绑带来。 “儿臣也负了些小伤,刀剑无眼,既是切磋,难免蹭着碰着。” 第101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西陵冥渊看着姬遥,讥讽的一笑:“本宫以为,只有女子和孩童,才会在争闹打斗后,意愤不平,状告长者。姬亲王以为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太子这一提醒,满殿的人都以为,姬亲王与太子切磋,各有负伤,却告到西陵帝面前来,真是有失风度。 气氛沉闷而压抑,大殿内,一下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姬亲王的脸色很是不好。 这两个人,在凤府还没闹够,还要闹到皇上面前来。 一个是自己夫君,一个是自己表哥,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简直让她丢尽了脸,左右为难。 更难堪的是,两人同时看向自己,意思是让凤苏作证。 凤苏差点捂脸,这怎么办? 这时候,一道清澈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闷,坐在宴席角落里的一个温婉女子,突然站起身来。 “外臣可以替姬亲王作证,太子殿下和姬亲王的确是切磋武艺,但凤府的老将军,似乎对我浩月的亲王殿下多有不敬,还嚷嚷着姬遥小儿,要将亲王殿下斩于刀下。” 那个女子乍一看,并不起眼,但她说话时,神采飞扬,能轻易吸住人的目光。 这一点,为她增色几分,她浅浅抿嘴一笑:“帝尊,难道这就是礼仪之邦的西陵?这就是西陵的待客之道?太子殿下没有如实交代凤老将军的不敬,却在帝尊面前隐瞒,反咬姬亲王一口,外臣实在看不下去。” “当时外臣在凤府外接应负伤的姬亲王,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诬陷西陵太子的意思。” 那女子不亢不卑道:“帝尊若是不信,可传凤府的下人作证。” 一席话,有理有据! 她说话时,也很温和,但侃侃道来,自有一股气势。 这种气势,哪怕是西陵帝身为王者,在道理面前,也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凤苏万万没想到,素绾会如此帮着姬遥? 看着咄咄逼人的表哥,凤苏直叹姬遥走进了死胡同,受姬云瑶嘱托照顾自己一事迷花了眼。 这样一个坦荡荡为他着想的,陪着他胡闹的素绾,他看不到? “那个……父皇,儿媳可以解释。” 凤苏轻咳一声:“儿媳的母亲,也是浩月国人士,曾与姬亲王有师徒之谊,所以,姬亲王才会上门拜访父亲,爷爷曾在医药谷被人刺杀,误以为是姬亲王出手的,所以才会失了分寸。” 要斩杀浩月使臣一事,够凤朝天继续回到天牢里呆着。 凤苏无奈之下,只得朝姬遥撒个娇:“师兄,此是家事,何必闹到帝尊面前来?” “既然师妹为凤老将军说情,师兄也不是小气的人。” 姬遥唇角的笑意勾深了些:“师兄负了伤,在驿馆住着多有不便,不如与鸾锦公主一起,暂时在太子府住下。 师妹派人照料师兄的伤势,本王不追究凤老将军的无礼之罪。” “这个,这个……” 凤苏欲哭无泪,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她。 一个姬遥,还好对付,再加一个智谋无双的素相,凤苏无语望天。 第1012章 挖了一个坑,往下跳 西陵冥渊一口血要喷出来,冷着一张脸道:“本宫会派御医去驿馆,好好照顾姬亲王。” “陛下,臣妾以为,姬亲王的要求并不过分,既然姬亲王与太子妃有师兄妹的情谊,又是旧识,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 兰贵妃得意的看皇后一眼,太子府家宅不宁,看皇后这个老女人,怎么在她面前威风? 她朝皇上一福身,有礼有节道:“更何况,是凤老将军误伤了姬亲王,难道太子府不应该看在凤老将军的过错,对姬亲王照看一二……” 凤苏眼皮子直跳,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往下跳! 果然,有兰贵妃的进言,还有各位妃嫔附和。 “爱妃言之有理,如此,太子将姬亲王和公主接进太子府,以弥补被凤老将军误伤的过错。” 西陵帝眸光深邃看一眼兰贵妃,朝四皇子道:“皇儿既承了接待使臣的职责,多去太子府陪着鸾锦公主。” 这一场宫宴,皇上各打五十大板。 姬遥和鸾锦公主虽然住进了太子府,但是,皇上还是让四皇子多陪着鸾锦公主,意思是警告兰贵妃别耍什么花招。 四皇子才是与浩月公主和亲的最佳人选! 宫宴散去,四皇子护送着兰贵妃回了兰桂苑。 兰贵妃挥退随从,将桌上的茶盏重重拂到地上。 “可恨,你父皇竟存了让你与鸾锦公主和亲的心思?” 兰贵妃气得胸膛剧烈的颤抖着:“殇儿,母妃以为,你父皇最疼爱你,他竟舍得让你与浩月的女人和亲,那女人长得再美,本妃一想到她会纳无数夫婿,心口都疼,你父皇,你父皇……” 兰贵妃气得一口血快喷出来。 反而是四皇子西陵离殇,一脸的风淡云轻:“母妃,鸾锦公主是来西陵和亲,咱们西陵不是女儿国,没有让女子纳无数夫婿的道理。” “就算儿臣与鸾锦公主联姻,她也只能是本皇子的皇妃,入乡随俗,此其一;其二,儿臣不想娶一个女人,自然不会让那个女人动一点这样的心思;其三,儿臣的暗卫来报,鸾锦公主不是女皇所生,因为女皇膝下无女,所以才会在五大部族中,各自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美貌倾城的女子册立公主。” 西陵离殇不急不躁道:“鸾锦公主的姐姐,是因为太子皇嫂出使浩月而死。儿臣听说,鸾锦公主与她姐姐,姐妹情深。她要为鸾凤公主报仇,此次的目标是太子哥哥。母妃慌什么呢?” 兰贵妃惊讶的看着,一直被她护在羽翼下的西陵离殇,很惊讶,他何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她认识的西陵离殇吗? 是那个盼着她和皇上去玉梨苑,爬树无理取闹的四皇子吗? 兰贵妃从懵呆中缓过神来,激动道:“皇儿,你的变化,令母妃很惊讶!” “母妃,儿臣为了想要争取的东西,不能总是一直收敛锋芒。” 西陵离殇说这句话时,想到的是宫宴大殿内,撞到蒲白桅那幕,想着那个女人害怕他抓着她的把柄,明明害怕得要死,还要逞强朝她瞪眼睛。 他唇角的笑意舒了开来,拍拍兰贵妃的肩:“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回玉梨苑,母妃好好歇着。” 第1013章 好一个下马威 驿馆对面的食锦楼,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阁楼的窗口,静静看着驿馆门口。 已是到了正午的时辰,驿馆门口却没有看到太子府来接姬亲王和鸾锦公主的马车,倒是不时看到驿馆的仆役进进出出。 一丝细微的响声过后,阁楼雅间打开了,又很快关上了。 “娘娘恕罪,皇上留宫议事,故而来得迟了些。” 进来的人,赫然是兵部尚书沈三思。 他刚要屈膝跪下,扭过身来的蒙面女子,将头上的面纱掀开,伸出纤长的玉手一托。 “宫外不比宫内,沈大人不必多礼!” 沈三思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在兰贵妃的示意下,踱步到窗口,透过遮挡的垂帘,朝驿馆门口望去。 他是玲珑九曲心意,看一眼空荡荡的驿馆门口,马上明白了兰贵妃的意思。 “娘娘是说,太子殿下并不愿意接姬亲王去太子府。” 沈三思很惊讶:“太子是想抗旨不成?” “抗旨?” 兰贵妃冷哼一声:“若真如此,倒省了本妃诸多麻烦,太子也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脓包,并不难对付。可惜,并非如此。” 沈三思推断道:“太子这是有意怠慢,给姬亲王一个下马威?” “不仅如此。” 兰贵妃一语点破道:“昨晚宫宴,姬亲王借口被凤朝天所伤,要搬进太子府养伤,可见他拜访凤府,是步步筹谋,为搬入太子府做准备。姬亲王的目标是太子妃,沈大人,你说,若是太子妃与姬亲王不清不白,太子当如何?” “太子不近女色,对太子妃却是宠爱有加,若是传出太子妃与姬亲王不清不白的传闻,那么太子府一定家宅不宁。” 沈三思眸光大炽:“如此一来,太子和太子妃若是闹翻了,她再也不会成为太子的助力,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沈三思这才恍然大悟道:“娘娘召见微臣,就是想让微臣拉拢姬亲王,帮着他图谋太子妃。” “沈大人果然是玲珑九曲心思,本妃不过稍稍点拨,一点即透。” 兰贵妃唇角缀着幽深的笑意:“皇上让殇儿承了接待浩月使臣一事,本妃何不借借这场东风?哼,蒲家和皇后最近太得意了些。” “娘娘高见!” 沈三思献媚道:“微臣定会将此事办妥,不辜负娘娘和兰家一番栽培之意。” “沈大人高才,有朝一日定当飞黄腾达,位列宰府之首。” 兰贵妃眸眼里噙着一抹深邃的笑意,蒙上面纱,走出了屋子。 兰贵妃走后,沈三思听到驿馆门口马儿的嘶鸣声,踱步到窗口,果然就看到太子府的马车声势浩大停在驿馆门口。 而从驿馆内走出来的姬亲王,黑着一张脸,他身后跟着那个如明珠皎月的鸾锦公主,还有一位不起眼的女使臣。 这时候,沈三思身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响。 他以为兰贵妃去而复返,忙扭身道:“娘娘怎么又回……” 话说到一半,他有些微微讶色,因为进屋子里来的人,不是兰贵妃,而是一位长得十分俊美的少年公子。 第1014章 养不熟的狼崽子 门口有他的人守着,这个少年公子是怎么潜来的? 沈三思脸色一沉:“你是何人?” “程竹影,程家的小公子。” 竹影一脸冷静道:“沈大人只需要知道,你要对付太子府,本公子是那个能帮着你的人,也是你能射向太子府的一支利箭。” 谁都知道,程大将军曾经在战场上,替太子挡了一箭,命丧沙场。 故而,他的遗腹子,在太子身边养了多年。 程家与太子府交情甚深,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个程竹影竟然冒出来说要帮他。 当他是三岁小儿? 沈三思冷哼一声:“本尚书听不懂小公子说什么,非请即来,十分无礼,还请小公子自行退去,本尚书不追究你的无礼之罪。” “沈尚书听不懂,那本公子就说个清楚明白。” 程竹影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这大概是在太子身边历练出来的,他冷笑道:“本公子潜在暗处,看得明明白白,停在食锦楼后门的马车,是兰贵妃的座驾。” 沈三思的脸色变了,但想着兰贵妃绝不会如此不谨慎,再加上贵妃身边有诸多高手,怎么可能被他查到是兰贵妃乘坐的马车? 这小子一定是在诓他。 沈三思慌乱了一下,很快又镇定如初。 竹影继续娓娓道来:“本公子恰才隐在后窗窗台上,还听到兰贵妃授意沈大人,联手姬亲王对付太子府,图谋太子妃,让太子与太子妃夫妻分离,让太子妃不能再成为太子府的助力。可是如此?” 沈三思脸色一片灰白,唇颤了颤,眼里掠过一抹狠意。 袖笼里的飞镖像一条流线,疾射向竹影面门,这招是沈三思最厉害的招数,以为至少能让竹影负伤,没想到他身形极快的轻轻一挪,飞镖擦着他的面门飞过。 在他遂不及防时,自己颈脖上已经架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竹影的声音,如同那剑一样幽冷无边:“沈大人,本公子真心与你联手对付太子妃,你却以险招相逼,你这张脸,也迷惑过不少女人,不如划上一刀如何?” 沈三思拿手指将剑夹得离自己远一丁点,声音有些颤:“小公子在太子身边长大,太子对你有养育的恩情,要本官怎么相信,你想对付太子府?” “不,本公子并不想对付太子府,想对付的仅仅是太子妃。那个女人,曾经辱我甚深,且是害死我二叔的凶手。如此深仇,本公子不能不报。” 竹影唇角泛出一丝幽冷的笑意:“且,那个女人狡猾奸诈,并不那么好付,沈大人,你应该庆幸,本公子手上有她致命的把柄。在关键时候,可以让沈大人反败为胜。” 沈三思眸光一亮:“这个把柄是什么?” 竹影冷哼一声:“沈大人这么想急着知道,莫非想拿到手上后,再将本公子毁尸灭迹?” 一眼被他看透,沈三思老脸一红。 但,他终于知道了,程家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少年公子。 这样的少年,阴毒、狠辣,像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在关键时候,能一口咬中敌人,一击致命。 第1015章 丫头,狼来了 看在他有用的份上,且不急着除掉他,等扳倒老太子府,再慢慢收拾这只敢胁迫他的狼崽子。 沈三思眸眼眯缝着:“好,本官且信你一回。” * 太子府紫竹苑,幽幽竹林溪畔旁,凤苏赤着一双脚,浸入溪流中。 不知道想到什么? 她烦躁的用晶莹如玉的脚丫子,拍打着水花。 斑驳的阳光透过竹隙,投射进溪流里,她脚下溅起的水花,被阳光一照,像是无数闪耀的珍珠在飞溅。 西陵冥渊从竹丛高处飞身而下,坐在她身边的大石上,看着她白皙得晃眼的脚丫子,脸色一冷。 二话不说,就将她的脚从溪流里扯出来,用自己的衣摆给凤苏擦干净。 “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西陵冥渊将她的脚捂在袍摆下,阴沉着脸道:“你这两天月事该来了,怎么敢将脚浸在溪流里?” 凤苏看着他黑沉的脸,再看看他大热天捂着自己脚丫子的动作。 与他那张脸比起来,他的话像潺潺细流,有一种舒适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凤苏脸上的笑也暖了起来,懵懂的冲他咧嘴一笑。 西陵冥渊满腔的怒火,在触上凤苏这个蠢萌的笑时,全部化为乌有,心温柔得一塌糊涂。 “丫头,狼来了!” “啊!” 凤苏更是懵呆,太子府哪来的狼? “姬遥,是他。” 父皇已经下旨,他再不甘愿,也没有办法。 西陵冥渊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如此奸诈,在凤府时就筹谋到这一步,当真可恨。” 他这样如大敌来临的感觉,让凤苏差点失笑出声。 浩月国的公主,的确可以纳多位夫婿,但她现在还不是浩月公主,她的身份也没有被揭破。 她真是他的太子妃。 这个醋坛子,想得可真长远! 凤苏温柔的冲他一笑,扑进他怀里,搂上他的脖子:“那太子殿下,姬遥入府后,怎么安排?” “他想接近本宫的太子妃,可恶。” 西陵冥渊勾勾凤苏的小鼻子:“清溪殿,离紫竹苑远,最适合姬遥不过;那位鸾锦公主,就住进空着的雅荷苑。” 清溪殿和紫竹苑,隔着一片湖,的确整个太子府最远的距离。 “噗!” 凤苏实在没忍住,出主意道:“错了,应该安排他住进雅荷苑。” 西陵冥渊脸色一沉,酸溜溜道:“雅荷苑离紫竹苑最近。” “是最近,可雅荷苑住着鸾锦公主。” 西陵冥渊一头雾水,姬遥若真对鸾锦公主有意,也不会来西陵。 鸾锦公主若对姬亲王有意,也一定不会答应来联姻。 “叶管家派人去接鸾锦公主时,我特意让她将素绾也接过府,在浩月时,素绾多次相助,她来了西陵,也要尽地主之谊。” 凤苏灵动的一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语点破道:“雅荷苑不仅住着鸾锦公主,还住着素绾啊!” 姬亲王和素绾? 在浩月时,他怎么没有看出蛛丝蚂迹? 西陵冥渊狐疑道:“这能成吗?” “成不成,试试就知道了!” 第1016章 真冤啊,无辜躺枪 凤苏笑得像只小狐狸:“清溪殿再远,也不过是太子府,以姬遥的身手,住进清溪殿还是雅荷苑,他要干什么,能阻止得了他吗?” 西陵冥渊怔怔看着凤苏。 凤苏被他用那种神色看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怯怯道:“怎么了?” “没什么!” 西陵冥渊的笑一下深邃了不少,阻止不了姬遥的心思,他可以阻止他的小野猫被那个男人窥视。 他的眼睛像一个无底的旋涡,想要将凤苏彻底卷吸进去。 半晌后,他捧着她的脸,欺近她耳边哑声道:“姬遥看你一眼,本宫吃你一次,嗯……” 凤苏倒! 这什么歪门斜理? 嗔怨的看他一眼,凤苏的脸颊飞起了一片红霞。 竹林里,扑通扑通的声音落了一地,那是暗卫被秀恩爱撒狗狼重重创伤,跌落进竹林里的悲惨声音。 这种声音,打破了西陵冥渊和凤苏的亲热。 被凤苏重重的推开,西陵冥渊想到刚刚,凤苏将脚浸在溪流里的事情,心情十分不爽了。 这么白嫩嫩的脚丫子,万一被暗卫看到怎么办? 他幽寒着声吼了一嗓子:“下次再敢看太子妃一眼,自挖双眼,滚出太子府。” 暗卫们刚刚爬起来,听到这个,又扶着竹子滑倒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们哪敢看太子妃撤了鞋袜? 真冤啊,无辜躺枪…… 姬遥虽住进了太子府,从一入府,太子和太子妃就没有出现过,受够了冷遇的他,一肚子火冒三丈。 既来之,则安之! 太子府的这种冷落,让姬亲王和鸾锦公主皆是面色不善。 只有素绾,一脸的随遇而安,见姬亲王不动筷,含笑歪着脑袋:“没有人伺候用膳,想来姬亲王不习惯?亲王殿下,需要本相喂你吗?” 素绾这么大胆,让姬遥耳尖微微泛起一丝可疑的红。 重重清了一下嗓子,十分恼怒道:“放肆!” “本相只是问问,姬亲王如果不愿意,当本相没说过。” 调戏了姬遥,素绾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一边享受着凤府备的午膳,一边闲聊着:“刚刚叶管家送膳食过来时,让本相转告姬亲王殿下,为了迎接姬亲王入府,太子妃亲自下厨,指挥府上的厨子,要给姬亲王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姬遥,你长得好看又有用,将你娶回去做夫婿如何? 曾经,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奴,跟他说过这样一句。 他见过她背上的凤凰印记后,知道她是姨母托他照顾的人,是他命定的女人,所以,就算那时候对她还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只有亲情的宠爱,也会淡淡的应了她。 他应得太轻太淡,没有施尽全力,所以她像湖中的水,在他指缝间一下滑走了。 现在,她能回馈她的,不是娶他做夫婿,而是亲手下厨,还他曾经亲自下厨为她做羹汤…… 姬遥顺着雅荷苑的木桥长廊走时,素绾就摘了一片最大的荷叶,举在姬遥头顶。 姬遥一回过神来,看到身边的素绾,有些嫌弃道:“本王是男子,不需要遮遮挡挡。” 第1017章 又被调戏了? “姬亲王不仅是男子,还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男。” 素绾一本正经道:“本相怕美男晒黑了,这是怜香惜玉。” 姬遥一口老血快吐出来,却偏偏拿这个素绾毫无办法,她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或许不过是说笑。 如果真要与她计较,倒是自己失了风度。 姬遥冷哼一声:“既是不嫌累,那便举着吧!” “姬亲王!” 素绾突然娇滴滴唤了他一声。 姬遥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头迷惑的看着她,意思是有话就说。 素绾倾颜一笑,她笑时,像湖上绽放的白荷,清丽却自有一股美丽的风情,在阳光下,一下晃花了姬遥的眼。 “姬亲王身上的花香,真好闻!” 又被调戏了? 姬遥怒不可遏:“素绾!” 素绾迷糊道:“本相在,姬亲王有何吩咐?” 好吧,她赢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赢了! 姬遥抢过她手上的荷叶,举在头顶,甩袖而去,一直回到屋门口,才发现自己被素绾气得乱了分寸。 堂堂姬亲王,竟一直傻乎乎举着一片荷叶行走,难怪太子府的下人,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他将荷叶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快走到屋门口时,又突然想起什么,见四下无人,复又将荷叶拣了回去。 姬亲王入了屋子后,素绾从亭廊后转出来,唇角的笑意又勾深了几许。 “假正经,都说了,你是本相的人。” 太子府的接风洗尘宴很热闹,除了宴请姬亲王、鸾锦公主,还有素绾,自然还多了奉旨陪鸾锦公主的四皇子西陵离殇,还有蒲白桅,以及京城世家贵戚那些有名望的小姐公子们。 一听说太子府晚宴,蒲白桅早早出宫来了太子府。 凤苏忙着指挥厨子,准备食材,做一些新奇的菜式,蒲白桅闲得无聊,就在梅园临近的亭廊上转悠。 而西陵离殇,借口赏景,也不远不近跟在她身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落在她身上。 蒲白桅走了一圈,恼怒的扭过头来:“四皇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老跟着臣女,是什么意思?” “不是梅园小径吗?” 夏末的时节,梅园一片郁郁葱葱,茂盛的树枝,挡住了远处的视线。 虽说树荫阴凉,湖面的凉风吹过来很凉爽,但这样一圈走下来,蒲白额头上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 那颗颗汗珠,沾在她晶莹白皙的皮肤上,有点像清晨荷叶上滚动的朝露。 西陵离殇唇角的笑意深了些,靠得近了,朝她伸出了手,去够她的脸。 “男女授受不亲,四皇子,你也太无礼……” 蒲白桅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扭断他的手,无奈四皇子看着像女子一软柔弱无力的手,一扳上去,却是稳如铁块。 怎么扳也扳不动。 而西陵离殇,完全不受她的威胁,手上的帕子轻轻沾在她额上,拭去了额上那圈细密的,在他看来有些可爱的汗珠子。 原来只是擦汗,蒲白桅长吁一口气。 第1018章 没长齐毛的小屁孩 被西陵离殇这小屁孩子给捉弄她了,蒲白桅面红耳赤抢过他手上的帕子:“四皇子,桅儿自己来就好。” “你以为,本皇子要干什么?” 西陵离殇低醇而磁性的声音,在蒲白桅耳边回荡,热气呵在她耳畔,他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嗯,以为本皇子要扒你的衫子?这种事情,只有桅儿能干得出来,本皇子万万不及。” “你,你……” 蒲白桅捂脸,明明是个小屁孩,却让她有点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记住,以后叫我离殇,殇哥哥,小太监……” 耳边是戏谑的低笑声,等蒲白桅反应过来,自己被西陵离殇狠狠捉弄了,简直丢尽了蒲家嫡小姐的风度,要找他算账时。 移开捂着的眼睛,园子里清风阵阵,树影婆娑,哪有西陵离殇的影子? 小太监? 殇哥哥? 蒲白柳一阵恶寒! “明明是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敢戏弄姐?等着瞧,西陵离殇,等着瞧……” 蒲白桅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走出树林小径,上了亭廊,一定要找凤苏商量个整蛊他的对策。 他走后,梅树下的西陵离殇转出来,看着亭廊转弯处那个碎碎念的影子,唇角的笑意深不见底。 “四皇子真是好兴致!” 萧鸾锦从另一株梅树后转出来,眸眼里微微含笑:“本公主的目标,从来不是四皇子,四皇子既然喜欢那个丫头,不如,咱们联手。” “一个玩具罢了!” 西陵离殇脸色冷了下来,鄙夷的看着萧鸾锦:“如果是姬亲王找来,本皇子倘有一丝兴致,苍梧族的势力在浩月,鸾锦公主凭什么跟本皇子联手?” 西陵离殇要走,萧鸾锦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她身后的小径上,淡然道:“如果,本公主说,目标是西陵太子呢?” “在宫里太无趣了,借着这次接待浩月使臣,本皇子也想看看太子府的热闹。” 西陵离殇离去前,状似无意提了一句:“听说,太子妃在郊外有一处庄园,是古皖国五皇子留在她手上的,叫锦荷园。天气闷热,锦荷园多山峦瀑布荷池,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好端端的,提什么锦荷园? 看着西陵离殇走远了,萧鸾锦有些莫名其妙。 电光火石间,想到自己刚刚在紫竹苑门口,被西陵太子的护卫所阻,心下了然了。 如果在太子府,紫竹苑是太子府的禁地。 想接近西陵太子,压根没有机会,若是去避暑山庄,免不了朝夕相处,太子和太子妃再亲密,有蒲府小姐和姬亲王在,也更容易找到机会。 这个四皇子,倒是有些意思。 若不是她这次为姐姐萧鸾凤的枉死而来,与他多接触接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霞映在整个太子府的上空,倒映在清澈的湖水里。 萧鸾锦感觉太子府傍晚的凉风,还真是凉爽怡人,令人心情莫名舒适,那种感觉,就像眼前原来有一团迷雾。 但清风袭来,眼前的景致突然明朗了起来。 她挺直了脊背,踏上亭廊,一步一步朝晚宴的梅香阁走去。 第1019章 谗得流口水 蒲白桅在西陵离殇这里吃了亏,跑去后厨找凤苏,得知她提前去了梅香阁。 等找来梅香阁,一入大殿,闻到一股烤羊肉的香味。 蒲白桅惊讶的看到,大殿内四处摆满了桌椅,而大殿中央,排着一长溜连在一起的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精美的糕点、酒汁饮品、菜式等等。 天上飞的,水里游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落座的小姐公子们,看着桌上的美食,望眼欲穿,两眼发光。 因为这些都是一些新奇的吃食,是醉仙楼新推出的各种糕点和菜式,看一眼,让人垂涎欲滴。 蒲白桅环目四望一圈,寻到了飘散香味的地方。 那是在大殿的一处角落,醉仙楼的厨子在一个铁板上煎烤着什么,而凤苏,系着一条围裙,在厨子身边指挥着。 这种香味,引得各府小姐公子们翘首以盼,谗得差点要流口味,忍受着肚子里的谗虫,才克制住凑上前的冲动。 蒲白桅与凤苏交好,也不管那么多规矩。 她好奇的凑上前问:“苏苏,这是干什么?” “煎牛排、煎羊排!” 趁着这个机会,凤苏用了几成内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被大殿角落的每一个人听到,解释道:“今晚,太子府请了醉仙楼的厨子,推出了即将上新的各种菜式。然后,我们这次不是点菜的形式,而是选取自助的形式。” “也就是说,大家想吃什么拿什么,按需所取。各位小姐公子都是熟读诗书,懂礼仪之人,一定不会浪费粮食。取自己想要吃的,好吗?” 西陵冥渊和西陵离殇兄弟,陪着姬遥和素绾、鸾锦公主走进大殿时,凤苏恰好在解说她的自动餐,并且说,醉仙楼很快会设自助餐厅。 进店的客人们付三两银子,想吃什么随便自己取,不能带走,也不能浪费吃食,否则要罚双倍的银子。 “煎牛排和羊排,为了保证食材新鲜,美味,现煎现烤,还有燕窝和木瓜雪蛤,各取一份……” 凤苏要为晚宴的菜式忙碌时,西陵冥渊就不赞成她如此劳累。 特别是一进殿,看到姬遥看着凤苏戏谑的笑,堂堂太子妃,穿着一个围裙,帮着醉仙楼的厨子烤牛排,还劝说各位赴宴的宾客,去醉仙楼照顾生意。 这不是他的太子妃,一定不是,他不认识不认识。 而来太子府的宾客,看到太子妃系着围裙,亲自为他们操劳,则是感激涕零。 他们一早被长桌上的美食所吸引,只愿这场独特新奇的晚宴,早一点开始。 别说姬遥和素绾,就是鸾锦公主,也感受到重视,先前因为太子府怠慢所带来的不快,在看到太子妃准备的晚宴时,已经烟散云散。 晚宴很快开始了,这样新奇的晚宴,让客人们异常兴奋,气氛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萧鸾锦站起来感谢凤苏的接风宴,感叹道:“太子府的晚宴,让鸾锦大开眼界,在浩月,也是没有这样新奇融洽的用膳方式。” 第1020章 丢脸的太子妃 “听驿馆的人说,太子妃在郊外有一处叫锦荷园的避暑庄园,那里多瀑布飞流,清幽荷莲,很是凉爽怡人,是个避暑消夏的好去处。” 萧鸾锦眸眼里含着笑,期待的看着凤苏:“不知道鸾锦是不是有幸见识一下?” 萧鸾凤初来乍到,怎么会知道锦荷园? 但是,她看过锦荷园大管事呈上来的账本,自从她上次考察过锦荷园,并办成一个避暑的庄园后,那里很受京城世家贵族的小姐公子们青睐。 因为锦荷园多瀑布山峦,很是凉爽,所以自开园以来收入颇丰,比她预计的还好。 这样一处避暑的胜地,在浩月公主问西陵有什么好玩的住处,能传到她耳里,也不奇怪。 能去锦荷园度假的,大都是有钱的世家贵戚,或者富商之家,很舍得花银子。 凤苏本来准备在醉仙楼推出自助餐,但是好像,高端的自助餐和避暑山庄更搭一些,在避暑山庄推出来,才能赚得盆满钵满。 眼前,就是一个推广锦荷园的大好机会…… “好,远来是客。” 凤苏在心里盘算一番后,欣然应下了:“明天本妃邀请公主和姬亲王去避暑山庄度假,为了迎接公主殿下,原本打算设在醉仙楼的自动餐,先在庄园推行。” 西陵离殇戏谑的看一眼蒲白桅,不顾她翻着的白眼,忙道:“皇嫂,本皇子和蒲家小姐,自当陪同一起去锦荷园。” “锦荷园是一个开放的避暑胜地,四皇弟想去,锦荷园必定蓬荜增辉。” 刚刚在烤羊排时,蒲白桅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西陵离殇如何将扒兰天越衫子一事要挟于她,多么可恨。 在蒲白桅的殷殷期待下,凤苏只好将他一军:“锦荷园奇景无数,入园要交十两银子,四皇弟长得俊美无俦,应当受到优待,再加上又是承了接待浩月使臣的差事,不如也请了各位公子小姐们入园,皇嫂看在四皇弟的份上,不多,就收一万两银票……” 西陵冥渊嘴角抽搐得厉害,有一刻,他闭上眼睛,才憋住了心内狂乱的情绪。 堂堂太子妃,问四皇弟要银子,他不认识他的太子妃,真的不认识。 西陵离殇感觉,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位皇嫂还真厉害。 大概是猜到去锦荷园是他的主意,趁机讹诈了他一万两银票。 他看一眼蒲白桅,有人要他照看蒲家丫头,这笔银子,自然有冤大头替他出。 西陵离殇道:“皇嫂今晚替皇弟接待了浩月使臣,去锦荷园的银子,自然该皇弟尽一份心力。” “那好!” 在蒲白桅的挤眉弄眼下,凤苏嘴角的笑意幽深了些:“在锦荷园内,几天下来,准备美食的费用,二万两银票,四皇弟如此慷慨,也一并出了吧?” 近来,他被兰天越缠得烦了,看来,只好将那个冤大头弄去锦荷园,宰他一刀。 如此一来,可以借他的钱财,笼络一下人心。 西陵离殇触上蒲白桅得意的笑,鬼使神差点头:“好,依皇嫂所言。” 第1021章 好吃,喂不饱 西陵冥渊数次提醒过凤苏,不要招惹西陵离殇,但他的太子妃,不但招惹了,还要讹诈四皇弟。 晚宴后,太子府的宾客散去,西陵冥渊将凤苏狠狠压在紫竹苑的浴池内,一番云雨后,凤苏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西陵冥渊按着她的后胸勺,得意的问:“可知道错了?” “呜,呜!” 凤苏娇软无力倒在他怀里,再次被亲得窒息不过来时,感受到他强烈的渴求,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终于,能呼吸了! 凤苏用小爪子挡开他凑过来的唇,求饶:“萧鸾锦初来乍到,怎么恰好在驿馆能听到锦荷园?我这样,是将背后的人,引到明处来。” “太子府的家财,本宫都交到了你手上。” 西陵冥渊无奈道:“身为皇嫂,竟去讹诈养在深宫的皇弟,本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月光下,他说这话时,是似笑非笑的口气。 凤苏听到他说自己丢脸,一点也没有生气,因为在他的话语里,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 就算她这样胡来,他竟然没有一丝责备。 只是宠着她由着她。 凤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勾住他的脖子,抛了个媚眼:“太子殿下早丢人了,将自己丢在我这儿,没影了。” 说着,还往自己脖子下看去。 她的意思,其实是说心。 但某人的眸光,一下染上浓浓的月色,那么朦胧而迷醉,气息紊乱狂俯下身去。 三万两银票,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四皇弟答应得那样干脆,可见自然有冤大头,愿意出这笔银两。 再说,以父皇对丫头的宠爱,就算知道她讹诈四皇弟一事,也会一笑置之。 因为西陵有这样招财的太子妃,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父皇赚足征战古皖的粮草军饷。 他一闭上眼睛,每一个动作,都是在锦荷园瀑布山涧的石洞内,那种美好的感觉。 西陵冥渊比谁都更期待去锦荷园,一声闷哼过后,他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嘶哑的轻喃:“丫头,明日去了锦荷园,和本宫一起去看看咱们的世外桃源。” 凤苏被他用锦锻裹着,抱着往寝殿去,听到这个,想到那漆黑一片的感觉。 一时面红耳赤,捂脸轻哧一声道:“美得你!” “不管!” 西陵冥渊声音嘶哑道:“本宫要……” 晚宴过后,凤苏已经着手让醉仙楼的人,第二天一早赶去锦荷山庄。 所以,等太子府一行,正午时浩浩荡荡到了锦荷园,沼泽荷池上的阁楼内,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自助餐。 这一次,是就地取材,大都以山庄新鲜的菜蔬、果子,还有鲜活鱼虾等入菜,别有一番风味,对于宾客们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一顿丰富的大餐过后,接下来是庄园的大管事分派住处。 凤苏和西陵冥渊的宅子,就在瀑布山涧旁,很是凉爽怡人,倚在窗外的游廊望去,是接天荷叶无穷碧的盛景。 地势高,能将锦荷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第1022章 怎么摆脱他 宅子地势很高,一旁的山涧瀑布飞流直下,清凉的水雾散布在空气里,在夏日的天气里有一阵沁凉的清爽,让人很是舒适。 山涧旁的大石下,蒲白桅在水雾下踮着脚尖,愉快的转着圈圈。 “哇,好凉爽!” 一眼看到趴在木栏杆上的凤苏,蒲白桅欢快的朝凤苏挥手:“苏苏过来,从山路上绕到山涧这边来,树荫很凉,我们一起爬山涉水,凉快去。” 蒲白桅沐浴着水雾旋转时,那种欢快和肆意洒脱,感染了凤苏,也同样感染了站在一旁的西陵离殇。 原来,还有人可以活得如此自由而欢快。 他本来是领着姬遥还有鸾锦公主和素绾,一起爬山赏景的。 看到蒲白桅赤着脚欢快的转圈,一时目光凝在她白嫩如玉的脚丫上,一时又凝在水雾下她的笑脸上。 凉凉的水雾,浸湿了她的衣裳,她曲线玲珑的身子完美的勾勒出来。 西陵离殇的眼睛瞪直了片刻,脸上一烫,忙扭过头去。 等扭过脸来,蒲白桅还在一边招呼凤苏,一边肆意笑闹,西陵离殇清了一下嗓子:“咳,山涧水雾凉,野丫头,也不怕着了风寒。” “要你管!” 蒲白桅一想到在太子府时,西陵离殇对她的捉弄,朝他做个鬼脸:“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蒲白桅是想着,有凤苏帮着对付西陵离殇,她才不怕。 一句毛没长齐的小屁孩,让西陵离殇眸眼里掠过一抹像狼一样的狠芒,那样子,好像一口要将蒲白桅吃掉。 凤苏打算绕过栏杆,纵下去解围:“桅儿,别玩水了,就来,你等着。” “去哪儿?扁公说你的身子骨要静养,哪儿都不许去。” 西陵冥渊从屋内走出来,伸出手将凤苏圈在栏杆内,朝蒲白桅道:“太子妃这两天好日子快近了,不能太疲累。” 我勒了个去! 月事这种事,还拿出来说,凤苏感觉脸上无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实在太过窘迫了,她干脆从他臂内一钻,钻到屋子里躲避去了。 成功将凤苏逼回屋,西陵冥渊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一下,然后居高临下冲西陵离殇道:“你皇嫂身子不适,本宫要留在这里照顾她,皇弟,你带着姬亲王和公主,好好逛逛,爬到山腰的亭廊,可以赏尽山庄的美景。” 一听说凤苏不能一起去了,蒲白桅苦着一张脸,本来想着打道回府的,一看西陵离殇讥讽的唇角,朝他狠狠一瞪眼。 一马当先,冲到了上山的青石板道上。 怎么办?怎么办? 西陵离殇一定会将她扒兰天越衫子那件事儿,拿来要挟她,甚至可能当众捅出来。 一路走在溪流山涧旁往上爬,蒲白桅都在想着,到底要怎么对付甩掉西陵离殇? 终于,她等来了机会,行到半山腰时,观景的凉亭遥遥在望。 但是,眼前却分出了两条路。 一条看着笔直,好像可以直通山腰观景亭,另一条相对弯曲,怕是要绕道而行。 “四皇子,前面就是半山腰的观景凉亭了,不如我们兵分两路。” 蒲白桅指着笔直的近道,提议道:“我和鸾锦公主,还有这位素姑娘一条路,四皇子和姬亲王走另一条路。” 第1023章 山洞鬼影拖了她 蒲白桅叉着腰,瞪着眼睛看西陵离殇,一副打死也不与他同路的架式。 西陵离殇问一旁的姬遥:“姬亲王意下如何?” 姬遥满脑子里想着,如何对付西陵冥渊? 所以,不管素绾如何使眼色,姬遥心不在蔫道:“本王随意!” 上山的路,只有两条,眼看着半山腰的观景台遥遥在即,身为男人,自然也不好与女人抢道而行。 西陵离殇被逼无奈,只好应下:“好,在山腰观景亭会合。” 摆脱了西陵离殇,蒲白桅心情很灿烂,在青石板上欢快的纵跃着,然而,悲催的是,一直往前走,眼看着要到山顶了,一条溪流阻住了她们的去路。 “明明离山腰观景亭很近了,怎么会没有路?” 隔着一条小溪,对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偶尔会蹿出几朵色彩各异的小花朵来,一眼望去,草地向前面的林子里延展,但没有找到路。 “我们趟过溪流,然后走过那片草地,攀着前面的林子往上爬,就能到达山腰观景亭。” 蒲白桅指着依稀可见的亭子,乐观道:“看,好像离得很近呢!” 素绾却不这么以为。 如果真有一条通往观景亭的路,那么溪流对岸的草地,一定会被踏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毕竟,锦荷园从开放后,人流如织。 如果有一条通往观景亭的捷径,绝不会没有人走过。 而溪岸对面的草地,一片平整,像是没人踏过的痕迹,更有野兔在草丛里蹿过,见到人也不太惧怕的样子。 素绾从来不愿意浪费时间,走一条没有的路。 纵使告诉蒲白桅结果,只怕她并不服气,非要争出个长短来,所以,她神秘的抿嘴一笑:“我和鸾锦公主走了半天山路,有些累了,不如,请蒲家小姐先去探探路。” 又没有压什么彩头,就算晚一些到观景亭,也没有什么。 再说,蒲白桅想到能让胁迫她的四皇子,在观景亭等着,心情莫名的爽快。 “好,我去探路。” 她十分干脆道:“探到路再来接你们,山内多野兽,别乱跑哦。” 踩着溪流内凸起的大石,蒲白桅提气一个纵跃,过了溪流,踩着齐膝的草丛,往前走去。 走到林子边缘,眼看着离观景亭近了,一堵峭壁阻住了上山的路。 “果真没有路!” 她暗叹一声晦气,早知道让西陵离殇走这条路,谁让他老用扒兰天越衫子那事儿,来要挟自己呢? 刚准备沿原路返回去,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捂着她的嘴,将她往山洞内拖。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拼死挣脱着。 虽然看不清背后拖拽他的人那张脸,但是从手形上看,那是一个有点瘦弱的男子。 将她拖拽到黑黝黝的洞内后,那人似乎放松了警惕,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手移到她脖子上。 蒲白桅在黑暗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边惊恐的大喊:“啊,鬼啊!” 趁那人稍有松懈,她拔了头上的簪子,狠狠朝他手上扎下去。 第1024章 很狂野的激斗 “野丫头!” 那人哑声痛哼一声,并没有放开她的手,眼前一片光亮,她被拽着出了山洞。 脚下踩到石头一滑,往湖边的草地上滚了下去。 那人也是狠角色,被蒲白桅的簪子扎了几下,依然不松手,搂着她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眼看着要撞到一块石头上。 他以手撑着地,将蒲白桅拖在自己上方。 蒲白桅看清楚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兰天越,怎么会是你?你这逃犯,我要向太子表哥举报你。” 兰天越被蒲白桅扎得手上渗着血,又被石头硌到背,忍着疼痛搂住蒲白桅的腰。 她越挣脱,他搂得越紧。 蒲白桅脸上一片绯红,摸到掉落在草地上的簪子,抵在他颈脖上,气急败坏道:“男女授受不亲?兰天越,你个渣男,到底要干什么?” “桅儿,你扒我的衫子时,可想过男女授受不亲?” 他是那种阴郁的男子,眸眼微眯时,有一种像野兽嗜血的危险气息。 “干什么?” 兰天越轻嗯了一声,完全不顾抵在他颈上的发簪,反而伸手轻扯了一下蒲白桅鬓角凌乱的头丝。 “自然是干,你对本公子干过的事儿。” 要扒回她的衫子吗? 这个死色胚! “你敢?” 她急得面红耳赤,磕绊道:“你是男人,扒了你的衫子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要是敢扒我的衫子,我要了你的命。” “桅儿,我扒了你的衫子,你也不会少一块肉。” 他的声音,嘶哑到可怕,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蒲白桅一急,手上一用力,簪子刺破他的皮,他的颈上渗出一丝血来。 她咬牙切齿道:“再不放手,你的小命要葬送在荒郊野岭。” “我的命,早就你夺走了!” 像他这种活在阴暗中的人,很渴望接近她那双干净的眸子,很渴望她如阳光一样的微笑。 她的阳光,和他的阴暗,注定了是两个极端,甚至无法交集。 但是,在阴暗中太久,他真的很渴望阳光。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死在她手里,大概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就这样,他被她的眸眼里的干净吸住了,头凑上去,在她如樱花一样的唇上轻轻一啄。 “杀了我吧?” 这样遂不及防的吻,让蒲白桅心头慢了一拍,等缓过神来,被兰天越轻薄了,眸中染上一抹深深的怒意,一簪子朝他面庞上扎下去。 兰天越一侧头,蒲白桅扎了个空,也就此借势滚落在草地里。 然而,被激怒的兰天越好可怕,在他眼里,蒲白桅像是这深野山谷中的一只小鹿。 他不信命! 不信兰家和蒲家的之间隔着的那条河,让他们此生不会有交集。 就算没有,他可以逆天改命。 以他诡异的身手,很快追上蒲白桅,再次将她扑在草地上。 “桅儿,我知道,你扒我的衫子,是想看看,谁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疯一样去拽着她的衫子,狰狞的嘶吼着:“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出手救你,你不懂。” 第1025章 狼狈的笨丫头 “你被蒲家的人呵护着,像阳光一样灿烂,作为兰家的庶子,我却不被重视,活在阴暗中,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争取。” “我这种活在阴暗中的人,更需要阳光照进心内的角落,直到在宫宴上遇到你,你笑像阳光一样灿烂,一下照进我心里。 我告诉自己,你是蒲家的女人,我是兰家的庶子,蒲兰两家积怨甚深,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所以,我离你远远的,用妙莲那个女人麻痹自己。” 兰天越撕拉一下,扯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一角肩和锁骨,眸眼里染着令人恐惧的渴望:“桅儿,给我,我不信,我们没有交集……” “兰天越,你疯了吗?” 蒲白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害怕,她死死捂住胸前的衫子,脚一阵乱踢:“就算你喜欢,你也可以去提亲,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不是男人。” “你不懂,你不懂一个活在阴暗中的人,有些东西,是他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兰天越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要放过蒲白桅的意思。 “兰天越,我恨你,你若是这样动了我,我一辈子都恨你。” 蒲白桅再大胆,也被自己即将被玷污给吓怕了,豆大的泪滴,从那双美丽的眼角旁滴出来。 兰天越一滞,手一松! 就在蒲白桅心生希望时,他的魔爪复又落下来,手上的劲更大了:“桅儿,能让你恨,也好!” “啊……” 蒲白桅闭上眼一声尖叫,耳边嗖的一声,感觉到身上一轻,睁开眼睛才发现,兰天越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而身后的大石上,插着一把刀。 几个黑衣人,持着刀剑从林子里冲出来,朝兰天越逼过去。 一定是太子哥哥派人来救她了。 因为太过慌乱,蒲白桅也忘了来时的山洞在哪里,跌跌撞撞往林子里跑去。 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着,撞着撞着,撞到一个人身上,被弹了回来,跌坐在泥地上。 “不要,不要过来……”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往后挪,才发现撞到的人竟是西陵离殇? “小屁孩!你,你……” 因为害怕,她语无伦次。 西陵离殇的眸眼里掠过一抹疼惜,还有一丝危险的声息,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在观景亭等了半天没见你,就来找你了。” “怎么那么笨?找个路,还摔成这样,弄得一身狼狈!” 西陵离殇将她拉起来后,不顾蒲白桅的反抗,替她将散开的衣襟扣好了,然后将她身上的泥土、草屑,树叶渣子,细心的清理了一遍。 起身时,又伸出手,拂开了她头上沾着的一片草叶,奚落道:“还说本皇子是小屁孩,站在你面前,比你高出一大截,可没像你这种笨丫头,找个路还跌得这么惨。” 蒲白桅很惊讶! 或许,只有四皇子如此单纯的人,才会以为她是被跌成这样的吧? 但显然,他能揪着她的把柄,胁迫她这一点来看,他不像是这么单纯的性子。 第1026章 丢进山谷里喂狼 蒲白桅还没有想明白时,西陵离殇蹲了下来,背对着蒲白桅。 她一愣,有点不敢置信:“什么?” “笨丫头,你都摔伤了,还不快上来。” 西陵离殇二话不说,往后挪一步,将愣住的蒲白桅反手抱着,背着出了山洞,走在溪边的那一片草地上。 “这么笨,该丢进山谷里喂狼。” 本来,蒲白桅真是被这样的四皇子感动到了。 他要挟她,奚落她,戏弄她,但是却会在她负伤时,需要帮助时,这样的温暖。 他的背,看着瘦弱,却是结实有力,很是紧实。 趴在他背上,看着草丛中的溪流旁,有一只小鹿在啄食水草,她心里的恐惧消烟云散,清风吹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但,听到他说要将自己丢进山谷里喂狼。 蒲白桅气得七窍生烟,将手上的簪子在他脸上比划着,嘻嘻干笑一声,又将如瀑的发丝,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 “勒死你!” “别闹了!” 西陵离殇埋怨道:“将你那一头毛弄开,挡着本皇子,看不清楚路。” 蒲白桅可不想再滚一次草地,现在,她对滚草地已经心有恐惧,怕自己遮挡的头发,让西陵离殇看不见路,真的滚落了下去。 她只好恼火的将头发用簪子随意一束,到底是气恼难平,在西陵离殇背上狠狠捶打了几拳。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打他时,背着她的西陵离殇,一边骂她笨丫头野丫头,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到了那处溪流边,依稀可以看到对面的山路。 蒲白桅敲敲西陵离殇的头:“放你桅姐姐下来。” “本皇子长你两岁!” 西陵离殇将她放下来,然后问:“怎么了?” “你太瘦了,硌得胸口痛……” 蒲白桅说到一半,捂住嘴,好想在一旁的大石上撞死。 趴在石头上半天,将蒙在脸上的手,移开一条缝:“我饿了!” 以西陵离殇的聪明,自然知道,此时天色还早,蒲白桅的衫子被扯破了,虽说可以推脱摔倒受伤了,但怕被人撞见,有理说不清。 所以想拖延到天色彻底沉下去,才下山,那时候天黑,不会撞到人。 草丛里不时有野兔蹿过,溪流里还有不少鱼游来游去。 “好,本皇子今儿发一回善心,给你弄吃的。” 西陵离殇看了看远处蹿过的野兔,又看了看溪水里掠过的游鱼,想着蒲白桅受到惊吓,还是不要离开她太远的好。 他用随身带的刀子,削了一根鱼叉,对准了溪流内的游鱼。 蒲白桅目不转睛看着他叉鱼时,突然听到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本皇子会养壮实些,不会再硌得你疼。” 什么? 他说什么? 等缓过神来,想到他这句是什么意思时,蒲白桅一下栽倒在草地上,直接装死。 一开始,西陵离殇没有经验,总是叉不到鱼。 但很快,他十分聪明的掌握了方法,一叉必中,两条大肥鱼到手了。 让他打个猎还成,让他收拾吃的,他无从下手啊! 第1027章 瞧瞧姐的厉害 蒲白桅看他拿着刀子对鱼比划半天,无从下手,终于忍不住,从草地上蹿过来,抢过他的刀子,撸起袖子开干。 “小子耶,瞧瞧姐的厉害。” 蒲白桅虽然有些笨拙,到到底将鱼收拾干净了,火堆点起来,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是很厉害!” 啃着香喷喷鲜美的烤鱼时,西陵离殇点评道:“是个能过日子的。” “那是,姐姐我做得了世家小姐,也能过得上小日子。” 有西陵离殇陪着,还能在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面前找到优越感,她忘了遇到兰天越那王八蛋时的倒霉。 一时豪言壮语道:“等姐哪天放下一切,云游天下,过过肆意洒脱的逍遥日子,有这手烧烤的绝技,一定饿不死……” 蒲白桅碎碎念着,一旁的西陵离殇优雅的啃着鱼,若有所思看着她。 原来,她向往的是那种生活…… 下山后,西陵离殇挑了偏僻的道走,将蒲白桅送进了入住的院子,又派了她身边的婢子通知凤苏,这才离开了。 西陵离殇走后,蒲白桅将自己浸在浴桶里,狠狠搓洗着被兰天越碰过的地方,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亏她还对那个人有点念想,以为他和妙莲师太的事情,是有苦衷。 没想到,他是这种登徒子,是个女人都要强迫。 蒲白桅将自己泡在浴桶里,脑子里一团乱麻,直到水凉了,听到外间屋子里有响动,才匆匆擦干净水珠,换了衫子出来了。 “四皇弟说你在山上摔倒受伤了,摔到哪里?” 蒲白桅刚冲出来,凤苏一把拽住她:“都怨我,来了月事,没陪你上山,不然你也不会走了岔道,摔了这一跤。” “苏苏,我没事。” 蒲白桅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下来,跌进她怀里:“呜,我就是有点心里难过,很难过。” 好端端的,为什么心里会难过? 凤苏再了解她不过,她是那种阳光灿烂的性子,很少会有难过的时候。 难道在山上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凤苏挥退她身边的婢女,拉着她在桌前坐下来,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她:“发生什么了?” “兰天越,他要欺负我。” 蒲白桅哭成泪人儿,不顾一切抱住凤苏,眼泪滴在她肩上:“幸好太子表哥派了暗卫来,不然,我要遭他毒手了,亏我还以为,他有些可怜,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凤苏有些懵! 因为她真的来了月事,西陵冥渊围着她团团转。 再加上蒲白桅是跟姬遥和西陵离殇上的山,有两个高手在,他压根没有担心过蒲白桅的安危,更是没有派过暗卫去保护她。 凤苏心下起疑,一边温声安慰她,一边追问道:“到底你是怎么撞到兰天越的,仔细说来听听。” 于是,蒲白桅趴在她肩上,说着撞见兰天越时有多惊险,连他说过的话,和势在必得要做的事,她也一字不漏说给凤苏听了。 包括后来,四皇子西陵离殇见她迷路了,找了来,一起磨蹭到天黑,才敢下山,也一并说了。 第1028章 重口味,才会喜欢她 凤苏细细理了一下,心下已经了然。 对付兰天越的暗卫,或许压根就是西陵离殇的人。 只是,为了保全蒲白桅的清白,他才会故意装作不知情,骂她笨丫头,说她找个路都能摔成这样? 凤苏很意外,兰贵妃还能生出一个心细如此缜密、内心又如此坦荡的儿子。 她以为,他会是西陵离陌那种阴郁变态的。 西陵离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联想到西陵离殇每次借着捉弄蒲白桅,似笑非笑看着她,凤苏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蒲家的嫡女,和兰贵妃所出的四皇子? 真是隔着一条迢迢银河,他若真动了心思,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路要走。 凤苏心里为西陵离殇感叹了一下,但更多的,却是对兰天越欺负蒲白桅,感到气愤。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能不顾她的心思,肆意掠夺和伤害吗? “兰天越一定还在锦荷山庄,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让你太子表哥,出动暗卫,将这个潜逃的兰家贼子,捉拿归案。” “不要,你多陪陪我。” 蒲白桅眸光一黯,过了半晌,才道:“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的清白早就没了,他虽然可恨,但总算没有得手,从此以后,我和他的恩怨纠缠一笔勾销,我再也不认识这个人。” 凤苏心内触动,仿佛看到了一轮初升的太阳,温暖,而不灼人。 这样一个阳光般的少女,兰天越也下得去手? 当真可恨! 她受了惊吓,又坚持此事一笔勾销,凤苏一直在她床旁守着。 等她入睡了,西陵冥渊来接凤苏时,凤苏顺便叫来山庄的管事,仔细搜索潜入山庄的逃犯。 “本宫会派暗卫帮着捉拿兰天越,但为了不惊动游客,只能暗中进行,桅儿这边,也会让暗卫守着。” 凤苏第一天来月事,是最难受的时候,西陵冥渊心疼道:“你身子不舒服,乖,早些回去歇着。” 山庄的人借着巡视园子,暗中搜索兰天越时。 四皇子西陵离殇沐浴更衣完,推门回房,门后黑影一闪,一脸阴寒的兰天越,出现在他面前。 “四皇子,袭击我的暗卫,是你的人?” “表哥怎么会如此想?” 西陵离殇睁大一双美目,一脸坦荡道:“护着本皇子和太子哥哥的,都是从父皇身边的龙羽卫分派出来的。” “真不是你?” 兰天越狐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帮那个丫头?” “表哥不是要我照看她一二吗?那种情况下,我总不能将她丢在荒山野岭。” 西陵离殇脸色染上了微微的薄怒:“再说,太子哥哥亲眼看着她随我上山,要是有个消失,怎么交代?母妃说过,父皇这次将接待西陵使臣的事情交到本皇子身上,不能再出一丝差错,上次因为表哥和二皇兄那事,兰家已经处处被动了。” 兰天越阴郁的眸子,总算缓了些:“是我想多了。” “那种蠢笨的丫头,也只有表哥这般重口味的人,才会看得上。” 第1029章 火烧眉毛了 西陵离殇轻哧一声,语气里满含责备之意:“表哥来找本皇子兴师问罪,不如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要是今天,将蒲家那丫头逼死了,父皇该如何处置兰家?她可不是蒲家无关紧要的人,她是蒲相和皇后最宠爱的人。” 如果她不是蒲家的嫡女,不是蒲相和皇后最看重的人,他何至于如此? 本来,只是想见见她,以慰相思之苦。 但是,听到她质问自己干什么时,他把持不住自己,想一口将她吃干净了。 是他,太冲动了些! “兰天越,你已经捅个大篓子,你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太子身边的人在搜山找人。” 西陵离殇淡淡扬唇:“如果,这次你被太子抓住,就算母妃,也没法救你。” 兰天越站在窗口,不舍的看了一眼蒲白桅入住的地方,狠狠一咬牙。 “我这就离开锦荷山庄!” 说完,纵入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锦荷山庄的夜色,在静寂中苏醒了! 京城内,程家的宅子,清晨的第一线阳光渗进院子里。 程阡陌匆匆拦住要出门的竹影:“站住,影儿,都火烧眉毛了,这整天不着家,你到底想干什么?听母亲身边的秋霜说,四叔这两天在跟母亲在商议着,要将你四婶和你小侄子,都搬进主宅来。” “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竹影斩钉截铁道:“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都火烧眉毛了,怎么不会?” 程阡陌急道:“你还说,等太子妃去了锦荷山庄,一定能将冷千凝弄回程府来,我昨天一听到太子府的动静,跑了一趟凤府,还是被赶了出来,没见到人。” “姑姑,做事情要用脑子。你是不是说要将冷千凝接回程府?” 程阡陌点点头,竹影冷睨她一眼,好不容易忍着心里的鄙夷,这才淡淡道:“我刚好要去一趟凤府,跟着吧!” 程阡陌还不信了,她做不到的事情,竹影能行? 竹影说是去凤府,但不急,领着程阡陌在醉仙楼享受了早膳,程府的马车,这才不紧不慢往凤府来。 到了凤府,听到门口的护卫来报,程管家匆匆出来了。 “小姐,竹影小公子,老奴都说了,冷姑娘胎相不稳,不能冲撞了胎气,你们怎么又来了?” 特别是程阡陌,达不到目的,就嚣张跋扈的要挟他。 程管家受够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这种态度,让程阡陌炸毛了,刚要开口,竹影挡在她身前,温声道:“程叔误会了,姑姑几次跑来凤府唠扰,我是带着她来给凤老将军赔罪。” 竹影见程管家不为所动,拽了一下冲动的程阡陌,一脸动容道:“二叔常说,如果没有凤老将军的调教,就没有程家的功勋,以前二叔还在时,常来老将军身边尽孝,如今,二叔没了,我只是想代替二叔,来看看凤老将军……” 说到最后,竹影的声音都哽咽了。 以前程叔是程飞武身边的人,是因为程飞武想尽孝,看到凤府没个女主人,才会将他调来凤府帮衬着。 这一帮衬,就帮了这么久,他早已与凤府息息相关了。 第1030章 野鸡占了凤凰的巢 听到竹影这么说,程叔触动了旧情,抹了一把眼泪。 “小公子等着,老奴这就去金戈苑通传一声!” * 因为程飞武一事,这些天冷千凝郁结于心,差点流产了。 百草堂的大夫,为冷千凝诊过脉,说是让她多走动,看看园子里的景致,整天卧床更会郁结于心,对胎儿很不利。 大上午的,素梅拣了凤府的阴凉小径,扶着冷千凝在园子里散步。 走到一堵院墙边时,冷不防,墙上滚下来一个石头,直直朝冷千凝撞来。 幸好素梅反应快,将冷千凝推开了,才躲过这一劫。 “素梅,素梅,你还好吗?” 冷千凝见素梅脸色发白,朝她扑了过去。 素梅被石头砸到脚,头上冒出一圈冷汗:“小姐,不碍事的,脚有些疼,缓缓就好了。” 好好的走着,怎么会突然从墙上滚下一个石头? 此处是琼丹苑外,冷千凝刚猜测,这件事情或许与凤眉俏有关。 这时候,墙头上传来一声嘲讽的讥笑:“哟,好一个主仆情深啊,想到初,本小姐身边,也有一个表忠心的。到头来,野鸡占了凤凰的巢,摇身一变,成了这凤府的小姐。” “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要不是素梅,她要是被石头砸到,磕到碰到,可能倒下就流产了。 凤眉俏心思如此恶毒,冷千凝很生气,质问道:“刚刚那个石头,是大小姐故意推下来的?” “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本小姐早看你不顺眼了,以前就是一条哈巴狗围在本小姐身边转,现在本小姐被凤苏苏那个贱人整惨了,你却能借着她的势,成了这凤府的义妹,呸,你也配。” 凤眉俏恶毒道:“别说区区一个石头,前些时候你流产时,百草堂的庸医可说过,你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难怪,大夫说她近来吃的食物,是滑胎之兆,有流产的迹像,才特意吩咐,让他不要郁结于心,多在园子里走动。 她以为,一是自己太过郁结,这二是不小心吃错了滑胎的食物。 所以这些天,不管是从饮食,还是身心方面,都格外注意。 程飞武已经没了,她一定要替程家延续血脉,好好养大她和他的孩子。 现在,知道这其中,竟是凤眉俏在暗中陷害,她气得脸色铁青。 “大小姐,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招惹二小姐,咎由自取的结果。” 冷千凝气急败坏:“我在缥缈苑好好的,没有碍着大小姐,你这样害凝儿,简直太过分了。” “过分吗?过分你去找爷爷和父亲诉苦啊,本小姐好歹是父亲的血脉,难道还能挑动父亲和爷爷,将我赶出凤府不成?” 凤眉俏以为,凤老将军和凤景煜,也是拿她无可奈何。 能处置她的,不过是将她关在琼丹苑。 桂嬷嬷死了,她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看着倒在地上痛哼的素梅,她阴侧侧一声笑:“替冷千凝这个贱人,受了一石子,也是有好处的,她如此相信你,你如此护着她,说不定哪一天,你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成了这凤府的小姐呢。” 第1031章 我与她不死不休 “毕竟,这凤府,不三不四的人,也能哄得我爷爷和父亲关心,我这个正经的小姐,反而被关押着……” “凤眉俏,你简直太恶毒了,拿石子砸了素梅,还来挑拨离间?” 冷千凝气愤难平,素梅感觉凤眉俏疯疯癫癫,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万一凤老将军和大人追究下来,她再装疯卖傻,能拿她怎么办? 小姐还怀着身孕,再纠缠下去,吃亏的是她们。 素梅忍着剧痛站起身来,温言细语劝冷千凝:“小姐别跟一个疯子计较,咱们还是赶快回缥缈苑去。” 冷千凝暗暗咬牙,看一眼凤眉俏,眸眼里掠过一抹狠光。 从她将冷倾璃打得半死不活开始,她受够了,受够了! 现在有身孕,不能跟她硬撞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她要跟凤眉俏不死不休。 回到缥缈苑,冷千凝撸起素梅的裤腿一看,一只脚都肿成了包子。 冷千凝看着她肿起的脚,一边替她抹药,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渗出来。 素梅忍着剧痛,温声宽慰她:“小姐别难过,真的不疼,养几天就好了。” “我是在恨自己无用,这凤府义女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保不住。” 冷千凝泪眼模糊,咬牙道:“我不能总活在太子妃的庇佑和恩泽下,我也要成长,成长到足够厉害,可以像太子妃那样,护着身边的人,素梅,你信我吗?” “小姐,我信,我信。” 素梅拉着她起来:“小姐怀着身孕,不能在地上蹲太久,快起来,上了药后好多了,素梅真的不疼了。” 替素梅上完药后,冷千凝闷闷的,半天也不说话。 素梅急得骚头抓耳,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时,素茗进来禀报:“小姐,那位程府的小姐,又来了,这回程家还来了一个小公子,说是给老将军赔罪,程管家都将人请进了金戈苑。” 冷千凝扭过头,看着素茗数息,突然想通了什么,站起身来。 “素梅好好歇着,素茗,你随我去一趟金戈苑。” 竹影一入金戈院,拉着程阡陌跪在凤老将军身边。 “影儿这次来凤府,是想替二叔尽孝,来看看师公。” 他一脸动容,声情并茂道:“二叔常说,程家的男儿,生来是为西陵大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二叔死得其所,父亲也是,师公不要太过悲恸。” 本来,因为有凤苏的交待,凤朝天还以为竹影是来凤府接冷千凝的。 没想到,这小子反其道而行。 顿时,凤老将军感觉人家一身坦荡,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太过了。 再加上想起程飞武,种种孝敬他,比凤景煜更是深得他的心,凤老将军一脸动容道:“你二叔去了,你独自一个挑起程家的大梁,很是不易,孩子,快起身吧!” 程阡陌虽然反应慢,但长在深宅大院的女人,岂会是这么简单的? 从竹影用她的借口,进了凤府这个门,她就知道,竹影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1032章 尘埃落定了 只要能将冷千凝弄回程家,赶走像苍蝇一样的程斧,她牺牲一下又何妨? 凤老将军扶起竹影,她依然跪着,凤朝天很奇怪:“程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老将军,阡陌这段时间,老来凤府前吵闹,错得太厉害了。” 一汪泪水,从程阡陌脸上渗下来,她抽泣道:“我四弟已经过继给了旁支,在二哥还没有落土为安时,就开始惦记着主宅的家财。我大哥和二哥活着时,是多么的荣耀,如今,一个旁系庶出,也能来主宅抢家产,还要搬进宅子里来,这是欺负我大哥二哥无后啊!” “阡陌太急了,才会急着来凤府见二嫂,被影儿点拨,才知道这样吵到老将军和凤大人,也影响二嫂养胎,阡陌心里过意不去,今天随影儿上凤府来赔罪了。” 程阡陌坦荡道:“影儿说了,护着主宅的家产,是他身为一个男人要做的事情,不能将有身孕的二嫂牵扯进来。阡陌不懂事,老将军千万看在大哥和二哥的份上,别和阡陌计较。” 其实,程阡陌几次上门,程管家都按凤苏说的,直接将人给挡了回去。 压根就没有传到老将军耳里。 现在,凤朝天听到自己的徒孙被欺负,程飞武尸骨未寒,庶出旁支就已经算到嫡系头上? 真当凤府是个摆设吗? 程家的庶出也太过分了,这样对待有功之臣,真是可恨。 “太子妃让你二嫂在凤府养胎,也是为她好。” 凤朝天心里权衡一番,想着冷千凝就算保住了程飞武的孩子,但孩子没出生,就被旁系侵占了家财。 岂不是太窝囊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此事,老夫也做不了主,要看凝儿那孩子的意思,老夫这就派人去缥缈苑,将她找来见见你们……” “爷爷,不用了,凝儿来了!” 冷千凝一入屋,二话不说,突然跪在凤老将军脚边:“冷家家道中落,是凤大人念在家母与夫人的交情上,将凝儿姐妹接进凤府。不管是凤家,还是太子妃,对凝儿姐妹恩重如山,可如今,凝儿肚子里既已怀上程将军的孩子,就已经是程家的人。 程家有难,凝儿不能退缩,当与竹影小公子共进退,替死去的夫君,和肚子里的孩子,守住程家家业。 凝儿愿意随竹影小公子回程家,请爷爷和父亲大人成全凝儿。” 等凤景煜赶来金戈苑时,事情已成定局。 派人去太子府找凤苏,偏偏得知她和太子陪着浩月使臣,去了郊外锦荷避暑山庄。 冷千凝肚子里,毕竟还怀着程飞武的孩子,她自己铁了心去程府,凤景煜和凤朝天也不好阻止,就这样,事情已成定局。 竹影和程阡陌,顺利将冷千凝接入程府安顿下来后。 程阡陌揪着竹影,好奇的问:“影儿,你是怎么想办法,让二嫂自己答应来程府的?” “念在姑姑今天在凤府表现好的份上,影儿告诉姑姑也无妨。” 竹影唇角勾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姑姑说,冷千凝成了太子妃的义妹,心里最膈应的,会是谁?” 第1033章 世上最厉害的女人 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凤眉俏!” 这是一个从前风光得如一只傲娇的孔雀,但后来差点被她忘了的人。 她惊呆的睁大眼睛:“影儿,她不是疯了吗?” “她那种女人,能与二皇子做出私通之事,哪那么容易疯。” 竹影冷笑一声:“为了荣华富贵,她连自己的爷爷也咬一口,本公子给琼丹苑伺候的丫鬟婆子几两银子,让她们上点眼药,不费吹灰之力。” “影儿,你疯了不成?” 程阡陌惊恐道:“万一,她下手重了,让二嫂堕胎了怎么办?” “哼,如果一个凤府人人喊打的女人都对付不了,有什么资格做二叔的女人?” 竹影冷哧一声后,吩咐程阡陌:“四叔没有得逞,一定不甘心,她刚来程府,记得对她好一点,守稳一点,千万别让四叔钻了空子。” 一想到程斧那副嘴脸,程阡陌握紧拳头道:“影儿安心,我****夜夜守在她娘俩身边,她吃进嘴里的东西,我全过一遍,绝不会让你四叔得逞。” 程斧敢说她老姑娘,想进主宅,哼,下辈子吧! 凤苏收到凤景煜派人送来的书信,说冷千凝去了程家时,已经是锦荷园的日落时分了。 她捧着书信,吹着傍晚的凉风,心情很复杂。 “丫头,这不是一种背叛。” 西陵冥渊在一旁搂着她的肩,宽慰她:“为母则刚,她可能并不想一直承受凤府的庇护,她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到一个母亲的力量,告诉他,程将军的血脉,要坚韧,勇于面对。” “这就是你眼里的程飞武吗?” 凤苏叹息一声:“也罢,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凤府和太子府,都是她和孩子坚实的后盾。” “你能看开,本宫很高兴。” 吹着徐徐的晚风,西陵冥渊温情道:“丫头,这就是你和西陵世家女子不一样的地方,永远不想靠着男人的庇护活下去,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冷千凝随在你身边久了,多少学了你的样子。” “看来,除了程飞武,本妃在夫君眼里,也是很厉害的样子。” 凤苏得意的哼唧一声,将信拢进袖笼里,踮起脚来,一双小爪子捧上他的脸:“你要是敢欺负我,要是敢乱采花,哼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本宫要是敢,你一口吃掉为夫。” 西陵冥渊搂着她的肩,含笑着在她额上亲一口:“本宫的太子妃,是世上厉害的女子。” 这一幕,真的是甜得掉渣! 远处的荷湖中,姬遥荡舟湖上,看到亭栏高处相依相拥的两个人,有些怔愣。 本来,他应该看着刺眼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身后素绾顽皮的将水珠子洒在他身上。 突然感觉,他或许可以试着卸下姨母交到他身上的重担,或许可以试着,去接受凤苏的选择。 “姬亲王,好看吗?” 姬遥扭过身来,看着夕阳下的素绾,她那温暖的笑颜,如同晚霞荷湖中的一枝白荷,清雅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1034章 笨丫头,本皇子不嫌弃你 鬼使神差的,他唇角微微上扬:“很好看!” 素绾并没有因为姬遥看向凤苏的方向,就生闷气,因为她感觉,只要是她看上的,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丢下了身为素相时的沉闷,一反常态,像个娇俏少女一样,泼着水珠子,往姬遥身上洒。 银铃般的笑声,就这样洒在夕阳的荷湖上。 看她笑闹的样子,姬遥有些怔怔失神,原来,浩月国一向不苟言笑的女相,也有这样一面。 而她这样的笑,只为自己绽放,他的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的暖,一丝丝的怦然心动,这种感觉很奇怪。 所以他只是划动着小舟,任由着她戏水胡闹! 行过一片晶莹如玉的白荷丛时,他摘下一枝白荷,无声的丢向素绾。 素绾一愣,少顷,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咳! 姬遥别过头去,装没看见。 就这样,荷湖下的水波,像是泛起了涟漪,在她或他心里,这样漾了开来,清风阵阵,很是微妙的感觉。 一连两天,西陵冥渊守着凤苏身边寸步不离,鸾锦公主沉不住气了。 借着赏荷,让她身边的婢子们伺候着,在山涧旁的荷丛旁散步,信步就入了西陵冥渊和凤苏入住的院子。 一看到栏杆上执手看荷的两人,笑容一滞。 但很快,她敛下了眸眼里的冷芒。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还真是恩爱呢!” 萧鸾锦站在石阶上,风华万千的浅浅一笑:“如此夕阳晚霞清风白荷,不知鸾锦,有没有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泛舟游湖的荣幸?” “苏……太子妃!” 在外人面前,蒲白桅不好唤凤苏叫苏苏,被西陵冥渊瞪一眼,忙改了口,从石阶上跃上来,挽着凤苏道:“一起游湖,还能抓鱼烤,我和太子哥哥划桨,你坐在舟上赏景就好。” 凤苏被西陵冥渊护着,闷得慌,倚在栏杆前看荷丛瀑布,都已经腻味了。 看到蒲白桅身后站着的西陵离殇,想着兰贵妃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看中了蒲家嫡小姐,将会是一张怎么样精彩的脸? 凤苏心里邪恶的小人儿作祟,不顾西陵冥渊冷着脸,应了下来。 “在屋子里闷得慌,好啊!” 荷池旁,早泊着数叶小舟,这是庄园管事备下的,为的是方便客人游湖赏玩。 西陵离殇站在湖旁,看一眼蒲白桅:“笨丫头,本皇子不嫌弃与你共乘一舟。” “可是本小姐嫌弃你啊,四皇子。” 与西陵离殇熟悉了,蒲白桅没有了敬意,挽着凤苏的手:“表嫂你坐在舟上,我和太子表哥划桨。” 蒲白桅很感动她昨天身子不舒服,凤苏陪着她,守着她入睡,来找凤苏玩时,将昨天在山上,西陵离殇用刀子削的鱼叉带上了。 拉着凤苏跃上小舟时,怕她闷,将那杆宝贝的简易鱼叉递给她:“要是赏荷闷了,用叉子叉鱼玩,晚上我来动手做烤鱼,昨天……” 说到一半,想到自己一个闺阁女子跟四皇子独处,说出来难免让人误会。 轻咳了一声,不说话了,划开桨,小舟荡向荷湖中。 第1035章 插翅也难飞了 萧鸾锦看着西陵离殇吃瘪的样子,心情莫名的好,淡淡嘲讽道:“四皇子看中的佳人,似乎无心于四皇子呢?” “本皇子昨天将她背下了山,桅儿这是脸皮薄!” 西陵离殇讥讽回去:“鸾锦公主操心本皇子,还不如想想,怎么能让太子哥哥离开我皇嫂一时片刻。” “本公主自有主意,四皇子还是想想怎么得了蒲家小姐欢心。” 鸾锦公主冷哼一声,一个漂亮的轻旋,纵上了小舟。 真是高手! 西陵离殇盯着她的身手步法,等她扭过身来时,不动声色跃上了小舟。 金色的霞光,映照在一望无际的荷池内。 小舟划过的地方,惊动了荷丛中的白鹭和野鸭子,扑腾着飞向了远处。 不时有鱼儿在小舟旁的荷丛里游来游去,凤苏几叉子下去,鱼儿跑得没影了。 “太子妃皇嫂,你可真笨。” 蒲白桅下意识看一眼与他们隔着一片荷丛的四皇子,脱口而出道:“还不如他的身手……” 凤苏举着鱼叉,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桅儿,本妃不如谁的身手?” “四……” 恰好,小舟划动,隔着荷丛,看到了西陵离殇划着桨从荷丛里移出来,与他们汇合在一条河道。 西陵离殇那么讨厌,她才不要夸他,还被他听了去。 要是如此,那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得意? 蒲白桅忙掩住嘴,下意识看向荷丛旁凸起的一片湿起,指着草丛中白白的一片惊道:“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野鸭蛋。” 小舟离得近了,凤苏惊喜道:“哇,好多野鸭蛋,好多啊……” 以西陵冥渊的身手,很轻松就纵上那片湿地,将鸭蛋尽数捧回来取悦凤苏。 找野鸭蛋,简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蒲白桅凑过去,拿着一颗蛋举起来:“这些野鸭蛋好不容易得来,不如弄回去,再找鸭子孵出来。” 凤苏也感觉很幸运,摘了几片荷叶,做了个窝,将十来个鸭蛋小心的收好了。 从拣了这一窝鸭蛋后,凤苏幸运多了。 下手叉鱼,一叉一个准。 不就是借用光合作用,灵巧的下手吗? 不一会儿,十几条肥鱼在船舱里活蹦乱跳。 西陵冥渊和蒲白桅,自然不会放过偶尔飞蹿出来的鸭子,这些在荷丛中的野鸭,吃鱼和小虫子长大,一只一只肥硕得很。 西陵冥渊身手敏捷,蒲白桅也不甘落后,一桨下去,一击一个中。 将鸭子击晕后,拣回船舱来,怕它们逃了,蒲白桅干脆解下腰带,将它们绑在了一起。 “怎么样?这下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蒲白桅绑好鸭子一起身,恰好就看到,西陵离殇站在舟上牵着唇角在笑。 落日的晚霞,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霞光,增添了一种光影效果,这样的四皇子,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吸引力。 呸呸呸! 想什么呢? 蒲白桅晃了一下脑袋,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哼,你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别人伺候,等会儿可别吃我们弄的烤鱼和烤鸭。” 第1036章 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本皇子岂是那种吃白食,等着伺候的人?” 西陵离殇的笑意勾深了些:“昨天,也亲自叉鱼,也伺候过人……” 说着,眼睛落在凤府手持的那柄鱼叉上。 蒲白桅一想到自己没舍得丢了他削的鱼叉,一时感觉脸上无光,抢过凤苏手上的叉子,往小舟旁游动的鱼群狠狠叉下去。 也是歪打正着,一叉一个准! “看到没?本小姐做的鱼叉,比你削的好用很多。” 说完,发现不仅西陵离殇笑看着她,连西陵冥渊和凤苏,也怪怪的看着她。 天! 怎么就说漏嘴了? 她丢下叉到的鱼,狠狠一拍额头。 被大家奇怪的看着,她手虚晃了一下,尴尬的咧嘴一笑:“呵,打蚊子,一只死蚊子。” 大概是,西陵离殇用兰天越那件事情要挟过她,每次蒲白桅跟他对峙上,怕他将那件事情捅出来,心里乱了分寸,次次落了下风。 本来她不说话就好,这一说话,全漏馅了。 这简直是不打自招,昨天陪着她下山的人是西陵离殇,他们还一起叉过鱼烤过鱼。 蒲兰两家一向是死对头,她却和西陵离殇孤男寡女一起在山上呆过。 吃了这个哑巴亏,感觉是四皇子挖了这个坑逼她往里跳,故意让她说漏嘴。 一气之下,暗暗诅咒,最好他乘坐的小舟翻船。 被太子轻睨一眼,蒲白桅一咬牙,乖乖的不吭声了,一个劲划着小舟,荡开得离四皇子西陵离殇远远的。 一口气儿,将小舟划进另一条河道中,隐约听到传来救命的声音。 她轻哧一声:“幼稚,玩这种把戏。” 然而,不止是西陵离殇,连鸾锦公主也直呼救命。 凤苏站在小舟上,按说站在她的位置,应该可以看到荷丛中,西陵离殇划桨时若隐若现的影子。 可一眼望去,什么人影也没有。 凤苏问西陵冥渊:“四皇弟不识水性?” “他体弱多病,养在深宫中……” 蒲白桅急道:“那划桨回去看看。” 其实,他们的小舟,离和西陵离殇斗嘴的地方,也不太远。 西陵冥渊催动内力,小舟像离弦箭一样,冲进了刚刚那条河道,远远就看到,西陵离殇和萧鸾锦在水中扑腾着。 而他们乘坐的小舟,却不见了踪影。 “太子殿下,救……” 萧鸾锦说完,人已经扑腾着滑进了水里,这时候,一叶小舟从侧边荷丛中蹿出来,素绾一个纵跃,已经跃进湖水里。 顷刻之间,搂着溺水的萧鸾锦破水而出。 而姬遥,先一步将手上的桨抛向西陵离殇,他抱着那桨飘到凤苏他们这叶小舟旁,被蒲白桅手忙脚乱拉扯上来。 她朝呛得两翻白眼的西陵离殇道:“你们怎么会溺水的?” “那舟,咳……浸水……。” 好端端的小舟,怎么会进水? 姬遥那边的小舟上,素绾掐了萧鸾锦的人中,又将她胸腔内的积水按压出来,她总算悠悠醒转。 这一场泛舟游湖,算是有惊无险,眼看着已经夜幕渐渐沉下,一行人忙打道回府。 第1037章 没人敢娶的女人 萧鸾锦和西陵离殇弄湿了一身,一上岸,约定好篝火晚会的时辰,先回住处沐浴更衣了。 凤苏身上也溅了不少水珠子,西陵冥渊心疼凤苏来了月事,不能沾水,刚想抱着她回去。 这时候,素绾突然站定,冲凤苏道:“太子妃,萧鸾锦与她姐姐萧鸾凤,不但是双生子,还很要好,听说,有些双生子在一个落难时,另一个会有感应。” 说完,也不等西陵冥渊和凤苏回应,一扭身消失在湖堤旁的柳林内。 西陵冥渊抱着凤苏回去的路上,她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素绾是不是在提醒我,这次萧鸾锦来西陵和亲,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另有目的。” “如果真如素相所说,她倒是像寻仇而来,她什么动作也没有,却将自己折腾进水里,让本宫捉摸不透。” 如果一个人,拿自己的性命,来达到某种目的,未免太也愚蠢了些。 凤苏一想到晚上的篝火晚会,感觉浑身是劲儿,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没有再想下去。 赶紧回屋换一身干爽衫子,拉着西陵冥渊去了湖边约定的地方。 等他们赶到,管事的已经命后厨,将他们猎到的鱼和鸭子洗剥干净,还准备了柴火,人一到齐,鱼和鸭子刷上调料,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鱼和烤鸭的香味,很快在湖边飘散了开来。 来得最快的是素绾,紧随其后的是西陵离殇,湖边烤肉的香味,吸引了好多人围拢过来,但等了半天,姬遥才珊珊来迟。 凤苏一看姬遥身后,有些意外道:“素绾人呢?” “本王如何知情?” 姬遥脸色有些沉:“她与本王并不歇在一处。” 素绾拔开人群,站在火堆旁,神色淡淡看着姬遥。 姬遥被她看得一脸不自在,脸上发烫道:“素绾和鸾锦公主歇在一处。” 篝火宴都开始了,怎么还不见鸾锦公主的人影? 凤苏追问素绾:“鸾锦公主人呢?” 素绾回道:“她说落水后染了些风寒,已经服过药睡下,就不来湖边凑热闹了。” 一旁的西陵离殇,眸内掠过一抹精芒,想着那个女人纵上小舟时的身手,就算踩在翻了小舟上,或者踩在荷丛施展轻功站在荷池的泥地里,并不会坠入水中挣扎。 何况,他是故意藏拙,不肯将自己会水性一事让人知晓。 只因为,他年幼时正是大冬天坠入水中,染了风寒,这些年身子骨才虚寒着。 “女人就是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 他刚说完,重重的咳了几声。 蒲白桅抢了他手上烤着的鸭子,将一个野果子塞给他:“你吃这个。” 西陵离殇火光下的那张脸,慢慢舒了开来,像湖面荡漾的涟漪,昨天帮了这个女人,总算她还有良心,知道自己染了风寒,不能吃油腻的食物。 他心里有一股从来没有的暖流涌过,嘴上却讥讽道:“你这个女人,竟敢抢本皇子的烤鸭?心思如此恶毒,难怪这满京城,没人敢将你娶回府。” 第1038章 高攀不上,不嫁 “是啊,本小姐就是恶毒,就是没人娶,那又如何?蒲府也不是养不起我,再嫁不出去,也不会高攀你四皇子。” 蒲白桅反唇相讥道:“你忙着落水,这些烤鸭和鱼,都是我和太子妃弄到手的,想吃烤鸭烤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牙尖嘴利!” 西陵离殇好言相劝道:“若是你有一丝女子温婉的模样,真嫁不出去,本皇子倒是可以收留……。” “不用,四皇子是阳春白雪,本小姐是下里巴人,高攀不上。” “别想多了……” 远处,有人围着篝火,吹着清风,唱着歌谣。 凤苏吃撑了后,听蒲白桅和西陵离殇碎碎念的斗嘴,看着素绾和姬遥各自摆出一张冷脸,抢食一只鸭子,感觉岁月如此静好。 她倚在西陵冥渊怀里睡过去前,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迷迷糊糊就那么安心的沉入梦乡中。 西陵冥渊朝柳树下的姬遥和素绾点点头,搂着凤苏往山涧荷湖旁的屋子里走去,他和凤苏一样,感觉这一刻,没有争执和勾心斗角,吹着山庄夜晚的清风,看着怀里酣睡的人儿,心里很轻松很柔软。 其实,在这种静谥的背后,山庄的某一处角落,山涧溪流旁的夜色里,赫然站着没有来参加篝火晚宴的鸾锦公主。 “本官早说过,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情深,你纵使用尽了全力,也插手不进去。” 山涧大石后,转出来一个黑影:“听说,鸾锦公主今天落水了,救公主殿下的,并不是太子,而是与你同行的一个女官。” 一提起素绾,鸾锦公主就恨得牙痒痒,但素绾看着风淡云轻,却是以前萧鸾凤都不太敢招惹的存在。 她冷哼一声:“本公主差一点得手了,那个贱人多管闲事。” “以公主殿下之尊,不听话的下人,解决了就是。” 那人站在夜色中,好奇道:“难道因为她与姬亲王走得近,公主殿下不敢下手?” “你懂什么,她可是我浩月智谋无双的宰相,是女皇陛下最器重的人。” 鸾锦公主怒声道:“并不是怕她,本公主此行来西陵,一心为我姐姐报仇,招惹了她,恐难对太子妃下手。” 这个沈三思,从一出现,一直在质疑她的能力,让鸾锦公主怒火中烧。 她站在夜色中,阴寒道:“本公主答应和兰贵妃合作,沈大人是不是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好,本官会拿出诚意。” 沈三思在黑暗中一脸狰狞:“最迟明日,本官会想办法,将太子殿下召回京城,那时候,就是公主殿下动手的最佳时候,成败在此一举。” “好,本公主一定不会令贵妃娘娘和沈大人失望。” 鸾锦公主往山涧外的路走了几步,突然又扭过头来道:“本公主也告诉沈大人一个消息,四皇子近来与蒲家小姐走得很近。沈大人觉得,本公主这个消息,诚意够吗?” 蒲家嫡女与四皇子,怎么可能? 如果没有一点苗头,这个鸾锦公主万万不可能捕风捉影。 是非决断,还是禀报兰贵妃再说。 沈三思愣了一下,然后道:“多谢公主殿下提醒,本官会如实转告贵妃娘娘。” 第1039章 咒你变成小太监 篝火渐渐熄了,湖边的人潮散去。 蒲白桅越过柳林,要回自己的住处,黑暗中,冷不防蹿出一个黑影。 “啊,不要过来!” “笨丫头,是本皇子。” 西陵离殇在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顺势拽住她的手:“知道你胆小如鼠,本皇子一向高风亮节,送你回去。” “你才胆小如鼠……” 蒲白桅并不知道,太子按凤苏的意思,派了护卫在暗中守着她。 兰天越那件事,让她心有余悸,可是昨天救下她的人是四皇子,所以本能的,对他一丝依赖。 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任他拽着手,走在湖堤旁的柳林内。 跟随蒲白桅来山庄的,有蒲府的丫鬟婆子,她和四皇子在一起,蒲白桅怕被人撞破,所以选的是偏僻的路走。 眼看着上了台阶,要进小院里,更怕被蒲府的婆子发现,她和兰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在一起。 到了住处的石阶下,她挣脱开他的手:“四皇子,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着。” 被她突然挣脱开手,西陵离殇一愣,以他的聪慧,很快猜到了蒲白桅在想什么。 见她要迈上石阶,他猛拽住她的手,语气里有微微的愠怒:“就那么想躲着本皇子?这么想撇开本皇子和你的关系?” “啊!” 蒲白桅有些懵:“桅儿和四皇子,有什么关系?” 这话像一支无形的利箭,击在他心上有些刺痛,但是,他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 他和她,一个是兰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一个是蒲家的嫡小姐。 能有什么关系? 以蒲家和兰家不死不休,恶劣的关系,要是被人知道他对她动了心思,不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终于,他无奈的松开了她的手。 看她要离去,还是舍不得,脱口而出道:“知恩图报,才是女子该有的美德,本皇子昨天对你有救命之恩,今晚送你回来,难道你不应该有什么表示?” 蒲白桅更懵了! “四皇子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缺,要桅儿如何相报?”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天上闪耀的星辰,是那么明亮,四皇子本来准备要离去。 那丝光芒透进他心里,竟鬼使神差道:“用你来回报,如何?” 蒲白桅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张大嘴,像呆头鹅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个小屁孩,一定是闹着玩的,故意拿她取闹。 她气急败坏道:“西陵离殇……”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额上落下了一个清凉的吻,像蜻蜓点水一样,一点即止。 而亲她的人,一个纵跃,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蒲白桅捂着额头,像一尊石像,半天缓不过神来。 过了数息后,她终于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气得咬牙切齿:“果然,跟兰家沾上边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混账,竟敢捉弄本小姐?” 本来,蒲白桅想骂,咒你脚底流脓,脸上生疮。 但是,意识到四皇子只是像个孩童一样玩恶作剧,感觉自己骂出来太毒辣了些,脱口而出的咒道:“咒你变成小太监,一辈子娶不到皇妃……” 第1040章 想要小冥渊了 蒲白桅恨恨的踩着石阶消失后,西陵离殇轻触着唇,从黑暗中一棵树下转出来,唇角的笑意,在夜色中肆意飞扬着。 “笨丫头,娶不到皇妃,那便赖上你了!” 锦荷山庄的夜色,很轻很柔,万籁俱寂下,四处流溢着淡而温馨的美好和寂静。 清晨的鸟儿,在窗外的柳枝上啼鸣,凤苏从睡梦中醒过来,一侧头,触上了西陵冥渊沉睡的俊颜。 她和他成亲以来,每次一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守着自己醒来。 这一次,她在清晨比他先醒过来。 他睡着时,脸部的线条,一下变柔和了,不像他醒着时那么难以接近,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样的他,更像一个沉睡的婴童,对自己毫无防备,让她心里泛起一种柔情。 想着,如果她也像冷千凝一样怀上身孕,有了他的孩子,小家伙会不会像他父亲这样,有俊美无俦的容颜,但是却如同此刻这样十分招惹人爱。 凤苏感觉,自己沉睡的母性,似乎在触上这样一张晨曦中的脸,一下苏醒了。 突然想着,有一个小西陵冥渊也不错。 于是,扯开嘴角,笑了开来! 西陵冥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太子妃,以手撑着下鄂,趴在枕头看着他含情脉脉的傻笑。 她这副样子,只让他有一种想吃了她的冲动。 可惜,她月事来了! 但是吃的方式有很多种,一个反身,将她捂在臂弯下,狠狠让她吃了一回。 最后,是在凤苏嘶哑而恼怒的闷哼声中结束了! 凤苏有气无力,幽怨的眼神瞪着他:“西陵冥渊,你滚!” “等你身子好了,本宫将你吃的,还回来。” 西陵冥渊捏着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坏笑道:“丫头,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凤苏闷闷的哼唧一声,扭过头去,只给他留下一堵背。 西陵冥渊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哄了她半天,或许是因为凤苏月事来了太疲惫,竟然又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洗漱更衣完在山涧旁练剑。 凌霄踩着湿湿的青石板,从远处纵跃而来:“李公公带来陛下的口谕,一早来山庄传召,让主子即刻进宫一趟。” 西陵冥渊收了剑势,意外道:“发生什么了?” “古皖帝驾崩,古朗登基为帝,安插在古皖国的探子来报,新帝登基,已经在着手准备,说是要御驾亲征。” 凌霄急道:“主子,李公公在庄园门口等着,说着太子即刻入宫,商议对策。” 西陵冥渊回屋时,凤苏还在睡着。 他想着,她月事来了,免得折腾一趟,再加上山庄凉爽怡人,让她在庄子里多呆几天也好。 等忙完政事,再来接她回府。 西陵冥渊用粗粝的手掌,轻轻为她抚了抚垂落下来的鬓发,然后在她额上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啄,这才恋恋不舍出了屋子。 西陵冥渊吩咐伺候凤苏的忍冬道:“等太子妃醒来,告诉他本宫回京了,处理完政事,会尽快回锦荷园接她回府。” “是,太子殿下!” 第1041章 暖到了心窝子 从浩月国回来后,凤苏入睡后总是多梦,且那梦中的一幕一幕,醒来后还记得很清晰。 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凤苏还是感觉人很困。 “主子,皇上传召,太子殿下回京了。” 忍冬伺候凤苏洗漱更衣后,一边替她簪发,一边碎碎念道:“太子殿下要奴婢转告主子,处理完政事,会尽快回锦荷园接主子回府。对了,主子饿不饿,太子殿下回京前,让奴婢吩咐后厨的人,煮了补血养血的红枣枸杞粥,这会儿没送来,奴婢这就去后厨看看,煲好没有……” 知道她月事来了,还吩咐锦荷园的后厨,给她备着红枣枸杞粥,这真的还是初遇时那个冷脸阎王吗? 现在的太子,随时都能暖到凤苏的心窝。 凤苏心里泛起丝丝的甜,被忍冬碎碎念得耳根快起茧子了,在她腰上掐她一把:“嘴碎,快去看看,煲好了将粥取回来。” 忍冬去了后厨,催促后厨管事:“太子妃要的红枣枸杞粥,煲好没有?” “快好了!” 后厨管事点头哈腰道:“忍冬姑娘稍等片刻。” 她都吩咐好一阵了,为什么煮个粥要这么久? 忍冬在忙得热火朝天的后厨看了一圈,清一色的白色厨衣中间,夹着一抹翠绿,将后厨的伙夫们指挥得团团转。 “莲子要炖烂了,荷花要用盐水浸过。” 她颐指气使道:“快捞出来,浸久了就失去了原本花瓣的清香,之所以要你用盐水泡一下,是为了弄干净荷叶上可能沾着的小虫……” 这谁啊? 在后厨俨然一副大厨的做派。 如果她没记错,锦荷山庄是太子妃名下的产业,何时轮到一个绿衣婢子指手划脚? 忍冬忍不住问管事:“哪来的大厨?” “她是浩月公主身边的婢女,叫什么碧痕。忍冬姑娘,不是小的有意怠慢,实在是那个什么浩月公主身边的婢子太难缠,煲个荷花粥,将后厨的伙夫指挥得团团转。” 管事一边将煲好的粥盛进食盒里,苦着一张脸道:“太子妃要的这粥早该煲好了,她突然蹿出来添乱,在后厨东蹿西蹿,说她家公主入口的东西怠慢不得,处处讲究一个雅致精细。” 浩月公主这次来西陵,是为联姻而来,自然怠慢不得。 不过在锦荷山庄这种地方,这样挑剔,真的好吗? 忍冬吩咐管事道:“不用都围着她转,专挑一个人替她打下手,伺候就好。” 是啊!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总比所有围着她转,后厨一团乱的好。 管事的将粥交给忍冬,感激道:“姑娘说的是!” 忍冬走后,浩月公主身边的碧痕,将为她家公主煲好的粥,也取了回去。 “荷花粥?” 素绾大喜过望:“想不到在西陵,还能吃到浩月的风味。” “本公主特意让碧痕交代锦荷山庄的后厨做出来的,吃腻味了西陵的吃食,还是浩月的花粥清淡养胃。” “听说因古皖一事,太子殿下突然回京了,少了太子,想来四皇子不会有什么安排,今儿倒闲适。” 鸾锦公主无意中提了一句,然后吩咐碧痕:“这一盅,给姬亲王送去。” 第1042章 为什么躲着本王 凤苏喝了忍冬取回来的红枣枸杞粥后,舒服的倚在躺椅上,吹着清风,在树荫下凉快。 这时候,外面石阶上,传来忍冬怒急的声音:“姬亲王殿下,我家主子没说要见你,你不能这么闯进去。” 凤苏从躺椅上弹起身,已经晚了。 忍冬一个倒飞进庭院,跌进院内的鱼池中。 还是姬遥手下留情,但忍冬那一身衫子,是尽皆湿透了。 “无妨,姬亲王不是外人。” 凤苏吩咐忍冬:“你先回侧屋去,换一套干爽的衫子再出来伺候。” 一身狼狈的忍冬从鱼池里爬出来,闪身进了院内的侧屋。 “表哥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从姬遥到了西陵后,西陵冥渊一直亦步相随,凤苏知道,姬遥这是有话要说。 她幽怨的嗔他一眼:“进屋说话吧!” 凤苏隐隐感觉,姬遥有些不对劲,今天似乎格外的暴躁,这不像是他的性子。 一入屋,凤苏奇怪道:“你是怎么了?” “从本王来了西陵,你避如蛇蝎,避如洪水猛兽。” 窗外的光透进屋子里,凤苏恰好站在窗口的位置,姬遥感觉,她身上沐浴着一层光华,美得惊心动魄。 明明,他心里告诉自己,从昨天泛舟荷湖开始,看到她和西陵冥渊的恩爱,已经想着卸下姨母交给他的重担。 但是,看着这样的凤苏,他体内一阵躁动,突然冲过去,两手钳住她的臂膀。 “嗯,为什么要躲着本王?” 凤苏感觉他的手一抓上自己的肩,似乎他的躁动传染了自己,特别是看到姬遥的眼眸内,染上了像火一样的滚烫和炽热。 凤苏感觉浑身发热,手下意识的,去扯颈下的衣襟。 窗外突然吹来一阵清风,让凤苏和姬遥感受到了一丝凉爽。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昨日泛舟时,素绾肆意笑闹的样子,搭在凤苏身上的手,像触电般缩回去。 凤苏被自己刚刚的感受吓怕了! 她怎么会突然感觉姬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想着像以前那样,他搂着她飞越太子府的院墙。 “不躲着你,能如何?” 凤苏移近一步,站在窗口的阴影中道:“我不是在浩月女尊国长大,是在西陵长大,如何像浩月女子那样肆意洒脱,怎么可以按母亲的意思……” 不等姬遥开口,凤苏继续道:“表哥近来和素相走得很近,是不是在心里并不排斥她?” 姬遥感觉体内越来越燥热,这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是以前没有过的。 他压抑着冲动,点点头。 “姬遥,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我母亲要你守护着我,或许并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 凤苏说着说着,突然捂住胸口,眸眼里染上了一抹茫然:“妖孽……” “小东西……” 凤苏感觉到不对劲时,狠狠一咬舌头,疼痛让她有片刻的清醒。 不过喝了一碗清淡的红枣枸杞粥,怎么会突然如此反常? 在她彻底陷入迷醉,投入姬遥的怀里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上了台阶,朝屋子里来。 姬遥朝她扑过来,眸眼内染上了野兽般嗜血的殷红…… 第1043章 干下这等污秽之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外传来蒲白桅的声音。 “噫,太子妃人呢?连个伺候的婢子也不见人,难道去湖边游玩了?” “想来是,不然这屋子里也不会空荡荡的。” 西陵离殇在一旁道:“去湖堤山涧旁找找看。” 这时候,鸾锦公主突然开口道:“屋门虚掩着,好像里面有人。” 恰好这时,屋子里砰的一声响,有什么滚落在地的声音,蒲白桅担忧凤苏的安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看清楚屋子里的情景,闪瞎了她的一双眼睛。 姬遥衣襟半解,将香肩半露的女子圈在胸膛下,这声巨响,是因为他和她太过激烈,从床榻滚到地上,发出来的声响。 蒲白桅不敢置信,但眼前的一切,让她不得不信。 太子哥哥不过刚被皇上召入宫,凤苏和姬遥就干出了这种事情。 她不愿意相信的,可此时,姬遥怀中的女子,将头深埋在他胸膛内,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蒲白桅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太子妃,你,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情?” “这西陵的风气,比浩月女儿国更甚。” 鸾锦公主惊讶过后,手捂住脸,唇角浮出一丝讥讽的笑:“太子妃还是快将衣衫穿起来,就算太子妃学着我浩月国的风气,想纳姬亲王为夫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亲,如何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来? 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该是母仪天下,如此,难道不是在为西陵女子蒙羞吗?就算我浩月女子,要纳夫婿,也会光明正大,绝不会干出这种污秽之事。” 是鸾锦公主一早来找蒲白桅,说太子回了皇宫,太子妃想来一个人烦闷,邀约她来找凤苏游玩。 途中遇到西陵离殇,恰好就结伴来了。 凤苏下榻的住处偏僻,就算他们几个进来,撞破了这一幕,也不至于惊动山庄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边的动静,这个偏僻的院子,竟被游园的世家小姐和公子们踏破了。 屋外传来一阵一阵的喧闹声,都来看热闹,隔着人群,踮起脚来围观,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蒲白桅情愿,她不知道真相,没有撞破这一幕。 身为太子西陵冥渊的表妹,她为自己的太子哥哥一片痴情,感到不值。 但身为凤苏的朋友,她不愿意这样的一幕被人围观,让她无地自容,如此,这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啊! 西陵离殇却不这么以为,今天的事情,这么快就招来一堆人,明显是背后有人陷害。 鸾锦公主昨晚染了风寒,不能来参加晚上的篝火宴,今天突然这么热情邀约蒲白桅,可见这是一场阴谋。 但,凭她一人,绝对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将姬亲王和太子皇嫂算计进去。 他知道凤苏无辜,可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棘手,这么多人围观,事情似乎已经成定局。 她的皇嫂,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如何反击呢? 如果是在浩月,还可以借此多纳一个夫婿,而现在,却是在西陵,她是西陵的太子妃啊! 第1044章 我和姬亲王两情相悦 屋子里动静太大,晕倒在侧屋的忍冬,揉着撞疼的脑袋清醒了。 “主子,主子!” 她挤开人群,看到姬亲王衣襟半解,再看到姬遥怀里护着的人,衫子也被撕破了一块,露出滑嫩的一角肩来,吓得两眼翻白,捂着胸口滑倒在地上。 “主子,是奴婢疏忽了,让人击晕了,至使主子被人陷害。” 可是,忍冬的这番话,完全苍白无力。 不管太子妃是如何被人陷害,现在她在姬亲王怀里,就算跳进窗外的湖水中,也是洗不清了。 这样的太子妃,为西陵蒙羞,简直是西陵莫大的耻辱。 “看够了吗?” 听到身后指责凤苏的话,蒲白桅气急败坏的嘶吼:“看够了都滚出去。” 搂着凤苏的姬遥,突然神色淡然道:“既然都喜欢看热闹,偷窥本王的隐私,滚什么?” 姬遥的话,引来西陵的世家小姐和公子们一阵哗然。 “与太子妃偷情,不要脸!” “浩月的姬亲王真不要脸。” “太子殿下如此宠太子妃,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 在一片哗然声中,姬遥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怀里的女子终于仰起头来,有些恼怒道:“本相和姬亲王两情相悦,你们无故牵扯太子妃是何故?” 看清楚那张仰起来的脸,所有的喧闹声,在这一刻彻底沉寂了下来。 凑热闹的人,这时候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姬遥怀里的女子,这个,这个不是近来,一直与姬亲王走得近的女人吗? 他们还一起泛舟游湖过…… 都以为,这个清雅脱俗的女子,是姬亲王的随侍婢女,她竟自称本相? 难道她是浩月国的宰相? 最惊讶的人,是已经懵呆了的鸾锦公主,明明是凤苏,那粥里下的药,明明是凤苏,怎么会成了素绾? 素绾喝过荷叶粥,此时应该还在她们的住处沉睡。 为什么会突然跑来这里,和姬亲王搂抱在一处,让她自露马脚。 刚刚,是她一口咬定,姬遥怀里的人是太子妃。 这时候,所有的世家小姐公子,都在看着她,都在质疑她,连着倒在地上的忍冬,眸光也一下亮了。 突然就指着鸾锦公主发难:“公主殿下昨天不是染了风寒吗?怎么今天一早,会突然来找太子妃?” 蒲白桅惊喜过后,恍然大悟:“鸾锦公主,入了锦荷山庄后,你从来不曾邀我游玩,怎么突然有了邀我来找太子皇嫂的兴致?” “我们都中了圈套。” 周围的人,指着鸾锦公主窃窃私语道:“不知道谁在说,太子妃的住处入贼了,我们就跑来看热闹,看来,一定是有心人为之。” “委屈你了!” 姬遥将大手掌覆在素绾露出的一角香肩上,温情道:“本王万万没有想到,西陵的人这么爱凑热闹,白费了太子妃一片苦心,给我们腾个地方。” “嗯!” 素绾娇哼一声,将头深埋在西陵冥渊胸膛上,闷声闷气道:“鸾锦公主一向仰慕亲王殿下,这是在怨恨本相。” 第1045章 差点死翘翘了 “本王的心里,只有素儿,有本王在,谁也别想伤害素儿。” 姬遥伸出手,温柔轻抚着她的后脑勺,然后厉声冲鸾锦公主喝问道:“本王婉拒了你,那是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如此陷害本王和素儿,该当何罪?” 好了! 竟然将他和素绾会出现在凤苏屋内,解释得如此明白? 这下,她不但有了陷害西陵太子妃,还有了陷害素绾和姬亲王的罪名。 这样的反转,令萧鸾锦始料不及。 也终于明白了,她姐姐鸾凤公主,为什么会栽在凤苏手中? 怕是在浩月时,这个太子妃,早已经与姬遥和素绾联手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能让一向公正不阿的素相,还有性情淡漠的姬亲王都心甘情愿出手帮她? 这样的突然反转,让萧鸾锦差点栽倒在地上。 但想到死去的姐姐大仇没报,她撑着一股气势道:“本公主昨晚染了风寒,多有怠慢之处,今天才会邀蒲家小姐,上太子妃这儿请罪。” 萧鸾锦很快稳定心神,为自己辩解道:“冲撞了姬亲王殿下和素相,并非有意为之。” 姬遥将含羞带怯的素绾搂到床榻上,挡在床前冷哼一声:“鸾锦公主一早派人送来的荷花粥,滋味很不错。” “鸾锦知道,今天的事情多有巧合,姬亲王殿下一定会怀疑鸾锦。” 萧鸾锦恭敬的一福身道:“那碗粥,本公主一定会查清楚,还姬亲王一个真相。” 姬遥似乎对她的答案还算满意,冲西陵这些围在屋外看热闹的人扬唇冷笑:“本王和素相欢好,你们还想继续看热闹?” “不用了,不用了!” 围在院子里的人一哄而散,萧鸾锦虽然努力稳住步子,但听到身后跟随她的窃窃私语声,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碧痕一向行事周密,绝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西陵那位太子妃,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定是中了她让碧痕撒在粥里的药粉。 那药粉无色无味,连姬亲王都中招了,西陵太子妃绝不可能逃过。 那么,刚刚她其实就在屋内,一直躲在屋内哪个角落,她瞄过床底下没有,或许是在垂下的锦帐内。 是了,姬遥和素绾是从床榻上滚下来的,自然没有人怀疑,榻上还会藏着一个人。 昨天荡舟荷湖,她差一点就得手了,是素绾坏了她的大事。 今天又是素绾的突然出现,让她差点处于万劫不复之地,一想到那个女人,鸾锦公主恨得牙痒痒。 但显然,眼前她没有机会和精力找素绾的麻烦,她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鸾锦公主一路走回住处,眸眼里掠过一抹狠光,脑子里已经想了一个能糊弄过去的主意。 凤苏入住的小院人潮散去,屋子里复又恢复了清静。 忍冬还在追问姬亲王,太子妃去了哪里,凤苏将锦帐掀开,气恼道:“傻丫头,在这儿,今天要不是素相,本妃身上又带我师父给的解毒药丸,你家主子这次死翘翘了。” 第1046章 妖孽中招了 “太子妃,你吓死奴婢了!” 忍冬一兴奋,冲过去搂住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太子殿下非得将奴婢大卸八块。 一定鸾锦公主下毒的,今儿奴婢去后厨取膳,见公主殿下身边的碧痕,在后厨指挥得伙夫们团团转,后厨的管事还跟奴婢抱怨,说她上蹿下跳,将后厨搅得鸡犬不宁。” 姬遥点了点头,凤苏想着忍冬简直是马后炮,如果早点说出来,她不至于险些中招,一把嫌恶的推开她。 凤苏问姬遥:“鸾锦公主让人给你送过粥?” 姬遥点点头:“是碧痕!” 凤苏追问道:“那怎么就此放过她?” “她能左右锦荷山庄那么多人,处处安排得天衣无缝,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 姬遥握着素绾的手,冷笑道:“放了她,也是素儿的意思,只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才能揪出与她联手的真凶,难道,你不觉得,太子突然回京,事情太巧了些吗?” 是啊! 太子突然回京的理由,是皇上亲自召回去的,还事关古皖国的新皇登基一事。 兵部突然将这事儿禀报陛下,然后召太子回去,这事情,不仅与后宫有关,更与朝堂有关。 与鸾锦公主联手的人,看来比想象中的复杂,可怕! “你受了惊吓,先歇着。” 姬遥离去前,轻拍了一下素绾的肩:“素儿,本王去找管事商议,看如何能引蛇出洞,将潜伏在山庄背后的人揪出来,你且陪陪咱们浩月国真正的公主殿下。” 这屋子里,只有太子妃和素绾,还有自己。 真正的公主殿下,怎么也不会是自己? 自然不会是素相,那么是太子妃吗? 忍冬惊得不轻,凤苏轻睨她一眼,感激的朝素绾道:“这次,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真要阴沟里翻船了,大恩不言谢。” “帮公主殿下,也不过是帮自己罢了。” 素绾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淡淡道:“经此一事,我和姬亲王更近了一步。” 她那副架式,大有将姬遥拖进坑里的得意,凤苏无语的看了她半天,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姬遥这种妖孽抵抗不住,中招了! 有了她,自己倒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再也不用为多纳一个夫婿的事犯愁了。 凤苏坚持道:“就算你是为了姬遥,也是帮我解决了最棘手的事情,我还是要感谢你。” “你感谢,我并不想受着。” 素绾扬唇浅笑:“你想记着,你随意!” 从素绾抬起脑袋来的那一刻,蒲白桅就怀疑鸾锦公主在陷害凤苏,这个女人跑来西陵,还如此恶毒,对自己的太子皇嫂下手,简直可恨。 她拉着西陵离殇,调动暗卫,和姬亲王一起商议对策,势要将潜伏在背后,与鸾锦公主合谋的人给揪出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揪出来的人,凶手没找到,倒是揪出一个十分可疑的人,是兰天越,竟然是兰天越啊! 第1047章 说的那些混账话 “兰天越,是不是你与鸾锦公主勾结,故意陷害太子妃?” 锦荷山庄临时设的刑房内,兰天越被绑在木架上,蒲白桅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往他身上抽下去。 兰天越痛哼一声:“不是!” “你还敢说不是,你上次对我……” 蒲白桅一想到三天前山洞里的事情,对兰天越恨得咬牙切齿,原来,这人对她有救命之恩,一笔勾销也就罢了。 可是,她竟敢害凤苏,害凤苏? 如果不是素绾,如果姬遥抱着的人真是凤苏,将是多么可怕。 不管是凤苏,还是凤家,甚至是太子表哥,都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想到这个,蒲白桅恨得牙痒痒,手上的鞭子干脆往他脸上狠狠抽下去。 鞭落,兰天越苍白的脸上,马上清晰的渗出一条血痕来,西陵离殇在一旁看着,有点毛骨悚然,这一鞭有抽到他脸上的感觉。 哪天得罪了蒲家这个野丫头,也这么招呼下来…… “太子哥哥和我理应外合,捣毁了你在梅香庵的老巢,你一定是心有不甘,借着太子哥哥被皇上召回宫,你丧心病狂与鸾锦公主勾结,朝太子妃下手,兰天越,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蒲白桅说的话,兰天越充耳不闻。 唯独几个字,你丧心病狂与鸾锦公主勾结这几个字,他听着刺耳。 他那样对蒲白桅,并不怨她恨自己,伸出舌舔干净了唇角鞭痕的血迹,苦笑一声:“桅儿,我并没有与什么鸾锦公主勾结。” 他眼睛直勾勾看着蒲白桅:“那天以后,我已经离开锦荷山庄,听到太子被皇上召回锦荷山庄,我惦记着你,所以来了。” “来啊,继续抽!” 兰天越眸眼里涌出压抑的渴望,疯狂道:“桅儿,来,快来,抽上来,狠狠的抽上来,这样,有一种被你骑在身上,凌虐的感觉……” “你这个变态,死变态。” 蒲白桅简直气死了,闭上眼睛,抓狂般往他身上一阵乱抽:“打死你,打死你,兰天越,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等她抽得筋疲力尽滑倒在地上,再睁开眼睛时,兰天越一张脸都毁了,上面血痕累累。 鞭痕上渗出的血,流进他嘴里,他兴奋的看着蒲白桅笑:“宝贝儿,我这张脸毁在你手里,只要我有一口气,我一定会让你毁在我手里,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脚下求饶,哭着喊着求我弄轻点……” “啊……” 蒲白桅再也受不了,拿着鞭子朝他重重砸过去,疯一样的跑去了刑房。 “兰天越,休怪本皇子没有念着表兄弟的情分,你自投落网,本皇子这次也救不了你。” “不用你救。” 兰天越舔着嘴角的血迹,疯狂的笑:“落在她手上,我很爽快,被她抽打时,那种滋味很棒,就像我和她结合在一起,你不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丫头也有些心思……” 在蒲白桅抽他时,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又说喜欢被她抽之类的混账话,西陵离殇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 第1048章 逼死了她,满意吗 而现在,听到他说很享用落在蒲白桅手上的滋味,这种掐死他的冲动更强烈了。 西陵离殇不是个冲动的人,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毕露,出了刑房。 兰天越,已经知道他对蒲白桅的心思。 他养在深宫,唯一接触到的,不过是伺候他的宫女们。 那些个心思重的,要么被他想办法弄走了,要么彻底消失了。 比起对付女人,混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兰天越,更有优势,看桅儿丢下鞭子冲出去,这是舍不得对他下狠手了。 出了刑房的西陵离殇,眸眼里掠过一抹狠光,沿着柳堤旁,往凤苏入住的小院行去。 然而,行到半路,就见荷湖旁围拢着一大堆人。 挤开人群,看到姬亲王和素绾,还有凤苏都在,庄园的管事也赫然在一旁,而人群中央,是一个泡浮肿的女尸。 虽然泡得有些浮肿,但那张脸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西陵离殇总感觉她有些眼熟。 直到鸾锦公主冲了进来,他这才想起这个女人,好像是鸾锦公主的贴身侍婢。 鸾锦公主恨恨的看着凤苏和姬遥:“逼死了碧痕,你们满意了?高兴了?” “她叫碧痕?” 凤苏冷笑一声:“她和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逼死她?” 鸾锦公主从袖笼里翻出一块帕子,砸在凤苏脚边,咬牙切齿道:“太子妃看清楚这个,方知道碧痕是不是被你逼死的?” 素绾拣起那方帕子展开,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字迹,冷笑一声:“贼喊捉贼,你姐姐鸾凤公主陷害西陵和谈使在先,又妄想杀害青玉公主在后,事情败露,这才畏罪自尽。” “这个碧痕在手帕上说是你姐姐的心腹,既然是为了帮你姐姐报仇,为何不直接在太子妃的粥里下毒?” 素绾眸光澄澈盯着她:“她在姬亲王和本相的粥里下毒,是为什么?” “以前碧痕告诉本公主,说我姐姐的死与西陵太子妃有关,也与姬亲王和素相有关,本公主只是不信,现在本公主信了。” 鸾锦公主表情一滞,知道自己不是素绾的对手,很快搂起碧痕的尸体,离去前恨声道:“碧痕,你走好,我苍梧一族,绝不会任着你和姐姐枉死,这世上自有天道人理在。” 也不知道,鸾锦公主要抱着碧痕的尸体如何处理? 湖边的人潮散去,因为锦荷山庄死了人,很多世家公子小姐,借口有家事,匆匆离开了山庄,留下来的一部分,也是胆大的。 “碧痕做了她的替罪羊。” 凤苏和素绾面面相觑,耸耸肩道:“这一招贼喊捉贼玩得高深,如此一来,此事不但没办法追查下去,我拿她没有办法,反而影响了锦荷山庄的生意。” 西陵离殇站在凤苏不远处,突然开口道:“鸾锦公主陷害皇嫂和姬亲王一事,皇弟并不知情。” “我知道。” 凤苏白他一眼:“你敢朝本妃动手,我将你扔进湖里喂鱼。” “皇嫂想揪出与鸾锦公主联手的幕后真凶吗?” 西陵离殇往远处的湖堤旁走去:“皇嫂,借一步说话。” 第1049章 他心黑得流油 西陵离殇引开凤苏,姬遥和素绾也没有追上去。 因为西陵离殇只是想避开人,并没有将凤苏引到偏僻处的意思,只是沿着湖堤柳荫下走着。 “好了,别卖关子了。” 凤苏见四处无人,站定道:“说吧,如何揪出幕后真凶?” 西陵离殇扭过身来:“揪不出来,那人不会显山露水。” “逗我玩呢?” 凤苏朝他挥了一爪子:“本妃眼睁睁看着鸾锦公主陷害到我头上,却拿她无可奈何,心里烦着,没功夫跟你闲扯。” “皇弟的确没有办法揪出幕后真凶,但是,却可以让皇嫂以牙还牙。” 西陵离殇抛砖引玉道:“至于鸾锦公主倒霉后,是不是那人会沉不住气,一切看造化了。” 凤苏静静看了他数息,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皇弟,你不怕幕后那人,是你母妃?” “不怕,皇弟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太子哥哥和皇嫂,是真心想与皇嫂联手。” 西陵离殇唇角缀着一抹神秘的笑意:“皇弟自幼寒毒缠身,养在深宫,活一天算是赚了一天,那种滋味很难受,所以这辈子并不想太过操劳,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皇嫂,信吗?” 凤苏并不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嗯,以前有所猜测。” 西陵离殇坦诚道:“姬亲王这次来西陵的目的,一开始是皇嫂,但皇嫂有难时,他和素绾却愿意牺牲鸾锦公主,来帮着皇嫂,故此,皇弟十分确定,皇嫂一定是在他们心中想守护的人,能比部族的公主更尊贵,那是什么? 皇弟一无所长,但从不以卵击石,因为抛开了争斗,心中更清明些。” 凤苏唇角的笑意勾深了些,反问道:“小子,本妃和太子是稳赢的局面,为何要与你联手?” “因为,皇嫂有一天,需要一个摄政王,守着小太子。” 西陵离殇道:“皇弟最讨厌操劳,但如果皇嫂让皇弟得偿所愿,在皇兄随皇嫂去了浩月时,为小侄儿操劳一下也无妨。” “你倒是聪明,想得可真长远。” 凤苏眉开眼笑:“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本妃绝不会为了自己想要的出卖朋友。” “皇嫂言重了,她是我想要守护的人,自然不会让皇嫂出卖她。” 西陵离殇淡淡道:“桅儿在刑房抽打兰天越为皇嫂出气时,被他气得不轻,跑不见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嫂难道不觉得,兰天越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 “以姬亲王和素相的手段,一定能在苍梧族挑选乖巧的公主。” 西陵离殇笑得像只狐狸:“皇嫂难道不想看着,鸾锦公主成为一颗弃子,她所以为的依仗没了,又只能下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岂不是很热闹?” “热闹,热闹,你小子是个天才,也是个芝麻馅的包子,心黑得流油啊!” 凤苏稍稍踮脚,才够上他的肩,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然后爽快道:“就这么约定联手了,希望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否则,你喜欢的,想要的,一样也得不到。” 第1050章 宝贝儿,报应来得快吧 西陵离殇笑得很是温润:“从皇嫂在御花园接了我手上的梨开始,就知道,皇弟很乖巧,不是吗?” 乖巧乖巧! 一个心黑得流油的小子吧! 兰天越遇上他,也是倒了血霉,他对付情敌的手段,果然够狠够毒辣。 “桅儿!” 锦荷山庄关押兰天越的刑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兰天越兴奋的冲黑暗中那个影子疯笑一声。 “打在我心上,痛到你身上,桅儿,你心里难受,所以来看我了?” “表兄,我是离殇。” 西陵离殇朝刑架上靠过来,解开绑在他手脚上的铁链:“看在母妃的份上,我再救你一次,趁着夜深人静,尽快逃离锦荷山庄,越远越好。” 兰天越沉默。 “怎么,舍不得走?” 西陵离殇提醒他:“明天太子会来锦荷山庄接太子妃,到时候,一定会将你押回京城的天牢,你若获罪,不但会牵连到兰家,更是自由都没有了。你连自由都没有,还想要女人。” “好,我离开!” 兰天越挣脱开最后一条铁链,从窗口纵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西陵离殇站在窗口,感受他的黑影似乎并没有往山庄外潜,眸光深邃的看着夜色,脸上无悲无喜,没有泛起一丝丝涟漪。 兰天越的确打算离开山庄,但是,蒲白桅白天狠狠用鞭子抽过他后,那种疼痛,更是激起了对她的征服欲。 别以为他不知道,西陵离殇一次一次劝他尽快离开山庄,是对那个小妮子动了心。 也是,像他和西陵离殇这样阴郁的人,谁不喜欢那样如阳光灿烂的女子? 只有狠狠催毁了她,才会一种痛快淋漓的酣畅。 他兰天越看中的女人,还没有不能得手的,哪怕惦记着蒲白桅的人是四皇子,那又如何?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他要反其道而行,比他先一步将桅儿弄到手。 他在黑暗中解决了两个高手护卫,才顺利潜进了蒲白桅的院子,因为天气闷热,窗子是半掩着的,开了半边缝,好让风吹进去消暑。 夜色很黑,看不清床榻上的人那张脸,但是,能闻到她身上的处子馨香。 “宝贝儿,越哥哥宠你。” 他捂住她的嘴,听到她的闷哼声,感觉格外刺激,死死将她压在身下,在黑暗中,动作猛烈去撕扯她的衫子。 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她的皮肤很嫩,噬咬上去的感觉,像丝带一样柔滑。 比妙莲师太那个靠采补术撑着的老女人,不知道强过多少倍,她越是挣扎,他的动作越激烈。 “你用鞭子抽越哥哥时,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兰天越在黑夜中冷笑道:“宝贝儿,没想过吧,报应会来得这么快,用鞭子抽过多少次,越哥哥要加倍的还在你身上……叫啊,叫也没有用,守在院外的暗卫,都已经被我放倒了,此时深夜人静,谁又能听到?” 他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感觉她的血液里,都是那种令人迷醉的香味和气息。 “你叫得越厉害,越哥哥更是兴奋,要狠狠的疼……” 第1051章 令人抓狂抓狂 “起来,值守的时候敢偷懒。” 这时候,守在蒲白桅院子里一个去如厕的护卫,返回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狠狠踢了一脚,见他们没有醒来。 扯开嗓子狂喊出声:“有贼子潜入了,有贼子潜入了……” 这种嘶吼般的喊声,打破了夜的静寂,兰天越身下的人,挣扎得更厉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咬他。 兰天越本来想潜走的,感受到她的剧烈反抗,突然感觉,阻在他和她之间的迢迢银河,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蒲家的嫡女又如何? 如果被人撞见这一幕,整个京城的人还有谁敢娶她,就算他忍受一回皮肉之苦,能如今夜般与她放肆缠绵,也值了。 她若被蒲家所弃,自己既能讨好贵妃娘娘,又能得偿所愿。 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他为什么要潜逃? 她的撕扯挣扎,让他发了狠的宠她…… 直到,院子里灯火通明,有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兰天越嘴上还挂着得逞的狂笑,一点也不介意,让人撞破这一幕。 然而,就着火把,依稀看清楚那人的面孔,惊得从床榻上跌落下来。 的确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怒火滔天看着她,也美得让人窒息,皮肤更是如凝脂般,雪白如玉。 可她不是蒲白桅,而是一张陌生的脸。 兰天越顾不上衣不遮体,从地上弹起来,怒道:“你不是桅儿,到底是谁?” “你个可恶的贼子,潜入本公主房间生恶,本公主定要让你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鸾锦公主恨透了这个潜进来的贼子,一开始他捂上她的嘴,她还以为来人武功高强到逆天。 后来她在挣扎中,才知道自己中了软筋散。 可来人一口一句要抽她,说着污言秽语,不顾她的疼痛,狠狠的折腾她。 这个时候,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被陷害了? 这一定是太子妃的反击,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要借用这个,借用她受辱一事,让西陵帝狠狠责罚太子妃,让那个女人万劫不复。 然而,令她抓狂的是,下一刻,她听到了蒲白桅的声音。 “听说我苑子里进了贼子。” 蒲白桅拉着凤苏,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惊恐的拣起搭在椅子上的一件衫子,朝兰天越盖过去,一边捂脸道:“天啊,辣眼睛,本小姐怕有人算计太子妃,去那边陪着,兰天越,你怎么可以和鸾锦公主在我院子里厮混?” 兰天越眸光一扫,从人堆里找到西陵离殇。 他能说,是西陵离殇陷害他吗? 西陵离殇只是让他离开锦荷山庄,并没有让他潜入蒲白桅院子里。 兰天越百口莫辨:“桅儿……”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这种人渣,在梅香庵就撞到你跟妙莲师太那个老女人勾三搭四,想不到你老少通吃。” 蒲白桅捂着眼睛:“鸾锦公主,你还真是口味重,放得开,兰天越毁容了都不放过,这是多寂寞,那天陷害了太子妃还不够,还要摸进本小姐院子里来陷害本小姐……” 第1052章 被逼疯了 鸾锦公主被人指着围观,窃窃私语,这是第二次了。 她好好的睡到自己院子时,怎么会躺在蒲白桅床榻上,又怎会遭此横祸? 鸾锦公主怒气攻心道:“本公主要回京城,要入宫见西陵陛下。” “好啊,等天亮吧!” 凤苏看着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的鸾锦公主,淡淡笑道:“来锦荷山庄,也是公主殿下要来的,回京进宫,这是大半夜,公主殿下太任性了。是兰天越没将你伺候好吗?” 鸾锦公主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姐姐的大仇没有报,碧痕也白死了。 既然她的清白也没有了,她要用自己所受的辱,在西陵帝面前讨回公道,让陷害她的凤苏和蒲白桅,不得好死。 “好!” 她狠狠一口咬下去,唇上渗出血来:“明天一早离开山庄,本公主要进宫,见西陵陛下。” “就不打扰公主和兰公子恩爱了。” 蒲白桅拉着凤苏道:“有些讨厌的人,真是扰人清梦,太子妃,好困啊,咱们下去歇着吧。” 曲终人散,很快看热闹的人全部退去,夜又恢复了寂静。 鸾锦公主咬牙切齿指着失神的兰天越:“丑八怪,给本公主滚!” “哪来的臭娘们,敢对爷指手划脚?” 兰天越掏出一把刀子,一步一步将鸾锦公主逼到床榻里侧,她中了软筋软,自然不是疯狂的兰天越的对手。 兰天越一把将她狠狠拽到地上,骑在她身上,刀架在她脖子上:“臭娘们,要不是你,桅儿已经是我的人,你长得再好看,也不是我要的女人,劝你最好老实点。” 如果没有中软筋散,虽然这个丑男人武功高强,但鸾锦公主绝对能击退他。 可眼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鸾锦公主看着他满脸血痕,很怕他一刀子朝自己脸上戳下来,紧张道:“你,你别乱来。” “那你就乖一点。” 兰天越狰狞道:“你害我失去了最想要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鸾锦公主发现,自己怎么挣脱,也摆脱不了手脚被绑住的命运,兰天越这个变态,将她的手脚绑在床头床尾,撕碎了她身上所有的遮挡。 刀背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游走,而她,到此时才感觉到,刚刚在黑暗中不是一场噩梦,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入住在锦荷山庄的宾客,一晚上听着鸾锦公主撕心裂肺的叫声,夜不能寐。 “听说浩月国民风开化,果然如此,鸾锦公主晚上叫得可真大声。” “是啊,比青楼里的小娘们,还能叫嚷,够味儿。” 有那些个龌龊的世家弟子,一看到鸾锦公主将自己遮得严实,从屋子里走出来,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有一个,还流着口水议论:“便宜了兰天越,这样的美人,享用一回,爽得要飘起来。” 她一个尊贵的公主,也能让西陵的世家弟子,用看青楼女子一样的眼光,来轻视她了吗? 鸾锦公主气得半死,黑着一张脸上了马车,气急败坏的嘶吼道:“赶车,本公主要尽快入宫去见西陵陛下。” 第1053章 漂亮,反咬一口 快下朝时,来浩月和亲的鸾锦公主,闯入金鸾殿,状告太子妃和蒲家小姐陷害她的清白。 一个和亲的公主,在太子妃经营的庄园,被人糟蹋了? 这可是西陵朝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大事,准备下朝的大臣,全都留了下来看热闹。 而西陵帝,听到鸾锦公主拽着兰天越,委屈的号啕大哭,额头一阵隐隐作疼。 “传太子妃,传蒲府小姐,传去过锦荷山庄的各世家贵女,入金鸾殿来。” 很快,几十个人哗啦啦,在金鸾殿跪了一地。 “太子妃,鸾锦公主状告你和蒲府小姐陷害于她。” 西陵帝声色俱厉道:“你有何话可说?” “无话可说。” 被西陵冥渊担忧的看着,捅了大篓子的凤苏,一本正经道:“父皇,她水性扬花,自己勾引兰天越,与儿臣没有关系。” “陛下一向英明,鸾锦公主说臣女陷害她,臣女还想说她陷害臣女。” 蒲白桅唯恐天下不乱,鄙夷道:“她自己与兰天越勾结,跑到臣女入住的院子里鬼混,诬告臣女,拿出证据来啊!” 鸾锦公主被兰天越折腾一晚,气怒交加。 被蒲白桅呛了一句,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她没有证据。 这时候,反而是兰天越,成了她反败为胜的最后一根稻草。 鸾锦公主拽着一脸血痕的兰天越,死死在他肩上掐了一下,意思是如果他不配合,她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兰天越此人,如果不威胁他还罢了,他被四皇子算计,苦于没有证据,还窝着一肚子火呢! 但越是威胁他,他反而越是来劲儿。 冷静下来一分析,四皇子西陵离殇,只是放他离开锦荷山庄,并没有让他潜入蒲白桅院子里干坏事。 他潜进院子里,将鸾锦公主给睡了,这是事实。 如果西陵帝追究他羞辱公主的罪责,不管兰贵妃如何在暗中周旋,事关浩月与西陵的邦交,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候,反咬一口,对兰家,对他,更有利。 兰天越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罪臣兰天越,潜逃在锦荷山庄,那天在溪涧旁撞见公主,公主对罪臣一见倾心,百般勾引,还特意叮嘱罪臣,晚上一定要潜入蒲家小姐的院子,她会在那儿等着罪臣。” “罪臣本不该动这种心思的,再说,为什么是潜入蒲家小姐的院子?但无奈,鸾锦公主美如天仙,红颜祸水,罪臣没有克制住。” 不顾鸾锦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兰天越接着胡说八道:“本以为公主殿下是要害我,但没想到,公主真倾心于罪巨,得知太子回京,蒲家小姐陪太子妃去了,院子里空着,月黑风高,真是快乐逍遥的好时候。” 鸾锦公主气得两眼翻白,宽袖下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才没有晕倒过去。 她想不明白,同是受害者,这个丑八怪为什么不站在她这一边? 蒲白桅却是洋洋得意道:“鸾锦公主,你自己倾心于兰公子,被人撞破后脸上无光,却要诬陷我和太子妃,是何意?” 第1054章 啊,血口喷人 兰天越感觉,自己这样说,最好不过,一是能让自己逃脱罪责,二来,还取悦了自己真正倾心的女人。 “血口喷人!” 鸾锦公主气得快抓狂,冷声喝道:“本公主若真倾心于你,可以用联姻,嫁入你们兰家,何必自甘受辱。” “那,本公子就不知道了。” 兰天越反唇相讥道:“都说浩月国女主,看中了哪个男子,可以纳为夫婿,或许公主殿下抢惯了美男,迫不急待。” 鸾锦公主从袖笼里掏出一面铜镜,气势凌厉丢过去:“开口说话前,兰公子照照自己的脸。” “这不是,公主殿下的癖好吗?” 兰天越从袖笼里掏出小刀:“昨晚,公主殿下还让本公子在你身上划几刀……” “啊,啊,啊!” 西陵人真是狡诈奸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一个比一个无耻。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嘶哑着吼道:“西陵既有心与我浩月和谈,如此羞辱浩月公主,难道想任着浩月与古皖联手,让古皖的铁骑踏平西陵吗?” 这一点,正是西陵帝最为顾忌的。 鸾锦公主,毕竟是浩月公主,她说自己受辱了,这事情传到浩月女皇耳里,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没有厚待和亲的公主,那是有轻视浩月之意? 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古皖国新皇登基,蠢蠢欲动,挑衅他年老多病,扬言说要御驾亲征,踏平西陵。 “鸾锦公主的意思是,自己能代表浩月吗?好大的口气!” 关键时候,凤苏轻哧一声,朝西陵帝道:“父皇,不如传姬亲王和素相晋见,问问他们的意思。” 西陵帝都被眼前的乌龙事件,弄糊涂了。 是啊,他脚下跪着的太子妃,才是浩月真正的公主,既然她如此有底气,想来鸾锦公主怕是姬亲王的一颗棋子。 “好,传姬亲王和素相。” 等姬遥和素相入了大殿,鸾锦公主涕泪涟涟哭诉道:“鸾锦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亲王殿下,但鸾锦好歹是苍梧部族的公主,是女皇殿下钦点的公主,西陵欺人太甚,亲王殿下为了浩月着想,也该为鸾锦主持公道。” “鸾锦,太子妃说得没错,苍梧一部,并不能代表女皇殿下。” 姬遥神色淡淡道:“你是来西陵和亲的公主,当洁身自爱,却与兰公子私通,败坏了浩月的风气,是浩月的耻辱。” 姬遥朝西陵帝一拱手道:“鸾锦与人私通在先,诬陷太子妃和蒲家小姐在后,帝尊依法处置便是,本王会在女皇陛下面前一力承担。” 鸾锦公主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姬遥和素绾,或许从一开始,他和她就知道自己来西陵是寻仇的,害死她姐姐鸾凤公主的人,不管是凤苏,还是姬遥和素绾,一个也跑不了。 而他们,装作完全不知情,一步一步将自己诱入陷阱中,走到如此绝望的地步。 若有一天,她能回到苍梧族,一定要让父亲起兵造反,踏平皇宫,以雪今日之耻。 第1055章 太子妃是假的 她想得很好,可惜,西陵帝听了姬亲王所言,朗声开口道:“朕也不能委屈了鸾锦公主,既然她倾心于兰公子,朕这便免了兰公子的罪责,将鸾锦公主赐与她为妻,如此,皆大欢喜。” 兰天越无所谓,反正他娶不到蒲白桅,能免了罪,还能有个女人让他发泄,这很好,很顺从的跪地谢恩了。 好一个皆大欢喜? 好一个不能委屈了她? 鸾锦公主触上兰天越阴狠的眸光,想着昨晚的噩梦,不,不,她打死也不能嫁给兰天越这个丑八怪,这个变态。 她凄惨的尖叫一声,突然道:“帝尊,本公主还有一事要禀奏,事实上,有人指使本公主陷害太子妃和蒲家小姐。” 事情的反转,真是始料不及。 凤苏突然有些佩服西陵离殇,果然他这一招,成功将鸾锦公主背后的人,逼得快浮出水面。 西陵帝惊道:“是何人指使?” 鸾锦公主最后挣扎了一下,正准备不顾一切,这时候,兵部尚书沈三思,突然一步踏出。 “微臣无意中得到一个密报,不知道要不要禀奏圣上?” 西陵帝早看沈三思有些不顺眼了,这时候他突然蹦出来,只能说明他心虚,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与鸾锦公主勾结的人。 西陵帝冷哼一声:“朕在听鸾锦公主说出幕后主使,沈爱卿既然喜欢抢着说,那不妨直言,如果你的密报无关痛痒,你这个兵部尚书也做到头了。” “陛下,事关重大,微臣不得不禀奏。” 沈三思狠狠盯着凤苏,突然大声道:“太子妃这张脸是假的,她的脸上,蒙着一张人皮,她真实的那张脸,是太子殿下身边死去的侍从凤苏。” 沈三思掷地有声道:“太子妃不仅犯下欺君之罪,还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用心如此阴恶,陛下,不得不防啊!” 朝堂之上,西陵帝让众位朝臣各抒己见,静得连一根针也能听到,因为摄于西陵帝的威仪,若有任何人敢喧哗,那是藐视圣上之罪。 然而沈三思话音一落,满殿哗然! “太子妃的脸怎么可能是假的?” “什么,她是太子身边的侍从凤苏,坠下山崖的太子侍从?” “沈大人不是行事莽撞之人,若非手上握着证据,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状告太子妃。” “那可不一定,鸾锦公主要说出幕后主使,沈大人这时候站出来……” 因为沈三思是在鸾锦公主马上要说出幕后主使时,突然蹿出来揭露太子妃,所以,一半的朝臣以为,是他在狗急跳墙。 在沈三思看来,凡是帝王必多疑,太子妃的位置事关西陵命脉。 太子妃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是事实,他手上还握着最有力的证据,是压倒太子妃,甚至能牵连到太子西陵冥渊,给太子府重重一击。 事成之后,四皇子取代太子,兰贵妃允诺的相辅之位,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沈三思状告太子妃欺瞒于朕,易容改嫁入太子府,用心阴恶。” 出乎意料的是,西陵帝不是首先质疑太子妃,等着沈三思拿出证据,而是反问太子:“此事,太子以为如何?” 第1056章 诬陷太子妃的后果 西陵冥渊温情的看着凤苏,幽冷的眸光扫过沈三思,铿锵有力道:“禀父皇,儿臣喜欢太子妃这个人,比喜欢她的容貌更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儿臣命定的太子妃,是儿臣要携相伴一生的女人。” 他的话,在大殿内回荡着,一字一句,像潺潺清流缓缓在凤苏心里流淌着。 这还是第一次,他亲口说出,喜欢自己,比喜欢她的皮相,她的容貌更甚,凤苏以为,这一句,是一个男人最一个女子最动听的表白。 他在透过西陵帝的责问,告诉自己,她凤苏是他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了,一辈子携手相依、不离不弃。 她是小黑奴的时候,他喜欢她; 她是男儿之身,他喜欢她; 她是凤家庶女时,他也喜欢她; 她是凤凰印记真身,与他有命定的婚约,他更是欢喜莫名。 如今,她是他的太子妃,他只会更爱她,牵着她的手,不惧任何艰难险阻,不离不弃,相依相畏,与她执手相依,走到天荒地死。 还从来没有人,在朝堂上,在满朝大臣的眼皮子底下,说自己如何喜欢一个女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要执手相依,携手一生。 满殿的人,都被太子的言论和深情,深深的感动了。 蒲白桅两眼冒星星,崇拜着看着她的太子表哥;鸾锦公主眸眼里,更多的是嫉恨;素绾是深深的震撼。 姬遥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儿,他握了一下素绾的手,很庆幸,那日在锦荷园荡舟湖上,没有错过身边这个小女人戏水弄鱼时的美好笑颜。 连着兰天越,也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子的意思里,已经透露出,太子妃有易容假扮之嫌,只是,不管太子妃变成什么样子,太子依然不离不弃。 沈三思惊慌于太子愿意扯进此事中来,也暗喜太子这是自找的,胜利仿佛遥遥在望,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还胜利,他激动的咳了一声。 这一声咳,让凤苏从感动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处在危险中。 沈三思突然蹿出来,在凤苏的意料之内。 但,他突然咬自己一口,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易容改扮一事,知情的人甚少,无非是自己身边几个亲近的人。 就算有心做出推断,没有证据,也万万不敢行此一着险棋,在西陵帝面前揭破真相。 凤苏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让沈三思敢向自己发难? 西陵帝深邃的眸光却落在沈三思身上,冷哼一声:“沈三思,事关太子妃,你可想好了,承担诬陷太子妃的后果?” “良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为了陛下,愿意万死不辞。” 沈三思从袖笼里取出一副画轴,捧着让李公公逞给西陵帝,皇上将画轴徐徐展开时,上面赫然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此卷画轴,是程家小公子从太子殿下书房内所得,无独有偶,太子殿下将程将军的信物,交到程家小公子手上前,小公子去过一趟凤府。” 第1057章 面皮下那张脸 “小公子刚好撞到凤大人从浩月归来,出门时撞到管家手上捧着的箱子,画像落了一地,凤家失踪那位夫人的画像,与竹影小公子这幅从太子殿下书房所得的画像,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沈三思掷地有声道:“圣上派人去凤府一搜便知,微臣所言不虚。” 他越说越兴奋,一是顺利将太子牵扯了进来,二是凤景煜痴情于他失踪的夫人,此事满京城皆知,在他书房内,一定能搜到那位夫人的画像。 凤朝天欺君,曾让圣上雷霆大怒,差点让凤家彻底覆灭。 如今,凤家的人再次欺君,还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更精彩的是,连着太子,也帮着凤家一起隐瞒太子妃的秘密。 如此一来,岂非与谋反无异? “何必那么麻烦,跑去我父亲屋子里搜我母亲的画像。” 姬云瑶身份尊贵,哪怕是她的画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玷污的。 凤苏站起身来,一脸坦荡道:“沈大人要看我的脸,直接让我撕下这张面皮就是,绕那么多弯子,不嫌累吗?” 这下,朝堂之上,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楚的听见。 太子妃这是认下了欺君之罪?认下了自己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 凤家真是风雨摆摇,这次,怕是再也躲不过去了。 连着凤苏身边的蒲白桅,也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如此说来,她的脸,真的是假的? 她和她相交这么久,竟然没见过她的真面孔,这,这…… 西陵帝似笑非笑看着跪地的凤苏:“太子妃,你可知罪?” “以父皇和母后的英明,早知道皇媳的真实身份和样子,不是吗?父皇心如明镜,这天下,又有谁能欺瞒父皇?” 凤苏一点也没有受沈三思状告的影响,灼灼风华站起身来,含笑着看向西陵帝:“皇媳出使浩月前,已经在御书房撕下过面皮,父皇看过皇媳画上的样子,还以为,这算是欺君之罪吗?” 沈三思惊恐的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西陵帝已经看过凤苏的样子,并且,在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前,圣上和皇后已经知情。 这一点,让他陷入彻底被动。 他冷喝一声道:“太子妃之位,与储君息息相关,关系着西陵的国运。太子妃还真是巧言善变,妄想欺瞒天下人不成?” 凤苏自然知道,西陵帝早对沈三思不满,更不会治自己的罪。 只是这一句欺瞒天下人,还真戳到她的痛点了。 毕竟,嫁给西陵太子的她,连容貌都不是真实的,这会让天下百姓有一种被玩弄的心思,看满堂朝臣的脸色,就知道有一种被糊弄的愤怒。 凤苏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时,西陵帝突然一本正经道:“毁了太子妃真容的幕后黑手,就在朕的金鸾殿。” 什么? 太子妃是被毁去真容的? 满堂朝臣再次哗然,好奇心被吊到极致,都想看看毁了太子妃真容的幕后黑手。 在众人的期待中,西陵帝朗声失笑:“太子,还不快将幕后黑手给请出来。” 第1058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太子恭敬有礼的守在后殿门口,垂帘无风自动,一个衣袂飘飘、仙乐道骨的男子出现在金鸾殿上。 越仔细想看清楚他的脸,越是看不清楚,那种缥缈的感觉,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 但是,这样一个毁了太子妃真容的幕后黑手,却让西陵帝起身相迎,以国礼相待。 “辛苦无涯子道长!” 无涯子朝皇上微微颌首,温和的看着凤苏:“本道与这丫头非但有缘,更是有师徒情谊。” 他如清泉流水的潺潺之音在大殿内回荡,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近凤苏,伸出手搭上她的脉搏。 “无妨!” 他的指尖在离凤苏脸庞一指远的地方,轻轻弹了弹,然后转身向西陵帝道:“圣上,天降凤凰,是福泽天下之兆,我归元教守护西陵帝国千百年基业,贫道倾尽心血,方将凤凰引落西陵。” “更兼太子和太子妃命运多舛,情路坎坷,贫道遮住凤凰真颜,才能让太子抱得凤凰归,福泽西陵代代基业。” 无涯子话音一落,满殿朝臣啧啧称奇。 太子妃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本已经是欺君之罪,可如今,归元派的高人,亲自说遮住太子妃的真颜,是为了西陵代代基业。 一锤定音,哪里还有什么蒙骗圣上,蒙骗天下百姓之嫌? 从无涯子出现,沈三思已经面如死灰,颓然跌坐在大殿的地砖上,凤苏鄙夷的扫了一眼沈三思后,眸眼含笑看着面色铁青的鸾锦公主。 鸾锦公主用供出幕后主使这一招,逼沈三思出手。 果然,沈三思不负她所望,手上握着凤苏身上致命的把柄,太子也亲口承认,太子妃是易容改扮嫁入太子府的。 本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却突然杀出一个无涯子臭道士,甚至连西陵帝,也有意偏帮太子妃。 鸾锦公主气急败坏道:“本公主终于知道,为什么西陵会两次失守绵城?帝尊如此昏聩,信怪力乱神之语,将一个与太子妃勾结,装模作样的神棍捧上了天……” 无涯子是方外之人,对于鸾锦公主的激怒,没有一丝反应,始终面色不改。 西陵帝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昏聩,气得不轻。 蒲相已经怒不可遏:“姬亲王,浩月国的公主,便是这种教养吗?” “蒲相息怒!” 姬亲王神色淡淡道:“萧鸾锦有辱浩月,已经由西陵帝尊赐婚给兰家,按照西陵国的规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是兰家的人,与我浩月又有何干系?” 一旁的兰天越听到姬亲王的话,马上反应了过来。 从上次梅香庵一事后,兰家已经被圣上冷落,这个小贱人,如此胡言乱语,岂不是想为兰家招来灾祸吗? “圣上是千古明君,放肆,竟敢如此诬蔑圣上……” 兰天越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抽在鸾锦公主脸上。 就算她是苍梧一族的公主,是姬亲王要对付的人,她毕竟是随姬亲王往西陵来和亲的。 姬亲王为了帮西陵的太子妃,竟然会任着她这个浩月国的女子,苍梧部族的公主,被如此欺负。 鸾锦公主冲着姬亲王和素绾,恨声问:“为什么?” 第1059章 要揭开真相吗? 为什么因为西陵太子妃,要这么对她? 任着西陵人,欺负她一个浩月国女子,难道不会让西陵一国以为,浩月国好欺负吗? 为了浩月的威仪,难道不是应该护着她一分吗? 为何要让她如此受辱? 在鸾锦公主不甘的愤恨中,凤苏无奈的叹息一声:“鸾锦公主,你真的要知道答案吗?” “是!本公主想知道答案。” 鸾锦公主咬牙切齿道:“本公主更想知道,你这个贱人面皮下那张脸,是如何的绝色倾城,让姬亲王不顾浩月国威仪,如此昏聩,为你倾尽一切。” 鸾锦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可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盯着素绾的。 她绝不愿意嫁入兰家,被兰天越这个变态折腾。 她不信,素绾能够忍受,姬亲王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快溺死前,素绾,是她所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挑拨离间? “你确定要揭开真相?” 凤苏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鸾锦公主对她的算计,已经得了应有的下场,凤苏劝道:“揭开了这个真相,你会更痛不欲生,你确定,要看我面皮下的脸?” “本公主没有为姐姐报仇雪恨不甘心,就算是死,也要记着你这个贱人那张脸。” 都这个时候了,太子妃这个贱人还想故布迷阵? 鸾锦公主咬牙切齿道:“西陵的朝臣,这大殿内的每一个人,与本公主一样,都想看清你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既然你如此不甘心,但愿不会后悔。” 无涯子刚刚已经将藏在指夹缝里的药,弹在人皮与她真实皮肤的接缝处,虽然一眼看过来,她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 凤苏却知道,只需要轻轻一揭人皮,就能露出自己真实的那张脸。 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用真实的面孔,坦然面对西陵冥渊。 一开始,是中了噬心火毒的那个小黑奴。 后来,是女扮男装的妖奴。 再后来,是蒙着一张人皮的凤二小姐。 女人悦己者容,她也一直渴望着,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心爱的人面前。 但是,这张人皮一旦揭开,她和浩月女皇丝丝缕缕的关系,再也掩藏不住。 浩月女皇才结束内乱,用各部族的公主,在掌控着浩月国局势,这样揭开,真的不会让母亲姬云瑶陷入被动中吗? 凤苏看向姬遥和素绾,寻求答案。 姬遥和素绾,一下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用意,凤苏能想得如此周全,在众目睽睽的逼视下,能为浩月局势着想,姬遥和素绾很是动容。 女皇用上官鸿睿,已经渐渐控制住了五大部族大部分的势力。 是时候,还凤苏一个真实的身份,让她活得更肆意洒脱的时候了。 在姬遥和素绾的默许下,凤苏在众目睽睽的期待下,一挥手,缓缓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薄如蝉翼的面具下,那张脸如生辉的朗月,灼灼其华,用最美好的词语,也不足以形容此时的震撼。 第1060章 当恪守夫德 这样一张熟悉的脸,更是让西陵冥渊的心悸动不已,他的妖奴,又回来了。 曾经,他想驯养了他。 却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反而被她驯养了…… 看清楚凤苏那张熟悉的脸,鸾锦公主双膝跪地,已经石化了,惊呆了。 凤苏樱唇轻启,风华万千的一笑:“可后悔?” “女皇陛下?你不是,不是她。” 一听凤苏开口,她就知道不是女皇陛下,这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说明了一切。 说明了为什么姐姐萧鸾凤会死? 说明了为什么,她会被姬瑶和素绾当成一颗弃子,她会被步步相逼,走到如此绝境中。 她情愿,不知道这个真相,这个真相,毁灭的是所有部族的痴心妄想和希望。 鸾锦公主不顾兰天越的厉喝声,跌跌撞撞往殿外奔去:“哈哈,真相,竟然如此,如此……” 满殿朝臣,先是震惊于凤苏如皎月般的容颜,紧接着的,更是震惊鸾锦公主的反应。 为什么太子妃揭下脸上的人皮,鸾锦公主会如此失态,像是万念俱毁的样子? 还有,为什么太子妃问鸾锦公主,可后悔时,鸾锦公主说什么女皇陛下,又语无伦次说着,不是她,不是她? 这像是一个最大的谜团,压在他们心里。 直到,西陵帝哈哈朗笑出声,朝姬亲王道:“浩月的公主,与我西陵的太子已经喜结连理,如此一来,算是遵守了和谈的条约。姬亲王这次,怕是白跑了一趟!” 什么? 满殿哗然! 浩月的公主,不是已经赐给兰天越了吗? 怎么会与太子喜结连理? 众人眸光落在太子妃身上,似有所悟,陷入深深的震撼中,也突然明白,鸾锦公主为什么见到太子妃时,会大喊一声女皇陛下。 又说,不是她,不是她。 太子妃竟然是浩月公主?以前凤景煜娶的,竟是浩月女皇? 天啊,这信息量太大。 站在一旁惋惜凤苏与君梓墨失之交臂的君天澜,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凤景煜,还会有如此奇遇。 “如帝尊所言,既然太子已经与我浩月国真正的公主喜结连理,依着我浩月的规矩,太子是我浩月公主的夫婿,当恪守夫德,随公主殿下回浩月。” 此话一出,满殿喧哗不已,一下闹翻了天。 在西陵这种以男儿为尊的国度,让堂堂太子,西陵的储君,恪守夫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西陵帝也是盛怒不已:“放肆!” “帝尊,西陵与浩月的和谈清清楚楚写着联姻一事,太子和太子妃成亲,是在达成和约之前,自然不在和谈的范围内。而现在帝尊反悔,难道是已经反悔和浩月联盟?” 姬遥振振有词道:“帝尊,本王跑这一趟,这也是浩月女皇陛下的意思。” 如今古皖国咄咄逼人,西陵又国库空虚,与浩月联盟,是对付古皖最有力的手段。 可如今,浩月突然狮子大开口,竟让他舍弃西陵的储君。 无涯子费尽心力将凤凰引入西陵,难道要到头来一切成空,储君也被浩月诓走了吗? 第1061章 一个一个等着看大戏 西陵帝气得快吐血了,捂住胸口栽倒在龙榻上:“好一个姬云瑶……” 幸好,无涯子扶住了西陵帝,以手抵在他背上运了些气,西陵帝才稳住心神。 西陵帝万万没想到,多年不见,姬云瑶比以前的手段更甚,会挖一个大坑等着西陵。 满殿朝臣已经在议论,太子妃心向浩月,才会故意在和谈时被女皇陛下坑。 西陵帝听着满殿的议论声,突然看向凤苏,厉声道:“太子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皇媳一心为西陵,说故意在和谈中放水,实属冤枉。” 凤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憋着笑道:“既然女皇陛下诚意要与西陵联姻,父皇何不成全了这桩好事?” 西陵帝冷哼一声:“想诓走朕呕心沥血培养的太子,哼,好事……” “父皇,谁说要让太子和亲了?” 凤苏很委屈,弱弱声道:“不如,用我父亲,咳凤家忠心义胆,一心为国……” 姬遥和素绾傻眼! 这也可以,有这么坑爹的吗? 姬遥一开始,不是没想到过凤苏会用这一招,但他太了解凤朝天那个老顽固,凤景煜是他唯一的血脉,就算以命相逼,也绝不会同意凤景煜去浩月。 然而,没想到,凤苏就这么不顾凤朝天,华丽丽的坑了一回爹。 “哈哈哈,哈哈哈!” 西陵帝笑得快岔了气:“妙啊,妙啊,凤景煜夫妻分离数十载,朕这就赐他和亲,成全一桩千年佳缘……” 为了怕夜长多梦,西陵帝当即拟旨,让李公公赶快带着和亲的圣旨去一趟凤府。 满殿朝臣虽感觉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但是,太子妃如此坑自己的爹真的好吗? 京城谁不知道,凤老将军性子固执。 凤景煜又是他唯一的血脉,自从他夫人十几年前失踪后,他一直没有续弦娶亲。 这下,凤府有好戏看了! 曲终人散,被凤苏算计的姬遥,在她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看着她:“顽皮,等着那个老顽固以死相逼吧!” 那个老头儿,当初他求娶凤苏时,都能违抗圣旨。 他岂能看着凤家无后? 这次,怕是比以死相逼,还要惨烈,还要不死不休。 姬遥拉着素绾离开时,很同情凤苏出了这么个主意,也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凤苏朝他的背影扬了扬小拳头,心里嘀咕着,那就拭目以待。 这时候,姬遥像是有感应,和素绾一起回头看着凤苏,他唇角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拭目以待!” “一个一个等着看戏,黑心肝……” 在众人的幸灾乐祸中,凤苏已经预感到,凤朝天那个老头子,知道她将凤景煜卖了。 会怎么办? 会气势汹汹杀上太子府的吧? 如果,去传旨的李公公,能替她隐瞒金鸾殿上,是她给西陵帝出的主意,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西陵帝退朝前,看着凤苏意味深长的笑,她就知道,西陵帝为了避开凤朝天这把难啃的老骨头,李公公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火往太子府引,往她身上引。 第1062章 一大把年纪还哭,丢人 金鸾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凤苏哭丧着一张脸,对着西陵冥渊:“西陵冥渊,他们都欺负我。” “不怕!” 西陵冥渊感动的搂着她,轻抚着她的肩:“凤老将军杀上太子府,本宫会挡在你前面。” 有了西陵冥渊的承诺,凤苏以为紫竹林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有龙泽卫那道天险。 爷爷凤朝天再厉害,到底年纪大了,能对付得了那么多身手一流、年轻力壮的龙泽卫吗? 她急匆匆的赶回府,然而,凤老将军的速度,令她始料不及。 马车正准备驶入太子府内,横刺里一把长枪刺穿了马车,伴随着还有凤朝天震天响的嘶吼声。 “吃里扒外,狼不熟的狼崽子,老夫一枪结果了你。” “我去,这么凶?” 凤苏虽然心里有愧,但这老家伙,好歹先来个文的,再来武的。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是西陵冥渊护着凤苏从马车上滚落下去,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由此可见,这老头子这次是红了眼,要拼命的架式。 被西陵冥渊护着滚落在地,凤朝天的长枪马上紧随而至。 这个老疯子! 凤苏叫苦不迭:“老家伙,本妃只吃了你们凤府一年的干饭,你凶什么凶,你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匹夫。” “啊,气煞老夫了!” 凤朝天一听凤苏骂他老匹夫,手上的枪凶险无比刺过来,如影随形往凤苏身上戳。 最怕这种不要命的,而且西陵冥渊到底理亏,还不敢反击,被凤朝天逼得步步艰险,搂着凤苏滚进了太子府内。 凤朝天哪里肯罢休,他想的都是自己命苦啊,年纪一大把了,自个的嫡亲孙女,乖乖心尖上的人,还想让他这个老头子死了都没有人送终。 所以几枪逼开太子府护卫,闯进太子府,一路杀过去。 西陵冥渊一边调动龙泽卫阻拦,一边搂着凤苏施展轻功往紫竹林掠去。 凤朝天气势如虹道:“滚开,滚开,老夫找孙女算账,你们谁敢阻拦,别怪老夫的长枪无眼。” 而太子府的护卫,因为自家主子的授意,不能对凤朝天下杀手,所以处处被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勇猛无敌的老将军,雄赳赳闯进了紫竹林。 棋逢对手,凤朝天好久没厮杀得这么痛快了,与龙泽卫杀得昏天黑地。 半个时辰后,紫竹林一片狼藉,竹子横七竖八被砍倒了一地,凤苏站在阁楼上,看到凤朝天渐渐体力不支。 虽然西陵冥渊有交代,凤苏还是怕龙泽卫伤了他,心疼的朝竹林里一声狂喊。 “老匹夫,你再打下去,本妃肚子里的孩子,要小产了。” 凤苏看他握着长枪的手一滞,乘胜追击道:“爷爷,逼死小皇孙,可有想到凤家的下场?” 凤朝天将手上的长枪重重砸在倒塌的竹子上,这么一老头儿,竟然像个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竹子上,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 “我说喂,老头儿,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哭,丢不丢人。” 第1063章 臭丫头,啊,啊 凤朝天不理她,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唯一的儿子被西陵帝赐去浩月和亲,且不说以男子和亲奇耻大辱。 凤景煜再不肖,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凤家唯一的血脉。 老来无子,多么凄惨! 偏偏,臭丫头怀着身孕,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说,他也只是心里生闷气,跑来太子府找她算账发泄,如果来真的,她能躲过自己一枪吗? 到底是他心尖上的嫡孙女儿,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动她。 凤朝天悲从中来,凤苏越说他丢人,他反而不要脸了,哭得更伤心了。 看那个老头子哭得一阵心酸,凤苏心里也难受,但父亲和母亲这么多年分离,她再不借着这个机会帮一把。 人生如白驹过隙,还有多少时光可以等下去? 凤苏推开西陵冥渊环在腰上的手,无奈道:“我下去看看。” 西陵冥渊怕凤老将军伤到凤苏,环得更紧了。 “无妨,爷爷就是心里苦。” 凤苏和他交汇了一个眼神,西陵冥渊只好松手,任着凤苏踏下了阁楼。 凤苏走到凤老将军身边时,凤朝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恼怒的挥手:“没良心的丫头,给老夫滚开一点。” “我说你,臭老头,我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帮老夫?” 凤朝天更气了:“将老夫唯一的儿子弄去浩月,送到姬云瑶身边,女皇不了起啊,女皇就可以夺走老夫的一切。” 凤苏抿嘴,嘀咕一句:“那你也做个女皇试试。” 凤朝天瞪大眼睛:“老子是男的,小狼崽子,你说什么?” “哎哟,没说什么,我是说,你老人家别气怒攻心,伤了身子。” 凤苏眼珠子溜滑滑转了一圈,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对策,她靠近凤朝天,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重重咳一声:“爷爷,孙女儿真是一片苦心,在帮着你。” “没看到。” 凤朝天瞪大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帮着老夫绝后。” 这个老头子! 凤苏弱弱声嘀咕一句:“咳,反正也绝后了。” 凤老将军气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母亲走后,父亲虽流连烟街柳巷,那就是气你将母亲逼走,其实跟那些女人清清白白,以他的性子,更不会纳妾,背叛我母亲。如此,父亲膝下也没有儿子,爷爷也没有孙儿,岂非与绝后无异?” 凤苏干脆一不坐二不休,在凤朝天身边的竹子上坐下来,不顾他的挣脱,挽紧了他的手,撒娇道:“爷爷,我想办法将父亲送去浩月,正是为了帮凤家延后啊。” “延屁的后,你为了跟太子在一起,害得老夫还不够惨。” 凤朝天虽然甩开了凤苏,心内却愈是悲伤。 他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凤景煜这个不肖子,只惦记着姬云瑶那个女人,死也不愿意续弦纳妾,为他生个孙子,为凤家延续血脉。 “怎么会是害你老人家呢?你想啊,父亲在西陵,也不愿意续弦纳妾,这不续弦纳妾,您老人家哪来的孙子,就算将刀架在我父亲脖子上,他也非跟您对着干。” 第1064章 爱屋及乌的太子 凤朝天悲愤不已,的确如此。 他和那不肖子斗了这么多年,那是两败俱伤。 凤苏噗笑出声:“凤景煜唯一愿意碰的女人,是我母亲姬云瑶,父亲只有去了浩月,才有机会和母亲恩恩爱爱,生个胖娃娃啊!” “生了也是浩月国的种,姬云瑶那个女人本来就讨厌……” “浩月是女儿国,以女子为尊。” 他这么说母亲,凤苏有点生气,要不是这个老东西是非不分,也不会让凤景煜和姬云瑶夫妻分离。 凤苏气恼道:“姬亲王是前任女皇之子,册封一个亲王,已经是逆天了,浩月国只需要女子继承帝位,至于生个儿子,姓什么,要干什么,那还是很自由的事儿。” 凤朝天眸光一亮,突然拉扯着凤苏:“对啊,你母亲心疼你,一定愿意听你的,让生下的孩子,跟着姓凤。” “那你刚刚还说我母亲的坏话。” 凤苏气恼的甩开他的手:“臭老头,想让我帮着你说话,想得美。” “丫头,爷爷的心肝宝贝。” 凤朝天手足无措的哄着凤苏,凤苏不搭理他,往膳房去,他就一路追了去,各种心肝宝贝、乖孙女之类的话哄着。 凤苏和凤朝天说话时隔得远,西陵冥渊和龙泽卫也没听清楚他们小声嘀咕什么。 所以,这突然反转,不但是西陵冥渊,就是和凤朝天打过架的龙泽卫,也是惊呆的张大了嘴。一时闹不清,为什么画风会突然逆转? 折腾了这么半天,也饿了。 西陵冥渊很自豪,他的太子妃,能将气势汹汹的凤老将军,哄得如此服服帖帖。 凤苏到底怎么对付老将军的? 西陵冥渊唤来叶管家,吩咐传菜,上好酒去膳房,带着所有龙泽卫的好奇心,往膳房寻了去。 “丫头,好丫头,老夫错了还不成,错了还不成?” 凤苏气哼哼的,凤朝天端着酒好声好气的赔罪:“现在才明白你一番苦心,爷爷是混蛋,你还怀着身孕,不生气了好不好?” “太子妃怀着身孕,这杯酒,还是本宫替她陪爷爷饮尽了。” 凤苏的身子,西陵冥渊再清楚不过。 他和扁公好不容易将无涯子找来京城,为凤苏调理身体,在这之前,绝不可能怀上身孕。 他似笑非笑看着凤苏,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抢下凤苏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凤老将军顿时表情讪讪,内疚道:“你怀着身孕,老夫还劝你喝酒,这真是,爷爷是个粗人,丫头别往心里去。” “老将军是真性情。” 被凤苏狠狠瞪一眼,西陵冥渊夹了一筷子菜给她,然后劝凤老将军道:“太子妃怀着身孕,一定想念老将军,不如,等凤大人去了浩月后,老将军便在太子府住着,也要让太子妃和本宫多尽尽孝道。” 西陵冥渊话音一落,凤苏很震惊! 这老头儿脾气这么臭,西陵冥渊是最喜好清净之人,竟然会了自己,有将凤老将军接入太子府的打算? 这,还是以前性情幽冷的太子吗? 第1065章 一条乱咬的狗 他已经知道爱屋及乌,已经能替自己和凤家,想得如此周全。 凤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最终化成一个温情脉脉的眼神,隔着餐桌,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 太子妃是浩月国公主一事,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 以兰贵妃在宫中的势力,早朝刚散,金鸾殿内的消息,已经飞到她耳朵里。 沈三思诬告太子妃,与鸾锦公主勾结一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到底被圣上所厌恶。 罢黜兵部尚书沈三思,是迟早的事情,只差一条导火线。 得知四皇子西陵离殇回宫,兰贵妃气势汹汹闯入玉梨园。 “殇儿,你可知罪?” “母妃,儿臣犯了什么错,让母妃如此不喜。” 西陵离殇自小体弱多病,这还是兰贵妃第一次给他摆脸色,他睁大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跪在玉梨园内,很是惶恐不安。 兰贵妃盛气凌人道:“你表哥兰天越,如何会跟鸾锦公主厮混在一起?” “这……” 西陵离殇委屈道:“儿臣如何得知?表哥一向纵情声色,许是因为鸾锦公主生得美。” “说会将与鸾锦公主的缘分掐断,就是将她推给你表哥,推给兰家?” 兰贵妃气得不轻:“殇儿,你太令母妃失望了。” 兰天越睁着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母妃,儿臣昨晚潜入刑房,让表哥远离锦荷山庄,越远越好,是表哥自己闯入蒲家小姐入住之处,与儿臣何干? 况且,这已经不是儿臣第一次救表兄,上次他潜入山庄被人识破,太子哥哥派了龙泽卫搜他,是儿臣将护卫引开,让他顺利逃出山庄……” 兰天越说着说着,神色很是冷冽:“母妃心里就只有兰家吗?儿臣在母妃心里,连表兄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过吗?” “当真是胡言乱语!” 兰天越得了沈三思的信,一开始气势汹汹,可被兰天越反驳得哑口无言,像是有了母子离心之兆。 她颓然道:“殇儿,沈尚书说你跟蒲家丫头……” “沈尚书,沈尚书,一个诬告皇嫂之人,母妃如何以为,他不会咬儿臣一口?” 西陵离殇面色微冷:“他若真忠心,便不会在鸾锦公主要供出幕后主使时,突然蹿出来,险些连累母妃。 听说沈三思从前与御史沈从青是远亲,借着沈家往上爬,最后却反咬沈御史一口,母妃宁愿相信这种人,也不信儿臣吗? 如今他失势,已经让父皇生厌,母妃当心这只蠢笨的狗,反咬母妃一口……” 西陵离殇说得没错,沈三思此人,还真是一条能反咬人的狗。 沈从青就是下场和前车之鉴。 兰贵妃离去前,犹豫了一下:“殇儿,你与蒲家丫头……” “沈尚书无中生有罢了。” 西陵离殇眸光清寒:“蒲家与兰家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母妃,儿臣明白自己做什么。” 终于将兰贵妃打发走,西陵离殇长吁了一口气。 眼前晃动着蒲白桅明媚灿烂的笑,只感觉她隔着好远,远到自己似乎够不着。 第1066章 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酒好菜的招待,太子还亲自要忙活着将凤朝天接入太子府。 凤朝天总算心情大好! 他毕竟舍不得凤府,只推说一定常来常往,等凤景煜离开西陵,在凤府寂寞时,一定来太子府走动。 凤景煜听到他打来太子府的消息,上门接人时,实在大大的跌破了眼球。 上了马车,凤景煜对上的不是凤朝天的暴怒,而是他意味深长的傻笑:“不肖子,去了浩月国,要好好努力!” 他嘴里的努力,到底指的是什么? 凤景煜一愣! “怎么,不愿意?苏丫头都比你看得通透。” 凤老将军倚老卖老:“若是我凤府无后,老夫定要杀上浩月皇宫,既然这天下的女人,非姬云瑶不可,那就给老夫弄出一个嫡孙,让凤府血脉得以延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凤景煜一口血快喷出来,终于知道,凤苏是怎么将父亲给哄好的。 听着他这样老不正经的话,凤景煜被呛得猛咳几声,脸红脖子粗。 “捏扭个什么劲?” 看着他脸红脖子粗,凤老将军一脸鄙夷:“苏丫头都有了,姬云瑶走后,你没少往烟街柳巷跑,装模作样,扮清纯……” 按着以前的脾气,凤景煜一定会跟老头子打上一架,让他满口乱喷。 但是,离别在即。 他一大把年纪了,自己得偿所愿,他却要留在西陵孤独终老。 凤景煜没有了与他斗嘴或打架的脾气。 “父亲……” * 好不容易送走了凤朝天这尊大神,西陵冥渊将凌霄召来。 “主子,有何吩咐?” 朝他家丫头使绊子的人,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竹影,沈三思状告凤苏的画像从何处而来? 他就说,书房里间,怎么会少了他最喜欢的一幅画,还以为被凤苏收起来了,结果却不知道,有个小贼将画拿走了。 还借着沈三思,谋划了这一场状告太子妃的把戏。 西陵冥渊嘴角牵起一抹邪笑:“派人去程府,将竹影绑来。” 一触上主子的笑,凌霄就知道,竹影这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插翅也难飞。 有了今儿金鸾殿一事,自家主子一定杀鸡给猴看。 让沈三思背后的主子知道,惦记着他的太子妃,下场会有多么凄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凌霄扑了个空。 “主子,程家在办丧事,竹影小公子不知所踪。” “什么?” 坐在书台上看账册的凤苏,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下来:“办谁的丧事?” “程四爷,就是那个庶出的程斧,一个劲儿想着往主宅挤,不慎落水溺亡了。” 凌霄如实禀奏道:“程老太太很伤心,一病不起,要找小公子主持程府事宜,却是一时找不见踪影,程家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失踪,听说这场丧事,是怀着身孕的程夫人在操劳。” 竹影是遗腹子,那个女人生他时,已经难产死了。 程家主宅,能当得上一声程夫人的,是冷千凝。 程阡陌一个没出嫁的女子,不好太过操劳,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怀着身孕的冷千凝身上了。 第1067章 永无安宁之日 凤苏和西陵冥渊对望一眼,猜测竹影见事情败露,怕太子和凤苏找他翻旧账,这是潜逃了。 至于,程斧是因何落水,这简直是一笔糊涂账。 看来,冷千凝有得受的,程斧没有了,竹影也跑掉了,这不,还有程斧的儿子,难免程斧的女人,不会借着他的死,登堂入室。 程府这是永无安宁之日…… 凤苏差点冲动得要连夜去程府看冷千凝,还是西陵冥渊考虑周全。 “她入了程府,到底是程府的人,要震慑程家,更不能冒然登门。” 西陵冥渊安抚凤苏道:“无涯子道长在医药谷,与你师父一起,在研究替你稳住魂魄的法子,明天要去一趟医药谷,不如早上出门时,顺势去一趟程府。” 第二天一早,李公公一早来了太子府。 出门的马车上,凤苏才知道,李公公带着金银珠宝,与他们一路去程府传旨。 去程府的马队浩浩荡荡,程家虽说在办丧事,但听到皇恩浩荡,门口跪了一堆人的出来接旨。 这封旨意,是封赏故去的程将军,并且赏赐了一些金银玉器,四个宫婢,四个护卫。 别人不知道,冷千凝却是知情的。 四个赏赐的宫婢和护卫,都是太子府的旧人,她知道,凤苏担心她,才借着这道圣旨,将太子府的人安插在她身边来。 她与程飞武,到底没有拜堂成亲,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有了这道旨意,圣上又点明让她接旨,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她的性子本来就不是任人揉捏的,再加上这道旨意,以后怕是没有人敢在她头上撒野。 进了程府一处偏僻的院子,冷千凝跪在凤苏脚下:“凝儿自作主张,姐姐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少来这套。” 凤苏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快起来,怀着身孕,不爱惜自个的身子,枉费了太子在皇上面前求的这道旨意。” 拉着冷千凝起来后,凤苏深吁一口气:“凝儿,你知道,为什么要派太子府的护卫,守在你身边吗?” 冷千凝一愣:“为何?” “因为,西陵与古皖国的战事,一触即发。” 凤苏一语点破道:“我在爷爷面前立誓过,一定要替程飞武讨回公道,替他报仇雪恨,如果到了那一步,天高地远,怕是太子府不能再成为你的依仗。” “战场刀剑无眼,我已经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小姐。” 冷千凝拽着凤苏,难过道:“不要报仇雪恨,只求小姐平安。” “事情或许没有糟糕到那一步。” 离开程府前,凤苏轻握着冷千凝的手,嘱咐道:“程府不比凤府和太子府,只能靠你自己护着自己,这几个是太子府的旧人,以后尊称你一声主子,任你调度。 别让自己被欺负,你要知道,你是程将军的夫人,更是我凤苏的义妹,被欺负了,那是丢了我们的脸。” 凤苏急着去医药谷,所以聊了一小半个时辰,赶着出了程府。 冷千凝将凤苏送到门口,眸眼里全是坚定的光芒:“凝儿定会谨记着姐姐的一番话。” 第1068章 忧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好!” 凤苏上马车前,替她拂开落在肩上的一片叶子,温声嘱咐道:“有空,身子又爽利的话,多来太子府走动。” “嗯!” 冷千凝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凤苏送上了马车。 程斧溺水而亡,程家的宗亲都在。 先前,都很是轻视这位没有三媒六娶的程夫人,但是,亲眼看到她和太子妃亲昵,又有了圣旨的震撼,一下不敢对她再有轻视之心。 程阡陌看着渐行渐远的太子府马车,很是羡慕凤苏。 太子还真是个疼人的,为了太子妃身边从前的婢女,也能做到这个份上。 如果她能成为太子府的侧妃,又是如何的荣宠? 太子妃离开前,还嘱咐冷千凝多去太子府走动,程阡陌仿佛看到了希望:“二嫂身子多有不便,小心门槛,来,陌儿扶着你。” 程阡陌态度突然的转变,让冷千凝一愣。 以为她也和这程府的宗亲一样,捧高踩底,再说她入程府后,程阡陌对她还算过得去。 嗯了一声,任她扶着入了宅内。 凤苏一点也不知道她家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上了。 姬遥和素绾这几天要动身回浩月,凤苏借着这个机会,邀他们一起去医药谷,蒲白桅对传说中的医药谷心生向往,自然也是要缠着凤苏的。 太子府的马车一出了城门,姬遥他们已经在城门外等着。 蒲白桅骑在马上,扭头看一眼城内门,嘀咕一句:“四皇子人呢?还承着接待和谈使的差事,结果什么事情,都要劳动太子皇嫂。” 看蒲白桅一脸失落的样子,凤苏和素绾对望一眼,敛下眉眼里的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医药谷方向行去,这时候,一身白袍的少年皇子,从城内打马疾驰而来。 “本皇子刚刚骑马路过街上,打了几个喷嚏,定是皇嫂在念叨着皇弟。” 西陵离殇这句话,成功引得太子幽冷的看他一眼。 凤苏忙打趣道:“惦记四皇子的另有其人。” 说完,还看了蒲白桅一眼。 蒲白桅脸上一烫,辩解道:“桅儿不过说四皇子擅离职守,承了接待和谈使的差事,却要劳动太子妃。” “臭丫头,又说本皇子坏话。” 西陵离殇眸眼里的笑意深了几许:“与本皇子纵马比一场,看谁先到医药谷,可敢比?” “哼,谁怕谁,来就来。” 于骑射之术,蒲白桅很是自信,一扬马鞭,已经一马当先而去。 西陵离殇一鞭抽在马上,马儿扬蹄狂奔而去。 凤苏仰头看向搂着他坐在马上的西陵冥渊:“不担心你表妹和四皇弟?” “他们心甘情愿,与本宫有何不同?既是一片赤子之心,那就努力去得到结果。” 西陵冥渊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哑声嘶语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宫与其为他们扰心,不如扰心苏儿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你昨天亲口向凤老将军说过,你是怀着身孕的。” 滚烫的话语,让凤苏脸红得快滴出水来。 第1069章 登徒子,母老虎 素绾和姬遥早随四皇子纵马而去,西陵冥渊和凤苏骑在马,落后好大一截。 西陵冥渊哑声低笑道:“苏儿,等无涯子道长替你施治好,为夫要更努力,才能向凤老将军交代。” “本宫希望,是个小凤苏,天天听着她缠着本宫叫爹爹……” “才不要!” 凤苏面红耳赤反驳:“为何不能是小冥渊,如此一来,多一个男人宠着本妃。” 西陵冥渊嫉妒道:“你,有本宫宠着就好。” 跟自己的未来儿子也要吃醋,凤苏十分无语的白他一眼。 西陵冥渊拥着她,突然温声改口:“若你真是喜欢,那便依你。” 这个,也能依着她吗? 凤苏很是诧异他会突然改口顺着自己,,一时很是感动。 但是,生男生女,那是老天爷的安排,他们两个讨论来讨论去,真是幼稚透了。 当然,凤苏如果知道,西陵冥渊突然改口的原因,一定会一口血喷出来。 因为这个腹黑货听到有人要和他一起宠着凤苏,心里想着将政事丢给小太子,然后带着小太子的娘亲,一起看遍千山万水。 对付一个臭屁小子,他自然手到擒来。 宠凤苏的男人,只能有一个,这个男人是他西陵冥渊。 一路纵马往医药谷来,西陵离殇和蒲白桅并肩而驰,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离她,好像也不是那么遥远。 本来,昨儿被兰贵妃提点一番后,他感觉离蒲白桅很遥远。 但他西陵离殇所珍视的,想拥有的,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太子和太子妃,能冲破重重阻碍,在艰难和险阻中,走在一起。 他和蒲白桅为何不能? 真的远吗? 他身为男子,若先退缩,她会离得更远。 既然远,那他就凑近一些,近到伸手可握的距离。 “想不到秀气的四皇子,骑术却如此厉害。” 西陵离殇胡思乱想时,已经纵马超越蒲白桅,落在后面的蒲白桅心有不甘,一鞭子抽在他马上。 马儿受惊,往前急蹿而去。 而前面,就是一片断崖深谷。 “啊!” 蒲白桅惊呼一声,发了狠朝失控的马疾冲过去,长鞭一卷。 那匹白马一个惊险的转身,消失在一片山崖后,西陵离殇被鞭子卷到半空,朝蒲白桅砸过来,然后两人一起滚落下去。 还好,崖的另一边,是一片草坡,下面是医药谷开垦在谷外的药田。 就这样,两个搂在一起,从草坡上往药田里滚了下去,滚进了一片山药田内,好巧不巧,在滚落时,唇撞到了一起。 四处是青青的藤蔓,天然的屏障,遮挡了一切。 药田里一片静寂,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如雷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与兰天越逼迫她时,很不一样,这是一种悸动的感觉,蒲白桅面色一阵滚烫,意识到他们保持着怎么样的姿式,又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一慌之下,膝盖一拱:“登徒子,让你占本姑娘便宜。” “嗷嗷!” 西陵离殇从她身上滚下来,捂着疼痛的地方,咬牙切齿:“母老虎,是你抽本皇子的马,又用鞭子卷着我坠下来,你定是见本皇子俊美,蓄意图谋本皇子……” 第1070章 吃货撞见吃货 “你,你,本小姐怎么会故意?” 蒲白桅气得面红耳赤:“你当我是什么人……。” 说完,恨恨的一跺脚,钻出了藤蔓外。 留下西陵离殇,仰躺在药田里,并不急着起身,看着渗进药田的斑驳阳光,看着药田藤蔓外的蓝天白云,唇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蒲白桅钻出藤蔓后,沿着草坡爬到路上,姬遥和素绾已经下马在不远处歇着,凤苏和西陵冥渊共乘一骑,也追了上来。 “桅儿,四皇弟人呢?” “滚下去了!” 蒲白桅一指药草藤蔓。 凤苏他们转过山道时,看到蒲白桅从草坡下爬出来的,可见是西陵离殇和她一起跌进藤蔓药草丛中。 “真会玩儿!” 凤苏与西陵冥渊对望一眼,轻哧一声:“在深崖幽谷旁打闹,当心坠下山崖。” “是四皇子的马受惊,我用鞭子将他卷起来……” 蒲白桅还没有解释完,偏这个时候,西陵离殇似笑非笑从藤蔓丛里钻出来。 于是,大家看她和他的目光,更是多了一层深意。 蒲白桅感觉西陵离殇从藤蔓丛里钻出来得真是时候,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干脆狠狠一跺脚,转过悬崖追马去了。 此处离医药谷很近,两匹马受惊后,闯入了医药谷广袤无垠的药田中,不见了踪影。 凤苏让药童帮着找马,两两共乘一骑,入了谷。 医药谷的景色很美,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深山,雾气缭绕,近处是一片杏林,鸟雀在林中嬉戏,谷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 谷中四处都有精致的竹屋、木屋、廊桥,一切都返朴归真,亲近自然。 这样一处地方,对于养在深宫的四皇子来说新奇不已,蒲白桅更是欢呼雀跃,像鸟雀入了山林,两人兴致十足,在杏林里追逐嬉戏。 素姬从浩月那种美如诗画的国度来,也感觉医药谷别有风情。 姬遥,不仅踏遍过千山万水,更是数次潜入过医药谷,对这些景色,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因为了有素绾,那时候与现在的心境又有不同。 医药谷的膳食,多以食膳为主。 有好多菜式,还是凤苏以前在谷中时依着前世的菜谱,琢磨出来的,因为扁公是个吃货,加上丽娘的改进,一顿药膳吃得宾主尽欢。 扁公对于医药谷的药膳,十分自信,得意的问无涯子:“道长以为,我医药谷的药膳如何?” “很有特色。” 无涯子唇角扬起一抹神味深长的笑:“与浩月国花膳相比,各有秋千。” “以花为膳。” 扁公是个吃货,两眼放光道:“有些什么菜式,滋味如何?” “没去过浩月国云水城,师父你真可怜,云水城河上的云雾缭绕,四处是鲜花,连石头缝隙里,也能开出一簇花来。” 凤苏口若悬河道:“云水城最好吃的是鲜花酥饼,饼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口齿留香,各种糕点更是又好吃又雅致,牡丹绘肉,玉兰花肉片,菊花乌鱼片,腌菜炒槐花……” 第1071章 有大事发生了 在浩月吃遍美食的凤苏,一连说了几十个菜名。 看着扁公口水都快滴出来,素绾觉得很好玩,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凤苏这个徒儿在谗他师父。 她坏坏的一笑,接着凤苏的话,一气儿说了几十个菜名,谗得刚吃饱的扁公口水都渗出来了,对浩月女儿国的美食心生向往起来。 医药谷也多花草,想一尝美味的扁公,缠着素绾说起食谱的秘方。 素绾也是医中圣手,所以和扁公相聊甚欢。 素绾说要做玫瑰酥饼时,说起姬亲王府的玫瑰品种最多,哪种花瓣用蜜泡过,做酥饼最好吃。 本来,扁公对数次闯入医药谷的姬遥,那是怒目相向,因为素绾他觉得姬遥顺眼不少,还好兴致的问了姬遥,一些玫瑰花的品种。 素绾说要下厨做鲜花菜式,扁公为了大饱口福,说凤苏在医药谷养伤需要一段时日,顺势邀约他们在医药谷住下来。 后山药潭旁,四处是幽幽竹林环绕。 无涯子在药潭旁布了阵法,引五行之气入药潭,凤苏在药潭内浸泡一个时辰,感觉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清爽了不少。 在背风的大石后换好衫子,走出竹林时,看到无涯子在溪边大石上打坐。 “道长……” 无涯子睁开眼,看一眼凤苏:“气色好多了,一连七日,不间断,每天泡足一个时辰。” “有劳道长了!” 凤苏坐在他旁边的大石上,以手撑着下颚:“道长很怀念浩月国的花膳?” 无涯道长一愣! 凤苏眨巴着眼睛,意思是别想掩藏你吃货的本性。 无涯子道长释然一笑:“和你母亲一样,性情直爽,有什么想问的?” 果然,他和姬云瑶有些渊源。 凤苏一语点破道:“道长曾应女皇陛下邀约去浩月国,可是因为我?” “若非如此,你在金陵历经劫难时,姬亲王不会出现在金陵。” 无涯子微微颌首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命运多舛,她不能逆天而为,但这么多年,她都在惦记着你。” 凤苏鼻子一酸,看着潺潺溪流,不说话了。 她突然觉得,一开始,她只是冲动的觉得,需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再次将凤景煜和姬云瑶撮合在一起。 而现在,她深深的觉得,她做对了。 人生如白驹过隙,父亲和母亲之间,还有多少时光可以错过? 退一步来说,她还在西陵,可以奉养爷爷。 父亲非姬云瑶不可,母亲也非凤景煜不可,既然如此,不如成全,还能绝处逢生,或许能完成爷爷一辈子的夙愿,有朝一日,真能为凤家延续血脉。 凤苏向无涯子感激的一福身,朝竹林外走去。 回到住处,西陵离殇却在门口的杏树下等着:“太子哥哥让皇弟转告皇嫂一声,父皇传召,他先一步回宫,过几天来接皇嫂回府。” 说好明天一早回京,怎么会突然走了? 凤苏凭直觉,感觉西陵离殇一定知情:“说吧,发生了什么,父皇会突然急着传召你皇兄入宫?” 第1072章 诬陷凤老将军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握着一封盖着古皖国印玺的信笺,气怒攻心道:“古皖国蛮子当真可恨,竟要御驾亲征,挑战我西陵大国,言辞多有不敬。说吧,各位爱卿有何良策?” “从程将军不知所踪后,他手下的穆副将,掌控了大局,稳住了边关之危。” 蒲相禀奏道:“此人身为副将,却能掌控住局势,凭的是在军中的威望和手腕,如此之人,古皖朝陛下下战书之际,陛下当破格提拔穆副将,以解边境之危。” “不妥!” 兵部尚书沈三思道:“穆副将当底资质不深,在军中历练的时日也不多,绵城之战,关系着西陵安危,臣以为,当派一个有威望的将领坐镇。” 君天澜道:“请陛下重新启用凤老将军,老将军威振古皖和浩月,有老将军坐镇,再加上穆副将后生勇猛,此战当无忧。” 君天澜话音刚落,沈三思不阴不阳插了一句:“凤老将军到底老了,听说那天打上太子府,败在龙泽卫手下,痛哭流涕。”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李公公守在甘泉殿外,看到太子大喜过望,忙将太子引入书房内。 西陵冥渊推门而入,眸光幽冷落在沈三思身上:“沈大人身为兵部尚书,以谣传谣,诬陷凤老将军,该当何罪?” 沈三思本来想说,他也是道听途说,但太子这一句话,显然将他堵死。 他脸色很是阴沉,陛下虽然因为鸾锦公主状告太子妃一事,对他多有厌恶,但古皖战事一起,西陵是多事之秋。 临阵换将,此为兵家之大忌。 他笃定以西陵帝的英明,此时不会撤换他这个兵部尚书,他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在这次的大战中起到作用,一定会被重用。 再说,他已经布了一场惊天大局,网已张好,等着有人往里跳,往后,谁能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这西陵,怕是要易主了! 沈三思打算先忍耐太子,但太子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本来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更何况,沈三思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凤苏。 西陵冥渊幽冷的一笑,眸光凌厉落在沈三思身上:“沈大人说凤老将军年纪大了,大人以为,谁堪当重用?” “陛下,自实行与倭国贸易后,江南一带海域一向太平。” 沈三思禀奏道:“微臣以为,据守江南的兰程远,无论是从资质,还是战功来看,都有统领大军,一举攻下古皖的风范。” “沈大人抬举了!” 工部兰尚书在一旁道:“愚弟兰程远不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力。” 西陵冥渊意有所指道:“看来,沈大人与兰家交情不浅啊!” 沈三思和兰尚书,一齐看过来:“为陛下解忧,是身为臣子的本份,太子殿下是何意?” “本宫说沈大人与兰家交情不浅,绝不像沈大人构陷老将军,信口开河。” 西陵冥渊轻轻一击掌,李公公和凌霄,抬着一筐子账本入了书房,他冷笑道:“上次,君梓墨揪出埋藏在陆家的奸细时,搜出了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陆家这些年来,如何贿赂各地朝臣的明细。” 第1073章 嗯,朕老了吗 “陆家的大部分生意来自与各国的贸易,而兰将军驻守海域,是个大肥差。儿臣和蒲相,还有君大人顺藤摸瓜,前些天才查清楚,陆家的奸细,可是孝敬了驻守江南的兰将军不少好东西。” 看着一脸死灰的兰尚书,西陵冥渊目光落在忐忑不安的沈三思身上:“兵部尚书掌着军饷物资,陆家也没少孝敬沈大人。沈大人这些年中饱私囊,胃口大得很啊!” “太子殿下这是诬陷,诬陷。” 沈三思疯狂的扑向账本,慌乱道:“陛下,正值多事之秋,临阵换将是为大忌……” “沈爱卿这是要挟朕吗?” 西陵帝早对他不满,且讨厌朝臣私下勾结,他冷笑一声:“西陵国不缺忠臣良将,更何况,朕岂能看着古皖国小儿猖狂?朕准备御驾亲征,来人啊,将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的奸臣贼子,押入天牢。” 沈三思被龙羽卫拖下去,兰尚书已经一身汗透了。 兰程远那个蠢货,他早叫他收敛一些,现在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一事,被太子和蒲相,还有君大人联手拿下把柄,兰家真是风雨飘摇。 兰程远膝盖一抖,匍匐在地:“愚弟有愧陛下圣恩,罪该万死,但御驾亲征一事,还望陛下三思啊,万万使不得。” “古皖小儿挑衅于朕,要朕忍气吞声不成?” 西陵帝冷哼道:“兰尚书以为,朕和凤老将军一样,也老了吗?” “圣上息怒,微臣万万不敢如此想……” 君天澜和蒲相对望一眼,都鄙夷的看着兰尚书战战兢兢,那副怕死的样子。 陛下没有决定如何处置兰家,他都将惶惶不可终日。 但,御驾亲征是何等的大事? 何况陛下身子虽好了些,但到底时不时旧疾复发。 “微臣斗胆劝陛下,万万不可御驾亲征!” “是啊,陛下是一国之主,当坐镇后方,静等前方捷报。” “皇儿也以为,蒲相和君大人言之有理。古皖新帝是陆沉舟教出来的,此人极为狡诈,说不定存着激怒父皇的心思,父皇万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 “朕岂会不知,他这是激将之法,朕此举,是要一举击退古皖,扬我国威,雪我国耻。” 西陵帝目光坚定道:“朕会让凤老将军随行,更会启用穆副将,不用再劝了,朕意已决。” 古皖国五皇子,潜伏在西陵十几年,甚至他的势力,都已经渗透到朝堂,沈三思和兰程远就是一个例子。 黄口小儿,敢如此挑衅,西陵帝如何咽得下一口气? 看来,御驾亲征一事,无可更改了,蒲相和君天澜无奈的看向太子。 太子西陵冥渊突然跪地道:“儿臣请旨,替父皇御驾亲征,望父皇恩准!” “太子代圣上御驾亲征,圣上坐镇京城,父子齐心,不仅能让西陵百姓看到太子的孝道,更是能看到圣上和太子亲征,一举击败古皖的决心。” 君天澜说完,跪地附和道:“臣请陛下恩请,让太子御驾亲征。” “为了西陵的江山社稷,臣亦请陛下恩准。” 蒲相动容道:“让太子殿下替圣上御驾亲征吧!”’ 第1074章 是谁的孩子? 西斜的阳光,洒在杏林内。 医药谷杏林,是鸟雀的天堂,到了日暮时分,更是鸟雀归巢的时候,凤苏吹了一首轻快的笛曲,鸟儿便盘旋在杏林上空。 西陵离殇和蒲白桅在杏林小溪边戏水捉鱼,仰头看到晚霞下,鸟雀听着笛音盘旋飞舞,皆惊叹不已。 在宫里时,西陵离殇早听说过,太子妃之所以受太后喜爱,是因为太子府赏梅宴上,吹了一支笛曲贺寿,大雪天引得鸟雀盘飞,很是吉祥。 亲眼所见,更是震撼无比。 他和蒲白桅举着鱼叉,看着盘坐在远处石桥上吹笛子的女子,一时有些呆懵了。 “看什么呢?” 蒲白桅先反应过来,捧了一汪水往西陵离殇脸上泼去:“她是你皇嫂。” 西陵离殇从凤苏身上收回视线,看着有些愠怒的蒲白桅,唇角勾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深呼吸一口气。 “好酸!” 蒲白桅嗅了嗅,只闻到了树木清新的气息。 她一愣:“什么酸?” “醋酸。” 西陵离殇唇角的弧度勾勒得更深了:“桅儿,本皇子不过瞄了一眼皇嫂,你这是吃醋了?” 蒲白桅赤着脚站在溪流中,脸瞬间红得像天上的晚霞。 他说自己吃醋? 笑话,她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吃什么醋? 蒲白桅气恼之下,一指脚下的溪流:“看清楚了?” 这次,换西陵离殇不明所以:“什么?” “溪水如明镜,将四皇子照得清清楚楚。” 蒲白桅恼羞成怒纵上岸,顾不得穿上鞋袜,一跺脚:“四皇子照照清楚看。” 西陵离殇看着溪水里的倒影,少年公子,温润如玉,不是他自恋,不管从哪一点看,他丝毫不逊色于太子哥哥。 看蒲白桅跑回来拎着鞋袜跑进杏林内,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那个小妮子的当,干脆一个旋身飞纵上岸,往杏林小径追了去。 蒲白桅一想到四皇子说自己吃醋,又气又窘,拎着鞋袜一个劲的往前冲。 这个时辰,丽娘在后厨忙着,恰好一个药童抱着苏承恩在林子里散步看鸟雀盘飞,蒲白桅一边扭头看追上来的西陵离殇,一边往前疾冲。 药童躲闪不及,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 被蒲白桅这股力道一撞,药童抱着的孩子脱手了,被撞飞到了空中。 场面十分惊险,这时候,西陵离殇猛的一提气,朝孩子疾射而去,在孩子落地前,总算堪堪搂紧了。 孩子是没有跌落在地,但被这么一惊吓,哇哇大哭起来。 凤苏听到是苏承恩的哭声,收了笛子,往杏林里疾飞而至。 “怎么回事?” 药童早吓得脸色发白,这时候看到凤苏,忙禀报道:“太子妃,是这位姑娘撞到承恩,所幸这位公子来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 凤苏将苏承恩从西陵离殇手上抢过来,小东西闻到熟悉的气息,砸巴着嘴,委屈的呜咽几声,不再哭了。 数息后,咯咯笑出声来。 “嗯,嗯,小承恩乖啊!” 凤苏将孩子哄笑了,这才恼怒道:“你们两个,也太不像话了,伤到孩子怎么办?” 第1075章 一口吃掉你 “医药谷怎么会有孩子?” 西陵离殇凑过来,看着凤苏怀里咯咯笑的苏承恩:“这孩子,看着很是有几分眼熟。” 蒲白桅一脸愧色,等着凤苏发落,听到西陵离殇的话,好奇的凑过来。 “噫,长得像四皇子。”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指西陵离殇:“这不会是四皇子和哪个宫女,然后……” “胡说些什么?” 凤苏心里咯噔一下,绝不能让西陵离殇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 所以不等蒲白桅说完,已经厉喝出声阻止,并且恼怒道:“这是谷中厨子丽娘的孩子,她生下这个孩子不久,他丈夫就死了,你们再敢胡言乱语,任你们身份有多尊贵,当心我师父将你们请出医药谷。” 说完,怒气冲冲抱着苏承恩出了杏林小径,往石拱桥那边去了。 “开个玩笑,那么生气做什么?” 凤苏还是,第一次疾言厉色跟她说话,蒲白桅很是委屈,她的无心之言,竟然能让凤苏如此生气。 想着或许是她和扁公师徒情深,所以医药谷的人,哪怕是一个厨子,对她来说,都不能胡乱编排。 而西陵离殇,因为蒲白桅的话,也是气得不轻。 这个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连这种想法都会有? 他一直体弱多病,在宫里玉梨苑养着,这次来医药谷,也是借着太子皇嫂的势,找扁公把脉看病。 毕竟,神医与兰家没有交情,任是兰家出多少银子,他也不会愿意替他诊病。 他这样的身子骨,在彻底痊愈前,怎么会有孩子? 更何况,他从来很少踏出玉梨苑,对宫女也是敬而远之。 西陵离殇愠怒的看着蒲白桅,大有要将她一口吃掉的架式。 他冷着一张脸,逼近她一步:“本皇子很少踏出玉梨苑。” 蒲白桅拎着他的绣花鞋子,有些懵,她不过随口胡说一句,不但凤苏怒了,西陵离殇为什么也这种表情? 说个玩笑话都不行吗? 她委屈的嗯了一声。 西陵离殇再次逼近一步,气势汹汹道:“本皇子不曾见过哪个世家的小姐。” 他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看着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她退一步,用手遮住脸:“知道了,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跟你说这个,是告诉你,本皇子没有与人私通,对玉梨苑的宫女皆敬而远之,能靠近本皇子三步远的,是个老太监。” 西陵离殇将蒲白桅逼着靠在杏树下,将她圈起来,怒气滔天道:“本皇子连宫女的手都没有拉过,你说那个孩子长得像本皇子,我岂能白白担了虚名?” 蒲白桅紧张得咽了口口水,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西陵离殇眸内涌上一抹危险的气息,铁钳子一样的手,将固定在身后的树干上,猛的俯身下去,一把噙住她的唇。 蒲白桅整个人都傻掉了! 若说在药田那次,是无意中滚落下去。 现在又算什么? 他的气息霸道无比,动作看似温柔,却是勇猛有力,一开始,她还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他会这样。 第1076章 连亲亲都不会 但接下来,在他生疏撬开她的齿贝,一阵乱撞后。 虽然齿舌疼痛,但她竟不争气在那种霸道有力的气息下,变得绵软了,变得没有了反抗之力,手上的鞋子滑落在地上,任他予取予求。 太阳光落下远处的山峦,也消失在杏林里,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声,杏林里很是安静。 她快窒息时,他看着她被啃肿的唇,看着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又羞又窘的少女,唇角扬起一抹邪魅而满足的笑意。 就是那个笑,让蒲白桅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 她一气之下,狠狠猛跺他一脚:“臭无赖,连亲亲都不会,弄得本小姐又痛又难受,滚开!” 西陵离殇疼得龇牙咧嘴时,气恼的蒲白桅,拎上鞋子,跑得没影了。 丽娘忙活完后厨的活计,洗漱更衣后,凤苏才将苏承恩抱回她入住的竹屋小院。 夜晚的明月,在小院内洒上了一层清辉。 丽娘搂着苏承恩,坐在屋前的杏树下,轻声哄着:“嗯,嗯,小承恩乖哦!” 凤苏就站在杏树下的竹篱笆旁,看着丽娘将苏承恩逗得咯咯笑出声来,婴儿纯净的声音,像一串串小铃铛,在月夜里摇散开来。 听到小承恩的咯咯笑声,凤苏感觉,似乎看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在茶园里摘着嫩绿的茶叶,脸上溢着幸福的笑颜。 苏小小没有了,但是,她的血脉还在延续。 姬遥站在凤苏身侧:“他就是当初云水城那个孩子?” “嗯!” 凤苏将视线从搂着苏承恩的丽娘身上移开,担忧道:“姬遥,今天四皇子和蒲白桅撞到了这个孩子,蒲家小姐还说,他长得像四皇子。” 姬遥知道,二皇子西陵离陌,是西陵离殇的哥哥。 西陵离陌和西陵离殇,本来就长得十分相像,只是身上的气韵不同。 蒲家小姐说他像四皇子,也的确是没有妄言。 这孩子眉眼长开了,只怕会和四皇子越来越像,到时候,或许真的会为凤苏带来麻烦。 说起来,当初是他为了凤苏,才用苏小小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了西陵离陌。 苏小小的死,与他没有必然关系,多少有些牵连。 姬遥看着一脸慈爱的丽娘,替凤苏出主意道:“何不给苏承恩一个顺理成章的名分?” 凤苏与这个孩子很是有些感情,原本,她是舍不得的,但是一眼看出,丽娘十分疼这个孩子,而她在杏林里,又说过苏承恩是丽娘的孩子。 蒲白桅和西陵离殇还要在医药谷住几天,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像她娘亲一样,卷入皇室的斗争中,只想他过平静的日子。 凤苏朝姬遥点点头,推开了篱笆门。 丽娘看到是凤苏,将孩子塞在她手里:“太子妃看看,这孩子多乖巧可爱,很爱笑呢!” 是啊,小家伙笑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以前跟着苏小小缺吃少穿,虽然五官长得很好,却是瘦巴巴的,现在被丽娘养得白白胖胖,更是十分讨喜。 可以看得出来,丽娘和医药谷的人,是在尽心照顾着小家伙。 第1077章 这个孩子,送给你 凤苏一边逗弄着小承恩,一边问丽娘:“丽娘,你有孩子吗?” “也有过。” 丽娘面色一滞,眸光黯淡了下来,但想着自己的不幸,终究是与太子妃没有关系。 又何苦因为太子妃问起自己的伤心事,便心情低落呢? 她讷讷道:“那个孩子,与我没有缘分。” 其实,凤苏问丽娘,是有原因的,如果真要将孩子过到丽娘名下,也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疼承恩,会不会对他视如己出。 凤苏一心想着苏承恩,却不小心揭了丽娘的伤疤,一脸愧色道:“对不起!” “也不是不能说,奴婢怀着身孕时,我家那个死鬼随东家跑镖局,就那么命短一去不回,丢下我们娘俩。” 可以看得出来,丽娘跟他男人感情很深,提起她家男人的时候,神色有几分黯然:“我听到东家传来的噩耗,一病不起,将孩子也弄没了。” 她慈爱的看着苏承恩,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也像承恩这么大了,那死鬼人走了,给我留个念想也好。” 凤苏看得出,丽娘还是十分喜欢孩子的。 “丽娘,将承恩过继到你名下,延续这个念想,你可愿意?” 她抱着苏承恩,十分认真道:“以后就对外宣称,这是你和你家男人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以?” 丽娘惊讶的张大嘴,被这个突然而至的惊喜砸懵了:“太子妃说过,这个孩子身份贵不可言,奴婢,奴婢身份低微,又是苦命之人……” “没有什么身份低微不低微的,这世间万物平等。” 凤苏道:“比起荣华富贵,这个孩子的母亲,怕是更希望他平安喜乐一生,等他大一些,我会让师兄君梓墨收他为徒,教他医术,也教他读书识字。” 君家,那是什么人家? 丽娘十分清楚,扁公的徒弟君梓墨,出自了不得的君家。 如果这个孩子有朝一日,长大后,真能得君公子教导,那么她从此也有了一个依靠,这孩子他日就算没有十分尊贵,一辈子也是衣食无忧。 丽娘激动的点头:“奴婢答应,太子妃,不管遇到什么,承恩就是我丽娘的亲生孩儿。” “那好!” 凤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你夫家姓什么?” 丽娘抱着苏承恩,亲了又亲,逗得他咯咯笑。 她欢喜道:“也姓苏!” “你与这个孩子,还真是天赐的缘分,她母亲也姓苏,如此一来,不用隐姓埋名了。” 凤苏在丽娘院子里呆到很晚,一出庭院,看到溪流旁的杏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的背影,凤苏再熟悉不过。 惊喜之下,一把冲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不是被皇上宣召,商议对付古皖国一事吗?怎么又跑回医药谷来了?” “舍不得娘子!” 三天后,就是他的出征之期,他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缠绵在一起。 此去绵城,不知道要分别多久,西陵冥渊一扭身,一个公主抱搂着她越过杏林,往她住的庭院行去。 第1078章 太子,你很奇怪 凤苏顽皮的伸出手,摸着他硬硬的胡碴:“冥渊哥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一样了。” 她如此撩拔他,又分别在即,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西陵冥渊搂着她放在溪流杏树下,撑着杏树将她圈在怀里,声音磁性而沙哑:“为夫哪里不一样了?” “温柔了!” 月光,透过树隙,撒在西陵冥渊的脸上,也洒在杏林里,洒在波光鳞鳞的小溪流内。 凤苏感觉,这一刻,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入骨温柔。 她能感觉到,他渴望将自己嵌入骨髓里,刻在心里。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凤苏踮起脚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知道,反正不一样了,你不是太子殿下,你是我的夫君。” “傻丫头,我一直是你的夫君,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定是为夫给的不够……” 树林里静悄悄的,这一刻,看到搂抱着,滚落在杏林下的一对人影,连鸟雀也羞得安静了。 天上的月儿亦是很羞涩,躲进了云层里,替树下缠绵的人遮掩着。 等月儿移出云层,复又照进杏林内,西陵冥渊唇角勾着一丝满足的笑,搂着娇软的人儿,一步一步走出了杏林。 对着将头深埋在他胸膛内的人儿,他脱口而出的感叹:“真希望,这样一直搂着丫头,走到天荒地老。” “肉麻死了,都老夫老妻了。” 这样的情话,还是让凤苏心里荡出一圈涟漪,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凤苏万万没想到,这一掐,让某人想到杏林里的深情缠锦,将他心里乱蹿的火苗,掐成了熊熊烈焰。 这把火,烧了凤苏一晚上,快天明时,她才疲惫的睡去。 等她眯一会儿,听到响声迷糊的睁开眼睛时,在更衣准备上朝的西陵冥渊,歉意的扭过身来。“吵醒你了?” 凤苏摇摇头,落在他穿着的朝服上:“要去上朝了吗?” “嗯,父皇处置了兰程远,调动了江南的十万大兵,准备增援绵城。” 见凤苏睡意朦胧,挣扎着爬起来,西陵冥渊走近床榻边,将她的小脑袋拢在自己身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摸着她的头。 “大军出征在即,本宫这几天很忙,你好好在医药谷养着身子,等养好了,再接你回太子府。” “嗯!” 凤苏轻嗯一声,像个小女人一样,满足的搂紧他的腰。 西陵冥渊的指腹,划过她的青丝,又交代道:“太子府有叶管家在,不用你劳心费神,还有陆家和如意阁,或是你有心无力,可以让梓墨帮着。” “真啰嗦!” 凤苏感觉今天的西陵冥渊很奇怪,朝他一吐舌头:“好像我是你的掌上明珠,小凤苏。” 没错,这是一种被当成女儿宠的感觉,做父亲的,一点都放心不下女儿。 西陵冥渊失笑出声:“才成婚没多久,这是嫌恶本宫了?” “嫌恶得很。” 凤苏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浅笑:“一大早,扰人清梦!” “坏丫头!” 被嫌恶的太子,很是无奈,被她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第1079章 祸害遗千年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额上一吻:“过两天,姬遥和素绾要动身回浩月,爷爷脾气倔,好面子,父亲去了浩月后,你让扁公派人将他接来医药谷,等你养好身体了,将那个倔脾气的老头儿顺理成章弄回太子府住着。” 凤苏眸眼一亮! 是哦,对付那种倔脾气的老头儿,这招最妙了。 让师父接他在医药谷住几天,然后顺便请他将自己送回太子妃,找个由头将他留下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悬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凤苏浑身是劲,瞌睡也没有了,一弹而起,在西陵冥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夫君,娘子爱惨你了,爱死你了!” 西陵冥渊离开医药谷时,唇角还含着笑。 从前有个小黑奴,没事儿就会瞎表白:“太子殿下,我爱死你了!” 只是,现如今,这个小黑奴变成了他的娘子。 依然还会说:“娘子爱惨你了,爱死你了!” 傻丫头,是他昨晚爱她,差点将她爱死…… 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用了膳后,凤苏冲去找她最喜欢的那个老头儿。 “师父,师父……” 扁公正在替西陵离殇号脉,见他冒冒失失撞进来,眼睛一瞪。 凤苏咧开嘴笑:“快,派人去凤府,将那个倔脾气的老头儿接来医药谷,他最近心情烦,师父您好好修理修理他,打得他落花流水。” 有这样对自己爷爷的吗? 西陵离殇傻眼。 更令他无语的是,下一刻,扁公丢了他的手腕,拍手称赞:“果然是师父的徒儿,胳膊没有往外拐,将你父亲也一并接来,天天在他面前晃,气死那个老古板。” 西陵离殇满头黑线,十分无语! 凤苏却知道,其实是她在医药谷养身子,不能离开医药谷回凤府给父亲送行。 这个老头儿,竟会她想得如此周全。 凤苏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道:“好,气死那个老古板。” 医药谷派人去凤府接人,很快,得知凤苏魂魄不稳,无涯子在为她施治,凤朝天和凤景煜父子来得很快。 一看凤苏活蹦乱跳,凤朝天松一口气:“祸害遗千年!” 风景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开口道:“父亲!” “叫什么叫,如果你去浩月,没有替凤家弄出一个种来,老子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所有围观的人,皆是满头黑线。 特么,凤苏感觉简直丢死人了。 他让自己丢脸,凤苏也让他丢脸,一把将他推给扁公:“师父,到了无涯子道长让我去后山泡药浴的时辰,这个老头儿交给你,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等凤苏泡足了一个时辰,从温泉池里爬出来。 一出竹林,就看到凤景煜坐在溪流旁的大石上,神色温和看着她。 “苏儿,父亲要离开西陵了!” 凤苏一跃纵上他身边的大石:“可曾后悔?” “不后悔,我和你母亲,不能再错过了。” 他一脸愧色道:“你替为父想得如此周全,为父惭愧,你爷爷以后要托你多照看。” 离别的惆怅,一下涌上心间。 凤苏鼻子一酸:“放心吧,我会看着他,将他弄回太子府守着,那个倔老头,左右看你不顺眼,你在不在他身边,都是一样的。” 第1080章 一生只娶一个王妃 接下来的两天,凤景煜会陪着凤朝天,在杏林空旷处练剑。 凤苏站在杏林高坡处,看到这样和谐的一对父子,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一侧头,看着身边的扁公,哽咽道:“师父,还是你想得周全,你对苏儿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都嫁人了,还哭鼻子?” 扁公想搂着凤苏吧,这丫头都嫁人了,如花似玉的一美女,真搂抱被人撞见了,不知道有什么误会呢。 他最终无奈,将举着的手垂下来,搓了搓手道:“快别傻了,师父无后,你和梓墨,就像师父的儿女。” 凤苏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破啼而笑:“老头儿,吓到你了吧?” “嗯!” 扁公摸着胡子:“吓得屁滚尿流!” 凤苏黛眉飞扬道:“哼,以后看你敢欺负徒儿!” 说完,压抑住心里的情绪,跑上高坡,入了杏林内。 留下扁公气得跺脚:“坏丫头!” 扁公走后,姬遥从杏树后转出来。 “明天启程,咱们动身回浩月。” 素绾一惊:“怎么提前了一天?” “太子两天没出现在医药谷了,可见西陵与古皖边境的局势紧张,古朗登陆为帝后,下了狠手打击七皇子的势力。 七皇子在古皖经营多年,潜伏的势力,比古朗预计的更是深不可测。” 姬遥一语点破道:“他知道本王和你在西陵,所以才会御驾亲征,一边动手收拾七皇子的势力,一边趁本王没有站在七皇子身后,想一举拿下西陵。” “早在古朗登基时,本王已经飞鸽传书给七皇子,让他避其锋芒,掩藏实力,破而后立。” 姬遥神采飞扬道:“本王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机会,你和本王的替身带着凤景煜回浩月,而本王半道去古皖,趁此机会,用七皇子的势力将火烧起来,两面夹击,与西陵太子里应外合一举击败古朗,从此解浩月边境之扰。” 素绾眸眼里,燃烧着火焰。 她就知道,她素绾看中的男人,岂会是平凡之辈? 姬遥,虽长得雌雄莫辨,有一张令人神共愤脸,但他骨子里,那是手握乾坤的伟岸男子,天生就是帝王之相。 可惜了,浩月是女儿国。 但她的男人,她能赏析就够了。 素绾眸光一亮,点点了头:“好,明日动身!” “素儿!” 站在阳光斑驳的杏树下,比素绾高一个头的姬遥,手温柔的落在她头上:“尘埃落定后,不管是本王迁入素相府,还是你迁来姬亲王府,本王善妒,你要答应,一辈子只能纳本王一个夫婿。” “不!” 素绾的拒绝,让姬遥黑了脸。 但下一刻,素绾笑靥如花:“姬亲王要答应,一辈子只能娶本相一个王妃。” 素绾的意思,姬遥懂了! 天下最了解他的,一定是身边这个小女人。 他是前任浩月女皇唯一的血脉,自小,就被女皇陛下当成女子养着,这浩月的女子与西陵的男子一样,骨子里以己为尊。 而素绾,不但懂她,还能为他让步,让他成为浩月唯一一个尊贵到可以娶亲的男子。 第1081章 可怕的梦境 斑驳的杏树下,他和她相视一笑。 他搂着她,应允了下来:“好,本王善妒,也有洁癖,一辈子,只娶你一个王妃。” 第二天,医药谷一行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 看着浩浩荡荡的马队,看着姬遥和素绾,将凤景煜带走了。 凤老将军倔了一辈子,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热泪双流。 凤苏鼻子酸得不行,忍得很辛苦,眼眶里转着圈圈的泪水,才没有跌落下来。 嘴上却不饶人:“老头子,你这是哭鼻子吗?哈哈哈……” 凤苏这一嚷,成功引得所有的人都看着凤老将军。 凤老将军气得不轻,追着凤苏打:“臭丫头……” “哎哟,肚子疼啊,好疼。” 凤苏耍无赖,蹲了下来,凤老将军举在半空的手,终是没有落下去,一扭头,冲进了坡下的杏林内。 扁公很奇怪:“噫,这老头子心慈手软了!” “才不是呢,那天他在太子府发疯,我骗他说肚子里有了身孕。” 在众人的哗然大笑中,总算,缓解了离别送行的伤感。 凤苏不知道的是,姬亲王他们动身回浩月的这一天,也是西陵太子替圣上出征的那一天。 西陵冥渊身穿盔甲,威风凛凛坐在马上,明知道,他的丫头在医药谷养身子,不会出现在送行的父皇母后身边。 终是一步三回头,然后一夹马背,往前疾冲而去。 因为凤景煜离别在即,凤苏这几天转辗难眠,一下想着,父亲和母亲重逢的场景,一下又想着,凤朝天舍不得父亲,老泪纵横的样子。 还好,离别送行时,凤朝天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号啕大哭。 送走了凤景煜,凤苏午膳吃得饱饱的,困意袭来,想着终于可以美美的补个眠。 然而,这一觉,却睡是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下是白柳坠下山崖的样子,一下又是程飞武坠下山崖时的绝决。 然后,坠下山崖那张脸,换成了西陵冥渊。 凤苏惊得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惊恐的尖叫一声:“啊!” 捧着医书在研究,西陵离殇寒症的蒲白桅,坐在杏树下听到这声尖叫,撞开门冲进来。 “怎么了?凤苏,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 凤苏扶着蒲白桅,很庆幸这只是一场梦,心有余悸道:“梦到程飞武坠崖,满脸是血,突然变成了太子的脸。” 蒲白桅心跳漏了半拍,怎么会做这种梦? 太子表哥今天出征,凤苏就做这样的梦,很不吉利。 难道在预示,此行有凶险? 她皱着眉头:“梦都是反的,不过是一场梦。” 凤苏却感觉,这场梦境太过真实,她推开蒲白桅:“不行,人几天没来医药谷,我得回太子府一趟,我要看看他。” 蒲白桅急得拽住凤苏:“不要去!” 被凤苏虎视眈眈盯着,她终于沉不住气,心虚道:“来不及了,圣上要御驾亲征,太子表哥在御前请旨,替父出征,今天一早已经动身,来不及了……” 蒲白桅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凤苏推开,一阵风过,风苏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082章 要去边关找太子 “凤苏,凤苏!” 等她追到谷中的马厩,只看到了一骑白马,绝尘而去。 被惊动的四皇子,赶了来,问急得团团转的蒲白桅:“怎么了?” “你皇嫂,知道太子出征一事,骑着马追去了……” 无涯子道长说过,皇嫂这几天不能出医药谷,否则,施治中断,之前努力的算是白费了。 皇嫂亲口劝说扁公,抛开与兰家的恩怨,替他诊脉治病,他不能忘恩负义。 与蒲白桅交汇一个眼神,两个各自挑了一匹马,飞身而上,往医药谷外急急的追了去。 夏末的骄阳似火,凤苏纵马追了十里路,站在高坡上,远处的山道蜿蜒曲折,但空荡荡的一片。 此时,已经是半下午。 而,出征的队伍,一定是挑了早上的吉时启程。 哪里还能追到人影? 既然是夫妻了,为何不能坦承相待? 为何突然不辞而别,凤苏颓然坐在树荫下,望着延展向远方的路。 百里外,一身劲装的凌霄,随侍在主将西陵冥渊旁边。 “主子,为何不辞而别?” “她曾说过,要替程飞武报仇雪恨,踏平古皖!” 西陵冥渊回头,看着身后的大军挡住了蜿蜒曲折的大道,一脸不舍道:“程飞武之所以会坠崖身亡,是为了不成为古朗挟持凤苏的棋子。本宫不舍她一个女子劳累奔波,更不想看着程飞武白白坠崖身亡了。” “古朗费了那么劲,不过是贪恋本宫的女人,太子妃不去边关,他岂会如愿?” 西陵冥渊盔甲下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刚毅冷酷:“加紧赶路,这三千骑兵五日后,要与江南的大军汇合。” 等蒲白桅和西陵离殇追到郊外,远远看到,凤苏的马栓在高坡下,而她,坐在坡上最高处的树下,痴痴遥望着远方。 西陵离殇和蒲白桅纵身下马,往高坡上奔去。 追到高坡上,蒲白桅站在凤苏身后气喘吁吁:“太,太子……表哥,不是不辞而别,而是你在医药谷养身子,不想让你伤心。他什么也没说,你还会做噩梦,他真是为了你好。” 西陵离殇也想帮着蒲白桅安慰凤苏,但他刚准备开口。 凤苏突然站起来,一脸平静道:“我知道,只是想来为他送行。” “你知道就好,就好。” 蒲白桅捂着胸口,像是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落地了。 凤苏的样子,看着很是沉稳,很平静,唇角还缀着浅浅的笑。 在西陵离殇和蒲白桅的眸光下,突然开口道:“不会分别太久,因为很快,我要启程去边关。” “哪有女子去边关的?” 西陵离殇劝道:“皇嫂简直胡闹。” “皇弟以为我是胡闹,女子上战场,不过是在拖累男子?” 凤苏指着攀在梧桐树上的藤蔓,自信而骄傲道:“我是一棵与他一样顶天立地的大树,也能为人遮阴,从来都不是攀在树上的藤蔓。在他眼里,亦是如此,我心意已决,等调理好身子无碍后,即刻去边关,你们不用再劝了。” 第1083章 臭道士,没劲儿 凤苏解了绑在树上的缰绳,一个漂亮的旋身纵上马。 “你们真为我着想,在我去边关时,帮着照看如意阁和太子府,还有凤家……” * 月光如水,洒在医药谷的竹屋内。 屋子里的窗户大开着,扁公在一旁炼药,凤老将军缠着无涯子跟他下棋。 他的棋艺,怎么能跟无涯子相比? 这几天屡战屡败,快被气出心悸的毛病,硬是一次棋也没赢过。 不过今晚,却是奇怪。 一连三局,他处处占了上风。 凤老将军将棋子一拂,吹胡子瞪眼睛道:“不干了,老夫不干了,臭道士,你故意让我,没劲儿。” 无涯子笑笑,也不生气。 一旁的扁公替无涯子骂凤老将军:“太子这一出征,苏丫头决定养好身子去边关了,道长惜你孤苦一人,让你三盘棋,你却不识好歹。” “我凤家的儿女,为战场而生,战场才是他们纵横的天下。” 凤老将军不依,瞪无涯子:“苏丫头此生,定能为飞武讨回公道,杀古皖一个片甲不留,老夫岂要人来怜惜?” “嗯,此去凶险,波折横生,却是大吉之兆。明天一早,你陪她练武的时辰错开来,贫道要教她排兵布阵之法。” 无涯子神秘莫测一笑,朝凤老将军伸出手:“调动凤家军的凤令,拿来给贫道一观。” “这……” 凤老将军讪笑道:“早交到丫头手上了。” “原来如此!” 无涯子要凤令,是笃定凤老将军会将凤卫交到凤苏手上。 那块凤令,是玉中极品,更是难得的法器。 他想要来在上面布些五行生吉之气,好让凤苏在逢凶时,避开劫数。 但这些,他没打算跟凤老将军说,想着扁公这个操心的师父,还要加紧配药给凤苏带上,忙起身道:“贫道先告辞了!” 第二天,凤苏泡药泉时,无涯子问凤苏要了那块凤玉。 等凤苏从药泉里出来,更衣出了竹林,无涯子将玉佩还到她手里。 仔细看,玉佩的质地还跟以前一样,却是多了一个红点,放在阳光下一照,倒映出的影子,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影,影子上也有一个红点。 一连几天,凤苏过得很充实。 除了每天泡一个时辰的药泉,无涯子还教凤苏排兵布阵之道,好在她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几天时间,已经将无涯子教的融会贯通。 而凤老将军,取出压箱底的天蚕丝软甲送给她,还整天陪她真刀真枪的练武。 扁公更是让丽娘天天准备药膳,凤苏喝下那些药汤后,感觉身体里暖流在涌动着。 凤苏看着堆成小山的药瓶,很是无语:“师父,你这是想让我将医药谷搬走吗?” “非也!” 扁公振振有词道:“道长为你窥了天机,这些药,都用得上,药多防身嘛,省得像上次去浩月,还千里求助为师。 对了,你有没有感觉有一股暖流在涌动,那是道长舍了灵草给你补身子,如此,非但魂魄不稳一事无忧,你的内力也增进了很多倍。” 第1084章 绵城大捷的消息 难怪这些天与凤老将军过招时,感觉自己厉害很多。 “道长早就想跟师父抢徒儿。” 扁公一脸不情愿道:“看在他为你如此舍得,数次为你尽心的份上,老夫这次成全了他,你离开医药谷前,点个香,奉个茶,让你与他的师徒之名坐实了。” 于是,凤苏有了两个师父。 说起来,凤苏顶着无涯子徒儿的虚名那么久,且,那本以音驭兽的秘术,也是无涯子赠给扁公的。 这样,顺理成章,凤苏有了两个师父。 比起回孤零零的凤府或去太子府,凤老将军感觉留在医药谷与扁公作个伴甚好。 如此,凤苏没有了后顾之忧。 七天后,凤苏让弦羽秘密召集了一千散布在西陵郊外的凤卫精英,扮成陆家镖局的样子,一路往边关急赶。 离绵城越近,一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灾民,就更多了。 但还好,太后的寒梅会,还有如意阁在绵城附近城镇的分号,都已经在施粥救济,灾民虽扶老携幼。 但领粥的人也没有拥挤,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大热天,难免不会染上暑症,且很久没洗澡,一接近,一阵恶臭扑鼻。 马队驻扎在一片生着杂草的荒地时,凤苏让伙夫煮了一锅消暑的绿豆汤,等摊凉了,灾民们井然有序排着队来领绿豆汤喝。 然而,队伍进行到一半时,所有的人弃了碗,欢呼雀跃。 “太子殿下带领大军突袭,攻战绵城,追敌五百里,将古皖大军击得落花流水。” “绵城收复了,我们可以归家了!” “可以归家了!” 灾民们山呼海唤,连解暑的绿豆汤都不喝了,大热天嘶吼着嗓子,吼得震天响。 “终是收复了绵城!” 凤苏感觉眼眶里一阵发热。 弦羽意外道:“这么快?”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凤苏一语点破道:“这次大军是出其不意的突袭,才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古皖大军后营有他坐阵,他一定会想办法扳回一局。 以古朗的狡诈,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想寻找最有力的时机,一举击破,不可掉以轻心。” 凤苏催促弦羽:“绵城收复了,那些流落在外的百姓,一定想着重返家园,留下伙夫将绿豆汤派发了,再晚一步,怕是回程的灾民太多,会将去绵城的路堵死。” 凤苏预料的果然不错,一开始,道路还畅通无阻。 等往前行时,绵城大胜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果然赶上一波回城大潮,通往绵城的路就那么一条,四面八方流落的百姓,一起往绵城赶。 去绵城的路堵得死死的,走了一个下午,才勉强走了五十里。 “程将军上次也是在绵城大捷,但突然古皖反扑,绵城再次失守。” 弦羽郑重道:“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若真如主子所猜测,古皖国新帝会想办法反击,那么我们要早一点赶到边关助太子殿下,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是啊,百姓们都往绵城涌去,若是再像上次一样反复,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想到那个坠崖的噩梦,凤苏急道:“取地图来,看看能不能取道绕路而行。” 第1085章 丝丝入扣,步步为营 凤苏仔细看过地图,途经瘴雾山,再取道绵城,不但不会撞上疯狂涌回绵城的流离百姓,更能缩短一半的路程。 就算山路难行,弃马爬山,还是会比走现在的路更早到达绵城。 百姓们都是急着回绵城的,为什么这样一条路,没有人走? “分明是一条捷径,怎么没人走?” 凤苏冲弦羽道:“去找几个熟悉附近地形的灾民过来,问问瘴雾山的情况。” 马队给灾民施过消暑的绿豆汤,找几个熟悉附近地形的灾民很容易。 一会儿,弦羽就将凤苏要的人带了过来。 “公子,公子,这瘴雾山可千万走不得。” “是啊,瘴雾瘴雾,这便是瘴雾山的由来,山中多潮湿瘴气,进去不是身染重病,便是有来无去。” “前些时候,小民差点误入了瘴雾山,被一个好心的猎户拦住,说那是死亡之谷,往来的镖局,知道路途近,也没有敢取道瘴雾山的。” 这些经受战乱的灾民,都很感激凤苏施消暑的绿豆汤,各种劝凤苏,不要走那条道。 “你们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只是陆家镖局这次去绵城,是为了押送军饷物资。” 凤苏看一眼浩浩荡荡回绵城的灾民队伍,无奈道:“事情紧急,耽搁不急,几位不用再劝了。” 弦羽在一旁听着,感觉很奇怪。 凤家军能驰骋沙场,除了铁一样的纪律,更有最精良的武器,连发的弓弩,割马腿的弯月刀等等。 扮成镖局的凤家军,的确押送了一部分军饷物资,但凤苏在无涯子的授意下,兵分三路到绵城。 押送军饷物资,这些是此行的秘密之一。 为什么小主子会突然说出来? 那几个灾民,见凤苏不听劝,纷纷摇头叹息,然后散开了。 马队弃了大道,往小路取道瘴雾山。 弦羽一头雾水:“小主子为什么故意说出,陆家的镖局押送了一部分军饷物资?” “引蛇出洞!” 凤苏骑在马上,侧头看着弦羽:“你难道没有感觉有一个灾民很奇怪吗?他们之所以逃离绵城,是因为锦城受战乱之灾,他很惜命。瘴雾山的传说由来已久,偏偏那个灾民说,他当初差点入了瘴雾山。” 能统领凤卫的,绝非等闲之辈,弦羽眸光一亮,已经猜到凤苏的用意。 “果然是陆沉舟教出来的人,丝丝入扣,步步为营。” 凤苏神秘莫测的一笑:“传信吧!” 不一会儿,弦羽吹出的哨声过后,天空中俯冲下一头鹰,落在弦羽肩膀上。 弦羽将写好的布条绑在鹰腿上,鹰飞上高空,在马队上方盘旋了一圈,然后消失在蓝天之上。 一天的时辰,马队就到了瘴雾山外。 果然,此处树林茂密,荒草丛生,已是到了夕阳西下的时辰,山谷中只有一处破落的屋子,有一缕燎燎炊烟升起。 “没想到瘴雾山附近,还真有猎户住着。” 弦羽大喜过望:“小主子,属下这就去打探一下入山的路径。” 第1086章 一起入瘴雾山 “吼吼……” 远处的山林,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吼声,这声音,让这片荒山都抖了几抖。 “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候,山林里一个背着弓弩的猎户,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一眼看到凤苏的马队,两眼一翻,晕厥过去了。 紧接着,一只半人高的老虎,从荒山里蹿出来。 弦羽一箭射过去,正中虎背,老虎负痛,嘶吼一声,转身消失在山林内。 那个倒地的猎户,浑身都是血痕,脸色一片惨白。 弦羽替他掐了一回人中,又喂了水,他总算是悠悠醒转。 那人醒来后,拖着虚脱的身子,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一指山谷内的茅草屋。 “阿壮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出现在此处,想来是想横穿瘴雾山,但此山凶险非常,不但瘴雾弥漫,且多毒虫猛兽,公子若不嫌弃,先去小人家中住一晚上,再慢慢说瘴雾山的事情。” 弦羽看着凤苏,凤苏点点头,让马队在山谷中驻扎,打猎打猎,搭帐篷的搭帐篷。 阿壮家的屋子,是石头砌的,屋顶用茅草铺就,很是简陋。 他带着凤苏和弦羽,一推开篱笆门,屋子里一个老太太颤微微迎出来。 “阿壮,阿壮,可是你回来了?” “娘,没错,儿子打猎回来了。” 老太太看到阿壮一身是伤,心疼得不行,两行热泪滴落下来:“娘听到吼嘶声了,可是遇到厉害的大虫。” “娘,无妨,一点小伤,儿子今天遇到贵人了。” 阿壮将凤苏和弦羽迎进屋:“这是救我的两位恩人,娘,今晚他们就在咱们家住下了。” “好好,多谢恩人,快进屋,快进屋……” 瘴雾山虽是凶险之地,但附近飞禽走兽不少,靠山吃山。 老大娘炖了一锅兔肉,晚膳倒也吃的酣畅淋漓。 闲聊了一下,阿壮也是绵城人,因为一身蛮力,为了躲避战乱,又带着家人,朝不保夕。 瘴雾山虽凶险,但到底能在林外猎些野物存活下来,才不得已住在这瘴雾林外。 “实不相瞒,当初我们一家从绵城来,躲避战乱到了此处,父亲和哥哥打猎时,不小心闯入瘴雾山,有去无回,就剩下阿壮和老母亲了。” 阿壮越说,声音越低沉:“染了这瘴气,轻则头痛、恶心,头昏眼花,重则毙命,阿壮劝恩公,还是别入这瘴雾山。” 弦羽刚要开口,凤苏朝他使了个眼色,回应道:“无妨,我们有驱除瘴气的药丸,不会被瘴气所伤。” “当真如此吗?” 阿壮两眼放光,借着收拾碗筷,将自己关进后厨,和老婆婆嘀咕了半天。 等出来时,他跪在弦羽和凤苏脚下。 “老母常教导阿壮,人要知恩图报,阿壮的性命,是两位公子救下的。” 阿壮一脸恳求道:“阿壮最熟悉瘴雾山的地形,让我带两位公子入瘴雾山吧。” “不妥。” 凤苏拒绝道:“我虽有驱除瘴气的药丸,但此行凶险难测,你还有老母亲要奉养。” 第1087章 一场凶险一场梦 “二位恩公,实不相瞒,是老母亲要阿壮带领两位恩公去瘴雾山。” 阿壮难为情道:“父亲和哥哥生死不明,活要见人,死要收尸,两位恩公有驱除瘴气的药丸,又有人同行,阿壮也有私心,要去撞一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回父亲和兄长。” 他如此诚恳相求,凤苏和弦羽只得应了。 当晚,就宿在阿壮家,老太太勤快,被褥什么倒也干净。 一夜好梦! 第二天动身时,凤苏将扁公准备的药丸,一一发下去,让每人都服下一粒,说能保证一天不被瘴气所侵。 扁公说,是按照无涯子的吩咐,为凤苏备的各类药丸。 凤苏将装药丸的瓶子放回随身的布囊时,很是感叹,无涯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乎料定了太子一战能收复绵城。 道路难行,她必然会取道瘴雾山。 见阿壮不时往自己装药丸的布囊里瞄,凤苏奇怪道:“你怎么老看着我?” “没,没。” 阿壮脸一红,讷讷道:“公子带着那么多瓶瓶罐罐,阿壮有些好奇。” “哦,是吧!” 凤苏嗯了一声,马队上路了。 溯溪而上,道路并没有多难行,但山谷中全是蒸腾的雾气。 因为吃过预防瘴气的药丸,倒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不时有凶猛的野兽在山间乱蹿,占着人多势众,一路上还算太平。 一天的时间,已经横穿了瘴雾山一半的山路。 天色渐渐沉下去,凤卫身强力壮,也没什么不适,打了不少野味,架着篝火在山谷里烤了起来。 凤苏坐在火堆旁,闻着烤肉的香气,一阵作呕。 见她冷得浑身发颤,弦羽忙将自己的外披脱下来,披到凤苏身上。 “凤苏,你怎么了?” “好冷,头也很痛,闻到烤肉的香味,想吐……” “内力深厚之人,服过驱除瘴气的药丸,能顶上一天一夜。” 弦羽抢过凤苏的布囊,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你身子弱,怕是被瘴气侵身了,快服下吧。” 凤苏服下药丸后,还是有些头昏眼花,弦羽忙扶她入了帐篷歇下,这才回到火堆旁。 一回到火堆旁,火堆旁已是一片混乱,那个叫阿壮的猎人,一阵干呕,倒在地上。 弦羽忙将人背回帐篷,然后喂他服下了一颗驱除瘴气的药丸,他只是寻常猎户,身体虽然强壮,想来跟凤苏一样,也是受不住瘴气的侵袭。 “救命啊,救命啊!” 一堆人围在火堆旁嘶咬猎物的时候,听到林子帐篷那边传来阿壮的求救声。 等弦羽带人赶过去,才发现狼群围困了凤苏入住的帐篷,阿壮拼死护在帐篷前,但仍然挡不住狼群将帐篷撕成数块,朝凤苏扑去。 弦羽连环弩齐发,总算从狼嘴里将身子不适的凤苏救出来。 一场凶险过后,才发现狼群将凤苏的随行布囊撕得粉碎,瓶子滚落了一地,药丸有些还踩进了泥桨里,不知所踪。 弦羽命人举着火把,趴在泥地草丛里翻找,才赫然发现,拣起的药丸只有几十粒了。 第1088章 以德报怨,可恨 凤苏还在昏迷中,阿壮哭丧着一张脸,往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都怨我,都怨我,没有早发现狼群,没有了药丸,这可怎么办……” “等凤公子醒来吧,他医术不浅,或许能在瘴雾林内,找到驱除瘴气的药草。” 弦羽拍拍阿壮的肩:“兄弟,你一身是血,先去小河里洗洗……” 等阿壮从河里洗干净了血迹回来,凤苏也醒来了。 药丸没了,她也心急如焚。 连夜翻找了一遍山林,只挖到了一些甘草。 将甘草根洗了,切碎,无奈道:“只能先嚼些甘草对付,但愿明天能快点走出瘴雾林,或许能夺得一线生机。” 这一夜,人人自危。 一早起来,将昨晚的猎物收拾了,烤干净吃下后,凤苏将剩下的药丸倒入沸水中,每人喝了一碗。 但偏偏,事与愿违。 第二天的山路艰险难行,到了半下午的时候,瘴雾弥漫得愈发厉害了,药效已经抵不住瘴雾的侵袭,林子里倒下了一大片人。 马队再也没办法前行了。 到了夜幕时分,情况更严重,不管他们如何嚼食新鲜药草,已经完全抵不住林内浓浓的瘴气。 凤苏已经一身虚脱倒在地上,而弦羽看着脸色也不太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远处隐约传来不少野兽的嘶吼声,灌木丛里,传来嗖嗖地声音,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大量的毒蛇,往营地这边游蹿过来。 “毒蛇猛兽怕火,快,放火,将火堆烧起来。” 凤卫撑着身子的不适,拣拾了很多干材,火把扔下去,熊熊的火苗蹿了起来。 火堆一烧起来,朝凤卫涌过来的蛇群,只能兹兹吐着蛇信子,不敢游过火堆。 但情况紧急的是,林中突然蹿出一只猛虎。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了野兽的嘶吼声,简直防不胜防。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凤苏并没有很慌乱,从医药谷动身前,无涯子除了教她阵法,还专门为她讲解了那本以音驭兽的音律,将以前她没有弄懂的难处,一一解说清楚了。 再加上食用了补身体的药膳,又有五行之气的玉佩护身,她有了足够内力,可以击退这些毒虫猛兽。 凤苏取出笛子,横在嘴角,呜呜咽咽的曲声,在夜色中散开来。 毒虫猛兽好像听到了某种召唤,齐齐如潮水般撤去。 很快,山林内就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这时候,阿壮脚下游过一条蛇,他猛的一跺脚,那蛇朝凤苏蹿过来。 阿壮一急,朝凤苏猛扑过去:“恩公,小心!” 凤苏不去管那条突然蹿过来的毒蛇,在阿壮扑过来的那一刻,纵身一跃,一脚踩在他背上。 而弦羽,一剑将蛇砍成两半,手中的剑就那么抵上了阿壮的颈脖。 阿壮委屈道:“两位恩公这是何意?” “绵城的民风还真是淳朴,一个猎户也能以德报怨?” 凤苏踩在他背上的脚,用力一拧,阿壮疼得杀猪般叫唤起来。 阿壮这才醒过神来:“那些药丸明明毁了,你们怎么会没有中瘴气?” 第1089章 狡诈的臭女人 “因为,那药丸早被我装病时调包了,昨天支开你去清洗血迹,我已经将药丸分发给凤卫。” 凤苏冷笑一声:“你害怕我以音驭兽,击退毒虫猛兽,动了杀机。难道你家主子没有吩咐你,要将我活着绑回去吗?” 阿壮面色难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凤苏轻哧一声:“你是说发现有人用异能控制毒虫猛兽,让老虎将扮成猎户的你追出来,故意引我们在瘴雾山外上钩?还是你在安插在灾民中的同伙,故意将我们引到瘴雾山?” “师父说得没错,你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原来你一直装聋作哑,将计就计。” 阿壮突然哈哈狂笑出声:“那又如何?马队不过才三百随从,而包围这片林子里的精兵,有六七百人之多。” “嗖,嗖!” 箭矢声划过夜空朝营地袭来,周围的山林里响起了得逞的阴笑声。 “是啊,敌众我寡,且你还身怀异能,能召唤猛兽。” 凤苏淡淡一笑:“我就是插翅也难飞,替太子殿下运去绵城的兵器,都要落在你们手中。” “算你还识相。” 阿壮从地上爬起来,推开弦羽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冷笑道:“你的确很厉害,心思缜密,但也高无估了你自己的力量。 我家主子早知道你有以音驭兽之术,所以才会派精兵潜入瘴雾山,正如你所说,你插翅也难逃了。 我家主子已经登基为帝,去了古皖国,少不了封你一个妃嫔之位。凤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人,还是识相点好。” “你家主子难道没有告诉你,陆沉舟就是死在我手上吗?” 凤苏一巴掌往他脸上狠狠甩过去:“识相?他也配。” “弦羽,他不过是一颗来送死的棋子。” 凤苏一挥手:“吊起来,将他当成箭靶子。”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敌暗我明,四面八方的箭矢嗖嗖射进营地。 凤卫以盾牌相挡,总算是暂时没有伤亡。 弦羽将阿壮吊在树上,无数的箭矢射在他手上,但偏偏没有击中要害,他疼得倒抽气,痛声骂道:“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小爷咒你死也走不出瘴雾山。” “是吗?” 凤苏一击掌:“换阵,反攻为守。” 一声令下,倒在地上的凤卫一弹而起,盾牌露出一条缝隙,无数的箭矢朝林中疾射而去。 很快,林内轻视的阴笑声,消失了一大半,取而代之是一片惨叫声传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壮嘴角渗着血,不敢置信:“我古皖国陛下身边的精锐,你们的箭……” “没错,凤卫再厉害,也做不到箭箭都射中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凤苏笑得像只小狐狸:“但前来接应的凤家精卫,可以做到,对于他们来说,你们在暗,他们在明,两面夹击之下,你们古皖的精锐,很快就可以消失了。” “果然是狡诈的女人,陆沉舟会死在你手上,本公子今天栽在你手里,也心甘情愿。” 阿壮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挣动了一下手腕,镯子里的银针,朝凤苏疾射过来。 第1090章 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别小看这几根银针,数针齐发,且威力十足。 加上夜色暗,凤苏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了,一根根银针没入她胸前,直直往后栽倒下去。 弦羽一怒之下,举起弓弩,一箭正中阿壮心脏。 “小主子!” 弦羽担忧的扑过去时,凤苏俏皮的朝他眨眨眼,噗声一笑:“对你家小主子,就这么没信心?” 性命之忧的事情,也能拿来说笑吗? 弦羽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小主子……” “好了,好了,别生气,本妃真是不是故意的。” 凤苏从地上一弹而起:“他那个镯子,还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有爷爷给的天蚕丝软甲,我这次真要死翘翘了。” 弦羽听凤苏说阿壮的镯子好,忙取下来,研究了一番。 递给凤苏时说道:“出自暗器世家,古皖陈家,这个镯子上有微记,看来这个扮猎户的公子,怕是古皖陈家的人。” “清理战场,我好好研究一番。” 凤苏回到帐篷内,从软甲上取出银针,还真别小看那根银针的威力,天蚕丝软甲都能穿透,差一丝的距离,就要刺进她肉里。 且针上有一层黑汁,明显就是浸过剧毒之物。 收拾战场,对付古皖余孽,这么血腥的事情,交给弦羽就行了。 而凤苏,好心情的在帐篷里,研究了好半天刚到手的宝贝镯子,好不容易将那根浸了毒的针,放回镯子机关内。 研究通透怎么用后,对镯子的威力很是满意,宝贝似的将镯子戴到手腕上。 将潜进瘴雾林内的古皖精锐,一网打尽后,第三天暮色西沉时,总算顺利走出了瘴气林。 蓝天白云倒映在湖面上,一阵清风吹来,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这一场瘴雾山之行,像是从炼狱,回到了美好的人世。 夜晚在湖旁树林宿营,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弦羽紧张得一弹而起。 “小主子,有敌情!” 然而,凤苏却听到熟悉的笛音,从湖面徐徐传来。 “不是,太子派人来接应了。” 凤苏和弦羽举着火把站在湖边,依稀看到一叶小舟缓缓往湖岸驶近。 凌霄一边吹着笛子,一边以内力驭舟,离得近了,那小舟像是离弦箭一样射过来,转瞬即至。 “太子妃,大事不好了,主子带兵追击古皖大军,被困在绵城五百里外的荒野。” 凌霄纵上岸,凤苏急道:“几天了?” “三天!” 这三天,她不是在瘴雾林内转悠吗? 她离绵城近了时,绵城大捷的消息传来,然后她被困瘴雾林时,西陵冥渊派大军追击撤离绵城的古皖大军。 三天被困荒野,足以让西陵大军挨饿疲乏,不战而败。 想来,当初程飞武也是中了这一招。 同样的招数,以西陵冥渊的聪慧,不应该中招的,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取地图来!” 回到营帐后,凤苏仔细看过凌霄的地图,更是纳闷了:“这片荒地,完全没有埋伏的地方,按说,程飞武征战沙场数年,不会中了古皖的招数。” 第1091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别说程将军了!” 凌霄神色凝重:“自从入了荒地后,西陵的大军好像凭空消失了,太子妃,属下很怕主子和程将军一样……” * 古皖军营内,一片歌舞升平。 帐营中央,一个老道盘坐在矮榻上,他的身边,围绕着四个豆蔻年华的美貌少女,垂肩的垂肩,捏腿的捏腿,扇风的扇风。 老道惬意的眯着眼睛,舒服的哼唧出声。 伸出一捞,将捏着他腿的美人,捞进了怀里。 手不老实的在美人身上游走起来,这里捏捏,那里揉揉。 “嗯啊,道长好坏!” 美人娇哼一声,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老道士的手,就那么肆无忌惮伸进美人衣袍内,一阵乱掐乱抓,引着女子尖叫出声。 古皖新帝,早已不是金陵那个温润儒雅的少年,一身明黄的袍子加身,看着大殿内噬魂入骨的一幕,眸光透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冷静,身上也隐隐霸气侧漏。 老道士击掌三声,这时候,一个明媚娇俏的美人儿,吹着一杆玉笛,从营帐外旋舞进来。 这个美人的一张脸,古朗再熟悉不过。 耳边的熟悉的笛音,于他而言,像最动听的天籁之音,他痴迷的眼眸,紧随着美人儿玲珑有致的身躯。 直到,那个美人儿飘然落在他身侧,执起矮几上的酒壶,替他斟了一杯酒。 她的声音如呢喃软语,如梦似幻:“帝君,饮酒!” 少女的眸眼内有期盼,有渴望,有绵绵情意,但是,古朗的眸眼却瞬间深沉了,长袖一挥,将美人手上的酒杯拂在地上。 像铁钳子一般的手,狠狠捏上了她的下颚:“画虎不成反类犬,你的确跟她长得有七八成相似,那又如何?不过是鹦鹉学舌,惹人生厌。” 说完,不客气的一拂长袖,那个美人儿往外倒飞出去,直直往老道士的方位撞上去。 老道士将抱在身上的美人推下去,顺手一揽,将那个美人儿搂在怀里。 美人儿眼泪汪汪:“道长!” “不哭啊,帝君不会怜香惜玉,贫道疼你。” 老道士摸着她滑嫩的脸颊,啧啧出声:“这么好看一张脸,贫道早垂涎三尺了,可惜,这么动人的尤物小妖精,是要送到西陵太子身边的人……” 古朗的怒意终究敛了下去,沉声道:“道长这是何意?” “帝君赏赐贫道这么多美人儿,贫道自是想让帝君顺遂心意。” 老道士捏住美人儿的下颚,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口:“西陵太子已经被帝君引入荒原,入了贫道布下的大阵内,那座荒城空无一物,他走不出贫道的大阵,迟早要困死在里面,贫道会在那条淌过荒城的河水里加点好东西,西陵太子很快会像程飞武一样,被瓮中捉鳖。” “既然如此。” 古朗冷笑一声:“这个女人派不上用场,道长自己享用了就是。” “不妥,不妥,西陵太子是天命之人,虽被贫道的阵法困住,但并没有那么容易折损。” 第1092章 取代凤苏的女人 “那小丫头能被无涯子看中,一定智谋过人,狡诈非常,不可不防,银莺是本道手上的一张底牌,不能轻易动用,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老道士眸眼内掠过一抹狡黠的精芒,然后干笑几声:“帝君,眼前就有一个办法,借着太子被困,引那丫头自投落网,到时候,西陵太子若是大难不死,也是帝君偷天换日的时候了。” “瘴雾山内,已经折损了朕七百精锐。” 古朗神色不善道:“嗯,道长的偷天换日之法不会失策?” 老道士狡猾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用七百精锐,换太子的大军围困在荒城,帝君以为,孰轻孰重?” 古朗冷眼看着道士怀里的美人,美人儿一哆嗦。 老道士将美人护在怀里,出主意道:“想来,那丫头也快到绵城了,如果帝君即刻派大军杀回绵城,她会不会以为,太子和程飞武一样,也遭遇不测了?” 古朗眸光一亮,终是有所动容。 一挥手,大帐内的美人儿,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个老道士。 银莺是老道士宠在心尖上,想得牙根痒痒,又不能碰的女人。 他深深的知道,如果失去了新帝的宠幸,不但他喜欢的美人儿没了,怕是无法再受古皖国的庇护。 所以,老道士就算再痒痒,也最多在银莺身上揩点油,不敢动真格的。 哪怕是在军营,银莺也是受宠的,不但划了一个独立的营帐给她住下,并且派了一个伤残的老兵来伺候她。 银莺一回营帐,一只满是老茧和折皱的手,捂上了她的嘴,将她拖拽了进去。 传入耳朵里的声音,并没有那么苍老,反而是那种低醇好听的男音。 “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银莺的心砰砰乱跳着,也不反抗,反而乖巧的顺势倚在他怀里。 拖拽住她的人,总算感觉到气氛不对,忙将那只捂在她嘴上的手抽回来。 气氛愈是尴尬了! 是银莺叹息一声,打破了沉默,附在他耳边哑声道:“当初你带着大军,被困在荒野内的石头城,是不是总在打转转,永远走不出那个地方?” “没错!” 那个老兵惊道:“你如何知情?” “小心隔墙有耳!” 银莺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在营帐内坐下来,哑声说着探听来的消息。 “老道士亲口说,已经将西陵太子引入荒城他布下的大阵,还说要在荒城那条河里,加点好东西。” 银莺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蛋,压低声音轻语:“他还说,要偷天换日,将我送到太子身边,取代太子妃。” “他眼馋你,也不是一天两天。” 那个老兵一侧身握住银莺的肩,担忧道:“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 “无妨!我虽是清白之身,但到底曾经在青楼歌巷营生。” “别妄自菲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 “我对他有利用价值,他暂时不会动我。” 银莺着急道:“老道士如此谋算,都是为了帮古皖帝谋算太子妃,咱们得想个办法,解太子之危,若太子平安回到绵城,他的谋算定然落空。” 第1093章 女人上战场,胡闹 绵城,城守府内,杯觥交错,酒菜都已经上桌了,城守府一众人,却迟迟不曾动筷。 “太子妃恕罪。” 城守叶锦轩一脸愧色:“穆将军守城布防辛苦,可否再等半柱香的时辰?” 说起来,叶锦轩十分无礼了,弦羽的脸都快黑下来。 从凤家军的角度说,凤苏是他们的小主子,如今更是代替凤老将军,领着他们来绵城援助的。 穆将军好大的架子,竟让凤家军的主帅来等他? 二则,凤苏的身份是太子妃。 让太子妃等区区一个副将,好生无礼。 弦羽能想到的,叶锦轩也一定能想到,不然,他不会此刻满头大汗,这屋子里还搁着冰块呢。 凤苏更好奇的是,对于叶锦轩这样的提议,凌霄脸色平静。 所以,从这一点可以猜测,叶锦轩不是怕穆将军,而是想给他足够的尊重。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能让叶锦轩和凌霄,如此敬重? “太子妃,久等了!” 凤苏来不及细想下去,这时候,一道如洪钟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随着来人踩着稳健的步伐入了大殿,凤苏看清楚了打头那个身着灰甲,威风凛凛的将军。 其实,他胡子遮面,凤苏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但是,却能从他的眼神和步伐,还有气度,判断出此人一身浩然正气,是有作为有担当的铁汉子。 “本将军接到密报,古皖大军想故计重施,再次围困绵城,忙于布防,来晚了。” 他一拱手:“太子妃,莫怪!” 什么? 古皖大军还要再次围困绵城? 那如此一来,难道消失在荒野的大军,全军覆没了吗? 凤苏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杯酒,本将军和叶城守,敬太子妃。” 穆天成一杯酒下肚,见凤苏黛眉深蹙,握着酒杯没动,将酒杯搁在桌上,朗声劝说。 “凤老将军是末将最崇拜的战神,按说,太子妃是凤老将军之后,本该高看一眼。但说到底,太子妃是个女子,来战场上掺和,也太胡闹了些。” 虽然,他的话颇有些轻视之意,凤苏却没有生气。 “胡闹?” 她轻哧一声:“敢问穆将军,太子带入荒野的大军,在何处?” “这个,末将不知。” 穆天成一脸凝重道:“上次程飞武将军不知所踪后,末将劝过太子殿下,那个荒原有古怪,但太子殿下准备周全,带的粮草也足够,才领了三万大军追击古皖逃兵。” “那个荒原,的确是有古怪。” 凤苏突然道:“听说,归元派有个叛徒,叫无尘子,当年归元教内乱,从西陵逃到古皖寻求庇护,从此做了古皖皇室的爪牙。” “太子妃的意思,莫非是荒原上布了阵法?” 穆天成惊道:“可太子殿下和程将军,都是精于布阵之人,也是有去无回。太子妃如何笃定,背后是归元教的叛徒无尘子在兴风作浪。” “因为,本妃途经瘴雾山遇袭,围困本妃的人,是古皖帝身边的精锐,领头的那个,还是出自精于奇门遁甲之术的陈家,听说,陈家与无尘子走得很近,此其一;其二,派来围困本妃的人,还精于以音驭兽之术,这种秘术出自归元教。” 第1094章 古朗攻城了 “就算真如太子妃所说。” 穆天城看凤苏的目光,改观了不少。 不愧是凤老将军的嫡孙女,又能统领凤卫,穆将军感觉她说的很是有些道理。 他心里还有疑问:“排兵布阵,也要有所依仗,那片荒原一片平坦,无尘子是以什么依仗来布下阵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西陵还是以前派人入古皖绘下地图,或许地势并不是一变不成。” 凤苏点破道:“要知道古皖那片荒原的地势,我需要找一个人。” 穆将军和叶锦轩同时道:“谁?” “穆凌,他曾是程飞武身边的校尉,一直跟在程飞武身边。” 凤苏断定道:“本妃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上次随程飞武出征被困在荒城,如果他还在军营内,以他和程飞武的关系,一定知道些什么蛛丝蚂迹。” “好,如果此人还在军营,末将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这一番交谈后,穆天成放下了自己的轻视之心,女人娇弱,一般的女人得知自己的夫君被困,不知所踪,早已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而太子妃,不但能够保持冷静,努力想办法救太子,还能分析得丝丝入扣。 这样的女子,值得敬重。 穆天成一拱手道:“太子妃一路辛劳,先用些粗茶淡水,等找到穆凌,再根据荒城的地势,与末将齐心协力,找出应对之策。” “程飞武失踪后,多亏穆将军稳住绵城的局势,父皇对将军多有夸赞。” 凤苏实在饿得慌,又说了半天的话,狼吞虎咽开吃了。 穆天成愣了愣,看到这样毫不矫揉造作的太子妃,很投脾胃,感觉又亲近了不少。 一顿饭才吃得七八成饱,这时候,殿外的士兵匆匆来报。 “穆将军,古皖大军兵临城下!” “什么,来得这么快。” 穆将军将筷子搁在桌上,戴上头盔:“太子妃,末将要去城上守着,先失陪一步。” “慢着。” 凤苏忙起身:“本妃随将军一起去。” 一开始,穆天成对凤苏还有些轻视之意,感觉娇滴滴的女人跑来战场,简直是胡闹。 但吃过这顿饭,印象大为改观,一边点头,一边大步流星往外走。 踩着上城的石阶,凤苏已经听到城外的战鼓声。 绵城失守两次,百姓们流离失所,若再一次落入敌军之手,绵城要再次陷入危难中。 凤苏一登上城头,就感受到了守城将领和官兵们,严阵以待的阵势,气氛很是压抑紧张。 “太子妃请看,古皖的大旗密密麻麻,古皖帝这是对绵城势在必得,这次竟倾尽十万精兵,围困我绵城。” 凤苏取出路上做的简易望远镜,遥遥望去,点头道:“没错,古皖军营的粮草充足,可见他有想一举拿下绵城,进一步攻占西陵其它城池的打算。” “就算古皖国这些年休养生息,累积了财富和粮草,也不应该图谋我西陵。” 穆天成迷惑不解道:“古皖帝刚登基,古皖局势不稳……对了,太子妃是如何得知敌军大营粮草充足?” 第1095章 凤家军的宝贝 凤苏将手上的望远镜递给他:“这叫望远镜,能将所视之物扩大,故此,敌军的动态在望远镜下能看得一清二楚,穆将军试试看。” 穆天成接到手上,隔着望远镜看向敌营,惊讶的张大嘴。 少顷后,他将望远镜拿下来,不能平复心中的激动,胸膛起伏看向凤苏。 “太,太子妃……,西陵有如此神器,何愁不能破敌?末将不但看到了领头的先锋,还看清楚了古皖帝的轮廓。” 穆天成很激动:“这个,是不是凤家军的宝贝?” “穆将军不必如此激动,望远镜除了窥探敌情,并没有别的什么作用。” 凤苏见他爱不释手,抿嘴一笑道:“这是本妃琢磨出来的小玩意,也不是什么凤家军的宝贝,穆将军如此喜欢,那就送给将军了。” 穆将军激动道:“这,末将怎么能收太子妃如此贵重之物?” “无妨,我让弦羽再多做几副便是,不过是多费几片琉璃……” 说到琉璃,凤苏原本皱着的眉头舒了开来,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一招逼退敌军的妙计。 “末将知道,太子妃是不一般的女子,丝毫不逊色于男儿。” 穆天成在一旁劝道:“但,此次古皖帝御驾亲征,来势汹汹,困在荒原的大兵又不知所踪,为了太子妃的安危,末将斗胆劝太子妃带着百姓撤离绵城。” 七月的骄阳似火,都说秋老虎秋老虎,这样干燥的天气,能将人晒出一身油来。 被古皖大军马蹄踏过的城下,四处尘土飞扬,出了一身汗,又沾上一身尘土,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凤苏浑然不觉,看着古皖的大军,唇角咧了开来:“古皖很快要不战而退,本妃和百姓们,为何要撤离绵城?” 她在说什么? 不战而退? 古皖帝如此来势汹汹,明显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太子妃却说,要不战而退。 莫非得了臆症不成? “本妃很快,会让古皖大军不战而退,且不会折损西陵一兵一卒。” 凤苏冷冽的笑道:“接下他们的战书,答应三日后开战,且,尽快召集绵城及周边城镇的富商和匠人,谁能献出琉璃来,献出的越多越大,能免去行商三年赋税,且本妃应下他成为西陵的皇商。” 穆天成琢磨不透道:“太子妃……” “将军要知道,就算你不接下战书,古皖帝几天后也要攻城。”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将军只需要以军营的名义,传达本妃的命令,至于将军,可以继续布防守城。” 太子妃如此夸下海口,实在令人费解? 不战而退,简直如痴人说梦。 虽然不知道太子妃要做什么,但从太子妃做出望远镜一事来看,穆天成心里选择相信凤苏。 既然不影响他布防守城,他决定一边派部下准备守城的大石,桐油等等物资,一边则传令下去召集富商和匠人,贴出告示收集琉璃。 做两手准备,互不相碍。 “好,末将即刻派人去准备。” 第1096章 谁送来的荒原地图 果然如凤苏所预料的一样,告示贴出去,绵城附近的商家纷纷将家里的琉璃献出来。 绵城是边境贸易城镇,不缺的是富商,但能拿出大面琉璃的人,少之又少。 这种情况,也在凤苏的预料之中。 看来,要收集当初如意阁那么大面的琉璃,真的有难度,无奈之下,凤苏只得让凌霄将献琉璃的商家,一一记录在册。 而她,则在太守府,指挥着匠人们如何打磨琉璃。 “小主子!” 这时候,派去找穆凌的弦羽,踩着夜色匆匆找了来。 凤苏眸眼一亮,忙出了匠房:“穆凌找到了?” 弦羽摇了摇头,见凤苏眼神一黯,他从袖笼里取出一方帕子:“穆凌没有找到,但是那头盘飞在荒原上找太子殿下的鹰,却带回了这个。” 凤苏一展开,不由得眸光更黯淡了。 因为,帕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头鹰是爷爷训练出来的,能召唤它的人,一定是与爷爷亲近之人。” 凤苏握着帕子,费解道:“可这块帕子的用料,是浩月的月光锦,能亲近爷爷的人,怎么会有浩月的月光锦?” 谁都知道,凤老将军与姬云瑶水火不容,讨厌一切浩月国的用物。 她捏着帕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而是一旁的弦羽,没有执着于身上有月光锦的人一定是凤老将军身边亲近之人这一点。 “小主子,听说月光锦在月夜下才能发出光亮,而亭廊下的灯火太亮了。” 凤苏眸眼放光,看一眼天上的月亮,忙朝园子深处行去。 到了园子深处的空旷处,凤苏将帕子展开,对着月亮,果然,在月光的映照下,帕子上赫然显现出一片荒原。 而荒原低洼处,依稀可见,有一座用石头所砌的废弃城池。 “荒原的地图?” 凤苏惊喜道:“荒原里有一座城池,而无尘子那个归元教叛徒,一定是用这座废弃的城池布下了大阵,将太子围困在此。” 弦羽担忧道:“古皖帝狡诈,是不是他在用这块帕子,故意引诱小主子?” “绝不是他,凭他,也能接近爷爷一手训练的雄鹰?” 凤苏判断道:“有可能是太子,有一次我想随姬遥去浩月,他派人搜山时,借用过凤卫和那头雄鹰。说起来,姬遥也有一头雄鹰,月光锦帕子,到底是谁送到我手里的……” 弦羽清楚凤苏的身世,如果是姬亲王,想来不会有什么恶意。 凤苏也感觉用帕子传信给她的人,做得十分隐密,怕被人截获,才想到了用月光锦。 如此一来,就算帕子落在古朗手里,拿到的也仅仅是一方素净的帕子。 凤苏奇怪道:“不会是他,姬遥和素绾不是回了浩月吗?” 凭凤苏的第六感,也感觉传信的人,是真心在帮她,并不是布下陷阱,所以没有继续费神再去想,到底是谁给她的荒原地图。 反而废寝忘食扑进匠房内,催促匠人按她的要求打磨琉璃。 第1097章 沾着男人的味道 古皖军帐内,那个老兵拎着水壶在给银莺斟茶水。 银莺压低声音道:“消息传出去两天了,为何绵城那边没有动静?” “马上要大战了!” 那个老兵眉头打结:“绵城被困,太子妃再有办法,也要等大战后才能发兵去荒原救太子,我本来想伺机而动,在大战前刺杀古朗,但他身边的暗卫个个武功绝顶,不好下手。” 银莺一把握住老兵的手,紧张道:“我有预感,趁着进攻绵城时,那个老道士会去荒原河流内投毒,他对我垂涎三尺,不如,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不要!” 老兵一把从身后抱住银莺:“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能为了报仇雪恨而牺牲你?再说,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营帐内的气氛,很是有些诡异,有什么情愫在空气中散开来。 直到军营外传来脚步声,老兵像触电般松开了银莺的腰。 “银莺姑娘,道长让你过去一趟。” 来人是无尘道长身边的道童,银莺朝帐外道:“你跟道长说,我换身衣裳,马上就来。” 道童的脚步声远去,那个老兵更是紧张的环住了银莺。 “他马上要动身去荒原投毒,这个时候叫你过去,一定不安好心。” “你想多了!” 银莺脸色绯红道:“或许他是想趁着去荒原,将我送到太子殿下身边,冒充太子妃,这是个拿到荒原布阵图的大好机会。” “那更不能放你去,那个老道士眼馋你很久,定会趁着去荒原对你图谋不轨。” 他紧紧环住银莺,声音低沉道:“白柳,当初坠下山崖,若不是你,我哪有命在?不管如何,我绝不会舍弃你。” “嘘!” 银莺一扭身,捂住他的嘴:“这个名字,这件事,再也不要提,否则,我们出师末捷,定然先身亡。” “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救你,是看在小主子的份上。” 银莺心内挣扎一下,终是狠心推开了他:“我去见老道士,去得晚了,免得他起疑。” 直到银莺整理好衣裙,消失了,那个老兵呆呆站在军帐里,没有动。 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 冷千凝的样子,在他深邃的眼眸内晃过。 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她的模样,似乎有些模糊了。 银莺一进无尘子的帐营内,无尘子挥手让伺候他的美人儿退下去,伸手将银莺揽在怀里,在她身上嗅了嗅,突然脸色一沉,狠狠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贱人,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道长,好痛!” 银莺眼眸内一片水汪汪,楚楚可怜道:“这军营内全是男儿,难免沾上男人的气息,再说了,道长也知道,伺候银莺的是个老兵。” 无尘子神色不善:“当真?” 银莺敛下眸子里的厌恶,纤纤如玉的手勾上他的颈脖:“道长好坏,莺儿的心里只有道长一人,哼,道长只喜欢那些美人儿……” 第1098章 宠幸宠幸你 “哎哟,我的小美人儿,这天下还有哪个女人,比你还美?” 无尘子缠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力,银莺扑倒在他胸膛上,喘息一声:“道长……” “知道你吃醋了!” 无尘子的呼吸急促起来,热气喷在她滑嫩的颈脖上:“道爷今天就宠幸宠幸你。” 在他快咬上自己脖子时,银莺像滑溜的泥鳅,从他臂下钻过,滚落在地毡上,朝他抛个娇媚的笑。 “道长,好坏!” “美人儿真能玩,贫道喜欢。” 无尘子两眼放光,朝银莺扑了过去。 一连几天,绵城那边没有动静,穆天成虽然答应迎战,但古朗心内隐约有些不安。 因为那天下战书时,他亲眼看到,城头站着那个风华万千的女子。 哪怕是她穿着与穆天成一样的盔甲,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她,他对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化成了灰,也知道站在城头的是她。 古朗拿着画笔,勾勒着她身穿盔甲英姿飒爽的样子。 这时候,营外转来一阵脚步声:“帝君,有要事禀奏。” 一定有关绵城的战事,古朗搁下笔:“进来!” 他话音刚落,他的亲卫押着一身邋遢的老兵,扔在地上。 “帝君,属下抓到这个老兵鬼鬼祟祟,一搜他身上,搜出这个。” “一块琉璃?” 古朗眸光深沉,总感觉老兵像是有几分眼熟,他拿着琉璃,沉声问:“你一个老兵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琉璃?” 老兵战战兢兢,跪地上不说话,目光躲闪着。 他如此怯弱,让古朗感觉他面熟,那是一种错觉。 他何时会认识这种胆小如鼠的人? “不说?” 他冷笑一声:“拖下去,先抽一百鞭。” “说,说,这块琉璃,是上次攻入绵城时,从一个富商家抢到的。” 老兵胆颤心惊道:“听兵营的人说起,西陵太子妃这几天在收购琉璃,这个,能,能卖个好价钱。” “什么?西陵太子妃在收购琉璃?” 那个女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古朗眸光阴沉看向身边的亲卫:“可有此事?” “的确有此事,想来是太子妃偏爱琉璃。” 绵城有他们安排的奸细,收购琉璃一事,不是什么秘密,早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以为与战事无关,看皇上如此关注此事,亲卫忙禀奏道:“如今战事紧张,那位太子妃要琉璃做什么?今早接来的密报,那个做丝绸生意的云家,运了好大一块琉璃去了城守府。” 他知道,她喜欢琉璃。 当初在西陵京城,她说要一扇琉璃做如意阁的大门,他就将库房最好的琉璃拿出来,让工匠打磨,给她做了如意阁的大门。 想到那时候,她和自己那般亲近,他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些。 他最了解她,西陵冥渊已经不知所踪,她再爱琉璃,也绝对不会有闲心来收集这些。 只能说,琉璃一定有用处。 最大的可能,是用来布阵。 或许,以她的智慧,布阵之术也十分精通呢? 且不说凤苏在断涯谷,无涯子身边呆过,扁公医术莫测,更是教过她以音驭兽之术。 第1099章 你疯了,小心隔墙有耳 “你们差点坏了朕的大事,放了他。” 无尘子那个老家伙,还敢说一切尽在他掌控中,古朗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往无尘子的帐营内冲去。 无尘子将银莺压在身下,不顾她的激烈反抗,撕扯着她的衣服。 听到身后有人闯入,不悦道:“放肆,谁敢坏了贫道的兴致……” 一扭头,见是古朗,做贼心虚,一个骨碌爬起来:“帝君怎么来了?” 古朗冷冽的眸光,落在以手遮挡着衫子的银莺身上,怒气冲冲道:“道长说让她取代西陵太子妃,难道只是嘴上说说?” “这,这,小妮子太勾人,贫道一时没有把控住。” 到嘴的肉,没能咬一口,无尘子快气疯了,一脚揣向银莺:“还不快滚!” 银莺走后,古朗将一块琉璃丢在无尘子脚下。 “她这几天在收集琉璃,朕以为,她一定知晓什么布阵的秘术,你们归元派,可有琉璃阵?” “这个嘛,这个,琉璃在太阳下会折射刺眼的光……” 什么琉璃阵? 他压根没有听过,师父一向藏私,难道只传给了无涯师弟? 但他好不容易取信于古朗,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不懂。 无尘子狡黠的一笑:“帝君且安心,那个小丫头一定想用琉璃阵折射的光,刺伤攻城战士的眼睛,贫道知道如何破琉璃阵。” 银莺回到营帐后,看到眸光深邃看着他的老兵。 压低声音激动道:“你疯了,你为了救我,竟将太子妃的秘密透露了出去。” “不是秘密,军营里都在传西陵太子妃收集琉璃。我只是借着这个传闻,让古朗猜忌无尘子,救下了你。” 程飞武说完,激动的搂紧她:“白柳,还好你安然无恙。” 白柳一把捂上他的嘴,确定四处无人,才放开捂在他唇上的手:“你疯了,小心隔墙有耳。” “你对我有救命的恩情,我绝不能看着你被无尘子轻薄。” 程飞武哑声道:“太子妃如此大张旗鼓收集琉璃,可见没有想要瞒着古皖这边,别担心,绵城这几天没有动静,大战时一定能见分晓。” 她在他心里,只是救命的恩情吗? 银莺努力压抑住起伏的心潮,更不想听他如雷的心跳声,推开他,眸光黯淡了下去。 * 太守府内,凤苏守了一夜,总算将云家送来的琉璃,打磨了出来。 “太子妃,云公子来辞行了!” 随叶锦轩进来的,正是此次押送琉璃来绵城的云家嫡子,云鹏。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凤苏心情大好,和云鹏走在园子里。 “这次,要多谢你们云家。” 凤苏抿嘴一笑:“云家这次仗义相助,云谦那件事情,就此一笔勾销。” 云鹏爽朗的一笑:“太子妃不是告诉过云家的伙计,将那批货送到姬亲王府,从此一笔勾销了吗?” “果然不愧是云家的嫡子,比起云谦的眼界高多了。” 凤苏笑得像只小狐狸:“云公子,姬亲王扶持了云青玉,我可是知道,亲王已经允许三青族的丝锦,经云家的手流入西陵,这等于送给了西陵云家源源不断的财富。” 第1100章 哈哈,乐呵死了 云鹏本来是冲着皇商来的,这下哑然失笑! 的确,莽撞的三弟虽死了,为云家带来的,可是源源不尽的财富。 说起来,也是他们云家欠了太子妃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眉开眼笑的女人,不但是西陵的太子妃,更是浩月国唯一的公主。 这事情虽然西陵帝有意压制,但消息灵通的云家,还是知道了鸾锦公主的下场。 看云鹏一副吃了亏不敢吭声的样子,凤苏决定不逗她了:“绵城大捷后,本妃会亲自写一封信,给陛下陈奏云家的功劳,云公子等着好消息。” 云鹏满意的辞行了,凤苏看着打磨好的琉璃,也是十分满意。 云家送的这面琉璃,不比当初古朗给她做如意阁大门的那扇小,这东西很容易碎,更关系着绵城一战的胜败。 凤苏不放心让穆将军的士兵经手,亲自让弦羽带着凤卫,想办法抬上了城墙。 在凤苏的指挥下,借着夜色的遮掩,城墙的几处烽火台最高处,架起了大大小小数面琉璃镜。 这一夜,凤苏睡得很香甜。 太阳升起,听到战鼓声,凤苏登上了墙头。 一看古皖大军的军旗,换成数块大大小小的黑布遮掩,很是有些无语。 “穆将军,古皖国以黑布遮旗,这是在干吗?” “破阵!” 穆天成垂胸顿足不已:“末将失策,该派人私下寻访琉璃,没想到古皖国得了消息,知道太子妃的琉璃阵厉害,竟用黑布遮往军旗来防范。” 凤苏大笑三声,乐呵死了! 穆将军臭着一张脸:“太子妃的琉璃阵快被破了,还能笑出来。” “为什么不能笑,这么热这么干燥的天气,他们用黑布遮旗简直就是在帮本妃啊!” 穆将军惊道:“太子妃弄琉璃镜,不是为了射伤他们的眼睛。” 凤苏十分笃定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 穆天成的好奇心到了极致:“太子妃,末将现在该怎么做?” “日头还不够毒辣,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很快你就知道琉璃镜的妙用了。” 凤苏见他准备了不少易燃的桐油,还有大石什么的防守之物,问他:“穆将军,这些能顶多久?” “古皖的攻势若不是那么猛烈,能顶到午时。” “那就行了,不用到午时。” 凤苏一身轻松坐在石墩上:“敲战鼓吧,该怎么打怎么打。” 那琉璃镜到底用来干什么的? 如果不是她气定神闲,穆天成简直以为,她是哪里跑来糊弄他的神棍。 但,她是太子妃啊,太子殿下还困在荒原。 穆天成只得命人击鼓迎战,心里对凤苏那些琉璃镜会不会产生作用,半信半疑的。 激烈的战斗开始了,古皖士兵开始攻城。 古朗有无尘子出谋划策,并不比陆沉舟差,大军不动,只派了稀稀落落的人搭了梯子攻城。 这一招,就是想费尽绵城用来抵御的大石和桐油。 “让他们爬。” 凤苏给穆天成出主意:“桐油和大石先留着,他们爬上来,再砍下去。” 第1101章 太子妃可抵千军万马 穆天成采纳了凤苏的建议。 古皖国那边攻城的队伍,密集了些。 凤苏还是不让穆天成用大石和桐油,这次,她让凤卫用连环弩防守。 “凤卫的弓弩能连发几百箭,让末将刮目相看。” 穆天成指着密密麻麻涌上梯子的古皖士兵:“太子妃,还不用大石和桐油吗?” “可以用了,但或许,用不着了!” “啊……” 穆天成一头雾水,表示不太懂。 凤苏一指敌营深处:“穆将军请看!” “起火了?那是古皖堆放粮草的地方。” 穆天成用凤苏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过古皖军营的布局,对于放粮草的位置,更是再清楚不过。 这下,他惊懵了:“太……太子妃,如何做到的?” “粮草营起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古朗刚沉着的派一部分人回军营救火,听到又有士兵在大喊:“主帐也起火了! 穆天成神奇的看着,不但古皖的粮草营、主帐,古皖营地四面八方都起火了。 凤苏扬眉吐气道:“穆将军,现在可知道琉璃镜的妙用了,琉璃经过巧妙的打磨,当光源集中到一点,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样秋干物燥的天气会引发大火。” 营地建在荒草丛中,所以火势一起,呈燎原之势烧了起来,加上天干物燥,越烧越猛。 更妙的是,营帐离水源很远,古皖大军,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营被烧成了灰烬。 军心大战,救火都来不及,哪有心情攻城? 凤苏冲穆将军道:“为了鼓舞士气,将军让守城将士齐声大喊古皖受天罚了!” “妙啊!” 穆将军欣喜道:“末将今日才得知,太子妃可抵千军万马。” “古皖受天罚了!” “古皖受天罚了!” “古皖受天罚了!” 响声震天,不仅鼓舞了西陵的士气,更是扰乱了古皖国的军心。 荒原上那把火,烧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烧尽,古皖士兵无处可逃,除了扑腾进河里的,好多都被烧死烧伤了。 绵城迎来了真正的大捷,不费一兵一卒,大胜古皖。 凤苏既然答应了云鹏,当天就写了奏折百里加急传送回西陵京城,顺口夸了一下云家献琉璃的功劳。 多余的话不用说,西陵帝不会将所有与宫中有关的采购,交给云家,但一定会在皇商里,为云家开一道口子。 其实,凤家想得很清楚,云家专营锦锻,又拿下了三青族布匹的经营权。 采购月光锦、云水锦等上乘的布料,的确从云家入手更划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太守府的庆功宴上,不管是穆天成,还是叶锦轩,看凤苏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变得无比钦佩。 凤苏感觉,如果西陵冥渊在,触上他们的灼灼之光,一定想挖了他们的眼睛,因为这场大捷,简直将她神化了。 穆天成和叶锦轩看她的目光,像荒原上还没有熄灭的熊熊大火。 凤苏正要找个理由下去歇着,这时候凌霄带着一个人,激动的冲了进来。 “太子妃,穆凌找到了!” 第1102章 你,你太过份了 因为穆凌曾经去太子府送过账本,在太子府住过,与凌霄还算是熟识。 问了一通才知道,穆凌当初的确随程飞武去了荒原上的废城,程飞武带的一万精兵,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穆凌顺着水流,逃了出来。 但是身体伤得太厉害,流落到那条大河下游的一户农家养了很久,听到荒原上起了大火,以为古皖要再次攻占绵城,急急赶了回来。 没想到一入绵城,得到的却是大胜古皖大军的消息。 穆凌一找来太守府,就被凌霄撞到,带来见凤苏。 穆凌的声音,是那种好听的男性中音,他说着自己的遭遇时,一旁的穆天成,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像是透过他的影子,在看另一个人。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他说完,穆天成一把冲上去,粗鲁的撕扯着他的衫子。 懵呆的穆凌,自然是打死也不从,他身手不错,当初还被凤朝天夸赞过的,扭打间,甚至打成了平手。 只是,穆将军力气大,又凶猛,到底将他的衫子撕扯了干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 虽然穆凌长得好看一些,穆将军就算是个弯的,也要有所控制吧。 拜托,她是女人。 凤苏捂脸,愠怒道:“穆将军,你太过分了!” “山儿,山儿,真是你,我是你叔叔穆天成啊。” 看到穆凌背上的胎记,穆将军一把搂着他,激动道:“终于找到你了,山儿,山儿,叔叔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了。” 什么情况? 凤苏慢慢睁开双眼,错愕的看着眼看一对拥抱的男人。 穆凌被凤苏盯着,想到自己没有穿衣裳多有失礼,忙挣脱着,从叶城守家一个机灵的下人手里,接过一件衫子胡乱披上。 穆天成一扭头,这才发现被凤苏盯着。 他老脸一红,搔搔头解释:“兄长当年被山贼杀死,山儿又下落不明,末将与山儿失散,一见他长得像兄长,才冒失了,太子妃恕罪。” 凤苏万万没想到,她找穆凌,竟然还促成了穆凌与穆天成相认。 “明日我要动身去荒原找太子,只有穆凌是从荒城逃出来的,熟悉荒城的地形。” 凤苏站起身来:“你们叔侄相认,本妃今天不打扰了。” “叔叔,侄儿有几句话要跟太子妃说,回头再来找叔叔。” 凤苏刚走出去,穆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凤苏追了出去:“太子妃,太子妃,等等。” “太子妃,那里不能去,那是个鬼城。” 追到园子的亭廊下,穆凌自责道:“或我早一日从那里逃出来,回到绵城,太子也不会误闯那片鬼城,都怨我。” 凤苏惊道:“怎么说?” “荒弃的城保内,到处是鬼影,我亲自看着,程将军带的精兵,相互残杀,简直像人间地狱。那个地方很是邪门,若不是我急于寻找将军,被人砍杀推入水中,再被激流冲出来,怕是永远也没有回到绵城的一天。” 穆凌突然跪地,劝道:“太子妃是女子,不要去那种邪门的地方,穆凌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惧邪魔鬼怪,太子妃留在绵城吧,让穆凌带兵潜进荒原救太子殿下。” 第1103章 动身去鬼城吧 一个邪门的地方,到处是鬼影? 凤苏眉微微蹙着,想到无涯子教她的阵法里,有一个幻阵,故而眸光深沉,静默不语。 穆凌耐心的等待着凤苏的答案时,凤苏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示意他起身。 “我记得,以前在养济院好像见过你,穆凌,你小时候不太爱说话。” 不说去不去荒城一事,怎么突然提起养济院的旧事? 并且,没有以本妃自称,说的是我。 穆凌起身后,一头雾水:“太子妃……” 走在夜色下的园子里,凤苏没有给穆凌开口的机会:“其实你不知道,养济院散了后,我还有一次见过你。” 穆凌一惊:“养济院散了后,卑职被古朗暗害进了易奴坊,太子妃何时见过?” 凤苏微笑着看他:“火烧易奴坊那天晚上,我和太子隐在屋顶上,看到你一身风骨,不愿同流合污,拒绝陶耕平,被他鞭打。” “易奴坊起火,是太子妃和殿下出手的?” 他就说,易奴坊怎么会突然起火? 怎么突然那么巧,有一把火将那处罪恶的地方烧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太子和太子妃出手。 若不是有那晚易奴坊的大火,他还被困在那处脏污的地方,是太子和太子妃大恩,将他救出了易奴坊。 穆凌震惊过后,感叹道:“那时候,太子妃已经与殿下……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感情深厚,太子妃安心在绵城等消息,卑职一定会想办法将太子殿下救出荒原鬼城。” 月色下,凤苏的眸光澄澈而清冷。 “穆凌,你都说了,我与他感情深厚。” 凤苏反问道:“既是感情深厚,我怎么可以让他被困在荒原鬼城?” “太子妃!” “不用说了,快去见穆将军吧!” 凤苏十分坚定道:“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去荒原鬼城。” 穆凌站在园子里,看着凤苏挺直的背脊消失在亭廓下。 他不明白,小时候那么爱哭的小丫头,怎么可以成长到像现在这么冷静,这么倔强? 他之所以劝凤苏不要去涉险,是因为他太了解那座鬼城。 那种血腥和恐怖的画面,他一个坚毅的男子尚且忍受不了,更不是一个女子能承受得起的。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不想看到战友们互相残害、血淋淋的画面。 穆凌失神看着凤苏消失的方向,想着一定要想办法,不让她去荒原鬼城。 这时候,他的肩被人重重一拍,穆天成叹息一声:“山儿,别白费功夫了,太子妃虽是女子,但男子犹为不及,她下定决心去找太子,便不会改变主意。” “叔叔,那个地方,真的太恐怖了,如果可以,侄儿一辈子也不想再去一次。” 穆凌颓然道:“当初被奸人所害,是太子和太子妃火烧易奴坊救了侄儿,明知道荒城凶险,怎么可以让太子妃一个女子去涉险?” 荒城凶险,知道是凤苏当初一把火烧的易奴坊,他更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去涉险。 他能从易奴坊那个泥沼里解脱,得见天日,多亏了凤苏。 明知道鬼城凶险,还让凤苏去涉险,穆凌做不到。 第1104章 抓住太子妃 荒原上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西陵不费一兵一卒,仅仅用了几片琉璃,让古皖国大军死伤过半,损失惨重。 而号称可以破琉璃阵的罪魁祸首,早已经被盛怒的古朗派人打晕了,绑在木架上。 当晨曦的第一线曙光升起时,无尘子忍着一身的伤痛,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古皖帝的亲卫,拿着火把,马上要点燃木架下堆放的干柴。 无尘子吓得魂不附体:“帝君饶命,帝君饶命!” 古朗眸光幽寒:“饶了道长的狗命,朕如何对得起死伤的五万大军?” 无尘子在古皖,一向被当成神一般的存在,被深受圣宠的贵妃捧着。 古朗登基为帝后,贵妃已经是太后了,他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放肆,敢对本道长如此不敬,帝君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到如今了,这个混吃混喝的臭道士,还想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还妄想,把用在母后身上那套,糊弄到他身上来。 古朗冷眼看着他,一挥手下令:“烧,让他活生生感受,古皖五万将士,是如何忍受火噬之苦的。烧死了他,朕要看看如何受天谴?” 无尘子吓得魂不附体,他可没有大罗金身,这一把火烧下去,他就要化成灰烬了,古皖帝赏赐的数百美人,他还没有一一享用够。 “帝君饶命,饶命啊!” 无尘子吓得屁滚尿流:“老道学艺不精,的确不会破那丫头的琉璃阵……” 一提起凤苏,无尘子终于找到了古朗的软肋。 他刚登基,便丢下古皖的政事,迫不急等御驾亲征,为的,不就是那个丫头吗? 无尘子仿佛看到一线曙光,战战兢兢道:“帝君,帝君,老道有办法,抓住那丫头,献给帝君。” 古朗一身的戾气,眸光冷厉看着他。 无尘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古皖新帝眸光那么幽寒,整个人一身的戾气,像是地府的阎王。 他的生死在一线之间,他如何能不紧张? “帝君,帝君,西陵太子被困于贫道的幻阵中,很快要断了粮草。” 为了活命,无尘子绝望的嘶喊出声:“贫道这就动身,去那条流经荒城的河道内投毒,西陵太子喝了河道内的水,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贫道再使个法子,将太子妃掳回古皖,只要太子妃在帝君手中,便有了要挟西陵的把柄,不要说夺回绵城,就是一举攻入西陵,也不在话下。” 将凤苏掳来古皖,能要挟西陵,还能一举攻入西陵,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想登上帝位后,心内的空虚。 古朗眼前浮过凤苏的影子,似乎感觉,只有那道影子,才能填满他心里的那份空。 在无尘子快陷入绝望时,古朗终是一挥手,做了个松绑的动作。 无尘子身上绑着的绳索被砍断后,他从高处坠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趴在柴火堆上像一条死鱼。 这就是得道高人的嘴脸? 古朗轻蔑的看他一眼,往营帐方向走了几步,扭身朝亲卫道:“给朕拖进来!” 第1105章 太,太子妃…… 绵城的大街上,一大早人来人往。 这个饱受战乱的边境之城,因为打了胜仗,像干旱的树苗喝饱了水,焕然一新,有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 太阳还没有出来以前,大街上已经叫卖吆喝声不绝。 穆家叔侄彻夜深聊,穆凌准备撇开凤苏,独自动身去荒原找被困的太子西陵冥渊。 穆凌骑在马上,看着街上叫卖吆喝的百姓:“叔父,太子妃不费一兵一卒打败古皖十万精兵,这蔫了的绵城,似乎一夜又恢复了活力。” “古皖大营起火时,太子妃要守城将士大喊,古皖受天罚了。” 穆天成看着热闹的大街,似有所悟道:“看到绵城百姓一夜之间变了个样,才知道太子妃如此安排,自有深意,古皖受天罚,西陵便是受上天庇护的国度,有上天庇护,百姓们一夜之间心安了,消除了战乱带来的恐慌。” 叔侄俩一路打马出了城,穆凌一拱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叔父且安心在绵城等消息,侄儿一定会带着太子殿下,从鬼城回来。” “且慢!” 穆天成急道:“山儿,你打算单枪匹马去荒原鬼城?” “涉足那等地方,人多了,也是徒劳无功,去送死罢了。” 穆凌再次一拱手:“叔父照看好太子妃,侄儿答应叔父,一定活着回绵城。” 说完,一夹马背,纵马往荒原上驰骋而去。 古皖大军已经撤了兵,荒原上,四处都有被烧毁的痕迹,黑乎乎一片,空气中,马蹄扬过之处,卷起一阵被烧焦的黑灰。 在烈日的照耀下,远远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 一开始,因为阳光反射,穆凌还以为是被烧焦的高坡,离得近了,才发现是骑着马的大军。 糟糕! 遇到古皖大军了? 穆凌刚要调转马头,一旁的坡上传来一道娇喝声:“穆凌,想打道回府不成?” 穆凌一侧身,惊得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太,太子妃……” 他太震惊了! 凤苏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原上? 昨晚,他在城守府婢女送的茶水里,加了些蒙汗药,足够太子妃睡上一天一夜。 一早上动身前,他还去确认过,凤苏的确没有起身。 没想到,没想到,她突然神鬼莫测,在荒原上等着她? 那城守府还睡着的那个,又是谁? “很惊讶?” 凤苏轻哧一声:“你怎么就忘了,本妃师出医药谷?你下的那点蒙汗药,不过是小儿科,少废话了,动身。” 说着,一夹马背,带着一千凤卫,一马当前往荒原上冲去。 事已至此,穆凌知道,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凤苏进入荒城。 他脑海里掠过荒城内血腥的画面,感觉到一阵心悸,连呼吸也不畅了。 他一拍脑门,纵马急急追上去。 “太子妃,那座荒城邪门,进去的人越少越好。” 穆凌昨晚才说过,荒城内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四处是鬼影,且入了荒城的人,会相互残杀,简直像人间地狱。 但凤苏却感觉,这更像无涯子所说的幻阵。 到底是不是幻阵,也要等进入荒城,才能决断。 “好,到时候静观其变,如果那地方真的邪门,让凤卫在城外接应就是。” 第1106章 死里逃生了 荒原孤城,大河边的石隙内,长得几棵孤零零的大树。 一身疲惫的西陵冥渊,从荒城内举着剑冲出来,围攻他的敌军太多,一个不慎,从大石上跌落下去,砸在树枝上。 借着树枝的坠力,落在了堆满奇形状怪大石的河滩上。 他一仰头,荒城上的敌军,一下全消失了! 从他的角度看去,荒城上一片寂静,好像刚刚的激烈战斗,像是一场梦。 这一瞬间,他有一种幻灭感。 终于意识到,或许被困的这十天,他所接触到的敌军,只是自己的幻影。 然而,他刚顺着巨石滑了下去,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悄无声息,已经逼在他颈侧。 他猛的一回头,看清楚持剑的人,惊道:“染七?” “太,太子殿下……” 染七大概也是,从高处坠落下来,险险拣了一条命。 听到耳边唤他的声音很熟悉,他终是大着胆子,一把摸上了太子的脸,然后激动的跪下来,号啕大哭。 “太子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我亲眼看见,殿下在城堡内,被人砍死了……” 他看到自己被砍死,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西陵冥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厉声喝道:“别哭了,那是幻影,这荒城用阴怨之气布下了幻阵。” 这些天经历的,简直生不如死。 摔落下这片河滩,染七伤了腿,但比起在荒城所经历的一切,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此时,触摸到真的太子,染七的哭声一下咽了下去。 “太子殿下是说,那些围困我们的敌军,是幻影?” 也不能怪染七不敢相信,因为在荒城内,他一剑刺过去,能看到敌人的血渗出来,有些甚至肠子也流了出来。 但有时候,一剑刺过去,眼前的影子一下消散了。 直到坠下这片河滩,再也没有人追杀他。 看着懵住的染七,西陵冥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坠下这片河滩的?” “昨晚天黑,为了躲避对手的围攻,掉到树上砸下来,摔伤了腿,但掉下来后,再也没有看到那些追杀我的高手。” 染七滔滔不绝说着,入了这片荒城后,自己这十天的经历。 直到说得口水干了,听到西陵冥渊肚子咕咕在响,恍然道:“主子饿不饿,属下去河里抓条鱼上来,这荒原也没有柴火,只好委屈主子生吃了。” 昨天第九天,西陵冥渊已经吃掉了最后一小口饼子,又喝尽了最后一滴水。 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西陵冥渊什么也顾不去,一头扎进河里,喝了个饱。 染七要纵入河内,西陵冥渊阻止他:“你的腿受伤了!” “无妨,是扭伤,属下没有成为龙泽卫前,爹一直带着属下在江上讨生活,水性还不错。” 染七说完,脱了衣裳,一个猛子扎进去。 很快,他晒得黝黑的身子,从水里潜出来,手上还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爬上岸后,献宝似的捧到西陵冥渊身边:“主子,生猛着呢!” 饿了这么多天的人,看到鱼两眼冒绿光,再也顾不上是不是生食。 活命要紧,西陵冥渊一拧断鱼头,直接咬上去。 第1107章 找到了生门 这荒城河里的鱼,很是鲜美,一口咬下去,虽然腥味很重,却有一股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了开来。 将那条鱼啃得只剩一副骨架,他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 “此处像是幻阵的生门,太子殿下先睡一觉,日头渐渐高升了,属下去河里捕些鱼,晒成鱼干,放在大石上烤一烤,比吃生食要好。” 西陵冥渊实在太疲惫了,这十天以来,他终于敢松懈下来。 在大树下的石头上一躺下去,坠入了沉沉的梦乡中。 梦里,烈日下的荒城,尘土飞扬。 一堆的鬼兵,举着刀剑,在围攻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等他近了,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在烈日的炙烤下,惊叫出声:“丫头,丫头,快跑……” “太子殿下,醒醒,快醒醒!” 他是被染七摇醒的,一睁开眼睛,树影已经移开了,大石上滚烫着。 染七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一旁的大石:“正午阳光烈,树影又移开了,主子再睡下去,会像属下烤的那些鱼干。” 西陵冥渊一眼望去,几十条鱼,已经被染七开膛破肚,洗剥干净,在大石上烤着。 那些鱼已经半干,因为烈阳的炙烤,有些还滋滋冒着一股烟。 一醒来,西陵冥渊挑了树下一块阴凉的石头,呆呆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染七饿了,拣了石上烤得半熟的鱼,嘶咬了起来。 那鱼的滋味,还真是怪,腥得很,下水摸鱼很费体力,架不住他饿得慌,津津有味撕扯完了一条大鱼。 看主子盯着奔腾不息的河水发呆,染七忙拣了一条晒烤得半干的鱼递过去。 西陵冥渊推开他:“没胃口。” 染七坐在他旁边的大石上:“太子殿下是想着荒城内折损的三万精兵?” “不是!” 西陵冥渊摇了摇头:“本宫梦到太子妃入了荒城。” “主子和属下,九死一生,才逃出这处生门。” 染七惊呼出声:“还好这只是一场梦,若太子妃真入了荒城,她一个女子,就算粮草和水准备得再充足,如何熬下去?” “如果她真到了绵城,知道本宫陷在荒城中……” 他的丫头知道他被困在荒城中,会做出什么举动? 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找来荒城的。 她一个女人,要是被困在这荒城中? 他不敢想下去,他这些天所经受的苦和折磨,绝不能让她再承受一次。 西陵冥渊看着汹涌奔腾的河水,问染七:“以你的水性,顺着激流冲下去,还几成的把握生还?” “若一直像这处河滩一样平缓,生还的把握有七八成。” 这个法子,水性好的染七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万一下游河道内,有瀑布、暗礁、高低落差太大,这其中的风险真的不可预估。 “如果此处没有受幻阵的影响,可以确定,这条河十有八九是生门。” 西陵冥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望一眼头顶的大树,眸光一亮:“明日午时前,若没有找到真正的生门,那就顺流而下,这棵树……” 第1108章 不让凤苏找来荒城 西陵冥渊最怕的事情,就是凤苏得知他被困在荒城后,会找来。 吃下一条烤得半熟的鱼干后,沿着石壁,攀爬上了荒城。 一入荒城,那些重复的幻影,再一次扑天盖地袭过来,他闭上眼睛,将他们想象成虚幻的影子。 直到,一个影子一剑刺过来,他险险一避,直接将人一脚踹下了河滩。 那人倒在地上闷哼一声,他隐约听到染七的声音传来:“主子,是沐汐淞。” 听到染七的声音,西陵冥渊一跃身纵到树上,果然幻影消失了,河滩的沙地上,染七扑向一脸疲累的沐汐淞。 想来他那一脚踹重了些,又从高处跌落下来,沐汐淞疼得闷哼出声。 幸好,他是落在沙地上,没有砸在石头上,才留下一条命在。 只是,在荒城内一路撕杀过来,他早已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见染七朝他扑过去,沐汐淞挣扎着朝他挥出一掌。 “走开,走开,妖魔鬼怪!” 西陵冥渊白了沐汐淞一眼:“他跌惨了,不用管他。” 以前在太子府时,染七和沐汐淞最要好,后来沐汐淞因为看护凤苏不力,被太子殿下罚去了战场。 程飞武从浩月边境班师回京后,沐汐淞一直在军中任职,没想到这次太子殿下的三万精兵里,他也在。 看着昔日的好兄弟,被幻影折磨得半疯半傻。 染七知道需要一些时间,他才能缓过劲来,所以避开他的掌风,从一旁的大石上,挑了一条鱼砸上他。 果然,被饥饿折磨得两眼冒绿光的沐汐淞,就抱着那条鱼,如痴如醉的啃了起来。 西陵冥渊在树上发现有小刀刻的印子,瞬间眸光发亮,朝树下的染七道:“带着刀上来,帮本宫砍树。” 染七丢下捧着鱼看着西陵冥渊发呆的沐汐淞,拿着刀爬到了大树上。 “主子,为何要砍树?” “本宫现在十分确定,这条河,是唯一的生门。” 西陵冥渊指着树上刻的印痕:“看看,这是什么?” 染七将头凑过去,树干上用刀子歪歪扭扭刻着:“穆凌,下河……” 后面几个字,看不太清楚了。 但穆凌下河那几个字,依稀能看清楚。 染七失声道:“主子,是以前来太子府送账本的那个穆凌?” “没错,他是程飞武身边的副将。” 西陵冥渊目光坚定道:“此处河滩,不受幻阵的影响,现在,本宫十分确定,此处是唯一一处生门,难保河道内没有暗礁和瀑布,此处没有做木筏的藤蔓,只好将树干砍下来,晒得半干,抱着树干顺流而下,或许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染七,眸光更亮了。 比起困在这个鬼地方,他更愿意选择,抱着树干顺流而下,撞撞运气。 主仆两人合力,终于砍下了三根粗粗的树枝。 由于荒城的太阳很烈,到了傍晚时,那三根木头的水分快蒸干了,轻巧了不少。 而那些砍下来的细小枝丫,晒干当成柴火烧了,当天晚上,三人终于吃到了喷香的烤鱼,对于饿得狠的他们来说,这简直是极致的人间美味。 第1109章 我在等一个人 荒原的夜晚,寂寥而辽阔。 月儿隐入云层,天上繁星点点。 凤苏脚踩在荒原的高坡上,看着星空下的低洼处,城池里泛起的点点鳞火。 穆凌一看到那些泛着绿的鳞火,身上打了个寒颤:“太子妃,那些鳞火,像是无数的鬼影。” “比起鬼,人心更可怕。” 凤苏指着脚下的荒城:“穆凌,你何不将那些点点鳞火,看成是天上闪烁的繁星。” 这能一样吗? 穆凌眉头打结。 虽然他经历过荒城的恐惧,但凤苏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夜晚天黑,太子妃不如清晨再来看。” “不,我在等。” 直到月儿从云层里钻出来,那城池内如星星闪烁的鳞火,才渐渐消散了开来,站在她的位置,也依稀能将荒城的大致轮廓,尽收眼底。 “荒城地势低尘,这个地方,曾经像是散落在荒原上的一颗明珠,此处原来是个湖泊。” 穆凌摇头:“如果是湖泊,湖泊底下怎么会有城池?” “最早,这里只有一条河流淌过,城池依河而建,荒原上的百姓在此扎根,安居乐业。” 凤苏感叹道:“可惜后来,雨季一来,这处地洼的地势,汇骤成了一汪湖泊,等干旱再次来临,城池彻底消失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最早拿到的地图,此处并没有荒城,而是标注明珠湖。” 凤苏猜测,或许很长一段时间,荒原干旱,才有城池的诞生。 只是后来,雨季的形成,城池被洪水淹没了,所以才多了许多孤魂野鬼,和阴怨之气,而无尘子,正是以此布下了幻阵。 穆凌见凤苏看着月夜下的荒城失神,劝道:“太子妃,夜深了,明天一早还要入荒城,回去歇下吧!” “不急着入城,我还在等一个人。” 从高坡回到营地后,凤苏召来弦羽,指着一片石林道:“明天,你和穆凌随我入城,其它凤卫在荒城外接应,没有凤影的信号,不能入城,此其一;其二,连夜,将凤卫的营地迁入那片石林,在明天我入城前,一定要藏起来。” “小主子,为什么要将凤卫藏起来?” 弦羽是很敏锐的人,猜测道:“莫非,还有古皖大军要入荒城。” “嗯,以我对他的了解,完全有可能。” 凤苏嘱咐道:“一定要记住,我们入荒城后,如果有古皖大军随后而至,不要轻易暴露凤卫的实力。” 她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这座荒城,吞噬了西陵几万大军,是时候,该以牙还牙了。” 或许是接近荒城,阴怨之气重,凤苏睡得并不太安稳。 梦中,看到西陵冥渊持着一把剑,像幽冷的阎王,奋力在砍杀围困他的敌军。 鲜血溅在他身上,好多血好多血,还梦见他一脚失足,从断崖上跌落进荒城的大河内。 “西陵冥渊……” 凤苏尖叫一声,惊醒了。 一睁开眼睛,已经是天色曙光。 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弦羽在营帐外禀报:“主子,果然有三匹马接近荒城了,打探的凤卫亲眼所见,是一个道士,带着一个老兵和一个女人。” 第1110章 另一个自己 说到那个女人,弦羽欲言又止。 但终究是神色复杂看凤苏一眼,结巴道:“那……那个女人,主子见到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快,收拾行李。” 凤苏等的就是无尘子老道士,只有跟随他入荒城,才能找到他置放阴煞法器的阵眼,解了围困荒原的幻阵。 三人施展轻功,从悬崖垂下一条绳索,往荒城潜去。 到了荒城的入口,果然见到门口有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老兵,还有一个女人在烧火烤肉。 凤苏潜在暗处,看清楚那个烧着羊肉的女人,惊得合不拢嘴。 雾草! 她看到了什么? 另一个自己…… 凤苏压低声音,拍拍弦羽的肩:“难怪你说我看到人,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和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 穆凌惊叹道:“如此真假难辨,那个老道士到底想干吗?” 是啊,无尘子老道士弄个假货进荒城,到底想干吗? 凤苏震惊不已,一直到他们烤完肉,老道士打了一个嗝,唤那个女子:“银莺,贫道渴了。” “道长,喝水!” 那个女子的声音,如潺潺清流,还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凤苏再次雾了个草! 正走神时,看到那个道士接水壶时,还顺势捏了一把女子的手。 然后,那个老兵像疯子一样,发狂的瞪着他,还嗷嗷叫着,要扑上去拼命的样子。 “她是准备给西陵太子的女人,帝君交代过,不能动她。” 道士一挥手,将扑过来的老兵甩在地上:“老东西,天高皇帝远,你还真是碍眼的很,要不是看在银莺的份上,贫道早一掌劈死你了。” “道长息怒。” 那女子马上接过水壶,嗲声嗲气道:“道长是活神仙,跟一个粗人计较,落了身份。” “宝贝儿说得对。” 那个老道士眯缝着眼,奸笑两声。 想着一入了荒城,弄死这个碍眼的老家伙,到时候先享用了这个美人儿,再将他送到西陵太子身边,最好不过。 所以,只能拿冒绿的眼盯着银莺,到底没有再敢有过分的举动。 凤苏看到这一幕,总感觉老兵有提醒她的意思。 他和凌霄,还有穆凌,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和自己长得一般模样的美人儿,竟是为西陵冥渊准备的。 雾了个草,这也太阴险了! 还好自己来了荒原,决定尾随无尘子入荒城,不然,西陵冥渊真撞上这个美人儿,怕是真假难辨。 “老东西,快将火堆灭了,抹去有人来过的迹象。” 说完,拉着那个美人儿一步踏入荒城。 在道士走后,那老兵冷笑一声,迸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气势,一掌挥向火堆,手上沾满了黑灰,也紧随着道士入了荒城。 凤苏奇怪道:“穆凌,是我的错觉吗?他入城时,看了我们一眼。” “主子想多了,他或许并非有意为之。” 弦羽断定道:“主子身上有五行之气遮掩,无尘子都没有发现主子的存在,难道他的武功修为,更在无尘子之上。” 第1111章 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老兵,亲口承认,他是古皖帝派来监视无尘子的。 又怎么可能在帮自己? 凤苏感觉真是想多了,或许他们烤肉时起的争执,是个巧合。 “荒城内邪气重,这是我师父给我准备的药丸,可作驱邪,镇定心神之用。” 凤苏取出玉瓶,一人发了一颗药丸,亲眼看着他们服下去,这才和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人紧随老兵身后,往荒城内掠去。 昨晚凤苏站在高坡上,仔细打量过,这座荒城,是以五行八卦错落分布。 一入荒城,像入了一个迷宫。 因为弦羽和穆凌服过药,又是在白天,倒是没有撞到什么鬼影,不时看到街上倒着晒干的尸体,恶臭难闻,穿的还是西陵战士的盔甲。 穆凌戴上凤苏提前准备好的口罩,眼眶通红:“太子妃,等破了幻布后,穆凌立誓要将这些死在荒城的将士,好好埋葬。” 街上,偶尔有举着刀剑的士兵,身嘶力竭在与幻影相斗。 一开始,凤苏还让穆凌和弦羽喂些药丸,但很快一转过前面的街道,发现举着剑一脸疲惫的士兵,越来越多。 有些是倒在断坦残瓦的屋檐下,手里的剑还狂乱挥舞着。 再这么耽搁下去,救得过来吗? 再说,驱邪镇定心神的药丸也不多了,接下来他们在荒城,不知道要熬多少天。 弦羽为难道:“小主子,还救吗?” “罢了,只有早点破了幻阵,才能真正救下他们。” 凤苏一狠心,催促道:“快,再耽搁下去,要跟丢了。” 而事实就是,凤苏他们真的跟丢了! 一转过街道,街道上空无一人,也没有死尸,一片空荡荡,整条街道干净整洁。 连那个老兵,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们许是走错路了!” 弦羽眼尖,看到一处院墙上,按着一个黑黑的手印:“小主子,快看。” 一想到在荒城外的火堆旁,那个老兵沾上一手黑灰的举动,再看到城墙上的手印,三人惊疑不已。 不是幻觉,那个老兵在荒城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很显然,他当时沾一手黑灰,想的就是入荒城给他们留下记号。 但是,素未平生,他甚至不知道跟随他入城的,是哪一方的人? 为什么要帮她们? 想破了脑袋,三人交流一下,凤苏断定那个老兵或许是美人儿的亲爹,不想她遭了道士的毒手,所以才想找他们做外援。 三人达成共识后,凤苏将手按上那个手印,果然,那扇院墙像活了过来,洞开了一扇门。 一转进去,又是一个街道。 只是一踏进去,凤苏感觉入了另一个世界。 大街上人来人往,街上叫卖声不绝,各种卖小吃小食的,新鲜玩意的,应有尽有。 “姑娘,买桂花糕吗?” 一个大婶拎着篮子,拦住凤苏。 入了荒城半天,凤苏也饿得不行了,闻到糕点上溢出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她取出银票。 妇人慈悲的一笑:“姑娘自己拿!” 凤苏一伸手,这时候,篮子里的桂花糕像是活了过来,变成无数的鬼影,朝她扑过来。 第1112章 一口血喷出来 这时候,她胸前戴着的凤玉,突然绽放出五彩光芒,然后,所有的鬼影,在她面前瞬间消失了。 凤苏捂着胸膛,惊魂未定:“好险,差点着了道!” 等她缓过神来,听到前面的刀剑声,追过去看时,一口血快喷出来。 弦羽正挥舞着一把刀,往一个杀红了眼的士兵身上砍去,那个士兵,已经瘦成一根柴火棍,想来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但明显已入疯魔,哪怕是油灯枯尽,拼尽全身的力气,也要置弦羽于死地。 偏偏,在弦羽的眼里,看到的只是鬼影,他武功极好,一刀下去,那个士兵一定没命了。 “弦羽,不要!” 凤苏厉喝一声,弦羽一晃神间清醒了些,凤苏一步蹿过去,一掌劈向那个士兵的后颈。 他轰然倒地后,凤苏从玉瓶里取出一颗药丸,又拿出水壶灌了他几口。 等士兵睁开眼睛时,拳打脚踢:“快将太子殿下还给我,你们是人是鬼……” “你见过太子?” 凤苏两眼放光,从布囊里掏出一块饼,扔进他怀里:“快吃,吃完我再问你话。” 那个士兵一口咬下去,是真实的感觉,继而,狼吞虎咽,几口将一个饼子吃下去。 吃完后,眼巴巴看着凤苏,那眼神,像个无辜不能满足的孩童。 凤苏想着他熬过那么多天,也是辛苦了,给了他三个饼,丢了一壶水给他。 他吃饱喝足了,驱除邪气的药丸,大概也生效了。 看清楚凤苏,他突然号啕大哭:“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太子妃怎么可能来荒城,你们是鬼……” “你他妈才是鬼。” 凤苏一时气笑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妃?本妃来找太子,你说人话。” 那个疼痛的士兵,捂着脸,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然后,眼睛一亮:“真是太子妃?太子妃,属下是龙泽卫染六啊,入了荒城后,属下一直随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两天前消失了……” “你都活着,他一定还在荒城内。” 在荒城生存下去,是要靠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凤苏更了解西陵冥渊,小时候的相遇,他受尽折磨,生死一线都能撑下来。 如果染六还活着,他一定也能活着。 太子府的龙泽卫在暗,她在明,西陵冥渊身边的暗卫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她只见过染七,还真没见过染六。 见他与染七有几分像,凤苏激动道:“你是染七的哥哥?” “真是太子妃,真是太子妃……” 凤苏这一问,染七半信半疑,以为他们是鬼怪幻化,这下终于相信了,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这时候,凤苏听到远处传来穆凌激动的声音:“斩妖除魔,妖魔鬼怪纳命来。” 听到这种声音,凤苏忙朝街角追去,果然就看到,穆凌疯一样的对着墙壁乱刺。 凤苏一走近,他赫然清醒了过来,有些迟钝道:“太,太子妃……” 第1113章 道长,你好坏 凤苏向穆凌跑过去时,跟在她身后的染六和弦羽,清晰的看到,一股五色光芒往穆凌身上射去,然后他就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 他们知道靠近凤苏,能驱除幻影,所以一路紧跟着,往前摸索着前行。 依着老兵留下的黑影记号,在荒城内转了一天。 眼看着,马上要日暮西斜,走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一堵墙再次挡住了去路。 弦羽奇怪道:“明明没有跟丢,难道那个老兵一直在迷惑我们?” 凤苏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在泥地上画了一个五行八卦阵,仔细一推敲,结果很显然,一路上多亏了老兵留下的记号,少走了很多弯路。 凤苏的脸色有些不好:“老兵做的手脚太多了,怕是被无尘子发现了。” 穆凌担忧道:“这么说来,那个老兵已经被暗害了?” 无尘子早看他不顺眼,想着收拾他。 而老兵给他们留下记号被发现,当真生死难测。 为了感谢他的引路之恩,凤苏在地上继续比划着,希望在天黑前,能推断出进阵法中心生门的位置。 依着一路行来的经验看,生门一定在两边巷道的墙壁上。 凤苏愁眉深结,推断换算着,穆凌和弦羽,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而染六,早已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回过神来的弦羽,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推了一把他:“染六,你怎么了?” “马上要天黑了!” 染六面如死灰:“到了晚上,才是鬼怪真正出没的时候,是人间炼狱。” “不怕,我已经推断出生门的位置。” 凤苏收了手上的匕首,朝墙壁上推去,一脚踏进去,周围的景物变换,赫然站在荒城最高处的城墙上。 夕阳,照在荒城大河的河面上,再往前一脚,就要从高墙上失足坠落下去。 不一会,穆凌他们三个,紧随凤苏入了生门,也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看到脚下的大河,他们刚要开口,凤苏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倾耳细听,听到风中传来一个女子求饶的声音:“道长,道长,放过他吧,他灭火时,手上沾了黑灰,一定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无尘子阴侧侧的声音传来:“他一入荒城,就给紧随其后入城的西陵太子妃留手号印记,当本道长是傻的。” 少顷后,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太子妃不是也没有跟来嘛,道长那般生气做什么?” “那是,最后那道生门,将她彻底挡下来,那堵幻墙接近此处阵眼,鬼怪最多,让她呆一晚上,尝尝被恶鬼围困的滋味。” 无尘子浪笑几声:“那丫头被鬼怪围困时,今晚贫道好好宠幸宠幸你个小美人,既然你替这个老东西求情,贫道再留他一个晚上,让他亲眼看看,贫道将美人儿你送上云端的滋味。” 很显然,无尘子不对老兵下手,让那个美人儿长吁一口气。 紧接着,她嗲声嗲气娇哼了一声:“道长,你好坏,人家是第一次,可要轻点……” 第1114章 美人儿,别这样 那个美人与无尘子过招时,凤苏只关注其中的两个信息。 第一,是那个老兵因为给他们留记号,被发现,已经被无尘子制住了。 第二,她终于紧随着老兵留下的记号,再按自己的推断,找到最后一处生门,到了阵眼的中心。 这就意味着,很快可以取走阵眼内的法器,让被困在大阵中还活着的人,彻底得见天日,能走出这个鬼城。 “小美人,先填饱肚子,本座再喂饱你。” 老道士得意的哈哈大笑:“你我在此处快活一晚上,等明日,我将剧毒的药粉投入大河内,再将幻阵中的太子妃活捉,将你送到西陵太子身边去,尽享荣华富贵。” “道长,天还没黑,别这样。” 那个美人儿像是顾忌被无尘子制住的老兵,与他挣扎周旋着。 凤苏仔细辨别了声源,施展轻功,循着石阶而下。 她身后的穆凌、染六,还有弦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城墙下,奔腾的大河,一定程度掩盖住他们纵下城墙的声音。 走了一半的石阶,有一处圆形的拱门,隐在拱门外,可以清晰的看到,夕阳照在屋子里石台上。 而那个老道士,正在追逐着那个美人儿,围着石台团团转。 “道长,人家不依。” 那个美人儿被追得娇喘吁吁,伸手要去握摆在石台中央的诡异珠子。 无尘子忙喝止她:“住手,这是阵眼,真动了,这座幻城就消失了,贫道还怎么送你去太子身边,享受荣华富贵。” 美人儿被吓了一跳,贼眉鼠眼的无尘子,冲过去搂上她的腰:“美人儿别怕,贫道也是疼你,没有五行之气护体,去握这颗珠子,会被阴气噬身。” 那个美人明显是被吓怕了,倚在他怀里发抖:“好可怕,道长,银莺饿了。” “好,本道这就去弄吃的。” 说着,那个老道士进了侧边的一间屋子,银莺回头看一眼被绑在石柱上的老兵,忙紧跟着进去了。 “银莺害怕呆在此处,道长好坏,都不等等人家。” “哎哟,我的美人儿,这是迫不急待了?” 凤苏总感觉,银莺像是故意在引开无尘子,给她腾出机会救老兵。 特别是,那个银莺,看着与无尘子打情骂俏,实则在与他周旋,与无尘子周旋了那么久,只有他说出阵眼的秘密时,她才借故让他抱了一下。 但是,以凤苏女人的敏锐,能感觉到她眸眼里敛着深深的嫌恶。 那间紧闭的侧屋里,传来银莺的娇呼声:“道长好坏,银莺饿。” “美人儿,是你自己禁不住,勾着贫道的,贫道这就喂饱你……” 到了此时,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凤苏化成一道残影,掠进屋子,朝那个用铁链绑在石柱上的老兵扑过去。 那个铁链十分难解,一匕首砍下去,火星迸出来,铁链发出了颤动的轰鸣声。 凤苏怕被无尘子察觉,紧张得一抖搂,不敢再用蛮力砍下去了。 这时候,侧屋里,无尘子警惕的声音传来:“谁?” 第1115章 小妖精,出卖我 “还能是谁?那个老家伙眼馋银莺好久了,听到道长如此威猛的声音,不甘心呗。” 侧屋里,那个美人儿娇笑道:“道长,来嘛,来嘛!” “小妖精……” 弦羽知道,这个铁链一定是特殊材料所制,听到屋子里的追逐和扭打声,趁着这个机会,不快点动阵眼,只怕到了晚上,被困在荒城活着的士兵,会死伤无数。 救一个是一个。 弦羽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铁制成的匕首,一刀切下去,铁链开了一个口子。 侧屋里传来无尘子的笑声:“美人儿,抓到你了,那个老东西,挣脱得更厉害了,一会儿给贫道大声叫唤,折腾死他……” 凤苏示意弦羽他们继续,然后一步掠向石台,从颈上掏出那块凤玉。 凤玉上的五道光芒,护在凤苏周身,她背上的那只火凤,在五道光芒的守护下,一下没入珠子内。 珠子内的鬼影,惨叫声连连。 等无尘子推开缠住他的银莺,破门而出时,已经晚了。 鬼影被火凤喷出的大火,一下吞噬了干净,那只凤凰沐浴着霞光,破窗而出,盘旋在整个荒城的上空。 荒城内围困西陵士兵的鬼影,一下消散了! 火凤释放的霞光,照映着整个荒城。 等无尘子推开缠住他的银莺,破门而出时,凤苏已经破了他的幻阵,那只凤凰吞噬完了珠子内的阴怨之气,更是霞光闪耀,没入了凤苏的体内。 凤苏破了阵,弦羽更是无所顾及,一刀挥下,铁链应声而断。 那个老兵嘶哑的大喊一声:“白柳,快过来!” 然而,来不及了! 无尘子看到阵法被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挟持着白柳,往石台边的窗子靠去。 凤苏很震惊。 什么? 与自己一般模样的人,竟然是白柳? 白柳没有死。 凤苏震心都在发颤,厉声喝道:“臭道士,放了她,我饶你一条性命,放你出荒城。” “当贫道是傻的,你能破得了本道的生门,一定是无涯子收你为徒了。” 无尘子手抵在白柳肩上,猥琐道:“无涯子自称洁身自好,被师妹背叛后,再也不接近女色,还不是被你迷得三荤五素,竟然能舍弃五行之气,助你破阵。”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个老兵激动的一掌朝无尘子击过去,然而,无尘子无耻的将白柳挡在身前,冷笑出声:“你个贱人,一直在迷惑本道,早在军宫里偷了个壮汉子,扮成老兵蒙骗本道。” 无尘子无耻得很,用白柳挡在身前,那个老兵只得收了掌势,急道:“白柳……” “程飞武,不用管我。” 被无尘子劫持的白柳,朝着他和凤苏喊:“你快点带着小主子离开荒城,不出所料,古皖帝很快会带着大军,兵临荒城。” 什么? 程飞武还活着? 这下,不但是凤苏,连着穆凌也激动得发抖:“将军,是将军……” 眼看着无尘子,已经挟持着白柳到了窗子边缘,往后退一步,脚下是滚滚流淌的大河。 凤苏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河底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大石。 第1116章 我喜欢你,我配不上你 这么高摔下去,撞到石头的可能性很大。 白柳已经为她死过一次,凤苏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死一次,急道:“无尘子,你要怎样才肯放过白柳?” “放过她?” 无尘子邪笑道:“这个贱人一直迷惑本道,到了最后关头,都没有咬上一口,就算她活着不能尝尝她的滋味,死了也要她成为本道的鬼奴。” “你这个变态……” 程飞武不顾一切朝无尘子扑过去。 “程飞武,退下去!” 凤苏厉声喝完,目光微沉看着无尘子:“你的幻阵已破,白柳已经是一颗弃子。” 什么? 太子妃要放弃白柳? 程飞武心微微一颤,不敢置信道:“太子妃……” “闭嘴!” 凤苏吩咐弦羽和穆凌:“将程将军拖下去。” 弦羽是绝对服从凤苏的,而穆凌,也知道凤苏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说一句得罪了,真的听话拖住了程飞武。 无尘子哈哈大笑,粗粝的手在白柳脸上掐了一把:“小美人,你看,除了本道,还有谁要你。” 凤苏懒得跟他废话,继续道:“白柳已经是一颗弃子,而本妃,却是一颗活子,陆沉舟死在我手上,古皖帝恨不得吃我的肉,吸我的血。” “无尘子,你喜爱美人,但白柳不过是易容成我的样子,如果你能将我绑回去,古皖帝一定会赏赐你千百个美人。” 凤苏笃定的笑道:“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如果随你回古皖的人是我,古皖帝一定会将你封为国师,到时候你想要美人,还是想要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想想看,你要活子还是弃子?” 白柳由一开始被舍弃的失望,变成一种深深的震撼。 “不要!” 感受到无尘子的动摇,她尖声狂叫出来。 “闭嘴!” 无尘子不客气的在她香肩上咬了一口,舔了舔嘴角:“当本道是傻的,你身边这么多人。” 凤苏往身边瞥一眼,吩咐道:“你们三个,先带着程将军出去。” 先前,弦羽和穆凌,之所以会听话的制住程飞武,是因为他们以为凤苏要舍弃白柳,对付无尘子。 而现在,却是凤苏要用自己换白柳,站在她身侧的三个男人不但不动弹,还押着程飞武往前一步。 “够了!不要过来。” 白柳厉喝一声:“程飞武,我喜欢你。” 她这一声喊,不但是凤苏和穆凌他们,甚至是无尘子也傻眼。 都这个时候了,还表白什么? 程飞武哽咽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一开始我救你,是因为小主子,但后来,在你养伤的过程中,陪着你戒毒,看到你为了冷千凝,哪怕再痛苦,用石头砸自己也要戒了毒,我深深的喜欢上了你。” 白柳泪流满面道:“我一直在松竹馆那种地方,看多了不要脸的男人,而你,却能为一个女子,这般深情,我深深被你打动了。” “可是,我却知道,我这种烟街柳巷出来的女人,配不上你。” 白柳声嘶力竭道:“所以,程飞武,不要在我的恩情和对冷千凝的爱之间,再挣扎了,快回京城,去陪着冷千凝,陪着你们的孩子。” 第1117章 鬼啊,鬼啊 他伤得命悬一线,是白柳用嘴喂食,才让他拣回了一条性命; 他中了五石散,毒瘾发作,在他抓狂时,用石头砸自己,是白柳心甘情愿当他的靶子,被他锤打发泄; 他要报仇雪恨,是白柳以美色相诱,陪他顺利潜入古皖军营,各种掩护他,为了救他,甘愿让自己暴露在无尘子的魔爪下。 这个女人,对他不但有情,还有再造之恩。 他知道,不能对不起冷千凝,但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去死。 程飞武动容道:“白柳……” “程飞武,别傻了,你对我只有恩,没有情。” 白柳凄然一笑,在众人遂不及防时,突然拽着无尘子,往崖下的河道内坠去。 凤苏追到窗口,只听到扑通一声,白柳的影子被滚滚大河吞噬了,连河面上那些矗立的怪石,也像是一下被大河吞没了。 河面上空荡荡的一片。 阵法?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柳落在无尘子那个无良道士的手上。 “弦羽,带着程飞武,尽快找到太子。” 凤苏说完,往河内纵下去。 她的影子没入河水中,声音还在水面上回荡:“找到太子,下游汇合。” “小主子!” “太子妃!” “太子妃!” 几个男人探向窗口,急得快疯了。 这时,穆凌在他们身后冷静道:“太子妃敢跳下河,一定是识水性,而顺着这条河,也可以顺利离开荒城。” 程飞武不敢置信的看着穆凌。 穆凌点头:“将军,我上次就是这样拣了一条命。” “还等什么,顺流而下……” 程飞武想的是,绝不能让凤苏和白柳落入无尘子手中,所以纵身一跃,跳进大河内。 弦羽拍拍穆凌和染六的肩:“好兄弟,一定要找到太子殿下,收拾残兵,掩埋死去的将士这个重任,交给你们了。” 他交待完,也纵身跃入河中。 一开始,河里的浪很大,弦羽和程飞武,就这么被河水卷着,往下游疾冲而去。 不知道冲了多久,天色蒙蒙亮时,水势缓了。 他们从水里爬出来,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人在升火烤猎物,老远,那股香气飘香开来。 “找到了,是小主子!” 程飞武兴奋的一点头:“是白柳和太子妃。” 然而,他们追进林子里空旷处时,看清楚在烧烤猎物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因为,赫然是西陵冥渊他们。 染七和沐汐淞看到程飞武,吓了一大跳,手上拿着的烤兔子滚落进草丛里。 “鬼啊!” “飞武!” 太子却惊喜的迎过来,给他一个有力的拥抱:“好兄弟,本宫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看清楚程飞武身边的弦羽,西陵冥渊表情凝滞了:“她真来了荒城?” 最怕什么来什么。 一只烤兔,被饿得发慌的五人分食了,程飞武和弦羽将荒城发生的一切说得很清楚。 依照他们所说,西陵冥渊感觉,凤苏和白柳,被冲下河道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水性好,她们是女子,体力不支,也有可能没有力气爬上岸来。 所以,五人顺着下游河道,匆匆找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 第1118章 太子妃不见了 “不对劲,不对劲!” 在下游一无所获后,程飞武看着平缓淌过的河流,猛的摇头。 西陵冥渊急道:“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当时,末将站在窗台边,亲眼看到,河内矗立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大石。” 程飞武惊恐的望向弦羽:“我们急着跃下河内,可有看到那些怪石?” 弦羽猛的摇头:“没有!” “阵法,是阵法,那处河道内有阵法,人应该还在荒城。” 五人顺流而上,在荒原上找到前来搜寻他们的凤卫,纵马往荒城急驰而去。 到了荒城,看到穆凌和染六已经带着存活的士兵,还有接应他们的凤卫,在荒城旁挖了一个大坑,在掩埋死去将士的尸体。 西陵冥渊没有看到凤苏,不顾一切往荒城内冲去。 终于,在离阵眼不远处的一间秘室内,听到隐约传来的抽泣声。 一冲进去,看到凤苏正举着刀子,疯一样在刺着地上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他已经血肉模糊,但却像抓了狂一样,不肯放下刀子。 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值得这样? 西陵冥渊朝她扑过去,惊道:“丫头!” 然而那个女子扭过身来,却是迟钝的看他一眼,反而目光触上太子身后的程飞武,有一瞬间的盈亮。 “你不是她?” 西陵冥渊面色幽寒:“你是谁?” 程飞武一步迈过去,抢过她手上的刀子丢在地上,摇晃着白柳的肩:“白柳,无尘子将你怎么了?” “程飞武,我好好的,是小主子,这个老贼布了阵法,将小主子引到这间密室。” 白柳哽咽着说了半天,西陵冥渊才听清楚。 无尘子用阵法,将凤苏引到这间密室,说要生擒她,将她献给古皖帝。 他打的好算盘,如此一来,既可以向古皖帝邀功,又能霸占了白柳。 但没想到的是,凤苏手上戴着一个镯子,轻轻启动机关,一排至毒的银针就射向了无尘子。 无尘子中了剧毒,轰然倒地,死翘翘了。 白柳正要带着凤苏逃离荒城,这时候,凤苏却突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然后,古皖帝带着几个身手一流的高手出现了。 白柳愤然道:“古皖帝说,那位死去的陈公子,是无尘子道长的得意弟子,最是精通机关一道。当初小主子途经瘴雾山时,得了陈家的那个镯子,一直戴在手上。 他料到,太子妃一定会喜欢那个镯子,所以让陈家公子在手镯上淬了毒,只要启动机关,让敌手一击致命时,自己也会身染剧毒。” “是白柳该死,他们人多势众,我被他们打晕过去。” 白柳死死剜一眼无尘子:“要不是这个老贼设计的镯子,太子妃也不会中了古皖帝的招数,一醒来,看到这个老贼……” 西陵冥渊懂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尘子深得古皖太后圣心,古朗早看无尘子不顺眼,所以用他做饵,将凤苏带走了。 西陵冥渊颤着声问白柳:“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是!” 白柳一点头,西陵冥渊一个闪纵消失了。 须臾之后,一骑白马驮着西陵冥渊,往古皖的方向狂驰而去。 第1119章 将凤苏弄丢了 茫茫的荒野上,杂草丛生。 追到荒原边际,纵马上了高坡,荒原上空荡荡的一片。 再往前,就到了古皖国的地界。 西陵冥渊从马上坠下来,跌落在荒草丛中,顾不上被芒草割伤的痛苦,也顾不上烈日炙烤的土地所带来的热度和焦灼,仰望着头顶湛蓝的一片天。 他的脑子里一片杂乱,各种不同的画面,灵动的小黑奴、惑人的妖奴、傲气的凤二小姐,一幕一幕的画面,在他眼前交替变换着。 最后的画面,是荒原那条流淌的大河,河水哗哗流着,但是奔腾不息的河面,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 他像一只暴躁的野兽,嘶哑的卧在荒草丛中低吼:“丫头,丫头……” 远处,传来一阵马啼声。 凌霄带着龙泽卫,纵马狂追而至,看到西陵冥渊高坡上的马,做了一个手势。 五百铁骑静悄悄的坐在马上,看着高坡的杂草丛。 凌霄扒开芒草丛,一步一步朝西陵冥渊走过去。 看到的,是他的主子一身血痕,被抽尽了力气仰躺在地上,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主子,姬遥来信了!” 凌霄握着一个竹筒,站在他身边。 西陵冥渊连眼底也没抬一下,他空空的脑子里,只有凤苏,只有那个影子。 那种失去的感觉,抽尽了他一身的气力。 他很悔恨,自己为什么要顺着河水漂下去? 如果再等等,如果他在荒城内,是不是凤苏不会遭受古朗的毒手,是不是还会在他身边? 是不是可以夫妻重逢? 凌霄的眼里掠过一抹痛惜,突然开口道:“主子,姬遥在古皖国京城,他来信了!” “什么?你说什么?” 西陵冥渊眼里闪过一抹锐芒,从芒草丛中一弹而起,抢过凌霄手上的竹筒,急急展开。 然后,满是胡碴那张沧桑的脸上,唇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来。 他将信纸牢牢握在手中,那抹笑意更幽深了:“动身回绵城,本宫要集结大军,一举攻下古皖。” 疯了吧? 古皖此次虽然受挫,但古皖国兵强马壮,国库充盈。 要一举拿下古皖? 但是,从太子妃被古朗带走后,自家主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总算看到主子恢复了精气神,像以前那个威武霸道的太子,不,现在这种凛然的气势,不怒自威的气度,比以前更甚了。 程飞武和穆凌,已经将枉死在荒城的将士掩埋了,并集合了幸存的一万将士,在荒城外等着。 凌霄簇拥着西陵冥渊一出现,弦羽打马奔来。 “太子殿下,小主子……” “她不会有事,姬遥已经在古皖国京城。” 西陵冥渊一身戾气道:“本宫要回绵城准备一下,三日后横越荒原,攻打古皖。” 弦羽心中有愧,当时,太子妃纵下河道时,他该不顾一切追随而去。 他是凤卫,是主子的影子。 一念之差,他失职了,将小主子弄丢了。 回到西陵京城,该怎么向老将军交差? 弦羽目光坚韧,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好,末将随太子殿下一起返回绵城,然后带着这一千凤卫,分成几拔,扮成商队去古皖国,到时候联合姬亲王与太子殿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古皖……” 第1120章 我不是你能动的人 古兰州,一处精致的宅院内。 一脸病容的凤苏,趴在床榻边,一阵干呕。 卧房的门,应声而开,一个珠光宝气的少女,被几个丫鬟簇拥着,重重撞开了门。 看到床榻上一脸病容的凤苏,轻蔑的冷哧一声。 “本小姐就说,不过是一个从西陵抓来的俘虏,哪里就得皇上看重,当成宝贝似的供着。” 来的,正是知府家的嫡小姐,兰玉婉。 从二天前,新帝入住兰家宅院后,她一颗芳心,早已系在英俊威武的古朗身上。 但是,皇上对她的殷勤,冷眼相待不说,他还因此被父亲训了一顿。 她一直是兰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何时被人踩落在尘埃里? 费了好多功夫,她才打听到,新帝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从西陵带回来了一个俘虏,甚至亲自在病榻前照顾着。 一个地位低下的俘虏,还是病秧子,怎么就能得帝君宠爱? 今天,古皖帝去州府与父亲商议边关战事了,她趁着这个机会,买通守门的护卫,闯了进来。 被挟持来古皖,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里,这样的事情,凤苏遇到不少。 古朗是新帝,一登基,就忙着上了战场,听说太后替他选秀的那些女人,还在宫里等着他回去册封。 他尚未立后,有多少女人想借着这个机会,一步登天。 凤苏已经见怪不怪,连眼神都没有给兰玉婉一个,静静的躺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陆沉舟的死,让古朗对她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他的授意,守在苑外的护卫,又怎么会放这个嚣张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知府小姐进来? “好一个狐媚子,生得美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快要死的病秧子。” 想到,一个病秧子,还能霸占着皇上的宠爱。 她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皇上都不拿正眼看她,兰玉婉气得不轻,恶向胆边生。 “你们几个,给本小姐上,将这个装死的贱人拖下来,狠狠的打。” 得了主子的命令,那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冲过去。 一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古朗想让她做暗靶子,她偏不能让他如愿;二来,她中了毒,就算偷偷服下师父给的药丸,也要两个月才能彻底调理过来。 但人家指到她的鼻子尖上来了,凤苏岂是能忍的性子? “且慢!” 她挣扎着坐起来,眸光冷冽道:“兰府小姐,我并不是你能动得起的人。你这么做,可有考虑到后果?” 说真的,凤苏那轻飘飘的一眼,不怒自威。 已经让兰玉婉有些害怕了,她还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身上有这种气势。 她只有接触新帝的时候,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这种压抑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喝止丫鬟,不要动手了。 但是,凤苏一咳,一阵干呕,她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俘虏,还是个病秧子。 她可是知府家的嫡小姐,兰家如明月一般的存在,怕这个低贱的俘虏做什么? 兰玉婉撑着一股气势道:“愣着干什么,当本小姐是死的,还不快动手。” 第1121章 相恨相杀的一步 丫鬟们被她一吼,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直接将凤苏从床榻上拖拽下来,但想着到底是皇上带来府上的女人,还真不敢打她。 其中一个丫鬟灵机一动,拎起桌上一壶茶水,往凤苏头上浇了下来。 凤苏的内心,是大写的雾了草。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要是没有中毒,她不得掐死这些欺善怕恶的小贱人。 但是,无奈这具身体,从荒城出来后,一直难受得紧,实在没有反抗的力气,一时只能拿眼瞪兰玉婉,希望她有所顾忌。 可是,这个兰玉婉还偏就少一根筋,以为凤苏在威胁她。 她恶向胆边生:“这个狐媚子,贱人,还敢瞪本小姐,你们几个,挖掉她的眼睛。” “好大的威风,你挖挖试试看。” 兰玉婉一扭头,看到古朗一身阴煞之气,站在门槛边,那眼神,像敛藏着无边的地狱,能将她一下卷了进去。 “皇,皇上。” 兰玉婉吓得双腿一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这样欺负人的事,她没少干过。 想着凤苏不过是个俘虏,画风一转,涕泪涟涟道:“皇上,玉婉好心来看她,可是这个女人却骂玉婉魅惑皇上,是狐媚子,还说要挖掉玉婉的眼珠子。 玉婉气不过,才吓她一吓……” 凤苏头无力的倚在床边,听到她的辩解,唇角冷冷勾起一抹笑。 反正,这个贱人,是古朗用来折磨她的。 这笔账,她先记着,总有一日要讨还。 说着,凤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一刀给我个痛快,古朗,如此,你满意了?” 兰玉婉惊呆的看着凤苏,感觉她已经是个死人。 她竟敢直唤皇上的名讳? 真不要命了? 本来,她还担心皇上会罚她的,但是,一听到凤苏这话,她好像看到了希望。 果然,古皖帝大怒:“来人啊,将她给朕拖下去。” 兰玉婉心头一喜,正得逞的笑着,两个闯进来的护卫,一左一右拖拽住她。 “你们搞错了,是她,是她……” 然而,古朗一脸阴沉,护卫们更是充耳不闻,用帕子塞住她的嘴,就那么粗鲁的将她拖拽了出去。 被吓得半死的丫鬟们一哄而散,古朗静静看着床榻边那个虚弱的人儿,想起了她中噬心火毒那时候。 她很依恋他,连睡觉,都死死拽着他的衣袖,生怕一睁开眼睛,他就消失了。 而现在,他和她,是怎么走到相恨相杀的一步? “为什么在朕面前,非要这么倔?” 古朗踱步到床前,将她搂上床榻:“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朗哥哥,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凤苏将头扭向里侧,并不搭理他。 古朗温柔的替她盖好锦被,柔声道:“在金陵时,朗哥哥还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你连睡觉都要拽着我的衣袖。那时候你很爱笑,看到朗哥哥,你会露出甜甜的笑;你也很爱哭,朗哥哥一走开,你就会哇哇大哭。 那时候,我是你的整个世界,还记着那一年,我们一起看樱花,你说长大了也不要离开我……” 第1122章 猫哭耗子,假惺惺 那时候,他也知道那时候。 那时候,他就是古朗,不是什么古皖的五皇子,不是那个不择手段阴险的人。 “回不去了!” 凤苏打断他:“少假惺惺,如果没有你的授意,兰玉婉能闯进来要挖掉我的眼睛。” “凤苏妹妹……”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我也从来不是你的什么妹妹,我认识的古朗,他早已经死了。” 凤苏冷哼一声:“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故意装作一幅我对你很重要的样子,就是为了给我树敌,让我成为古皖女子的仇敌,看着她们折磨我;还有,在荒城时,你故意迟迟不出现,让我杀死无尘子,再将我带回古皖京城,就是为了让太后对我恨之入骨……” “朕万万没想到,兰玉婉胆子这么大,竟敢动朕的女人?朕的确,没有让护卫刻意阻拦兰玉婉,之前一路上,不也是有惊无险吗?” 古朗叹息一声道:“既然你如此在意,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兰玉婉?” 猫哭耗子,假惺惺!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感激涕零。 但是,这个男人,伤她太深了。 故意让兰玉婉对付她,然后再假惺惺说什么护着她,这样险恶的关心,她不需要。 他处置了兰玉婉,再让自己担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吗? 凤苏干脆不吭声了,懒得搭理他。 古朗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气恼道:“西陵冥渊到底有哪点好?他连个假冒货也认不出来,一边攻打古皖,一边带着他的太子妃四处招摇。凤苏,这样的他,到底有多爱你?” 凤苏听到这个,浑身一僵。 怎么会? 就算他没有认出白柳,一个能为了自己去死的白柳,也绝对不会有恶意,绝对不会冒充自己。 她先前易容成跟自己一样,是为了打入古皖内部,陪着程飞武报仇雪恨。 事情已经成了,白柳何必再冒充下去? 再说,那天坠河时,程飞武和穆凌,还有弦弱,染六,都知道了白柳的身份,就算白柳有坏心,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冒充自己。 西陵冥渊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古朗等了半天,不见凤苏回应,怒气冲冲走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用晚膳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很意外,这次端着膳食进来的人,竟然是个一身乔装的妇人。 她的容貌气度,一点也不像个仆人,凤苏只瞄一眼,就看出来了。 “知府夫人这是何必?” “凤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那本夫人也就不转弯抹角了。” 知府夫人将膳食放下,跑在床边,亲手端着一碗人参汤来喂凤苏:“这是几百年的老参,是府上压箱底的好货,凤姑娘身子虚弱,正好补补身子。” “不必了,我是中毒了,才会如此,不是人参汤能调好的。” 凤苏面无表情,推开她手上的碗:“知府夫人这身装扮潜进来,有话就说,不要绕弯子。” 看着凤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又莫名有道理,知府夫人知道寻常的招数,对这个姑娘没用。 第1123章 本姑娘不是圣母 知府夫人只好跪下道:“是玉婉多有冒犯,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玉婉。” “我说过,我不是她能动的人,夫人,你如此娇纵她,不是在爱她,而是害了她,懂吗?” 凤苏冷冷道:“自助者天助,古朗心狠手辣,她犯在古朗手上,知府夫人要救人,还是要靠自个。” 这个姑娘,怎么能这么说皇上? 天啊,天啊! 这就是被听了去,怎么办? 但看着凤苏一脸淡定,知府夫人不得不承认,凤苏说的是实情,就算玉婉冒犯了眼前的女子,要处置她,有千万种法子。 这位新帝,直接让玉婉失踪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若非如此,她也不用委曲求全,在一个俘虏脚下跪着。 知府夫人讷讷道:“请姑娘指点迷津。” “兰玉婉说要挖了我的眼珠子,我却还要出主意救她。” 凤苏冷笑一声:“知府夫人以为,本姑娘是如此圣母之人?” 兰玉婉生死不明,知府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只能咬牙道:“姑娘只管开出条件。” 就这样,凤苏从知府夫人嘴里,知道了西陵与古皖最近的动向。 西陵冥渊在绵城集合大军,出其不意奇袭,一举攻下古皖国定州三大城池,古皖倾其全力守城,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边关局势。 但是,西陵没有退兵的打算,犹如破竹之势,拿下了与兰州相邻的定州。 这就是为什么,本来古皖帝要返回京城去,却突然在兰州滞留了。 不过,值是遗憾的是,到底古皖国兵强马壮,将领又多,且粮草充足,所以等缓过神来,古皖国大将军陈长寿,已经守住了与定州相邻的兰州。 西陵再要冒进,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双方暂时处于一种僵持的局势。 听到知府上空传来一声突兀的鹰啼声,凤苏眸光一亮,脑子里千回百转间,终于开口了。 “知府夫人,以我对他的了解,要救兰玉婉,得让他班师回京。” “这……” 知府夫人为难道:“定州失守,怕是有点难。” “并不会难,左右是这两天,一是我的身子中毒,拖不得太久;这二来,是古皖京城空虚,他怕有人趁虚而入。” 凤苏淡淡道:“既然陈家的那位将军,守住了定州,他很快会赶回京城,而我会推波助澜,想办法让他明天动身。” 这个姑娘,竟然能左右新帝? 太令她震惊了! 但是,看着她并不爱古皖帝,而古皖国名门闺秀无数,他为何还会如此执着? 但这些,终究不是她要探究的。 眼前,最重要的,是救出她的女儿兰玉婉。 知府夫人问:“帝君回京,如何能救玉婉?” “他应该是将兰玉婉,送去了兰州城的青楼歌巷。” 凤苏话音一落,知府夫人吓得跳起来:“玉婉的清白,本夫人这就去救人。” “如果想你女儿死,就快去救吧,以他的缜密,既然要处罚兰玉婉,一定是派了人守在青楼的。” 第1124章 他很可怕,别惹他 知府夫人要急疯了:“那怎么办?” 凤苏风淡云轻的指点道:“以兰玉婉的姿色,青楼要待价而沽,想来不会那么快让她接客,如果他明天动身后,你们派人引开护卫,兰玉婉不会受什么损伤。” 凤苏凌厉的看她一眼:“下次,别再招惹他,这次他是存着用兰玉婉对付我的心思,如果有下次,那么你们整个兰家,要彻底从古皖消失了。” 难怪,现如今的皇上,潜伏在西陵多年,回来后还能夺了新帝之位。 这么毒辣的手腕,真是可怕。 兰夫人知道凤苏不是威言耸听,离开时,连脚下都是浮虚的,差点绊着门槛,一头栽倒下去。 用兰玉婉的清白,从知府夫人那里得到了情报,凤苏感觉已经够了。 至于兰玉婉,到底只是嚣张跋扈了点。 在青楼呆一个晚上,足够将她吓得半死,如果下次再犯到她手上,她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应该庆幸,她有一个疼她的娘,为了她,竟然能出卖边关的情报。 从她掌着凤卫以来,对爷爷驯养的那头鹰,她再熟悉不过。 但是,刚刚那声鹰啼声,却不是爷爷驯养的那头,能如此有灵性找来知府的,很有可能是姬遥的那头鹰。 凤苏知道,姬遥和古皖国七皇子相熟,很久以前,为了浩月,就已经在古皖培植势力。 与其在州府拖下去,等着西陵冥渊攻下兰州。 凤苏以为,不如直接去古皖国京城,将古皖搅得一片腥风血雨,只要有姬遥在,到时候并不难脱险。 * 定州的营帐内,西陵冥渊挑灯夜战,看着地图。 一头雄鹰,在夜色下的天空盘旋俯冲而下,撞进了营帐内。 西陵冥渊一眼分辨出,这是凤老将军驯养的那头雄鹰。 “主子,可是姬亲王的消息?” 凌霄一头冲进来,后面跟着程飞武和穆凌。 “这次,不是。” 西陵冥渊颤抖着手,取下鹰腿上绑着的布条,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激动得手在发抖:“今日,古朗已经从兰州启程,准备动身回京,弦羽已经混进了古皖军营,与太子妃联系上,只是敌军太多,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程飞武声音低沉道:“太子妃身上的毒?” “她身上有扁公的药丸,性命无碍,只是那药霸道,须两个月,才能将身上的毒驱得干干净净。” 西陵冥渊一脸担扰,重重一拳击打在桌台上,完全不顾墨汁飞溅。 “可惜,要不是突然杀出一个陈天寿,本宫早已攻下兰州,与她重逢。” 古皖国兵强马壮,这么多年休养生息,且粮草充足。 一开始攻下定州,是因为出其不意。 等古皖缓过来了,再加上古皖多山地,自然是易守难攻。 “太子殿下,幸好弦羽在暗中守护,不会出什么差错,再说,如果真攻下了兰州,难免古朗不会拿太子妃要挟殿下。” 程飞武权衡道:“到了古皖京城,不但有弦羽带着凤卫在暗中相护,且还有姬遥接应,以姬亲王在古皖国培植的势力,护着太子妃不在话下。” 第1125章 程飞武的糊涂账 程飞武的话合情合理,西陵冥渊握笔写了回信,放走了那头鹰,静静看着布条上的字迹失神。 这时候,白柳端着一个食盘,进了营帐:“太子殿下,将军说殿下这些天睡得不安稳,这是将军要白柳备下的,清心消暑的银耳莲子羹。” 白柳的声音很低沉,且她的容貌,赫然还是凤苏的样子。 “你和程飞武……” 程飞武有说过,他坠下山崖后,白柳是如何拼尽一切,救了他一命。 沾过五石散,要戒掉,那简直是挖骨噬心的痛。 在程飞武最艰难的时候,是白柳陪在他身边,支撑着他戒掉了五石散。 况且,程飞武对她,一直以礼相待。 他现在满心眼里,都是凤苏,哪有时间去管这桩闲事? 西陵冥渊脱口而出道:“让你扮成太子妃,陪在本宫身边,委屈你了。” “奴婢知道,太子殿下这样安排,是为了太子妃的清名。” 白柳叹息一声:“要不是太子妃为了救奴婢,也不会纵下河中了无尘子的阵法,再说,太子妃是白柳的主子,白柳为她做什么,皆心甘情愿。” 是啊! 他不能让凤苏被古皖帝劫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她是皇室太子妃的身份,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如何能保住她的清名? 尽管,凤苏那么豁达,不会在乎这个。 但,西陵冥渊,不能让凤苏受一丝丝委屈。 她是为了自己,舍身入荒城的,这份情谊,他一辈子必将惜如性命,不管发生了什么,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将她带回西陵。 他只恨,自己不能再强大一点,强大到,能将她时时刻刻守护在身边…… 一碗莲子银耳喝下去,西陵冥渊想的都是凤苏,一点也没尝出滋味来。 等碗空了,他缓过神来,赫然发现,白柳跪在地上。 西陵冥渊一愣,将碗搁在桌上:“白柳,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刚刚提起奴婢和将军,一定是在怨奴婢,生了不该有的念想。” 白柳目光坚定,光明磊落道:“我浩月国的女子,最是洒脱,且能自由纳喜欢的夫婿。将军夫人与小主子情同姐妹,奴婢如此痴心妄想,到头来为难的是太子和小主子。 太子殿下且安心,等小主子从古皖平安归来,白柳一定会去浩月,再也不踏足西陵一步。” 西陵冥渊看着白柳,有那么一瞬间,很是震惊。 除了凤苏,他是个眼盲,看不清女子美不美,更不会认真去看一眼身边的女人。 但是这一次,白柳的风骨和气节,让西陵冥渊认真高看了一眼。 她虽然跪着,却感受到了她那种不一般的气度。 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也难怪程飞武的内心在恩情与爱情之间挣扎着,这个女人,毕竟对程飞武有再造的恩情。 要戒除五石散,那是要多大的毅力和意志? 程飞武和她之间,始终恪守礼节,没有越雷池半步。 对于程飞武的这笔糊涂账,西陵冥渊不好说什么,一脸清冷的挥挥手,打发白柳下去了。 第1126章 红颜祸水凤美人 古皖皇宫,太后的紫微宫,一片歌舞升平。 边境的战乱,并没有影响太后和妃嫔们纵情歌舞,饮酒作乐。 但是,这样美好的氛围,却被一道低泣声打破了。 凤椅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正闭目养神听着歌舞,被她身边矮小壮实的太监伺候着,听到这道低泣声,睁开眼睛,锐利的眼芒扫了大殿内一眼。 “哀家将你们唤来紫微宫,是来找乐子的,皇后哭什么?” 太后淡淡的扫身边的太监一眼,示意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悦的一蹙眉:“陈皇后,要哭哭啼啼,回你的拢月宫去,皇上马上要来紫微宫了,别扫了哀家的兴致。” 这一声厉喝,吓得陈皇后战战兢兢跪下,抽泣道:“臣妾一时没忍住心中悲恸,太后怒罪。” “悲恸什么?皇上刚回宫,打理政务冷落了你,也是有的。” 太后一改先前的厉色,哄道:“哀家办这场宫宴,不就是为了让皇上来紫微宫看看,到时候,谁能入得了皇上的青眼,那就各凭本事了。” 太后话音一落,满殿的美人儿皆娇羞不已,翘首以盼看着殿门外,期待着皇上快点出现。 在众人的望眼欲穿中,一支歌舞落下,皇上终于姗姗来迟。 一看殿中的架式,就知道太后迫不急待,要让他雨露均沾,特别是,此次绵城一战失利,定州失守。 “皇后何故跪着?” 古朗走向陈仪仪,做了一下虚托的手势,拉着她起身:“政务繁忙,这些天是朕冷落了皇后,今晚,朕批完折子后,就去拢月宫。” 奇怪的是,神情怯弱的皇后,像避洪水猛兽一样。 古朗一碰她,她猛的弹了开来,退后三步远,那眼神里,说不出的哀怨,甚至夹杂着一丝恨意。 “看来,朕的皇后,并不喜欢朕去拢月宫。” 古朗本来就感觉,亲近凤苏以外的女子,让他很是反胃,特别是这个性情懦弱的陈仪仪,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压下心中的不悦,朝太后道:“母后,御书房那边,还压着很多折子,朕先行一步。” 说完,长袖一挥,一脸愠怒走了! 太后看着夺门而去的皇帝,眼神化成一把凌厉的刀子,落在陈仪仪身上。 然后冷声道:“你们都散了,皇后,你在哀家身边伺候着。” 本来,皇上愿意接近皇后,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很快,就能册封宠幸到她们头上。 诸位后宫妃嫔,看到陈仪仪那么不识好歹,将皇上赶走了,一身怒气,全埋怨在她身上。 但好说,陈仪仪也是太后的侄女,众人悻悻然离去,却是将她这个皇后恨上了。 满殿的人散去,舞姬也消失无踪。 太后厉声道:“跪下,皇后可知********?” “太后恕罪!” 陈仪仪见四下无人,嘤嘤哭泣:“臣妾只是想到,因为皇上带进宫那个女人,兄长枉死在瘴雾山,心中忍不住悲恸。” “什么?” 太后的心微微轻颤:“你说邦儿死了?” 第1127章 失踪了?死了? “是,臣妾昨晚才知道这个消息。” 陈仪仪痛哭流涕道:“太后,兄长随皇上出征后,一直没有音信了,定州失守后,叔叔问过无尘子身边的道童,说当初皇上要在瘴雾山劫持那个女人,派哥哥去了瘴雾山。 定州失府后,驻守在兰州的叔叔,派人去瘴雾山找过兄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无尘道长,也一起失踪了。 兄长一向最疼仪儿,仪儿感觉,兄长八成是遇难了……”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 什么,无尘子也失踪了? 他们的失踪,到底是个巧合,还是皇帝要剪除她这个母后安插在她身边的势力。 “臣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皇上能将那个女人擒回京城,是因为她手上戴了兄长随身的那个镯子。那个镯子淬了剧毒,所以她才会受到反噬,臣妾推断,兄长一定死在那个贱人手里。” 陈仪仪哭得更伤心了:“太后娘娘最疼兄长,臣妾只是气不过,皇上明知道她是臣妾的杀兄仇人,将她带回宫后,还日夜专宠着,守在她病榻前,那种贱女人,死了才好……” 她这个皇后,形同虚设。 皇上不曾拿正眼看过她,也不宠幸后宫的任何一位妃嫔,却独独守着那个女人。 她恨啊! “身为皇后,就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你入了宫,那就是皇上的女人。岂能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太后不悦道:“皇上不懂分寸,哀家会好好说他……” 陈仪仪得了太后这个承诺,有些懵。 但她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十分了解太后的性子,她各打五十大板,还是在忌讳着当初凤主的传说。 除非证明那个女人的身份是虚妄,不然,要借太后的手,置那个贱人如死地,几乎不可能。 陈仪仪抹了一把眼泪,只得悻悻然离开了紫微宫。 皇后一离开,太后好像抽尽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倒在软榻上。 “蔡升,你来说说,皇上是怎么样的人?” 蔡升惶恐道:“皇上是天之娇子,不是奴才能议论的。” “你倒是懂分寸。” 太后轻睨他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疲惫:“哀家早警告过无尘子那个老贼,说朗儿看似温润,实则内心孤傲,容不得有一点冒犯。那个老东西不知道收敛,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若是他有你一半知分寸,也不会让皇上动了杀心。” “太后娘娘这是在心痛无尘道长?” 蔡升试探着说了一句,手搭在太后的背上,揉捏了下去:“无尘道长走了,奴才一定会好好伺候太后。” 太后冷笑一声,手搭在他黑壮的手上摸了一把:“哀家为何要心疼他?感叹几句罢了,不过是看在他真有几分本事的份上,要知道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也越不过主子的手掌心去,别以为将主子伺候舒服了,就要爬到主子头上。” 蔡升脚一抖,跪在地上:“奴才惶恐,发誓只伺候太后一人,万万不会做出无尘道长那样的事情。” 第1128章 真是一条漏网之鱼 “哀家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怕什么?” 太后眯缝着眼哼唧一声:“起来吧,皇后哭哭啼啼,折腾得哀家一身酸疼,这里也没人,替哀家揉揉腰。” 陈太后以秀女的身份入宫时,皇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以她的姿色,很快获得了圣宠。 皇上纵情声色,透支了身子,很久没有子嗣了。 但陈太后被恩宠后,却怀上了身孕,并且皇上感觉得了她后,身子骨好多了,后来接连又让其它妃嫔怀上了身孕。 所以,陈太后在后宫平步青云,一直晋到了贵妃的位置。 为了不让前皇后和后宫的其它妃嫔嫉恨,她很懂得步步为营,为了表示无意争嫡,甚至甘心将五皇子送去西陵做探子。 她这一招,很是高明,因为她将古朗送走了,皇上对她更是宠爱几分,对陈家也多有眷顾,哪怕知道陈家不断壮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在夺嫡大战中,五皇子十分巧妙的置身世外,等这些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古朗再回来坐收渔翁之力,胜利登上了帝位。 说起来,先帝喜好女色,身体透支得厉害,陈太后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先帝没有驾崩前,无尘子多有在她后宫走动,但无尘子炼丹献丹有功,又掩饰得极好,所以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无尘子随古朗上战场后,她这样如狼似虎的年纪耐不住寂寞,不过是巧妙的想了个办法,就将天赋异禀的蔡升弄进了宫。 无尘子的死,让她多少有点落寞,但有了蔡升这个活宝,冲去了她心里那点眷恋。 “下一点,再用点力气,嗯,再下一点……” 陈太后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学了无尘子的采补之术,还保养得如同三十岁。 且,她的肌肤凝白如玉。 蔡升本来就是饿鬼,黑壮的手,隔着一层纱衣,落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已经浑身在颤抖了,听到太后的闷哼声,更是再也耐不住。 “太后……” 他低低的嘶哑的,在太后耳边唤了一声:“奴才还是爬到榻上来,才好替太后按揉。” 回应他的,是一阵默然。 他大着胆子看一眼,太后早已在他的按揉下,微闭着眼睛。 这种反应,他再了解不过,蔡升知道,这是默许了。 他也知道怎么讨好一个女人,倒是不急着下手,一把掀开她的外袍。 伏在榻上,撑起的滚烫,隔着一层纱衣有一下没一下贴上去游走…… 蔡升邪笑道:“太后,可还满意……” 太后感觉,这个蔡升,可比着急的无尘子,好多了,轻嗯了一声。 宫中的妃嫔还没有一个敢闯进来,再说,守护紫微宫的,都是她的死忠,一等一的高手。 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她喜欢被撩拔到急致,再被这个又矮又壮的蔡升抛上云端。 太后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紫微宫的一切,早已落入暗处一双眼眸中。 那人看到殿内贴合在一起的影子,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挑了僻静的地方,潜入了御书房。 “皇上,奴才都看见了,那个蔡升没有阉割,真是一条漏网之鱼。” 第1129章 皇上多宠爱姑娘 “朕的母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一个太后的身份,已经满足不了她,她想要的太多了。” 古朗冲书房那个小太监,幽冷的一笑:“此事不可打草惊蛇,将蔡升的底细弄清楚,到必要时,他能成为朕手上一枚致命的棋子。” “是,皇上。” 那个小太监看一眼窗外,悠悠道:“天快黑了,皇上今晚,是要摆驾拢月宫吗?” “陈仪仪那个女人,像块木头,朕看着倒胃口。” 古朗低沉道:“朕忙了一天,不知道荷枫苑那边怎么样了?小贵子,摆驾荷枫苑。” 那个小贵子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准备好仪驾,一路簇拥着皇上,越过御花园,往荷枫苑来。 荷枫苑内,凤苏静静的坐在荷塘边的秋千上,在最后一抹晚霞中,荡来荡去。 自从中了毒后,她简直生不如死。 一个月了,她总算靠着扁公给的药丸,将体内的毒性清理得差不多了。 她终于不用卧床在榻上,也可以来这园子里透透气。 身后的宫女,在碟碟不休:“陛下对凤姑娘真是一心一意,这荷枫苑虽偏僻了一点,景色却是错落有致,这荷池到了秋季还不败,是引了暖流进来的,枫林也处处精巧雅致。 昨儿,皇上听说姑娘想到园子里走走,马上让内务府搭了这一架秋千,吩咐奴婢好生伺候,让姑娘心烦时来解个闷子,更难得的是荷枫苑清静,皇上派武功最好的护卫守着,哪个宫的人都没有胆子闯进来……” 凤苏以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特别以前在龙泽宫,在西陵冥渊身边伺候时,能碎碎念得他头皮发炸。 而现在,她只想在晚霞中,静静的思考。 思考以后的处境,身体好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个叫海棠的宫女,是古朗派来给她洗脑的,简直唠叨得她怀疑人生了。 “你难道不觉得,荷枫苑像一个金贵的鸟笼子吗?” 凤苏打断了她,指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还有回巢的林鸟:“我不喜欢关在鸟笼里,只喜欢做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 宫女还要再劝:“凤姑娘……” “我知道,在宫中存活不易。” 凤苏淡淡睨她一眼:“下次再听到你说皇上怎么怎么的话,你可以离开荷枫苑,瞧你这一双纤纤玉手,浣衣房很是适合你。” “……” 那个宫女知道以皇上对凤姑娘的宠爱,还真有这个能耐,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她去浣衣房。 她一下哑然了! “记恨朕,何须跟一个宫女置气?” 古朗不知道偷听了多久,从枫林后转出来,站在凤苏身边:“在金陵时,朗哥哥常陪你采荷,打水漂,知道你一向是喜欢荷池的,当初在金陵郊外的锦荷园,也是为你准备的。这枫林的景色,可让你想起了那次宫宴?” 是啊,看着这样熟悉的景色,一样的卵石小道。 她能想不起来吗?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以女儿身出现在高冷的西陵冥渊身边,如何不要脸的去撩拔他? 赖着他,让他抱着去宫宴的地方。 在火红的枫林里,他突然的逼近…… 第1130章 不要这份宠爱 想到这些,凤苏的脸上溢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来,不管隔得多远,那个人的影子,好像一直在她的身边呢! “你笑了!” 古朗在秋千架旁蹲下来,眸光温柔如水:“别再说鸟笼子之类的话刺激朕了,凤苏,你心里是喜欢朕的安排,对不对?” 看到在眼前晃的影子,着了一身黄明色华服的古朗,凤苏的笑凝在脸上。 她呵呵一声:“古皖帝想得如此周全,我岂能不感谢你华丽的鸟笼子?” 古朗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他愠怒道:“西陵冥渊给的,你会满心欢喜,朕做什么,都是错,连精心布置的地方,也成了鸟笼子?” 凤苏十分无语了!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她已经是西陵冥渊的太子妃,是他唯一的女人。 她的夫君送她什么,她自然是满心欢喜。 而他,劫持她,拘禁她,难道还要他感恩戴德不成? “古皖帝一向都是这样,喜欢将别人的,理所当然当成自己的,想要什么,都打算抢过来。” 凤苏冷哧一声:“既然如此,我没话可说了,我乏了,要回去歇着,先走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看着凤苏要消失在枫林里的影子。 古朗担心她怕黑,厉喝一声:“站住!” 但凤苏,完全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甚至将海棠丢在一旁,闪进枫林不见了踪影。 古朗指着枫林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她不再是金陵那个爱哭的小女孩,那个怕黑的小女孩。 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的庇护。 他的凤苏,已经像一只叛逆的小兽,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征服她,将她拢在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 可这个女人,最起码的乖顺都没有,完全将他当成透明人,不屑一顾。 他怒气冲天道:“后宫三千,朕只能看到她一个人,还不够吗?” “皇上息怒!” 小贵子被那股龙威,压得透不过气来,大着胆子道:“不如让奴才去劝劝凤姑娘,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就算感动了,也推说不要不要。” “她一定是怨恨朕将她挟持来古皖,但若非如此,朕怎么能守在她的身边?” 古朗颓然的坐在那架秋千上,朝小贵子挥了挥手:“去吧,朕一人清静清静。” “海棠,好好伺候皇上。” 小贵子吩咐完,朝皇上一拱手:“奴才去探探凤姑娘的口风,很快回来禀奏主子。” 凤苏回了寝宫后,取出身上的紫玉笛,吹着一首悠扬婉转的曲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浑然不觉。 等她吹完一曲,看到灯火映照的影子,反手一个杯子朝那个影子的主人抛过去。 意外的是,身后的人既没被砸,也没有动。 没有传来杯子落地的响声,凤苏一扭头,看到是古朗身边的小太监,看着他握着杯盏的手,紧崩的神经松弛了一些。 “身手不错啊!” 说着,自顾自拿起一本书,没有再搭理他。 小贵子将杯子搁在桌子上,变戏法似的从袖笼里取出一块令牌,在凤苏眼前晃了晃。 第1131章 古皖的红颜祸水 看清楚那玉牌的图案,凤苏眼前一亮:“姬遥派你来的?” “主子说,让小主子先安心呆在宫里,绵城一战,古皖帝大败而归,还失了定州,朝堂上人心不稳。” 小贵子压低声音道:“等深秋狩猎时,七皇子和主子自会有所动作,而小主子要做的,就是在宫里多忍耐,防着皇上亲近,小的会在暗中照应着,很快就是深秋了,小主子再忍忍。” 姬遥的手,这是伸得有多长。 能让古朗取信的小太监,一定是身世清白的,且自小入了宫。 他这根线,是埋得有多长? 再过一个月,她体内的毒素也就驱尽了,暂时来说,古朗对她还有耐心,至少,太后和皇后还没有找来荷枫苑。 古朗天天往荷枫苑跑,她成了个活靶子,也没有人敢来闹。 也不知道,古朗会不会突然来了? 以后有小贵子暗中传信,安稳很多。 凤苏忙朝他点点头,小贵子这才闪身,假装回去复命了。 古朗是个多疑的人,还好小贵子闪得快。 凤苏倚在窗口,听到亭廓的台阶处,古朗问小贵子:“她还在生气?” “没有了,吹过一首曲子,心情好像畅快了。” 小贵子沮丧道:“奴才人微言轻,怎么相劝,她也不搭理奴才。” 他的凤苏,使起小性子来,怎么会理小贵子呢? 古朗很喜欢凤苏,谁都不理,独独在乎他的样子。 小贵子这句话,让他想到了在金陵时的旧事,这丫头每次拉着他赏荷看樱花,却不许养济院其它的小伙伴跟着,哪怕是阿玥也不行。 谁敢霸占他,她就会像只凶猛的小兽,那模样,当真可爱极了。 “嗯,朕去看看她。” 古朗走进屋子里时,凤苏已经回到桌台前,拿着一本书在看。 古朗看到她握的那本书,是一本古皖的人物志传,心情莫名好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慢慢接受了现实? “朗哥哥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将你带回了古皖,是朗哥哥不对。” 古朗温声哄着她:“乖,别生气了。” 凤苏面色不善,生硬道:“少拿小时候那套唬人,你分明想置我于死地。” “朕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古朗被她生硬的话,刺得一阵疼痛:“凤苏,你和朗哥哥,非要不死不休吗?” “是谁不死不休?” 凤苏委屈道:“你放着后宫三千不宠幸,日夜守着我这荷枫苑,本来,我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被你带进宫来,已经让她们嫉恨了,你再这样下去,怕是这后宫的妃嫔,个个恨不得食我的肉,剔我的骨。 你将我当成了活靶子,过不了多久,我就成了古皖的红颜祸水,这就是对我好吗?” 说到这里,委屈得凤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古朗一见她落泪,心疼得想去抱她。 但是,听到她这些话,心里喜极而泣。 感觉她似乎慢慢接受在古皖后宫了。 “乖,别哭了,是朗哥哥考虑不周。” 古朗举到半空中的手,终究没敢碰凤苏一下,温声哄道:“朕怎么舍得你受一点委屈?罢了,朕今晚先去皇后的拢月宫。” 第1132章 可怕的女人,必须铲除 幽幽烛火,映着古朗高大的背影。 凤苏突然感觉,这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背影,说不出的陌生。 唇颤了一下,她终于冲着门口那道影子喊一句:“古朗,我不可能那么快接受你,你别白费心机了。” 不可能那么快? 可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吗? 凤苏这句话,让古朗一阵欣喜。 等了一辈子,不在乎再等下去,他愿意等到她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古朗扭过身来,温润的话语里敛着一抹锐气:“朕会忍到,册你为后的那一天。” 说完,长袖一甩,门外守着的太监宫女,簇拥着他消失在了荷枫苑。 一夜,转瞬即逝! 天蒙蒙亮时,紫微宫的宫女,已经伺候着太后起床更衣,正在挽着发髻。 蔡升恭敬有礼的进了殿内:“太后娘娘,大喜的事儿。” 待宫女替她挽了一个明媚动人的发髻,太后淡淡的回眸:“何喜之有?” “太后,昨晚荷枫苑那位,惹怒了皇上。” 蔡升凑近太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道:“千真万确,皇上昨晚真的歇在拢月宫,这一大早的,皇上已经要库房的人挑了好些东西送去拢月宫。” 陈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太后扶她上位,办宫宴让她见皇上,是为她固宠。 出乎蔡升意料的是,太后听到皇上歇在拢月宫,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面色一沉,挥退了伺候的宫女。 她冷笑一声:“蔡升,你以为这是好事?” “陈皇后固宠了,陈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太后娘娘也能早日达成所愿……” “没错,哀家的确想陈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太后目光凌厉道:“但,皇上昨天是从荷枫苑出来,再入的拢月宫。” 蔡升也不笨:“太后娘娘是忌讳……” “朗儿跟哀家说过,要将凤主绑在身边,方能安定古皖,一统天下。” 太后冷静道:“若昨晚皇上是从荷枫苑出来去的拢月宫,那么就证明皇上是跟她置气了,一个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动了真心,在她身上求之不得,才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发泄,用来气荷枫苑那个。” 太后冷静的反问道:“蔡升,你以为,一个能左右皇上情绪的女人,不可怕吗?” “这……” 蔡升也感觉毛骨悚然,猜测道:“或许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劝皇上雨露均沾。” “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刻也留不得。” 太后眸内闪过一抹锐芒:“我古皖一国的帝王,为一个女子委曲求全,做不喜欢的事情只为护她周全,一个感情用事的帝王,能主宰整个古皖吗?” 蔡升在一旁小心翼翼道:“那太后……” “这个女人,是皇上的逆鳞,现在动她不得。” 太后轻蔑的冷嘲道:“是助朗儿安定天下的凤主,还是能颠覆天下的红颜祸水,很快就能见分晓,在这之前,且静观其变。” 蔡升献媚道:“太后英明!” 太后静观其变,皇后陈仪仪却沉不住气。 想着昨晚和皇上的柔情蜜意,看着皇上让内务府一早赏赐来的宝贝,这些,足以证明,她在皇后心里有了份量吧! 想起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不知所踪,陈皇后手指狠狠掐进掌心里。 “给本宫梳装,摆驾荷枫苑。” 第1133章 皇后娘娘闯进来了 陈仪仪怒闯荷枫苑的时候,凤苏还在慢条斯理用着早膳。 古朗虽然在精神上折磨她,在吃穿用度上,还真没有委屈了她,怕这宫里人心叵测,给她一日三餐备膳食的,是御膳房厨艺最好的御厨。 且,在荷枫苑开了小厨房,一应食材,御膳房有的,这里都能找得到。 早膳也是极其奢侈,光下粥的小菜就有二十碟,其它糕点、面食,摆满了一桌子。 凤苏感觉,古朗是想将她当成猪来喂。 她再了解他不过,以前在金陵时,她和他缺吃少穿,他告诉她,总有一天,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吃个够。 这一手,是在提醒她,小时候的事情。 跟外面那些枫林、荷塘的景色一样,都是在让她追忆儿时的情景。 凤苏对着一桌子美食,无处下手,刚捏了一块喷香的桂花糕在手里,这时候海棠急急忙忙冲进膳房。 “凤姑娘,不好了,皇后娘娘闯进来了。” 凤苏心里冷笑了开来。 怎么有一种,正房来找小三的架式? 只是,她何其无辜,她一个有妇之夫,被劫持来的古皖。 皇后真厉害,应该去找古朗。 而不是欺负到她一个在后宫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身上? 凤苏并没有慌乱,斯文的咬了一口桂花糕,淡淡道:“护卫都是死的吗?” “就是护卫拦着,才将皇后挡在荷枫苑外。” 海棠为难道:“那毕竟是皇后娘娘,奴婢看,他们快挡不住了。” “挡不住吗?” 凤苏失笑出声:“那就放皇后进来,一起用早膳,你看,东西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她倒是厉害,踩着饭点来。” 海棠差点栽下去,满头黑线。 凤姑娘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皇上上朝去了,要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啊! 凤苏淡淡轻睨她一眼:“还不去请皇后,你也饿了吗?想吃哪样?” “奴婢不饿,奴婢什么都不吃。” 她哪能抢凤姑娘的东西吃,活得不耐烦了吗? 海棠感觉,凤姑娘这种不怒自威,且能直呼皇上名讳的人,或许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这种做宫婢的,只能按着主子的吩咐行事。 海棠离开后,很快带着气势汹汹的皇后入了膳房,陈仪仪进来的时候,凤苏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慢条斯理的夹着菜,喝粥。 陈仪仪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看着凤苏。 没想到,凤苏连喝了二碗粥,却没有搭理她一下,也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 且,陈仪仪看清楚凤苏吃食的规格,脸色一阵铁青。 因为这个贱人的吃食,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的,处处精致,连她入宫以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陈仪仪心里那层怒火,腾的一下烧起来,朝身边的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 宫女太监走过去,粗鲁的将桌子一掀,小菜、汤汁、糕点,撒了一地。 凤苏一步蹦开,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上溅的汤汁。 “古皖的皇后,真是好教养!” 第1134章 贱人,本宫掐死你 陈仪仪被凤苏的话刺得怒气滔天,指着凤苏的鼻子骂:“你这个迷惑皇上的贱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凤苏不顾一地的狼藉,反正这古皖后宫,她只是暂住一下。 又不是她的地盘。 糟蹋粮食也好,弄坏东西也罢,损失的是古皖国,跟她没有关系。 凤苏波澜不惊道:“你是古皖皇后,我是西陵太子妃,皇后以为,我为何要对你见礼?再说了,凭你的教养,还够不上让我高看一眼。” “教养,教养,对你这种贱人,本宫要什么教养?” 皇后怒极道:“贱人,我的兄长陈邦,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凤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镯子:“皇后说的,是这个镯子的主人?”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兄长。” 皇后气疯了,朝凤苏扑过去:“贱人,本宫掐死你……” 贱人贱人的,听得可真烦。 骂人,难道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凤苏一脚朝她膝盖上踹去,陈仪仪一下扑倒在残羹菜汁上,更惨的是,这么重重跌下去,破裂的瓷片割伤了手。 看到一手的血,她惨叫一声,然后宫婢和太监们朝她扑过去。 凤苏却往前踏一步,踩在她的伤手上,笑意吟吟道:“你们,想让皇后试试,我手上这个镯子的威力吗?这镯子可是用鲜血喂养的,上面还沾着无尘子和陈邦的血……” 不知道是太痛,还是凤苏提到死去的陈邦,皇后两眼一番,栽倒了下去。 “战斗力太差了,无趣得很。” 凤苏朝惊吓的太监和宫女们一挥手:“是让我将你们娘娘丢出去,还是你们自己动手将人抬回拢月宫?” “凤姑娘息怒,息怒!” 几个太监宫女吓得跪下来,战战兢兢道:“我们这就动手,将娘娘抬回拢月宫去,下次,再也不敢冒犯了。” 凤苏看着跪地的宫女太监,唇角勾着的笑意舒了开来。 太监和宫女们,感觉她笑得太诡异了! 这个魔女,连皇后都敢踹,会不会有什么整他们的新花样? 几个人再也顾不得冒犯皇后,抬着皇后慌不择路撞出了殿外。 凤苏站在门槛上,浅浅抿嘴一笑:“我在荷枫苑闷得很,欢迎你们的主子和后宫的妃嫔们以后多来荷枫苑走动,来解个闷子。” 众人一阵懵,感觉幻灭了! 拢月宫的管事陈嬷嬷,一看到被抬回来的皇后娘娘,吓得不轻:“娘娘,娘娘怎么了?” 几个宫婢七嘴八舌,将荷枫苑那个魔女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可恨,一个西陵来的俘虏,竟敢驱打皇后娘娘?” 陈嬷嬷眼前一亮,感觉出了这桩事,是替皇后固宠的好机会,当机立断吩咐道:“娘娘要是有个好歹,拢月宫的人都难逃一死,兵分三路,你,尽快去太医院,请人来替娘娘诊脉;你去下朝的地方守着,皇上一下朝,将荷枫苑那个凤姑娘,打晕了娘娘一事禀奏皇上;还有你,速去紫微宫一趟,告诉太后娘娘,荷枫苑发生过什么。” 第1135章 恶人先告状 陈嬷嬷眸光阴沉:“敢动娘娘,就要付出代价。有太后主持公道,看那个贱女人能嚣张几天。” 已经是初秋的天气,有些凉了,上午的太阳,并不是很烈。 因为有枫树遮阴,凤苏拿着一本书,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 这时候,海棠找了来,老远就急急的嚷道:“凤姑娘,凤姑娘,不好了!” 凤苏淡淡从书上仰头,反问道:“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海棠抚着胸膛,气喘吁吁道:“听说拢月宫派人去皇上下朝的地方守着,还派人去了紫微宫请太后,凤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凤苏唇角微翘,满不在乎道:“凉拌!” 凤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真不管了吗? 海棠急道:“皇后还在闺中时,太后就十分疼爱皇后,凤姑娘不比皇后,在宫中无依无靠……” 其实,海棠急疯的时候,凤苏自然有她的计较。 无尘子栽在她手里,按说,紫微宫的太后,从她入宫以来,应该有所动静的。 但她入宫后,却是风平浪静。 证明,真正可怕的人,不是这个草包皇后,而是紫微宫的太后。 至于太后,为什么要为古朗找一个这样脓包的皇后,证明太后野心不小,陈仪仪这样的女人,性情软弱,又冲动易怒,做事情更不考虑前因后果。 这样的皇后才好控制,如此,也证明了太后的可怕。 她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什么陈仪仪,而是紫微宫的太后。 昨晚,皇上夜宿在拢月宫。 太后竟然还沉得住气。 凤苏要做的,就是将后宫这潭水搅混。 而她借着陈仪仪上荷枫苑来挑事,修理她一顿,更是要试探一下太后的深浅。 在海棠的瞠目结舌中,凤苏不慌不忙回应:“我猜,太后并不会出手。” 海棠啊的一声! 凤苏继续道:“皇后来荷枫苑找岔子,不让我用早膳,我在古皖皇宫,连一口饭也吃不上。本姑娘混得如此下场,还是回西陵去的好。” “凤姑娘,我懂了!” 海棠眸光一亮,跑得无影无踪了。 等皇上一下朝,不等拢月宫的人上前禀报,海棠就扑通一声,跪在御驾前哭诉。 “皇上,皇上,凤姑娘到现在,颗米末进,哭得快岔气了,说是古皖皇宫太穷,她连口饭也吃不上,还是回西陵去的好。” 拢月宫的人,怕在御驾前失仪获罪,只是晚了一步。 这个荷枫苑的海棠,就这样跪在御道上,哭天抢地起来了。 她们一齐傻眼,还有这种操作? 古朗的嘴角,却是抽搐得厉害。 那丫头小时候爱哭,现在还会哭岔气? 可信度为零! 古朗沉声道:“闭嘴,说说吧,荷枫苑怎么了?” “凤姑娘准备用早膳时,皇后娘娘入了荷枫苑。” 海棠机灵劲一来,一指拢月宫前来告状的宫女:“娘娘也罢了,她们这些恶奴,一进来就掀翻凤姑娘的桌子,可怜的凤姑娘,一口粥都没喝上。” 古朗不悦的扫了拢月宫的人一眼:“朕可曾说过,任何人不得踏入荷枫苑一步?” 第1136章 一头腥黑的小兽 “可,那是皇后娘娘。” 海棠委屈道:“凤姑娘性子单纯……” 古朗的嘴角抽得厉害了,那丫头,性子单纯? 如今的她,像一头腹黑的小兽吧! 只要她高兴,将后宫搅得翻天覆地又何妨? 有了海棠的先入为主,等拢月宫的人上前跪着陈清荷枫苑的始末,换来的是古皖帝的雷霆之怒。 “朕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荷枫苑一步。” 古朗冷声道:“敢将朕的命令当成耳边风,很好,皇后在拢月宫好好养伤就是,她身子骨差,动不动犯晕,以后还是少在园子里走动的好。” 他淡淡的扫一眼拢月宫的下人:“拢月宫不需要,伺候不好皇后的狗奴才。” 淡淡的一句话,不怒自威。 拢月宫的人知道,如果没有皇上允许,娘娘再踏出拢月宫一步,有他们好受的。 这是刚得宠,便又失宠了吗? 她们灰头土脸的回宫,找陈嬷嬷复命去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天,凤苏坐在夕阳下,看着落下宫墙的夕阳,感觉这种关在鸟笼子里的生活,无聊透了。 紫微宫那个,比她想象的还能沉得住气。 真扫兴啊! 没有了陆沉舟和无尘子,太后才是古朗的根基。 若是比她心浮气燥了,岂不是落了下风? 想到这里,她努力平心静气,盯着荷池的眸光,深邃了不少。 御书房内,古朗批阅了一天折子,小贵子在一旁道:“皇上,可要摆驾荷枫苑?” “朕听说,孙慧兰美貌倾城、玉质兰心,母后才赐了她入住了碧翠苑。” 古朗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小贵子,摆驾碧翠苑。” 碧翠苑倒是偏僻,与荷枫苑隔得不远,御驾到了碧翠苑门口,古朗看了看荷枫苑的方向。 小贵子来扶他时,他低声吩咐:“替朕去一趟荷枫苑,看看凤姑娘。” 最后一抹晚霞,倒映在湖水里。 小贵子立在湖边的秋千架旁,看着晚风中吹奏着紫玉笛的凤苏。 似乎和着凤苏的音律节拍,飞鸟在荷池上空盘旋飞舞。 一曲毕,那群鸟儿意犹末尽,还在凤苏头顶上空盘旋着,直到,一只五彩的鸟儿扑飞下来,落在凤苏肩上。 凤苏从鸟腿上取出一小截布条,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似乎心情很好。 她勾唇浅浅一笑,将布条掷向小贵子:“你主子写的,宫里眼线多,毁了吧。” 小贵子催动内力,那截布条化为碎屑。 “皇上去了碧翠苑,让我来看看凤姑娘。碧翠苑住着孙家的嫡女,孙慧兰,孙家一直与陈家是死对头,太后有意打压孙家,所以承慧兰虽然身份尊贵,却只得了一个贵嫔之位。” 小贵子试探道:“奴才知道,娘娘今天对皇后出手,是想将皇上逼去孙姑娘那儿,孙家以前一直支持七皇子,是太后的眼中钉。 小主子想借此机会,点燃孙家与陈家的战火,此举定是会触犯太后,那个老妖婆厉害着,奴才劝小主子千万别轻举妄动。” 第1137章 给她一个下马威 “姬亲王果然慧眼识珠,小贵子,你竟能看清楚我心里的打算?我被劫持来古皖,岂能如此憋屈?有人要我做这个笼中鸟,我总得扑腾几下,若非如此,他们少了逗趣的乐子不是? 紫微宫那个,若非深信无尘子,也不会让古朗潜伏在西陵那么多年,我猜,不是逼得火烧眉毛,她暂时不会对我出手。” 凤苏淡淡道:“听说,孙慧兰与七皇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说,她会心甘情愿伺候皇上吗?” 小贵子眸光一亮:“小主子既然想好了后招,是奴才多心了!” 碧翠苑的夜,格外静寂。 守在殿外的宫女,能看到窗上交叠的影子,衣袍在空中翻飞着,然后屋子里的灯,一下熄灭了。 小贵子从亭廊后转出来:“好了,这里有咱家伺候,你们,先下去吧!” “是,贵公公!” 宫女们恭敬的退了下去。 宫女们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时候,寝殿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道影子晃过,古朗站在亭廊下。 “小贵子,她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因为皇后大闹荷枫苑一事,还是皇上来了碧翠苑,凤姑娘想来心情不好,没有搭理奴才。” 小贵子有点委屈:“奴才还从来没有见过,凤姑娘这样的冷美人,不管奴才说什么,她都冷着一张脸。” 冷着一张脸? 到底是在乎的,是吗? 古朗心情莫名愉悦:“她以前不是这样。” “皇上,以前凤姑娘是什么样子?” 小贵子有些好奇,但自觉失言,忙道:“孙贵嫔还在等着皇上宠幸,皇上……” “宠幸?” 古朗唇角轻勾道:“无尘子留给朕的迷香,还挺好用,你在此处守着,朕去去就来。” 什么? 昨晚皇上宠幸皇后,难道也是用了对付孙慧兰这一招? 迷香! 他还真是低估了,古朗对小主子的心思。 小贵子看着古朗消失的方向是荷枫苑,脸黑沉下来。 本来,他以为这样说,会让古朗多冷落凤姑娘几天,给她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皇上却迫不急待去了荷枫苑? 很快要到深秋狩猎了,他本来想给小主子争取时间,没想到反而促成了皇上去荷枫苑。 小贵子只能祈祷,以凤苏的机智,能像昨晚那样周旋应对才好。 荷枫苑很静寂,悠扬的笛声,在暗夜里飘散了开来。 古朗沿着池边的青石板道,一路往前,他站在树阴下,看着秋千架上能盈盈一握的消瘦背影。 她中了镯子上淬的剧毒,这一个来月,熬得很辛苦,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去,她真是消瘦了不少。 一开始,古朗想着,凤苏半夜跑来荷池旁吹冷风,是因为他去了孙贵嫔的碧翠苑。 但很快,他在笛曲里听到了一丝缠绵悱恻,听出了惆怅的思念,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身上的毒还没有驱尽,大半夜的不歇着,为何跑出来吹冷风?” 凤苏一曲毕,想着西陵的太子府,收了笛子,唇角浮出一抹笑意,被这兀突的声音打断,惊得差点从秋千架上栽下来。 “你,不是该在碧翠苑吗?” 第1138章 朕让你,屈服于朕 古朗几步掠向凤苏,手攀在秋千绳上,欺近她。 “朗哥哥去了碧翠苑,你很失落?” 凤苏连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看着夜色中的荷塘,一脸清冷,仿若身边的人并不存在。 她刚刚吹过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她在思念西陵冥渊,再加上这般清冷的态度,让古朗心里腾起一腔怒火。 他昨晚去了皇后那里,今天更是宿在孙贵嫔那儿。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一丁点在乎,还在荷枫苑吹着笛子,想念着别的男人。 因为怒意,古朗的脸色狰狞了三分,欺得更近了! “你说,朕放着后宫三千不宠幸,守在你的荷枫苑,是为你招惹仇恨,是朕将你当成了这皇宫后院的活靶子。 朕舍不得你受委屈,再讨厌那些女人,为了你,也要去她们的住处,下了幻药后,还要忍着恶心,假装跟她们一夜缠绵。” 古朗出手如电,狠狠钳住凤苏的下颚:“朕处处为你着想,可是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朕,你故意在朕面前掉眼泪,装委屈,就是为了将朕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不来烦你,是吗?” 凤苏感觉钳在她下颚上的手,捍得她一阵生疼。 这样的古朗,陌生得像荒野上的狼,已经伸出了凶狠的獠牙,随时都会狠狠将她咬上一口。 凤苏气得发颤,冷声道:“放开!” “放开,然后再被你支使得团团转。朕告诉你,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很享受,她在他手上挣扎的样子。 或许,他一直将她捧在云端,错得太厉害。 如果他像西陵冥渊那样霸道,那样强烈的想要她,凤苏还会从他指缝间滑走吗? 明明,以前她和自己,离得那么近那么近。 古朗的眸眼里,释放出狼一样的精光。 “女人,朕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得不到,是朕太纵着你了。” 说完,捏住她下颚的手,用了几分力气,俯身欺近。 凤苏看着他压下来的脸庞,感觉说不出的恶心,胃里一阵翻涌,心头烦躁莫名,忍着疼痛一侧头,狠狠咬上他的手。 古朗吃痛,一松手,凤苏从秋千架上坠下去,在草地上几个翻滚,一下蹿进了枫林内。 她溜得比兔子还快,手上那种疼痛的感觉,一直残留着。 但是疼痛过后,却有一股酥麻散开来,想到那次挟持她在河道里翻滚,那种熟悉的滋味又涌上来了。 他已经十分确定,不想再把她捧在手心里。 要像一个男人一样,狠狠的占有她,得到她。 “逃?” 他在夜色下勾唇邪笑:“朕要你,不得不屈服在朕身下。” 离开碧翠苑太久,下在孙慧兰身上的幻药,快失效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古朗正准备离开,看到草丛里微微折射出的紫光,是那杆她一直紧紧护在身边的笛子。 从荒城劫持她后,这杆笛子一直没有离开凤苏身边,她闲暇时,都会吹着笛子解闷。 每次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响起来,那种缠绵悱恻的曲调声,就像在他心里种上了无数根刺。 这么宝贝这杆紫玉笛,难道是西陵冥渊赠她的? 古朗诡异的一笑,忙将笛子收了起来,闪身纵出了荷枫苑。 第1139章 再放肆,阉了你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孙相之女孙慧兰,聪慧敏捷,端庄淑雅……深得朕心,即册封为贵妃,钦此!” 皇上在碧翠苑留宿一晚,直接将一个小小的贵嫔,升了贵妃的份位,这件事情,像燎原之火,一下在后宫点燃炸开了。 一早得到了消息的皇后,砸碎了一屋子东西。 “孙慧兰那个贱人,没选秀时,像条狗一样追随在七皇子身后,两人举止亲密,入了宫后,也是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 皇后砸碎了桌上最后一个花瓶,气急败坏道:“装什么孤傲清高,为了得圣宠,还不是百般讨好承欢,若非如此,一晚上过去,一个小小的贵嫔,怎么会晋了贵妃之位?” “娘娘息怒!” 陈嬷嬷在一旁战战兢兢出主意:“皇上也是存了用孙家,制衡陈家的意思,孙家原是七皇子的势力,太后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孙家壮大。” “嬷嬷,本宫越来越捉摸不透太后的心思。昨天本宫在荷枫苑受的委屈,太后视而不见,只派了他身边的管事过来看了一眼。” 陈仪仪的怒火消散了些,颓然道:“皇上册封孙慧兰一事,太后会插手吗?” “会!” 陈嬷嬷十分笃定道:“从册封孙慧兰一事看,皇上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性子,更不喜欢被太后掣肘。皇上血气方刚,一心想握住朝政,陈家是太后的根本,是太后的根基,太后不能没有陈家,她手上必须牢牢握紧陈家的势力。” “嬷嬷,替本宫更衣簪发。” 陈仪仪很快镇定下来,嘴角勾出一抹深沉的笑意:“太后虽免了后宫妃嫔的晨昏定省,本宫是皇后,岂能不在太后身边尽孝?” 收拾妥当后,皇后很快坐着轿子,往紫微宫来。 紫薇宫寝殿内,鲛纱帐遮挡下,一抹雪白与黝黑交缠在一起。 太后气喘如兰,脸色潮红推了推身上的人,愠怒道:“这个时辰,哀家该起了。” “那奴才伺候太后洗漱更衣。” 蔡升那双狼一样的眸眼里,掠过一抹精芒,滚落在榻侧,黑壮的手,想拢向她后背,伺候着她起身。 可是,一个重心不稳,却跌落下去,手撑上了一处高城。 “嗯!” 太后愠怒:“还不快放手。” 蔡升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太后那道轻嗯声,已经传递给他太多的信息。 那只黑壮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大胆的握着突起的弹跳,头钻进锦被里,咬了下去。 “再放肆,哀家阉了你……” 这种怒气冲冲的话,在蔡升的噬咬中,变得软弱无力,更像是在撒娇。 “太后太迷人了,是奴才见过最美的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太后让奴才……不要说阉了奴才,就算让奴才死也甘愿。” 锦被下,他紧紧的攀附着太后,他的悸动和壮大,很快让锦被内的女人,敛去了一身凌厉,嗓子眼里溢出一声娇哼。 蔡升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了,头拱动在她酥颈上,锦被下粗鲁的动作着,声音嘶哑得可怕。 “太后,奴才马上要死了……” 第1140章 尸体找到了 “哀家,也要死了……” 太后清明的眼神,渐渐迷醉的沉下去,眼前全是腾起的云雾。 先帝身体亏空,是个没用的,她一直以为,无尘子那样的恶鬼,才能让她攀上极致的巅峰。 但自从得了蔡升,才知道精于采补之术的无尘子,不过也就那样。 这个又壮又矮的蔡升,壮实有力。 他很会玩花样,每一次,都能给她一种极致的不同感受。 一个晚上过去,他依然不知疲惫,次次都能将她送上缥缈的云端。 “太后起了吗?” 寝殿外,夏竹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蔡升的动作一滞,太后马上从迷雾中回到现实,推了推蔡升。 蔡升只是一瞬间慌乱,像是要证明什么,不但没有放开太后,反而用力的耸动了一下。 太后闷哼一声:“哀家身子疲乏,让她回宫去,明儿再来请安。” 夏竹的脚步声远去了! 太后狠狠在蔡升腰上掐了一把:“放肆,还不起来,一个晚上还没有喂饱你不成?” “太后是奴才见过最美的女人,奴才把持不住。” 说着,用力握住她掐在腰上的手,滑进了锦被内,他的吻一路滑了下去。 “狗奴才,不要,不要……” 锦被里的动作没有停止,枕畔上的太后,眼神再一次迷离起来,两眼一翻白,瘫软成了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竹去而复返,在殿外小声禀奏道:“太后娘娘,侯爷有消息带进宫来,皇后娘娘等着禀奏太后。” “进来吧,伺候哀家起床更衣……” 陈仪仪在殿内等到日上三竿,在一堆宫女的簇拥下,太后终于姗姗来迟。 说是身子疲乏,陈仪仪看到的,却是一个明媚光鲜的太后,她的肌肤,滑嫩得能滴出水来,平凭了一股妖娆妩媚。 相比之下,她这个二八年华的皇后,显得青涩而稚嫩,脸上黯淡无光。 陈仪仪见礼时,眸光落在扶着太后的蔡升身上,清晰的看到,那个太监暗中揉捏了一下太后的手,太后的身子像是轻颤了一下。 触上皇后打量的目光,那个太监不但不躲避,眸光更是肆无忌惮。 陈仪仪咬牙切齿,感觉自从这个阉狗出现在太后身边,好像刻意在挑拨她和太后的关系。 老阉狗,这笔账,回头再来算。 太后看陈仪仪目光不善落在蔡升身上,轻咳一声:“哀家说过,免了你的晨昏定省,皇上下了禁足令,你该有些眼色才是,不然,就是哀家也护不住你。” “太后娘娘,兄长的尸首找到了!” 陈仪仪对太后的训斥,浑然不觉,眼泪一下喷涌而出,跪在地上:“大将军派人去了瘴雾山,那个女人杀了兄长后,将他吊在树上,做成了干尸。” 她禀奏时,偷瞄了一眼太后阴沉的脸色,继续失声痛哭道:“大将军的人还在荒城找到了无尘子道长的尸首,无尘子道长也遭遇不测,道长虽被掩埋了,到底成了孤魂野鬼……” 第1141章 对凤苏动了杀心 陈仪仪深知,是无尘子,一步一步筹谋,将以前的贵妃,推上了太后这个尊贵的位置。 她以为,无尘子的死,会触动太后。 结果,太后除了脸色有些阴沉,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太后娘娘,昨晚皇上宿在碧翠苑,今天一早已经将孙贵嫔册封为贵妃。” 有陈嬷嬷在一旁,皇后好像有了底气,她大着胆子扯上永宁侯:“父亲让臣妾转告太后娘娘,荷枫苑那个女人很有手段,孙贵嫔晋封一事,或许与那个女人有脱不开的干系,臣妾派宫中的人盯着,孙贵嫔晋了贵妃后,一早去了荷枫苑……” 一直沉着的太后,脸色终于崩塌了:“永宁侯的话,哀家知道了,哀家身子乏了,皇后还在禁足,且回拢月宫吧!” 陈仪仪还想再说,还是陈嬷嬷有眼色,赶忙扶起皇后,跪安了。 皇后一离开,太后挥退一殿的宫女太监,独独留了蔡升在身边伺候。 “那个女人,哀家不能留了!” 蔡升面色一凛,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娘娘难道不信无尘道长之言,得凤凰者得天下一说?” “本宫深信不疑,可朗儿无用,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还没有得了她的心。” 太后眸光深邃看着蔡升:“哀家原本以为,将她绑在皇上身边就好。但是,这个女人是一只不安份的凤凰,她能左右皇上的情绪,更是懂得如何激怒皇上,达成她的目的。” 蔡升疑惑道:“娘娘以为,她和孙家有勾结?” “她被劫持来古皖的时间短,又一直关在荷枫苑内,如何与孙家勾结?” 太后冷笑一声:“但孙贵妃去了她的荷枫苑,又不一样了。哀家以为皇上先是摆驾碧翠苑,孙贵嫔蒙受册封后,去了一趟荷枫苑,这些,与她都有关系。” 蔡升在一旁道:“奴才却以为,如今的局势,太后娘娘不宜为了她,和皇上翻脸。” “哀家不会和皇上闹翻,在这后宫,想让一个女人消失,很简单。” 太后示意蔡升俯下身,然后在他耳边哑声道:“借刀杀人………” 两人嘀咕了一阵,蔡升眼前大亮,揉着太后的肩赞美道:“她本来就中了那个镯子上淬的毒,娘娘如此手段,当真是智谋无双。” “皇后的莽撞,也能成为哀家手中一支利箭。” 太后笑得很是深沉,在蔡升黑壮的手上拍了拍:“今晚,你避开人,替哀家去一趟拢月宫私下见见皇后,在宫宴前,让她别再去荷枫苑找晦气,孙贵嫔晋了妃位,她是一宫之主,也该有所表示。” 凤苏却浑然不知道,紫微宫那位,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孙慧兰是第一个,来荷枫苑走动的妃嫔,她的长相,不是美若天仙,一眼让人惊艳那种,但那双眼睛很美,让整个人平凭了一股灵动。 这样的灵动狡黠,与她的五官衬得相得益彰,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在荷枫苑闷得慌,对这位没有恶意的新晋贵妃,凤苏倒还是客气。 第1142章 闹翻了天 两人沿着荷池旁踱步,凤苏拣起一块扁圆的石子扔进荷塘,看着石子在荷池内激起串串涟漪。 “既然,你心里的人是七皇子,你牺牲自己入宫,最后吃亏的人,还是你。” 凤苏看着水面上晕开的涟漪,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看,不管你一开始是秀女的身份,还是贵嫔的份位,哪怕到了如今贵妃的位置,你始终是在皇宫这池水里,七皇子,是另一池水。你入了现在这池水,石子已经沉下去……” 孙贵妃脸色微略苍白,紧咬了一下唇角:“可我,是被逼入这池水的,此池非彼池。” “也罢,你已经圈入这浑浊的池水里,无法置身事外了。” 凤苏突然撞向她,搂着她一起滚落进草丛里,掐住她的脖子:“贱人,贱人,我说你来荷枫苑干什么,你偷了我的紫玉笛。” 孙慧兰完全傻眼,前一刻还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就对她行凶了? 她来荷枫苑,真的对了吗? 她如今是贵妃的份位啊! 然而,触上凤苏狡黠的眸光,她一下明白了:“放肆,不是本妃,快放手……” “还说不是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是皇后,今天是你,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好欺负,我掐死你。” 孙贵妃刚挣脱开,凤苏锲而不舍朝她扑过去,两人再次滚落进草丛里,厮打起来。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远处的宫女太监,还有护卫。 等众人忙着来劝架时,孙贵妃的发髻,被凤苏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被抓了数道血痕。 这样的厮打热闹,引来后宫不少妃嫔的围观,孙贵妃灰头土脸被护着出了荷枫苑时,她被打的消息,已经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 “娘娘愿意踏足荷枫苑,是高看她一眼,可那个贱人,却如此不知好歹,还敢打娘娘?” 碧翠苑的管事钱嬷嬷,一边替孙贵妃上药,一边冷着一张脸:“那个女人没名没份,凭什么敢对娘娘动手?老奴不信这后宫能翻了天,这就去禀奏太后。” “嬷嬷,就此作罢吧!” 孙贵妃像霜打的茄子:“皇上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荷枫苑一步。荷枫苑和碧翠苑紧邻,本妃想走动走动,没曾想惹到那个疯子。” “娘娘,你如今是贵妃的份位,何须如此忍气吞声?” 钱嬷嬷怒道:“这口气忍了,这后宫人人都以为,可以来碧翠苑踩上一脚,静琬,你来伺候娘娘,老奴跑一趟紫微宫。” 说完,不等孙贵妃发话,钱嬷嬷风风火火跑去告状了。 静琬接了手替孙贵妃上药,哭哭啼啼道:“娘娘,是奴婢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娘受委屈,娘娘就不该入宫来,奴婢这就去拦御驾,替娘娘做主……” “傻丫头,不许去,当初是太后钦点我入宫成为秀女的,真要是敢抗旨意,孙家一定会大祸临头,甚至会牵连七皇子,太后是想用本妃,来掌控孙家。” 孙贵妃握住静琬的手,压低声音道:“钱嬷嬷是太后安插在碧翠苑的人,任着她闹去。” 第1143章 不做老妖婆的傀儡 “你自小随在本妃身边,情同姐妹,何须去皇上面前触霉头?昨天,拢月宫就是下场。” 孙贵妃说完,静琬惊讶道:“娘娘……” “受了这几爪子也好,看到本妃这副样子,皇上想来很是倒胃口。” 孙贵妃拿着铜镜照了照那张被凤苏抓伤的脸,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傻丫头,你且等着,本妃这几爪子,可不是白受的。” 静琬一开始,闹不明白,为什么孙贵妃这几爪子不会白受? 等皇上下朝驾临碧翠苑,还紧张的吩咐太医来替孙贵妃治伤,静琬才知道,她家娘娘的手段。 同样是闯了荷枫苑,拢月宫里的皇后被禁足了,受了冷落,而她家娘娘,却得到了皇上的怜惜,倍受宠爱。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不是。” 孙贵妃捂着脸:“碧翠苑和荷枫苑近,是臣妾想着多走动走动,结果惹恼了凤姑娘……凤姑娘失了一杆紫玉笛,非说是臣妾偷了。” 那杆紫玉笛,他早看着碍眼了。 昨天是她滚入草丛时遗落了,本来想着她在宫中无聊,过几天再将那杆笛子还到她手上。 没想到,一个破笛子,她竟然失态成这样,还抓伤了孙贵妃的脸? 西陵冥渊送的笛子,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 “朕的贵妃,是任着她胡来的?” 古朗的脸色黑沉下来,吩咐一旁的小贵子:“传朕口谕,凤姑娘蛮横无理,罚禁足在荷枫苑,不得踏出园子一步。” 罚禁足? 凤苏呵呵了。 她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自从入了这古皖后宫,还没有迈出荷枫苑一步。 他是西陵的太子妃,也不是古朗的妃子,他罚自己,莫名搞笑。 还真以为,将她关在这古皖后宫,就是他的嫔妃了? 凤苏一点也没受禁足的影响,捧着一本书,倚在树阴下的一块大石头,看得如痴如醉。 “小主子,这次,皇上是真的怒了!” 小贵子一语点破道:“奴才知道,小主子是借着孙贵妃,被罚禁足,一来不会有人来荷枫苑扰了清静;二来,因为小主子故意遗失的那杆紫玉笛,皇上必定会迁怒主子,冷落主子。 可奴才以为,小主子将后宫搅得翻天覆地,这一招树敌太多,怕是紫微宫那个,快沉不住气了。” 凤苏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目不转睛看着小贵子有数息之久。 小贵子被盯得不自在:“小主子……” “姬遥真是慧眼识珠,你还真是个人才,我那点小心思,竟被你看了个通透。” 凤苏将书本拢在腿上,这才眉开眼笑凑近他:“有一点,你没猜到,现在离深秋,还有一月之久,你低估了古朗对我的执念。 古朗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心怀天下,野心勃勃,可不想做老妖婆的傀儡。 而我,就是想险中求胜,逼那个老妖婆出手,他们母子斗起来,我这荷枫苑才能落得一个清静,也才能与你家主子里应外合,可懂了?” 第1144章 隐藏得可真够深 昨晚,古朗的举动太危险了。 让凤苏想到了,他和陆沉舟劫持她在荒林那次。 他现在是古皖的帝王,占有欲太强了,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她知道,这荷枫苑的四周,都遍布着绝顶高手,就算以姬遥的身手,也不敢冒险闯进来。 更别说,将她带出重重围困中。 既然插翅也难飞,她岂能坐以待毙? 凤苏感觉,她像行走在一片长满荆棘的丛林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周围的荆棘刺得鲜血淋淋,与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何不自救? “小主子……” 小贵子还打算说什么,凤苏手没握稳,书本一下从大石上掉下来,落在地面上。 “哎呀,我的书掉了,贵公公帮着拣一下。” 小贵子拣书时,看到不远处的枫林后,有一片衣角。 只是隔得远,他和凤苏刚刚说话的声音又小,不一定听得见。 他将书拣了递给凤苏时,哑声道:“是个高手,不是皇上的人,隐藏得可够深。” “没错,她是太后的人。” 凤苏笑得诡异:“被人盯着的滋味可不好,这个青梅,不像海棠对我有几分忠心,她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这个青梅,隐藏得可真深。 要知道,以小贵子的武功,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还好小主子很是警惕! 他在荷枫苑呆得久了,恐让人起疑,小贵子大声劝道:“皇上是这后宫的天,凤姑娘若是识趣,以后可别再触怒皇上。” 凤苏捧着书继续看,一脸清冷,将小贵子晾在一边。 小贵子佯装无趣,回碧翠苑找皇上复命去了。 一个孙贵妃,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荷塘,在池水里荡起了一圈涟漪,很快,荷枫苑这池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平静的背后,其实是波涛汹涌的。 夜幕渐渐降下来,拢月宫的灯火虽然熄灭了,但皇后陈仪仪,闻着屋子里飘散的香味,却在凤榻上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她脑海里,全是那晚皇上与她共赴云雨的影子。 一想到因为那个贱人,她受了罚,刚得宠就被冷落了,更是恨得牙痒痒,还有,孙贵妃一事,她已经知道了。 凭什么,一样是招惹了荷枫苑那个贱人,孙贵妃更得宠了,她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窗外,一声喵呜声,窗子动了一下。 没等她反映过来,一个黑影朝锦帐内罩下来。 “谁……?” 她想叫唤,来人已经将他压在床榻上,用他粗壮长满老茧的手,堵住了她的嘴。 “奴才是蔡升,别叫唤,是太后派奴才来的。” 说起来,太后虽然保养得好,到底上了年纪,不如锦被下的皇后滑嫩。 隔着锦被,闻到陈仪仪身上的香味,蔡升都能感受到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哑声道:“太后让奴才转告,娘娘别再去荷枫苑找晦气,娘娘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孙贵嫔晋了妃位,身为皇后,该赏赐的一样不能少。” 第1145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死太监,传个话,为何如此无礼? 陈仪仪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闻到屋子里的香味,再感受到有力结实的臂膀圈着她,有些晕眩,只盼着快点送走这尊瘟神。 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说她身为皇后,被人撞破一个太监半夜闯进来。 无奈之下,陈仪仪只好妥协的点头。 蔡升的手一松开,她没有叫唤,压低声音:“太后有什么安排?” “嘘,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蔡升嫌弃她声音太大,手再次朝她滑嫩的唇覆盖上去:“过几天,就是娘娘的寿辰,太后说,到时候她会做主替娘娘在拢月宫办一场寿宴,今晚皇上又歇在了碧翠苑,太后的意思是,孙贵妃正春风得意……” 太后终于打算动那个贱人了? 陈仪仪不禁感觉,还是母亲安插在她身边的陈嬷嬷高明,早上在紫微宫演了那么一出,别看当时太后态度清冷。 仔细权衡之下,终于做出了决断。 固然,太后离不开陈家,但陈仪仪以为,是无尘子的死,让太后动了真怒。 那无尘子,精通算命道术,让先帝一直宠着太后。 这个蔡升,到底有什么异术,能得太后如此青眼? 陈仪仪在黑暗中琢磨了一会,推了推压住她的蔡升:“放肆,既然传完了消息,蔡公公还是尽快离开拢月宫的好。” 听到他娇声低喝时,气息有些不稳。 蔡升感觉,燃在屋子里香料,应该是起了作用。 他不但不动,反而隔着一层锦被,肆无忌惮压下去,哑声附在她耳边:“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奴才如何能得太后青眼?” 陈仪仪一愣:“蔡公公有何招数?” “娘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娘娘有没有感觉,闻到这种香味,浑身发热,想推开奴才,却又舍不得。” 说完,蔡升邪恶的贴合得更近了,粗粝的大手掌,更是肆无忌惮伸进锦被里,一下握住了陈仪仪弹起的所在。 “你在香里放了迷幻药。” 陈仪仪娇喘一声,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清冷的喝道:“滚!” “没错,奴才精通制香调香。” 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能在他的香料下还能抵御住他的攻势。 蔡升一个翻滚,滚进了锦被内,在酸软无力的陈仪仪身上,粗蛮的动作开来。 在陈仪仪因为他粗蛮感觉既痛快又羞涩时,蔡升的动作一下变得极温柔了,当粗粝的手掌划过她每一寸肌肤,那种酥麻,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律动了开来。 “你,你……” 她想训斥,但因为香料的催动作用,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声音更像在撒娇。 “无尘道长曾经在奴才手上买过很多香料,啧啧,没想到,皇上竟然将这种香料,用在了皇后身上。” 蔡升恬不知耻道:“娘娘还是处子之身,真是便宜了奴才。” 什么? 皇上在她身上用过香料? 陈仪仪狠狠一咬舌头,清醒了几分:“狗奴才,你说本宫是处子之身?你说清楚,皇上在本宫身上用过什么香料?” 第1146章 离不开狗奴才 “皇上用的,是一种幻香,会让和他同宿同眠的女子,以为一夜云雨之欢,琴瑟和鸣,各种恩爱,其实,不过是一种幻觉。” 蔡升捏着她的下颚,讥讽道:“娘娘如此国色天香,皇上却连碰也不碰一下,真是可惜了。” 陈仪仪如被雷击! 她还以为,自己受宠了。 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假象,一场梦。 只怕,孙贵妃春风得意,也不过如同她一样悲惨罢了,皇上为了荷枫苑那个女人,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们一下。 孙贵妃气恼攻心,狠狠一弓脚:“滚,快滚!” “娘娘是想将拢月宫的护卫和宫女招来吗?” 蔡升在锦被下,用脚钳住她弓起的腿,不要脸道:“娘娘可得想清楚,将人招来了,会是什么下场?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娘娘一定能成为古皖皇宫,最快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到时候,怕是给荷枫苑的西陵美人腾地方了。” 一席话,说得皇后出了一身冷汗,张开嘴,却是哑声了,不敢乱喊乱叫一句。 而蔡升,动作更是放肆了,将他早已变化的滚烫,在她滑嫩的所在擦来擦去。 “娘娘,这是命,认了吧,让奴才疼你,总比在后宫守寡的好……” “呜……” 黑暗中,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去。 陈仪仪隐忍着,一开始,感受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但蔡升很知道如何讨好女人,他的亲吻,很有技巧,在那种疼痛中,让她攀上了愉悦的巅峰。 要取悦太后那种老妖婆,很费功夫。 但这种初承雨露的小美人,那就不一样了。 更难得的是,采补她这种处子之身,能大大增进自己的功力。 蔡升感觉,一次不够,伏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道:“娘娘以为,太后变美了吗?” 皇后心中屈辱不已,但身体的愉悦,又让她对蔡升恨不起来。 特别是知道皇上竟然给她下幻药,想算计她给荷枫苑那个贱人腾皇后的位置,她就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被蔡升这一提醒,陈仪仪想着一早去紫微宫时,看到太后容光焕发。 “太后变化很大。” 陈仪仪低沉道:“狗奴才,你使了什么妖术?” “太后也是如此,一口一声狗奴才,却离不开狗奴才。” 蔡升手在她身上游走,感觉到她在轻颤,滑了下去:“这是一种采补之术,让狗奴才多宠娘娘几次,娘娘一定会变得比太后还美,到时候皇上见了,一定移不开眼,绝不会再看西陵来的美人一眼。” 陈仪仪不敢置信:“此话当真?” “娘娘亲眼看到太后的变化,奴才哪敢骗娘娘。” 当感受到,皇后刻意承欢,主动缠了上来时,蔡升眸眼里掠过一抹邪光。 任是多么清高孤傲的女人,如何辱他是狗奴才,还不是要主动贴上来,不是吗? 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在皇后陈仪仪耳边回荡着。 “娘娘一定会变美,变得越来越美,娘娘的美,会让这后宫的美人再无颜色……” 第1147章 皇后娘娘寿宴 一连几天,凤苏过得风平浪静。 “姑娘可真美!” 一大早起身,青梅为凤苏簪发时,看着铜镜内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痴痴的感叹道:“姑娘的美,让后宫粉黛无颜色。” “哪有那么夸张?” 凤苏眸眼内敛着一抹笑,淡淡道:“不过是平常之姿罢了。” “姑娘怎么会是平常之姿?” 青梅一边替凤苏挽着一个繁复的发式,一边碎碎念道:“今儿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姑娘该去拢月宫走动走动,这转了一圈,才知道自个的美。” 重点终于来了? 是想方设法劝她去寿宴了。 等了那么多天的戏,终于要登场了。 凤苏不动声色,看着铜镜里那个淡雅的影子,的确,一开始入宫时,身体内的毒素没有清除,她脸色惨白得吓人。 整天在荷枫苑这样养着,古朗又知道她的喜好,御厨各种花样换着来,将她养得脸色红润了几分。 她这具身体,传承了浩月女皇的基因,容色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凤苏顺着青梅的话,淡淡道:“算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我也不是皇上的妃子,更不是入宫的秀女,不过是暂时寄居在这皇宫中,没什么名份……” 海棠去取膳进来,听到凤苏的话,掩嘴一笑。 “姑娘,皇上让贵公公来荷枫苑传旨了,说是皇后娘娘寿诞,让姑娘陪着一起去拢月宫参加宫宴。” 海棠是皇上的人,听到凤苏酸溜溜说那句没名份的话,自是大喜,还哄着她道:“姑娘老闷在这荷枫苑,该多出去走走才是,皇上的意思是,姑娘也不必拘着,会让孙贵妃陪在姑娘身侧。” “荷枫苑就这么大点地方,还真是逛烦了。” 凤苏将青梅挽的发髻扯散了,朝放下膳食的海棠道:“过来,替我挽个最简单的发髻,还有,就穿那套淡色的云水锦吧!” 海棠替凤苏簪发时,青梅在一边脸色阴沉。 这个女人,是故意冷落自己吧? 替她簪好的发髻,还扯散了。 她冷笑着想,答应去拢月宫,今儿就是她的死期,看她能得意多久? 凤苏隔着铜镜,将她的变化看在眼底,突然道:“青梅,跟我去拢月宫。” 为什么是她,不是海棠? 青梅一愣:“是,姑娘!” 到了宫宴时辰,御轿已经停在荷枫苑门口。 凤苏一出荷枫苑的大门,孙贵妃盈盈浅笑着来相扶:“皇上等候多时,凤姑娘上轿吧!” 坐在去拢月宫的轿子里,古朗温柔的眸光,一直落在凤苏身上,脸上还盈着温润的笑意。 哪根筋吃错药了? 想来是海棠将她说过的话传给古朗了,再加上,她又突然愿意在后宫走动。 一路上,凤苏也不说话,掀开帘子看御花园的风景。 孙贵妃在一旁劝道:“皇上还在御轿内,凤姑娘快将帘子放下来,这样有失礼数。” “西陵与古皖的风俗不同,礼节也是不同。” 她愿意在后宫中走动,已经证明,她像冰山一样的心,开始融化了。 她的改变,让他惊喜莫名,语气里更是有着淡淡的宠溺:“贵妃,到了拢月宫,不能让什么拘着她,一切由着凤姑娘!” 孙贵妃垂眸:“是,皇上。” 第1148章 变相的邀宠 拢月宫是一座半岛,依着御花园的太池而建。 登高而望,整个拢月宫呈半月的形态,故此得名为拢月宫,摘下天上的半月,寓意身份尊贵,为古皖历代皇后所居之宫殿。 宫内广植奇花异草,夏季引清泉之流,于宫里溪流内潺潺淌过,而春秋冬三季,引的则是皇宫后山的温泉水。 宫内腾起的云雾,是拢月宫一大景奇。 皇后的寿宴,别出心裁摆在溪涧旁,腾起的缭绕雾气,让众位妃嫔,以为置身于仙境中。 “皇上驾到!孙贵妃到!” 随着太监的唱喝声,参加宫宴的妃嫔和贵妇们,跪了一地。 “平身吧!” 古朗亲自上前扶了皇后一把。 皇后眸光中掠过一抹冷意,看向古朗身后的凤苏。 凤苏只是来瞧个热闹! 她是被挟持来古皖的,自然不会朝太后和皇后见礼,只是眸光忽闪着,四处打量着拢月宫的景致。 她的性情和骨子里的傲气,古朗再清楚不过。 孙贵妃朝太后见礼,又缠着皇后贺寿的功夫,古朗轻轻一侧头,看着凤苏。 “坐到朕身边来。” 凤苏也不客气,一脸风淡云轻,在古朗的身侧坐下。 皇后身边的位置,应该是留给贵妃和皇后的,她一落座,就引来无数嫉恨仇视的目光,只是碍于皇上的威仪,众人敢怒不敢言。 “贵妃,坐在朕的身侧来,陪着凤姑娘。” 迎上皇后喷火的眸光,孙贵妃惶恐道:“诺!” 孙贵妃和凤苏的得宠,引得一众妃嫔羡慕嫉妒得很。 且不说孙贵妃,孙家本来显赫,也没有什么,但皇上从西陵带回来的野女人,因为被宠幸,没有名份也能坐在皇上身侧,取代皇后的位置。 如果她们得宠了,又有身后的家族支撑着,不知道该如何风光? 她们的心思蠢蠢欲动,其中一个活泛的,一步迈出道:“臣妾准备了一支舞,恭贺娘娘生辰之喜。” 献什么舞,不过是想变相邀宠罢了? 皇上将那个鼻孔朝天的小贱人,护着那么紧,她正愁没有机会下手,机会不是摆在眼前吗? 皇后敛下眸光中那抹冷意,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苏昭仪有心了!” “为皇后娘娘献舞,是臣妾的荣幸!” 那个苏昭仪,完全听不懂皇后话语里隐含的意思,说是朝皇后献舞,随着一个旋舞的动作,潋滟的秋波却朝皇上盈盈望去。 一回眸间,自有一股娇媚之态,紧接着,她的杨柳细腰,随着宽大的水袖,摆动了起来,当真是婀娜多姿。 她的步伐极为轻盈,舞姿更是优美。 一曲毕,满堂喝彩! 连太后都夸赞了一句:“苏昭仪的舞,很是不错。” “谢太后娘娘夸赞!” 她含羞带怯看一眼皇上,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妾舞得如何?” “尚可!” 见凤苏看得津津有味,皇上朝小贵子道:“苏昭仪献舞有功,赏玉如意一对。” 一对玉如意,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玩意,但有了苏昭仪这个开头,后宫的女子们攒足了劲,纷纷趁着皇后寿宴开始献艺。 第1149章 招惹她干吗 接下来,有绘画的,有抚琴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不得不说,古皖女子在闺阁时很注重才艺,在荷枫苑闷得久了,凤苏一边用着桌上的酒菜,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们表演的技艺中,当属兰婕妤的画,最是出色,最是令人惊叹。 一副山河图,画得很是蓬勃大气,如果能以画观人的话,一看,就知道这种女子野心不少。 得了太后和皇上的青眼,兰婕妤突然盈盈看向凤苏:“听说这位西陵来的凤姑娘,才艺无双,臣妾斗胆借着皇后寿宴,望姑娘不吝赐教。” 无缘无故的,招惹她干吗? 凤苏正含着一块酥糕,被突然点名,惊了一下,酥糕哽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 古朗唇角轻抽,亲自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别呛到了!” 凤苏哽得半死,不客气的端起那茶水狂灌下去,总算能喘气儿了。 皇上亲自给她斟茶,让来参加皇后寿宴的妃嫔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样一个吃相粗鄙不堪的女人,凭什么能得皇上宠幸? 兰婕妤更是不服气,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凤姑娘不应臣妾,是看不起古皖的才艺,还是看不起臣妾一个小小的婕妤?” 她话音一落,引得大殿内哗然声四起,凤苏成了众矢之的。 凤苏没想明白,好戏还没开场,怎么平白冒出一个什么兰婕妤? 从她一出现,古朗不停的给她拉仇恨,他后宫的这些女人们,嫉妒得两眼冒青烟,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位兰婕妤,到底跟她有什么仇怨,要做这出头鸟? 凤苏突然想起了在古兰州,得罪过她的兰玉婉,这个兰婕妤,不顾一切挑衅于她,想来是兰家的人吧! 挑衅到她头上,真是不长眼睛? 她倒要看看,她将古皖的后宫搅得翻天覆地,古朗会是什么反应? “皇上,你们古皖国的后宫,怎么像西陵京城最热闹的菜市场?” 凤苏抿了一口茶,看着兰婕妤浅浅的讥讽一笑:“兰婕妤说得没错,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本姑娘何必给你脸? 再说了,献技取悦人一事,在我们西陵后宫,自有歌姬舞伎,用不着自降身份,取悦于人。 本姑娘还是第一见到,有后宫的嫔妃争着献技邀宠,古皖和西陵的风俗,果然是不同罢!” “你,你……” 都是这个女人,让皇上对小妹玉婉下手,差点让玉婉受尽了屈辱,在青楼失了清白之身。 兰婕妤被凤苏的不按常理出牌,气得目瞠口呆。 敢这么回话,难道不怕皇上嫌恶她粗鄙吗? “哀家替皇后办这场寿宴,是想让你们寻个乐子。” 古朗脸色一沉,太后马上喝斥兰婕妤:“凤姑娘远来是客,且她身子不适,兰婕妤,还不快退下!” “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失仪了!” 兰婕妤恭敬的一福身,咬了咬红唇,偃旗息鼓的退了下去。 凤苏感觉好没趣,本来有一场大戏即将上演的。 结果呢! 古皖这个太后,还真能沉得住气,也知道避其锋芒,看他皇帝儿子脸色行事。 第1150章 朕诛你九族 “哀家图个热闹,让你们献技找个乐子。” 太后粉饰了太平,然后吩咐身边的蔡升:“菜上得差不多了,让御膳房将为皇后贺寿的金瓜炖雪蛤呈上来。” 很快,御膳房的太监,端着一盏盏色泽鲜黄的小金瓜呈了上来。 金瓜色泽鲜黄,一打开瓜蒂上的小盖子,汤汁乳白,且炖烂的雪蛤晶莹剔透,上面还撒上了几颗枸杞。 看一眼,令人食欲大开。 “这是北方进贡的野生雪蛤,此物极是难得,更是有滋补养颜之功效。” 太后仪态万方一笑:“皇后寿宴,哀家特意让御膳房备的,哀家常服雪蛤汤,深知此物的滋补养颜功效,皇后尝尝看。” 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滋补养颜的食物,特别是,这雪蛤汤炖得又极为养眼。 皇后尝过后,那股清甜让她欣喜的点头。 太后驻颜有术,都以为是这雪蛤汤的攻效,后宫妃嫔们优雅的举起瓷勺,一小勺一小勺喝着。 凤苏却不像她们,要故意做出优雅的姿态来,端着金瓜,几大口就将一碗汤汁喝得底朝天。 然后,看向同桌的皇上和孙贵妃。 最了解凤苏嘴馋吃货本性的人,是古朗。 看她吃得如此畅快,想将自己那盏金瓜雪蛤汤赏给凤苏,又惦记着她所说的招仇恨。 想着自己从入了皇后寿宴,做得太过明显,脑子里转过一个弯,将那盏金瓜雪蛤汤端给孙贵妃。 “喜欢这个?” 他温润的笑道:“朕不爱甜食,这盏雪蛤杏仁露,赐给爱妃了!” 孙贵妃岂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 明明是想借着自己端给凤苏的,却平白让她挨了不少暗箭,她心里有些不爽。 但,身在后宫不得已,还是要按着皇上的意思做。 “谢皇上抬爱,凤姑娘更爱这雪蛤杏仁露。” 孙贵妃亲自端着呈到凤苏面前:“这盏雪蛤杏仁,本妃让给凤姑娘了。” 凤苏眉开眼笑,举起勺子要大快朵颐时,能感爱到暗中有两道眸光,凝在她身上。 她举着的勺子,突然垂下来,狠狠打了一个饱嗝。 “皇后寿宴的糕点,太好吃了,吃得太撑,可惜了这碗雪蛤杏仁露。” 凤苏朝站在身边伺候的青梅道:“这盏雪蛤杏仁露,赏你了!” 青梅惊了一跳:“姑娘,这,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凤苏甜甜的冲她一笑:“你伺候本姑娘,很是尽心尽力。” 青梅触上太后眼角的余光,想着刚刚呈给凤苏的那盏汤,一定是没有弄错的。 如果她不吃下去,反而引人起疑了。 干脆装傻,受宠若惊的接过金瓜盏:“谢姑娘赏赐!” 凤苏看着她喝下最后一勺雪蛤汤,敛下眸眼里一抹讥讽的笑意,然后突然捂着肚子。 “疼,好疼……” “奴,奴婢也疼!” 站在凤苏身后的青梅,脸色苍白握着金瓜盏,胃肠内突起的剧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滑倒在地。 “凤苏,凤苏,你怎么了?” 凤苏扶着桌子倒下去那一刻,古朗冲向了她,将她搂在怀里,冲身后的贵公公暴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传御医,她要是有个好歹,朕诛你九族。” 第1150章 太后沉不住气了 “来人啊,将孙贵妃抓起来。” 小贵子火急火燎去传太医时,皇后眸眼里掠过一抹冷芒:“凤姑娘是饮了孙贵妃端的雪蛤杏仁露,才中毒倒下去,孙贵妃用心歹毒,本宫绝不姑息凶手。” “太后,皇上,臣妾冤枉。” 孙贵妃为自己辩解道:“那盏雪蛤杏仁露,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且臣妾都没有揭开过,如何投毒?” 孙贵妃转身看向皇后,疑惑的反问:“太医还没有来,娘娘怎么知道,凤姑娘和她的婢女是中毒了?” 凤苏闭着眼睛,感觉孙贵妃果然不负所望,成功将火引到了皇后身上。 她这么短短两句话,一是传达了,那盏雪蛤杏仁露,是皇上赏赐给她的;二是反问皇后,怎么知道是中毒了。 这样,皇后的质问显得破绽百出。 果然,古朗得了孙贵妃提醒,想到若是自己喝下了雪蛤杏仁露,会是什么下场? 凭这一点,孙贵妃的话,成功将火引到了太后身上。 陈仪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白无故,提什么中毒? 太后那个气啊! 她冷厉道:“皇后的寿宴出了这桩事,哀家很是痛心,一定要严查凶手,给凤姑娘一个交代。” 凤苏心里呵呵冷笑。 陈家,有一个太后已经够了,不需要一个没脑子的皇后锦上添花。 有意思,太后为了对付自己,看来若事情败露,太后这是要丢卒保帅了? 事情,果真会朝她预计的那样发展吗? 凤苏不动声色继续装晕,静静等着即将登场的好戏。 小贵子几乎是将太医院资质最老的太医,扛来皇后的拢月宫。 太医战战兢兢替凤苏把完脉,长吁一口气:“禀皇上,这位娘娘吃撑了,导致胃肠胀气,故此才腹痛不已,微臣开些消食的方子,饮后可无恙。” 只是吃撑了? 皇后为什么会说是中毒? 古朗眸眼里掠过一抹精芒,突然质问皇后道:“太医说只是吃撑了,皇后如何笃定是中毒了?” 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这个贱人怎么会没事? 太后和皇后皆是震惊不已,看着倒在古朗怀里痛哼的凤苏,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孙贵妃这时候,巧妙的插一句话:“皇上,这个叫青梅的宫女,不会也吃撑了吧?” 宫婢岂可与主子同食? 青梅来了拢月宫后,一直伺候在凤苏身侧。 古朗心里疑窦丛生,吩咐太医:“替那个宫女把脉。” “是,皇上!” 太医一开始还好,一把完脉,吓得不轻,揭开青梅的眼皮子看了一回,再捏起她的下颚,细细瞧了一回神色。 “皇上,这个宫女已经中毒身亡,恕微臣无能,救不回来了。” 一想到,那盏雪蛤杏仁露,一开始是呈给他的,古朗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最近对陈家的动作太大,又提拔了孙家,母后这是沉不住气了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母后有多风流。 他的九皇弟,到底是不是父皇的种,还很难说。 古朗阴沉的眸光,缓缓从太后和皇后身上掠过:“传朕旨意,严查下毒之人,不管是何人对朕心怀叵测,皆严惩不贷。” 第1151章 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凤苏回了荷枫苑后,海棠又是煎药,又是伺候凤苏。 只是,她的眸光很是躲闪,喂凤苏药的时候,甚至手还颤抖着。 凤苏握住她拿着勺子的手腕:“海棠,你在怕什么?” 海棠目光躲闪:“没,没什么!” “你在害怕,像青梅一样枉死,你应该能猜到,今天是有人要用那碗雪蛤杏仁露置我于死地,我却赏赐给了青梅,让她做了替死鬼。” 凤苏冷笑道:“所以,你害怕了?” 海棠战战兢兢道:“奴婢这条命是主子的,主子要奴婢死,奴婢就死,要奴婢生,奴婢就生。” “她与你不同,你对我有几分真心,她却想置我于死地,我何须心慈手软?” 凤苏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些天她凭什么憋足了劲,劝我去参加皇后寿宴。我做的这些,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凤苏敲打海棠道:“不管你们从前是谁身边的人,替你们背后的主子办事,这可以,但是要谋算到我身上来,就要付出代价。要知道,你们现在是在荷枫苑当差,我性情虽然懒散,但是绝不会心慈手软,放过谋算我性命的人。” “她是太后的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凤苏浅浅一笑,将她手中的药碗接了,搁在桌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这一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果你想去禀报皇上,尽管去就是。” “奴婢不敢了!” 海棠吓得脸色惨白,以皇上对姑娘的宠爱,只怕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如果她好好当差,不存了害姑娘的心思,才能在这宫中活得长久。 海棠吓得跪地道:“奴婢以后唯主子是从,绝不会做伤害主子的事情。” “嗯,知道就好。” 凤苏一双眼睛笑得颇有深意,俯下身去加重声音道:“这次的雪蛤杏仁露,是太后给皇后寿宴准备的,海棠,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像太后和皇后那样,惹这一身骚吧!” 凤姑娘太可怕了! 听了这话,海棠莫名寒颤了一下。 一直以为,她小看了凤姑娘,还以为打皇后,还有和孙贵妃打架一事,是她的性情如此。 现在看来,她每走一步,皆步步为营,早已权衡利弊了。 这次,竟然连皇后和太后,也成功算计进去了,一想到皇上送姑娘回来,离开荷枫苑时那张阴沉的脸。 海棠预感,这后宫怕是不平静了,很快是腥风血雨的开始。 御书房内,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古朗脸色阴沉道:“程太医,荷枫苑那个宫女,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太医浑身发颤:“回禀皇上,是鹤顶红。” 不管,母后这次要算计的是谁? 那碗掺着鹤顶红的雪蛤,是摆在他面前的。 她近来对自己夺回大权,很是不满,难道,就这么迫不急待了吗? 古朗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不管这次是针对凤苏,还是他,都不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的眸光内,染上了一抹清寒:“程太医,朕有一事,要劳你验明。” 程太医感觉到御书房平添一股杀气,惶恐道:“皇,皇上请吩咐。” 第1152章 离奇的死了 古朗缓缓启口:“朕要知道,九皇弟是不是先帝的骨血?” “皇,皇上,这,这……” 在这后宫中,知道太多秘密,都是活不长久的,程太医吓得脸色惨白。 古朗神秘莫测一笑:“程太医在太医院资质最老,太医掌一职,是不是要挪挪位置了?” “臣,臣,谨遵圣谕!” 程太医跌跌撞撞准备爬出御书房时,突然想到什么,折返身跪在地上:“微臣还有一事禀奏,荷枫苑那位娘娘,怀上了身孕,因着她的身子中过剧毒,是以胎相不稳。” 什么? 凤苏有了身孕? 她有了西陵冥渊的孩子? 古朗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心情很是复杂。 一时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心里乱得很,强作镇定朝太医挥挥手:“此事朕知情就行了,程太医当懂得,谨言慎行,才能活得久。” “微臣,谨,谨记了!” 迈出御书房后,程太医连脚下都是虚浮的。 御书房内,一片静寂。 古朗的心里,早已巨浪翻天。 她怎么可以,可以有了西陵冥渊的孩子? 那个孩子胎相不稳,是让他不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是留下来,用那个孩子作为要挟西陵的筹码? 是小贵子闪身而入,将古朗的思绪打断。 “皇上,炖雪蛤汤的御厨,还有送羹汤的管事,不等奴才动手,都离奇的死了,奴才无能,线索中断了。” 小贵子一脸沮丧道:“还有,程太医回太医院后,果然派药童去了紫微宫。” 连御厨和管事都死了,这是查无可查了! 母后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这后宫,皆是母后的天下,还有谁,会将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古朗心寒了半截,像是下了天大的决断:“传朕旨意,让程太医即刻随朕去一趟紫微宫。” 紫微宫内,蔡升跪在太后脚边。 太后怒气冲冲道:“狗奴才,此事哀家交到你手上,为何会出这等纰漏?应该端到西陵那个女人碗里的汤,怎么会错给了皇上?” “娘娘,奴才处处打点得天衣无缝,万万不是奴才手上出的差错。” 蔡升大着胆子,唯唯诺诺道:“寿宴时,是皇后身边的人在皇上身边伺候,会不会是皇后动的手脚?” 太后盛怒,一脚踹向蔡升心窝处:“放肆!” “娘娘就是踢死了奴才,奴才也要说,皇后娘娘嫉恨皇上宠着孙贵妃和荷枫苑那位……” 蔡升话还没有话完,已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时候,夏竹匆匆忙忙进来禀报:“太后娘娘,皇上带着程太医来了。” “这个时辰,他来干什么?” 程太医是她一手培养的人,不可能会背叛自己。 太后吩咐夏竹:“派人将这个狗奴才拖下去,哀家且看看,脏水是如何泼到紫微宫头上,皇上来兴师问罪不成?” 刚将蔡升拖下去,皇上被一众的太监和宫女簇拥着,带着程太医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面色不改道:“这个时辰,该是皇上打理政事的时候,怎么有空来哀家的紫薇宫?” 第1153章 被鹰啄了眼睛 “皇后寿宴,荷枫苑的宫婢中毒死了,连着炖雪蛤汤的御厨和布菜的管事,也中毒身亡,朕担扰母后的安危。” 古朗冷冷一扬手:“程太医,你过来给太后把个脉。” 她的这个儿子,果然像一头养不熟的狼。 这么快,为了一个女人,就开始对她露出了獠牙? 一切都是她信错了人,蔡升办事不利,让她一步错,满盘皆输。 事情已成定局,太后痛苦的闭上眼睛:“有劳程太医!” 程太医左右为难,在皇上的威慑下,终是吞吞吐吐将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太后娘娘这是中了毒,还好此毒甚微,但也要卧榻静养才好,不能劳累了。” “放肆!” 太后气急:“程太医,脉相要把稳了?” “程太医是太医掌,医术自然不会有一丝错处。” 古朗面色清冷道:“程太医多开几副方子,母后要好好卧床静养才是,母后且安心,朕定会好好照顾九皇弟。” 太后的脸色一阵苍白,咬牙切齿道:“多谢皇上关心,哀家能得皇上如此孝顺,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母后知道就好。” 古朗眸光冷冽道:“百善孝为先,母后安心养病,以后,朕一定会好好照顾母后。” 说完,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皇上这一走,程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太后饶命,微臣也是被逼迫的。” “不怪你,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哀家打了一辈子鹰,这次算是被鹰啄了眼睛,果然,天生能带凤凰印记的女人,当真厉害得很。” 太后沉声道:“她将哀家,将皇后的心思,通通算了进去,让哀家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顺便除了哀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倒是胆大包天,竟敢用青梅警告哀家?” 太后苦笑道:“皇上这是记恨哀家疼九儿,将他送去西陵卧底一事,他陪着那个小丫头长大,是哀家低估了他对那丫头的情谊,才吃了这个哑巴亏。” 程太医惶恐道:“那碗雪蛤汤,真是皇后娘娘调换的。” “她虽是陈家的嫡女,到底被兄长宠纵,眼皮子浅了一点。” 太后推断道:“她三番五次借着陈邦命丧西陵一事来紫微宫闹,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罢了!” 太后想到因为陈仪仪,将蔡升踹晕了,吩咐一边的夏竹:“带着程太医,去给蔡公公号个脉。” 蔡升悠悠醒来,看到就是太后守在他榻侧。 他睁开眼睛,委屈道:“蔡升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太后,此事到底是奴才错估了皇后,让皇上和太后母子离心了,太后就是将奴才踹死了,奴才也是心甘情愿。” “是哀家错怪了你!” 太后握住蔡升粗壮的手,怜惜道:“皇后被侯爷娇纵惯了,因为阿邦的死,嫉恨皇上,也是有的,从孙贵妃得宠后,孙家虎视眈眈,现在处置皇后,无异于自断羽翼。 哀家被皇上以养病为由,禁足在紫微宫,拢月宫那边,还要你多多看顾。” 第1154章 凤苏有了身孕 一想到皇后滑嫩的滋味,处子的气息,蔡升感觉体内蠢蠢欲动。 那只被太后握在胸口的手,贴了下去:“奴才就算是为太后死,也是甘愿。” 太后正因为皇上迁怒于她而气闷,听到这种甜言蜜语,想到蔡升带给她的欢愉,眼神迷醉起来,倒了下去。 “狗奴才,你的身子……” 蔡升粗鲁将她拽倒在床榻上,一个翻身压下去,粗重的气息,呼在她耳边:“太后身上有仙气,渡一口给奴才,奴才又活过来了。” * 御赐的滋补品,像流水一样进了荷枫苑。 海棠很兴奋:“姑娘,皇上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呢,还有姑娘爱吃的雪蛤,奴婢派人去吩咐御厨,每天给姑娘炖一碗。” 凤苏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摇晃,挥手打发她:“知道了,带着他们,将东西收去库房吧!” 海棠带着送补品的宫女太监,喜滋滋的走了。 四处无人,凤苏这才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子,问小贵子:“这算是我受惊的补偿吗?” “并不是!” 小贵子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压低声音道:“小主子肚子里怀上身孕了。” “什么?你说什么?” 凤苏惊得差点从秋千架上掉下来,惊道:“怎么会有孩子?我中过毒的?会不会伤了他?” “小主子且安心,太医院那个老家伙说,上次中的毒,对肚子里的胎儿无害,只是有些胎相不稳。” 小贵子压低声音道:“皇上不知道如何处置小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先赐了一些滋补品,近来应该都不会再踏足荷枫苑一步。” 不来? 这最好了! 也是啊,他一直将自己看成是他的私属品,得知她怀了西陵冥渊的孩子,他心里得有多嗝应? 小贵子小声道:“小主子要当心,皇上不会眼睁睁看着小主子安心养胎。” “这你就错了!” 凤苏笑眯眯摸着肚子:“我最了解他的为人,在他心里,他的野心和天下最重要。如果西陵没有夺取古皖的城池,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肚子里的孩子,但如今西陵步步紧逼,很快,浩月会起兵了,两面夹击之下,他一定会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用来要挟西陵和浩月。” 小贵子不懂了,奇怪道:“小主子怎么知道浩月要起兵了?” 他是姬遥培植的势力,竟不知道浩月要起兵了? “我猜的。” 一想到肚子里有了孩子,凤苏的笑都柔和了几分:“想来,你已经向姬遥传消息,说我肚子里有了身孕,那么,不出所料,很快会传来浩月起兵的消息。” 因为她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在浩月巫师的眼里,她是上天命定的女皇。 那么,她肚子里的胎儿,对浩月来说,就至关重要了。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浩月女皇和姬遥,也一定会起兵。 再说,浩月五部的局势,基本上已经稳了。 浩月边境长年受古皖骚扰,已不堪承受,浩月不再忧心内乱,趁着现在古皖局势不稳,正是与西陵两面夹击,一举给古皖教训的时候。 第1155章 别嫌腰酸哦 拢月宫,皇后的寝殿。 蔡升无声无息翻窗而入,刚扑向床榻,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他颈脖上。 皇后陈仪仪的声音,很是冷冽:“狗奴才,是不是你调换了羹汤,要栽赃陷害到本宫头上?” 不得不说,这个陈仪仪,还是有几分脑子。 蔡升不惧她的威胁,将架在颈脖上的匕首,用指尖夹着,移开了些。 “现在被禁足的是太后,娘娘在拢月宫,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奴才到底帮谁?娘娘心里难道不清楚?” 陈仪仪手上的匕首想移近一分,无奈蔡升的功力不浅,那匕首在他指尖夹着,已经纹丝不动了。 她气恼道:“你这样,岂不是挑拨本宫和太后的关系?” “挑拨,用得着挑拨吗?” 蔡升冷笑一声,手捏上陈仪仪精巧的下颚:“今儿拢月宫的寿宴,宝贝儿说那个西陵女人中毒了,太后说的是娘娘的寿宴出了这桩事。可见太后将娘娘当成一柄利剑,关键时候,也不是不能舍弃了拢月宫。” 蔡升哑声附在她耳边道:“毕竟,陈家出了一个太后,不再需要一位厉害的皇后,一山不容二虎,娘娘,你说呢?” 陈仪仪心里挣扎了一番,已是偃旗息鼓。 她的寿宴,皇上不但带着西陵那个没名没份的贱女人,还让那个女人取代了她皇后的位置,让她能坐在皇上身侧? 可曾给过她脸面? 她恨透了皇上对她的狠心,对兄长的狠心,对陈家的狠心。 而太后,只想着自己的地位,只想着控制皇上,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想到这些,陈仪仪恨不得在古朗头上,种上一片草原。 她丢了匕首,一把咬住蔡升捏在她下颚上的手,嘶声道:“疼,死鬼,轻点!” 说完,玉臂环绕,已经将矮壮的蔡升,拢到自己汹涌的波涛下。 “说,你这狗奴才,是不是又去讨好那个老妖婆了?”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太后像一头老虎,白天也不肯歇着,奴才的腰都要累断了。” 蔡升扯开她的衣襟,在黑暗中准确无误捕捉了上去:“奴才伺候太后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娘娘。” 陈仪仪心里泛酸:“狗奴才,你伺候过太后多少回,就要伺候本宫多少回,敢轻忽懈怠,本宫要了你的狗命。” 对付太后那种老虎,有些艰难,对付这种初承雨露的女人,还不容易? 蔡升心里狂笑失声,粗鲁的将她狠狠压在床榻上:“奴才的功夫,娘娘领教过,小妖精,别嫌腰酸才是。” 夜色,遮掩了拢月宫的丑陋。 蔡升搂着两眼翻白的陈仪仪翻滚下去,陈仪仪刚要惊呼出声,嘴已经被堵了个严实,蔡升搂着她置放在梳装台上,跪在椅子上,在她耳边蛊惑。 “老在一个地方多无趣,娘娘,换个地方。” 陈仪仪低吟道:“你走了那么久,紫微宫那个老妖婆,会不会发现?” “娘娘宽心,奴才离开时,燃了香料,那些香料,够她一夜好梦到天明……” 第1156章 是朕冷落了你 与紫微宫和拢月宫的波涛汹涌相比,荷枫苑简直是后宫的世外桃源,一片风平浪静。 眼看着到了八月十五,凤苏身上的毒素,已经基本驱除干净。 这段时间因为安心养胎,她的气血红润不少,再也不是病蔫蔫的模样,终于恢复了当初在西陵时的颜值。 “姑娘,皇上很久没来荷枫苑了。” 凤苏近来愈发犯困,睡到午时才起,海棠伺候她挽发时,看着镜子里美貌倾城的容颜,碎碎念道:“皇上近来宠幸了几个嫔妃,都提了她们的份位,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拉拢陈家,皇上昨晚还去了拢月宫。” “这一早,皇上派贵公公赏赐了好多东西去。” 海棠替凤苏难受道:“皇后重新得宠,这拢月宫可热闹了,之前那些踩高捧低的妃嫔,忙着去拢月宫献殷勤。” 凤苏刚起床,听得眼皮子打架,好不容易撑着一股精神,反问道:“海棠,你很羡慕得宠的妃嫔?” “不,不,不,奴婢绝没有生了这份心思。” 海棠吓得小脸惨白,跪在地上道:“望姑娘明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受宠宫婢,也不算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凤苏伸出手让她挽着:“好了,天气变凉,枫叶淡淡红了,陪我去园子里散散心……。” 她说到一半,见海棠怔怔望着门口,一扭头,看到似笑非笑的古朗,不知道何时来了她的寝殿。 他沐浴着秋风阳光站在门口,眸眼里含着一抹深意:“不想受宠的宫婢,不算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凤苏,这是你的心里话?” “是朕冷落了你!” 古朗挥手打发了海棠:“去膳房准备吧,朕陪她去园子里走走。” 他怎么会突然来荷枫苑? 凤苏眉头打结,兴致缺缺道:“抱歉,我身子疲乏了,突然不想去园子里散心。” “是吗?怀有身孕的女人,都是如此多变?” 古朗凑近凤苏,淡淡道:“凤苏,朕以为,你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雾草! 威胁她? 但是,不是得承认,这个威胁对凤苏十分有效。 她现在,在古皖后宫的地盘,如果没有古朗庇护,这后宫的暗箭,还真是难防。 看着古朗离去的身影,凤苏只好一咬牙,乖乖跟随了上去,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在枫林的鹅卵石小道上。 行到枫林荷池旁一处偏僻的凉亭,古朗站定,扭头看着凤苏。 秋风一过,已经有泛着红的枫叶和泛着黄的杏叶,从树上飘落下来,在她身侧飘飘洒洒。 站在树下安静的她,明媚动人,像是倾尽了世间所有的颜色。 尽管皇后近来美艳了不少,与她一比,也顿时成了蒲柳之姿。 古朗心内一动,温声道:“进来,和朗哥哥说说话。” “不了,还是走走!” 凤苏被他毫不掩饰的那一眼,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秋风下摇了摇头,朝前面的鹅卵石小径走去。 近来,他频频出入各宫之中,哪个妃嫔不是为了得宠,百般讨好他? 第1157章 疯子,吃错了药 凤苏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让古朗感觉身为帝王的威仪受到挑衅,很是不悦,看她往林中偏僻的枫林行去,只好面色阴沉,紧随其后。 无论他怎么追上去,凤苏脚下步子走得很急,像是刻意避开他。 她是唯一一个,不将他看在眼里的女人。 她能够对西陵冥渊曲意承欢,为何独独对自己不假辞色? 他守候了她这么多年,反而让西陵太子捷足先登,古朗隐忍了那么久的怒火,在触上凤苏温柔抚摸肚子的动作,终于在一瞬间突然爆发了。 他一个箭步朝凤苏掠去,狠狠将她拽进怀里,突然抵在身后的树干上。 “朕对你,是不是太过温柔了?” 闻到她身上那股独有的清香气息,他的眸眼内,渐渐染上了一抹血色,突然俯身,准确无误朝凤苏粉嫩的唇上覆盖下去。 凤苏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为了自救,一边侧头咬上他禁锢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一边拱脚狠狠踢向他。 对一个孕妇,他也下得去手? 凤苏怒急:“禽兽,这就是你的温柔?” “禽兽?朕一定是不够禽兽吧,如果与西陵冥渊一样,你早成了朕的女人。” 古朗受了凤苏一脚,身子痛苦的蜷曲着。 看着被她咬伤的手,感觉被她咬的地方虽然疼痛,却有一种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感觉,还有,那股血腥味,突然刺激了他。 “朕不想再忍下去,朕就是过于忍耐,才让你成了西陵冥渊的女人,才让你怀上他的孽种,朕若再忍耐下去,是不是你和他已经儿女成群?” 古朗眼眸内,涌上一片血红,朝凤苏嘶吼道:“凤苏,朕受够了你,朕一刻也不想再忍耐下去。” 除了那次在荒林,凤苏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抓狂? 踩着脚下的枫叶,绊着了枫叶下的石子,一个不慎,滑倒了下去。 她灵巧的一侧身,在古朗扑过来时,护着肚子往落叶多的地方滚下去,就这样,被他搂着翻滚了几下,紧紧禁锢在他怀里。 “放开,你给我放开。” 凤苏像一头发狂的小兽,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嘴角沾着血,咬牙切齿道:“别让我一辈子恨你!” “从朕将你劫持离开西陵那天,你已经恨了朕一辈子。” 古朗喘着粗气,嘶声道:“既然都是要恨,朕让你恨得再深刻一些,只要能得到你,恨又何妨?你不肯喜欢朕,那我们一辈子相爱相杀下去,只要能将你,留在朕的身边。” “疯子,疯子!” 凤苏狠狠踹了他几脚,但是古朗使了蛮力,以一个诡异的姿式,将她的脚钳住了。 她都能感觉,腿上烙着个滚烫的东西。 他到底,吃错了哪门子的药? 居然想对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动手? 凤苏手掌着还能动,终于,摸到了枫叶下那块绊倒她的石头,一弯手,尖利的石子狠狠抵在古朗颈间。 “古朗,如果你连命都没有,就没有了古皖的皇位,更不会后宫三千美人。要试试吗?” 第1158章 爹爹要来接我们回西陵 “朕死在你手上也心甘情愿,来吧,动手!” 他的脸色变得狰狞,如铁钳子一样的手,狠狠捏住凤苏的下颚,俯下身去:“不管如何,都没有办法阻止朕得到你。” 他在赌,自己舍不得下狠手,杀死他。 他在赌,自己对他,还有没有儿时的情谊。 但他赌的那一刻,凤苏记忆里残余的那点温度,也彻底的冷了。 在她手上的石子砸下去那刻,突兀的声音从枫林外响了起来:“皇上,皇上,边关传来急报!” 是小贵子的声音? 古朗动作一滞,那泛着血丝的双眼,像是一下清明了。 “朕不会放过你,且等着。” 说完,起身往枫林外掠去。 古朗掠去枫林外,不等他责怪,小贵子已经风一样掠向他。 “皇上,不好了,浩月起兵了!” 什么? 浩月怎么会突然起兵了? 摆明了,是要与西陵两面夹击,古皖局势危矣! 古朗眸光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贵子在一旁忐忑道:“皇上,孙相和候爷还在书房等着。” “好,朕这就去。” 古朗已经预感到,浩月突然出兵,与他将凤苏扣押在古皖皇宫,脱不开干系。 现在这个女人身上,已经关系着古皖的命脉。 他离去前吩咐小贵子:“派重兵把守荷枫苑,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踏入荷枫苑一步。” 古朗走后,凤苏仰躺在一堆枯枝败叶上,疯狂的笑开了,捂着肚子,笑到眼泪快流出来。 她终于等来了那个急报。 她知道,她安全了! 接下来,古朗没有机会再来骚扰她,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即将失去。 内忧外患,他应接不暇,再也不会有时间来烦自己。 她仰头,看着头顶已经泛红的枫叶,轻轻抚摸着没有显怀的肚子。 “快了,很快,你爹爹要来接我们回西陵了!” “凤姑娘,凤姑娘,地上凉,你怎么躺着?” 海棠找了来,扶起凤苏时,赫然发现她身上有好几处伤痕。 脚被石子划破,还渗出了血来。 海棠是被古朗支开的,此时,看到皇上这样对待有孕的凤苏,也不禁哑然。 过了好半晌,扶着她往寝殿方向去,声音哽咽道:“凤姑娘……” “不过是一点皮外伤。” 想到这点皮外伤,换来的是真正的安宁,凤苏感觉很值得,朝海棠舒颜一笑:“无妨,我这些天好好休养就是。” 凤苏知道,古朗在扑向她的那一刻,真的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杀气。 但,浩月起兵一事,足以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因为这个孩子,可以拿来做要挟浩月和西陵的筹码。 凤苏冷笑,只是,他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荷枫苑的枫叶,渐渐泛了红,园子里,一片火红的世界里,夹着飘黄杏林,景色美得让人窒息。 凤苏让海棠陪着在园子里赏景时,消失了十几天的古朗,终于出现了。 一段时日不见,他的胡碴老长了,一脸沧桑感,明明是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突然之间变成了中年大叔。 第1159章 朕不会再护着你 他一从枫林里走出来,凤苏一时片刻还没有认出他来。 直到,他走进了赏景的亭子里,声音嘶哑道:“不认识朕了?” 凤苏这才缓过神,认清楚来的人是谁,她忙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扭过头去看风景。 “知道你还在怨恨朕。” 古朗站在她身侧,冷声问:“浩月突然起兵,可是因为你?” 凤苏冷哧一声,一语点破道:“以你的行事作风,已经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何必多此一举问这些?” “朕早猜到你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女皇殿下,竟肯为一个下嫁西陵的公主起兵。” 古朗沉声道:“在荷枫苑呆着也烦闷,收拾一下,明日动身,随朕一起去皇家猎场狩猎。” 自古历代帝王狩猎,只会带着地位最尊贵的宠妃。 海棠为凤苏受宠而高兴,一边张罗着收拾东西,一边迷惑不解问:“凤姑娘,如今局势如此紧张,西陵和浩月起兵就不说了,听说朝堂上也不安稳,皇上处置了不少人,说是逃蹿在外的七皇子旧党。还以为今年的围猎取消了,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还会带着朝臣去狩猎?” “在围猎场上,是男人一展雄风的时刻,也是彰显自己实力的时刻。” 凤苏对古朗再了解不过,冷嘲道:“越是内忧外患,一切更是要照常进行,如此才能安稳人心。再说,在围猎场上,是凝聚势力,拉拢人心的时候,他怎么会舍得取消了?” 不过,也幸亏他没有取消这场围猎。 荷枫苑的枫叶红了,也是她顺利安稳离开古皖的时刻。 从那次动手,搂着怀着身孕的自己在枫林里翻滚时,她对他最后一点情谊,已经消磨殆尽。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马队,出了古皖郊外,往皇家西山的猎场行去。 凤苏知道,围猎时,一定会发生什么。 想到即将等待的重逢,她的心情还不错,不时掀开帘子,看古皖国的风景。 秋天,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子,在眼前延展,再往前,是连绵起伏的大山。 从上了马车,古朗就眷恋的看着凤苏。 但因为上次他强迫于她,招来她的反感,也暂时不敢造次。 想着到了皇家猎场,有的是机会独处,所以幽幽道:“朕绝不会将你送回西陵冥渊身边,绝不会放手,这次狩猎完,朕会再次御驾亲征。” 凤苏看着连绵起伏的奇秀山峦,耸耸肩:“你是古皖帝王,你想做什么,你随意。” “古皖的风采,并不输于浩月和西陵。凤苏,留在古皖吧,留在朕的身边,朕答应,不会再强迫于你。” 古朗突然伸手,手撑在车臂上,半环在凤苏身侧:“凤苏,不是朕护着你,在这古皖皇宫,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凤苏翻个白眼,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狩猎,朕不会再护着你。” 古朗阴沉的一笑:“暗箭难防,你自己小心了。朕以为,朕的女人,一定能在险中求胜。凤苏,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第1160章 终于要完蛋了 从一登上他这辆御用的马车,凤苏就收到数道眼刀子,那些眼刀子的主人,都是后宫近来得宠的妃嫔。 当然,其中最凌厉的,莫过于太后和皇后。 她们,恨不得噬她的肉,喝她的血。 毕竟,以陈家显赦的身份,她们还被皇上禁足了,实在太丢人了。 但没有人在暗中护着她,那就是说明,她身边也不会再有人监视。 为母则刚。 她绝不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 既然从笼子里放出的狗要咬人,还有他在一旁看热闹,凤苏怎么会让他如愿,到时候,别跌破眼珠子才好。 深秋的西山猎场,连绵的群山间,夹着一树树红枫,景色十分壮观。 营地建在一个依山傍水的草场上。 狩猎,拼的是体力和耐力,所以有三天的时间,参加狩猎的臣子,各世家公子,还有武将们,会在深林围猎。 而这个草场营地,则是为后宫的妃嫔们准备的。 休息整顿后,半下午的时辰,皇上带着臣子们纵马奔驰进了山林。 太后借口身子不适,没有露面,主持这次送行仪式的,是皇后。 他还在陈家闺阁时,也参加过这种狩猎,是以对于送行仪式的程序,并不陌生。 看着马队消失在山林内,妃嫔们都散了。 陈仪仪的营帐,坐落在草坡的最高处,她刚转过一个背风的山坡,被一个黑衣影子拖进了石洞内。 闻到熟悉的香气,在那人的手抽离时,陈仪仪低呼出声:“这个时候,你不是该陪在太后身边,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你了。” 石洞内有些暗,蔡升将手伸进她衣襟内揉捏了一把:“那个老妖婆近来失眠,看得紧了些,奴才给那个老妖婆点了香,这会儿睡得正香。娘娘,可有想奴才了?” “呸,谁想你……” “真不想吗?” 蔡升的手,探进她袍子底下的亵裤内,哑声道:“若不想,怎么汪洋了一片。” 石洞内,很快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闷哼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声音终于消散下去,一切归于静寂。 “快放手,本宫消失久了,恐身边伺候的宫人找来。” 被蔡升颠散了架的陈仪仪,终于从半死不活中缓过神来,推了推他:“这个时辰,太后怎么就歇下了?” 蔡升替她整理衣襟时,在她手上揩了几把油,这才压低声音道:“太后这是养精蓄锐,今晚有一出好戏。” 陈仪仪眸光一亮:“这是准备对那个小贱人动手了?她肚子里怀着身孕,太后舍得动手?” “皇上将守着他的暗卫,全部撤走了,今晚是动手的最佳时期。” 蔡升低沉道:“那个女人是西陵的太子妃,她肚子里是不是皇上的种,还很难说。再说,太后以为错过了这次机会,真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就是陈家的死期了。那个女人能控制皇上的情绪,不能再留下去。” 陈仪仪听到蔡升的说法,感觉自进宫以来,压在心里的那股闷气,在一瞬间倾泄而出。 那个贱人,终于要完蛋了吗? 第1161章 惊喜的重逢 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央求蔡升道:“今晚动手时,能不能让我也去,我要亲眼看着那个贱人与人私通,亲眼看着她坠入深崖,再也爬不起来。” “这个,怕是多有不便。” 感受到陈仪仪的怒气,蔡升抓着她的头发压到裆下:“伺候老子爽了,冒着被太后责罚的风险,应了你就是。” “狗奴才……” 任是什么名门贵女,古皖陈家的血脉里,就流着一个贱字。 蔡升在黑暗中邪恶的奸笑:“快,再快点……” 夜幕,渐渐沉了下来。 吃过太监送来的烤肉后,那种油腻让凤苏一阵反胃,早早和衣躺下来了。 一早从皇宫启程时,她在马车上睡着了,因为怀着身孕,身子乏,又歇了一下午,所以睡到半夜,就清醒了。 清醒过后,再无睡意。 按理说,她歇下时,海棠就睡在身侧。 怎么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凤苏一侧身,惊恐的发现,身侧睡着一个黑衣影子,刚要惊呼出声,那人的手捂上了她的嘴。 闻到熟悉的气息,凤苏松弛下来,身子却忍不住颤抖着。 他一松开手,她攀着他的脖子,声音细小如蚊子:“你,怎么会来了?” 对上凤苏一双如璀璨般明亮的双眸,西陵冥渊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将她拥进怀里:“丫头,你受苦了!” 知道她怀着身孕,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相思之苦,让程飞武扮着他的样子,与古皖的陈将军对峙着,自己悄悄潜入了古皖。 其实昨天,他已经到了古皖京城。 但为了凤苏,在姬遥的劝说下隐忍着,等待古皖的狩猎队伍来到精心布置的猎场。 刚入夜不久,他就潜入了古皖营地。 这丫头睡得真沉,心疼她怀着身孕,所以才没舍得将她吵醒。 大概一刻钟前,一个病秧秧的文弱书生进了营帐,他气息不稳,一看就知道中了药的。 “那个书生,一看就是古皖哪个世家的公子,因为身子弱,被留在了营地内,遭人算计了。” 西陵冥渊腹黑的一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能在你身边伺候那么久的,想来是得了你的青眼,既然古皖太后要用那个世家公子算计本宫的女人,那么本宫便送那个无辜的病秧子一桩好姻缘。” 那个病秧子醒来,怕是要吐血了! 只是,今晚营地发生的事,注定了他别想赖掉。 也好,海棠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不枉了她们主仆一场。 分别了两月有余,凤苏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不舍得放开他。 天知道,她连做梦,都想着依偎在他怀里。 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对西陵冥渊来说,每一天都是无尽的煎熬,此刻,他恨不得将凤苏紧紧嵌入身体里,再也不要分开。 他和她都知道,等会儿就是水深火热,但彼此像连体婴一样紧紧纠缠着,不管不顾。 “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突兀的吆喝声一起,沉寂的夜,像是一下睡醒了,先是火光将整个夜晚照亮,紧接着嘈杂的脚步由远极近传来。 第1162章 姬遥出现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皇家猎场草木丰茂,野物颇多,但在马蹄的践踏下,整个西山在夜色下苏醒了,受惊的野物在山林里四处逃蹿。 古朗带着马队在山林里疾驰,所过之处,弓箭之下兔走鸟飞。 突然,一道银白的影子划过夜空,往远处的山林内蹿去。 “是一只白狐!” 古朗一箭疾射而去,白狐在草木中一闪,失去了踪迹。 好狡猾的小东西! 从上次在枫林里,他想强要了凤苏,惹来她的冷眼相对。 看到这只小东西,他突然想到了取悦她的法子。 “追,别伤了它,抓活着。” “诺!” 他身边的亲卫,呈圆弧之势四散开来,往山林内潜去。 古朗和小贵子也打马追了上去,不管小狐狸从哪个方向逃蹿,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也插翅难飞了。 打马穿过林间,前面是一片往前延展的草坡,小贵子熟知皇家草场的地势,再往前,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明明有数百人围困那只狐狸,四周却一片寂静,只有古朗身后环绕着十几个亲卫,那些人都没有跟来。 “皇上,有埋伏。” 小贵子刚喊出声,古朗墨眉深蹙:“已经晚了!” 的确,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因为,山林内突然驰出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绝美男子,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银白的狐狸,纤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狐狸的毛。 他在月夜下缓缓舒颜一笑:“陆公子,别来无恙!” 古朗警惕道:“姬亲王如何会在古皖?” “自然是皇弟邀请的。” 树林内,再次闪出一匹马来,随着他的出现,林内一圈的火把在夜空中亮了起来。 来的人,正是从他登基后,就突然失踪的七皇弟古枞。 事情再显而易见不过,他的这位七弟,找了浩月国姬亲王做后援。 古朗冷嘲一声:“朕以为,七皇弟早死了,没成想倒是福大命大。” “皇兄都没有死,皇弟又怎么舍得先一步走了。” 七皇子失笑出声:“父皇自小教本王,要恭兄敬父,本王身为皇弟,自然是要来送皇兄一程。” 古朗还在陆家时,就知道七皇弟受父皇宠爱,这背后多少有浩月的手笔。 他登基后,要对七皇弟动手时,这位皇弟却突然失踪了。 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只好拿七皇子母妃的家族泄气,只是他这一出手,受到了太后的阻挠。 太后的意思是,他刚登基,局势还不稳。 如果此时大开杀戒,势必会影响千仓百孔的朝堂,再加上他要御驾亲征,此事就此耽搁了,只是让太后派人暗中追杀七皇弟的势力。 不是没有想过,他将凤苏扣押在宫内,会引来姬遥。 只是这种顾虑,在得知姬遥亲率浩月大军,紧逼浩月边境时,就没有了。 他终是疏忽了,此刻,他才明白,姬遥囤兵边境,是为了替这场围猎做掩饰。 “七皇弟就那么有把握,能让朕丧命在西山猎场?” 古朗面不改色,诡异的扬唇一笑:“七皇子想弑兄夺位,朕的羽林军何在?” 第1163章 古朗的死期到了 古朗话音一落,山林里四处燃起了火把,震天的喊声,在这片山谷中回荡着。 火把照亮了整个山林,七皇子的那点势力和一身风华的姬遥,被包围在亮如白昼的火光中,显得孤零零的。 “七皇弟流蹿在外,朕如何睡得安稳?” 看着脸色崩塌的古枞,他得逞的笑意,在暗夜中缓缓舒了开来:“借着这场狩猎,朕好不容易请君入瓮,西山草木丰茂,让朕疼爱的七皇弟在此安眠,最合适不过。” 在古朗看来,他留下了营地的漏洞,正是为了一举擒拿他的心腹大患古枞。 他自以为算无遗策,怎么能不得意呢? 他的狂笑声,在暗夜中回荡,招来七皇子古枞一阵白眼。 等他终于发现事情不对,触上小贵子在一旁怜悯的眼神,才发现,火把照亮的山林,那些持弓箭的羽林卫,对准的是他的方向。 这突然的逆转,让他不敢置信,狂笑声截然而止,惊恐的瞪大眼睛。 “众叛亲离的感觉如何?皇兄,钱氏一门,有多少冤魂,等着找皇兄索命呢。” 七皇子笑得诡异深沉:“皇兄那么多年潜伏在西陵,一定不知道,皇弟很早就开始在父皇身边培植势力,皇兄自以为握在手上的人,都是效命于皇弟的。” 古枞话音一落,无数的箭矢,像流星般划过夜空,朝古朗疾射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小贵子护着古朗,翻滚下了草坡。 不顾手臂上中了一箭,小贵子拉着古朗,借着草坡的掩护,往前狂驰而去。 而那些像雨一样的箭矢,似乎有意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追着他们的脚后跟疾射而至,每次都是一点点偏差,就这样,将他们追到陡峭的深崖旁。 借着火光,小贵子一脚刹住,拉着古朗闪进崖边一块巨石后。 “皇上,没有路了!” “朕自以为引君入瓮,却没想到七皇弟已经为今天,布了很久的局,朕彻底输了。” 他从来,都只是母妃用来争宠的一颗棋子,不顾舔犊之情,小小年纪将他送入西陵做卧底。 从小,他就知道,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知道,要想活下去,就要掌控一切,冷血无情。 他接近那个小女孩,就是为了有一天,借助她凤主的天命,掌控整个天下,将曾经负他的人踩在脚底。 他娴熟的运用人心,掌控人心,他以为,自己能够冷血无情。 可在陆沉舟对她下毒手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一丝犹豫和心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爱哭闹,寻求他庇护的女孩,已经走进他心里。 他对她的宠溺和守护,已经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这种习惯,让他无法舍弃,成了他心里唯一的执念。 他以为,那个女孩儿会依恋他一辈子,可终究,她也离他而去,就算他拼尽一切,将她绑在身边,她还是恨他。 连她,也最后放弃了他。 他突然感觉,皇位、权势、财富,追求的一切,没有了意义。 第1164章 这,这,辣眼睛 他从这种心境的变化中清醒了,然后,看向陪在一旁的小贵子,颤着声道:“朕没有想到,被天下人舍弃,被这个世界所不容,还有你,陪在朕的身边。” “皇上……” 小贵子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眸光复杂看着古朗,突然朝他伸出了手:“奴才是来替主子,送皇上一程!” 在最后关头,对陪在他身边的人,古朗没有防备。 正是因为他的松懈,小贵子轻易就得手了,他的掌风落下,古朗的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往岩下坠落而去。 这时候,脚步声近了! 姬遥从石后转出来,恰好就看到,古朗的身子往下坠去,直到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轻轻抚摸着趴在他怀里,那只乖巧的小狐狸,看着黑黑的深崖,幽幽道:“你曾经狠心将凤苏逼坠断崖谷,本王替她以牙还牙。” 古朗坠下山崖时,营地这边也是一片火光冲天。 举着火把的羽衣卫开道,蔡升和陈仪仪陪在太后身边,带着被走水惊动的妃嫔们,闯进了凤苏的营帐内。 “外面走水了,凤姑娘可是安然无恙?” 太后闯进来时,凤苏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西陵冥渊身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对于闯进营帐的不速之客,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缠在他颈脖上的手,一丝儿也没有松开。 太后颤着手指着软榻,厉声道:“这,成何体统?” “果然是西陵来的贱人,狐媚子,趁着皇上去打猎,跟野男人滚在一起。” 陈仪仪眸眼里掠过一抹阴毒,命令一边的羽衣卫:“拖下去,将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架在火上烧死。” 他和丫头重逢的美好时刻,被这样扰了。 西陵冥渊一阵盛怒,特别是听到古皖这位皇后恶毒的主意,西陵冥渊已经可以想象,他的丫头在古皖后宫,是受了多少苦。 胸膛有一簇火腾的烧了起来,西陵冥渊疾言厉色道:“滚!” 简短的一个字,凌厉而威仪的气势,让准备动手的羽衣卫,一下全僵住了。 且不说陈仪仪呆若木鸡,就算是太后,也被震了一跳,看向一边的蔡升。 她已经吩咐过,拿钱家的那个病秧子开刀,一个病秧子如何会有这等气势? 陈仪仪自然没有想得像太后那么深,她缓过神来,感觉这人与凤苏私通,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更是激言讽刺道:“别着急,一个都跑不了,既然你们露水情深,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又何妨?” 西陵冥渊墨眉微凝,环在凤苏腰上的手,拽紧了。 凤苏却感觉,这样重逢的美好时刻,打打杀杀的真是煞风景。 她伸出滑嫩的小手,捂上西陵冥渊的唇,坐起身来:“本妃是西陵的太子妃,和古皖皇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何来的守妇道一说?皇后以为,你有资格处置本妃?” 陈仪仪一愣,被凤苏堵得哑口无言。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想着,不管这个与西陵太子妃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与人私通是实。 第1165章 尘埃落定了 太后冷厉道:“凤姑娘,入了古皖后宫,那就是皇上的女人,凤姑娘有辱古皖皇室,按皇后的吩咐处置了。” 听到这种歪理,西陵冥渊对古皖这个太后,说不出的厌恶,不管自己顽皮的小娘子,移开她遮挡在唇上的手,坐起身来。 “本宫才知道,古皖国真是一手遮天,本宫与自己的太子妃久别重逢,情难自禁,还需要古皖太后来处置不成?” 他将凤苏半圈在怀里,墨眉如一道冷锋,声音更是冰寒入骨:“太后,古皖皇上挟持本宫的太子妃一事,西陵是时候该和古皖清算了。” 什么? 他自称西陵太子? 这种逆反,实在太惊人了! 但这个男子,一眼看去就有一种逼人的冷厉气势,那种气场,是上位者的威仪,太后再熟悉不过。 连西陵太子都能潜入古皖国营地,不难想象,皇家猎场已经生了变故。 太后脸色一阵苍白,朝身边的蔡升道:“快,将西陵太子抓起来,急召羽林卫,速去猎场救驾。” “太后,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已经坠崖了。” 站在太后身边的蔡升,手上的匕首抵在太后脖子上:“尘埃落定,太后,认命吧!” 太后不敢置信看着,架在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匕首:“你,你这叛主的狗奴才,竟敢与西陵勾结……” “错了,太后!” 蔡升一脸平静无波道:“爷是浩月姬亲王身边的人。” “狗奴才,狗奴才,你放开太后……” 陈仪仪反应过来扑向蔡升时,迎接她的,是蔡升踹出去的一脚。 就这样,陈仪仪撞到营帐上,狼狈的跌落在地。 蔡升笑得有些冷血:“女人从来只是爷采补的工具,皇后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让爷叛主不成?爷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跪在爷脚下求饶。” 蔡升这个狗贼,竟连皇后也染指了?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太后痛苦的闭上眼睛,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了! 人都有软肋,她的软肋是喜好男宠,她芳华时入宫,皇上已经垂垂老矣,无法满足她身体里腾起的渴望。 可终究,是她的这个软肋,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她闭上眼睛,就看不到猎场营地血流成河,看不到羽衣卫被埋伏的叛军,杀得干干净净; 看不到原本该出现在凤苏营帐内的钱家病秧子,衣衫不整和荷枫苑的婢女滚在一起; 更看不到,原本去狩猎的大臣,簇拥着一脸紫光的七皇子回了营地。 “钱家的势力,已经控制了整个后宫,陈家得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太后,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不是吗?” 七皇子以胜利者的姿态,逼近她,俯身在她耳边道:“太后,识趣的就交出玉玺,或许,朕登基后,会考虑不将陈府满门诛尽,留下一条陈家的血脉。” “怕了吗?” 太后在这一刻,终于睁开了眼睛,狂笑道:“没有玉玺,七皇子永远是弑兄的叛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 第1166章 听听,叫爹了 古皖的天,彻底变了! 只是,一路往西陵的路上,坐在马车上赏着沿途的风景,逢州过府时,街市上依然热闹繁华。 京城皇宫再怎么变了天,也没有波及到这些郡县。 凤苏看着热闹繁华的街市,感叹道:“七皇子在古皖经营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手段,这么快已经安稳了人心。” “管他做什么?” 西陵冥渊温柔的俯身,将唇贴在她耳朵上:“本宫要听听,肚子里的小东西叫爹没。” 凤苏只感觉,他的头在肚子上磨蹭着,一阵麻麻痒痒。 她被逗得咯咯直笑,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噗声失笑:“快别闹了,现在不过是米粒般大小,哪就能叫爹了。” “本宫的种,天赋异禀……” 西陵冥渊说到一半,狐疑的仰起头来,认真看着凤苏:“丫头,你怎么知道他还是米粒般大小?” 要是跟西陵冥渊普及,前世的书本里,会描绘女人的身体布局,甚至能绘出从开始受卵,到婴儿成形的整个过程。 会不会让他诧异? 以这个家伙的醋性,一定以为她前世有相好的,然后抓着她要问个清楚。 凤苏小爪子在他头发上一阵乱揉,敷衍过去:“我猜的。” 她这样的敷衍,并打了一连串呵欠,总算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刚要入睡,西陵冥渊突然想起什么,扶直了她的身子,眸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丫头,本宫有东西要送给你。” 凤苏兴致缺缺。 她现在什么也不缺,突然送什么东西。 但是,一看到西陵冥渊从袖笼里掏出的东西,还是惊了一大跳:“古皖的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 “本宫和弦羽兵分两路,在营地时,他一直没有出现,自然趁着宫中守卫空虚,替入宫中拿玉玺了。” 西陵冥渊捧着那方玉玺,献宝似的放在凤苏掌心:“这算是古皖的半壁江山,你怀上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将它弄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凤苏捧着那方晶莹剔透的玉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只感觉沉甸甸的。 要玉玺干吗呢? 她眉头打结:“这可是块烫手的山芋,要是古枞知道玉玺在我们手上,怕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追回这方玉玺。” “安心拿着本宫送你的礼物,等他发现时,我们早出了古皖国。” 西陵冥渊伸出手,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分析道:“玉玺丢了,他首先会怀疑到太后身上。太后为了陈家,为了九皇子,一定会拖着一口咬定,玉玺被她藏起来了,以此跟古枞交换条件。 以古枞的手段,一开始会哄着太后,等她迟迟交不出玉玺,古枞会朝九皇子下手,九皇子不同于古朗,他是在太后身边长大,感情深厚,是太后的命根子。” 凤苏接口道:“所以,古枞会拿九皇子来要挟太后,等太后说出玉玺不在他手中,古枞怀疑到你和姬遥身上时,咱们早就回到了西陵的势力范围。” 第1167章 太子,有点贱 凤苏继续道:“如此一来,古枞鞭长莫及,因为玉玺握在你手中,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帝王,要稳住古皖局势,一定会主动向西陵和浩月求和,甚至进贡,割地称臣。” “古枞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握住古皖后,难免不跟西陵和浩月翻脸。但西陵手上握着古皖的玉玺,就等于掐住他的命脉,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让他俯首称臣。太子殿下,你太腹黑了!” 凤苏的点评,让西陵冥渊黑脸,但下一刻,她眉开眼笑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这么腹黑的男人,本妃甚是心仪。” 这样半吊着,凤苏几乎整个人挪到了他腿上。 这丫头怀上身孕后,胖了不少,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弹跳紧紧挤压着自己的胸膛。 知道她有身孕后,他努力压制自己,忍耐得很辛苦。 她这样的动作,让他浑身一僵,环在她臀上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将她拖得跟自己更契合了些。 在那种熟悉感觉的驱动下,西陵冥渊的嗓子哑得可怕:“丫头,你这是在惹火。” “惹火又怎么啦?” 凤苏在他唇上蜻蜒点水般贴了一下,坏笑着坐在他腿上摇晃着撒娇:“人家想你了嘛!” 西陵冥渊只感觉,体内积压的火山在一瞬间爆发了,眼睛里染上了一抹血色,声音嘶哑得可怕。 “小妖精,这是你自找的……” 像久旱的禾苗,等到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露,禾苗迎风招展,拼命吸着甘甜的雨露。 身上的凉意,终于让微闭着眼睛的凤苏,从迷醉中醒过神来,才发现衣裳已经被扯开了,他的头深埋了下去。 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可是跟他闹着玩的。 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着身孕,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凤苏轻颤了一下,一双小爪子捧住他的脑袋:“我怀着身孕呢!” “本宫问过随行军医,三个月后无妨的。” 西陵冥渊并不怕她那一双小爪子威胁,循循善诱:“乖,本宫难受,别乱动。” 凤苏欲哭无泪,这算是引火烧身吗? 她求饶道:“我怕了还不行,那个,那个,马车里太颠簸。” 西陵冥渊终于松开了,仰起头来,看着凤苏。 凤苏忙将衫子拢好,刚感觉松一口气时,西陵冥渊握住她的手,轻轻用力一掰开。 凉意再次袭来,凤苏满头黑线。 而太子,一脸邪邪的坏笑:“颠簸才好。” “咳,咳……” 凤苏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脸上腾起一片红云,恼怒之下,一脚将他踹翻在马车内:“御医说本妃胎相不稳。” 一句话,成功让被踹翻在地上的西陵冥渊,又是委屈,又是无奈。 他的丫头,天大地大。 再说她怀着身孕,他该好好疼她才是。 他终是偃旗息鼓的认命了,不要脸的抱着她那只踹飞他的脚,轻轻揉捏着:“踹过本宫一定脚很疼,爱妃辛苦了!” “噗!” 凤苏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抱着他的头一阵乱戳。 “做了爹爹的人,果然不一样,尽会说些甜言蜜语,知道疼娘子了。” 第1168章 就知道吃啊吃 西陵冥渊像一头小狗一样,低喘着:“坏丫头,本宫什么时候没有疼过你。” “疼了,很疼……” 他是多么高傲,多么清冷幽寒的一个人,却能为了自己,卑躬屈膝。 为了哄她笑,卖萌装可怜。 他对她这样的好,凤苏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一时感觉,自己故意撩拔捉弄他,简直坏透了。 心里油然而生的母性,让凤苏对自己无比谴责。 成功将他的头发揉着像个鸡窝,凤苏看着他沮丧的样子,爆笑够了,她这才拍拍马车上备的软榻。 “过来,坐过来嘛!” 西陵冥渊想这丫头,只管点火,不负责灭火,一阵头皮发麻。 他摇摇头:“本宫坐在马车门口守着,凉快。” 她都准备,做些牺牲了,这人还如此矫情记仇。 凤苏怒了,狂吼一嗓子:“西陵冥渊,你到底过不过来?” 西陵冥渊一下跌在软榻上,讨好脸:“爱妃,本宫来了!” “你敢不来?” 凤苏朝他飞了个媚眼,然后霸道的将他推倒在软榻上:“不许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里传来闷闷的低吼声,西陵冥渊舒适的闭着眼睛,将辛苦得嘴唇有些红肿的小娘子,搂在怀里,说不出的怜惜。 “不用为了本宫如此……” “闭嘴!” 凤苏撑着一股劲吼他一句,因为身子乏力,有气无力道:“你儿子折腾我,我晕车。” 她这样凶他,但终究是心痛自己难受。 这样又凶又可爱的丫头,跟他这样搂抱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这种温馨,让西陵冥渊感觉莫名的甜蜜。 “以现在的行程,再过三天就到了定州。” 西陵冥渊将她半圈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乖乖闭上眼睛睡一会,本宫搂着你。” 接下来的三天,因为有些晕车,凤苏搂着西陵冥渊这个人工抱枕,在马车里昏天黑地睡着。 睡觉的姿式,那是五花八门。 幽冷的太子,一搂着自己的小娘子,心里便涌着一层蜜。 想到她肚子里,怀着他和她血乳交融的孩子,更是愿意将她宠进骨髓里。 不管她用什么姿式趴着他睡,他总是睁大眼睛迁就,每次看到这丫头睡梦中流口水的样子,唇角总是微翘着。 他感觉,这样和她共处,且没有人扰了的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 连着晚上在客栈投宿时,都是将她从马车里抱进客栈,总之,各种疼爱,他本身就长得俊美,这种冷面的男子,无故会让女人们感觉很酷,继而芳心暗许。 因此,招惹了街上无数女子,对凤苏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只是,这种像神仙一样的日子,总是会梦醒。 因为第三天正午,马车已经到了定州与兰州交界的军营。 马车停下,凤苏迷糊的睁开眼睛:“是要找个地方用午膳吗?” “小主子就知道吃啊吃啊!” 马车的帘子掀开,凤苏触上了白柳灿烂的笑颜:“小主子能从古皖平安归来,白柳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第1169章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白柳一脸好奇,那双眼睛,更是不停的往凤苏肚子上瞄,好像有一堆的话,要跟凤苏说似的。 这些天,西陵冥渊宠惯了凤苏,基本没让她下地走过路。 见她醒了,习惯性要搂着她下马车,凤苏看到白柳掀开的帘子后,有程飞武,还有穆凌他们,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尴尬的伸出小爪子,握住他的手:“你扶着我,我自己下马车。” “不许!” 西陵冥渊板着一张脸,在触上凤苏警告的目光后,温柔的劝道:“乖,你一路吐得厉害,下了马车泡个热水澡,好好歇着。” 说着,不管凤苏怎么朝他使眼色,他一副宠妻狂的模样。 无视了程飞武和穆凌他们,旁若无人搂着凤苏进了营帐。 一边搂着,还一边温柔的注视她,那莫名宠溺的眼神,简直让凤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让还没有意中人的穆凌,简直狂吐三升血。 只有程飞武,莫名其妙看了白柳一眼,白柳脸色有些泛红,目光躲闪着,溜入营帐后跑开了。 得知他们要回来,程飞武早安排好了营帐。 刚安置好,有士兵已经拎着热水桶鱼贯而入,等腾腾的热水倒入浴桶里,凤苏享受着军营内对她这个太子妃的特权。 且负责搓澡的人,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西陵冥渊用巾子沾着热水,落在凤苏背上时,凤苏身子一僵,终于回过神来。 “说,我什么时候孕吐了?” 凤苏扭过头来,看他:“西陵冥渊,你故意让我避开白柳,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这一扭过身来,西陵冥渊触上那一片雪白,感觉热血直冲头顶,鼻子里差点喷出潮潮的液体来。 这丫头怀上身孕后,丰腴了不少。 只看一眼,都成功让他失去了分寸。 不得已之下,他颤着手将她的小肩膀扳过去,努力逼迫自己调息静气,成功将快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液体逼回去。 这才慢慢说过了程飞武坠崖后,白柳如何救了快死的他,如何千辛万苦,陪着她戒毒,古朗潜入古皖军营报仇雪恨,白柳如何为了程飞武,牺牲自己。 “本宫了解程飞武,他是有情有义的男子,绝不是见异思迁之辈,但白柳如此做,对他有再造之恩,正是因为他重情义,才会无法割舍白柳,更是感觉亏欠于她。” 西陵冥渊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丫头,这是一笔糊涂账,如何算得清楚?更何况,你与冷千凝情同姐妹,而白柳,更是为了你曾经舍弃性命。 程飞武只有一个,就算你是本宫的太子妃,也会在她们中间左右摇摆和为难。你怀着身孕,本宫不想一回来,就让你为程飞武的事情忧心。” 原来是这样! 凤苏感觉,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西陵冥渊说得没错,她与冷千凝情同姐妹,而白柳,更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再说,就算抛开这些,这样复杂的感情,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在这样的一场感情里,没有黑白,没有对错,摆在她面前的,还真是一道无法插手的难题。 第1170章 为何躲着我? 古皖的大军已经撤走了,闲来无事,凤苏只好发挥吃了睡,睡了吃的特异功能,缠紧了西陵冥渊。 如此,让白柳想跟她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古枞这个新帝登基了,但是驻守在古皖的大军还没有离去,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下成为古皖新帝和朝臣心里的一道梗。 十天后,古皖帝派来的使臣孙相,终于拿着降书来了军营。 得到消息后,凤苏再腻歪,西陵冥渊也被程飞武请去主帐军营了。 西陵冥渊走后,凤苏捧着一碟糕点吃得正欢,白柳钻进了营帐内。 坐在凤苏身侧,她幽幽道:“小主子,白柳知道,你在躲着奴婢。” “什么呀,什么呀,我的亲亲宝贝,本妃怎么会躲着你了。” 凤苏一口糕点差点没呛死,僵硬的身子伸展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怀上身孕,像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冷落你了,别生我的气。” 白柳无奈的苦笑一下,看凤苏被哽得那副样子,忙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凤苏接过,一口顺下去,总算畅快了。 “以前主子心仪小主子时,白柳还想尽办法,想要将小主子赶离主子身边,那时候,姬遥就是奴婢的天,感觉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男子,比得过他。” 白柳也不管凤苏是什么表情,自顾自道:“从那处崖上掉落下去,奴婢落在水中拣回了一条命,再加上水性极好,只是受了点轻伤。 程飞武被地下水冲到山谷湖岸旁时,一开始救程飞武,奴婢只是为了小主子,因为在奴婢心里,没有男子比得过姬遥。” “后来,程飞武为了早点戒毒,早日回西陵找怀着身孕的冷千凝,受尽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折磨。那时候,奴婢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男子,看一眼,不会像主子那样将人的魂吸了去,但是,却能让人看到他骨子里的一种精神,那种精神,能撼动人的灵魂。” 白柳的声音越说越低沉:“也是在同甘共苦,朝夕相处中,奴婢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孤男寡女,共处一谷。 凤苏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副原始社会的图案。 依着她对五石散的了解,可以想象到,程飞武戒毒时,是如何咬着白柳,才熬了过去。 凤苏握着碟子的手一松,在冷千凝和白柳之间,她更迷茫了。 冷千凝有了程飞武的孩子,且他和她之间是有感情的;而白柳呢,却是跟他同甘共苦的女人,一个男人,总是对与他共甘苦的女人,有几分情谊。 冷千凝是需要程飞武保护和疼爱的女人,而白柳,却是能站在他身后,与他并肩,且在他倒下时,能顽强撑起一片天的女人。 “小主子不必为难,奴婢只是被执念,折磨得难受,心里苦,想找小主子聊聊心里话。” 白柳一脸落寞的喃喃自语:“但奴婢知道,不说奴婢和程飞武的身份差别,就凭冷姑娘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奴婢也不该生了这份执念。” 第1171章 丫头,你最坏 “这段时间,奴婢多么希望能控制自己忘了他,可是一看到他,这种执念更深了。” 白柳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断:“小主子,等回到京城,将京城松竹馆一些遗留的事情托付给雁殇后,我决定回浩月,回到主子身边去,永远不踏入西陵一步。” 凤苏呆呆的坐在营帐内,白柳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着,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直到,直到,西陵冥渊议事回来了,看到呆滞的凤苏。 西陵冥渊搂着她:“白柳来过了?听本宫说,这是程飞武的私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我也没有想过插手,但是,一想到她对我救命的恩情,我却不能帮她,心里很难受。” 怀着身孕,总是很敏感,凤苏哇的一声哭出来,趴在他肩上:“西陵冥渊,你永远也不许招惹别的女人,不许让我这么为难,不许惹上桃花,不管是好桃花,还是坏桃花,通通不许招惹……” 听到她吃醋的碎碎念了一堆,西陵冥渊又是好笑,心里柔得能化成一滩水。 他带刺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会变得如此敏感多疑,又说出一堆酸溜溜的话。 她这样重视自己,让西陵冥渊更是温柔的抚弄着她的背,温声哄着:“本宫发誓,这一辈子都不招惹,都依你,如果敢招惹桃花,你让我一辈子吃不上肉。” “肉什么肉,你是一头猪吗,这个时候还想着吃肉。” 凤苏哭着哭着,猛然发现他说的肉是什么意思,眼睛里缀着泪嗔他一眼,小爪子不客气捏上他的脸。 “不要脸,脸皮厚过城墙。” “脸是什么?本宫只要爱妃开心就好。” 他这样哄自己,惹得凤苏噗嗤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古皖派人来军营一事,忙揪着他的耳朵问:“古皖那边给出了什么条件?” “下了降书,并割定州给西陵,三年朝贡一次。” “他这是不愿俯首称臣了?古枞还真是有一身傲气。” 凤苏想起研究过无数次的地图,恍然大悟道:“定州人烟稀少,是古皖边镜最穷的州府,且中间还有五百里荒地,割一块定州,古皖不痛不痒,他倒是布了一局好棋。” 凤苏揪紧了西陵冥渊的耳朵,好奇道:“你和程飞武怎么会答应?” “你忘了荒原那条河流?” 西陵冥渊搂着她温声道:“开凿一条贯通荒原的河流,这片荒野,不就活过来了,到时候,一定会变成,比绵城更兴旺的州府,以虎狼之势,虎瞰古皖。”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你早想好了,好坏!” 凤苏双手搓着他的耳朵,甜丝丝的笑:“太子殿下,你坏的样子,真的是太帅了。” 西陵冥渊感觉被她这样揉着敏感的耳朵,又缠得这样紧,还笑得如此甜蜜,他心里那簇火,又被腾的一下点燃了。 只是这丫头从怀上身孕后,性子变得特别敏感,像个小孩儿一样喜欢又哭又闹,怕惹到她,只能无奈的将头深埋下去。 他努力压抑自己,嘶声道:“整个天下,你这个勾人的小妖奴,最坏。” 第1172章 太子府的宝贝 西陵大捷,古皖献定州称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从边送飞到了京城。 西陵帝龙颜大悦,一连几天,喜气洋洋,秋冬以来缠着他的咳症,竟因为听到大捷的消息好转了。 某位疼娘子的太子,在送回京城的奏折里,扬扬洒洒,用大量的笔墨来写凤苏立下汗马功劳。 因此,连着与凤苏交好的沈阿璇,都格外受宠,承袭了妃位。 古皖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起,西陵帝在宫中大设宫宴,奖励此次西征的有功之臣。 御赐的封赏,像流水一样流进了原本没落的程府,连着冷千凝,也被赐为三品诰命夫人,不被世家贵族看好的程家,突然间一下得到了无上的荣宠。 凤苏怀着身孕,不宜参加热闹的宫宴,太子在皇上面前说她孕吐得厉害,凤苏倒是窝在太子府紫竹苑图个清静痛快。 凤苏这一回府,扁公和凤老将军,借口凤苏有身孕,赖在了太子府。 讲真,这两个老头子是她很重要的人,有他们陪在身边,时常进出紫竹苑,捧着好吃的零嘴,看他们斗嘴下棋,也是一种乐趣。 太子将凤苏捧在手心里,对她怀着身孕很是紧张,所以凤苏这一回来,西陵冥渊派精于算账的管家,去如意阁接手了忍冬的差事,让她回来太子府伺候凤苏。 “我的小姑奶奶,别吃撑了。” 凤苏抱着零嘴在一旁看下棋,眼看着那半缸子糕点见底了,忍冬紧张的将装糕点的器皿抢过来。 “不许再吃了,再吃下去,又该肚子疼了。” 被凤苏瞪着,忍冬笑眯眯问下棋的扁公:“神医,您老人家说是不是?她吃撑了又该嚷嚷了,昨儿个将您折腾得不轻。” 扁公下了一颗棋子,冲凤苏道:“丫头,消消食再吃。” 凤苏不屑的撇撇嘴,还不是西陵冥渊,一天到晚说她怀着身孕不能累着,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 整天看他们下棋的多无聊,她闲得慌,只要找点事情干干。 当然,这件事情就是睡觉和吃东西。 凌霄从紫竹林那头掠过来:“太子妃,程夫人登门拜访了,见是不见?” 凤苏一愣:“哪个程夫人?” 主子说,太子妃从怀上身孕,人就特别傻。 这话果然没错,这位,怎么将冷千凝忘记了? 凌霄满头黑线,只好补充道:“是程将军的夫人,她肚子很大,怕是不能在门外等太久。” “我还准备去看她的,她怎么来了?” 凤苏一激动,兴奋的站起来:“快,快请她来紫竹林,要叶管家派人好生扶着,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凌霄刚要去接人,凤苏不放心,吩咐忍冬:“你亲自去一趟。” 凌霄和忍冬去了一会,冷千凝艰难的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了鹅卵石小径上,忍冬倒是想搭把手扶她,可惜程府的小姑子,殷勤的扶着她,一双眼睛东张四望。 凤苏对这位程什么,好像叫阡陌的姑娘,可没什么好感,这种不好的感觉,源于那次赏梅宴。 第1173章 哪里,哪里不对劲 后来为了借用冷千凝对付程斧,程阡陌和竹影几次三番去凤府闹,更是让凤苏嫌恶。 如果不是碍着冷千凝和程飞武的面子,以她现在怀着身孕易怒的脾气,真想吩咐凌霄,几棍子将人给打出去。 “你怎么突然跑来太子府了?” 凤苏一看程家小姐贼兮兮乱溜的眼神,很是不爽,将她挤兑到一边:“叶管家,我和程夫人有话要说,将程姑娘带到园子去喝茶。” 程阡陌一步三回头,被叶管家带去了紫竹苑。 凤苏的疏离,让她敛下眉眼里那抹恨意,朝一旁的叶管家道:“管家,太子回府了吗?” 叶管家鼻子朝天,真想冷冷呸几声。 难怪太子妃这么讨厌这位程府小姐,原来是生的这个主意。 他家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感情好着,且还怀着身孕呢? 她倒是敢想。 叶管家毕竟训练有素,压下心里那抹鄙夷,冷言冷语道:“程姑娘,主子的事情,不是咱们奴才能过问的。” 叶管家将程阡陌请出紫竹苑后,凤苏做得这般明显,冷千凝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一脸为难道:“我知道小姐不喜欢她,但她缠着闹着他哥哥,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让她陪着来太子府。”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当她不存在罢了,我只是不喜欢她当初上凤府闹的那几场。” 忍冬扶着冷千凝在屋子里坐下来,趁着忍冬去斟茶的功夫,凤苏握住她的手:“快生了吧?” “神医说,左右是这十来天。” 冷千凝有些羞涩,温柔的摸着她的大肚子:“小姐,我从来没想过,他还能回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一出生便没有爹爹,我很欢喜。至于什么诰命夫人的,都不重要。”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一家团圆了,都是有福气的人。” 凤苏动容道:“古皖已经称降,西陵与浩月又达成了和约,边境再无战事,你们夫妻再也不会分开了,你算是苦尽甘来。” “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冷千凝突然道:“他回来后,虽说疼着我,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有时候会坐在桌前,半天没有动弹。小姐,是不是快生孩子的人,都会胡思乱想,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这样,让我心里不安稳,孩子踢得厉害,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安稳过。”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反握住凤苏的手:“小姐,他当初坠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凝儿感觉,他性情变了些。” 我的个天啊! 难道怀着身孕的女人,能敏感至此吗? 这都发现了! 还有就是,程飞武那块木头,她得让西陵冥渊好好修理他,要发呆,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呆去,在一个快生孩子的女人面前,发的是哪门子呆? 虽然,白柳最多三天后,要动身离开西陵了。 但凤苏听到冷千凝的话,还是感觉心里有一簇火苗乱扑腾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才没心没肺的哈哈失笑出声。 第1174章 啊,贱婢,贱婢 “我师父说,怀着身孕的女人喜欢胡思乱想,你怎么跟我一样?” 凤苏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你想啊,他是武将,现在战事歇了,皇上虽然赏赐过,但接下来怎么安置他这种有战功的将军,这是个问题吧,这些,总是他要想的,他想也就罢了,你一个孕妇,胡思乱想些什么。” “真是这样吗?” 冷千凝想到程飞武梦中拽着自己,紧张的唤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些,还真不好跟凤苏说出来。 她蹙眉,腼腆的失笑:“是啊,许是孩子要降生了,凝儿最近很爱胡思乱想。” 凤苏拉着冷千凝在紫竹林说体己话的时候,程阡陌在太子府瞎转悠。 本来,叶管家还准备按着凤苏的吩咐,将她领到梅香阁奉一壶热茶,但因为洞悉了她的想法,对她很是不待见。 特意吩咐一个婢女,给奉了一壶隔夜的冷茶去梅香阁。 程阡陌抿了一口茶,噗了出来:“啊呸,太子府的茶水怎么是冷的,还有一股馊味。” 一旁的婢女月妍捂着脸笑,谁让这位程府来的小姐得罪了叶管家? 程阡陌见身后伺候的婢女不出声,一扭头,看到她一张脸憋得通红,第一反应是太子府的婢女狗眼看人低,捉弄她。 她一向心比天高,恼羞成怒道:“贱婢,你泡的是什么茶?” 那个婢女是叶管家的心腹,也不怕她,盈盈一福道:“程家小姐,这是上好的雪山雾峰。” “雪山雾峰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程阡陌认定这个婢女是在糊弄她,目光犀利指着她喝过的茶杯:“既然你非说是雪山雾峰,你喝下去,本小姐信你就是。” “雪山雾峰是主子喝的茶,奴婢是下人,这可不妥!奴婢虽然是太子府的下人,也懂得安守本份,从来不逾越主子,不奢想不属于自己的那杯茶。” 那个婢女颇有深意笑语道:“除了太子殿下,太子妃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子,不该肖想的,奴婢如何会存了那种心思,真是那样,不过痴心妄想,不自量力罢了。” 这个婢女在指桑骂槐,程阡陌怎么听不出来? “本小姐可不是你这种身份低贱的奴才,我可是大将军的妹妹,程府的嫡小姐,我家兄长与太子殿下是八拜之交。” 她的意图被识破,且被一个婢女羞辱,气得不轻:“贱婢敢故意怠慢?等本小姐见到太子殿下,定要将你这贱人打出府去。” 那个婢女不急不缓,冷声道:“奴婢再低贱,也是太子府的人,小姐在程府逞威风也罢了,这太子府,可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主子。” “贱婢,贱婢……” 程阡陌要伸手打婢女,手刚举到半空中。 “程家小姐好大的威风,教训人都教训到太子府来了。” 叶管家突然出现在殿门口,冷声道:“小姐该到了婚嫁的年岁,若是蛮横霸道的名声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程阡陌举在半空中的手垂下来,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里,尴尬的一笑:“梅香阁有些气闷,我等嫂嫂的功夫,去园子里逛逛去。” 第1175章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程阡陌一走,那个婢女冲叶管家咯咯直笑:“干爹,她喝了一杯馊茶,能不气闷吗?” “你这丫头啊,真是顽皮,捉弄了人还笑得如此得意。” 叶客家看着走在远处亭廊上的程阡陌,不冷不热道:“这程家的小姐,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个二九年华都没有嫁出去的闺阁小姐,也敢肖想咱们的主子。” “就是嘛,她做得那般明显,还变着法儿找月妍套话,句句不离太子殿下,笃定自己一定能成了这太子府的女主子。” 月妍呸一声道:“咱们太子妃还怀着身孕,妍儿就是看不惯她打的这种主意。这太子府谁不知道,主子心里可是只有太子妃,宝贝得不行,她也不长点眼色。” 叶管家无奈道:“好好,就你有道理,咱家说了一句,你倒是说了一长串。” 他说完,突然盯着月妍,眼睛一眨不眨。 月妍被他盯着有些发毛,伸出爪子在叶管家面前挥了挥:“干爹,妍儿脸上长了疮不成?” “倒不是,干爹就是感觉,你这丫头长得像一个人,只是你不像她那般单纯好欺负的性子。” 叶管家像发现了一个宝贝,惊喜道:“太子妃从凤府带来那个忍冬,还要管着如意阁的账,紫竹苑那边缺人伺候,干爹会找太子妃说说,将你调去紫竹苑当差,尽心伺候,一切看你的造化。” 紫竹苑可是太子府的禁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谢谢干爹。” 月妍大喜,福了福身,好奇的问:“干爹,妍儿长得像谁呢?” “她叫苹儿,好了,不说也罢,你等着干爹的消息就是。” 叶管家朝远处的梅林看一眼,吩咐月妍:“这个时辰,太子殿下该回府了,程家那个心思重,去梅园盯着点。” 叶管家和月妍说话的功夫,程阡陌就在园子里四处转悠。 她站在一丛树下,看着远处的梅香殿,突然就想到,去岁冬大雪,太子殿下寿辰时,他孤高清寒的模样。 那样的男子,如同雪日里的寒梅。 看着清冷,骨子里却是红艳似火,只是这份热情对的是凤府那个,如果是对她? 她眷恋的看着太子府的园景,想得心神摇曳。 掠过枝丛,一不小心就看到刚下朝回府,将下人远远甩在身后,急着往紫竹苑赶的太子殿下西陵冥渊。 趁着如今程飞武班师归来,程家得了圣宠,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程阡陌忙掠过梅丛,匆匆往亭廊上赶,走得太猛了些,正好一冲上亭廊,就撞到了急着赶回紫竹苑的西陵冥渊身上。 一开始,西陵冥渊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婢女冲撞了他。 警惕的他,对这种袭击,习惯性的捏住她的脖子,然后往地上一甩。 程阡陌脑袋撞到柱子上疼得很,心里却像抹了蜜一样甜,听说太子除了太子妃,从不近女色,可是刚刚,他摸了自己的脖子呢! 绝不能错过眼前的机会,她大着胆子娇声唤道:“太,太子殿下,我是阡陌啊!” 第1176章 天天不许下榻 什么阡陌? 太子府的下人多了去,他可不记得有个什么阡陌。 西陵冥渊看着地上矫揉造作的女子,一脸幽寒,冷睨她一眼,准备回紫竹苑去见凤苏。 “太子殿下忘了臣女吗?” 程阡陌不甘心,去抱他的腿:“臣女是程飞武的妹妹,程阡陌。” 她一提程飞武,眼盲的西陵冥渊,终于有表情了,冷声问:“你刻意拦着本宫,有事?” “臣女陪嫂嫂来太子府,是恰巧撞见了太子殿下,不是刻意。” 程阡陌磕绊道:“太,太子殿下……” 管这个程阡陌是不是刻意? 西陵冥渊听到冷千凝来了太子府,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丫头从怀着身孕以来,特别敏感爱哭,如果冷千凝来跟她说程飞武的事情,这丫头忧心冷千凝,会不会动了胎气? 西陵冥渊连眼神也没有给程阡陌一个,一闪身,施展轻功往紫竹苑疾驰而去。 一回到紫竹苑,却见凤苏陪着冷千凝,从屋子里走出来。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冷千凝也不像是知道程飞武与白柳的事情。 “太子殿下回来了!” 冷千凝摸了摸肚子,要给西陵冥渊见礼,无奈被凤苏拽着,见西陵冥渊看着凤苏目不转睛,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不由得失笑,挣开凤苏,微微一福身:“见过太子殿下,臣妇来了半天,是时候该回府了,免得被太子殿下给生吞了。” “都要做娘的人了,还来打趣本妃,坏丫头。” 凤苏吩咐忍冬:“将程夫人送上马车,小心伺候。” 忍冬扶着冷千凝走后,西陵冥渊二话不说,黑着一张脸,直接将凤苏打横一抱,搂着往书房的方向行去。 被这样护着的凤苏,心里涌上丝丝甜蜜,自动忽略他的大黑脸,顽皮的伸出手,去捏他的鼻子。 “太子夫君,怎么了嘛?” 西陵冥渊还是黑着一张脸,不理凤苏。 哼,小样,跟一个孕妇置什么气? 凤苏牙根痒痒算计着收拾他,干脆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嗲声嗲气摇晃着:“大宝,干嘛生人家的气嘛,呜呜,好伤心,一伤心,我肚子好疼。” 她撒娇的时候,西陵冥渊已经搂着她入了书房,听到她哼唧着,将她轻放在梨花椅上。搂着她的腰急道:“哪里疼了?本宫去请你师父来看看。” 一看不就穿帮了吗? 凤苏翘着嘴,耍无赖:“被气得疼,整天看着某人一张大黑脸,能不疼吗?” 西陵冥渊这才知道,被捉弄了。 这丫头的伎俩很拙劣,也用过无数次了,但每次,依然对他有效,让他被捉弄得甘之如饴。 “坏丫头!” 他无奈道:“本宫只是怕你管程家的事,劳心伤神,动了胎气。” 凤苏捏着他的耳朵一阵乱戳,霸气道:“那也不许跟我生气。” “好,好,本宫错了!” 西陵冥渊将头轻轻贴在他肚子上,突然深情道:“丫头,你怀上了身孕,本宫像是做梦一样,生怕这场梦,突然就醒了,所以才万分小心,将你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还不够,本宫已经不知道,如何爱你,恨不得你天天躺在榻上养着,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第1177章 你真是个大傻冒 这情话,遂不及防的砸来,砸得凤苏的心肝儿一颤。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男人,说起情话来,也是如此动听,能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怀着身孕,要多走动,产下孩子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痛,才能顺产。” 凤苏在他头上一阵乱揉,看着头上像一窝乱草的太子,心情莫名的好,嗔他道:“太子,你真是个太傻冒。” 西陵冥渊黑脸:“坏丫头!” “只为我一个人傻,傻得好可爱。” 凤苏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本妃的暖男,呜,呜……” 一句暖男,成功让某位太子爷的脸色更黑了。 他感觉,自己伟大的形象,被自己的太子妃一句暖男给毁了,为了维持他身为太子的威仪,一整天都板着一张脸。 凤苏看着成功被自己气黑的脸,心情莫名的好,时不时嘴角上翘,瞅着他一阵坏笑。 就这样,一个黑着脸批阅奏折,一个捧着一本书,不时抬起头来,瞅着他一阵傻不拉叽的坏笑。 这种撒狗粮的画面,让凌霄他们这种单身汉的心碎了一地。 叶管家带着月妍进紫竹苑时,看到凌霄靠着一竿竹子,在痛苦的捶打着胸口。 月妍好奇的瞅着凌霄:“这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一看到那张长得有五分像苹儿的脸,凌霄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捶打在胸口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你,你……” 叶管家知道凌霄认错了人,忙在一旁道:“凌统领,这是咱家认的干女儿月妍,刚来太子府当差三个月,是个伶俐的孩子,这不是紫竹苑缺人嘛,领过来给太子妃看看。” 凌霄感觉耳根子有些发烫,结结巴巴打了个招呼:“月,月妍姑娘。” “啊,你就是干爹说的凌统领啊,能做龙泽卫统领,果然好威风。” 月妍一脸崇拜看着凌霄:“如果奴婢能被太子妃看上眼,以后还指望凌大哥多多照顾。” “月妍姑娘这么好,太子妃一定能看上。” 凌霄傻兮兮的笑,那种感觉,就像在干旱的沙漠中,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洲。 他捶着胸口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手的,月妍姑娘尽管来找本统领。” 叶管家领着月妍去了书房那边,凌霄才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捶打着胸口,胸口都被捶酸了。 他忙把手放下来,一晃神间,才发现竹林里有数十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看。 刚刚见到月妍姑娘,他是不是有些犯傻? 自己的英明神威形象,已经在手下眼里毁于一旦,凌霄恼羞成怒:“现在是当值的时辰,该干什么干什么,再敢玩忽职守,本统领罚你们绕着梅园跑一百圈。” 谁玩忽职守了? 众人看着凌霄脚不听使唤往书房方向追去,隐在暗处一阵嘘声。 “你在此处等着,咱家进去看看太子妃可歇着。” 叶管家进了书房后,月妍乖巧的站在书房一株杏树下等着。 不时有飘黄的杏林落下来,砸在她肩上,天气有些凉,她不得不搓着手来缓解这种冻意。 一阵风过,杏叶飘飘洒洒又落了好些。 月妍一仰头,凌霄坐在树上,红着脸道:“月妍姑娘若是冷,可以去亭廊背风处等着。” 第1178章 为太子府找个侧妃 “不妨事,干爹让我在此处等着。” 月妍在冷风中灿烂的一笑:“我要是跑远了,一会儿干爹找不到了。” 叶管家跟凤苏说挑了一个可心的人,送来紫竹苑伺候时,凤苏本来一脸慵懒的。 不管那个叫月妍的姑娘,是不是叶管家认为可靠的。 她以为日久方能见人心,一向不喜欢用生人,免得生出许多事端。 但是,她信步走到窗口,看到凌霄和那个姑娘,一个坐在杏树上,一个站在杏树下,相聊甚欢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动。 特别是,那个叫月妍的姑娘,一扭过来那张脸,与苹儿有几分相像,她一下呆滞了。 她似乎,欠了凌霄一个苹儿。 这个世界没有了苹儿,但是突然有一个叫月妍的姑娘,让凌霄想要去亲近。 “将她留下吧!” 凤苏扭过身来,看着叶管家:“领进来让我看看。” 叶管家出去的功夫,西陵冥渊宠溺道:“凌霄该惦记你这份恩情。” “才不是。” 凤苏俏皮的朝西陵冥渊眨眨眼睛:“若他不是我夫君看重的人,我管他要不要娶娘子。” “口是心非的丫头!” 太子听到门口的动静,眼敛垂下,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其实,在心里,他承认,自己又被坏坏的小娘子给撩拨到了。 冬日的天气很冷,太子府青翠一片的紫竹苑,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在涌动着,一切看着平和而美好。 回府的马车上,冷千凝跑一趟太子府很是疲乏了,想靠在马车上打个盹。 “嫂嫂和太子妃情同姐妹,感情深厚,也该为太子妃着想一下。” 程阡陌却摇晃着冷千凝的手:“太子府那么大,就一个女主人撑着,劳心劳力,嫂嫂若是为太子妃着想,该为太子府找一个亲上加亲,可靠的侧妃才是。” 冷千凝磕睡都醒了大半,震惊的看着程阡陌,好像第一次,才看清楚她这个人。 她就说,为什么太子妃回京后,程阡陌一直鼓动她来太子府走动,原来存的是这个心思。 她最了解小姐不过,小姐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和凤大人一样,只愿意一心一意对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冷千凝脸冷了一脸,甩开她的手:“太子将太子妃宠在手心里,府上的一切活计,都有叶管家张罗着,不曾累着太子妃。” “哎呀,话也不是这么说,今儿个,我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叶管家纵着刁奴,胡作非为。” 程阡陌继续鼓动冷千凝:“嫂嫂,真该为太子妃多着想。” 为凤苏着想,就是将女人塞给太子殿下? 冷千凝看清楚了程阡陌的嘴脸,不由得心里冷笑,气得够呛。 就说,为什么程老太太最近为她张罗的世家公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原来存了这么大的心思。 这主意,竟然算计到太子府头上,算计到小姐头上不说,还想拿着自己当枪使。 跟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 以后她不去太子府,才能打消了她这种邪恶的心思。 冷千凝平息静气,闭上眼睛:“乏了,回了程府,妹妹记得唤我下马车。” 第1179章 咒她流血早产 程阡陌碟碟不休说了半天,说自己在太子府,如何被一个刁奴为难,泡了冷茶,叶管家如何不识趣,太子妃不管束着,太子府的下人们个个不像话。 她说得口水都干了,冷千凝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 微微的鼾声传来,程阡陌气得快炸了,心里想着,亏她愿意与这个婢女出身的下作货亲近,为的就是接近太子府。 可结果,她现在却不愿意拉自己一把。 她盯着冷千凝的肚子,眸眼里掠过一抹恶毒的精芒,暗暗诅咒她如此不识好歹,生娃娃时,难产才好看。 到了程府门口,马车停下来。 程阡陌牙根痒痒推了一把冷千凝:“嫂嫂,到了。” “这么快到了吗?” 程阡陌那一把是下了力气的,幸好冷千凝有所防备,她是醒着的,才没有被她推倒滑下去。 冷千凝一脸慵懒睁开眼睛:“这么快到了。” “是!” 程阡陌这一试,更是认定她是装睡的,咬牙切齿道:“阡陌扶嫂嫂下马车。” 这个贱人,故意冷落她,摆明了不想帮她。 程阡陌想,下马车时没扶稳,摔一跤。 不知道会不会流血早产呢? 然而,等她一掀开帘子,就傻眼了,程飞武纵上马车内,一把搂抱住了冷千凝。 “凝儿,你怀着身孕,怎么就乱折腾,四处乱跑?” “夫君,凝儿哪里乱跑了。” 冷千凝微微挣脱着:“孩子快出生了,趁着这个时候,凝儿去看看怀着身孕的太子妃。” 听到她一提太子妃,程飞武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不管她挣脱,搂紧了她:“以后不许乱跑了,要去太子府,也得为夫陪着,阡陌性子毛躁,咱们的孩子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知道了,夫君!” 冷千凝挣脱不开,干脆将头乖巧的贴在他胸膛上,任着他搂着下了马车,众目睽睽之下进了程府。 什么,二哥说她毛躁? 她哪里就毛躁了? 一个一个都嫌弃她多吃了二年程府的干饭,当真可恨,连着冷千凝这种贱婢出身的,还敢给她甩脸子看,冷落她。 程阡陌一阵气结,她是最了解程飞武的人,感觉刚刚冷千凝说起太子妃时,二哥一脸的不自在。 也是,毕竟以前太子妃与二哥是有婚约的。 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如果是这样,那个贱人与二哥牵扯不清,她嫁入太子妃为侧妃,不就有希望了吗? 程阡陌打定主意,要跟紧了程飞武。 她入了程飞武住的园子时,程飞武已经哄着疲累的冷千凝歇下,挥动着一把剑,在园子空旷处舞动着。 “二哥,好功夫!” 程飞武收了剑,压低声音:“嘘,小声些,你二嫂近来睡不安稳,别吵着她。” 明明有事情瞒着二嫂,不然,二嫂也不会去找太子妃诉苦。 这装出一副关心冷千凝的模样? 程阡陌嘴角抽搐,拉着程飞武在亭子里坐下来,试探道:“二哥可知道,二嫂怎么突然去太子府,她去做什么?” 第1180章 翻脸无情了 程飞武有几分紧张:“你二嫂与太子妃姐妹情深,她怀着身孕,是该去看看。” “也不知道二嫂跟太子妃说了些什么,她们说话时,支开了阡陌。” 程阡陌感觉到程飞武的不对劲,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二哥,二嫂睡不安稳,该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程飞武愈发心事重重,敷衍程阡陌:“百草堂的大夫说,快临产这些天,是会睡不安稳。” “那是阡陌多想了,二哥不知道,太子府刁奴当道,妹妹今天在太子府,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阡陌喋喋不休,说了在太子府,如何被冷待,不但被赶出紫竹苑,连端给她的茶,也是冷的,还是隔夜的馊茶。 程飞武想着冷千凝去太子府的事情,有些恍神的听着。 程阡陌见他听进去了,一脸大喜,想着凭二哥和太子如此交好的关系,此事若是有二哥出面,容易成事多了。 她动了念头,胆子一大,越说越离谱:“在妹妹看来,太子妃怀着身孕,疏于管束太子府才会乱成一团糟,若是有个侧妃,替太子妃担着管家一事就好了。” “二,二哥……” 程阡陌扯着程飞武的手:“如果妹妹成了太子府侧妃,程府满门光耀,二哥和太子殿下,也能亲上加亲。” 一开始,程飞武是心不在蔫听着。 突然听到程阡陌说她若成了太子府侧妃…… 什么? 她竟动了这样的心思? 凤苏是眼睛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太子也是将全天下的女人不看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凤苏。 “闭嘴!” 程飞武想着,必须要将程阡陌的心思,掐在萌芽状态。 他厉声道:“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深厚,容不得有第三人插足,你的婚嫁之事,二哥会让母亲多费心。你若再存了这种心思,休怪二哥翻脸无情。” 说完,程飞武被气得不轻,丢下哭哭啼啼的程阡陌,进屋了。 程阡陌万万想不到,一向疼她的二哥,非但不帮她,还如此疾言厉色。 看程飞武换了一套衫子出门,在街口雇了一辆马车,忙跟了上去。 本来她以为,程飞武是要去太子府。 结果,却看到程家的马车,绕过松竹馆那条巷子,从后门进了松竹馆。 松竹馆那是什么地方? 多的是小倌和姑娘。 “装得一本正经,却背着嫂嫂来松竹馆找姑娘。” 程阡陌恨恨咬牙道:“你们夫妻如何无情,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白柳过两天,要动身回浩月,程飞武心事重重,自然也不知道,被自己最亲的妹妹,给跟踪了。 他一下马车,白柳站在后院的泉水溪流边,惊喜道:“将军怎么来了?” “白柳!” 程飞武习惯性的想去抱她,但手举在半空中,终是垂落了下去:“你不用跟我如此生分,唤我飞武罢。” “以前是以前,那时候将军还没有回西陵。” 白柳盈盈一笑道:“现在我心里放下了一切,准备离开西陵回浩月,自然还是该唤回你一声将军。” 第1181章 他禽兽不如 程飞武默默的站在泉水旁,看着溪流内的几条游鱼,不吭声了。 气氛很是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还是白柳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松竹馆是什么地方,以将军的清名,还是少来的好,西陵与浩月达成和约,又与古皖休了战,当初朝廷是如何对待有战功的凤家?” 白柳着了一件素雅的衫子,声如潺潺流水:“将军当以凤家为鉴,这个时候,一举一动要小心才是。” 程飞武再次默然了! 过了半晌,他声音哽咽道:“柳儿,你总是为我想得这么多,我这条命,还是你给的,你对我有再造的恩情,我却要负你……” 白柳心猛的一揪,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打断他:“将军,都过去了,我也很快要回浩月,这件事情,不提也罢。” “好,不提也罢。” 程飞武看着那个刻意避开他几步远,肩膀在微微抖动的女子,狠着心道:“经此一别,相见无期,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形同陌路人。” “柳儿,你后日要启程了。” 程飞武伤感道:“你离开西陵前,让本将军尽地主之谊,陪你一起逛逛郊外的锦荷园吧,也算给你饯行了。” “好!” 白柳慢慢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释然一笑:“盛情难却,我这个朋友允了就是。” 朋友? 曾经,他和她患难与共。 他不能负了凝儿,所以只能和她成为朋友。 终是,相识太晚了! 此后,虽然相隔千里,但他与这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算是一生知己吧! 程飞武出了松竹馆后,途经南街,入了如意阁对面的醉仙楼。 心里烦闷,酒是解忧愁好东西…… 被程飞武哄着,冷千凝终于睡了个好觉,伺候她的婢女,刚服侍着他起身,程阡陌推门闯了进来。 “嫂嫂,嫂嫂,不好了!” 冷千凝瞌睡醒了大半:“发生什么了?” “我可怜的嫂嫂,你出身低贱,果然被二哥嫌弃了,你的命真苦啊!我二哥,简直,简直……” 一边伺候冷千凝的婢女,见她这么闹,冷着脸:“小姐……” “让她说。” 冷千凝想起程飞武睡梦中含糊不清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冷着一张脸:“说吧,我到底怎么可怜了?” “二哥真是禽兽不如,嫂嫂还怀着身孕,他就做出这等负了嫂嫂的事情。” 程阡陌添油加醋道:“我为了嫂嫂,跟着二哥的马车,你猜他去了哪里,松竹馆啊,那可是烟花柳巷之地,二哥这是嫌弃嫂嫂不能伺候,去找相好的姑娘了,真是看不出来,二哥看着老实憨厚,没想到才回京城几天……” 接下来,程阡陌说什么,冷千凝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阡陌见她人已经懵了,在心里得意的一笑,摇晃了一下她:“嫂嫂,二哥这么负你,你倒是拿个主意。” 她虽然也想和凤苏那样,得到一个男人所有的爱。 但她不是凤苏,她活在这个世界,能接受男子三妻四妾。 第1182章 凝儿,我爱你 当初,程飞武只是让她入程府做妾,可如今她却是程夫人的身份。 她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也并不特别介意,程飞武多纳几个妾室,为程府开枝散叶。 但是,他为何会骗她? 不管他骗她是为了什么,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万万不能因为程阡陌的话,埋怨了自己的夫君。 此事她还没有理清楚,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的夫君遮掩:“松竹馆是姬亲王的产业,王爷回浩月后,一直是太子妃管着,太子妃怀着身孕多有不便,太子殿下又太忙了,或许是让你二哥帮忙看顾。” “你二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冷千凝心颤抖着,努力稳定了心神,拍拍程阡陌的肩:“多谢你为嫂嫂着想,你二哥是个重情重义,有分寸的人,我们不该误会了他。” 程阡陌一口血快堵在嗓子眼里,她如此说都不嫉恨,这还是个女人吗? 果然是个逆来顺受的贱婢。 她想着,只看到二哥进了松竹馆,若是能摸清楚,与二哥相好的女人是谁,实锤摆在眼前,看这个贱婢如何装得淡定? 程阡陌悻悻然离开了,去后厨端了一碟子糕点,去找程府的管家了。 她走后,冷千凝怔怔坐在铜镜前,摸着肚子,眼泪哗哗的流着。 “夫人,依奴婢看,程家小姐心思不正。” 冷千凝身边的贴身婢女,是太子府调来的,所以也是有几分眼色,在一旁劝道:“一看她就是刻意来说此事的,恨不得将军和夫人闹翻了,她好从中得利。夫人可别上了她的当,等将军回来,问清楚就是。” 她也很想,这真是程阡陌挑拨离间。 但,程飞武梦中唤的那个名字,什么柳,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从他班师回朝以来,虽然对她好,但总好像隔着什么。 到底,他当初在浩月坠下山崖后,发生了什么? 凤苏为她好,什么也不愿意说,但冷千凝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让程飞武有所改变。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哭哭啼啼,伤了身子。 “嗯,等将军回来,我问清楚。” 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摸着肚子,打发身边的侍婢道:“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吃的,我肚子饿了。” 程飞武回来,本来冷千凝是想问问他的。 但,他是被穆凌架着回程府的,一身酒气。 冷千凝扶着他,蹙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穆凌自然知道,程飞武的心结在何处,但太子妃警告过他,打死他也不能说出白柳一事,更何况,这是内宅妇人的事情,他掺合什么。 “打了胜仗,受到皇上嘉奖,将军这是高兴。” 穆凌认了穆将军后,现在已经回了穆家,做他的公子爷,将程飞武送回来,他拱手告辞:“穆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夫人,将军送到,末将先回府了。” 冷千凝看着喝醉的程飞武,眉头打结,刚将他扶着躺下来,冷不防他将自己拽到床榻上。 迷糊道:“凝儿,我爱你!” 第1183章 快,抓奸去 护着肚子的冷千凝,一瞬间眼泪喷涌而下。 他对她的心意,果真没有改变过。 她怎么可以怀疑他的? 冷千凝伸出手,温柔的抚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将军,凝儿也喜欢你。” “凝儿,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 他含混不清道:“她救了我的命,守着我戒毒,我却要负了她,我不愧为男人……” 冷千凝脸上的表情一滞,他说了一堆话,很是含混不清,但有几句,她还是听懂了。 就是他坠下山崖后,有个女子救了他的性命,甚至,他中了五石散,那个女子一直陪在他身边。 而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长夜漫漫,冷千凝守着喝醉酒呼呼大睡的程飞武,睡意全无,她胡思乱想了很多,很多。 怀着身孕的人,到底撑不住,半夜时,才挽着他的手,熟睡了过去。 程飞武揉着疼痛的额头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看到还在沉睡的冷千凝,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怀着身孕,他还喝了酒,要她照顾? 他已经负了白柳,更是对不起守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快到了与白柳约定的时辰,洗漱更衣后,程飞武看着熟睡中的妻子,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亲一吻。 “凝儿,她说得对,我已经负了她,不能再负了你,过了今天以后,过去的一切就当一场梦,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程飞武走后不久,程阡陌不顾婢女的阻拦,闯进了冷千凝卧房。 “嫂嫂,二哥都要被别的女人抢跑了,你怎么还在睡着?” 冷千凝从睡梦中惊醒,对于昨晚的事情,她想了半夜,再清醒不过。 那个女人,似乎对程飞武有情有义。 但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也只能糊涂下去。 她揉着酸涨的脑袋:“你胡说些什么。” “阡陌要是敢诓骗嫂嫂,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程阡陌拉她起身:“快,快,我让管家准备了马车,我们追去看看那个勾搭我二哥的贱女人。” 本来,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但,她深爱着程飞武,被程阡陌这么一闹,到底是不甘心,也想知道,能挤进程飞武心里的女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冷千凝捂着胸口:“随你去看看就是,替我随意挽个发髻,他是你二哥,就算是要纳妾,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可再胡说八道。” “好,不说就是。” 程阡陌鄙夷的想,你自己逆来顺受,等你看到勾搭二哥的小妖精,哭都来不及,看你怎么办。 冷千凝匆忙喝了一碗粥,就被程阡陌拉着上了马车,往城门外赶去。 出了城门,程阡陌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偏僻的树下,静静的等着。 透过车帘,冷千凝看到,城门口骑着马,等在冷风中的那个,果然是他的夫君程飞武。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一骑白马,载着一个一身劲装的红衣女子从城门内飞驰而来。 “将军,久等了!” 第1184章 被欺骗的恼怒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肯坐马车。” 程飞武打马过去,心疼道:“冷吗?” 那个女子不惧冷风,明媚的笑着:“不冷的。” 两匹马并肩齐驱,往郊外疾驰而去。 程阡陌兴奋道:“快,跟上去。” “不要跟了!” 冷千凝看着一男一女骑在马上,消失在前面坡道的转弯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在凤苏身边当差,与白柳有过一面之缘。 看一眼,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听凤苏说过,白柳因为护着她,坠下山崖死了。 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是活生生的人。 答案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柳武功很高,与程飞武并肩骑在马上时,是那么的相配,俊男美女,相得益彰。 这一眼,刺得她的心一阵疼痛。 她也终于知道,不管她怎么问程飞武坠崖之后的事情,凤苏不告诉她。 因为,白柳是对凤苏有救命恩情的人,太子妃这是左右为难。 可,她与凤苏的情谊,难道一切全是假的吗? 他的丈夫瞒着她,他视若姐妹的太子妃,也瞒着她? 一种被欺骗的恼怒,涌上了心头。 “嫂嫂,你先别忙着伤心。” 程阡陌看她脸色泛白,心头得意,嘴上却劝她:“咱们追上去看看,或许是误会二哥了。” “不许追!” 冷千凝厉喝一声,冲车夫道:“去太子府一趟。” 程阡陌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她这个嫂嫂,自从进了程府后,一直性子温婉,很少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她突然这样,倒是吓了她一跳。 想着去太子府,又能接近太子,心情莫名的好,也就小心翼翼怕触了霉头,不再招惹冷千凝了。 天气很冷,太子府紫竹苑,凤苏睡了个懒觉,让月妍伺候着在簪发,还没有来得及用早膳。 “小姐,程夫人来了。” 忍冬急匆匆推开门,一股冷风倒灌进来:“奴婢瞧着她脸色不对,天气又冷,已经将她迎进紫竹苑书房等着。” 她怎么这么早来了? “你做得很好。” 凤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早膳一会儿来用,我去看看她怎么了,她肚子大着,左右是这几天快生孩子了。” 等凤苏急匆匆推门进了书房,冷千凝看着凤苏,两腿一弯,挺着大肚子朝凤苏跪了下来。 “凝儿配不上程飞武,小姐,让我们和离吧!” “起来,快起来,有什么好好说。” 凤苏傻眼,和忍冬一左一右扶她起来:“发生什么了,你好好说。” 冷千凝不肯起身,忍冬有些恼怒道:“夫人怀着身孕,我家太子妃也怀着身孕,且胎相不稳,要好生养着,太子殿下宠得跟什么似的,夫人非要这么闹?” 冷千凝这才起了身,忍冬扶着她坐下来时,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小姐什么都知道,还问发生什么?只当我是傻的。” 她抹着眼泪道:“我身份低微,原本就配不上他,想纳妾直言就是,要为程府开枝散叶,我是他的夫人,也不能不依。可现在,一个一个都骗着我,算什么?” 第1185章 如释重负的感觉 明天白柳都要离开西陵了,果然,还是知道了吗? 她怀着身孕,凤苏瞒着她,是为她好。 凤苏知道再也瞒不下去,走过去,轻轻将她的头拢在怀里:“程飞武,他跟你坦白了?” “不是!” 冷千凝被凤苏这一搂,哇哇大哭:“我瞧见他和她骑在马上,一个美艳,一个俊朗,当真是郎才女貌。” “傻丫头,春花秋菊,夏荷冬梅,各有秋千,这样比较有什么意思。” 怀着身孕的人,特别敏感。 何况,还一直被瞒着。 凤苏心疼她,耐着性子道:“你如果能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别再哭了,我答应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其实,小姐还是在乎她的。 在这一刻,冷千凝终于感受到了,凤苏是担心她怀着身孕,才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为她好。 她如此保护着自己,她却怪凤苏。 冷千凝难过道:“小姐……” “好了,不哭了啊!” 凤苏哄着她,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拭着眼泪。 两个人聊了快一个时辰,凤苏终于将程飞武坠下山崖后,怎么被白柳所救,他中了五石散那种毒,要戒毒很痛苦,白柳是怎么陪着他戒毒的。 程飞武一心想快点回来西陵,守在她和孩子身边,白柳是怎么被他打动,感觉他有情有义,不小心生了情义。 然后,凤苏将古皖边境的事情说了。 “程飞武立誓要找古朗报仇雪恨,白柳为了掩护他潜进军营,差点被无尘子轻薄了,也幸好,当时程飞武在荒城暗中留下信号。” 凤苏感叹道:“其实,我最痛恨男子三心二意,但程飞武和白柳的情况,又不一样,他和她之间虽有患难的情义,但一直谨守着礼节,没有越雷池半步。”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好,好在,白柳已经决定永远离开西陵,回去浩月。” 凤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凝儿,你该给他一点时间,彻底忘了白柳,你怀着身孕,胡思乱想只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今儿你留在太子府,我陪你一天,散散心可好。” “小姐,我没那么难受了。” 冷千凝擦干净眼泪:“我今天就留在太子府一天,天黑时,再回去,也顺便劳烦神医替我把把脉,让我的孩子顺顺利利降生下来。” 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有些人,桃花旺,一生要遇到不同的情感。 遇到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控制自己,越陷越深,坠入无边的深渊里,最后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以程飞武的为人,凤苏相信他,不会踏出那一步。 再说,白柳也是个有主见的性子,她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如何取舍。 其实,凤苏怀着身孕回到太子府后,西陵冥渊将她当成婴儿宠着,一开始看扁公和凤老头斗嘴下棋,还有几分意思。 几天后,实在太腻歪了! 还好,有冷千凝陪在身边,说说话,练练书法,这一天倒是过得轻松自在。 两人不时有说有笑,半下午时,将冷千凝送出府,凤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1186章 离开他身边 冬日的残阳,落下远处的山峦,白柳和程飞武从锦荷园回来,骑着马到了城门口。 她沐浴着最后一抹残阳:“将军,就此作别吧!” 程飞武一扭头,看到沐浴着一层霞光的女子,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但他知道,他不该奢求太多。 不该负了一个女人,再负另外一个女人。 他更知道,她不和他一起骑马进城,是因为她是松竹棺的柳娘,被人撞破,会影响他的威名。 在她的情义面前,这种虚无的威名又算什么? “好,就此作别。” 程飞武到底不想辜负她一番苦心,深深看她一眼:“白柳,你要保重。” 那一眼,复杂万千! 等扭过身来时,他骑着马,往城内疾驰而去。 白柳怔怔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下,这才骑着马,不紧不慢进了城,心不在蔫往松竹馆晃去。 这些天,她相信自己做得足够好。 她将自己掩饰得很好,一副已经放开他的样子,其实,她这样的女子,一旦有人入了她的心,如何会挥之即去? 不过,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她比冷千凝晚一步出现在他身边,那就有个先来后到,她的离去,是对他最好的成全。 从此,愿他们夫妻和睦,一切顺遂心意。 知道他好,就足够了! 或许哪一天,她也会在浩月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将这段往事丢在风里。 也或许,一辈子忘不掉,但记忆里余下的都是与他的美好,共患难的真情,也不枉此生。 就算,她的心做不到洒脱,但是,她的人可以。 回到松竹馆,雁殇已经在门口等着,白柳一纵下马,他就跑过去牵马。 “怎么才回来?程家的那位夫人,等你半天了。” 雁殇看着她,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说你什么好呢,入了松竹馆这种地方,你还敢再对人动真情,都要回浩月了,还要招惹这样的麻烦。” 白柳意外的顿住步子,听到雁殇责备的话,莫名感觉暖心。 她竟会找了来? 是想让她离开程飞武身边吗? 她早就决定离开,明天就要动身了,这是何必呢? 也罢! 念在小主子的份上,冷千凝怀着身孕,她还是进去说清楚吧! 虽然,程飞武坠下山崖那种情况,她和他孤男寡女在一处,也是不得已,但后来,在他伤愈后,戒毒后,她的确有机会,快点离开他身边。 可是,她没有。 凭这一点,冷千凝要对她说什么,做什么,也是她自找的。 为了小主子,白柳准备迎接冷千凝的愤怒和质问,但她一迈进门,触上的却是冷千凝平静的目光。 见她进来,冷千凝起身,温暖的笑:“白姑娘,我们见过的。” 她的态度,让白柳一阵错愕。 “夫人身份尊贵,要问什么,只管约去醉仙楼,怎么来了松竹馆这种地方?” “不一样的。” 冷千凝走近白柳一步,要去握她的手。 白柳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警惕的退开一步。 第1187章 你是我和孩子的恩人 冷千凝无奈的一笑,她这样突然找来,也难怪白柳会想多了。 “如果我想知道,你和程飞武之间的事情,是要约你上醉仙楼。” 冷千凝落落大方道:“但我此来,是感谢白姑娘,自是要登门拜访。” 白柳一头雾水:“夫人要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救了程飞武一条性命,感谢你陪着他戒了五石散,让他重新活得像一个人。这样再造的恩情,就算是跪在你脚边,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若不是遇到你,我和他从此阴阳相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冷千凝一脸动容,真诚道:“白姑娘,是你,将我的丈夫送回我身边来,你救了程飞武,就是我和孩子的恩人。” “至于身份尊贵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冷家没落后,我也只是凤府一个婢女,是遇到了小姐,阴差阳错下,才有如今的身份。” 冷千凝滔滔不绝道:“小姐常说,人与人是平等的,没有谁生来比谁更高贵,更何况,白姑娘只是替姬亲王打理松竹馆,出淤泥而不染,这份人品,就值得敬重。” 白柳如被雷击,半晌后,才从震惊从缓过神来。 “夫人,我终于知道,我输在了哪里。” 她触动道:“光凭夫人的这份胸襟,我也是望尘不及。夫人放心,我明天就离开西陵回浩月,绝不再踏入西陵一步,对不起夫人的地方,就此烟消云散吧!” “不,你对我夫君有再造之恩,什么也不求就打算离开,你的这份磊落,是我及不上的。” 冷千凝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白柳的手:“冷姑娘,我知道让你进程府,是委屈了你,但是,我替夫君,求你不要离开西陵,不要离开他。” 白柳完全傻掉了:“夫人……”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这样武功高强,处理能干的女子,更适合他。但是,我比你早一步遇到他,肚子又有了他的孩子,只能委屈你进程府,做个平妻。” 冷千凝目光真诚道:“希望白姑娘不嫌弃才好。” “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 这样的冷千凝,让白柳很惭愧:“程飞武她有一个好夫人,夫人,我不能答应你。” “白姑娘,我亲自上松竹馆来,就是想证明我的真心实意。我怀着身孕快生了,白姑娘这是要逼我跪下来相求不成?我最了解自己的夫君,如果白姑娘离开了西陵,他会内疚一辈子,感觉自己负了姑娘。” 冷千凝动之以情道:“我这样做,也是有私心,只想着夫妻之间没有隔阂,一辈子更和睦罢了。” “以前在凤府时,小姐常给我讲江湖儿女故事,说是江湖儿女,不拘泥于小节,有大情大爱。” 冷千凝十分平和道:“我今天来松竹馆,不是凭一时的冲动,是想得很清楚,才做出这个决定。冷姑娘何必如此拘谨,痛快一些才是。莫非是做个平妻,心里委屈不成?” 第1188章 爱妃,本宫不风流 程飞武一回府,屋子里冷冷清清,一问,才知道一早程阡陌将冷千凝带出府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园子里撞到程阡陌,程飞武急道:“阡陌,你二嫂人呢?” “二嫂嘛,自然是去了太子府,是不是打算回来,还难说得很。” 程阡陌推了程飞武一把,怪笑道:“真看不出来,二哥你看着憨厚重情,却是个多情的种子,这才回京城几天,就跟松竹馆的柳娘勾搭上了。在城门口见到你和那个柳娘举止亲密,瞧二嫂伤心的……” 白柳都要回浩月了,一切马上要揭过去。 这时候,程阡陌来多事。 她不了解前因后果,就带着快生孩子的冷千凝去城门口。 “这么说来,是你干的好事。” 程飞武感觉一腔怒火涌上来,挥手就给了程阡陌一巴掌。 然后,骑上马,匆匆往太子府赶。 结果去了太子府,扑了个空,听到冷千凝没有回程府,凤苏也吓得不轻,也不顾自己怀着身孕,就要扑出府去找人。 “她明明一天都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 凤苏急死了:“都怨我,怨我……” 程飞武这点破事,这些天将凤苏折腾得够呛,太子是个宠妻狂魔,将凤苏搂在怀里,脸色一阵铁青。 “许是路上耽搁了,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回府。” 程飞武也知道,凤苏为冷千凝担心得太多。 不顾西陵冥渊的白眼,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失魂落魄道:“我先回府看看。” 那么大的肚子,要是突然生了怎么办? 说好回府的,她到底去了哪里? 凤苏急死了:“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她执意要去程府,西陵冥渊也没法子,一边吩咐月妍找叶管家备马车,一边让忍冬备好御寒的衣物,亲自护着她上了马车,一路往程府来。 到了程府门口,远远看到一辆马车驶近府门口。 程飞武激动得纵马冲过去,着急的大喊一声:“凝儿,是你吗?” 马车停下来,冷千凝掀开帘子:“夫君,是我,我回来晚了。” “你去了哪里,都说你怀着身孕,不要到处乱跑,你怎么就不听话……” 程飞武说着说着,透过帘子,借着府门口摇曳的火光,看清楚坐在马车里的白柳,如被雷击。 白柳抿嘴一笑:“将军可是不欢迎我?” 程飞武更是傻了,不敢接口,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白姑娘你真坏,他特别较真,不禁逗的。” 冷千凝握着白柳的手,甜丝丝一笑:“他有你我这般好的娘子,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份,这是欢喜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飞武整个人确实快傻掉了。 且下马车的时候,白柳护着冷千凝,完全没有机会给他插手。 凤苏看到这一幕,也是下巴掉了一地,使着劲儿重重掐在西陵冥渊腰上,酸溜溜:“齐人之福,你是不是羡慕得很。” 程飞武风流,为什么他无故躺枪了? 某位太子感觉很委屈:“爱妃……” 第1189章 太子殿下好坏 “不许说哄人的话。” 凤苏一个龙爪手,直接抓住他的要害:“你要是敢心猿意马,呵呵,我一定会阉了你,然后回浩月做公主,然后找一百个夫君。” 找除了他的男人,还找一百个? 被抓得起了反应的西陵冥渊,脸色黑沉得快滴出水来,但是,无奈这个丫头怀着身孕,他疼爱她,只能黑着脸服软。 “绝不敢,一生一世只睡你。” “太子殿下,你好坏。” 凤苏眉眼含笑,拍拍他的肩:“愣着干什么?都来程府了,抱我下去啊,程府热闹,进去喝杯热茶。” 在太子府抱来抱去也罢了,去程府做客,也这样吗? 但触上凤苏威胁的眼神,某位傲娇的太子,马上心软得一塌糊涂。 乖乖搂着她,纵下了马车:“程飞武,本宫的太子妃,替你找回了两个夫人,就不请我们进去程府喝杯热茶?” 本以为,知道二哥找了相好的,能成功挑拨他和二嫂的关系。 没成想,不但没有挑拨成,松竹馆那个女人,还进了程家的门,成了二哥的平妻。 程阡陌那个气啊! 她本来想在程老太太面前挑拨,说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娶了有辱门风。 但程老太太一个续弦的,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岂会是简单的? 老太太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靠着程飞武,才能坐稳老夫人的位置,再说之前他遇难时,她帮着程斧那事儿,人家也没计较。 只要程飞武喜欢,老太太替白柳找了个身世清白的亲戚,认了干女儿,顺利就将白柳娶进门做了平妻。 她一入府,冷千凝的孩子呱呱落地,母子平安。 老太太更是认定了,这姑娘算是个有福份的,如果不是她当初救下自己的儿子,哪有程府如今的荣耀。 所以,对她更是高看了三分,冷千凝有的,也会给她备着一份。 程飞武喜得子,满月酒办得那个热闹。 白柳是个能干的,忙前忙后,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忙完一天,终是送走了来贺喜的客人,刚回到园子里,程阡陌在游廊上等着她。 “小二嫂,你站住。” 冷千凝那种能干,是内敛的,但白柳在松竹馆那么多年,什么人没看过,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星。 她入府不久,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更何况,今儿她还撞见,她故意在园子里偶遇太子,只是西陵冥渊眼里只有小主子,看也没看这个小姑子一眼。 白柳脸上挂着招牌氏的笑容:“小姑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情。” 程阡陌拉着她在偏僻的亭子里坐下来,问她:“二嫂为二哥诞下了一个男婴,如今在府里的地位节节高涨,小二嫂忙前忙后,难道就没有想过,她当初将你接进府,是在利用你吗?她这样做,不过是在二哥面前显得大度,这样,二哥不会对你心怀内疚,更是看重她了。” 白柳眼神冷了几分。 可惜,程阡陌没有发现,继续喋喋不休。 第1190章 替你死去的娘教训你 “她这一招,是以退为进,只有将你接进府,才能将你拿捏在手里。” 白柳静静的听着,心里却冷笑了开来。 她混在松竹馆那种地方,什么人没看过,除了心甘情愿被主子和小主子拿捏,还没有谁能拿捏上她。 这个小姑子,自然为聪明,还想着拿她当枪使,真是可笑。 她的性子,可不是像冷千凝那么好说话。 一挥手,一巴掌甩过去:“你侄儿才满月,你就如此编排你二嫂,你亲娘死得早,长嫂为母,我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娘赏给你的。”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一个青楼来的贱女人,也敢朝我动手?” 程阡陌疯一样的扑向白柳,又抓又咬。 白柳轻松的一招,已经将她锋利的爪子扭在背后,轻蔑的笑道:“你这种段数,还想要挑拨离间?这次看在你二哥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再敢阴你二嫂,我有的是招数对付你。” 程阡陌捂着滚烫疼痛的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个松竹馆出来的贱女人,说得好听点是平妻,骨子里也不过是个给二哥做妾的货色。 竟然敢打她?打她? 等她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白柳早消失得没影了。 程阡陌气得不轻,捂得红肿的脸,一路冲进了老太太屋里。 “老夫人,老夫人,你要替阡陌做主啊,她一个青楼的落败货色,一个妾室,还敢打我了一个嫡出小姐?这程府反了天……” 说真的,老太太有几分讨厌程阡陌,她这个年纪的世家贵女,都做娘亲了,她倒好,都二九年华的人,还赖在程府不肯许人家。 为了她的事情,老太太尽过多少心,将京城的世家贵子全挑拣了一遍,可这位,眼界比天还高,硬是指着嫁进皇家,一飞冲天。 看在程飞武的面子,老太太才对她厚待几分,可这位,明显是个没眼色的。 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程家小公子的满月酒,送走了一众的宾客,她已是身疲力乏。 也幸好白柳是个能干的,替她忙前忙后打理,省了她不少力气。 她刚斜在软榻上歇歇,程阡陌就冲进来。 老太太让婢女扶着,神色有几分不耐:“陌儿,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要为陌儿做主啊,白柳那个贱蹄子,松竹馆那种脏地方出来的妖艳贱货,竟敢扇陌儿耳光。” 程阡陌撒泼的狂哭:“陌儿可是这府里的嫡小姐,老夫人看看,脸都红肿了……” 老太太近来给她选亲,她这个嫌贫,那个嫌丑,将她折腾得够呛,没有一时片刻闲下来过。 程飞武才是如今程家的天。 白柳是程飞武看中的人,何况对他还有救命之恩,没有白柳,哪有如今程家的荣宠? 再说,这个白柳入门前,她可是帮她张罗着,让她表姐老侯夫人认下她做干女儿。 程阡陌一口一个贱婢,妖艳贱货,是在打她这个老夫人的脸吗? 没来由被她哭得一阵烦躁,老太太看着她红肿的脸。 “她是你小二嫂,还是平乐侯老夫人的干女儿,你一口一个贱人,成何体统?” 第1191章 满嘴脏话,谁娶你 老太太冷声道:“以后这程府指望着你二嫂和小二嫂操持,我老了,身子骨疲乏要歇歇,陌儿自去罢。” 这是赶她走了? 程阡陌傻眼,以前她哭闹时,老太太还会哄她一哄。 没成想,这次直接将她赶人。 说白柳是平乐侯府的干女儿,她也配。 自从那个小贱人入府后,她更是没有一样顺心的,程阡陌感觉这程府,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一个贱人,从松竹馆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亏得二哥将她当成个宝似的哄着,二嫂那个蠢女人,和她处得更好,气死我了。” 在老太太那儿受了气,程阡陌不知觉间走进了程家荒凉破败的后院,一生气,就拣了石头砸后院几株长了花骨朵的梅树。 “贱女人,砸死你……”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满嘴脏话,这京城谁敢娶你?” 破败的后院,空无一人,梅树下响起突兀的声音,将程阡陌惊了一大跳。 看清楚捂着额头,从梅丛后闪出来的的人影,程阡陌惊得不轻。 “竹影,你怎么出现了?” “程家添了小公子,二嫂给爷添了个堂弟,忍不住溜回来看看。” 今天程飞武的儿子满月,前院忙得热火朝天,这偏僻破败的后院,不会有人来。 竹影不慌不忙在程阡陌身边坐下,推她一把:“小姑,不是影儿说你,你真是个没眼色的,二叔班师回朝后,皇上更是看重程家了,二叔就是程家的天,二叔看中的人,你何必去得罪?还妄想挑拨离间,让二叔的女人掐起来。看你,怎么巴不得这程家不好?” “胡说,我怎么会指着程家不好。” 只有程家好,她才能因为二哥的关系,接近太子殿下,达成心中所愿。 程阡陌扯了一根枯草,恨恨的掐着:“影儿,姑姑这是心里苦,你也瞧见了,如今姑姑在程家的处境如此艰难,皆因没有结上一门好亲事,老太太替我挑的那些人,都是些歪瓜裂枣的货色。” “本来想指望着二嫂与太子妃交好,得了太子殿下的眼,能做了太子府侧妃,才能让程家更得荣宠,不但二嫂不肯拉我一把,就是二哥也说,让我绝了这份心思,否则给我好看。” 程阡陌难过道:“影儿,姑姑这心里苦,越是被人瞧不起,越想一朝嫁入太子府,瞎了他们的狗眼。” 程竹影高深莫测的一笑:“姑姑,何必舍近求远?” 程阡陌一愣:“什么意思?” “想当初,是谁将二嫂弄回府的。” 竹影看着程阡陌,笑得意味深长道:“姑姑难道忘了,影儿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过多年?太子殿下是什么性情,喜欢什么,影儿最了解不过。” 程阡陌大喜,挽着竹影的手臂:“影儿,你肯帮我?” “没错。” 竹影意味深长的笑:“姑姑达成所愿后,要记得影儿的好,替影儿在太子殿下和二叔面前说情,将从太子府拿画那事揭过去。” 第1192章 吃哪门子醋 凤苏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大了,很是有些显怀。 看过冷千凝替程飞武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感觉心都快被萌化了,其实,一直以为,她对肚子的孩子,对做母亲,完全没有一丝儿概念。 但是,看过冷千凝的那个孩子,凤苏由然而生了一股母爱。 一回到太子府,吩咐忍冬和月妍在书房伺候着,半下午没有出书房。 等西陵冥渊入宫了一趟回来,一推开书房门,看到凤苏拿着纸笔,在乱描着什么,而忍冬和月妍,也没个正形,跟她挤在一处。 “小姐,这样真可爱,给小皇孙画这些样子,真行吗?” “是啊,小姐,听管家说,小皇孙穿什么,可都是有规制的,自有宫中的嬷嬷和尚衣局操办。” “宫中操办的,那是宫中的。” 凤苏一边不闲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振振有词道:“我做个做娘的,还不能决定孩子穿什么不是?这些样式,我偏要做全一套,对了,你们把这个花样子记下来,也做了一套送去医药谷给承恩。 虽说她有丽娘疼着,但到底,我与那个孩子缘分非浅……” 做奴婢的,怎能如此不知道分寸,挤着孩子怎么办? 西陵冥渊也不管她们说的是什么,脸色阴沉,猛咳了一声,忍冬和月妍这才像老鼠见了猫,一溜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回来了?” 凤苏已经习惯了他那张黑脸,自顾自的拿笔勾画,头也不抬一下。 西陵冥渊感觉一阵沮丧,拿他的小娘子毫无办法,上前一步,握住她拿笔的手,俯下身,脸在她颈侧蹭了蹭。 “画什么?” “一些绣在衣裳上的花样子。” 凤苏幸福的笑颜从脸上溢出来,也没有发现他神色不对,兴致勃勃道:“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就将这些花样子绣在衣裳上,不知道穿起来多么粉嫩可爱。” “刚刚说,还要给苏承恩也备着?” 西陵冥渊酸溜溜道:“丫头,你心里就没有本宫,本宫还有没穿过你做的衣裳。” 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也是,他这样靠过来,自己的宽袖将花样子都遮住了。 凤苏俏皮的坏笑一下,脸挡住他的视线,顺势勾上的他的颈脖:“太子可想好了,真要我为你做身绘着花样的衣裳。” “嗯,就用你绘的花样子。” 西陵冥渊傲娇道:“你是本宫的女人,要先伺候好的本宫,才能伺候肚子里的小东西。” 凤苏吊在他脖子上,爆笑出声,这一笑,完全止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西陵冥渊感觉到不对劲,视线掠过她的肩隙,看清楚桌面上绘的花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 这下才知道,被这个坏丫头捉弄了! 无怪她说要将这些花样子绣在衣裳上,给未出生的孩子,还有苏承恩。 因为画上绘的,全是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样子奇奇怪怪的,模样儿说出的蠢萌。 凤苏想着,如果堂堂太子殿下,衣裳上绣了这些花样子? 实在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 第1193章 给太子的生辰礼 凤苏笑得前仰后合,坐在他身上一颠一颤,一股无名的邪火蹿了上来,他的大手掌有力的拢上她的后脑勺。 “捉弄本宫?” “谁让你乱吃醋?” 凤苏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邪恶的小爪子,一边一下揪住他的脸,咯咯笑个不停:“是太子殿下非要穿的,穿着上朝才好,哈哈哈……” 她张大的嘴笑得还没有合拢,已经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黑影罩下来,将她的笑狠狠堵了回去。 他的吻,温柔而不失力度。 像在惩罚她的顽皮,从唇上移开后,沿着颈脖子一路往下乱钻。 怀着身孕,本来身子胖了一圈,人又特别敏感。 到最后,凤苏气喘吁吁捧着他的头,不让他往下深入了。 西陵冥渊声音嘶哑,眸眼里染上了一抹朦胧:“可知道错了?” “哼!” 就知道用这招对付她? 知道她怀着身子,越看着酸酸的梅子,越渴得难受。 他偏要这样捉弄她,让她求饶。 凤苏傲娇的捧着他的脑袋,生气的扭过身去。 “看来,还不知道错了。” 西陵冥渊抱着她轻旋一下,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伸出大手掌,半圈在她肚子上方,用力揉捏了一下。 他邪邪一笑,在她身后魅惑道:“不肯认错?还是希望本宫继续?” 话音落下,已经拖着她往后挪了挪,凤苏感受到身下有什么烙得慌,脸上一阵滚烫。 “饿了!” “本宫喂你……” “喂你的头。” 凤苏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儿子饿了,本妃也饿了。” “肚子里的小东西,一定是来跟本宫抢宠爱的,他饿了你管着,本宫饿了你不管……” 换来凤苏的怒目相向,可怜的太子殿下无奈,只好打横搂抱着她,一路去膳房。 天气越来越冷,梅园的梅花,都开始吐露花骨朵了,只等着一场大雪来临,很快要芬芳吐蕊的绽放开来。 西陵冥渊的生辰快到了! 他上朝去后,凤苏准备了针钱和布匹等进了书房。 看凤苏拿着剪刀裁布,动手绘花样,忍冬和月妍吓得不轻。 忍冬眼疾手快从凤苏手上巧妙的夺了剪刀,惊慌道:“怀着身孕不能动剪刀和针钱的,小姐你这是要干吗?有什么绣活,让奴婢和月妍来做就是。” “太子妃,有什么交给月妍做吧。” 月妍感觉,在太子府书房动针钱不太好,干脆自告奋勇道:“奴婢当完差,晚上拿回住处慢慢做着,保管小皇孙出来前,将一应要准备的全做好。” 看着忍冬霸着剪刀,月妍霸着针线盒,凤苏傻眼了! 天气越来越冷,闲来无事,她还想绣些针线活打发时间的,可是,看忍冬和月妍的架式,凤苏犯难了。 “怀着身孕不能动针线活,是没有依据的,胡说八道。” 她让步道:“小皇孙和苏承恩的衣裳让你们来做,没看到我拿进书房的布匹是深色的,这是是我准备绣给太子的生辰礼。” “那也不行。” 忍冬坚持道:“就算绣给太子殿下的,我和月妍替太子妃做了,到时候,小姐只说是自己亲自绣的。” 第1194章 撒娇,撒娇啊 真是伤脑筋,昨天在书房,西陵冥渊还说,他从来没有穿过凤苏绣的衣裳。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想到他生辰近了,做其它的来不及,再说自己的绣工,还真的差强人意,奇思妙想着可以按着画的花样子,给他做一套舒服的睡袍。 现在有了忍冬和月妍的阻挠,刚动了这种心思,就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一想起西陵冥渊曾经偷偷摸摸给她雕的那支沉香木簪子,凤苏既然动了亲自为他缝睡袍的心思,哪那么容易就此偃旗息鼓。 再说,这太子府什么没有,只有自己亲自动手准备的生辰礼物,才能彰显出心意。 冬日的寒风,将竹林刮得哗哗作响,凤苏借口身子不爽利,干脆赖在寝殿不愿意出门,书房也不去了。 为了替自己遮掩,时不时的唤扁公来把个脉。 凤老头儿感觉,自从他家孙女儿嫁入这太子府,这个人好像送给太子府了。 与古皖的战事,其中凶险重重,从凤苏回了京城,他就耍赖在太子府住着不走。 扁公来替凤苏把脉,他干脆拿上棋盘来,在外殿和扁公下棋,陪凤苏说话解闷儿。 这两个老头儿,是极宠自己的。 他们下他们的棋,凤苏就拿着针线在一边儿忙活。 医药谷很久没个女人,扁公于针线一道,也略懂些。 他看着凤苏绣在衣袍上的图案,挺无语的:“丫头,你绣这玩意儿,真是给太子殿下做睡袍。” 凤苏十分投入,用针柄搔搔头:“嗯啊!” 扁公继续追问:“你确定,这不是给你肚子里的小皇孙准备的?” “哎啊,师父你好烦,挡着我光线了。” 凤苏嫌恶道:“你一个老头子懂什么,一边下棋去。” 她这种哄骗小孩儿的口吻,让扁公一阵无语,执着棋子,已经可以想象到,太子殿下收到这件生辰礼物时,会是什么表情? 反正,那礼物也不是送他的。 罢了,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随她胡闹去。 折腾了好几日,西陵冥渊生辰宴的前一天,凤苏总算将袍子给做好了。 西陵冥渊下朝,凤苏在门口迎着:“我身子好多了,在屋子里好闷,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好嘛!” 天气骤然变化,冷风俏皮的钻进衣缝,阵阵倒灌进人脖子里。 西陵冥渊一个打横将凤苏拢在怀里,抱着她往屋子里去时,还在她冰冷的耳朵上呵了一口热气:“乖,别去园子里,天太冷了。” 凤苏说要去园子里,也是有目的的。 因为西陵冥渊不让她插手生辰宴一事,说一切有叶管家,问叶管家,也只说一切安排妥当。 到底怎么个妥当,她想亲自看上一眼。 毕竟是自己嫁入太子府来,自家夫君的第一个生辰宴。 听到他说园子里太冷,凤苏不依,赖在他怀里撒娇:“在紫竹苑养了这么多天,好闷,天气这么冷,快下雪了,我想去园子里看看梅花开了没有。” 她一连在屋子里闷了六七日,听到她如此软语相求,某个宠妻狂拿她压根没有办法。 “好,一会儿用完膳,本宫陪你去。” 第1195章 夫君,你真好 西陵冥渊好脾气道:“本宫让叶管家将梅香阁的地龙烧起来,等暖和了再过去。” “月妍说的,梅香阁的地龙,不是一直都烧着的嘛!” 凤苏不依不挠道:“不如将膳食摆在梅香阁,还能一边赏赏梅园的景色,嗯,太子殿下。” 被她闹得一阵头皮发麻,西陵冥渊无奈道:“好,好,都依你。” 说是陪她到梅园赏景,一路从紫竹苑到梅园,却是打横搂抱着,将她的小脑袋紧紧拢在怀里,生怕被一丝风吹着了。 到了梅香阁,地龙烧着,很是暖和。 站在梅香阁窗口,梅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冷风中的梅园傲然挺立,梅骨朵儿缀在枝头,偶尔有一两枝不安分的,已经提前芬芳吐蕊。 凤苏站在窗口,看着梅园的长廊下,并没有如往年一样,挂着庆贺生辰的红灯笼,不由得怔怔失神。 叶管家还说一切妥当了? 明天就是他的生辰了,怎么一丝儿动静也没有。 西陵冥渊看凤苏弃了一桌子香喷喷的美食,站在窗口发怔,眼睛一直盯着空旷旷的亭廊。 从身后环住他,心疼的问:“丫头,怎么了?” 凤苏埋怨道:“明儿就是你的生辰宴,走廊里空荡荡的,还以为叶管家是个办事妥当的,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西陵冥渊搂着她的手,突然环紧了一分,更是俯下头来,低低在她耳边轻嘲着。 “真是本宫的小傻瓜!” 轻喃了一句后,那种噬吻的动作,由浅入深,沿着她的颈脖,细细密密的吻了一路。 凤苏小爪子贴上他的脸,嫌恶的将他的脑袋往一边推:“哼,笑什么?” “笑你心里全是本宫。” 西陵冥渊将她的身子扳正,疼惜的将她拢在怀里,哑声道:“傻丫头,你怀着身孕,该是本宫好好照顾你。” “你能记着本宫的生辰宴,这么大冷的天跑来梅园,就是想看看叶管家准备妥当没有,本宫很欢喜。” 他俯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母后已经禀奏父皇,本宫的生辰宴由宫里准备,你怀着身孕,不宜操劳,本宫也允了。” 凤苏傻眼! 这位,还真是宠妻无度。 不在太子府办生辰宴,折腾到宫里去了,就是怕她这个女主人累着。 说真的,她怀着身孕以来,身疲力乏,还真是疲于应对。 皇后娘娘愿意替太子准备,她也免得折腾操劳了。 第二天一早,凤苏是被马车给晃醒的,一睁开眼睛,西陵冥渊搂着她坐在马车上。 她慵懒的窝在他怀里:“这么早进宫?” “不早了,天色阴沉,怕是要下雪了!” 西陵冥渊搂着她,宠溺道:“你好久没见过沈妃,本宫将你送去桃香殿歇着,等午宴时,露个脸就好,别折腾累了。” 在宫里折腾一整天,要这个宫那个宫请安,她还真受不住。 直接将她送去沈阿璇那儿,一来是有沈阿璇照顾,二来在桃香殿歇够了,再去宫宴,也养足了精神,不会疲于应对。 凤苏感激的点点头,窝在他怀里,一双手吊在他脖子上:“西陵冥渊,你真好!” 第1196章 坏丫头,你真狠心 鹅毛般的大雪,扬扬洒洒飘飞了下来。 御花园参加宫宴的各府小姐,纷纷驻足,赏这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蒲白桅今儿穿了一件火红的狐裘,站在亭廊下,伸出手去够天上飘落的雪花。 雪花儿落在她掌心,很快融成了一汪水。 西陵离殇就站在亭廊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那个灵动的女子,伸出掌心,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模样儿那么执着。 好像在经历着无比神圣的一刻。 看着有层层叠叠的雪花飘进她掌心里,最后化成一片虚无。 他终是忍不住,从亭子里一步迈出来,站在亭廊尽头冷嘲:“人傻没救了,雪花那么冷,也不怕将手冻着了。” 蒲白桅一扭头,见是许久不曾相见的西陵离殇,身子轻颤了一下。 像见鬼似的,扭头就跑。 “说你呢,见到本皇子也不行礼。” 西陵离殇一个闪纵,人已经拦在蒲白桅身前,捏上她的肩:“说,为什么躲着本皇子?” “放手!” 她恼怒的厉喝了一声,见他不放,尴尬的看向跟随在身后的嬷嬷和婢女。 西陵离殇一个凌厉的眼神逼过去,蒲白桅的贴身嬷嬷大胆道:“男女有别,还请四皇子放开我家小姐,别损了我家小姐清名。” “她先是与皇兄牵扯不清,继而和本皇子纠缠不休,她还有清名吗?” 西陵离殇眸光冰冷,扫那个嬷嬷一眼:“今天的事情,有一句传播出去,本皇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着,丢下一脸呆若木鸡的嬷嬷,扛着蒲白桅,一个闪跃纵进雪地里消失了。 蒲白桅感觉,亭廊和雪景在身后掠过,就被霸道的西陵离殇,搂着撞进了一处大殿,殿内烧着地龙,很是暖和。 西陵离殇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蒲白桅丢在软榻上,朝她冰冷的手上呵了几口热气,猛搓了几下掌心,将她滑嫩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大掌心下。 蒲白桅心中一动,但终是固执的想从他掌心里抽开手。 “别动,你的手太凉了,会生冻疮。” 西陵离殇见她挣脱,干脆一俯身,直接含住她一节玉藕似的指节。 蒲白桅感觉一阵酥麻,从指尖蹿了开来,身子一抖,挣扎得更激烈了。 在她的反抗下,西陵离殇放了手,手臂一下缠上了她的腿,委屈兮兮的抬头:“本皇子就那么不好?为什么要躲着本皇子?” 蒲白桅愣愣的看着他,触上他雌雄莫辩的俊颜,痛苦的闭上双眸,颤声道:“你知道的,你母妃也不喜欢我,皇后姑母的意思是……” “别说了,本皇子不想知道。” 西陵离殇猛的站起身来,指节均匀的手指抵在她唇上,推着她倒在软榻上,眼神里带着肆意的侵袭。 “坏丫头,你真狠心,可有想我?” 蒲白桅被他指尖触摸过的地方,一阵酥麻,浑身僵硬着,艰难的摇摇头。 “真不想吗?” 西陵离殇狠狠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恨恨声道:“坏丫头,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手掌心,你生是我西陵离殇的人,死也是我西陵离殇的鬼。” 第1197章 生辰宴上的变故 “呜,呜……” 西陵离殇这个混蛋王八蛋,自从去过神医谷,吃过扁公开的药方,身子骨已经大好了。 蒲白桅被他压着,都感觉他似乎长高了一大截,且她的手去推他时,感觉他的胸膛像铁板一样结实,怎么也推不动。 一开始,他的吻撞了进来,磕得他嘴皮子和牙一阵生疼。 但过一会儿,他攻城掠城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越来越温柔,他口腔里的气息,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在他的攻掠下,她终是绵软成一团,再也无力挣扎,任他予取予求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快窒息时,西陵离殇总算松开了她。 蒲白桅气恼的捶打他的胸膛:“臭流氓……” 她咬牙切齿的骂,更是激起了西陵离殇的狠劲,他再次扑向她,两个厮打成一团,从软榻滚到地毡上。 不知道在地毡上滚了多久,西陵离殇气喘吁吁将她拢在怀里。 咬着她的耳根子,哑声问:“桅儿,你心里有本皇子,不是吗?” “有又如何?” 蒲白桅恼怒道:“凤苏还怀着身孕,皇后姑母还不是动了那种心思。” “皇嫂在与古皖一战中,深入荒城救太子皇兄,立下了汗马功劳,连着父皇也是对她高看一眼。皇后更是多次在我母妃面前炫耀,太子皇兄娶了一个能安定天下的凤主。” 西陵离殇迷惑不解道:“太子皇兄如今与皇嫂恩爱,再说皇嫂还怀着身孕,孩子没降生,皇后这就迫不急待借着这场宫宴,想往太子府安插人。岂不是自乱阵脚吗?” “是啊,我也猜不透姑母的心思。” 蒲白桅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四皇子如瀑的凌乱发丝,喃喃说着:“班师回朝那阵子,凤苏以怀着身孕为由,没有入宫请安,姑母也没说什么。 近来,突然对她不满,在凤鸾殿提起她句句挑三拣四,说她怀着身孕没入宫请安,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又说什么恃宠而骄之类的话……” “只怕今晚的宫宴,并不简单。” 西陵离殇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味,然后道:“本皇子安插在凤鸾殿的内应说,皇后在太子的生辰宴上,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怕过了这场生辰宴,太子府就多了一个侧妃。” 西陵离殇捧着她滑嫩的手轻吻了一口,霸道的咬着她的耳根子低语:“臭丫头,你是本皇子的人,可记住不能着了皇后的道。” 蒲白桅很奇怪,皇后会用什么招数给太子府添人? 这简直是防不胜防。 她和西陵离殇在梨香苑腻歪了一会,离开梨香苑时,她怕人撞见,执意要像来时那样,翻墙出去。 西陵离殇恨不得将这个眼馋吃不到的丫头,直接吃干抹净了,能多搂着她一会,也是好的。 故而,真的依着她,翻墙往园子里去。 说来,梨香苑在园子里偏僻的一角,按说,园子附近也不会有什么人。 但偏偏,刚翻过墙头落在雪地里,就听到有宫婢和小太监,躲在偏僻的亭廊拐弯处窃窃私语。 第1198章 肚子里的野种 “听到没有,太子妃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种。” “瞎说什么?不要命了!” 小太监怕是捂住了宫婢的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好奇的问:“你是从哪里听来这荒唐的说法。” “宫里私下传得到处都是,说太子妃曾经被劫持去古皖,古皖那个皇帝,潜伏在西陵时,听说一直陪着太子妃长大,她和他之间,有没有奸情,还很难说。” 那个宫婢巧舌如簧道:“就算在西陵时没有什么,劫持去了古皖后宫,那就难说了,这男人,会放着以前不啃到的肉,不再啃一口吗?” 小太监惊道:“传得这么厉害,如此说来,真像这么回事,咱们太子殿下也够倒霉的……” 接下来,小太监和宫婢说什么,西陵离殇和蒲白桅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任着那雪花洒在身上,浑然不觉。 等回过神来,宫婢和小太监走远了,西陵离殇这才搂着蒲白桅纵上亭廊,拍去她身上的雪沫子。 他自言自语道:“皇后突然为太子皇兄找侧妃,是听信了后宫传言?” “就算太子妃真被劫持过,太子表哥也不会让此事传播得四处都是,可如今,连着后宫的宫婢和小太监都议论开了。” 蒲白桅断定道:“传播得这么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皇嫂被劫持一事,只有西征的机密将领知道。此事,一定是他们的家人传进宫的,敢拿皇嫂的清誉动刀,怕是为了侧妃的位置。” 西陵离殇为蒲白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蹙眉道:“桅儿,如果保全皇嫂,要牺牲你的清誉,你可愿意?” 凤苏怀着身孕,却遭遇到如此窝心的事情,蒲白桅简直气死了。 是谁那么缺德,如此诋毁凤苏? 她气呼呼道:“从我卧底梅香庵开始,还有清誉吗?” “那好,听说皇嫂一早入宫了,在沈妃那儿,我即刻派人去一趟桃香苑,到时候我们见招拆招!” 西陵离殇将她送到亭廊转角处,温柔替她弹了弹沾上身雪水融化的水珠子:“再往前走,就是去凤仪宫的方向,午宴时见。” 西陵离殇和蒲白桅在园子里分开后,本来想派身边的心腹去一趟桃香苑。 但是,他身边的心腹,都是母妃派到他身边来的人,很难保证绝对衷心,事关皇嫂的清名,西陵离殇还是乔装打扮后,亲自潜入了桃香苑。 凤苏和沈阿璇,正在大殿内喝着茶,吃着点心,聊西陵与古皖一战,如何凶险重重,不管是说起瘴雾山,还是荒城,后面中毒被劫持去古皖后宫,皆是惊心动魄、步步惊心。 这时候,风将殿门吹了开来,一道影子撞进来。 沈阿璇和凤苏闲聊时,是将下人支开的,看清楚站在殿中的影子,她吓了一跳,习惯性挡在凤苏面前。 “四皇子怎么来了?” “沈妃娘娘别慌,都是自己人。” 西陵离殇看向沈阿璇身后淡定的凤苏,淡淡一扬唇:“今晚宫宴有变数,派人来桃香苑恐说不清楚,本皇子此来,是找太子皇嫂。” 第1199章 诬蔑陷害的黑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败坏你的声誉,这也太狠了,此事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西陵离殇将在园子里听到的说出来,沈阿璇表示很恼怒,她握紧凤苏的手:“宫里传得四处都是,这事儿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凤苏,此事该如何应对?” 是啊! 此事该如何应对? 达成西陵与浩月的和约,她立下了大功,在与古皖的对战中,西陵冥渊上传给皇上的奏折里,也大肆描述过她如何入荒城救人。 不管在皇上心里,还是皇后心里,她的地位已经牢不可破。 唯一可以对付她的,是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戏,用来攻击她。 她被劫持去古皖时,西陵冥渊让白柳扮成她的样子在军营内出入,她被劫持去古皖是不宣之秘,只有当时深入荒城的几个人知道。 而这几个人,看似没有一个人会背叛她,会将她被劫持一事传播出去。 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是何人泄漏? “皇弟,你说是西征将领中的家人泄漏此事,很有可能。” 凤苏抚摸着肚子,眸光有些深邃,有些幽寒。 散播这种流言的人,何其恶毒? 就算皇上和皇后对她满意,她肚子里的血脉与古皖废帝扯上关系,也足以将她打入地狱。 这段时间她在太子府休养,竟不知道,有人会用这种招数对付她。 如果不是西陵离殇突然跑来桃香苑,她哪会知道有人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孩子是她的底限! 不管在背后散播这种谣言的会是谁,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凤苏眸光冷冽:“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试试就知道了。” 西陵离殇和沈妃同时问:“怎么试?” “散播这种谣言的人,必定是有所图。” 凤苏眸光幽冷道:“而这个谣言,又是在对付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说,背后的人图的是什么?” 四皇子是十分聪颖之人,一下窥破了问题的所在。 他惊呼出声:“皇兄?” “嗯!” 在沈阿璇的担忧中,凤苏不慌不忙道:“既然背后那人居心不良,今天的宫宴,露个破绽给她就是。” 沈阿璇担心道:“我陪你去凤仪宫。” “好!”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不过,一切要以我的主意行事。” 在沈阿璇的桃香苑,休息了半天,是到了去凤仪宫赴宴的时辰。 沈妃扶着凤苏起身,她似笑非笑拍着西陵离殇的肩:“四弟,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这次背后的人是你母妃,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她一条性命。” 西陵离殇一愣,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是他不争,也不是他不够聪明,不够敏锐,而是,太子哥哥大势已成,又是天命所归,更得父皇的器重。 争的下场,就是和二哥西陵离陌一样。 想到在苦寒之地服役的二哥,堂堂皇子之尊,要受风霜酷暑的侵蚀,他宁愿选择另一种生活,这个选择,可以保全兰家和母妃。 他自小被病疼折磨,懂理取舍,更懂得了一个道理,不争,就是最大的争取。 但愿,这次出手的人,不是母妃。 西陵离殇只好无奈的一笑:“多谢皇嫂开恩!” 第1200章 恨得牙痒痒 凤仪宫的梅花,虽不及太子府好大一片,但在这样的雪天,也开得正艳。 大冷的天,那些来赴宫宴的世家命妇们,也不怕天儿冷,在园子游廊内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赏着园子里的雪景。 “听说了嘛,西征绵城时,太子妃被古皖废帝劫持了。” “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不在太子府置办,反而在这宫里,大概是皇后娘娘也对此事有了猜测,想着快点为太子选侧妃,将这种流言压下去。” “皇家血脉岂能混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太子妃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是啊!” 兰翘儿一身红狐裘遮身,打扮得艳若牡丹,笑意吟吟看着程阡陌:“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份,入了太子府,可是机缘很大。” 程飞武都下葬了,突然随太子班师回到京城。 如今程家正得皇上恩宠,连着程飞武纳的夫人,都成了三品诰命。 程阡陌以前因为没配一门好亲事,被众位世家小姐们排挤着,但以程家如此的荣宠,她俨然成了各位命妇和小姐们围拢的中心。 与她交好的兰翘儿,脸上虽缀着笑意,心里很是不屑。 近来程家不一样了,程阡陌再也不用在兰翘儿面前扮好,一触上她的笑,就猜到了她暗含挖苦之意。 “机缘一事,也靠命数。” 程阡陌故作无辜问:“听说贵妃娘娘有意让兰妹妹与四皇子结亲,可有此事?” 这个程阡陌! 兰翘儿恨得牙痒痒。 姑母见她没有办法接近太子,是提过一次亲上加亲,只是四皇子一直避而不见,此事就不了了之。 这是她心里的痛,兰翘儿脸色一沉,嘴上却道:“婚嫁之事,翘儿一切听家父和姑母的安排,倒是程姐姐,年岁也不小了,今儿的宫宴,程姐姐一定能得了太子殿下青眼。” 蒲白桅隐在梅丛后,将她们议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太监和小宫女们,信谣传谣也就罢了,她们这些世家小姐们,嘴怎么如此恶毒,像市井八卦的妇人? 特别是,听到兰翘儿默认了与四皇子的婚事,她气不打一处来。 坏笑过后,捏了一个紧实的雪球,朝兰翘儿狠狠砸过去。 兰翘儿像一只傲娇的孔雀,正和程阡陌在暗语相斗,冷不防一个雪球砸过来,胸口一顿钻心的疼痛。 而程阡陌因为离得近,也没能幸免,弹开的雪沫子溅了一身。 “是谁如此不长眼?拿雪球砸人。” 兰翘儿捂着胸口,气急败坏嚷了一嗓子。 恰好,西陵离殇进了园子里,看到她拿雪球砸人,一想到母妃有意让他和兰翘儿结亲,桅儿如此,怕是吃醋了? 西陵离殇邪邪一笑,捏了一个雪球,从梅树后先一步转出来:“本皇子与蒲家小姐玩雪球,翘儿表妹,失礼了!” 说完,朝梅树后闯了祸的鬼精灵道:“让你躲开,这下砸到人了吧?” 如果是蒲白桅砸了她,兰翘儿还能闹一闹,偏偏砸她的人是四皇子,蒲白桅只是躲了一下,她就遭殃了。 第1201章 太子,爽吗 兰翘儿刚刚才默认了,兰贵妃有意让她和四皇子结亲,这会儿四皇子竟与蒲家小姐一起玩雪球,简直在打她的脸。 她感觉脸上一阵火辣,福了福身,借口身上湿了,找个地方去换身干爽衫子。 看着兰翘儿狼狈的借口离去,程阡陌正暗自得意,冷不丁斜刺里蹿出一个宫女。 “奴婢是凤仪宫的宫女,小姐身上沾了不少雪沫子,湿了恐染上风寒,不如随奴婢去暖阁烤烤。” 程阡陌有些受宠若惊,她一向是个小透明,如今二哥得势,连着凤仪宫的宫女也高看她一眼吗? 她点点头,跟着宫女越过游廊,往偏僻的西殿行去。 宫女推门,带她入了一处屋子,扭过头来时,脸上恭敬之意全没了。 “这屋子里燃的香料对身强力壮的男子有助兴之用,能不能得手,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程将军如此得势,如果程家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得手,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给个交代。” “好!” 程阡陌两眼放光:“替我谢过你家主子,等入了太子府,我一定会记着她的好。” 那个宫女离去时,笑得很是诡异:“一会儿饮宴,怀着身孕的人容易疲乏,太子妃会来此处歇着。” 程阡陌唤住她:“太子妃在,我如何得手?” “程家小姐想攀上枝头做凤凰,难道连这点手段和眼界都没有?不用太子妃做引子,如何能将太子殿下引来此处?再说了,膳食里备的东西对孕妇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那个宫女一脸坏笑:“若真是太子妃半途醒来,那才精彩呢,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真是难说。” 程阡陌想着,如果她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凤苏肚子里的孩子又没了,再加上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她被古皖废帝劫持一事。 太子妃失宠,那么,她入府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宫女走后,程阡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怕被人撞破,忙悄悄潜了出来。 凤仪宫大殿内,一片歌舞升平,很是热闹。 皇后为了太子西陵冥渊这场生辰宴,真是费尽了心力,御膳房准备的各种精美菜式,像流水一样端进了凤仪宫。 皇后还拿出了一样几套宫制的头面首饰,作为献技艺的奖励。 其实,这俨然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各府各世家的小姐,为了能入皇后的眼,轮着表演琴棋书画,个个想拔得头筹。 做得如此明显,西陵冥渊哪里看不出皇后的用意? 母后这样,他对着凤苏到底有几分心虚,于是,看她的目光更宠溺了些,不停的给她布菜,以此来默默对抗皇后的安排。 他的殷勤,换来的是凤苏在桌下重重一脚,那一脚,用尽了凤苏的洪荒之力,还狠狠踩着他的脚面旋转了一圈。 脚下使力,凤苏手上也不闲着,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凑近他耳边低低的笑:“太子殿下,爽吗?” 第1202章 委屈也得受着 西陵冥渊虽清冷着一张脸,可是脚下传来的剧痛,让他嘴角猛的抽了几下。 看着怡然自得拿起筷子,与美食开干的小娘子,他委屈得不行,附在她耳朵压低声音。 “母后的安排,本宫并不知情,娘子,为夫也很委屈。” 委屈吗? 委屈也得受着。 谁让他有一个想往太子府塞人的母后? 皇后看凤苏和太子挤眉弄眼,面色不悦:“太子以为,桅儿唱的这支曲子如何?” 西陵冥渊一脸幽冷:“尚可!” 在皇后看来,性情清冷的太子,能说一句尚可,就是对蒲白桅的一种认可。 她凤颜大悦:“赏!” 接着,轮到程阡陌抚琴了。 程家小姐二九年华,还没有许配人家,皇后很是看不上她。 但与古皖一战中,程飞武立了大功,皇上有意重用程家,有意让程飞武接下兵部尚书一职,再加上皇儿又与程飞武交情甚深,皇后感觉,程阡陌入了太子府,更有利于唯系太子府与程家的关系。 说起来,一曲毕,程阡陌的琴技只能勉强入眼。 皇后再次看向讨好太子妃的西陵冥渊:“太子以为,程府小姐的琴技如何?” 西陵冥渊刚要开口,凤苏扯了扯他的衣袖:“太子殿下,渴了!” “本宫让人备下的梅汁,还是温热的。” 太子无视一脸期盼的程阡陌,温声哄着凤苏:“趁热喝,你怀着身孕,凉了恐伤胃。” 一杯梅汁下肚,程阡陌被晾着,看西陵冥渊哄着凤苏,心里很是气闷。 想着过了今天,她也是太子府的人,大着胆子道:“听说太子殿下于琴艺一道极为精通,可能指点阡陌一二。” 让太子指点琴艺,程阡陌好大的面子? 凤苏感觉这个女人真特么烦,她来太子府几次,都被她赶了出去,还舔着脸非往上凑? 刚想出言冷嘲几句,面色一变,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疼,好疼!” “可是贪多,又积食了?” 西陵冥渊吩咐一旁的随从,赶快去太医院请御医,朝皇后一拱手:“母后,太子妃贪多积食,儿臣先带她下去歇着。” 生辰宴进行到一半,还有不少世家小姐没有献技艺,皇后暗道一声可惜。 太子妃恃宠而骄,不让太子纳侧妃,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搂着凤苏离去的太子,皇后心思活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一旁伺候的成公公深得皇后心意,忙道:“太子去去就来,还有哪府小姐擅技艺,皇后娘娘可是备着赏赐,若是觉得烦闷,也可以去园子里转转,看看风景。” 程阡陌看着殿外的雪景,坐立不安。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借口吃撑,揉着肚子悄然潜出了凤仪宫大殿。 园子里的雪纷纷扬扬洒落,压在梅枝上,雪白的世界里冒出点点红,一想到过了今天宫宴,她就是太子府侧妃,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程阡陌的身子轻颤着。 一路越过游廊,离西殿越来越近,因为心潮澎湃,她感觉脚下像踩着一团棉花,连着步子都有些虚浮。 终于,她站在了西殿门口,轻轻推开了殿门,闪身进去。 第1203章 早没了清誉 她刚跨入殿中,掩上门,香气缭绕,一道黑影朝她扑过来。 那个宫女说过,这殿内燃着的香料,有助兴作用,这是凤仪宫为今天赴宴宾客准备的歇息之所。 人都在凤仪殿热闹,会出现在这处殿内的,只有可能是带着太子妃来歇下的太子。 程阡陌没有避开,羞涩的迎了上去:“太子殿下也太猴急了些,陌儿还没有准备好。” 然而,那个黑影笼罩下来,她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世界一片空白。 凤仪殿那边,太子去了那么久,没有再出现,少了正主,各府小姐全然没有了心思表现技艺。 见各府的命妇们,围着皇后转悠,那些无法近身的,干脆走出凤仪殿,在园子里三两两骤拢赏着风景。 刚出了凤仪殿,就听到园子西侧,传来宫女的尖叫声。 在后宅长大的,个个都是人精,想着西殿是凤仪宫用来供赴宴宾客换衣裳,和暂时歇息的。会不会撞见太子殿下? 如此想着,又加上好奇心作祟,都想去瞧个热闹。 皇后身边的成公公,听到动静,也赶到了西殿。 他朝那个尖叫的宫女厉喝一声:“发生什么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奴婢看到有个鬼影,进了西殿,半天都没见出来。” 那个宫女看着西殿外围拢了一堆的人,瑟瑟发抖道:“成公公,奴婢害怕。”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怪?” 成公公厉声喝道:“扰了太子妃休息,咱家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避……” 那个宫女说到一半,脸色一阵惨白。 恰好,殿内传来奇怪的闷哼声,还有撞到花瓶掉到地上的碎裂声。 这种响声,很是不寻常。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奴才失礼了!” 成公公唤了几句,不见殿内回应,很怕西殿进了刺客,首当其冲推门闯了进去,结果看到殿内滚在地毡上,衣衫不整的两团,眼珠子快跌落下来。 成公公舌头打结了:“四,四皇子……” 西殿明明是太子和太子妃在歇息,可地毡上滚成一团的,却是四皇子和蒲府小姐。 蒲府小姐激烈的反抗,而四皇子则是紧搂着她不放,一个挣脱,一个想亲近,所以才搂着在地毡上打滚。 翻滚中撞到桌子,上面的花瓶摔下来,打碎了,四皇子也不肯放手。 他一张脸红得厉害,想来是在宴席上喝了酒,哪怕是一堆人闯进来,也没有放开蒲白桅的意思。 反而朝着成公公一声怒吼:“滚!” “这,这……” 成公公想说成何体统,可一个是当今四皇子,一个是蒲府小姐。 蒲家小姐,是娘娘为太子殿下选的侧妃,怎么就和四皇子滚在一处? 目已成舟,就算是娘娘也无力回天了! 成公公无权处理殿内的事情,只好一边打发人去请皇后,一边驱赶看热闹的人:“散了,都散了!” 人被成公公赶出去,西陵离殇趴在蒲白桅身上,捏着她的下颚,一脸邪笑:“桅儿,如此毁你清誉,可会后悔?” 第1204章 轻点,轻点,母老虎 “清誉是什么?从卧底梅香庵开始,本小姐还有清誉吗?” 蒲白桅一爪子拍开他的手,狠狠一用力,一个翻滚趴在他身上,挑起他的下颚,笑得很诡异:“西陵离殇,招惹了本小姐,这辈子休想逃哟!” “荣幸之至!” 她这样的霸道,让西陵离殇很委屈:“桅儿,位置错了。” “本小姐喜欢。” 蒲白桅霸气的揪住他的耳朵:“说好一辈子被我抓在手掌心,敢不依?” “嗷嗷,轻点,轻点,母老虎……” * 程阡陌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一身大红喜袍,入了太子府。 从她入府后,太子妃因为肚子里怀的是野种,被太子所嫌恶,她这个侧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入住的地方,也是太子府景致最好的梅园。 梦境太美好,让她醒来时,唇角还缀着一丝甜笑,迷糊的睁开眼睛,触上的是程飞武一脸的煞气,那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程阡陌身子一抖,瞌睡醒了大半,入眼所及,感觉屋子里说不出的陌生。 她结巴着,问:“二哥,这是哪里?” 程飞武看她的目光,失望到骨子里,冷声道:“太子府,梅香殿。” 程飞武的冷,让程阡陌一身寒颤,瞌睡彻底醒了过来,也想起了她失去意识前,是在凤仪宫西殿。 她怎么会在梅香殿? 程阡陌兴奋得发抖:“二哥,是太子殿下非要,非要……陌儿没脸活下去了。” “是啊,你没脸活下去了。” 一旁的凤苏,实在看不下去。 要诬赖人,好歹也要坐实了罪名吧! 这个女人脸皮可真厚,一醒来发现自己在太子府,这就赖上她家男人。 凤苏狠狠掐了西陵冥渊一把,冷笑出声:“程飞武,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本妃一定会让程阡陌在凤仪宫身败名裂,人交给你了,她要是说不出背后的主使是谁,你替她准备棺木吧,这种人,活着也是你们程府的累赘。” 说完,狠狠瞪西陵冥渊一眼:“折腾得累,腿酸。” 西陵冥渊忙殷勤得搂着凤苏,丢下程飞武和程阡陌,出了梅香殿。 不是说凤苏闻过香料后,会晕迷不醒吗? 为什么凤苏是醒着的? 程阡陌看着太子搂着太子妃离去,脸色一阵泛白,现在,程飞武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只要一口咬定她和太子不清不楚,相信以二哥对她的疼爱,会成全了她。 她跪着,爬过去抱住程飞武的腿:“二哥,二哥,你要相信陌儿啊,太子殿下污了陌儿的清白,陌儿以后怎么做人,不如一头撞死。” 程飞武面无表情,寒声道:“你撞!” 什么? 程阡陌傻眼,仰头不敢置信看着程飞武。 这还是疼爱他的二哥吗? “你撞!” 程飞武加重了这两个字,狠声道:“诬陷太子殿下,还被龙泽卫打晕捆出宫来,你执意要替程家抹黑,执意要自寻死路,二哥不想拦着你。” 打晕她的是龙泽卫? 这么说来,太子和太子妃早有防备? 第1205章 惹怒了太子 “你太不了解太子殿下,算计他的人,从来都是生不如死,影儿就是你的下场。宫里诬陷太子妃的流信传得四处都是,太子早知道背后有人要算计他,等的就是幕后黑手自投落网。你那点伎俩,在他和太子妃眼里,如同跳梁小丑。” 程飞武冷笑一声,失望道:“太子妃从来就是他的逆鳞,如今他怀疑宫里的流言与你有关,更是怪我将西征战场上的事情四处宣扬,招惹了太子,程家一个都别想跑。陌儿,你惹了大祸,二哥也自身难保,更没有办法将你顺利带出太子府,你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程阡陌如坠冰窖:“不,不,我不要死。” “二哥没有跟你说过,在与古皖一战中发生过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太子妃被劫持一事?” 程飞武冰冷无情:“陌儿,你被人利用了,太子府已经将散布谣言这笔帐,算在程府头上。以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你已经为程府惹上了大祸。” 有那么严重吗? 连二哥也没有办法保全她了吗? 程阡陌一屁股坐在地上,瞳孔有些溃散:“影儿,是影儿回来了……” 这背后,还与竹影有关? 程飞武一口血差点噗出来,一个一个都不省心,以他对竹影的了解,他如何能布下这么大的局? 如果是竹影说出凤苏被劫持一事,消息这么快在宫中被传播开来,也绝不是以他的能量可以做到的。 程飞武追问:“你会找到凤仪宫西殿,一定是知道屋子里香料有问题,这是谁告诉你的?” “影儿跟我说,宫中会有人接应。” 程阡陌感觉自己被人利用,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吓得一哆嗦:“一个宫女,她是凤仪宫的,宫宴前领着我去过西殿。” 程飞武静静看着哭得花容失色的程阡陌,暗叹她眼皮子太浅,看了她数息后,他一言不发扭身出了大殿。 拐进了殿旁的一间侧屋,无奈道:“宫里那人藏得很深,问不出来,会不会是娘娘的安排。” “不是母后,如果是母后,出现在西殿的人该是桅儿。” 西陵冥渊蹙眉道:“本宫一直派人盯着凤仪宫,桅儿和四弟演那出戏时,成公公那条老狗也蹦得厉害,到底是谁,能将手插进凤仪宫,指使得动母后身边的人。” 能指使动皇后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是皇上。 难道,他也相信了被劫持的传言,不信她的清白,才安排了这出戏。 凤苏心里堵得慌,瞬间黑脸,一言不发推开屋门,气冲冲往紫竹苑去。 “将程阡陌带回程府,让她引出竹影,然后弄清楚他背后指使的是谁。” 凤苏还怀着身孕,大雪天路滑,动了胎气怎么办? 西陵冥渊追出殿外时,眸光清寒看着程飞武:“这笔账,本宫以后再跟你算清楚,若是不能将功折罪,要你们程府好看。” 说完,纵出殿外追凤苏了。 远远看到她步出亭廊,要踩在雪地里,西陵冥渊脱下自己的袍子,施展轻功掠到她身边,将她捂了个严实。 第1206章 一条蠢萌的狗 这才打横一抱,搂着她往紫竹苑踏去。 “放开!” 凤苏一想想皇上的猜忌,气恼不已,挣脱着:“呆在你们西陵尽受气,还不如回浩月去做我的公主,娶十个八个夫婿……” “你敢?你惹了本宫,这辈子休想逃。” 西陵冥渊咬牙切齿:“你若是敢纳夫婿,本宫见一个杀一个。” 对于他的横蛮无礼,凤苏气得不轻,一扭头重重哼一声,不理他了。 见她如此生气,西陵冥渊敛下心里蹿出的怒气,心像雪一样绵软了。 “父皇还不至于如此昏聩,听信这种无稽之谈。” 西陵冥渊哄着怀里的凤苏:“丫头,给本宫一点时间查清楚此事。” 凤苏重重的哼一声,看着满园的雪景,再也不看他一眼。 就这样,一个哄不好冷着脸,一个生着闷气,他搂着她,默默进了紫竹苑。 回到烧着地龙的屋子里,西陵冥渊替她撤了外袍,将她放在软榻上。 这丫头生气的样子,真讨厌,让他牙根一阵痒痒。 但她怀着身孕,英雄气短,宠爱娘子的太子,终是妥协了,手挪到她的肩上,轻轻替她揉捏了起来。 话说,虽然隔着几层衣衫,他粗粝的手掌还是力道适中。 今儿在宫里折腾一天,本来就腰酸背疼,被他一路揉捏下去,凤苏舒适得哼唧出声。 西陵冥渊缀着一丝坏笑,哑声问:“舒服?” “才不,难受。” 身体很诚实,嘴上却死不认账,还狠狠踹他一脚:“笨手笨脚。” 西陵冥渊握着她那只作恶的脚丫子,无奈道:“本宫要如何做,娘子才能消消气?” “休想让我原谅你,做你的太子妃太累,我是要回浩月去做公主的,等我走了,皇后要往太子府塞人,尽管来,多纳几个侧妃,再纳多百十来个姨娘;还有你那个父皇,一向是怎么对待有功之臣,浩月和谈,征战古皖,呵呵哒,到头来用完了人,反咬一口……” 凤苏絮叨了半天,见没有反应,一扭过头去,看到西陵冥渊神色复杂看着她,眼神里很是内疚。 “如果人的出生可以选择,我情愿出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不是在皇宫。” 西陵冥渊声音嘶哑:“丫头,非要离开西陵回浩月吗?” 好像生气玩过火了? 这位,当真了! 凤苏抽回被他捏住的腿,一扭身坐起来,嘴角微翘:“要我不回浩月,也可以,以后我说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这丫头,是打算和好了? 西陵冥渊松一口气:“好!” 得到了他的承诺,凤苏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来,从软榻的枕头下摸出一件衫子。 “嗯,那换上这个。” 西陵冥渊一展开那件宽松的衣袍,看着上面绣着一条蠢萌的狗,马上黑了脸。 让他穿这种衫子,是要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毁灭吗? 他黑着脸,摇头拒绝。 “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刚刚还承诺,我说往东,绝不往西的。” 凤苏鼻子抽哒一下,难过道:“我看我还是回浩月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本公主亲自绣的这件袍子……” 第1207章 对付凤苏的幕后黑手 她亲手绣的? 是生辰礼物吗? 想到她怀着身孕,还费心为自己绣这个。 虽然怪了点,西陵冥渊无奈的妥协,黑着脸隐在屏风后将那件睡袍换上了。 凤苏感觉,换了一身睡袍的西陵冥渊,顺眼多了。 因为袍子上绣的那只巨型狗狗,再怎么黑着脸,也只感觉他一脸萌萌哒。 凤苏一招手,西陵冥渊在她身边蹲下来,她马上有了召唤宠物狗的即视感,看着蹲在身边的人,感觉说不出的顺眼。 “这样穿很可爱。” 那只爪子,没有控制住,一边在他头上揉搓着,眼神奇怪道:“乖啊!” 可爱? 乖? 那眼神? 好想掐死凤苏,又拿她无可奈何。 西陵冥渊一口血快喷出来,脸色更黑了! * 大雪的天,一辆马车缓缓驶近程府门口,先是程飞武下了马车,接着是脸色苍白的程阡陌。 她跨进门槛时,差点一头栽了下去,扶着门框,才艰难的跨进去。 街对面的一处宅子阁楼内,有人将程府门口的动静,尽收眼底。 那人一双鹰一样眸子里,透着阴狠,倚在窗前冷嘲道:“没用的东西,替她安排周密了,竟还是功亏一馈。” “是太子妃狡诈!” 出现在那个戴着面具男子身边的,正是程飞武想揪出来的竹影,他大概想起了在金陵时,被凤苏一阵鞭抽所带来的耻辱。 咬牙道:“那个女人出手狠毒,定是对姑姑动了刑。” “不用替她狡辩了,是只雀鸟,再怎么一飞冲天,也成不了凤凰。” 那人冷哼一声:“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她全搅乱了,指不定他已经出卖了你,接下来,太子和太子妃在京城掘地三尺,也会将你翻出来,与其同情你那个蠢笨的姑姑,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 “这次出手是出其不意,才差点得手。” 竹影想着到了家门口,却不能回府,更是对凤苏恨得牙痒痒:“那个女人狡诈,她一出手,谣传不攻自破,接下来我们怎么应对?” “不攻自破嘛,她被劫持去古皖,在后宫中呆了那么久,这是事实。” 那个蒙面男子冷笑一声:“历代帝王,最不能容忍的是皇室血脉有问题。只要是人,身上总是有缺点,有把柄,她被劫持去古皖后宫一事虽然能揭过去,到底要在皇上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这就够了。” “看似这局棋输了,胜负还很难说。” 那人指节均匀敲击着桌面,阴侧侧一笑:“下一棋局,我们隔院观火就行,医药谷里那个厨娘的小崽子,可是西陵离陌的种,你说,如果兰贵妃知道此事当如何?” “妙啊,我这就想办法通知宫里与我们联手的那位,将这个消息传到兰贵妃耳朵里去。” 竹影眼前一亮,赞道:“我将你从古皖弄回西陵,果然没错,还是你了解那个女人,知道她身上的软肋。” “嗯!” 那人冰冷的一扬唇:“你二叔连做梦都想将你揪出来,丢去太子府,你不能轻举妄动,让平安侯进宫传话就是。” 第1208章 肚子里的小皇孙 第二天是沐休时期,但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太子府传旨,说是急召太子入宫。 西陵冥渊坐上马车入宫,到了甘泉殿门口,撞见皇后和兰贵妃,一脸怒气从御书房出来,彼此横眉冷对,互不相让。 推门入了御书房,见皇上揉着额头,一副愁苦的样子。 西陵冥渊担心道:“父皇切莫忧劳过度,这样的冷的天气,恐旧病复发了。” “朕也不想忧劳,再冷的天,这后宫也像一池沸水,暗流涌动。” 皇上叹息一声:“昨天你生辰宴时,你四弟不知道怎么跟蒲家那个丫头扯上了关系,你母后和兰贵妃,在朕这儿闹了半天,一个说你四弟用强,一个说蒲家那丫头不检点,勾引你四弟,双方各执一词,闹得不肯开交。” “她们这一闹,加上昨天有人亲眼目睹,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西陵帝头皮发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西陵冥渊静静听着,等西陵帝诉完苦,突然道:“如果父皇是为此事烦忧,儿臣倒有个主意。” 西陵帝眼前一亮:“快说,是什么主意?” “昨天太子妃吃撑了,儿臣带她去西殿歇着,闻到那香料不对劲,恐闻了动胎气,提前带着凤苏出宫了。” 西陵冥渊继续道:“当时弄了点燃香回府,请神医看过,那香是用来邀宠的下作东西,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凤仪宫,儿臣和太子妃走后,又是怎么算计到了四弟和桅儿头上。” 还有这一出? “你母后与兰贵妃一向不对付,她还不至于点了那燃香,将你四皇弟和蒲家丫头算计进去,此事定是与兰贵妃还有你母后无关。” 西陵帝眸光深邃,怒道:“连凤仪宫都能插手进去,敢算计朕的小皇孙,这人在后宫还真是手眼通天。” “父皇猜测得没错,此事就是冲着太子妃来的,西征古皖时,凤苏自入了荒城后,一直与儿臣不曾分开过。” 西陵冥渊愤然道:“儿臣带进宫的暗卫,昨天在园子里听到太监和宫女在议论,说太子妃被劫持去了古皖后宫,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古皖废帝的野种。” 西陵帝一愣,震惊的睁大眼睛。 果然,这个谣言还没有传进父皇耳里。 西陵冥渊很庆幸自己先一步说出来,占据了主动地位,知道一个帝王,很在乎皇室血脉,忙补充道:“神医他老人家,替太子妃把过脉,这个孩子,是在儿臣出征前有的。” “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西陵帝怒气冲天道:“在这宫里,还有谁能一手遮天,将手伸进凤仪宫去。” “恕儿臣大胆!” 西陵冥渊突然跪地道:“能将手伸进凤仪宫的,只有父皇,父皇是个英明的君主,儿臣相信父皇,或许,是有人假借着父皇的旨意,手眼遮天操纵了此事。” 竟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手眼遮天算计到太子妃头上? 算计到小皇孙头上? 西陵帝眸眼里掠过一抹杀意,身为帝王,越是心里怒意滔天,越是冷静。 第1209章 诬陷凤苏的女人 “不管操纵此事的是谁,敢算计朕的小皇孙,朕绝不会姑息此事。” 西陵帝沉声道:“皇儿,你四皇弟和蒲家丫头那事,你有何主意?” 其实,西陵冥渊已经在着手查背后诬陷凤苏之人,他这样坦然在西陵帝面前说出来,不过是担心,父皇到时侯觉得亏欠那人,舍不得朝她下手。 而现在,父皇已经说过,绝不会姑息此事,他此次进宫的目的也达到了。 西陵冥渊出主意道:“父皇,为了顾及皇家的颜面,何不说四皇弟与桅儿两情相悦,就此成全了他们。” 蒲家与兰家一向水火不容。 这可以吗? 其实,西陵帝很疼爱四皇子西陵离殇,很怕西陵冥渊没有容人之量,哪一天他驾崩后,他这个新帝会对四皇子下手。 西陵冥渊如此出主意,西陵帝心里很欣慰,一块石头落地了。 “皇儿觉得妥当,朕这就下旨赐婚,以堵悠悠之口。” 西陵冥渊答应了凤苏,会回府陪她用午膳,在御书房替皇上批阅了一些折子后,快到了午膳的时辰,找了个由头出了甘泉殿。 从昨天飘雪后,鹅毛般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他从御书房出来时,恰好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于是拐了个弯,打算沿着甘泉殿的曲折游廊出府。 远远就看到,菊娘和平安侯,站在亭廊的屋檐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眼看到西陵冥渊从远处来,菊娘掩下眸中那抹慌乱,拉着平安侯给太子见了礼。 西陵冥渊一路坐着马车回府,脑海里不停的回放,菊娘与平安侯陶朱在亭廊上说话时的表情。 平安侯是什么货色,西陵冥渊再清楚不过。 他喜欢的地方,那是青楼歌巷,因为父皇对他有亏欠,所以并没有太拘着他,他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他不是个孝顺的人,大冷的天,应该窝在哪个小倌的被窝里。 入宫来做什么? 昨天凤仪宫的事情,他仔细分析过,不可能是母后和兰贵妃。 除了母后、兰贵妃,还有得宠的沈妃,还有谁能将手伸进凤仪宫去? 沈妃与凤苏交好,因为为沈大人翻案,还有兵部尚书沈三思一事,对凤苏只有感激,绝不会害她。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在金陵时,就与他和凤苏结下仇怨的菊娘? 且菊娘在皇后身边那么久,与凤仪宫的人再熟悉不过,想到那个带程阡陌去西殿的宫女,还有蹦得厉害的成公公,西陵冥渊感觉,针对凤苏和孩子的人,很有可能是菊娘。 若是如此,母后自以为凤仪宫固若铁桶,事实上又被那个女人反咬了一口。 念在她是蒲家见不得光的庶女份上,将她带进宫后,母后终是对她下不了狠手。 蒲家和母后的顾惜,换来的是她变本加厉的报复,这个女人,再也留不得了。 西陵冥渊掀开车帘,吩咐凌霄:“平安侯大雪的天入宫,很是奇怪,让宫里的眼线盯着菊娘,还有,派人盯着平安侯府。” 第1210章 苏承恩不见了 西陵冥渊回府后,陪着凤苏用了午膳。 大雪的天,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暖和,凤苏缠着他,要他陪着一起睡个午觉。 睡午觉也罢了,非要他换上那身绣着蠢狗的袍子。 西陵冥渊黑着脸,将凤苏放在床榻上:“本宫还有折子要批阅。” “我这些天睡不安稳,总感觉有事情发生,老做噩梦。” 凤苏可怜兮兮吊在他脖子上不肯松手,见他不为所动,眸眼里的光芒一下柔和了起来,往前一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冥渊哥哥,被你搂着睡,才能睡安稳。” 这一招,对西陵冥渊果然管用,只感觉被她轻啄过的地方,有一种痒痒的酥麻,看她眸内蓄着一抹似水的柔情。 贪恋她的气息,不管如何压抑都没有办法克制住,黑着脸换了那身袍子,心内却是蠢蠢欲动。 可结果呢! 不管他的手如何在她身上游走,凤苏舒服的哼唧几声,沉沉坠入梦乡。 “坏丫头!” 被撩拨得浑身难受的太子,闻到她身上奶奶的香气,嘴角一阵猛烈的抽搐。 好不容易,才掰开她缠在身上的小爪子,换回衣袍去殿外的雪地里站了半天,才将心里蹿起的火苗压了下去。 有时候,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抱着他睡,还是想抱着绣在衣袍上的蠢狗。 看着熟睡中的丫头,再看看袍子上那只蠢狗,太子殿下心里开始泛酸了,想着不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他真想拿剪刀将衣袍上那只碍眼的蠢狗绞碎了。 西陵冥渊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批阅从宫中拿回来的折子,歇息的间隙,偶尔会看一眼床榻上流口水的凤苏。 能这样守着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莫名的心安! “君梓墨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事关医药谷,要找殿下和太子妃……” 很久没见师兄,凤苏还以为是做梦了。 一睁开眼睛,听到声音隐约从屋外传来,披上外袍推开半掩的门,果然看到凌霄和西陵冥渊站在亭廊下。 凤苏惊喜道:“这样的大雪天,师兄怎么来了?” “让他在书房等着。” 西陵冥渊吩咐凌霄:“本宫和太子妃很快过去。” 换好衣袍后,赶到书房,凤苏才发现,等她和西陵冥渊的,不只是君梓墨,还有一脸愁苦的丽娘。 一看到凤苏,丽娘激动得跪下来:“太子妃,承恩不见了。” 什么? 苏承恩不见了? 凤苏扶着她起身,急道:“人在医药谷,好好的怎么不见了?” “神医不在府上,我去后厨做饭时,让谷中的药童抱着玩,一晃神,人就不见了。” 丽娘已经将苏承恩当成自己的孩子,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药童被打晕了,承恩不见了……” 医药谷还有师父布下的阵法,有谁能潜进医药谷劫人? 君梓墨也想到了这一点,又怕凤苏跟着丽娘激动,动了肚子里的胎气,帮着搀扶丽娘起身时,温声劝道:“别着急,本公子和太子府,都会帮着你找苏承恩。” 第1211章 凤苏暴怒了 “小小,我会保护着你的孩子,护着他平安长大!” 这是凤苏当初在浩月云水城的承诺,那时候她搂着苏承恩,告诉自己,终其一生,也不要告诉他,他的母亲死得那么悲惨。 也绝不会,让他继续卷入仇恨中,希望他能活在阳光下,一生把握自己的命运,别像他的母亲,沦为别人的一颗棋子。 她以为,将苏承恩带回西陵,养在医药谷,还给他找了丽娘做娘亲,这个孩子的身世,永远不会被人揭破。 可现在,为何突然失踪了? 在这一刻,凤苏突然抓狂了:“准备车驾,我要去一趟程府。” 凤苏来势汹汹,身后还跟一脸幽寒的西陵冥渊和君梓墨。 不管程竹影背后的人是谁,跟程家脱不了关系。 就算白柳和冷千凝亲自出门相迎,也没有办法平息她的怒火。 “我要见程阡陌。” 太子突然来访,程阡陌打扮了,一步三摇晃了出来。 “不知太子殿下和君公子来了,陌儿有失远迎!” 苏承恩的失踪,让凤苏失去了耐心,不管她的揉捏作态,一巴掌朝她脸上扇下去。 “我只问你一句,竹影在哪里?” “你,你,怎么打我?” 程阡陌眼泪汪汪看向西陵冥渊:“太子殿下,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 “凭你在凤仪宫算计本宫一事,你早该消失了。” 西陵冥渊捧着凤苏的手,像是怕她打疼了,声音冰寒入骨道:“留着你,是你还有几分价值,程家要是没有交出程竹影,供出对付太子府的主谋,程家教出如此道德败坏的嫡女,本宫会追究程家,不会再顾念程飞武的情意。” 凤苏不顾冷千凝和白柳的挽留,一脸阴寒道:“我先回府,等你的消息,程飞武,给你一天的时间,交出程竹影。” 凤苏来势汹汹,走得也匆忙,且不欢而散。 冷千凝追出府:“小姐,小姐,竹影做了什么,冒犯了小姐?” “做了什么?” 凤苏冷脸:“苏承恩不见了。” “啊!” 冷千凝大吃一惊:“小姐怎么笃定是他出手的?他很久没回府了。” “你足不出户,自然不知道,程阡陌和宫里勾结,四处传播我被劫持去古皖,肚子里的孩子是古皖废帝的野种。程阡陌亲口承认,是竹影给出的主意,还在宫里有内应。你那小姑子,真是有本事,一天到晚做梦想入太子府做侧妃,仗着有程飞武在背后撑腰,差点爬了太子的床。” 因为苏承恩失踪一事,凤苏真的失去了冷静,再加上怀着身孕,本来就暴躁易怒。 直接将冷千凝吼得一愣一愣。 上马车前,意识到自己火气太大了些,脸色才缓和一些:“你刚出月子,别在府门口吹冷风,回去吧,好好保重。” 太子府的马车一离开,白柳站在冷千凝身后:“苏承恩是谁?” “此事,是医药谷的秘密。” 冷千凝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平安侯夫人的孩子,那孩子是二皇子的血脉,平安侯夫人被赶出侯府后,被姬亲王抓去了浩月。” 第1212章 太子的滔天怒火 “在浩月时,她诚心悔过,又用自己的命救了小姐一命,所以从浩月回来,那孩子就养在医药谷了。” “没想到,小姑子和影儿,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 冷千凝气愤道:“这次,小姐是真动了怒气。” “小主子什么心思,你还不懂?太子殿下就是她的底限,也只有她蠢笨如猪,不会看眼色,一心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别说她入不了太子府,就算嫁去做侧妃,凭着小主子的手段,她会骨灰渣子都不剩。” 白柳感觉再让程阡陌折腾下去,会给程府带来灾难,一时很气恼,她竟然会如此败坏凤苏的声誉? 连着小主子肚子里怀的孩子也不放过。 “昨天从太子府回来后,她硬是没有松口,程竹影躲在哪里。” 白柳冷哼一声:“程阡陌年岁不小了,这几天让老太太尽快替他挑个婆家,免得留在程府横生祸端。” 程府对面的阁楼上,那个蒙着面具的黑衣人,看着消失在程府门口的马车,沉声道:“竹影,他们在找你。”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二叔派人搜遍了京城,却独独猜不到,我就躲在他眼皮子底下。” 竹影站在窗口,感受到黑衣人在抖动,冷嘲一句:“你真的恨她吗?她那样对你,对你无情无义,你见到她还能这么激动。” “不,我是恨。” 那人冷声道:“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她,苏小小背叛过她,为了苏小小的小崽子,能跑到程府来撒气。她对谁都有情义,独独对我,那么无情无义。我如何能不恨?” “他们离去的方向,像是往平安侯府去了!” 程竹影一语点破道:“以太子的手段,能想到从侯府入手,顺藤摸瓜,已经怀疑到宫里那位,这次,你我很快要浮出水面了。” “那个女人在西陵帝身边那么久,也算是享尽了福贵,让她做替罪羊很好。” 黑衣人冰冷的邪笑:“侯爷那边已经安排好,好戏还没有登场,她现在就沉不住气了吗?这仅仅是报复的开始……” 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和竹影没有猜错,出了程府后,凤苏本来是想回太子府。 但是守在侯府的染六来报,见一辆马车驶进了侯府。 这么大雪的天,很少有马车通行。 染六来报时,感觉那辆马车很可疑,还特意去城门口打探过,那辆车是从郊外而来。 于是,凤苏坐上马车,带着丽娘,火急火燎赶到了侯府。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马上要天黑了,平安侯陶朱,看着太子府的马车驶近,站在府门口。 “太子和太子妃竟会光临寒舍?今儿是吹的什么风。” 西陵冥渊懒得跟陶朱废话,轻轻一挥手,龙泽卫从雪地里的四面八方出现了,呈圆弧之式,围困住了整个侯府。 “这,这,你,你动杀手。” 陶朱万万没想到,太子不按常理出牌,想着这位曾经找不到人,一把火烧了松竹馆的旧事。 触上他冰寒的神色,很怕他一怒之下,一把火将陶府烧光了。 他结巴道:“本侯有失,失远迎,有什么,且,入府,府说……” 第1213章 孩子是谁的种 侯府的大殿内,剑拔弩张。 “今天太子府龙泽卫亲眼瞧见,一辆马车入了侯府。” 凤苏气势汹汹:“明人不说暗话,将你们从医药谷带走的那个孩子,交出来。” 菊娘怎么还没出现? 陶朱急得不行,结巴道:“太子妃这是以权压人,压人……” “没错,我就是以权压人。” 凤苏冷笑道:“你和你母亲,不过是仗着见不得光的身份,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你没有犯错,没有人拿你们怎么样。但你们公然去医药谷劫持人,你以为,对付你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侯爷,太子府真的没有办法吗?” 西陵冥渊也不说话,清寒的眸光落在陶朱身上,无形中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迫人的威压。 就在他快支撑不住时,屏风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出来:“太子府想要如何,火烧侯府吗?欺负到我孤儿寡母身上,眼里可还有圣上?” 话音刚落,菊娘抱着啼哭的苏承恩,从屏风后转出来。 那孩子本来哇哇大哭的,一见凤苏身后的丽娘,顿时不哭了,天真无邪的咯咯笑起来。 丽娘朝孩子扑过去,菊娘吩咐一旁的婢女:“一个粗鄙民妇,还想靠近侯府小公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拖下去。” 凤苏怀着身孕,这个菊娘本该在皇上身边当差的。 突然出现在侯府,难说不是一场阴谋? 或许,有人想借着这个孩子,算计凤苏。 君梓墨起了警惕之心,先凤苏一步上前,厉声道:“她是医药谷的人,是我师父看中的人,本公子看,谁敢动她。” 虽然君梓墨拽了丽娘一把,但丽娘脚下一滑,还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凤苏的脸色沉了沉,今天她突然跑来侯府,真是太冲动了。 看来,如果她刚刚执意上前,狼狈滑倒在地的人,那就是她了。 她怀着身孕,这么一摔,很难保证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 凤苏感觉脊背一凉,感激的看君梓墨一眼,眸眼里掠过一抹锐厉的精芒。 看来,是她怀上身孕后,温和太久了,一个菊娘,都想爬到她头上来,几次三番算计。 好! 好得很。 “太子妃,这孩子虽然养在医药谷,却是失踪的侯夫人所生。” 菊娘笑得很是诡异:“本夫人一定会禀奏皇上,感谢太子妃将侯府的小世子养了那么久。” “别说这孩子是丽娘的骨血,就算他真是苏小小所出,就一定是侯爷的种吗?” 凤苏冷笑一声,看向西陵冥渊:“太子,我要将苏承恩带回太子府。” “好!” 从看到丽娘朝苏承恩扑过去,然后踩在地上滑了一跤后,西陵冥渊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眸内敛着无尽的杀气。 敢算计凤苏和他们的孩子? 菊娘他们母子,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说他们以权压人,很好! 为了丫头和孩子,他还就打算以权压人了,菊娘在地上涂了油算计凤苏,他一定得好好回敬这个让母后膈应的女人。 西陵冥渊指着陶朱,冷声吩咐凌霄:“扒了他的裤子,丢去侯府门口,让京城的百姓看看,苏承恩是不是平安侯的种。” 第1214章 环环相扣连环计 “娘,救命,救命……” 侯府内,殿外,很快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这么大冷的天,真扒光了裤子丢去府门口,不但丢人,还会被冻死。 但不管陶朱怎么狂叫,西陵冥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反应,也不问菊娘要孩子,打定主意要让陶朱丢脸。 以前,他之所以没对菊娘母子下死手,是顾念着她一直被蒲家雪藏,身上到底流着蒲府的血脉。 现在,这对母子欺负到凤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他何须再留情面? “住手,太子殿下快住手。” 菊娘乱了分寸,乱嚷道:“他到底与你有血脉亲情,太子殿下这么做,在圣上眼里,只会落得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都欺负到本宫的太子妃头上,算计到小皇孙身上,本宫再隐忍下去,才是不忠不孝。”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吩咐凌霄:“动作要快,让满京城的百姓都看看,侯爷是怎么让侯夫人怀上的身孕。” 眼看着陶朱的裤子被扯了一截,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大腿。 菊娘的心快嘣到嗓子眼里,抱住苏承恩的手抖动得厉害,这时候丽娘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啼哭的苏承恩紧紧接在怀里。 “娘在,承恩乖,不哭,不哭啊!” “太子殿下,你可满意了?” 菊娘面如死灰,咬牙切齿:“还不快放手。” “放手?造谣陷害太子妃一事,本宫还没有与你算清楚。” 西陵冥渊厉声吩咐凌霄:“愣着干什么,继续。” “啊,啊,不要啊,不要啊,娘,救命,救命……” 殿外,传来陶朱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侯府气氛十分之诡异。 “成何体统?” 这时候一道威仪的厉喝声传来,陶朱没有再嚎叫下去。 凤苏看着洞开的门,刚刚有侯府的下人抱着袍子跑过去,想来是替他遮掩住了私处。 陶朱抽泣的声音传来:“太子欺人太甚,圣上尽要替微臣做主……” 紧接着,兰贵妃的声音传来:“皇上,太子如此对侯爷,简直太不像话了。”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侯府? 凤苏感觉,从苏承恩失踪,这是一出连环计。 先是他们和菊娘对上,然后紧接着兰贵妃陪着皇上出现在侯府,这一切看起来环环相扣,怕是今天要带走苏承恩,很难。 凤苏已经预感到要出变数,身子一颤,西陵冥渊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示意一切有他,让凤苏放轻松一些。 不等皇上入殿内,他已经扶着凤苏出殿了,神色如常:“见过父皇。” “朕的好皇儿,朕还不知道,你背着朕,以权压人,如此对待陶朱。” 皇上亲眼看见太子亲卫去扒陶朱的裤子,脸色铁青。 皇上一怒,兰贵妃和菊娘交换一个眼神,很是有些幸灾乐祸。 “那天在御书房,父皇允诺过儿臣,绝不姑息算计小皇孙的凶手。” 西陵冥渊不慌不忙道:“诬陷太子妃,中伤小皇孙,儿臣心慈手软,那就是妇人之仁,如何服众?再说,天子犯法,倘且与庶民同罪,侯爷入医药谷劫持婴童,人证物证俱在,儿臣不过是秉公执法。” 第1215章 孩子的真正身份 西陵帝太了解太子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从来不会拿出来说。 他这会儿说,诬陷太子妃,中伤小皇孙一事,与陶朱母子有关,那就绝对错不了。 对这个女人,他不过是因为陶朱身为皇家血脉,流散在外,有一丝内疚,不能给她名份,故而将她留在甘泉殿当差,当作一种补偿。 没想到,给得多了,她生了贪心,竟然敢算计到太子头上? “皇上,太子和太子妃居心叵测,将二皇子的血脉藏在医药谷,请皇上明鉴。” 触上西陵帝阴沉的眸光,兰贵妃马上挡在菊娘面前,她看一眼丽娘怀里的孩子,跪了下来。“臣妾已经查清楚,那个孩子,他的娘亲是平安侯夫人,是陌儿的血脉,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传鸾锦公主一问便知。” 西陵帝看向丽娘怀中的那个孩子,生得朗目星眉,触上他的目光,那孩子也不怕,还咯咯笑了几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和太子妃会找来侯府,定是知道这孩子的身世。 西陵帝往内殿走去,扭头道:“让那妇人抱着孩子进来,太子和太子妃也进来,朕有话要问。” 昨天在宫里,西陵冥渊撞见陶朱和菊娘窃窃私语,就已经想到,她们一定会有后招。 他想着,怎么着也要雪停了后吧! 没想到,他们连大雪天也不闲着。 也是,只有这样的天气,大雪封山,才会让医药谷的人失了警惕之心,成功潜进医药谷将苏承恩劫持出谷。 陶朱母子,这次打太子府一个措手不及! 本想着他们只是图谋这个孩子,兰贵妃的突然出现,让西陵冥渊意识到,陶朱母子选择与兰贵妃联手了。 就算在皇上面前将苏承恩的身份遮掩了下去,父皇知道这个孩子,心里起疑一定会查清楚他的身份。 如果他们再隐瞒下去,到时候反而被皇上猜忌,落得一个欺君的罪名。 凤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等西陵帝开口,就开始滔滔不绝,将侯夫人如何与二皇子西陵离陌勾结,然后怀上了身孕。 在赏梅宴上嫁祸给西陵冥渊,故而被陶朱赶出府失踪了。 去了浩月后,她无意中遇到落难的苏小小,追到她的住处,才知道她当初被姬亲王拣去了浩月国。 然后又将古皖废帝如何出现,劫持苏小小对付她,苏小小如何以身舍命救了她,通通都说了。 这其中,只是略去了姬遥是为了她,才将苏小小劫持回浩月的。 “父皇,他娘亲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一辈子不会将他娘身为棋子的悲惨命运告诉他,让他从此活在阳光里,愿他的世界没有仇恨和算计。” 凤苏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动容道:“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份,是儿媳不对,但是,我欠她母亲一条性命,只想他平平安安活下去。” “皇儿,还不快扶太子妃起身。” 西陵帝莫名其妙:“她如何就是一颗棋子了?” “说来话长……” 凤苏从古朗潜伏在西陵开始,如何用苏小小来遮掩她的身份,在金陵时,如何让苏小小冒充她,送到了太子身边。 其实,这些恩怨情仇,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她只能挑重要的说了。 第1216章 孩子到底给谁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始末,西陵帝很理解凤苏隐瞒下皇家血脉一事,也不打算在此事上再追究下去。 “朕会派人查清楚,陶朱母子是不是构陷你的幕后黑手,若真有其事,朕绝不姑息。” 西陵帝温和的看着凤苏:“只是,皇家血脉不能流散在外,那个孩子,朕会让人养在宫里。” “父皇!” “父皇……” 西陵冥渊和凤苏,还想说什么,但是西陵帝已经做了决断,此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西陵帝召太子妃夫妇入内殿,已经很久了。 因为雪光折射出的光芒,侯府亮如白昼,但其实夜已经很深了。 太子妃到底向皇上说了什么? 要这么久? 菊娘看着紧掩的殿门,很是有些心慌,先一步转到游廊外。 兰贵妃借口透气,紧随其后。 “娘娘,皇上会不会相信太子和太子妃,真以为那个孩子是厨娘所出?” “皇上英明睿智,不会如此昏聩,再说以龙羽卫的手段,要查那个孩子的身份并不难,更何况,鸾锦公主从浩月而来,有她作证,此事已成实锤。” 兰贵妃冷笑道:“太子和太子妃非说那个孩子是厨娘的倒好,等皇上查清楚了,太子和皇后那个贱人就彻底失宠了。” “再说了,皇家血脉,岂能混淆?” 兰贵妃断定道:“这么久没出来,定是已经将孩子的身份和盘托出。” 菊娘和兰贵妃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交汇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等她们回到外殿时,内殿的门已经打开。 太子面无表情,太子妃一脸落寞。 “陌儿犯下大错,但这孩子到底是皇家血脉,怎能流散在外。” 兰贵妃上前一步,慈爱的看着丽娘怀里的苏承恩:“皇上,这个孩子,不如养在臣妾身边?” 她的态度很是谦卑,触上她期盼的明亮眼神,西陵帝刚要开口。 这时候,侯府的下人匆匆来报。 “侯爷,神医在门外求见!” 当初承诺苏小小的没有做到,凤苏心里很是愧疚,也因此在心里更是憎恶陶朱母子。 她预感到,兰贵妃要苏承恩,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用来争宠,用来对付太子府和皇后,一想到苏承恩的归宿,凤苏闷闷不乐。 听到师父突然出现了,凤苏眼前一亮。 果然,听到神医等在侯府门外,西陵帝没有立刻做出决断,反而吩咐陶朱。 “平安侯,去将神医请进府来。” 受到惊吓的平安侯,被太子整怕了,一触上太子冰寒的眼神就犯怵,他恨不得快点结束这一切,听到让他去接神医,溜得比兔子还快。 陶朱很快将扁神医带入府,扁公一入殿内,二话不说,搂过丽娘怀里的苏承恩。 “小徒孙,你的命也太苦了些,你娘亲希望你平平安安,不卷入是是非非中。” 扁公怜惜道:“大冷的天,怎么禁得住这么折腾?” 扁公眼里,那是实实在在的疼爱。 兰贵妃有些急了,催促皇上:“圣上,这个孩子……” 第1217章 养得白白胖胖 “皇家的血脉,自是要认祖归宗,这个孩子,朕会让人记在皇家名下。” 西陵帝看着扁公逗得那孩子咯咯直笑,小东西伸出肥胖的小手,揪着他的胡子玩,西陵帝将心一横:“这孩子既与医药谷有缘,有劳神医照料。” “好说,好说!” 扁公抱着苏承恩,玩了一个举高高的动作:“承恩早认了梓墨为师,等大一些,让梓墨好好教导,也不枉费了皇上一番苦心。他刚入谷时,身子弱,瘦巴巴的,丽娘照顾得好,养得白白胖胖……” 西陵帝看向一言不发的丽娘,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她做小皇子奶娘的身份。 兰贵妃和菊娘,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 菊娘拼命朝兰贵妃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再争取过来。 但是兰贵妃有自己的考虑,四皇子的病,听说是因为太子妃,扁公才给四皇子开了药方,神医不过开了一个方子,就驱去了四皇子身上的病魔。 因为蒲家与医药谷交好,这么些年,皇后借着这个,在宫里得了多少势,她那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因为蒲家请动神医为皇上诊病。 兰家得罪过扁神医,借着陌儿的孩子,这是一个修复兰家与医药谷关系的机会。 兰贵妃不吱声了,算是默认,菊娘不想功亏一馈,急道:“皇上……” “菊管事打理甘泉殿辛苦,既已回了侯府,不用随朕入宫了。” 皇上丢下这一句话,看也没有看陶朱母子一眼,和兰贵妃摆驾回宫了。 天色已经很晚,这样的大雪天,郊外路滑,丽娘也不可能赶回医药谷去,就在太子府歇下了。 折腾了一天,沐浴更衣后,凤苏歪在榻上,枕着西陵冥渊的肚皮一个劲的傻笑。 西陵冥渊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捏了捏她的脸:“丫头,笑什么?” “皇上没有让菊娘回甘泉殿当差。” 凤苏一个翻身,兴奋的趴在他胸膛上:“夫君,是不是父皇已经开始猜忌她?” “嗯!” 西陵冥渊轻轻揉捏着她冰冷的耳垂:“本宫之所以留她到现在,因为她是蒲家见不得光的庶女,她心思恶毒,对你和孩子出手,已经超出了本宫忍耐的底限。 明天下朝后,本宫会将她诬陷的证据,呈给父皇;还有她二十年前,刻意爬上父皇龙床一事的证据,也会呈上去。” 这一招,真狠! 如果菊娘是为了攀高枝,背叛皇后,爬皇上的龙床。 皇上明白了一切是一场算计后,明白了菊娘承宠,是因为想报复蒲家后,就不会再感觉愧对他们母子。 凤苏好奇的问:“她既然是蒲家的庶女,又怎么会以皇后婢女的身份入宫?” “她母亲是蒲老夫人身边的洒扫丫鬟,用了不正当的手段,爬上了老太爷的床。” 西陵冥渊为凤苏解惑道:“因此被老夫人所不喜,虽是蒲府的庶女,却过得比丫鬟还不如,母后对她有一丝怜惜,就让她以婢女的身份跟在了身边。” 第1218章 咳,你的用武之地 汗! 原来如此。 大户人家的后宅,真是复杂。 不管菊娘身世多么坷坎,她对付自己和孩子的手段,真是阴狠毒辣。 倘若,西陵冥渊不相信她,皇上也是昏聩的君主,她的下场会有多么惨? 凤苏不是圣母,她已经预计到菊娘的下场,却没有一丝怜悯。 一夜好梦! 大雪的天,丽娘也不便回医药谷,凤苏让她和苏承恩在太子府住下了。 丽娘将苏承恩带着很好,白白胖胖的惹人爱,也不太哭闹,凤苏让丽娘抱着来紫竹苑,逗弄了他半天,看着纯真无邪的孩子,心情莫名的好。 丽娘也曲意迎笑,但凤苏却能从她眸眼深处,读懂一丝落寞。 也是,本来她丈夫死了,无依无靠,将所有的爱用在苏承恩身上,结果一夜之间,这孩子突然成了皇孙,她这个当娘的,成了奶娘。 对于此事,凤苏很是内疚:“丽娘,你可怨我?” “不敢,奴婢就是有些难受。” 丽娘一脸失落道:“这孩子身份尊贵,能留在我身边,已经是万幸,丽娘不敢再奢望什么,奴婢知道,当初太子府隐瞒他的身份,是为他好,也为了我好。” 凤苏疲乏了,丽娘才抱着孩子出了紫竹苑。 午膳过后,凤苏睡了一觉,一睁开眼睛,西陵冥渊捧着一本书,坐在榻侧旁陪着她。 见她醒来,西陵冥渊幽幽道:“菊管事在侯府自尽了!” “啊!” 凤苏有些傻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西陵冥渊补充道:“父皇看过那些证据,她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为了陶朱,她也必须自尽。” 这下,凤苏懂了! 菊娘因为诬陷谋害她和小皇孙,被皇上赐死了。 这个男人,看似冰冷无情,那都是对别人。 为了护着她,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凤苏感觉心里很暖,朝他伸出了双手。 她这个动作,是要抱着起身。 外面天气冷,她这样窝在床榻上暖和的样子,就很好,西陵冥渊是抱了她,却是自己也移在床榻上,将她半圈在怀里。 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他温声道:“别怪本宫心狠,不管是谁,要对付你和孩子,本宫都要斩草除根,苏儿,我很怕,哪一天一眨间,你就消失了。” “才不会,我不要消失。” 被他宠爱的感觉,让凤苏很受用,趴在他怀里傻笑道:“我要陪着你一起变老的,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老头子敢欺负我,我手上的拐杖可不依。” “顽皮!” 西陵冥渊拍拍她的后脑勺,继续说宫里的事儿。 “那天是兰贵妃怂恿父皇出宫去侯府,念在她对小皇孙的舔犊之情,父皇没有罚她,只是菊管事自尽的消息传进宫后,她就病倒了。” 凤苏歪着脑袋:“装病的吧?” “女人太聪明可不好。” 西陵冥渊宠溺的笑笑,挫败道:“丫头,你有时候让本宫毫无用武之地。” 他这样搂着她,磨磨蹭蹭,让凤苏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抓着他的大手掌覆盖在绵软上,猛吞了一口口水:“这不就有用武之地了?” 凤苏很少这样主动,触上她水雾迷蒙的眼睛,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西陵冥渊哑声:“坏丫头……” 第1219章 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雪渐渐消融了,天气复又晴朗起来。 因为扁公和老将军住在太子府,苏承恩乖巧讨人喜爱,眼看着年关将近,凤苏执意留丽娘在太子府多住几天 天气晴朗起来,太子府的梅园热闹非凡。 扁公和凤老将军下棋时的争执声,传得老远了。 凤苏和丽娘在梅香阁逗孩子,都能听到他们争执不休,打起来的声音。 往常,太子要午膳后才回府,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晴朗的缘故,回来的得特别早,脸还很黑,入了梅香阁后,打横抱着凤苏,一言不发往紫竹苑去。 “心情很不好嘛!” 凤苏小爪子捏上他的俊脸:“那个,孩子爹,谁惹上你了?” “是本宫大意了,以为兰贵妃称病,是有退让之意。” 西陵冥渊一脸愧疚:“她这是以退为进,病中发噩梦,哭闹着说二皇兄一身是血,快死了,父皇于心不忍,念着与她的情意,竟下旨召二皇兄过年时回宫探望。” 这真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西陵离殇不好掌控,很会和兰贵妃打太极,因为她和太子在皇上面前得宠,兰贵妃处处被动,终于想到装病的法子,召回西陵离陌。 西陵离陌以前风流又自傲,手段阴毒但没有什么脑子,但是去边关苦寒之地历练后,恐怕性子打磨得差不多,定然手段非凡。 还有,更大的隐患是,他是苏承恩的亲爹。 兰贵妃这一招,真是狠! 凤苏一下陷入沉思中,感觉头顶灿烂的阳光,不是那么明媚了。 西陵冥渊感觉她的沉默,更是内疚不已:“本宫并不惧他,只是你怀着身孕,禁不住他们背后如此折腾,这些烦心的事,自有本宫应付,不该跟你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等他回来了再说吧,他以前在京城颇有势力,还能用梅香庵操纵着朝中大臣,如今,他的势力不复从前,且兰家近来落败,很难卷土重来,咱们小心些就是。” 一个西陵离陌,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凤苏担心的是,菊娘死前都没有招供,在她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比起西陵离陌,隐在暗中的势力,才是心头大患,现在只能从程家和平安侯身上入手,派人盯紧这两个地方。” 凤苏勾着她的脖子道:“明儿君老太太大寿,凤府没有女眷,嫁入太子府还是君夫人帮着操持的,我明儿想去君府贺寿。” “不妥!” 西陵冥渊温声哄她:“你怀着身孕。” “让凌霄暗中跟着,我师父和爷爷也要去凑热闹,不会出什么差错。” 凤苏这样说,西陵冥渊也只好妥协了。 大不了,他早点下朝,赶去君府接人,有扁公和凤老将军在,背后那人应该翻不出浪花来。 其实,凤苏去君家贺寿,是有打算的。 听到西陵离陌要回京探望兰贵妃的消息,她感觉,查到幕后主使一事,刻不容缓。 侯府,太子一直派人盯着,平安侯近来为菊娘守孝,收敛了很多,也没有接触什么人。 当务之急,只能从程家入手。 第1220章 变相的相亲宴 她有一种预感,程阡陌就算不知道竹影背后的人是谁,也定然知道竹影的下落。 而她去君府贺寿,一来,的确是君梓墨这个师兄对她太好;这二来,明儿程家的人肯定要去君家贺寿,她要掐住程阡陌的婚事,逼她说出竹影的下落。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等着西陵离陌回来,与背后那人联手对付太子府。 君家是三朝元老,又是名门世家,君老太太大寿,宾客盈门,很是热闹。 来赴宴的世家命妇,都带着自家未出阁的小姐,凤苏贺了寿,在园子里逛着,看到那些像花蝴蝶一样的世家小姐,就感觉君家已经替师兄的婚事着急了。 与其说是老太太寿宴,不如说是借着寿宴,弄了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皇嫂怀着身子,也来君府贺寿吗?” 令凤苏惊讶的是,她在园子里撞见了西陵陌鸢,她一直养在深宫,哪怕是宫宴,也很少会出现。 突然出现在君老太太生辰宴上,意味着什么? 皇后与君家,有意联姻吗?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看着小姑娘好奇的随在她身侧,凤苏温和的笑:“花一样的年纪,天天闷在深宫中多无聊,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那也多亏了皇嫂让神医替陌鸢诊治。” 西陵陌鸢对凤苏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可能源于,大哥那么古怪清寒的性子,都能被凤苏驯服的缘故。 太子宠妻的盛名,可是传遍了整个后宫。 凤苏被她像猴一样盯着,很是有些无语:“和我在一起,太拘着你,你去园子里找你桅姐姐去。” “那陌鸢去找桅姐姐了。” 凤苏看着陌鸢公主施施然离去,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陌鸢公主是单纯文静的好性子,也没什么心机,但正因为被皇后保护得太好,才更难在君家这种大户人家如鱼得水。 就算有君老太太和君夫人护着,她和君梓墨,还是缺少点什么。 君梓墨虽温润如玉,可是内心狂野,凤苏感觉,只有野性而霸道的女子,似乎才能收服师兄这样的男子。 “师妹,看什么?” 君梓墨从树丛后转出来,看凤苏的目光落在公主的背影上:“祖母近来身体不好,说是等她入土,都看不到我成婚生子。” “君家和宫里达成了协议,这场联姻,怕是躲不掉了。” 君梓墨无奈道:“陌鸢性子温柔沉静,入了君府,我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就是。” 君梓墨这口吻,像是没有遇到倾心相爱的女子,很是遗憾。 从他离开医药谷回君家后,他的婚事已经不能自己做主,君府与皇室联姻,这是必然。 师兄或许不能爱陌鸢公主,也能相敬如宾吧! 凤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打趣道:“这满园的蝴蝶,无枝可依,怕是要伤心了。” “你在园子四处逛,是要找程夫人吧,只是,今天来君府贺寿的人,却是白柳。” 君梓墨一语点破:“冷千凝性子软了些,你想拿程阡陌的婚事,拿捏程家,逼出竹影,或许白柳比冷千凝更适合,我带你去见见她。” 第1221章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凤苏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君梓墨不仅了解她,还能猜透她的心思。 入了一处僻静的园子,白柳已经坐在桌旁等着她,见凤苏一来,她忙起身。 “小主子!” “你都嫁入程府了,不用再叫我小主子。” 君梓墨离开后,凤苏唇角凝着一抹冷笑:“现如今,本妃该叫你程夫人。” 白柳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知道,凤苏这么说,是因为程阡陌和竹影的事情,迁怒于程家。 程飞武虽一世英明,但到底疼惜程大将军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这两天也没有太逼迫程阡陌问竹影的下落。 “想将她配给穆凌,只是穆副将军对穆凌寄予厚望,找个由头推脱了。” 白柳左右为难:“夫君舍不得对小姑子下狠手。” “既然你顾忌程飞武,不想做这个恶人,也罢,这个恶人由我来做。” 凤苏的脸色很是幽寒,白柳浑身一颤,要说什么。 她没有给白柳开口的机会,冷笑一声:“你要知道,惹了我,惹了太子府,她早该死了,你们程家治家不严,处处挑战我的底限,我不是程家的人,还要纵容你们不成?” 白柳感觉,凤苏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是主子在西陵,程阡陌这样算计凤苏,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一切按小主子的意思,白柳绝无怨言,也是小姑子咎由自取。” 君家后巷静静泊着一辆马车,竹影陪着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马车里。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君府的热闹,还有园子里世家小姐们的笑闹声,在这样冬日的晴天里,传到马车里静坐的那人耳里。 “君家很热闹。” 那人均匀的指节敲击着车沿,漫不经心道:“君家有意与陌鸢公主联姻,以后君家怕是更为荣宠,风雨变幻,也只有君家屹立不倒。” “不能让君家与陌鸢公主联姻,如此一来,太子府和君家打断骨头着连着筋,太子府更难对付了。” 竹影急道:“公子定要想个办法才好。” 那人默然不语。 过了好久,唇角扬起一抹邪笑:“你急什么,有一个人,最不喜欢君梓墨和陌鸢公主联姻。” 竹影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答案。 那人这才不急不缓道:“兰天越,他的野心一直不小,更何况,听说近来他和鸾锦公主臭味相投,有谁能比兰家更不喜欢君梓墨与陌鸢联姻?” 竹影大喜:“我就想个办法,去见兰天越。” “不急!” 那人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问竹影:“如果你是太子妃,菊娘死了,会怎么得知,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 “菊娘已经被毒死了。” 竹影脑子很好使,猜测道:“她会拿我姑姑下手。” “没错,她会从程阡陌身上下手,你曾数次出入程府后院,如果程阡陌嘴上不严,以她的狡诈,很容易猜出你的下落。” 竹影一慌:“公子是想让程阡陌和菊娘下场一样。” 第1222章 君梓墨的婚事 “那倒不必,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犯不着害了程家的人,见招拆招罢了。” 那人神秘莫测一笑:“你去找兰天越时,顺便让鸾锦公主提醒程阡陌,今天寿宴会有变数,到时候嫁祸到陌鸢公主身上就是,如此一来,一箭双雕,君家没有办法与陌鸢联姻,又能救你姑姑一回,别让她的婚事拿捏在那个女人手上。” 竹影两眼放光:“公子真是高人!” 说完,戴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一个闪纵跃出了马车外。 离午膳还有些时辰,各府各世家的小姐们,在园子里赏梅,晒太阳,冬日的太阳很温暖,程阡陌心里却很迷茫。 她都做到那个份上了,二哥还不愿意成全她嫁入太子府。 从那次凤仪宫的事情发生后,二哥整天对她冷着一张脸,二哥不待见她,老太太就对她冷了很多,连着伺候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在程家,真的呆不下去了。 想嫁入太子府,太子妃的手段,她已经见识到了,这几天她反思过后,心思开始活络,放低标准,将目光在京城未成亲的世家公子中挑来拣去。 然后就突然发现,君梓墨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他以前有一个风流的名声,从入了医药谷后再回君家,却从来不近女色。 再加上,他与二哥交好,与太子交好。 能嫁给君梓墨这样的青年才俊,做君家的少夫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这样想,才发现满园子里来君家拜寿的各府小姐,存的与她一样的心思,更令她沮丧的是,她还有一个劲敌,那就是西陵陌鸢。 君老太太特意让君梓墨的堂妹君梓兰,领着第一次上门的陌鸢公主,在园子里转悠。 那架式,好像存着让她熟悉君府的一草一木。 程阡陌的眸光阴冷了下来,转过梅丛,脸上缀着浅笑:“见过陌鸢公主。” “免礼,你是程将军的嫡妹吗?” 陌鸢公主病好了后,性情开朗了些,知道以后嫁入君家,免不了要主持中馈,应酬宾客。 所以也打起精神和程阡陌聊了几句。 君梓兰看着突然冒出来攀交情的程阡陌,心里冷笑了起来,她可不是陌鸢公主那般单纯的性子,程将军的妹子,二九年华还不嫁,一看就是个挑剔的。 她来君家贺寿,存的什么心思,还很难说。 不过,想起梓墨哥哥的交代,君梓兰得体的笑道:“公主殿下,程姐姐,趁着园子里人多,离寿宴还早,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 来君家的世家小姐们,都是冲着君梓墨来的,或者看各府夫人都来贺寿,想结一门好亲事。 谁不想多露个脸? 且能和君梓兰亲近,更是求之不得。 所以,君梓兰提出玩躲猫猫这种幼稚的游戏,依然让各位世家小姐兴致勃勃。 “这块红绸手帕,就由程姐姐拿着,咱们在园子散开来,谁撞见程姐姐,抢着帕子,谁就继续藏起来。” 君梓兰看程阡陌一眼,她很是得意,拿着红绸先一步隐入了梅丛中。 第1223章 有人要害你 她不想让人那么快抓到,所以七拐八弯,往偏僻的水池边走。 却不想,半路撞着兰翘儿。 程阡陌要躲,兰翘儿冷笑:“谁有心情来跟你抢一块红帕子,这么幼稚的游戏,就你玩得起劲,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嫂嫂鸾锦公主给你传个话,今儿寿宴上有人要害你,我猜,你手上拿着这块帕子,最是显眼了。” “懒得理你,你不过就是嫉妒我被君梓兰另眼相看。” 程阡陌撇开她,见兰翘儿没追来,真不是来抢帕子,不由得心下起疑。 以太子妃的手段,她惹下的事,哪怕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就此揭过。 太子妃和君梓墨是师兄妹,难道是太子妃要害她? 程阡陌存了个心眼,见陌鸢公主落了单,在梅园游廊上迷路了,忙从小径上,假装不经意间撞上去。 若背后下黑手的人,害了陌鸢公主,那可才叫精彩。 皇后有多宝贝陌鸢公主谁不知道,要是查出是太子妃害的陌鸢,太子妃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程阡陌转过亭廊转角,与陌鸢公主撞在一起:“哎啊,公主殿下,这么巧撞见了。” “这块帕子归我了!” 陌鸢笑了笑,很轻松的扯走了她手上的帕子,然后往湖边的梅丛里钻去,那儿位置偏僻。 “啊,救命……” 刚一钻进去,像是有人在等着。 陌鸢公主喊救命的声音传了过来,程阡陌想着此处偏僻,不一定会有人,浑身直冒冷汗。 想撇清关系,离得越远越好,这时候,见一个衣着简单的男子,往湖丛边扑去。 这个人,她认识。 好像刚刚拜寿时,在老太君身边,听说是君家的旁支,娶一门亲事,便克死一个女子,如此,老太太怜惜他,才让他今儿在身边沾沾福气。 若是嫁给这样一个男子,程阡陌打了个寒颤。 让陌鸢与这个男人扯上关系才好,这样君梓墨与陌鸢的联姻,会不了了之,毕竟还没有说开不是。 她只想远离是非,将凤苏恨得要死,一溜跑远了。 她走开了,自然不知道,湖边是另一种场景。 来君府参加寿宴的穆凌,不喜欢那些世家小姐看他热情的目光。 他从前在孤儿院,受尽了冷眼。 现在不过是回了穆家,有了一个穆公子的身份,从一个被人歧视的孤儿,变成了香饽饽。 他不喜欢她们打量货物的眼光,更不喜欢跟那些公子们聚拢在一起,聊哪府的小姐漂亮,有才情,故此避开人在湖边赏梅。 听到喊救命声,看到水里扑腾着快沉落下去的女子,来不及细想,一跃纵入湖内。 陌鸢公主看到四处无人,快沉下去时,内心是绝望的,那水冰冷入骨,想到当初凤眉俏推她入水,她病了这一年。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她总是犯水,刚刚感觉后背撞到梅枝,就那么失足落了水。 就在她万念俱毁的时候,一个如天神般俊朗的男子,凌波踏步,踩在水面飘落在她身边,跳入水中,搂着她往岸边游去。 第1224章 计划失败了 陌鸢公主被他搂在怀里,人已经傻掉了,只有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令她的心跳如乱撞的小鹿。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穆凌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儿,却瞪大一双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吓得不轻,将她轻放在地上后,去按压她的胸口。 “咳,咳……” 陌鸢其实不是被水呛的,而是窘迫得咳出声来。 他救得及时,刚落水喊了两声救命,就被救上来了,也没有呛几口水。 这时候,有脚步声往这边跑来,很快,梅丛后转出不少人。 君梓墨看清楚落水的人,惊了一大跳:“陌鸢公主?” “陌鸢!” 凤苏也朝她扑过去。 但是陌鸢本能的,更想依赖穆凌,害怕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呆子,还不快抱着我找个地方更衣沐浴。” 看到眼前的场景,君梓墨和凤苏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和凤苏的计划失败了! 落水的人不是程阡陌,而是陌鸢。 程阡陌提前警觉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穆凌救了陌鸢公主,还在呆愣着,君梓墨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场他本来不想要的联姻,终于可以就此揭过去了。 “兰儿,还不快带公主殿下去沐浴更衣。” 君梓墨吩咐完君梓兰,朝穆凌道:“公主殿下交给穆公子。辛苦穆公子了!” 人群一散开,君梓墨看向凤苏:“是白柳?” “只要不是她出手,程飞武并不会怪她,她没必要为了程阡陌背叛我。” 凤苏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重重的浊气吐出来:“师兄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草木皆兵了吧?那人无处不在,处处掐中我的命脉,幸好你安排的人来不及出手,救陌鸢的人是穆凌,还不算太糟糕。” “是啊,他很厉害,将你的每一步,算计得通透。” 君梓墨点评道:“也算是一箭双雕,既破坏了君家与皇室的联姻,又没有让程阡陌拿捏在你手里。只是,他没有想到帮了我的大忙,我君梓墨从来不想靠着一个女人,靠着附马的身份上位,我本无意联姻。” 太子下朝后,来君家接凤苏。 凤苏知道,西陵冥渊有多盼着,陌鸢公主能嫁给君梓墨,公主嫁入君家,算是最好的归宿。 都是因为自己,将这一切破坏了。 君家的菜式很丰盛,凤苏却无心用膳,吃到一半,借口人多气闷出了大殿。 行到无人的地方,凤苏突然拦腰抱上冷着脸的西陵冥渊,难过的呜咽:“是我错了,我不该算计程阡陌不成,反而被她嫁祸给陌鸢,毁了陌鸢的婚事。”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他确实很生气。 凤苏从怀上身孕后,很是沉不气了,他说了一切有他,她却急着逼君梓墨出手了。 结果…… 他倒不是因为陌鸢的婚事,而是她怀着身孕,还这样贸然出手。 西陵冥渊冷着一张脸,凤苏干脆轻轻趴在他胸膛上,撒娇:“我错了嘛,下次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先跟你商量,以夫君为纲,乖乖听话……” 第1225章 彻底毁了她吧 听到她这样软语相求,西陵冥渊的怒火,一下平息了。 大手掌拢住她后脑勺,四目相对:“本宫只是气你,贸然行事,伤害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至于陌鸢的婚事,倒不用担心,本宫再了解君梓墨不过,他看着温润,很难有女子能入他的心,陌鸢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感觉委屈。” 西陵冥渊话锋一转:“穆凌就不一样了,陌鸢的性子很适合她,而穆家虽不及君家,也很有潜力。” 更重要的是,在宴前,他已经见过穆凌和陌鸢。 穆凌救了的人是公主,整个人还是呆着,西陵冥渊问起他对陌鸢的感觉时,他的耳后根都红透了。 陌鸢也是,第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一脸羞涩。 穆凌需要借着公主的身份,稳住他在穆家的地位,而以陌鸢的身份,入了穆家,穆家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倒是无意中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西陵冥渊温声哄着凤苏:“别担心了,虽然母后看不上穆家,但陌鸢落水穆凌救了她很多人都有看到,本宫会在父皇面前极力促成此事。” 西陵冥渊很疼爱她的皇妹,程阡陌上次在风仪宫算计了他和凤苏,这次还敢算计到陌鸢身上。 幸好,救陌鸢的人是穆凌,如果是换了一个人,他真的会在那个女人身上戳十个八个窟窿。 就算与陌鸢扯上关系的是穆凌,程阡陌仗着程飞武,三番五次挑战太子府的底限,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 离开君家后,西陵冥渊带着凤苏去了醉仙楼。 一推开醉仙楼的雅间,凤苏吓了一大跳,因为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已经将程阡陌脱得只剩一件亵衣,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 他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浓墨的眉蹙着:“本宫交待你们的,不是这样。” “主子交待,我们将她办了,然后丢去青楼。” 染六一脸为难:“可程将军……” “她算计了陌鸢公主,母后追查下来,程府一个都别想跑。” 西陵冥渊冰冷无情:“动手吧!” 自家男人如此简单直接,将凤苏吓了一大跳。 也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真的吓到程阡陌,如果她名节不保,别说入皇家,或嫁入君家,就是一般的世家也看不上她。 只要今天醉仙楼的事情传播出去,就能彻底毁了她。 她激烈的挣扎着,想说什么,可是嘴里堵上了一层破布,呜呜咽咽含混不清,那双惊慌的眼睛,瞪得老大。 凤苏上前一步,扯掉她嘴里的破布。 程阡陌哇了一声大哭:“我说,说,都说了,影儿几次来过程家后院,我猜他一定隐在程府附近的宅子里,太子殿下一搜便知。” 西陵冥渊面无表情,压根没相信她的意思。 “我有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今天的事情,是兰翘儿指使我的,她还说,是鸾锦公主要她转告,有人要害我,让我把帕子给陌鸢。” 其实,兰翘儿只说有人要害她。 为了让太子深信不疑,这时候,程阡陌恨不得拉上兰家,挡住这一灾。 第1226章 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陌儿罪该万死,只求太子殿下不要将我丢去青楼。” 程阡陌吓得发抖:“陌儿愿意嫁给君家那个克妻的远亲就是。” 她想着,说是那个克妻,或许她嫁过去,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她还有程家可以依靠。 如果被丢出青楼,一个被毁了声名的女子,就再也无法在京城立足。 两相权衡,为了让太子和太子妃放过她,她痛苦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程阡陌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只求保全最后的声名,但太子和太子妃不为所动。 楼下热闹的声音传来,有谁会知道,太子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程阡陌害怕得瑟瑟发拌,在她绝望时,太子终于开口了:“染六,你带人去搜程家附近的宅院,程阡陌有半句谎言,等你回来将她的脸划伤,扔去青楼。” 扔去青楼,还要划伤了脸? 这种非人的折磨,太可怕了,而太子妃面无表情,似乎对太子这样的手段习以为常。 程阡陌越想越后怕,当初不该存了嫁入太子妃为侧妃的心思,她不该不听二哥的劝,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下场。 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难熬,如果她的推断错了,不要说二哥,就算是大罗神仙,今天也救不她。 只要她失踪一晚,就算被二哥找到,也会被程家放弃。 时间过得很慢,太子和太子妃却极有耐心,等待着结果。 终于,在她快崩溃时,去办差的染六终于回来了:“回禀主子,程家对面的宅院,是一个富商所居,去外经商宅子一直空着。前些天有人租下来,那家的仆人说,是一个年轻公子,带着一个毁容的男人。” “年经公子虽易了容,有些像程家小公子。” 染六禀报道:“屋子里什么也没搜到,就搜到了几包药粉。” 听到这个结果,程阡陌两眼一黑,再也坚持不下去,彻底晕倒了。 “将她丢回程府,告诉程飞武,将人看紧一点,尽快嫁给君家的远亲。” 吩咐完染六,西陵冥渊带着凤苏回府找扁公了。 扁公辨认过那些药粉后,脸色沉了下去:“丫头,这看着,像当初下在你身上的噬心火毒,但又有些不同,此人看来与当初给你下毒的人,同出一脉。” 陆沉舟死了,古朗死了,为什么还有人能研制出如此毒的药粉? 看来,此人与陆沉舟同出一脉,那就是为复仇而来。 而她和太子,连暗处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凤苏的心沉了下来,一晚上人蔫蔫的,从怀上身孕后,一沾床就睡了,却是第一次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他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依仗的,不过是自己在暗处,咱们在明处。” 西陵冥渊哄着凤苏:“一切有本宫,平安侯跟此人接触过,因为菊娘一事,父皇已经开始冷落平安侯,真到了那步,本宫将使在程阡陌的手段,用在平安侯身上,他一定会供出幕后主使。” “还是不要了,或许,跟陶朱接触的人,是竹影。” 凤苏反对道:“菊娘死了,他却如此沉得住气,与以前很是有些不同……” 第1227章 近来诸事不顺啊 “父皇最忌讳什么?怕的是你登基后,会朝你的皇弟们下狠手。” 凤苏分析:“你逼迫平安侯,正好将把柄送到兰贵妃手上,一步行错,反而惹得皇上猜忌于你,以为是你心狠手辣,没有容人的胸襟。” 第二天,西陵冥渊下朝后,皇后身边的成公公已经在等着。 “娘娘在凤仪宫等着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西陵冥渊可没有忘记,上次在凤仪宫,四皇弟和蒲白桅在殿内演戏时,成公公这条老狗蹦得很厉害。 当初,他刚将凤苏带回京城时,就是成公公这条老狗,用药将凤苏弄晕,绑去凤仪宫的。 他不过是个奴才,所以西陵冥渊一直忽略了他。 只是有了上次凤仪宫的那事儿,他朝恭敬有礼的成公公深深看了一眼。 成公公被太子那种寒冷的眼神,盯着背脊一阵发冷,那感觉,就像被阎王锁住了。 他感受到那股威压,大着胆子:“太,太子殿下……” 还好,太子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也仅仅是在数息之间,紧接着,鼻孔重重嗯了一声,往凤仪宫行去。 成公公在前引路,快到凤仪宫时,一直冷着脸的太子,突然问了一句。 “成公公在母后身边当差,有多久了?” “从娘娘迁入这凤仪宫,奴才就在娘娘身边当差。” 成公公紧张道:“殿下,可是奴才有什么做得不妥当?” “很好!” 西陵冥渊冷笑一声,莫名其妙说了这句,然后入了凤仪宫大殿,并扭头吩咐陈公公。 “本宫与母后有要事相商,不用人在一旁伺候。” “是,太子殿下!” 成公公使了个眼色,在殿内伺候的宫女,都出了殿外守着。 皇后沉声道:“皇儿,陌鸢昨天在君家,如何会落水?” “母后将陌鸢护得太好,她太过轻信于人,被人算计了。” 这件事情,与兰家脱不开干系。 西陵冥渊直言道:“母后以为,最不想陌鸢嫁入君家的人,会是谁?” 兰贵妃那个贱人! 皇后恨得牙痒痒,她就是看不得陌鸢好,好好的婚事,都被那个贱人和兰家一出招,给搅和了。 “儿臣考察过穆凌此人,十分妥当,且昨天救下陌鸢后,对陌鸢有些意思。穆家虽不及君家,也算是百年世家,且穆家的人不管在朝堂还是军中,皆身居要职。” 西陵冥渊知道,皇后还是很疼惜陌鸢公主的,劝道:“昨天在君府,有那么多人看着,为了陌鸢的声名,母后也只能成全了这桩婚事。” “本宫看着君梓墨长大,想着将陌鸢托付给他,不会让陌鸢受了委屈。本宫也问过陌鸢,她拐着弯儿说穆凌很好,她性子腼腆,很少会这样肯定一个人。既然这个穆凌不错,本宫也只能成全了这门亲事。” 皇后叹息一声:“兰贵妃弱柳扶风的,惹得皇上怜爱,复又得了圣宠,隐隐将沈妃的风头也快压了下去。最近诸事不顺,先是出了太子妃的流言,接着桅儿那丫头被那个病秧子给算计了……” 第1228章 一对小夫妻 四皇弟与桅儿的婚事,还是他一力促成的。 在母后心里,兰贵妃是她的宿敌,所以连带着对四皇弟,也憎恶到骨子里。 他若说四皇弟站在自己这一边,母后一定不信,以为他故意亲近,有目的。 所以西陵冥渊避重就轻:“上次是本宫带着太子妃歇在西殿,闻到那香料不对劲才提前一步出宫,没成想桅儿中了那种招数。出了这么多事情,母后没有怀疑身边的人?” 皇后震惊道:“皇儿是说……” “实不相瞒,程府小姐被人鼓动想入太子府,那天的事情,是冲着儿臣来的,事后儿臣审问过他,她说宫宴前,有个宫女带她去了西殿,告诉她里面燃了助兴的香料,那是不得宠的妃嫔,用来邀宠的下作手段。” 西陵冥渊在皇后耳边低语:“母后,那个宫女是谁的人?还有,当初桅儿和四皇弟一事,是一个宫女尖叫将人引过去,当先一步闯进西殿的人是成公公。母后,有时候身边伺候很久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最是难防。” 皇后能稳住后位这么多年,自是有非凡的手段,一时只是被身边的人迷晕了眼。 西陵冥渊知道,随便提一句就成了。 以皇后的手段,自然有办法让事情浮出水面,成德是不是有鬼,绝对逃不过皇后的火眼金睛。 凤苏等着西陵冥渊下朝的功夫,却不知道,他们母子关系融洽了些,他被皇后留在宫中用膳了。 叶管家进来禀报时,凤苏还以为西陵冥渊回府了。 “娘娘,陆家的司管事,还有如意阁的总管事来了。” 她从边关回来后,怀上身孕多有不便,太子又不愿意她挺着大肚子,去操劳陆家和如意阁那些事儿。 知道李大人调去户部管着商户税收一事,凤苏让西陵冥渊在皇上面前请旨,让司陌辰承了管理陆家商户的职务,隶属于户部。 将日渐壮大的如意阁,让冷倾璃管着。 他们两个,都是做事稳妥的人,一心扑在陆家和如意阁的生意上。 因为对他们放心,最多让忍冬去核实一下账本,她只需要对大致的收入和经营状况有个了解。 司陌辰和冷倾璃,怎么一起来了? 凤苏赶忙吩咐叶管家:“将他们领来紫竹苑。” 司陌辰和冷倾璃,还是第一次来太子府的紫竹苑,哪怕是冬日,苑内的竹林依然苍翠,这处园子不同于一般世家宅院的奢华,处处亲近自然。 一草一木,假山溪流,处处的景致,皆有一股别样的韵味。 叶管家刚领着他们入了紫竹苑书房,窝在大圈椅上的凤苏,噗笑着打趣。 “你们小夫妻,今儿怎么一起来了?” 冷倾璃俏皮的抿嘴:“小姐要做娘的人,还打趣倾璃,坏死了。” 司陌辰打理那么久如意阁和陆家的生意,已经十分稳重了,现在承了户部的职务,更是沉稳不少。 “太子妃别打趣下官,此来,只因陆家的账务出了些问题,我仔细核对过,有些异样。” 他温柔的看一眼冷倾璃:“倾璃好久没见到太子妃,想念得紧,所以一起结伴来了。” 第1229章 你们,眉来眼去 司陌辰将账本呈上来,有问题的地方,用红线勾勒着。 凤苏细细看过,很是震惊。 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异样,是她从边关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陆家的一部份钱银,以诡异的做账方式,流走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凤苏直起身子,警惕道:“账本的异样,还有谁知情?” “这处账本看不出异样,下官是昨晚兴致一来,按太子妃教的阿拉伯数字核算法,才发现账本的诡异之处。” 司陌辰如实交代:“因此事过于诡异,下官没有去找主管这些账务的管事核对,压下了这些账本,除了下官,太子妃是第一个知情的。” 冷倾璃好奇道:“小姐,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阴谋可大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看来,潜伏在陆家的奸细,压根除之不尽。” 凤苏赞赏的看向司陌辰:“此事你没有打草惊蛇,处置得很好,你也不用再跟管事去核账,只需要仔细暗中盯紧了主管这一块的事务的管事,看他们用这种法子抠出的钱银,都流向了哪里,如果他们还要动这些账本,你只管装糊涂。” “下官还承着户部的差事,这样,岂不是让户部的钱银流走了?” 司陌辰很忐忑:“李大人常教陌辰为朝廷为重,以百姓为重,这笔钱账的损失,是西陵朝廷的损失。” 凤苏也只是猜测,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能调动这样一笔钱账的人,且用这般诡异的方法,背后那人一定是曾经主管着陆家势力的人。 陆家,应该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密令,可以用这种移花接木的法子,调动钱财。 她必须说服司陌辰,凤苏目光坚韧看向他:“陌辰,你可信我?” “信!” 司陌辰点头:“没有小姐就没有如意阁,也不会从古皖奸细手上接过陆家。” “好,你信我就行了,什么也不要管,不要问,暗中盯紧着这笔钱财的去路。” 凤苏断定道:“不久,你会有惊天的发现,但是,我要你做的,还是不动声色,也不用截住他们的财路,打草惊蛇。” “好!” 司陌辰答应了下来。 听说凤老将军和扁公在太子府,司陌辰被凤苏留用过午膳,就去观棋了。 凤苏和冷倾璃走在竹林里,她突然侧头道:“姐姐嫁入程府,很多事情也无奈,总要看在姐夫的面子上,顾念几分小姑子的情谊。小姐怪她吗?” “不,只要她不背叛我,就不怪她。” 凤苏呵呵奸笑几声:“至于程家小姑子吧,她很快就有归宿了,到时候有她哭喊的时候。” 太子妃好可怕! 冷倾璃打了一个冷颤,决定下次去程府,一定要劝劝姐姐,不管是不是去了程府,还是谨记,她们是凤家出来的,是太子妃的人。 “那个程家小姑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天到晚想着攀高枝,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苏感觉老提程阡陌很是扫兴,打趣冷倾璃道:“话说,你和司陌辰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成亲凑成一对儿。” 什么叫眉来眼去? 冷倾璃脸颊泛红:“小姐坏死了……” 第1230章 狗急要跳墙了 “今儿个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 西陵冥渊一回府,就看到凤苏斜在软榻上,一双脚丫子得意的摇晃着。 那歌曲调不成调,奇怪得很。 她高兴得傻了,一边唱着,还一边头摇来晃去,没发现他进了书房。 昨天晚上,她还忧心仲仲。 感觉自己怀着身孕,被不明身份的幕后黑手算计,心情糟糕到了谷底。 他不过上朝去了,一回来,怎么大变样了? 到底发生过什么? “咳!” 西陵冥渊清了一下嗓子,提醒凤苏他的存在,一头雾水道:“什么事情,值得本宫的娘子高兴成这样?” “蓝天上啊,白云朵朵飘,天高气爽,阳光驱尽了薄雾,心情能不好嘛。” 凤苏将桌台上的账本,砸向西陵冥渊,嗲声嗲气:“冥渊哥哥,看看嘛!” 西陵冥渊感觉握住账本的手,有些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一目十行,认真阅览了一遍账本上画勾的地方。 然后,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反问道:“陆家的管事吃里扒外,中饱私囊,贪墨如此大笔银两,值得如此高兴?” “这你就不懂了,哈哈!” 凤苏灿笑道:“夫君你也不想想,谁有这种本事,手眼通天,能调动这么大笔银两?” 西陵冥渊心一抖,颤声道:“他没死?” “这个不会。” 凤苏一愣道:“在古皖时,姬表哥亲口告诉我,小贵子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嗯,本宫事后派人查看过,深渊底下皆是怪石,并没有河流或湖池。” 西陵冥渊迷惑不解,继续猜测:“也绝不可能是陆沉舟,当时万箭穿心,就算跌下深渊,也绝无存活的可能,程飞武后来,还找到了他的尸首。” “总归是他的心腹余党,此人极其厉害。” 背后的人,究竟是猫是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大概猜测到,他们与兰家联手到底要做什么? 凤苏朝西陵冥渊娇俏的眨眨眼:“倘若,将这笔钱银,与你那不甘心的二哥联系起来?要知道,兰贵妃称病让你父皇怜惜,兰天越老实了一段时日,桅儿与四皇子的亲事定下后,他近来竟与鸾锦公主和好了,兰家近来活动得很厉害,如此步步为营……” 西陵冥渊震惊的看着凤苏,震惊于她的猜测,更震惊于,各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兰家,真的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的太子之位稳于泰山,兰家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这京城,有多少人会牵扯进去? 凤苏这一提醒,让他隐约感觉到涌动的暗流,感叹道:“这个年关怕是不太平,京城要血流成河了。” 在荒城,看多了死尸堆天,在战场上,看多了血流成河,凤苏怀着身孕,发誓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肚子里的孩子,在蹭蹭踢踢。 西陵冥渊俯下身来,贴着她的肚子时,凤苏心内柔软,突然搂住了他的脑袋。 “这京城的百姓,忙碌了一年,也想过个安稳年。” 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凤苏心内触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让京城血流成河。” 第1231章 错估了她的野心 暖和了几天,半下午的时候,又开始飘雪了。 凤仪宫的西殿没有烧炭火,一个宫女被剥得只剩下一套亵衣,重重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又冷又痛。 “奴婢看到程府的小姐衣裳沾了雪,才带她来西殿烘干袍子,奴婢冤枉,娘娘饶命啊!” 那个宫女已经被抽得血肉模糊,惨兮兮的求饶。 可是皇后面无表情端坐在殿内,不为所动。 终于,皇后缀了一口茶,动了一下。 那个宫女眸光一亮,以为有了希望,结果等来的是皇后阴冷的一笑。 “将鞭子浸在蜜里,给本宫狠狠的打,再去想办法弄些蚂蚁、蜜蜂来。” 成公公寒颤了一下,小心道:“娘娘,又飘雪了,大冷的天,哪有这些东西。” “慎刑房为了折腾不听话的宫人,这些东西该备着才是。” 皇后娘娘冷睨他一眼:“没有吗?” 成公公结结巴巴:“有,有……” 皇后一声吩咐,刑房的人很快将养在暖巢里的虫子弄了来,可不止蜜蜂和蚂蚁,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看起来长着倒勾的虫子。 那些虫子钻进浸了蜜的伤痕里,是什么下场? 那个宫女看见密密麻麻的一桶,已经万念俱毁,绝望的喊:“娘娘,奴婢都说,是……” “住嘴,娘娘面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成公公打断宫女,在一旁紧张道:“娘娘,这种背主的贱婢,直接打杀了就是。瞧这天冷的,冻坏了娘娘,那就是这个贱婢的罪过。” 皇后眼中敛着一丝寒意,眸光落在成公公身上数息,突然扬起唇角。 “对付背主的贱奴,本宫不冷。” 那个宫女还要开口,成公公感觉大事不妙。 皇后娘娘突然厉喝一声:“成德,你在本宫身边,不少时候了,事到如今,还不想招吗?本宫打算给你留个颜面,让你自己招了,可看来,你是不打算招了。” “成公公想尝试一下毒虫破皮入骨的滋味。” 皇后哈哈狂笑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帮他。” “娘娘,娘娘,奴才都招了,都招了,是菊管事那个贱人,蛊惑奴才,说奴才年老体衰,迟早会被娘娘赶出凤仪宫。” 成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等奴才老了,让平安侯奉养奴才,奴才糊涂啊……” 蒲菊那个贱人,当初在蒲府受尽冷落,比个下人还不如,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她想着,到底是父亲大人造下的孽,顺便将她带进了宫。 她那般过投无路,那般绝望,自己提携了她,总会感激吧? 她还是错估了人心,错估了她的野心。 那个贱人趁她正得宠,趁她不备时,以下作的手段爬了皇上的龙床。 她怎么能让那个贱人得逞? 她要让她知道,凤凰就是凤凰,山鸡永远的山鸡,要让她活得生不如死,所以将她赐给了一头肥猪。 当然,她后来回宫,她之所以收留她,也是因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拿捏。 没想到,她和兰贵妃那个贱人勾结在了一起,将手伸进了她的凤仪宫。 好! 很好! 第1232章 婚事,她的婚事定了 她要杀鸡儆猴,让凤仪宫伺候的宫女太监知道,背主的妖奴是什么下场。 皇后冰冷无情道:“凤仪宫不留糊涂的东西,正是你糊涂,本宫才该让你多清醒清醒,拖去慎刑司,什么法子能让他清醒,就用什么法子。” “奴才真是一时糊涂啊,娘娘不能这般对奴才……。” 皇后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吩咐慎刑司的人:“他倘若受不住,折腾够了,让他去阴曹地府清醒去。” 第二天,天上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程飞武下朝回府后,心事重重,入了程阡陌入住的院子。 程阡陌被太子整怕了,一直病着,一看到程飞武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屋子里,吓得身子一颤。 “二,二哥……” “那天穆凌在君家救了陌鸢公主,皇上已经为公主和穆凌赐婚了。” 说到底,母亲死得早,他和大哥太宠妹妹了些,将她的性子养得娇纵,又眼界高。 本来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穆凌是他十分看重的人。 程阡陌嫁去了穆家,相信以他和穆凌的生死交情,穆凌也不会让他唯一的妹妹受委屈。 可是,没想到去君府贺寿,穆凌竟与公主结了缘? 这圣旨一赐下来,没程阡陌什么事了。 程飞武内疚道:“二哥本来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看来现在是不成了。” 程飞武班师回朝那会儿,好多世家贵族的公子上门提亲。 但近来,太子府与程府疏远了些,那些人的鼻子比狗都灵,不再登门了。 程飞武为难道:“陌儿,你年岁也不小了,过了年后,更难找到夫家,君朝武死了娘子,家世也还清白,上面又没有长辈管束着。” 程阡陌心内一片凄凉! 果然,连二哥都保不住她了。 二哥现在有了孩子,有了取舍,为了整个程府,再也不会纵容她的任性和要求了。 “陌儿不想二哥为难,收了君家的聘礼就是。” 程阡陌气怒攻心,捂着胸口栽下去前,泪眼双流:“影儿将我坑惨了……” 老太太做主,收了君家的聘礼,合了生辰八字,倒也还相配。 程阡陌终于找了门亲事,让程府上下长舒一口气,老太太忙前忙后,准备着她的嫁妆。 那君朝武也不是第一次成亲,所以也没有那么讲究,只等着大雪过后,年前定个好日子,嫁去君府。 “终于要出嫁了,以后咱们有好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呢,还说自己是做娘娘的命,结果却嫁给一个死了夫人的。” 几个丫鬟,坐在暖阁里剪窗纸,嬉笑着议论程阡陌的婚事。 因为她仗着小姐的身份,在程府很是霸道不讲理,所以她要出嫁了,对府上的丫鬟来说,是莫大的喜事。 议论起来,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正说着说着,冷不防头顶一块瓦片落下来,砸在炭火里,火星沫子溅了她们一身,还溅上了新剪的窗花。 顿时,暖阁里一阵尖叫。 覆着雪的屋檐下,隐着一个黑衣人,冷眼看着暖阁内受惊的丫鬟们,看着窗花着火她们上蹿下跳的样子。 第1233章 没有了退路 趁着暖阁内慌乱,那人潜入了程阡陌的屋子。 隔着窗口的缝隙,看到她生无可恋歪倒在床榻上。 “事情已经定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小姐还是吃些东西果腹吧!” “不吃!” 程阡陌撒气道:“饿死了才好。” 那个丫鬟叹气:“小姐你这样跟将军置气,算什么呢?你做的那些,件件都是拖累程府的事情,将军为了程府满门,也是无可奈何……” “是啊,一个一个无可奈何,二哥无情,影儿更是无情。” 程阡陌失声痛哭:“那个君朝武,娶过两个女人,个个入门不到一月,就死掉了,他是克妻的人,我入了他府上,也是死路一条。影儿真是将我坑苦了……” 听到远处传来动静,那个黑衣人一闪,消失了。 程阡陌的屋子,离后院不太远。 大雪的天,后院也不会有人来,潜入后院后,他揭下脸上的黑纱,深深的看了一眼程阡陌闺阁的方向,然后纵出了府。 沿着街角的屋顶几个起落,入了醉仙楼后院一处园子里,推门而入。 屋里烧着炭火,燃着香炉,那人一身白袍,那张脸却被面具遮得死死的,不看他那张脸,他抚琴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陌上公子如玉的既视感。 听到动静,他的指尖在琴上拨弄出一串尾音,收了曲子。 “回来了?不过是个蠢女人,值得你冒险跑一趟。” “她是我姑姑。” 竹影声音有些沉:“倘若不是被我拖累,她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成大事者,不能有软肋,不能有感情。” 那个冷冰无情道:“如今在事情的紧要关头,切忌为了你那个愚蠢的姑姑,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你真是担心她,等她嫁入君家,那个君朝武不对劲,直接杀了就是。等事情成了,到时候你要什么都没有。何愁无处安置她?” “你放心,我不会动摇!” 竹影宽袍下的指节紧握成拳:“一切都是因那个女人而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 那人起身,拍拍竹影的肩:“西陵离陌明天快到京城了,一个在苦寒之地忍耐了那么久的人,更会贪恋京城的富庶繁华。你明天乔装改扮后出城截住他,别的不用管,只管告诉他,怎样避开医药谷的阵法,潜入谷中见他儿子。” 竹影心猛的一颤,想到整个程府,有一些犹豫:“事情能成吗?” “你到现在还有退路?” 那人冷笑一声:“你舍不得程府满门的性命,你二叔却末必不能舍弃你,如果你现在回去程府,他会不将你交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处置?要知道,你二叔可是一直找到你,将你交到太子妃手上。 不说这几次你出手做下的事,从太子府书房偷画给沈三思那个死鬼一事,太子也绝不会放过你……” “别说了,别说了!” 竹影咆哮一声,痛苦的嘶声道:“我去,我去……” 第123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年前的几天,程阡陌终于出嫁了。 西陵冥渊一早上朝,马车刚驶出太子府,见门口摆满了贴着大红绸花的箱子,将出府的路都给堵住了。 “叶管家,怎么回事?” “这,这,殿下……” 叶管家见府门口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马车,忙道:“奴才这就去看看,马车里的人是谁?送这些箱笼来做什么?” 不等叶管家靠近马车,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来,赫然是从边寒之地回了京城的西陵离陌。 “太子,二哥回来了!” 去边关历炼了一趟,他整个人变了很多。 穿着很是清爽干净,态度也很谦卑,下了马车后朝太子恭敬的行礼。 看着摆满府门口的箱笼,堵住了去路,西陵冥渊眸光黯了黯。 “如果二哥是来府上谢罪,那就不必了,本宫赶着上朝。” “过去那些荒唐的事情,不提也罢!” 西陵离陌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试探着说明来意:“二哥此来,是为了提亲。” 太子府又没有待嫁之人? 难道他一回京,就看中了太子府哪个婢女? 真看中了,求过去就是,用得着那么大阵势。 太子冷声道:“一大早的,二哥走错了门?” “没有走错,二哥求娶的人是凤眉俏,老将军在太子府,没回凤府。” 西陵离陌一脸愧疚道:“她一个女子,因为我名声全败了,在苦寒之地时,想着亏欠她太多,本来此次要去凤府提亲,听说凤老将军如今住在太子府,所以诚心来求娶。” 诚心? 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西陵冥渊很意外,西陵离陌回京后,会来这一招。 这是与太子府求和之意? 但他刚回京城几天,还没有安稳下来,就这么急巴巴在太子府门口演这么一出。 也罢,凤苏岂能看不出来他的用意? 毕竟事关凤家,太子相信凤苏自有主意,也不好替她和老将军决断。 “二哥既然亲自登门,足见其诚意。” 西陵冥渊唇角淡淡上扬,吩咐叶管家:“本宫先一步上朝了,去看看老将军和太子妃起了没有,就说二哥登门求见。” 以太子来看,凤苏有多讨厌西陵离陌,他做这出戏,怎么能瞒过精明的凤苏? 下朝后在御书房批阅折子,西陵冥渊还在皇上面前,说了早上府门口的趣事。 “二哥带的箱笼,都堆满了府门口。” “他此次回京,性情变了很多,苦寒之地果然历炼人。” 皇上欣慰道:“此事朕不插手,看太子妃和凤老将军的意思。” 西陵冥渊眸眼里敛下一抹冷意,漫不经心道:“二哥离开京城很久,皇儿以为他府上拮据,娶一个正妃,将满府的财物堆在了府门口,二哥很有诚意。” 西陵帝若有所思,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西陵冥渊回府时,以为凤苏早打发了西陵离陌,凤老将军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没想到一回府,叶管家却来禀报:“殿下,太子妃让龙泽卫将箱笼全搬进了雅荷苑,答应了二皇子求娶凤家那位小姐。” 第1235章 你爹是腹黑大坏蛋 西陵冥渊很意外! 匆匆赶到书房,见凤苏慵懒的歪在软榻上,月妍正在为她读新一期的如意报。 凤苏得意的晃着脚丫子,听到门口的动静,挥手让月妍下去,摸着肚子起身相迎。 “臭小子,你爹爹下朝回府了,还不快打个招呼。” 西陵冥渊将手轻放在凤苏肚皮上,果然,肚皮颤动了一下,肚子里的小东西有回应了。 那种奇妙的感觉,让西陵冥渊蹲下去,贴着她的肚子听了好久。 “好了,好了,别闹,天寒地冻的,你家儿子要睡觉了。” 一入府那种质疑全没了,西陵冥渊起身将她搂在怀里,无奈道:“知道二哥不安好心,怎么会答应二哥?” “引君入瓮,将计就计!” 凤苏侧倚在他怀里,深呼吸一口气:“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束手无策,总要见招拆招,掌握主动才好。” “既然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本宫也不说什么了,一开始怕你被二皇兄转了性迷惑。” 西陵冥渊捧着她肉肉的脸,俯身吻了下去:“丰腴了不少,本宫很满意。” “坏人!” 凤苏推开他,摸着肚子轻语:“臭小子,记住,你爹是个坏蛋,腹黑的大坏蛋。” “咳!” 西陵冥渊看她脸颊飞霞的样子,喉结剧烈的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死皮赖脸贴上去:“本宫不能枉故了虚名。” 窗外雪花飘飞,窗内郎情妾意。 一室旖旎! 雪歇风住,屋子里还缭绕着淡淡的暖意,在这样的冬日里,相依相拥的两人,莫名的契合在一起,感觉是彼此是最深的依靠。 晚膳时,送来紫竹苑膳房的吃食,明显比以往少了很多。 凤苏问叶管家:“我爷爷回凤家了,我师父也跟去了不成?” “那倒没有,神医回了医药谷。” 叶管家禀报道:“丽娘托了药童来传话,说这几天总有一个陌生人入谷,缠着承恩小皇孙。神医猜测那人是二皇子,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神医说回了医药谷,也能稳住丽娘的心,再说快年关了,总是要回去准备着。” 大雪的冬夜,暖在被窝里,是无上的享受。 用膳后,凤苏洗漱了一下,缠着西陵冥渊回寝殿。 凌霄匆匆来报:“主子,宫里的龙羽卫,已经将太子府包围起来了,说是皇上下了旨意,要搜太子府。” 西陵冥渊和凤苏对望一眼,暗道来得可真快。 也幸好,扁公回了医药谷,凤老将军回凤府了,不会惊扰了他们。 “你回寝殿等着,本宫去去就来。” “不要!” 凤苏缠着他:“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你怀着身孕,恐动了胎气,无妨,有本宫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安心在紫竹苑等着。” 西陵冥渊让染六送凤苏回去,然后和凌霄一起越过园子里,往府门口行去。 大雪的天,雪光的折射下,天不是那么黑。 隔着太子府那扇洞开的门,龙羽卫的火把,将整个太子府照得如同白昼。 第1236章 变脸太快了 出了太子府大门,西陵冥渊看到一身劲装的四皇弟,还有李公公,站在府门口的雪地里来势汹汹。 他脸色沉下去,冷声道:“太子府做了什么,四皇弟和公公要带着龙羽卫搜府?” “李公公也是奉旨办事,太子皇兄不用为难人。” 西陵离殇将李公公护在身后,浅浅笑道:“太子府没有什么,还怕龙羽卫搜府?” 搜太子府,真的是个难办的差事,李公公感激看四皇子一眼。 天空不黑,夜晚不黑,火把将太子府照得亮如白昼,只有西陵冥渊的脸色太黑,心里还涌动着一股悲凉。 “你皇嫂还怀着身孕,别去紫竹苑扰了她歇息。” 西陵冥渊幽寒的眸光落在四皇子身上:“其它的地方,你们搜吧!” “太子皇兄真是风趣,从不曾说过,奉旨搜府,还要挑地方搜的。” 西陵离殇冷嘲一声:“也罢,卖皇嫂肚子里的小侄儿一个面子,先搜紫竹苑以外的地方,等皇嫂醒来,再搜紫竹苑就是,免得动了胎气,在父皇面前诬赖到皇弟身上。” 说完,他挥了挥手。 龙羽卫听从四皇子的号令,朝府门口鱼贯而入。 李公公走在太子身侧时,叹息一声:“哎,二皇子说太子府藏了谋反的兵器,皇上不听劝,老奴也是无可奈何。” 他这一句,是压低声音说的,已经是有提醒之意。 但是,西陵冥渊面无表情,连眼皮子也没有动一下。 李公公想着,太子殿下平白无故被诬陷,已经是寒了心,说什么怕是也听不进去,不管能不能从太子府搜到东西,这次与皇上,怕是要父子离心了。 龙羽卫在园子一阵乱闯,入了夜歇下的太子府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搜府惊吓了,披着衣裳在雪地里乱蹿。 但是,一圈搜下来,一无所获。 到了雅荷苑门口,看着大门落下的寒锁,西陵离殇问叶管家:“此处的门,为何锁着?” 叶管家回禀道:“四皇子,此处废弃了,一直没有人住,只有今天二皇子送来府上的嫁妆。” 四皇子剑眉一挑,意味深长看着冷脸的太子。 “打开看看!” 叶管家坚持道:“此处真的废弃了,没什么好看的。” “本皇子奉旨搜太子府,说要看,那就要看。” 西陵离殇狠心道:“管家不怕本皇子惊扰了皇嫂吗?不让先搜这处园子,难道要去搜紫竹苑?” 这个四皇子,以前来太子府,对殿下和太子妃那叫一个恭敬,如今这架式,恨不得将太子府狠狠踩上几脚。 因为他的脸变得太快,叶管家一脸愤然。 西陵冥渊面无表情,在一旁冷声道:“让他搜!” 雅荷苑堆满了箱笼,一打开,里面多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四皇子问叶管家:“这是什么?” “二皇子向太子妃的庶姐提亲,送来府上的聘礼。” “二皇兄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箱可是浩月来的月光锦,极为难得。” 西陵离殇揭开几层绸布,看到月光照耀下的弓箭,冷着脸:“这是什么?搜,都给本皇子往下搜……” 第1237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火把将雅荷苑照得亮如白昼,揭开箱子上层的首饰珠宝、锦帛布匹,底下全是刀、剑、弓、弩。 这些兵器,在火光的照耀下,折射着耀眼的精芒。 西陵离殇冷笑一声:“太子皇兄,这是什么?” 西陵冥渊面无表情,太子府的人,脸色刷刷一变。 “这,这是二皇子一早送来的聘礼。” 叶管家颤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此…… 太子殿下是陛下认定的储君,皇上也没有废储君的念头,太子用得着造反吗? 连叶管家也知道,从兰贵妃称病,二皇子回京尽孝,然后用聘礼堵住了太子府大门,如此步步为营,为的就是今日的栽赃陷害? 只是他想不明白,聘礼是二皇子送来的,且在太子府门口闹出那么大的阵仗。 为什么能理直气壮栽赃是太子殿下要谋反? “事到如今,太子府还想栽赃二皇兄不成,二皇兄在边关苦寒之地历练那么久,他府上元气大伤,且刚回京,哪有办法准备这么一大匹兵器。” 西陵离殇冷笑:“再说,太子府的人行事缜密,二皇兄送来聘礼,当是验过的。太子皇兄与二哥一相不睦,怎么会收下二皇兄的聘礼?原来这其中有这等蹊跷,依皇弟所见,皇兄还是去父皇面前说清楚。” 李公公在一旁为难道:“太子殿下,东西是在太子府搜出来的,老奴斗胆,请太子殿下入宫面圣。”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凤苏的敏感多疑,并没有错。 这场策划,天衣无缝,步步为宫,逃也逃不过。 “好,本宫随你们入宫。” 西陵冥渊吩咐叶管家:“太子妃已经歇下,她怀着身孕,这等小事,切忌不可惊动了他。” 这能是小事吗? 在太子府搜出这么多兵器,谋反罪,那可是天大的灾祸啊! 叶管家哪里能淡定得了? 只等西陵冥渊随李公公和四皇子走了,跌跌撞撞进了紫竹苑。 “太,太子妃,不,不好了……” 凤苏一直没有入睡,听到动静,让月妍扶着出了寝殿。 “管家,宫里的人来搜府,是因为什么?” “出大事了,四皇子和李公公,在二皇子送来的聘礼中,发现了大量的兵器。” 叶管家老泪纵横道:“太子殿下,已经,被,被他们带入宫了。” “别急,那聘礼是二皇子送入府的。好一个栽赃陷害,该来的还是来了!” 凤苏吩咐叶管家:“快去准备车驾,我要连夜入宫一趟。” “老奴也是说,东西是二皇子送入太子府的,但四皇子的意思是,那东西太子府的人当验过,说是咱们府上栽赃二皇子。” 叶管家一听凤苏要入宫,很是为难:“太子殿下进宫前,已经提醒过老奴,不能惊动太子妃。” 是啊! 说起来,这种栽赃的伎俩是如此拙劣。 但为什么皇上会听信谗言,派人搜太子府呢? “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定是还有后招。” 凤苏想到陆家出了纰漏的那些账本,心里一沉,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快备车驾,我一定要进宫一趟。” 第1238章 野心不小啊 有凌霄赶车,凤苏乘坐的车驾,只晚西陵冥渊一步进宫。 “等一下,太子,一起面圣!” 西陵冥渊快要进甘泉殿书房时,凌霄已经带着凤苏,飞一样的从后面赶了过来。 凌霄一落在地上,凤苏气喘吁吁捧着肚子,差点一头撞到书房大门上。 西陵冥渊忙搂着她,扶稳了她的肩膀,眉头深蹙:“让你好好歇着,怎么也入宫了?” 凤苏感受到他隐约的怒气,感受到他看着凌霄时,那凌厉的眼刀子。 知道他是很生气。 自己怀着身孕,还让凌霄施展轻功追上来。 万一,磕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大冰块一生气,凤苏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轻声道:“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只是一句轻声的细语,成功让西陵冥渊心软得一塌糊涂。 四皇子在一旁催促道:“都这个时候了,到了父皇书房门口,太子皇兄还忙跟皇嫂秀恩爱,心宽得很啊!” “你闭嘴!” 凤苏一改先前的对西陵冥渊的温柔,恶狠狠道:“你这么讨厌,一定娶不到娘子,一生不能得到所爱。” 西陵离殇被她这么来一句,有些发愣,一下傻眼了。 这样护着自己的小娘子,让太子很温暖。 西陵冥渊警告的看一眼四皇子,然后伸出大手掌,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既然来了,一起见见父皇也好,此事,或许与陆家那边还扯上了关系。” 西陵离殇脸色一僵! 原来,皇嫂一早就知道了。 看来,二哥今晚的这一招,还会有变数。 进了御书房,西陵离陌已经在等着,他在西陵帝面前一副恭卑的样子,但是看到太子和太子妃出现,眸眼里敛着一股说不出的得意。 “太子,你可知罪?” 西陵帝二话不说,一册账本砸下来:“太子妃利用陆家令牌,调动大笔钱银,别说你一无所知。太子府搜出的兵器,你该如何解释?” 先前,在太子府,叶管家很不明白,这样明显的赃栽陷害,皇上为什么会信? 为什么会派龙羽卫搜府? 答案就是,凤苏手上有掌管陆家的令牌,这块令牌,才能调动大量的钱银。 如果说皇上对太子府谋反一事,半信半疑,那这册账本,就是实锤。 诬陷太子府的人,步步为营。 因为陆家的产业,凤苏已经上缴了国库,属于朝廷的钱财。 一开始上交了账册给皇上,让皇上起疑,下令搜府,然后再搜出兵器,让西陵帝知道,太子府挪动陆家那样一笔钱财,用在了哪里? 西陵离陌在一旁道:“父皇,鸾锦公主说,依浩月的习俗,女皇所出的唯一一位公主,是一定要继续浩月皇位……” 他的话说了一半,截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没完的话,更是容易引人遐想。 凤苏是浩月的金枝玉叶,是命定的女皇继续人,却甘心留在西陵,做一个小小的太子妃。 野心可不小啊! 太子宠妻如狂,他手上握着西陵一半的兵马,太子妃手上又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凤主,凤主,难道她图谋的是整个天下? 而偏偏,太子对她用情至深,甘愿为她所用。 第1239章 禁不起小人折腾 西陵帝深邃的眸光,缓缓从太子身上移开,落到凤苏身上。 凤苏怀着身孕,很是敏感,一触上那样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清的悲凉。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放下一切,冲动的回去浩月。 但触上西陵冥渊内疚的眸光,她终是明白了自己坚持留在西陵的意义所在,心志也更坚韧了。 “父皇以为,只有陆家的令牌,能调动陆家的大笔钱银,可是,有没有想过,陆家是儿媳从古皖废帝手上接下的,短短时日,要彻底掌控一个庞大的商业世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凤苏跪在地上,坦然道:“父皇如何就笃定,古皖废帝将陆家拱手相让,没有留下后手?” 西陵帝震惊的看着凤苏,她的话,隐约让他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他沉声道:“太子妃说没有用凤令调度过钱银,可有证据?” “掌管陆家生意的户部侍郎司陌辰,已经向儿媳呈报过,陆家的账册有问题,有一大笔钱银,用诡异的手法调度走。儿媳感觉,物极反常必有妖,因此让司陌辰不动声色,切不可打草惊蛇,只暗暗去调查钱银流去的动向。” 凤苏从怀里取出一本账册:“这本册子,记下了钱银流去的动向,父皇看完册子后,自可一目了然。” 西陵离陌和四皇子对望一眼,以为太子府这次,要彻底的完蛋了。 但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早知道陆家钱银被流走了。 他们,还真是太大意了! 西陵帝看账册的时候,西陵离陌很紧张,在一旁跪地道:“父皇,太子这是想栽赃陷害儿臣,儿臣被流放寒苦之地那么久,如何能有手段渗入陆家,弄这么一大笔钱银建私坊,筹集兵器。” “再说,儿臣当时下的聘礼抬入太子府时,太子府的管家都验过的。” 西陵离陌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西陵帝落在那本账册上,果然里面的账一目了然,连钱银的动向,皆用线标记了起来,很容易看懂。 可到底,陆家从古皖奸细身上接过,一直由凤苏掌管着。 二皇子说的是实情,他流放苦寒之地那么久,府上元气大伤,如何将手伸进陆家? 又如何敢将兵器混在聘礼中,送去太子府? 这其中,似乎值得深究,很是复杂,隐隐让他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父皇,陆家是在儿媳手上出的问题,有了这么大的纰漏,儿媳有失察之罪,再加上知情后,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隐而不报,亦是有罪。” 凤苏从袖笼里取出一块令牌:“在查清楚钱银的动向前,儿媳愿将掌管陆家的令牌上缴,助父皇早日查清真相。” 她看一眼西陵离陌,冷笑一声:“儿媳还怀着身孕,禁不起小人折腾陷害,所以自请去医药谷禁闭一段时日。” 凤苏交出令牌,然后还自请禁闭,简直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这一招,让西陵离陌措手不及。 皇上深深的看凤苏一眼,握着账本的手紧了紧:“朕允了!” 第1240章 太子妃的下场 从宫里出来时,已经是深夜。 深夜的宫门口,一片空荡荡的,大雪纷飞,万籁俱寂。 一个黑色的小点,从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朝凤苏和西陵冥渊移过来。 凌霄送凤苏入宫后,这么冷的天,一直守在宫门口。 凤苏上了马车,却诧异的发现,李大人和司陌辰都在马车里。 她惊了一跳:“你们怎么来了?” 马车里烧着暖炉,一块帘子,将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隔绝了。 “龙羽卫围困太子府的动静很大,陌辰说一定是因为陆家账册出了纰漏,睡不着,所以来宫门口等着了。” 李大人见过礼后,问:“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父皇怀疑我浩月公主的身份是在图谋天下。” 她一开始只是金陵一个孤儿,一个小黑奴,成了凤家的庶女也罢了,竟然狗血的成了浩月公主。 成为公主,也不是她能选择的,能奈何的。 如果可以,她情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西陵冥渊的太子妃。 从来不知道,这个荣耀的身份,还会在她怀着身孕时,给她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凤苏无奈的耸耸肩:“我上交了掌管陆家的令牌,请求禁闭在医药谷。” 司陌辰一听急了:“太子妃明知道,调动陆家钱银的,是古皖废帝身边的余孽,为何不向陛下禀报?” “古皖废帝离开西陵多久了?他的死讯也传了多久了?陆家还有甘愿为其卖命的人,你以为就算严刑拷打,那些人真会说出幕后主使吗?” 李大人和司陌辰脸色一沉,的确是如此。 今晚事发后,已经有伙计找司陌辰禀奏,醉仙楼的掌柜服毒自尽了。 这么一路聊着,就到了太子门口。 “凌霄,你将李大人和司陌辰送回府。” 凤苏一脸轻松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大冷的天,你们回去睡就是。”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入府后,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往李府行去。 司陌辰一脸内疚:“大人,陌辰是因为太子妃的提携,才能破例进了吏部,可是,刚接手陆家不久,在我手上出了这等纰漏,陌辰对不起太子妃。” “何来纰漏?你发现账册不对时,已经向太子妃禀报过,是她瞒而不报。” 李大人反问道:“陌辰,你没见太子和太子妃一脸轻松吗?并不像是被责罚过的神色。” 司陌辰更难过了:“那定是他们为了让陌辰宽心!” 平常,不管是打理如意阁生意的时候,还是管着陆家的一应事务时,司陌辰都是一张小大人的脸,整天绷着。 也只有在李大人在面前,他才像个孩子,会吐露心事。 “傻孩子,太子和太子妃是什么人,那么多风雨都闯过来了,她可是天纵奇才,弄回来的棉花在书院收成很好,从古皖回来,又带回了用棉纱纺制成布的法子。” 李大人推测道:“本官以为,此次筹谋的幕后黑手,的确是步步为营,很是厉害非凡,但聪慧如太子妃,未必会着了他们的道。有一句话叫请君入瓮,你可懂?” 第1241章 太子妃,好坏啊 司陌辰眸眼一亮:“大人,太子妃有应对之策?” “嗯,高手博弈,这不是我等能插手的。” 李大人安慰似的拍拍司陌辰的肩:“京城暗流涌动,她怀着身孕,去医药谷躲躲清静也好,以退为进,才能让幕后之人狗急跳墙,且看着就是。” 司陌辰更纠结了! 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这掌管陆家的令牌都上缴了,等于削弱自己的实力,背后的人,不得更猖狂,更肆无忌惮了? 第二天一早,凤苏收拾妥当,带着忍冬和月妍往医药谷去。 能去传说中的医药谷,月妍很兴奋,不时掀开马车帘子,看山谷的风景。 负责护送的凌霄,以为月妍是在看他,将马赶得歪歪扭扭,差点蹿下山崖去。 “我说喂,凌霄,好好赶车,昨儿在宫里那一关本妃都闯过来了,你是想将马车赶下山谷凉快?” 凤苏将月妍拽回马车内:“看什么看,白茫茫一片的世界,这太阳出来,雪消融了,也不过露个山顶,你看人还是看风景?” 这么一闹,将凌霄和月妍闹了个大红脸。 月妍老实的坐回马车内,凌霄也收敛心神,好好赶车。 忍冬却是在一旁噗声一笑:“太子妃好坏!” “忍冬啊,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你看弦羽如何……” “啊!” 忍冬大窘:“太子殿下说得对,太子妃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对的。” 她如此狗腿,倒惹得凌霄和月妍一阵笑了,马车里气氛其乐融融,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是太子府运去医药谷的一应物资和一些年货。 通往医药谷的山道上,远远有人看着驶进山谷中的马车,隐入雪丛后。 “她这是准备在医药谷长住了?” “她来了,太子也定会在医药谷过年。” 蒙面人冷哼一声:“也好,在京城下手,无法全身而退,在医药谷就不一样了,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竹影兴奋道:“好,这就去禀报二皇子。” 宫里,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往宫门外驶去。 马车驶出宫门,要往大街上驰去时,赶马的太监一个拐弯,将马赶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蒲白桅探出脑袋来:“怎么停了?” 赶车的太监不为所动,马车旁,转出一道熟悉的影子。 西陵离殇站在阳光下,一脸灿笑:“桅儿,是我!” 蒲白桅的表情僵在脸上,突而飞身掠下马车,狠狠一跺脚:“你手眼通天是吧,连宫里的太监宫女尽皆为你所用,那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小姐也不是那种娇养的,我走到闹市上,租马车去。” 说完,真的撇下了西陵离殇,踩着还没消融的积雪,往巷道口飞奔而出。 “桅儿,桅儿,别恼!” 西陵离殇一个箭步向前,从身后搂着她:“你要回府,送你回去就是。” “我不回谷,我要去医药谷。” 蒲白桅挣脱不开,被他圈得很紧,拿脚去猛跺他的腿。 她像一只激烈反抗的小兽,让西陵离殇很是无奈,拖着她上马车前,挥手朝她屁屁拍了下去。 第1242章 医药谷凶险 什么? 他打她? 还是那里? 蒲白桅窘迫都忘了呼吸,就这样被他拖上了马车。 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还残留着,她就是那样傻傻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西陵离殇以为她还在因为昨晚搜太子府一事,跟自己置气。 “桅儿,有时候表面看到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真相往往埋藏在背后,医药谷凶险,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吓着了她,西陵离殇很无奈:“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肯理我,如果你非去医药谷,危急时候,我护你周全便是。” 见蒲白桅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他知道因为昨晚的事情,她对他的恨意很深,不得已,只好纵下了马车。 等蒲白桅反应过来,西陵离殇已经消失了! 什么真相往往埋藏在背后的,她一句也没有听懂,她只记得西陵离殇说,医药谷很凶险,一想到凤苏还怀着身孕。 一急这下,怒道:“狗奴才,再不赶车,本小姐定要在皇后面前参你一本,揭了你的皮。” 医药谷很凶险,不能让凤苏留在医药谷。 她满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一路急着赶往医药谷,等到了,已经是午膳后。 她顾不得肚子是不是饿得咕咕叫,一下了马车,刚想找守在谷门口的药童问凤苏在哪,却看到,二皇子西陵离陌,带着不少随从,守在谷门口。 而医药谷的药童,一脸萧杀之意,挡在谷口。 因为扁公在西陵帝心里的地位,二皇子还是没敢动手。 “去通传一声,二皇子求见扁神医!” 一个刀疤脸的大叔挡在谷中:“神医说过,不见!” “医药谷不是谁都该来的地方,这个我知道。” 西陵离陌厚颜无耻道:“本皇子想那个孩子,要过年了,还不让我们父子相见不成?” 刀疤脸大叔冷着一张脸,那些药童也是面无表情。 西陵离陌抢过那个刀疤脸身旁,想往谷中掠去,却被一道力量给反弹了回来。 蒲白桅这下懂了,四皇子为什么说医药谷凶险? 原来,这个西陵离陌,已经厚颜无耻到,明着上医药谷抢人。 医药谷是神医的地盘,他能得手吗? 她上次来过医药谷,知道这里除了阵法,还有精通驭兽之术的神秘人,更是有武功高强的药童。 想来,西陵离陌想闯入谷,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她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下来,上前一步道:“大叔,我是蒲府小姐,上次随太子妃来过医药谷的,我来找太子妃,能请大叔通传一声否?” “好!” 刀疤脸的汉子,朝一边的药童一挥手,那药童施展轻功往谷内纵去。 一会儿后,药童连气也没喘一下,出现在谷口:“太子妃说请蒲府小姐入谷,请随小的来!” “狗眼看人低,她能入内,本皇子不能。” 西陵离陌气得不轻,颤着声道:“好,好,本皇子还不信奈何不了一个医药谷,你们回城去,弄些帐篷。医药谷还能抢人不成?本皇子要在谷口安营扎寨,一直守到能见你们的小主子。” 第1243章 只等一场东风 蒲白桅一入谷内,就被药童领着入了后厨。 凤苏在后厨膳房逗弄苏承恩,蒲白桅一见到她,就义愤填膺道:“我想了一个晚上,想到你以前跟我说过一个渣男的故事,终于想清楚了,男人如衣服,穿着不舒服换一件就是,将那件破衣服扔了,就是来医药谷告诉你……” 跑了这么久的路,她喘息一口气,继续道:“告诉你,我眼瞎看错了人,没想到他亲近我,是为了讨好你和太子表哥,为了方便昨晚反咬那一口。” 丽娘这时进了膳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蒲白桅桌前。 “你跑来医药谷,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月妍抱着苏承恩,凤苏拉着他肉嘟嘟的小手,笑着冲蒲白桅道:“你来都过了饭点,我让丽娘给你煮了碗面,快吃吧!” “这,这……” 蒲白桅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天在凤仪宫发生那件事情后,皇上给她和四皇子赐婚了,婚期就定在爬了年,春暖花开的时节。 四皇子做出反咬一口的事情,凤苏还能想着她跑来医药谷,肚子会饿。 蒲白桅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为了不拂了她一片好意,只管埋头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也没有放过。 “好吃吗?这是我让药童采药时,拣回的杂菌菇,让丽娘晒干了磨成粉做汤底。” 蒲白桅点头:“好吃!” “吃完了回蒲府去,快过年了,你这么野,到处蹿,蒲相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担扰。” 蒲白桅不管凤苏怎么赶她走,总记着西陵离殇说过的话。 “不行,我要在医药谷陪你。” 凤苏也不管她了! 因为她知道,过几天快过年,西陵冥渊很快会来医药谷。 蒲家只有一个嫡女,蒲相一定会想办法,将蒲白桅弄回蒲府去的。 果然,听到西陵离陌守在医药谷门口的动静,太子来得很快,还带来了蒲相。 蒲相虽然将蒲白桅宠得无法无天,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惧怕蒲相,跟凤苏叨叨了半天,依依不舍跟着蒲相回府了。 不过才分别的短短一天,西陵冥渊却感觉一分一秒都很难熬。 只有守在凤苏身边,才能安心,送走蒲家父女后,西陵冥渊将凤苏拥在怀里。 “丫头,我真怕一闭眼睛,你消失了,也很怕我牵连了你,你在医药谷永远都不回太子府。” 因为她以前跟他在太子府吵架时,动不动就说,要回医药谷。 他知道她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很害怕。 可现在,他和她有了孩子,血脉交融的纽带,将他和她,永远绑在了一起,从决定嫁入太子府那一刻,她就想过,不管前路如何艰难,他和她一起并肩前行。 “我还想回太子府过年。” 凤苏眸眼里像敛着满天的星光,期盼道:“将师父和我爷爷都接去太子府,一起热闹,可以吗?” 想到已经在谷外蠢蠢欲动的西陵离陌,西陵冥渊感觉,凤苏的这个愿望,他会努力达成。 天时,地利,人和,只等一场东风。 西陵冥渊拢着她,轻轻在她额上一吻:“本宫答应你。” 第1244章 虎毒不食子 冬日的山谷,沉睡了下去。 夜很深,刀剑相撞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静寂。 西陵冥渊天生警惕,听到刀剑相撞声,已经睁开了眼睛。 凤苏因为怀着身孕,睡眠很浅,一睁开眼睛,借着外面雪光折射进窗口的光芒,她和他四目相对。 “西陵离陌这么快动手了?” 西陵冥渊冷声道:“离年关还有几天,他这是迫不急待了。” 守在谷外的西陵离陌,借着要与苏承恩父子相认赖在医药谷门口,突然夜半人静时攻打医药谷,显然在太子的意料之内。 他伸出大手掌,轻轻将凤苏拢在怀里:“本宫已经让凌霄布下天罗地网,丫头,你还怀着身孕,搂着你,睡吧!” 任外面如何的风雪相加,凤苏窝在他臂弯里,被他护着,只感觉这样的夜晚多了一份温馨的美好。 他答应过她,一起回太子府过年的愿望,是要实现了吗? 听着外面的刀剑相撞声,凤苏淡定的磕上眼帘,然而,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划破了夜空。 “放开承恩,不要……” 丽娘,是丽娘的哭喊和求助声。 该死的,这就意味着,苏承恩出事了…… 听到静夜里这声凄厉的惨叫声,凤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体颤抖得厉害。 “扶我起来!” 她算到了,西陵离陌这几天会动手,算到了这个年或许过得并不安稳,算到了,医药谷外会血流成河,却独独没有算到,他会朝苏承恩下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让那人向苏承恩伸出了魔爪? “你躺着!相信本宫,有凌霄他们在,苏承恩不会有事。” 上次苏承恩失踪,扁公回了医药谷后,加固了医药谷的阵法。 如果说有谁能闯进来,那个人一定是神秘的幕后主使? 从古皖回京城后,那个幕后主使一直在背后动作,却没有浮出水面,他那么了解凤苏,知道凤苏的软肋在哪里。 “丫头,今晚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怀着身孕,无论如何,也不能大冷的天追去雪地里,中了下手那人的奸计。” 这声惨叫,意味着苏承恩已经落在对方手上,对方知道,西陵冥渊的势力,已经在医药谷布下了天罗地网。 所以,他们才会攻打谷口,将凌霄和医药谷的势力,引去谷口。 然后声东击西,让那个擅长阵法的幕后黑手,潜入医药谷,劫持苏承恩。 苏承恩还是个孩子啊! 她答应过苏小小,会护着苏承恩,护着他平安长大。 凤苏再也沉不住气,急迫攀上西陵冥渊粗壮的手臂,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挣扎着起身。 对于西陵冥渊来说,苏承恩的死活,与他无关。 那个孩子是西陵离陌的血脉,西陵离陌愿意拿那个孩子来豪赌一场,与他何干? 他在乎的,只有凤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凤苏执意要为苏承恩涉险,西陵冥渊没有办法,只得随手顺了一件貂裘袍子,将她捂严实了,搂着往屋外雪地里纵去。 第1245章 一场腥风血雨 皇宫桃香苑,沈阿璇已经歇下了,听到宫女来禀报皇上驾临桃香苑,忙匆匆整理衣襟,起身相迎。 “臣妾恭迎皇上!” 她刚到门口,西陵帝已经踩着积雪,进了桃香苑寝殿。 沈阿璇替他取了袍子,眸光温柔:“都深夜了,大雪的天,皇上如何来了臣妾的桃香苑。” “连你也嫌恶朕不成?” 西陵帝宠溺的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叹息一声:“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没有一个省心的。” 西陵帝长臂一揽,将沈阿璇搂在怀里,满目柔情道:“朕来桃香苑,自是因为爱妃温婉可人。” “皇上真坏!” 西陵帝要俯身吻下来时,沈阿璇伸出纤长如玉般的指节,轻轻贴在他唇上,含笑拉着他在床榻旁坐下来。 然后趴在他身后,力道适中替他揉捏着肩膀,柔声问:“太子和二皇子殿下,如何就惹皇上生气了?” 西陵帝知道,以西陵冥渊的心性,还不至于要谋反。 但,那些兵器是从太子府搜出来的,且,凤苏掌管着陆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冷落太子府,是想他们警醒一些。 毕竟,他是西陵的储君,一步踏错,皆有可能万劫不复。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为了安稳朝臣,他身为西陵的帝君,势必要做出表态。 他恼的,是太子如此不严谨,让人钻了空子,落下口实。 至于西陵离陌,他是深深的失望。 看在兰贵妃思儿心切,横卧病榻的份上,他才将犯下大错的西陵离陌召回京城过年。 二皇子府元气大伤,众叛亲离,以他的手段,绝不可能将手伸进陆家。 那借着嫁妆送进太子府的兵器,又是怎么来的? 此事扑朔迷离,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这场惊天的阴谋,想让西陵京城血流成河,想让西陵皇室血肉相残。 他身为帝君,如何能不烦躁? 除了太子妃特殊异于常人,后宫的妃嫔,是不能干涉朝堂政事的。 哪怕再宠爱沈阿璇,皇上终究没有说出心中的忧患,而是叹息一声道:“爱妃,替朕宽衣吧!” “是,皇上!” 沈阿璇对太子府受罚,凤苏自请禁闭医药谷一事,已经有所耳闻。 她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以她对凤苏的了解,知道她这一招,一定是以退为进,怕是这京城的年关并不太平,注定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灯火熄下去,西陵帝搂着沈阿璇正要安寝,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叩击声。 李公公在外面小心道:“四皇子说,有要事禀奏,皇上可曾歇下了?” 桃香苑的灯火复又点燃了! 西陵帝怒气冲冲出了寝殿,但一想到,四皇儿西陵离殇一向极知分寸,若无要事,应不会半夜来桃香苑惊扰他。 踏入外殿,他看着西陵离殇,神色柔和了不少。 西陵离殇跪在他脚下:“父皇,不好了,不好了,二皇兄抢了承恩,还调动了他府上和兰家的暗卫,围困了医药谷……” 第1246章 半路埋伏,一网打尽 天寒地冻,医药谷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出现时,丽娘趴在杏林旁的雪地上,凄厉的哭喊着。 一见他们出现,一指杏林的高坡处,气怒攻心,一下晕倒了过去。 扁公从杏林内掠出来,一边掐丽娘的人中,一边催促:“快去追承恩,晚了就来不及了。” 西陵冥渊听到扁公急促的语气,暗道一声不好,往丽娘所指的杏林高坡处,飞身掠去。 医药谷的阵法,是无尘子依医药谷地利而设,一直以来固若铁桶。 上次苏承恩被劫持一事,扁公以为,是那人趁他不在,利用医药谷的内应潜入谷内,将小东西劫持出谷了。 回来后,还加固了阵法,以为就算是鸟雀也难飞入谷内。 如此,扁公才会将他带入太子府的一千龙泽卫和凤卫,还有医药谷的主要势力,都用来牵制谷口的西陵离陌。 没想到,西陵离陌带着兰家的军队,借着攻击谷口的机会,还是有人趁虚而入了。 西陵冥渊想着,西陵离陌背后的那个人,竟能如此精通阵法,他到底是谁? 两军对垒,暗夜里的火把,将整个医药谷照得如同白昼。 西陵冥渊搂着凤苏掠上高坡处,居高临下,能将谷外的战况尽收眼底,在密不透风的箭雨攻势下,凌霄和弦羽已经节节败退。 全部撤入了医药谷,阵法的天险,让那些箭雨落下来,又被反弹了回去。 形势的扭转,让西陵离陌勃然大怒:“太子,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受死吧!” 凤苏从西陵冥渊身上挣脱下来,看着满山遍野的火把,将医药谷围得密不透风,她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西陵离陌是铁了心,让你我葬身医药谷了。” “嗯!” 西陵冥渊抚着凤苏的后脑勺:“父皇对兰家早有防备,兰家手上的兵权,掌控着东南的海域,京城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精兵,看来,为了这一天,兰家准备了很久,二皇兄自以为聪明,却没有想过,他只是兰家的一颗棋子,徒然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凤苏惊了一跳:“他们想推四皇子上位?”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对兰贵妃那种有野心的女人而言,却并非如此。” 西陵冥渊一语点破道:“她一直将四弟保护得很好,她将二皇兄推出来,不过是为四弟做挡箭牌,为他铺路。” 这些,并不在凤苏的预计之内。 她只想引出幕后主使之人,没想到,却引出了一场惊天的阴谋。 “如果是这样,那父皇岂不是危险了?” 凤苏侧头看向西陵冥渊,那双眼睛像暗夜里闪烁的星辰:“四弟,会如何抉择?” “沈妃已经怀上身孕了,就算你我葬身在医药谷,以父皇的英明,也绝不会推逼宫的兰家上位。” 西陵冥渊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不出所料,四弟会引父皇来医药谷。” 凤苏惊道:“半路埋伏,一网打尽?” 西陵冥渊将她半拥在怀里,清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凤苏。 第1247章 要皇位,还是要孩子 凤苏并不担心,兰家的军队,会攻入医药谷。 皇上当初派人在医药谷追杀她那次,她亲眼见证过,医药谷的实力,亲眼见证过,那么多追杀她的高手,在蛇群里化成一堆白骨。 她对医药谷再了解不过,看着不起眼,却是易守难攻。 凤苏现在最担心的是苏承恩在哪里? 她问西陵冥渊:“那现在怎么办?” “以二皇兄的冷血,绝不会真想与苏承恩父子相认。” 西陵冥渊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声音冷峻道:“丫头,那个孩子,对他们来说,自有用处,只能等下去。” 不等下去,又如何呢? 潜入谷中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霄和弦羽撤入谷内后,漫天的箭雨射向医药谷,因为阵法的阻挠,那些箭要么消失在虚空中,要么反弹了回去。 兰家的军队举着火把和刀剑,往谷内攻去。 这时,医药谷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曲声,闯入谷内的兰家军,惨叫过后倒了一地。 “蛇,有蛇……” 在火把的映照下,出现在雪地里的蛇群,显得更惊悚了。 那耀眼的五颜六色,看着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蛇是要冬眠的,这样冷的天气,为什么会出现? 看着那些蛇滋滋吐着信子,守在谷口,兰家军寸步难行。 “本皇子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医药谷,五万精兵闯不进去?” 西陵离陌脸色一沉:“拾拣柴火,烧死它们!” “天寒地冻,哪来的柴火?” 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雪地上,突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袍的怪人,他手里搂着的,正是哇哇大哭的苏承恩。 “果然将这个孩子带出来了!” 西陵离陌惊喜的上前一步:“快,将孩子给我。” 他扑过去,那人轻巧的一闪身,避了开来。 然后,狂笑出声。 “二皇子,你要这天下的皇位,还是要这个小崽子?” “这,这……” 西陵离陌很为难,一时纠结的站在雪地里,傻眼了。 那人低沉的声音,在山谷内回荡:“我可以治好你身上的隐疾,等你坐上了西陵的帝位,数不尽的美人尽皆为你享用,到时候,那些女人会争着抢着为你生小崽子。” 西陵离陌听到他的隐疾能治好,一瞬间做出了决断,舍弃苏承恩。 “恩公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他的性命捏在我手上,便是打开医药谷阵法的锁匙,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会现身。” 杏林高坡,就在谷口之上。 西陵离陌身边的黑衣人,像有感应似的,一指高坡上的人影:“二皇子看,她和太子殿下出现了!” 站在高坡上的凤苏,终于明白了,西陵冥渊所说的等,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存着拿苏承恩,打开阵法,攻入医药谷的心思。 凤苏气得发抖,颤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西陵离陌,那是你的骨血。” 一开始,西陵离陌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怜悯。 但是,皇位摆在面前,他的隐疾若能治好,何愁没有女人为他生小崽子? 苏承恩的哭声,让他没来由一阵烦躁,突然一把扑过去,掐住苏承恩的脖子。 第1248章 喜欢掐死,掐死了就是 “恩公果然料事如神,太子妃在乎这个小崽子。” 西陵离陌哈哈一阵狂笑,朝高坡上威胁着喊道:“不过是一个小崽子,还是那个贱人生的小废物,有什么可惜的?他死了,等本皇子登上帝位,多的是子嗣,医药谷再不撤了蛇群,我就先掐死他。” 西陵离陌可能下手没个轻重,苏承恩的哭声更大了。 凤苏十分了解那个孩子,他很乖,很少哭闹,如果不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身体难受,一定不会哭得如此大声。 其实,凤苏也可以假装,不在乎苏承恩。 但是,刚刚那个黑袍人开口时,尽管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沧桑,凤苏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是他,他还活着? 一股寒意,从脚下蹿上心头,让凤苏的身子,在西陵冥渊怀里瑟瑟发抖。 她催毁了古朗成为天下帝王的希望,催毁了他的一切,是他来报仇了! 如果是他,那今天苏承恩怕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凤苏再了解他不过,他曾经最在乎的权力帝位,全部失去了,他策划兰家和西陵离陌谋反,要的是摧毁一切。 撤了阵法,她还能用声律控制蛇群。 真以为,入了医药谷,就能要她和西陵冥渊的性命吗? 这个时候,凤苏绝不能倒下,他稳住心神,颤声道:“好,我答应撤了医药谷阵法交换苏承恩。” “慢着,我改变主意了!” 那个黑衣人突然开口,冷笑出声:“想要我放了这个小崽子,除非用你来换他。” 西陵离陌掐在苏承恩颈脖上的手一滞:“恩公怎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太子妃精通音律,就算攻入谷内,她也能控制蛇群袭击军队。” 黑衣遮面的古朗,冷声道:“皇上驾崩的厄耗没有传来,四皇子没有出现前,一切还有变数,我助你登上西陵帝位,其它的,你最好听从我的命令。” 帝位,对西陵离陌的诱惑太大了!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马上点头,看向了高坡上的西陵冥渊。 “太子,你已经走投无路,何不交出太子妃,束手就擒?” 西陵离陌站在雪地里,掐着苏承恩的脖子,笑得很惊悚:“看在你我兄弟一场,本皇子放过太子妃肚子里的小崽子就是,也会给你留一条全尸。” 西陵离陌一提凤苏肚子里的孩子,让西陵冥渊迸发出一股怒意:“这西陵京城,是父皇的天下,二皇兄不觉得太过自负了吗?” “自负?哈哈哈!你还在等救兵吧?” 西陵离陌笑得更是猖狂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见医药谷风景不错,本皇子为你和父皇挑了这处葬身之地。” 身为一个母亲,听到苏承恩哇哇的哭声,凤苏心都悬在嗓子眼里,身子颤抖得厉害,刚要开口,西陵冥渊搂在她肩上的手,往她背上滑了下去,迅速点了她的几处穴位。 “丫头,你累了,先歇一会。” 他温柔的说完,看向西陵离陌,冷声道:“苏承恩是你的血脉,他是死是活,与本宫何干?喜欢掐死,掐死便是。” 第1249章 抛下山谷喂狼 西陵离陌掐在苏承恩脖子上的手一滞,傻眼了! 太子是多么冰冷无情的一个人,他最了解不过。 除了他身边的太子妃,他几乎没有软肋,也从不惧任何人的威胁。 在乎苏承恩的人是太子妃,而不是太子,还有,正如太子所说,苏承恩是他西陵离陌的血脉,他纵情女色,身患隐疾。 身边神秘的黑衣人,承诺可以治好他的隐疾。 万一治不好呢? 那苏承恩是他唯一的血脉,是他登上帝位后,唯一能替他延续皇室血脉的孩子,权衡一遍利弊之后,他手上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 西陵离陌的反应,让古朗黑袍下那张脸阴沉了不少。 该死的西陵冥渊,竟然点了凤苏的穴位? 凤苏软趴趴倚在他怀里,没有了凤苏的在乎,苏承恩这颗绝妙的棋子,变成了一局死棋。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死了,凤苏不会怨恨西陵冥渊吗? 了解凤苏的古朗,哈哈狂笑几声,冷芒直逼西陵离陌:“二皇子,再问你一句,你是要帝位,还是要这个孩子?” “这,这……” 西陵离陌有一丝犹豫! “二皇子要这个孩子,我马上消失,不说现在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就算你登上帝位,患上那种隐疾,身边三千美人环绕却无法人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像是一个能洞穿人心思的魔鬼,循循善诱道:“说吧,要帝位,还是要这个孩子?” “帝位,要帝位,不要这个小崽子。” 西陵离陌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疯狂抢过古朗抱着的苏承恩,狠狠掐上他的脖子。 凤苏听着苏承恩由嘶心裂肺的狂哭,变成低而短促的抽泣,身子在冷风中抖得厉害。 只有快被掐死了,哭声才会变成这样。 凤苏不断的给西陵冥渊使眼色,让他解了她的哑穴,可是身边的人始终不为所动,听着哭声彻底的沉下去,她的心也彻底的沉下去。 她答应过小小,要让苏承恩一辈子活在阳光下,一辈子不再卷入皇家的斗争中。 然而,然而……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承恩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掐死,也没有办法救他,急怒攻心之下,怀着身孕的凤苏一下栽倒在西陵冥渊怀里。 哒哒的马蹄声,在山谷响起来。 随着回荡在山谷的马蹄声响起,几百骑骏马飞驰而至,打头的那位,正是四皇子西陵离殇。 看到西陵离陌掐在苏承恩脖子上的手,四皇子急迫道:“皇兄,快住手!” “哈哈哈,父皇驾崩了?” 西陵离陌掐在苏承恩脖子上的手一松,冷声道:“四弟以为,皇兄登上帝位后必无所出,所以不能对这个小崽子下手?” 西陵离殇飞身下马,看清楚西陵离陌身边站着的黑衣人,突然哈哈狂笑出声。 古朗眉头深蹙,西陵离陌更是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笑皇兄心慈手软,要掐死一个孩童,磨磨蹭蹭算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种挡住帝位的小崽子,早该丢下深谷喂狼。” 说完,他飞身上前,一把抢过苏承恩,抛着举向山谷下的深崖。 第1250章 划上了终结的句号 真抛? 他真抛? 眼看着西陵离殇松手,连着太子西陵冥渊的心,也快悬到嗓子眼里。 苏承恩脱开了他的手! 不过,却没有往深崖山谷跌下去,反而在空中划了一条孤线,落在他身后骑着马的一个黑衣男子手上。 本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苏承恩身上。 那人一身普通的骑兵装束,也没有人细细打量他,这会儿苏承恩落在他手上,所有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他身上。 只一眼,西陵离陌双膝一软,匍匐在雪地里发颤:“父,父皇……” 本来该死透的皇上,突然出现医药谷,且四皇子西陵离陌说是要对苏承恩下手,却救下了这个孩子,亲手将这个孩子抛到皇上怀里。 古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西陵离陌,古朗只感觉这个傀儡简直是个脓包。 皇上出现了又如何? “起来!” 古朗猛踢西陵离陌一脚:“他们不过几百铁骑,而你手上,握着兰家的五万精兵。” “是吗?” 西陵离殇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突然一扬手上的兵符:“事到如今,四弟不得不告诉二哥,你手上握着的那块兵符是假的。” “一个如丧家之犬的废帝,也妄想挑动我西陵的内乱,痴人说梦!” 被西陵帝搂着的苏承恩,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西陵帝温和的看怀里的孩子一眼,长吁一口气。 目光从苏承恩身上移开时,变成冷厉而威仪。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古朗和西陵离陌,冷冷的扬唇:“放箭!” 那一晚,凤苏晕眩过去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无数的箭矢,像流星一样,射向医药谷那片谷口;她不知道,西陵帝和西陵冥渊是那么的冷峻。 不知道,曾经守候在她身边的人,用一场惊天的欺骗,打破了她所有最纯真梦想的那个人,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 所有的一切,都划上了一个终结的句号。 凤苏再醒来时,灿烂的阳光,照耀在京城上空,太子府上空,积雪在渐渐消融。 那天在雪地里受了刺激,她染上了风寒,一直卧病床榻。 扁公和凤老将军准备在太子府过年,所以一直由扁公开药方,为她调理身体,因为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敢下重药。 用药很温和,所以拖到大年三十那天,凤苏的病才好。 “月妍,在紫竹苑闷了几天,怪难受的,去园子里赏梅吧!” “神医说,太子妃风寒没好全,还是歇息的好。” 月妍一脸喜气道:“歇好了,好守岁,老将军和神医都说,为太子妃肚子里的小皇孙,准备了大红封呢!” 孩子还要几个月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就要准备红封了? 等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宠爱成什么样子? “本妃的风寒全好了!” 凤苏坐在铜镜前,让月妍帮着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道:“这个时候,都在园子里赏梅吧?师父说承恩受了惊吓,这几天晚上总是被吓醒哭闹,我去看看那孩子。” 第1251章 兰家的下场 压在梅枝上的雪,已经融化了,地上的积雪也融化了! 雪后的阳光,很灿烂,很明媚。 月妍扶着凤苏,刚踏入梅园游廊,就看到丽娘抱着苏承恩,在折一枝压缀在枝头的梅花。 苏承恩的小手,抓到了那枝梅,咯咯笑着。 透过梅枝树隙的阳光,撒在丽娘身上,撒在笑着的苏承恩身上,这一幕,看着很养眼很美好。 “太子妃,咱们要过去吗?” 凤苏静静的站在游廊上数息,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在踢踢蹭蹭,她只感觉,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幸福。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很庆幸,西陵离殇的突然出现,让承恩免遭毒手,将这个孩子从他的亲生父亲手下救了出来。 “不了,让丽娘陪承恩玩吧!” 沿着游廊的岔道往前走,凤苏问月妍:“这几天,四皇子和表小姐可来过?” “表小姐来过,四皇子像条尾巴跟在表小姐身后。” 说起四皇子和蒲白桅,月妍想到围着他转的凌霄,兴奋的八卦道:“表小姐压根不搭理四皇子呢!” 凤苏一愣,问:“为什么?” “因为太子殿下和四皇子私下筹谋,而表小姐被蒙在鼓里,白担心了一场。” 月妍性子是明朗,说起这条件事也是滔滔不绝:“表小姐还说,要不是四皇子和太子殿下,太子妃也不会受了惊吓,染上风寒,太子妃的风寒一日不好,休息她搭理四皇子一眼。” 桅儿真是性情中人! 其实,早在锦荷园那次,太子府已经和西陵离殇联手。 她会受惊吓,会染上风寒,是因为西陵离陌为了帝位,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在一念之间,苏承恩差点遭了他的魔手。 想到一直让蒲白桅蒙在鼓里,凤苏很是有几分内疚:“派个人去蒲府,跟她说我的身子骨已经大好了,今天是除夕,想来宫里会有晚宴,问她过几天要不要来太子府拜个年?” 月妍想着,凤苏大病初愈,不宜在园子里逛太久。 所以扶着凤苏回紫竹苑后,趁着去厨房煲粥的功夫,让叶管家派人去蒲府传话了。 等凤苏就着小菜,喝下一碗粥,蒲白桅已经跟着传信的人来了太子府。 “太子妃,你风寒好了?” 一入紫竹苑,蒲白桅趴在凤苏肚子上听了一回小家伙的动静,然后仰头一脸幽怨道:“我来了太子府好几回,太子表哥将你护得像什么似的,非说探病会扰了你养病,不让我踏入紫竹苑一步。” 肚子里的小家伙顽皮的踢来踢去,那种动静,让凤苏没来由的母爱泛滥,连微笑时,都染上一层朦胧的温柔。 “桅儿,你还在跟四皇弟置气不成?” “不提他也罢!” 凤苏养病了几天,西陵冥渊怕扰了她清静,没有跟她说过宫里的事儿。 趁着太子不在,蒲白桅完全停不下来:“兰家参与谋反,这次倒了血霉,凡是在朝为官的男丁都革除了一切官职,被抄家了,看在四皇子的份上,皇上没有动兰贵妃。” 第1252章 不要脸,揍死你 “兰家一倒,如今后宫的兰桂苑,跟冷宫差不多,兰贵妃这下是全盘皆输了。” 蒲白桅吐槽道:“都那样了,他还有闲心跟在我屁股背后……” 西陵离殇,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兰家,原来是要万劫难不复的,但是他却借着听兰贵妃的话,偷走了号令兰家军的兵符。 西陵帝可不是泥捏的人! 若非如此,兰家早遭受了灭顶之灾,兰贵妃此刻可不是在冷宫,兰家的人也不是关押在天牢,而是会在地狱黄泉。 他每走的一步,皆是冷静筹谋的结果,如此一来,兰贵妃不至于丢了性命,而兰家的人虽然被剥夺了官职,却是保全了性命。 听到蒲白桅这么说,凤苏突然打断她问:“桅儿,兰家如今失势,兰贵妃怕是再也翻不起浪花,你会不会因此,而冷落西陵离殇,毁了这桩婚事?” “怎么会!” 蒲白桅拍着胸脯道:“我喜欢的,是他那个人,跟兰家没有关系,再说,这次若非他在暗中助太子表哥,皇上不会那么快平定反贼。他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我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兰家的势力……” 她话音还没有落,门吱呀一声响,一身雪狐裘衣的西陵离殇,像一尊玉雕一样,站在门外。 他一脸动容,声音嘶哑:“桅儿!” 而西陵离殇身边,是从宫里回来的太子,一向清冷的他,此时也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蒲白桅。 “你们坏死了,合着伙算计我。” 蒲白桅想到自己信誓旦旦说过什么,脸颊一阵滚烫,一跺脚,推开窗户,掠进了紫竹林内。 “桅儿,你说嫁本皇子的话,可要算数,不许反悔……” 西陵离殇一边喊着,一边往她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脚步声远去,屋子里变得很静很静,凤苏被这种气氛感染了。 看着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西陵冥渊,有些羞涩道:“除夕夜往年都有宫宴,怎么回府了?” “因为你在太子府,丫头,哪里有你,哪里才是本宫的家。” 西陵冥渊蹲下来,搂着凤苏,煽情道:“你的身子没有大好,本宫已经跟父皇说过了,除夕夜我们一家三口过。” 说着,俯下身去,将头轻轻贴在凤苏的肚子上,感受着她肚子里的生命在悸动着。 “真是个顽皮的小东西,一直踢本宫的娘子!” 凤苏看着那个贴在肚子上的大脑袋,心里又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听到他一本正经在说:“等他出来了,本宫一定要重重罚他。” “噗!” 是亲生的吗? 怎么摊上个这么坏的爹? 盼着儿子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揍他。 凤苏傻笑一声,一把揪住西陵冥渊的耳朵,迎上他求饶的眼,俏皮的吐吐舌头:“太子,惹恼了本妃,可想好如何受罚?” “罚入太子府为妻奴!” 西陵冥渊一本正经说完,然后清了一下嗓子,眸光变得很诡异,声音很嘶哑:“做一辈子的牛马,任由太子妃驰骋……” “啊,西陵冥渊,个臭不要脸,个坏蛋,本妃,本妃揍死你……” 第1253章 一切像一场梦 太子府的除夕宴,很是热闹。 扁公和凤老将军斗棋守岁,自得其乐,在梅香殿斗嘴,自是不用说了。 西陵离殇不想面对长吁短叹的兰贵妃,也不打算回宫了,留在太子府和蒲白桅一起守岁,他一直养在深宫梨香苑,见习惯了阴寒,很喜欢蒲白桅这样灿如春花般的女子。 和她在一起,他才能找到乐趣,从晚宴开始,眼睛胶着在她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除夕夜,自是要好好热闹热闹。 凤老将军和扁公,在凤苏卧在病榻上那几天,就已经指挥着太子府的龙泽卫做了一大批烟花。 新年和旧岁交替之时,夜沉了下去,太子府上空的烟花绽了开来。 凤苏和西陵冥渊相拥着在阁楼上看太子府的夜景,彼此四目相望,深情相拥。 梅园游廓上很热闹,叶管家和凌霄,已经开始替太子和太子妃,给太子府下人和龙泽卫,发守岁的红封。 因为凤苏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家伙,又因为白得了二皇子府一笔财物,这红封的份量很重。 惹得看热闹的人,惊叹连连。 摇曳的灯火,红灯笼,照着这样喜气洋洋的情景。 西陵冥渊从身后环上凤苏,将大手掌轻轻贴在她肚皮上,附在她耳边低沉道:“丫头,我真怕这是一场梦,一睁开眼睛,梦就醒了!” “啊!” 凤苏痞痞的扬起唇角,勾勒出一抹坏笑,然后,反手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凤苏朝身后侧头,顽皮的问:“痛吗?” 西陵冥渊吃痛,一脸幽怨看着凤苏:“痛!” 凤苏于是笑得更灿烂了些:“痛就对了,不是梦!” “小坏蛋,你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 看着满天的烟火,西陵冥渊感叹道:“有时候,本宫感觉你是绽开在眼前的烟火,太美丽,太炫耀夺目,你从另一个世界来,本宫对你那个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怕你会有所留恋,想着要离开。” 凤苏扭过身来,被他圈在怀里,震惊的看着他。 窗外的烟火,还在炫丽夺目的绽放,她第一次,听他吐露心声,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还会担心这个? 他的这种重视,他担忧的目光倒映在凤苏的眼底,让她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感觉甜丝丝的。 原来,他还会这么在乎自己? 凤苏一冲动之下,侧着身,一双小爪子紧紧攀在她腰上。 “我不走,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身边,你是我的夫君,你在哪儿,哪里才是我们的家。” 凤苏倚在他胸膛上,细碎的低语:“在那个世界,我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杀手组织培养。” 凤苏指了指她的脑袋:“因为我这里不一样,倒是没有出过几次任务,只是用我这里,来记录组织上接的所有任务和细节。” 对,因为她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过目不忘的本领。 她从小被组织训练背各种书本,数字,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脑袋,就是一个活动的电脑,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可以用前世的知识,为这个世界所用。 第1254章 只想要个小凤苏(完结) 当有一天她厌倦了时,以为可以顺利的离开。 但不管她做什么,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所以,她的那一半灵魂才回到了这个世界。 对于她来说,她不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而是,一种灵魂的回归,在这个世界,她有了关心她的亲人和朋友,也有她爱的人。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烟火落尽后,游廊上看烟花的人散去,凤苏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一双小爪子攀上他的脖子:“孩子爹,抱我回紫竹苑睡去。” 西陵冥渊眸光大炽,玩味的勾起唇角:“你确定要睡?” 凤苏被他搂在怀里,往紫竹苑一步一步行去,搂在他脖子上的爪子,猛猛掐上他的脸:“孩子爹,好坏哦!” 西陵冥渊深深的在她耳边呵了一口热气,声音嘶哑至极:“都是睡!” 凤苏一双手糟蹋完他的俊脸后,小爪子移到他耳朵上,揪着他的耳朵,莫名安心,闭上了眼睛。 西陵冥渊以为凤苏害羞,在装睡。 结果,回了紫竹苑寝殿外的游廊,听到她微微的鼾声,很是有些无语了。 她的小娘子,真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 连着新旧交替的时刻,也不肯犒劳他犒劳他。 看着熟睡的凤苏,守着熟睡的凤苏,握着她因为怀着身孕,长胖了有些肥嘟嘟的小肉爪子,西陵冥渊心里莫名涌动着一种幸福感,唇角勾出了淡淡的笑意。 此生唯愿,岁月静好,愿执起她的手,相守到老! * 初夏时节! 甘泉殿的荷池内,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枝头。 西陵冥渊下朝后,在甘泉殿的御书房,陪着皇上处理政事。 李公公跌跌撞撞进了御书房,激动得匍匐在地:“皇上,皇上,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妃诞下小皇孙了,是小皇孙,小皇孙……” 皇上本来要训斥李公公不经通传,这么冒失闯了进来。 听到凤苏诞下鳞儿的消息,握着笔的手一抖,折子上染了不少墨,笔滚落在地上。 “皇儿,太子妃为朕诞下小皇孙了!” 西陵帝激动的站起身来:“朕就说,今天一早,朝霞满天,金光乍现,是吉瑞之兆,原来是小皇孙要出世了,快,快,快随朕一起去太子府看看。” 这个臭小子! 果然跟他犯冲,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没有预兆出世了。 西陵冥渊敛下心内的激动,淡定的将笔搁了回去:“儿臣还以为,会是一个小凤苏。” 什么? 西陵帝傻眼,他的皇孙,这是刚出生,就被太子嫌弃了吗? “李公公,替朕备马车,对了,派人去长春宫那边向太后通传一声。” 太子那副嫌恶的模样,惹恼了西陵帝,他一激动,直接拎起他的后衣领:“太子妃生下小皇孙辛劳,还不快随朕回太子府看看。” 一提起凤苏,西陵冥渊顿时眸眼里满是柔情。 不再露出嫌恶的模样,紧随皇上出了甘泉殿,一路匆匆回了太子府。 有扁公这个神医师父,凤苏第一次产下孩子,过程没有太痛苦,不过是失血过多,有点虚弱,熟睡了。 丽娘抱着粉雕玉琢的小皇孙给皇上看时,西陵冥渊就溜进了紫竹苑寝殿,守在床榻前,温柔的眸光落在凤苏略有些苍白脸庞上,一脸的宠溺,一脸的深情。 “本宫该努力一些,养好身子,太子府再添个小凤苏!” 第1255章 番外001 抢小皇孙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金鸾殿外,众朝臣和武将,还有阳光下威风凛凛的龙羽卫,他们的山呼海唤声,响彻云霄。 西陵冥渊一身黄袍加身,威仪天成,携着凤苏的手,一步一步迈向金鸾殿外高高的九十九级台阶。 凤苏一身凤袍加身,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在声势浩大仪仗队的簇拥下,西陵冥渊握着她的手,进了金鸾殿内。 初夏时节,郊外医药谷的杏林,枝叶茂密。 青翠的杏果,藏在绿绿的叶子下,偶尔有几颗杏果压缀枝头,俏皮的从绿叶下钻了出来。 溪流石桥边的一株老杏下,扁公和凤老将军盘膝而坐,一边下棋一边斗嘴,争执不下,口水横飞。 杏树另一侧空旷处,传来稚声稚气的呐喊声。 “皇爷爷,加油,加油!” “驾,驾,马儿,跑!” 听到一边咯咯的婴童笑声,还有西陵承恩在一旁稚声稚气的加油呐喊声,扁公和凤老将军一时忘了下棋,侧头望去。 小皇孙西陵轩,不,西陵冥渊今儿登基,已经成了西陵国的帝王。 所以,西陵轩这个被父皇嫌恶的小家伙,已经成了西陵皇朝最小的太子殿下。 小太子骑在太上皇西陵长空背上,咯咯笑着:“驾,驾,马儿跑!” 太上皇,已经敛去了一身的威仪之气,像寻常百姓家宠爱孙儿的爷爷,甘之如饴跪在杏树下的泥地上爬来爬去。 听到西陵轩稚声稚气童音,笑得合不拢嘴! 而长西陵轩一岁的西陵承恩,在一旁拍着手掌呐喊助威,小小的脸蛋儿兴奋得都涨红了。 “弟弟,乖,乖,下来!” 见太上皇气喘吁吁,小承恩去搂太上皇背上的西陵轩,指着溪流:“鱼,捉鱼!” 西陵轩一下从太上皇背上滚落下来,将肉乎乎的小爪子递到一旁的丽娘手掌心里,然后丽娘牵着两个小家伙,往溪流边的青石板道走去。 扁公和凤老将军看得津津有味,握着的棋子也没有落下。 西陵承恩和西陵轩趴在青石板上,看着溪流里游动的小鱼,几只鸭子从上游划过来,追逐着溪水里的小鱼。 两个小家伙很兴奋,差点没有栽下水去,丽娘怕他们摔进水里,不得不扯住他们后颈的衫子。 远处,一树硕果累累,将一丛杏林压得坠入水中。 有数只仙鹤,在溪流旁的杏丛中,仰头啄着枝上的杏果嬉戏。 这一幕,很是温馨美好。 原来,太上皇逗弄皇孙的乐趣,都是扁公和凤老将军的事儿。 自从太上皇将皇位禅让,赖在医药谷,还愿意让西陵承恩和西陵轩当马骑,两个小家伙感觉新鲜,就喜欢缠上了他们的皇爷爷。 所以,扁公和凤老将军受尽了冷落。 这会儿看到这样童趣的一幕,两个喜欢争吵打架的老家伙,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太上皇。 凤老将军先开口了:“新皇登基,太上皇该回宫看看。” 第1256章 凤家有后了 “太上皇近来旧疾痊愈了。” 扁公在一旁帮腔道:“新皇登基,政事繁多,沈太妃生下的小皇子才满月,太上皇是该回宫看看。” 以太上皇的精明,岂会不知道扁公和凤老将军想什么? 西陵轩喜欢医药谷,喜欢和西陵承恩呆在一起,他才不会那么傻,回那个沉闷的后宫去。 “是啊,那孩子刚满月,本皇是该多陪陪他。” 太上皇狡黠的一笑,摸着蓄长的胡须道:“本皇在医药谷养着,身体健朗多了,这就派人回宫,将小太子和承恩的小皇叔,接来医药谷。” 这样也可以? 扁公和凤老将军对望一眼,完全傻掉了。 作为医药谷的主人,总不能将人往外赶。 他的两个徒儿,君梓墨不愿意娶妻生子,君老太太急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将京城所有的闺阁小姐拽到他面前,任他挑。 凤苏忙着后宫之事,再加上西陵冥渊刚登基,更是没有时间来医药谷陪陪他这个老头子。 罢了,罢了!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热闹。 多几个人,图个热闹就是了。 沈阿璇和凤苏交好,扁公无奈道:“小皇子离开母妃,怕是习惯不了,太上皇接小皇子,将沈太妃一并接来医药谷散散心。” “好,好!” 太上皇神采飞扬道:“本皇这就谴李公公回宫去接人。” 西陵长空从上次旧疾复发,来医药谷请扁公诊脉开药方调理,看到神医和凤老将军怡然自得的归隐生活,羡慕不已。 一旦动了将帝位禅让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 西陵冥渊推脱不肯承位,他干脆赖在了医药谷,以逗弄皇孙为乐。 医药谷空气清新,生活闲适,且身边又有一个注重养生之道的神医指引,他从来了医药谷后,感觉一身舒爽。 那是以前在深宫时,没有过的体验,从而爱上了这样的隐居生活。 只是沈妃刚诞下小皇子,那孩子刚出生,让他有几分惦记。 得了扁公这个谷主的应允,太上皇掠过杏林,匆匆去找李公公回宫接人来医药谷了。 然而,扁公和凤老将军一局棋没下完,他便去而复返。 凤老将军讶然道:“太上皇,这么快安排好了?” “皇后有要事找凤老将军。” 弦羽从太上皇身后的杏林中转出来,一脸激动道:“恭喜老将军,贺喜老将军,浩月女皇替皇后娘娘诞下了皇弟,凤家一脉有后了!” 凤老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握着棋子的手猛的一抖,那棋子从石桌上滚落下去,在青石板上蹦了几下,落进了溪流内。 他颤声道:“再,再说一次……” 弦羽以为凤老将军听不懂,换个说法道:“浩月女皇和大人的孩子出世了,是个男婴,皇后娘娘刚得了消息,让属下来医药谷告诉老将军,凤家的血脉得以传承……” “老夫懂了,懂了!” 凤老将军哈哈一阵狂笑,突然大手一挥,一盘棋子飞溅的四处都是,有些落在泥地里,有些在青石板上乱蹦,有些滚落进了溪流内。 第125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狂笑过后,一声大吼:“不下了,不下了,老夫要去浩月,哈哈哈哈,要去接我凤家的宝贝疙瘩。” 说完,一阵风卷残云,消失在杏林深处。 凤老将军的粗狂举动,吓得溪流旁看鱼的西陵承恩一头栽进溪流内,哇哇大哭起来,而西陵轩,水朦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脸懵懂。 扁公看着杏林内鸟雀惊飞,扑簌着,一阵乱扑腾,很是有些无语。 这次,他默契的和太上皇对望一眼,嘀咕一句。 “他这是入宫找皇后去了?” 扁公轻抽了一下唇角:“也不想想,当初他是怎么对姬云瑶的,想将那个孩子接回来,难喽!” 太上皇想起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曾经的一切,像是有些遥远了。 他附和的点头:“难呐!” 果然,太阳西斜时,入宫找凤苏的老将军,灰头土脸回了医药谷。 太上皇和扁公在下棋,他坐在一旁长吁短叹:“哎,哎,哎……” 扁公和太上皇不搭理他。 他继续长吁短叹! “浩月到西陵路途遥远,就算飞鹰传书来的,那孩子也已经满月了。” 凤老将军恼火道:“老夫说去喝满月酒,也说不过去,都没有一个理由舔着脸去浩月。” 扁公执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打断他:“丫头怎么说?” “老夫说要去浩月,苏丫头死活劝我不要去。” 凤老将军狠狠一拳击打在棋盘上:“架不住老夫纠缠,她才说了实情,姬云遥让那个不肖子传信时,已经提过,老夫想抱回这个孙儿回西陵,想都不要想,要认这个孙儿,更是门都没有,除非,除非……” 太上皇了解姬云瑶如烈火一样爱憎分明的性子,好奇道:“除非什么?” “除非老夫痛哭流涕,跪下求她。” 凤老将军怒火滔天道:“她是浩月的女皇又如何?也是老夫的儿媳妇,一个女流之罪,还要老夫这个长辈跪下求她,如此不孝不仁不义……。” 太上皇和扁公对望一眼,频频抹额上渗出的细汗,装死不说话了。 凤老将军和姬云瑶,简直天生犯克。 偏偏,凤老将军是傲气的性子,姬云瑶也是傲气的性子。 一个以女皇的身份自居,一个以长辈的身份自居,要他们握手言和,似乎中间隔着一道天险。 太上皇和扁公心照不宣,凤老将军在骂姬云瑶拐走他儿子时,都噤声不说话了。 杏林里,只有鸟雀伴着他的喋喋不休,在叽叽喳喳个没完,西斜的阳光从树隙投下,照在胡乱嘀咕,又一脸沮丧的老头子身上。 说着说着,凤老将军悲从中来,声音开始哽咽了。 他这么烈的性子,突然表现出这样的情绪来,让太上皇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想着,凤景煜去浩月一事,是为了西陵与浩月的盟约。 凤老将军老无所依,晚景难免有些凄凉。 太上皇于心不忍,提点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以本皇来看,此事,老将军还得多依仗皇后。” 第1258章 咳,扰了朕的好事 且说,后来,太上皇因为自己这一句提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此事暂且不提。 继续来说凤老将军。 听到太上皇的提点,他眸眼一亮猛的站起身来。 是啊,姬云瑶最疼爱谁? 是凤苏啊! 凤苏自小流离失所,她没有尽一份母爱,心中一定多有遗憾。 如果是那丫头愿意相求呢? 凤老将军激动道:“太上皇指点的是,老夫这就进宫,缠着那丫头去一趟西陵。” 太上皇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如果凤苏答应去浩月,那新继位的皇上,夫妻分离,会不会太可怜? 西陵冥渊用情至深,蒲太后一直逼他纳侧妃,都被他冷厉的回绝了。 他登上帝位后,太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逼他纳妃。 如果皇后随老将军去了浩月,不是给太后逼新帝纳纪的机会了吗? 太上皇想得很多,但最后想着,他已经禅让了帝位。 既然如此,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做什么? 甘泉殿书房。 西陵冥渊在批阅奏折,风苏替他揉捏着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软语:“皇上!” 呵在耳边的气息,麻麻的,蹿了开来,是一股异样的酥麻。 西陵冥渊身子轻颤了一下,被她的主动撩拔,弄得情难自禁。 握住她柔滑的小手,用力一拽,凤苏已经双脚离地,在他肩膀上一个翻身,猛的跌落在他怀里。 “皇后这么久没怀上身孕,朕以为,在御书房也不错。” 奏折散了一地,他将凤苏架在书台上,扑了下去,如暴雨一样激烈的吻,落了下来,将凤苏的嘴堵了个严实。 批阅了一天奏折沉闷,再说登基大典劳累了,凤苏只是想让他休息一下,没想到引来新帝这么激烈的反应。 她无奈的伸出手,去推他。 西陵冥渊一只手紧紧将她圈在身下,让凤苏避无可避,另一只手娴熟的去解她的衣袍。 “娘娘,凤老将军入宫了,在甘泉殿外等着。” 听到月妍在书房外禀报,西陵冥渊的动作一滞,脸色阴沉着,将解开的扣子,一一替凤苏扣了上去。 凤苏看着他吃不到难受的模样,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攀着他的肩落在地上,揉着隐隐作疼的额头。 “爷爷不是刚回医药谷?怎么又入宫了?” “为了你皇弟!” 西陵冥渊深爱着凤苏,颇有些爱屋及乌,有些心疼凤老将军。 但是,事关浩月,这些事情,不是他能替凤苏左右的。 轻轻在她耳垂上轻吻了一口:“你嫁给朕,凤家无后,一直是老将军的心病,如今女皇陛下替凤家诞下皇弟,老将军这是激动。” 他轻轻掐了一下凤苏柔软的腰肢,诡异的一笑:“朕在书房等着皇后。” 这样的暗语,让凤苏脸颊一阵滚烫。 月妍已经上了茶水,将凤老将军迎进甘泉殿的外殿等着。 凤苏一只脚刚踏进去,老将军就激动的扑过来:“丫头,丫头,这次你一定要帮帮爷爷,将你弟弟接回西陵来,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凤家不能无后啊!” 第1259章 不愿母子分离 凤苏一看到缠过来的凤老将军,头皮一阵发麻。 凤老将军的手劲奇大,凤苏感觉被他捏着的肩膀快断了,一边挣脱,一边苦口婆心劝说:“都说了,已经去信恭贺母亲和父亲喜得皇子,有哪个母亲,能接受孩子一生下来,便要母子分离的?” “爷爷,你这是胡闹!” 凤苏好不容易挣开他的禁锢:“你这样缠着我也没用,总得等母亲回信了再拿主意。” 凤老将军一滞,一下沮丧了。 但他对姬云瑶积怨已深,强词夺理道:“那个女人,抢了老夫唯一的儿子,老夫舍得父子分离,他就不能成全我老人家这点心思。” 凤苏瞬间无语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如果在他面前的不是她爷爷,她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因为这个老顽固,母亲和父亲错失了这么多年,母亲都替凤家延续血脉了,现在凤朝天还一口一句那个女人。 “爷爷也不想想,当初不是你拆散,父亲和母亲怎么会分离?要不是你,现在凤家还不是儿孙满堂?” 凤苏一听那个女人,恼火道:“母亲在爷爷眼里再有不是,她也是我母亲,爷爷一口一句那个女人,都没有将她当成凤家的儿媳。怎么有脸去抢皇弟?” 凤苏冷着一张脸:“没有哪个女人,孩子一生下来,愿意母子分离的。爷爷要么打消了这个主意,要么安心等我母亲的回信。” 从他们爷孙俩和好后,凤苏还从来没用这么犀利的言语冲他说过话。 现在这些话,可谓是句句如针,一针一针能见血,将凤朝天的心刺得鲜血淋淋。 到嘴的话,全部咽下去,只感觉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 仔细一想,姬云瑶除了是浩月国人,好像也没有做对不起凤家的事情。 而他,处处挑刺,处处针对。 甚至帮着那个雁娘,让她心灰意冷,将她逼出了凤家的大门。 就算姬云瑶真是敌国奸细,如今浩月和西陵也达成盟约国了。 更何况,当初真的没有证据,她接近凤景煜是为了窃取西陵国机密。 凤苏的话句句扎心,一想到这些,他再也没脸求凤苏,跌跌撞撞扭头走了。 总算打发了这个老顽固。 凤苏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又感觉自己说的话或许重了,让爷爷心里很难受。 一时不忍,吩咐月妍道:“快,让弦羽这些天跟着他,他心思恍惚,别出了什么岔子。” “难受了?” 凤苏站在亭廊下失神时,西陵冥渊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 甘泉殿亭廊的灯火摇曳着,他一把将凤苏搂在怀里:“朕知道,你也是左右为难,老将军他性子豁达,可到底年纪大了,凤家的血脉,一直是他的心病,你这样直言,他心里难免会想不开。” “我能有什么办法。” 只有在西陵冥渊面前,凤苏才会展现脆弱的一面,一把扑进他怀里:“唉,母亲为我生下皇弟,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爷爷想什么,我也知道,有哪个母亲愿意跟刚生下的孩子分开?” 第1260章 皇上,要纳妃了 是啊! 有哪个母亲愿意跟刚生下的孩子分开? 他使尽了法子,才让太上皇将那个霸占着凤苏的小崽子,弄去医药谷和西陵承恩做伴。 凤苏的话虽然说重了些,但句句是实情,总比让凤老将军贸然跑去浩月受辱的好。 一心想要哄他的皇后开心,趁着西陵轩那个小油瓶不在,想与凤苏过两人世界的西陵冥渊,看她的眼神诡异起来。 在她耳畔轻呵了一口气,声音也嘶哑得很:“丫头,朕刚才一直在御书房等着。” 凤苏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嗔道:“讨厌!” 她这样的嗔怒,在西陵冥渊看来,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妖娆。 冲动之下,打横一抱,搂着她进了甘泉殿书房,门在他脚下重重合上,灯火摇曳的窗子,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 凤苏虽然册后了,却是与新帝西陵冥渊一起住在甘泉殿。 前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依然住在凤仪宫。 蒲太后掌控后宫很久了,自然对于这宫里的动向,尽皆握在手中。 凤老将军一离开甘泉殿,一个打探消息的宫女,匆匆入了凤仪宫见了皇后。 “皇后娘娘,凤老将军又入宫了,和皇后密聊后,离开了皇宫。” 太后轻轻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哦,可是为了浩月女皇生下皇子一事?” “是!” 那个宫女禀报:“老将军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浩月国虽是女子承继帝位,但女皇岂能舍得她的孩子离开浩月。” 皇后冷笑一声:“再说,当初凤老将军是怎么对姬云瑶的,想将那个孩子接回西陵来,怕是痴人说梦。” 有个强势的儿媳妇,且新帝宠爱到骨髓里,压根没有纳妃的意思。 四皇子已经封王,出宫建府了,蒲白桅也嫁入皇子府,成了王妃。 她是嫁了,蒲家还有很多未出阁的旁系,老太君多次提过,挑选有才情伶俐的入宫,西陵冥渊却死活不松口,不肯纳妃。 而偏偏,她这个母后,拿新帝无可奈何。 本来,太后只是点评一下凤家此事,突然间脑中灵光一现,想到如果凤苏被凤老将军缠着去了浩月。 趁着皇后不在,可以替皇上选秀,将蒲家的女子安插进宫来。 太后眸光一亮,挥手让那个宫女退下去。 她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搁,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内,皇后意味深长一笑。 “刚刚那些,你都听到了?” 黑衣人:“太后娘娘,听到了!” “凤老将军想要孙儿,想要凤家的血脉得以延续,哀家如何能不成全他?” 太后的笑意深了几许,吩咐道:“皇后最是重情重义,让凤老将军知道,在皇后心里有份量的人可不少,比如说君梓墨、桅儿,还有扁公,还有老四和程将军府上的那两位夫人……” 黑衣人犹疑了一下:“太后的意思是……” “凤老将军一片舔犊之情,怎能不让人动容?若是皇后身边的人,全替老将军说情,又当如何?” 太后笑得很是深沉:“可懂了?” “属下懂了!” 黑衣人领命后,纵出窗口,消失了。 第1261章 腹黑的君梓墨 君家。 君天澜下朝后,看到一个丫鬟扶着颤微微的老太君,还有君夫人陪着在亭子里歇凉,忙从花园小径上,一下闪身入了枝丛中。 但无奈,老太君眼尖,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中气十足喝道:“君大人,给老身站住!” 眼看着,程飞武娶了一个夫人又一个夫人,都快有两个儿子了,可君梓墨的婚事却无着落。 君老太太和君夫人急啊,操碎了心! 这些天,搜罗了不少闺阁女子的画像,每天君天澜一下朝,就要拦着他,要他帮着相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替他选小妾呢! 君天澜着实头疼得很,总是能躲着,就尽量躲着。 但老太君精明得很,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身为高官的儿子。 这不,掐准了君天澜下朝的时间,就将他挡在园子里。 躲着老太君被识破,君天澜从树丛后闪出身来,无奈的苦笑:“儿子这不是下朝刚回来,沾了一身灰尘,想洗洗再来见过母亲大人。” “从宫里回来,一路又坐着马车回府,哪里沾来的灰尘?” 君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招手道:“过来,梓兰去参加宴会,又替他兄长挑了不少可心人,画了画像,你也来相看相看。” “哎呀,母亲,那个不肖子看着性子温和,骨子里却是忤逆得很。” 君天澜叹气道:“这种事情,母亲和夫人就算挑选了可心的,也要他能看入眼,别到头来,空忙了一场。” 知子莫若父! 君梓墨的性子,看着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可是,却不是任由谁都可以拿捏的。 可以说,君府的人,就算君天澜,也只能用父亲的威仪压迫他,从来不能让他心甘情愿。 君天澜说得没错,相看了一年,君梓墨每次神色淡淡,任是谁都无法拿捏他。 更可恶的是,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先皇那儿求了一道旨意。 他的亲事,可以由他自己做主。 君老太太和君夫人挑来拣去,他不点头,拿他完全无可奈何。 一想到程家那位小夫人也怀上了身孕,君老太太急得不行,将拐杖往地上一顿,狠声道:“那个皮猴子,这次若再没有入眼的,老身就替他娶十个八个入府,膈应他一回。” 隐在树丛中偷看的君梓墨,满头黑线。 一旁的君梓兰求饶道:“梓墨哥哥,这下你知道,兰儿其实是被老太君逼得吧?” “逼的,你可以想个法子躲过去。” 君梓墨看老太君态度坚定,一想到后院妻妾成群,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人,要那么多做什么? 像太子一样,有一个师妹足矣! 这京城的女子,皆矫揉做作,真娶回府来,像娶了一尊泥菩萨回来,无趣得很。 老太君这次铁了心,该怎么办呢? 正在束手无策时,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匆匆来报。 “公子爷,凤老将军求见!” 老将军不是在医药谷陪师父他老人家吗? 怎么突然来君府了? 难道医药谷有什么急事不成? 君梓墨吩咐道:“去,将老将军请去水墨苑!” 第1262章 烫手的山芋 一入水墨居,凤老将军激动的扑向君梓墨,将君梓墨吓了一大跳。 “老将军,发生什么了?” “梓墨,这次,老夫求你帮忙劝劝皇后。” 一夜没睡,凤老将军的嗓子都哑了,哽咽道:“浩月女皇替凤家生了个男婴,姬云瑶心疼凤苏,只有她能劝她将那个男婴送来西陵,你帮帮老夫。” 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君梓墨对凤家的事情再了解不过,一听凤老将军如此说,眉头打结了。 “此事,只怕是难,一来,我不好插手凤家的家事,二来,不说女皇陛下会不会松口,师妹又怎么忍心,她的皇弟一出生,就送来西陵?” 君梓墨纠结道:“老将军,就算梓墨开了口,师妹怕是也不会答应。” 凤老将军去过程家,冷千凝也和君梓墨一样的说词,求过扁公,扁公也劝他不要心急。 本以为,君梓墨会答应帮他。 可结果,还是这个结果……。 难道当年,真的是他做得太过分了吗? 凤老将军有了一丝悔意,脸色也沉了下来,颓然挑了一个石凳坐下来,长吁一口气:“哎,当初,老夫若不是做得如此绝情,如今也好开这个口……” 君梓墨倒不是不愿意去宫里,为凤老将军在凤苏面前说情。 只是,凤苏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就算说了,她也未必会松口。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答应凤老将军,如果去一趟浩月,女皇陛下没松口,凤老将军是不是会没有办法了? 是不是可以替凤苏解决了这桩烦心的事情? 更妙的是,如果他出使浩月,那就可以避开老太君逼婚。 一想到这个,君梓墨眸光发亮,眸眼里闪过一抹腹黑的笑意:“梓墨愿意陪着老将军跑一趟浩月,但是要师妹答应在女皇陛下面前说情,有些难……” 原来心灰意冷的凤老将军,听到君梓墨的说词,两眼放光,一下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梓墨,有些难,是不是也可以办到?” 他一脸激动道:“你要是替老夫办成此事,让那丫头松了口,你就是凤家的大恩人,以后君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老夫一声。” “老将军不必如此!” 君梓墨诡异的一笑:“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凤家的血脉,凤老将军是不是愿意屈膝弯腰?” 一开始,浩月女皇说要让他下跪求情,他心里还是反抗的。 后来,他已经想明白了! 姬云瑶能为凤家诞下血脉,不要说让他磕一个头,就是磕一百个,也是可以的。 只是,姬云瑶真的只要他跪下,就会愿意将那个孩子送来西陵吗? 答案是不! 她只是因为他当年的拆散,要羞辱于他,绝不可能答应将刚生下的孩子送来西陵。 凤老将军掷重其事的点头:“老夫愿意!” “那好,老将军只须如此如此……” 君梓墨附在凤老将军耳边嘀咕了几句,凤老将军眸光大亮,重重一拍腿:“这个法子好,为了那个孩子,老夫将脸豁出去了,也让姬云瑶和丫头知道,老夫的诚意。” 第1263章 弄巧成拙了 一大早,凤苏刚洗漱更衣,还在用早膳,月妍匆匆进来禀报。 “皇后娘娘,神医入宫了!” “师父怎么来了?” 扁公入宫,也是替太上皇诊脉,现在太上皇带着轩儿住进了医药谷。 他怎么会突然入宫呢? 想到大概是替凤将军说情,凤苏不由得苦笑:“师父人在哪里?快将他请进来。” 凤老将军入宫后,就在甘泉殿外等着。 月妍很快将他带了进来,扁公一见凤苏,就头疼得直嚷嚷:“丫头,丫头,救命啊!” “师父不是入宫来替爷爷说情吗?” 听到他喊救命,凤苏问:“医药谷发生什么了?” “你家那个老东西,在医药谷跪了一夜,求着老夫替他入宫说情。” 扁公急道:“老夫这一走,他就去君家了,听说要跪在君府门口,让梓墨替他来找你说情,还要去程府……” 这个老糊涂! 凤苏简直懵掉了。 他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吗?让他屈膝下跪,除非天塌下来。 现在,为了让皇弟来西陵,朝师父下跪也罢了,竟然还想跑去君家和程家下跪。 皇后的爷爷四处下跪,让天下百姓知道了,会怎么议论? 真是败给他了! 凤苏气得不轻,吩咐月妍:“快,速速派染六去一趟君家,将那个老家伙扛进宫来,就说我已经答应了,陪他去一趟浩月。” 染六去君府时,凤老将军双膝一屈,刚跪了下来。 他这一举动,果然惊动了老太君和沿街的百姓。 染六朝他纵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将军一脸大喜过望。 等君府的老太君拄着拐杖出府:“老将军这是怎么了?” “来找梓墨,人老了,膝盖骨软,不小心跌倒了。” 凤老将军自圆其说道:“梓墨不在府上,定是去上朝了,老夫这就入宫找他去。” 留下一脸懵掉的君老太太,凤老将军被凌霄和染六请进了宫。 凤苏答应凤老将军去西陵一事,西陵冥渊是下朝后才知情的,听身边的小李子禀报后,他幽寒的眸光落在君梓墨身上。 “你替老将军出的主意?” “皇上恕罪,他在君府哭哭啼啼,微臣也是没有办法。” 君梓墨厚着脸皮道:“皇上也知道,老太君催婚催得很急……” “所以你动了出使浩月的心思?” 西陵冥渊将手上的折子,重重砸向君梓墨:“好一个君梓墨,你可知道,这不是浩月女皇的谋算?” 君梓墨浓眉微蹙:“谋算?” “天下有一个无心政事,只想归隐的太上皇。朕的岳母,与凤景煜恩爱,何尝不想过过游山玩水的逍遥生活?” 西陵冥渊怒火冲天道:“从皇后诞下小太子以来,浩月女皇多次来信,让皇后回浩月,有让她继续皇位的打算。你如何就笃定,她不是借此机会,将皇后诓去浩月?” 君梓墨从来不知道,凤苏都已经为西陵生下小太子了,浩月女皇还会有这种盘算。 更不知道,女皇多次传书,让凤苏去浩月。 如此一来,弄巧成拙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君梓墨急道:“失策,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第1264章 明晃晃的打脸 “她是朕的皇后,朕岂会让丫头有去无回?” 西陵冥渊接过君梓墨手上的奏折扔在御桌上,决断道:“皇后真要去浩月,朕会随她一起,将她顺利带回西陵。” 这也太任性了吧? 君梓墨傻眼,刚继承皇位,就想着丢下一切,随皇后一起去浩月。 见过宠妻的,还没有见过如此宠妻如命,生怕将身边人弄丢的。 凤仪宫那边。 蒲家的老太君,托圣宣王妃蒲白桅入宫时,带了一个箱子呈给太后。 太后一打开箱子,赫然是几幅画轴。 一展开,画上的女子明媚动人,各有秋千。 “老太君有心了,养在她身边的人,果然风韵气度不输于皇后。” 太后挑了一卷最出色的,满意道:“二八年华,不错,模样儿也出挑,听说棋琴书画也好,等入了宫,是个能得宠的。” 蒲白桅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原来太后和蒲家老太君存的是这个心思,筹谋着给皇上表哥选妃,岂不是打凤苏的脸吗? 还将她蒙在鼓里,经她的手将画像带进宫。 一想到这里,蒲白桅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偏太后没有发现她脸色不对,一边欣赏画像,一边拉着家常:“浩月女皇生下皇子,皇后要去一趟浩月,等她走了,哀家做主选秀,替皇室开枝散叶……” 太后聊得兴起,这时候,他身边的贴身宫女,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 皇后一脸喜色:“太上皇带小皇孙回宫了。” 本来那个宫女要禀报的事情,是不能当着蒲白桅说的。 既然太后说开了,只好继续禀报:“是,甘泉殿那边的人还说,皇上召圣宣王进宫了。” 太后一头雾水:“召圣宣王进宫干什么?” “那个,那个……” 宫女纠结要不要说,太后很想知道,太上皇带着小太子回宫,突然宣召圣宣王进宫是做什么? 她沉声道:“圣宣王妃不是外人,直说无妨!” “皇上要册封圣宣王为摄政王,辅佐小太子主持朝务。” 那个宫女豁出去了,将打探来的消息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皇后决定陪凤老将军去一趟浩月,皇上的意思是,决定带着君大人出使浩月。” 什么? 太后完全傻眼了! 新帝,这是明晃晃在打她的脸。 她刚想着替他张罗选秀纳妃,结果他抛下朝政,竟要与皇后一起出使浩月。 如此胡闹也就罢了! 竟然挑了圣宣王摄政? 那可是兰家的孽种啊,孽种啊,娶了她蒲家的嫡女还不够,如今还要在朝政上分一杯羹。 太后气得半死,朝蒲白桅挥挥手:“哀家身子疲乏,不留圣宣王妃了!” 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的就是太后这种了,刚起了筹谋充实后宫,替皇上选妃的心思,结果皇上表哥如此给力。 蒲白桅憋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声来,本来还替凤苏担心的,一想想皇上表哥对凤苏的宠爱,她担忧的一切全然没有必要了,哈哈哈! 第1265章 小太子成精了 于是,不久后,西陵朝堂上,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岁多的小奶娃,肥嘟嘟,粉嫩嫩的端坐在宽大的御椅上,一边玩着摄政王给他的木头玩具,一边奶声奶气道:“爱,卿,禀,奏……无事,退朝,找承恩哥哥,玩,玩。” 前面一句还好,有模有样! 后面那句,简直了! 朝臣们满头黑线,感觉新帝太任性,丢下朝政和皇后一起去了浩月。 太上皇也太任性,不出来打理朝政,让这种还没断奶的小萌娃坐在御座上。 可怜的摄政王西陵离殇,既要听朝臣禀奏政事,还要哄着御座上的小奶娃,千万别哭别闹。 蒲相滔滔不绝说着金陵旱灾一事,御座上的西陵轩,将木头玩具往下一抛,差点砸到蒲相。 蒲相惊了一跳,慌忙跪地道:“惹怒了小太子,微臣有罪!” “哇……” 看着木头滚在蒲相脚下,小家伙爬到御椅上,两眼放光,一副想将木头拣回来的小模样。 他的样子太萌了! 所以,伺候他的小李公公,忙大着胆子,爬到蒲相脚下,屁颠屁颠将木头玩具拣回来。 小太子摇摇头,不去拿小李公公递过来的玩具,而是看着一旁的摄政王,拉了拉他的衣袖。 蒲白桅还没有怀上身孕,西陵离殇也不太懂怎么哄这个小侄子。 将小李公公拣来的玩具塞他手里,和颜悦色对自己的岳父大人道:“蒲相平身,继续说金陵旱情。” “是,那微臣继续了!” 蒲相滔滔不绝道:“有了皇后的挖井之策,还有蓄水之法,又完善了金陵一带的水利,再加上地方官员的有效治理,开仓放粮等等举措,灾情得到了有效控制……。” “皇,叔……” 御座上的小奶娃,小脸憋得通红,扯了扯西陵离殇的衣袖。 西陵离殇捏捏他的小脸蛋,附在他耳边:“乖乖的,皇叔让你回宫跟承恩哥哥玩。” “不要!” 西陵轩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小东西老出声打断,商谈政事没法再进行下去。 他站得这么高,成何体统? 西陵离殇不得已,只能去抱他坐下,然而,刚抱上手,小萌娃一泡尿射得老高,射了西陵离殇一头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满堂朝臣再也憋不住,一阵哄堂大笑。 西陵离殇感觉有一种将小东西狠狠揍一阵的冲动,然而,刚一沉下脸,小家伙一脸委屈。 “喊,了,皇,叔……” 好吧,还是他的错了! 西陵离殇到这时候,真的很后悔,曾经得罪过皇兄,如今,才会遭受带着小奶娃上朝的悲惨。 接过小李公公憋着笑递过来的帕子,西陵离殇狼狈的抹了把脸,忍着童子尿的滋味,沉声道:“关于金陵灾情一事,蒲相来御书房找本王讨论,无事退朝了!” 西陵离殇不知道的是,小李公公带着奶娃西陵轩去换衫子时,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 “小,李,子,找哥哥,玩,玩……” 第1266章 我的男人最厉害 小李公公傻眼了! 这孩子,才一岁多的小奶娃,莫不是成精了? 小太子想着找承恩小皇孙玩,竟然故意尿了摄政王一泡。 一想到摄政王在朝堂上那表情,小李子憋笑实在憋得太辛苦了。 摄政王西陵离殇处在水深火热中,出使西陵的皇上和皇后,却是带着君梓墨和凤老将军,还有凌霄和月妍,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小支城。 在客栈内,凌霄摆出羊皮地图。 “主子,去浩月的路有两条,一条绕过大支州山脉,途经繁华的州府,去浩月,此路有些绕,耗费的时日也多;还有一条,横穿整个山脉,进入浩月境内,此路虽短,多险峻山峦,个中滋味,不用属下多言。” 曾经去浩月的路上,因为横穿大支山脉,那是惊险重重。 水漫道云山,惊险虎跳峡,入了浩月境内后,在百合谷和崖壁山,更是经历了两场刺杀。 因为白柳和程飞武,凤苏更是肝肠寸断。 那种滋味,回想起来不要太爽。 想到一路在西陵境内游山玩水,凤苏心情愉悦,宠妻狂魔西陵冥渊感觉,没有什么,比凤苏开心更重要。 且,此次浩月之行,扮做游人,并没有带多少随从。 除了君梓墨和凤老将军,只带了凌霄和月妍。 权衡之下,西陵冥渊做出了选择:“听说大支州西接古皖,北连浩月,京城有四弟打理朝政,不妨领略一下大支州的风光。” 他这个选择,一是因为此次随行的人少,不想让凤苏涉险;二是从西陵轩那个小崽子出生后,凤苏一颗心都扑在小崽子身上,他备受冷落。 这些天游山玩水的生活,让他很是受用。 有西陵离殇打理朝政,他该和凤苏好好享受没有小灯笼的世界。 离京的时候还是初夏时节,天气还略有些凉,到了小支城,已经是炎炎酷暑。 好久没有见到西陵轩了! 凤苏做梦都想着他肥嘟嘟的蠢萌模样儿:“横穿大支山吧!” 凤老将军急着去浩月,见他的乖孙孙,也十分赞同道:“老夫选近路,近路!” “一路上逢州过府,尽是繁华之地。” 君梓墨对于西陵冥渊和凤苏曾经惊心动魄的大支山之行,饶有兴致:“师妹和老将军都想横穿大支山,我没什么意见。” 西陵冥渊不想凤苏涉险,且此次随行的人少,还有些犹豫。 凤苏摇晃着他的手臂,狗腿道:“自从新帝登基以来,西陵境内太平,盗贼绝迹,路不拾遗……” 她仰头冲他笑时,有一丝小女儿的娇态,眸光里还敛着些许崇拜和仰慕的神色。 任何时候,她的美人计对他仍然有效。 西陵冥渊宠溺的摸摸她的后脑勺:“既如此,依你就是。” 这样随意撒狗狼,让君梓墨看一眼,已经一身内伤。 “要穿越大支山,路上要备些吃食和干粮,还有随身物品。” 君梓墨一口血快喷出来,嫌恶道:“老将军,咱们上街置办些东西。” 凤苏和西陵冥渊和睦恩爱,最高兴的是老将军。 他乐呵呵说一声好,随君梓墨出了客栈。 第1267章 遇上登徒子 凌霄只感觉,被自家主子秀恩爱,辣得眼睛疼,心肝疼。 见凤老将军和君梓墨走了,蠢蠢欲动的搔搔头:“月妍姑娘要不要备些什么?一起上街逛逛。” 刚刚凌霄说起大支山的情况时,月妍想着十天半月都在山里穿梭,怕是多有不便。 身为凤苏的贴身宫女,她感觉要备着的东西太多了。 听到凌霄愿意陪她逛街,甜丝丝一笑:“那有劳凌统领了。” 凌霄想到主子和凤苏不停的撒狗粮,心里暗暗咬牙,这回过大支山,一定要得到月妍姑娘的芳心,再也不要做一只单身狗。 为了脱单,凌霄打算豁出去了! 出了客栈,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凌霄突然侧头:“出门在外,月妍姑娘别叫我凌统领了。” 月妍一愣:“那叫什么?” 凌霄傻笑一声,厚着脸皮说:“妍儿,你该叫我一声凌大哥。” 月妍的脸颊一阵滚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两颊各飞起了一抹红霞。 她心莫名的跳得厉害,为了掩饰这种紧张,一侧身,在一个小摊上挑挑拣拣。 这是一个卖香囊和帕子的小摊,这些东西,宫里多的是。 因为精通绣技的人很多,不管是针法,还是用的布料,绣出来的比这种外面卖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但月妍心跳得厉害,为了躲开凌霄炽热的目光,不肯挪动步子,就在小摊上挑来拣去。 看到月妍的反应,凌霄暗戳戳心里乐开了花。 他大着胆子凑过去,哑声在她耳边轻声道:“妍儿,你长得太漂亮了,不时有路过的人在看你。” 月妍长得高挑,模样又可爱,五官也精巧,因为敷了凤苏赏赐的医药谷神药,皮肤还如玉一般白皙细腻。 这样甜美的女子,很是招惹眼球。 她身上穿的锻子,是凤苏赏赐的云水锦,衬得她的身材很是玲珑有致。 一路走在大街上,不时有男子驻步看着她,只是碍于凌霄在一旁,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在凌霄看来,月妍就是他的未来娘子。 娘子长得漂亮,被人欣赏,他心里也像抹了蜜一样甜。 在宫中,多的是美人。 月妍虽然模样儿出挑,也没感觉自己有多漂亮。 但在偏远的小支城这种地方,她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被凌霄这么一提醒,月妍才发现真的有人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在凤苏身边当差,胆识和气度自是不凡,可被人这样盯着,一时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拽住凌霄的袖子。 “凌大哥!” 街角一间酒楼门口,一个锦衣华服的肥胖男子,盯着月妍的玲珑身段流哈喇子。 哪来的绝色? 这小支城的美人,他再熟悉不过,这小娘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定是从外地来的。 月妍拽着凌霄的袖子一扭过身来,看清楚她的花容月貌,他一下犯了花痴。 冲身边的随从兴奋道:“看到没有,那个小娘子在看本少爷,在看本少爷,去,将那个姑娘请过来,本少爷请她喝茶听曲儿。” 第1268章 还我妹妹的命 那个钱少爷身边的随从,还是有点眼色的。 一看月妍身上穿的锦锻,还有那份风韵气度,就是富贵人家的。 更何况,她身边陪着的那个公子,一看也是气度不凡,自有一股威仪。 在小支城,是他家少爷的天下。 但事关外面来的人,那个随从还是多了一份心眼。 他犹豫着,劝道:“少爷,这位姑娘想来是外来商富之女,不好抢进府去。” “本少爷是堂堂的县令之子,这小支城,有哪个美人不要讨爷欢心?” 钱少爷揣了随从一脚:“不过是一个富商之女,少灭爷的威风,涨他人志气,等爷弄上手了,还不是跟后院那些小娘们一样,求着喊着要爷宠幸她。你个废物,爷亲自去请……” 小摊贩这边,月妍随手拿了几个香囊荷包,凌霄为了讨美人儿欢心,抢着付了银子。 那个摆摊贩的大娘,见钱少爷的随从朝这边走过来。 看在凌霄出手大方的份上,小声提醒道:“姑娘、公子快走,那是钱恶霸,他是县令的宝贝疙瘩,凡是看中的姑娘,非要抢进府去做姨娘。” “一个县令的儿子,敢公然上街抢人?” 凌霄惊了一大跳:“这小支城的县令,如此无法无天吗?” 钱家,那是小支城的土皇帝,钱少爷有什么不敢干的? 卖香囊的大娘怕触了霉头,急着赶凌霄走:“哎哟,公子爷,你可不知道钱少爷的手段,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惹祸上身,你带着这位姑娘快走,晚了我也要跟着倒霉……” 然而,晚了! 钱少爷来得很快,带人将凌霄和月妍团团围住。 直勾勾盯着月妍,感觉这姑娘近看更可人,他嬉皮笑脸道:“小娘子,爷邀你喝茶听曲儿,赏个脸,请吧!” 凌霄和月妍对望了一眼,有些懵了。 小支城一个县令的儿子,还敢抢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真是挺好笑的。 凌霄正准备出手,街角撞出一个一身布衣的书生,气势汹汹挡在凌霄和月妍身前。 “西陵没有律法了吗?堂堂县令大人,纵子无度,当街强抢民女,苍天啊,大地啊,开开眼吧,一道雷劈死钱二皮这个恶霸。” 凌霄和月妍这下更是懵了! 这小支城,不但有强抢民女的恶霸,还有敢与恶势力对抗的书生? 瞧这书生羸弱的样子,定是手无缚鸡之力,他脸色是那种无血色的苍白,一看就是那种缺吃少穿的落魄书生,一身布衣,也打着数处补丁,脚上穿的是一双草鞋。 “又是你?” 钱二皮一眼认出了这个书生,一脚将他踢翻了:“爷已经对你手下留情,再不滚,将你拖进牢里打死。” 书生太羸弱了! 被钱二皮一脚揣翻,半天也爬不起来。 “强抢民女,一手遮天,难道这小支城没有王法了吗?” 他蹙着眉,匍匐在地上疼得倒抽冷气,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一个滚翻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红肿着,抓狂般朝钱二皮扑去。 “钱二皮,你这个草芥人命的恶霸,还我妹妹命来,还我妹妹的命……” 第1269章 闯下了大祸 凌霄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是从摆摊大娘的反应和言辞间,还有瘦弱书生的举动中,可以大致对钱二皮做下的事情,有所了解。 他是小支城钱县令的儿子,在小支城无法无天,是小支城的土皇帝。 仗着天高皇帝远,这个钱二皮无恶不作,最喜欢强抢民女。 这个书生虽羸弱,却会不顾性命找他拼命,是因为钱二皮抢了书生的妹妹。 兴许,书生的妹妹是个刚烈的,宁死不从,所以被钱二皮这样的恶霸凌虐至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身为龙羽卫的统领,一身浩然正气,岂能看着钱二皮作恶? 且不说书生的妹妹死得冤屈,光凭钱二皮敢对月妍动了心思这一点,也罪不可恕。 这次,不等钱二皮的脚踹在书生身上,凌霄的无影腿朝钱二皮扫过去,然后,他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在天上划成一条弧线,抛上屋顶,重重跌落下来。 原来,撞上钱二皮这样的恶霸,小支城的百姓有多远避多远,看热闹也只敢站得远远的。 看到钱二皮从屋顶跌落下来,重重砸到地上,然后一口鲜血噗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嘴惊讶的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瞠目结舌看着不可一世的钱恶霸,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少爷,少爷,你还好吧?” “少爷,少爷……” 能,能好吗? 钱二皮摔得七荤八素,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散了开来。 他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种亏。 气愤攻心之下,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快抬少爷去医馆,快,快!” 为首的那个随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县令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真是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命还能保住吗? 将钱二皮抬走前,那个随从恶狠狠道:“敢打少爷,有种你们等着。” “冤有头债有主,别跟一个书生过不去。” 凌霄一脸淡然道:“好,爷在悦来客栈等着。” 只用了一招,一招啊! 就将不可一世、人人害怕的恶霸给踢飞了! 回过神来,月妍感觉凌霄简直帅呆了,特别是想到他为自己出头,心里涌上丝丝的甜意来。 她含羞带怯看了一眼凌霄:“凌大哥,你好厉害!” 触上她崇拜的眼神,凌霄颇为受用:“研儿……” “好了,这不是表达情意的时候。” 凌霄和月妍正含情脉脉对视着,冷不防一个脑袋挤进他们中间,煞风景道:“这位恩公,你大祸临头,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小支城吧!” 被他这一打岔子,月妍移开眼睛,目光游移。 凌霄恨不得将穷书生的脑袋拧断了,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看着月妍问书生:“为什么要离开小支城?” “哎呀,恩公为何如此糊涂?” 书生急得上蹿下跳:“钱恶霸被恩公一脚踢飞,非死即伤,钱县令只有一个儿子,且宠子如命,任着他在小支城胡作非为。得知钱二皮的伤势,一定会找恩公报复的啊!” 第1270章 被他算计了 小支城的百姓,早就深受钱恶霸之扰,但苦于他是县令的宝贝疙瘩,钱县令爱子如命,得罪了他儿子的百姓,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有人惩治了钱二皮,众人皆是拍手称快。 纷纷帮着书生劝凌霄和月妍。 “这位公子,你赶快带着这位姑娘离开小支城吧,民不与官斗,你伤了钱二皮,钱县令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对啊,钱氏父子是小支城的土皇帝,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惹上他们,不死也要伤一层皮。” “我等深受其害,公子是我小支城的大恩人啊,公子快带着姑娘离开吧!” “……” 面对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月妍和凌霄丝毫也不惧。 月妍自豪道:“我凌大哥不怕钱二皮和县令报复,我们要回悦来客栈了,这位小哥,如果你怕钱县令,随我们一起回客栈好了,有凌大哥在,不会让你受伤。” 书生本是外来的,他的妹妹死在小支城,他已经无牵无挂。 想着要不是凌霄,他今天已经遭受了钱二皮的毒手,月妍开口让他跟着,他果然听话的跟在他们身后。 “恩公,小的姓李,字吉成,多谢恩公的救命大恩,以后愿意追随在恩公身侧,结草衔环相报。” 他倒是想报恩,可凌霄身边不需要跟着一个无用的书生啊! 再说,他和妍儿的两人世界,凭空多出的一盏灯笼照着,真是无语透了。 正如李吉成所说,钱县令一定会报复。 李吉成手无缚鸡之力,随他们回客栈也好,免得被钱县令找上,无辜被牵连了。 凌霄和月妍空手回到客栈,还带回了一个穷酸书生,令西陵冥渊和凤苏有些惊讶,月妍于是将在街上遇到强抢民女的恶霸,这个书生如何出现,凌霄如何一脚将钱二皮解决了,跟凤苏都说了一遍。 凤苏都快笑喷了:“哈哈哈,月妍,还有人敢抢你回去做姨娘,快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出门在外,西陵冥渊和凤苏让他们以少爷、夫人相称。 被凤苏这一阵狂笑,月妍有些委屈道:“夫人!” 那个书生完全傻眼了! 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身边的婢女被抢,笑得这么高兴的主人? 这一行人,还真是怪怪的。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凤苏见那个书生一直偷偷打量她,推了一把冷着脸的西陵冥渊:“夫君,交给你了!” 西陵冥渊轻嗯一声,锐厉的眸光落在李吉成身上。 “借一步说话!” 李吉成还是第一次触上那样的眸光,不怒自威,一眼扫过来,让人只想臣服,很想屈膝跪下去。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识破了。 “借用恩公替舍妹报了仇,如此算计,是我李吉成的不是。” 所以入了屋内,他也没有再敛藏,直接跪下来:“我兄妹二人流落小支城,舍妹做些绣品,卖钱供我度日和读书,不幸被钱县令的儿子钱二皮看中,非要强抢她入府做妾。” 第1271章 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舍妹不从,当街含辱撞死,舍妹大仇得报,李吉成此生无憾,得罪之处,任由公子处罚。” “你倒是坦白?” 西陵冥渊冷哼一声:“守了许久,才等到我们这一行人?” “是,舍妹死后,我没有一日不想着报仇雪恨,无奈钱氏父子在小支城一手遮天,无从得手,我手无缚鸡之力,逞匹夫之勇,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报不不仇,反而白白送了性命不划算,我不惜命,但是死了却没能替妹妹报仇,心有不甘。” 李吉成坦白道:“在下等了几个月,终于看到公子这一行人入了小支城,以钱二皮的禀性,一定会眼馋美貌的姑娘,果然,他就朝月妍姑娘下手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冲出来,告诉恩公钱二皮的恶行,借着恩公的手,成功替妹妹报仇雪恨了。” “我知道,公子和夫人一看风度不凡,绝不是一般人,定是非福即贵。” 李吉成以头触地道:“我算计恩公,算计公子身边的人,死有无辜,不管公子如何处置,决无怨言。” 西陵冥渊很讨厌被人算计,凌霄对他来说很重要,算计凌霄也不行。 但是,就算这个李吉成不跳出来,钱二皮对月妍动了心思,凌霄也绝对绕不了他。 如果这个李吉城装傻充愣,下场会很惨。 偏偏他心怀坦荡,为了替妹妹报仇煞费苦心,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你倒是坦诚!” 西陵冥渊以手敲击着桌面,看不出喜悦:“让凌霄替你在悦来客栈开一个房间,等钱县令找上门来,你顶罪。” 李吉成以为,钱县令父子一定踢到了铁板上,这次会倒了血霉。 可惜,这位贵人只是路过小支城,看来是有急事,不打算追究下去。 他虽然心里很是可惜,不能为民除害,但为妹妹报了仇,此生无憾了! 想着凌霄是他的恩公,为他顶罪,他心甘情愿。 他爽快道:“是,在下会向钱县令认罪,是我一人所为,一切与恩公无关。” 凌霄带李吉成去找掌柜的开房时,西陵冥渊若有所思看着李吉成的背影。 凤苏在一旁好奇道:“他坦诚了吗?” “很干脆,此人虽无武功,脑子还算灵活,也算是有勇有谋。” 西陵冥渊摸摸凤苏的后脑勺:“不急,等钱县令来了再看看。” 西陵冥渊和凤苏这样打暗语时,月妍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坦诚,什么还有看看这个穷书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以皇后嫉恶如仇的性子,为什么没有打算动手? 凌霄行侠仗义的事情,传得很快,悦来客栈的老板,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紧接着,还有钱二皮重伤,钱县令勃然大怒的消息。 客栈老板很快来找凌霄:“哎呀,公子伤了钱县令的宝贝儿子,怎么还不快走?” “这西陵的天下,没有律法了吗?还有将西陵王朝的皇上放在眼里吗?” 凌霄硬气道:“本公子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跑,他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第1272章 一生来就该掐死了 “公子除了钱恶霸,是小支城的恩人。” 客栈老板急道:“可那个钱县令,很有背景,听说与京城的高官是远亲,这样的人,在小支城一手遮天,惹不起啊,公子快跑吧!” 凌霄一脸淡然道:“来不及了!” 啊! 什么意思? 客栈老板还没有反映过来,客栈的伙计已经惊慌的冲了进来。 “掌柜的,掌柜的,钱县令带着捕快包围了整个客栈,说要是缉拿伤了钱少爷的要犯。” 伙计急道:“他说悦来客栈要是不将人交出去,一起连坐了!” “伤害钱少爷一事,与恩公无关,都是在下的错。” 李吉成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冲出来,朝掌柜道:“掌柜的只用跟钱县令说,恩公一行人早走了,我才是伤害钱公子的罪人。” 掌柜的一跺脚,也只能如此了! 不管凌霄如何阻拦,李吉成铁了心替他顶罪,毅然绝然随掌柜的出了客栈。 凌霄丈二摸不着头脑:“主子真不管了?” 西陵冥渊看着李吉成羸弱的背影,唇角微抽了一下:“不用管,交给君梓墨。” 君梓墨和凤老将军,将此次要横穿大支山脉的一应物品备齐了,刚走回悦来客栈门口,就看到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带着捕快,将整个客栈围起来了。 不对啊! 皇上这次是微服私访,一个小小地方的县令,怎么会得知皇上的行踪? 君梓墨见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在议论什么,问一旁的一个年轻公子:“悦来客栈发生什么了?” “钱县令的儿子,看中了一个美貌的姑娘,要抢回府做姨娘,结果被那个姑娘身边的人,一脚踢上天了。” 那个书生一脸愤然,压低声音道:“瞧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这钱县令父子啊,在小支城欺男霸女,强抢人钱财,无恶不作。 这回踢到铁板上,被那公子一脚踢成重伤,钱县令岂能善罢干休,来客栈抓人来了。” 什么? 西陵帝励精图治,爱民如子。 小支城还有这种不平之事? 凤老将军是疾恶如仇的性子,见悦来客栈的掌柜,将一个瘦弱书生交到钱县令手上。 “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凤老将军胸腔里一把火蹿出来,怒极道:“老夫且看看,哪个孙子敢带这个书生走。” “你是哪来的老东西?” 钱县令冷哼一声,冲一旁的师爷道:“告诉这个爱管闲事的老东西,本官是什么身份。” “这是我家县令大人。” 那个师爷神气道:“我家大人的公子爷,被人伤了,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凤老将军怒道:“那种强抢民女的孽障,畜牲,怎么不一生来就掐死了?” 他唯一的宝贝儿子,为钱家继承血脉的唯一儿子,已经遭受了毒手。 这哪蹿出来的老东西,还要咒死人? 钱县令气得发抖,指着凤老将军:“快,快,快将这个咒本县令儿子的老贼,抓起来,关押进天牢打死。” “打死老夫?哈哈哈,太好笑了!” 一群捕快扑过来,但怎么敌得过久经沙场的凤老将军? 不过是数息之间,一个一个像倒栽葱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哭爹喊娘。 第1273章 天上砸下来的幸运 “老夫打死你这个教子无方,贪赃枉法的狗官,打死你,打死你……” 悦来客栈门口,很快响起了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小支城的百姓,听到钱县令鬼哭狼嚎的声音,无不拍手称快,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老将军一阵狠揍,钱县令已经满身是血,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哼唧:“没有王法,驱打朝廷命官,老东西,你完蛋了……” “你这个粪坑里的臭鸡蛋,你才完蛋,完你娘的蛋……” 老将军一边骂着,手下毫不留情。 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 君梓墨看着奄奄一息的钱县令,头皮一阵发麻,这时候,凌霄突然纵出来,在君梓墨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将军,揍这个人,伤了您老的身子骨。” 君梓墨掏出令牌:“钱县令贪赃枉法,纵儿伤人,且欺男霸女,罪大恶极,见皇令如见皇上,即刻将钱县令押入大牢,本钦差会通知大支州知府,按其罪行,依法处置。” “什么?这位是饮差大人!” “那位一脚踢飞钱二皮的恩公,一定是钦差大人安排的。” “钱氏父子这下完蛋了,完蛋了,小支城得见青天了!” 百姓们议论声不绝,纷纷朝着君梓墨跪了下来,大呼皇上万岁,场面十分热闹壮观。 君梓墨一仰头,见凤苏和西陵冥渊倚在二楼窗前看热闹,一阵苦笑。 他们两个清闲的看热闹,将他推出来做挡箭牌了! 谁让他借着出使浩月一事,要避开老太君逼婚呢! 做事要有始有终,君梓墨只好硬着头皮,让爬起来的捕快,将半死不活的钱县令押回县衙。 朝钦差大人控告钱县令父子罪行的百姓,多如牛毛。 “你们的冤情,本官一定秉公处理。” 君梓墨听着百姓们控诉钱县令父子的罪行,一指旁边的李吉成:“你过来,替本官录下钱县令父子罪行,让百姓们签字画押。” 跪在县衙的李吉成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能被钦差大人看上。 最想钱县令父子倒霉的,就是李吉成了,忙不迭的在君梓墨身边坐下,手脚麻利的替百姓们抄录钱氏父子的罪证。 李吉成在抄录时,君梓墨在一旁瞄了几眼。 这个李吉成,写得一手好字,更难得的是,他一点不迂腐,记录的罪证言简意骇。 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很快就上手了,动作如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君梓墨趁着这个机会,考较了他的学识,以及断案办案的能力。 令他惊奇的是,这个李吉成还真是可用之才。 他朝一旁的凌霄使了眼色,凌霄一下隐入人群,消失了。 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告状的百姓们快散去时,凌霄已经拿着一张盖了玉玺的任命书,让君梓墨给了李吉成。 李吉成接过,完全傻眼了。 他语无伦次道:“这,这,小支城县令的任命文书?” “嗯,凭你的手段,该知道怎么对付不听话的捕快。” 君梓墨带着凌霄离去时,在发懵的李吉成肩上拍了拍:“你是西陵王朝唯一一个,不用通过科考做官的寒门学子,好好干,别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 第1274章 泡妞高手,横空出世 虽然是一份接任小支城县令的临时任命文书,但上面的的确确是盖着玉玺的啊! 李吉成像做了一场美梦,彻夜无眠,人都是懵的。 等一大早,拿着任命文书找到客栈,掌柜的说,恩公一行人天色蒙蒙亮前,已经启程进了大支山。 他不但见了文采名动天下的君大人,回想起昨天在客栈,被那个威仪天成的人召进去密谈。 他见到皇上了吗? 李吉成感到深深的震惊,握着任命文书的手猛抖了几下,发誓一定要接任小支城这个临时县令。 钱氏父子的爪牙很多,是时候一一清理,还小支城一片青天白日了。 凤苏一行,天色蒙蒙亮,已经开始动身了。 当第一抹阳光,透过树隙照进山林,他们已经骑着马,在入谷的山路上。 月妍没有武功,但是因为要跟随凤苏远行,在动身前,专门训练过骑术,此次入山,不坐马车,是以一人一骑,轻便了很多。 凤老将军老当益壮,非要缠着凤苏比骑术,一老一小纵马往前急驰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君梓墨和西陵冥渊,慢慢往前行去,聊着小支城的事情。 “考较过李吉成,的确是个可用之材。” 君梓墨有些担忧道:“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砸在他身上,只怕他为官以后,会过于膨胀了些。” “他敢吗?不过是临时任命的文书。” 于政事一道,西陵冥渊极为精通:“等他考了科举,再行定夺升迁之事。” 君梓墨点头:“如此可行!” 西陵冥渊和君梓墨聊政事,凌霄和月妍骑在马上,远远落在他们身后。 凌霄不时侧头看一眼月妍,眼神十分炽热。 月妍用眼角的斜光,也能感受到凌霄在看她,每次他这样看她,她的心就像小鹿一样砰砰乱撞。 被凌霄这样看着,她脸颊一阵滚烫:“凌大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妍儿好看啊,我一时没忍住。” 见月妍垂着头,凌霄大着胆子道:“妍儿,你长得太漂亮了,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如,咱们扮成一对。如此一来,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子,敢对你动了别的心思。” 被他这样夸,月妍感觉耳根子都滚烫了。 羞答答回应一句:“凌大哥胡说八道,皇后娘娘那般美貌,不是也在外行走的嘛。” “是啊,所以主子一直跟着娘娘。” 凌霄循循善诱道:“谁敢看娘娘一眼,主子恨不得挖了他的双眼。妍儿,你身边也需要这样一个人护着。凌大哥怎么样?” “凌大哥……” 西陵冥渊和君梓墨武功高强,耳力自然也是厉害,将凌霄哄骗月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不愧是他的属下,连着哄女人手段,也颇有他的风范。 西陵冥渊嘴角抽了抽,勾着唇角嫌恶的看着君梓墨:“你连凌霄也不如。” “皇上……” 君梓墨表示很委屈。 他为了避君老太太,才离开京城的。 这下倒好,一路被喂了无数回狗粮不说,连凌霄也变成了泡妞高手。 他一个孤家寡人,一路上还要被喂多少次狗粮? 想想此行浩月,他没来由一阵心酸。 第1275章 虐得一身血 因为弃了马车,骑马进山,踩着高悬在天空的明月,在深夜前,一行人赶到了道云山佛寺。 得知贵客投宿,道云法师已经出寺相迎。 “贵人驾临佛寺,蓬荜增辉。” 道云法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将凤苏一行人迎进寺:“贫僧让小沙弥备了热水热饭,沐浴更衣后,请各位施主移驾佛堂膳房。” “好,道云法师费心了。” 月妍下去准备了,凤苏问道云法师:“此去浩月,大支山脉一路上可还太平?” “从两年前水淹道云山一事后,贵人清除了大支山流寇,如今这一路上很是太平,偶尔蹿出来的,也是几个不长眼的毛贼。” 沐浴更衣后,用过膳。 凤苏窝在西陵冥渊怀里,得意道:“听到没有,道云法师可是说,是我清除了大支山的流寇,如今太平着呢?” 西陵冥渊身子压了下来:“是,朕的皇后功德无量。” “佛门清静之地,岂能胡来?” 骑了一天的马,凤苏累了,捏着某人的耳朵掀到床榻一边:“再不乖,我让月妍进来伺候安歇。” 西陵冥渊很委屈:“丫头!” “乖乖啊,佛门是要吃素的。” 凤苏拍拍他幽怨的脸:“露宿野外,可以像头野兽,但身在佛门,别荤素不忌了,安啦!” 看着一躺下去,就酣然熟睡的凤苏,西陵冥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搂着她一夜安眠,一觉好梦! 只是,某个丫头说,露宿野外,可以像头野兽。 等启程时,骑在马上的西陵冥渊,频频侧头看向凤苏,唇角不时抽搐着。 凤苏一头雾水,摸了一把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被她这一问,西陵冥渊唇角飞扬了起来:“前面再无歇息落脚之处,今晚,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啊!” 凤苏傻眼! 突然意识到昨天犯困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狠狠剜他一眼:“哼,我和爷爷赛马。” 说完,一扬马鞭,一骑当前,拐过山脚不见了踪影。 月妍和凌霄闹不明白,为什么说起今晚露宿在外,皇后娘娘会一脸愠怒和窘迫。 但君梓墨知道,这两位,又变着法儿秀恩爱呢! 这是遭的什么孽啊,啊,啊! 如此下去,要被这两对虐得一身血。 他是不是,也要找个倾心的女子了? 太阳西斜时,一行人在一处平坦的山谷安营扎寨。 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从山谷深处潺潺淌过,河岸边绿草悠悠。 凤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到底久经过沙场,和西陵冥渊君梓墨一起吆喝着打猎,将可怜的凌霄排挤着去拣拾紫火。 不过,能和月妍一起进林子里拣柴火,不去打猎凌霄也很高兴。 等他们猎了兔子和野鸡收拾干净,凌霄才慢悠悠背着一大捆柴火从林子里蹿出来,而月妍,一张脸像天边的晚霞,红透了。 空着手跟在凌霄身后,一触上凤苏玩味的眼神,她更是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1276章 咆哮的野兽 明月高悬在遥远的天边,篝火升了起来,很快烤肉的香味在整个山谷内弥漫。 烤兔子和野鸡肉,是用凤苏的独门香料细细腌过,所以阵阵异香扑鼻,闻着都让人口水欲滴。 等待吃烤肉的时候,凤苏盘坐在月影的树荫下,用肩膀碰了碰看着凌霄发呆的月妍。 “嗯,他亲你了?” “没,没……” 月妍想起拣拾柴火时发生的一幕,一条蛇从林内蹿出来,她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栽下去。 凌霄飞身掠向她,然后搂着她一路滚进了坡下的草洼里。 然后,不小心唇碰在了一起。 再然后,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那种感觉很奇怪,像在云端飘着,一直到现在,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一想起草洼里忘情的翻滚,心像小鹿一阵乱撞,砰砰跳得厉害。 被凤苏这样问,她紧张得面红耳赤,窘迫着解释道:“不小心跌在一起……” “不小心吗?” 凤苏坏笑着,一脸玩味道:“不小心,也是亲过了。” “夫人!” 月妍比天上飘进云层里的月亮还娇羞,将头深埋在膝窝处,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地里的驼鸟。 她这么害羞,将凤苏逗得哈哈一阵狂笑。 月妍于是更窘迫了,想着凌霄说假装成一对,那刚刚在草洼里时,不小心碰在一起,他可以起来的。 可是,他没有! 他还是搂着她翻滚了几下,然后再次咬住了她的唇。 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唇上有些轻微的疼痛和酥麻。 等凌霄将烤鸡和兔子肉,用一片荷叶包了捧过来,月妍从指缝间看到他朝这边走来,怕凤苏取笑她,一下蹿起来,沿着不远处的溪流边跑远了。 “妍儿,山里有野兽,别乱跑。” 凌霄一急,不等将烤鸡和兔子肉给凤苏,捧着那个荷叶包追去了:“等等,乱跑危险。” “哈哈哈,哈哈哈!” 等西陵冥渊割了一只兔子腿,用荷叶包着递给她。 凤苏很爷们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一阵邪恶的噗笑:“月妍哪知道,比起山里的野兽,凌霄才是最危险的,他眼睛写着,想一口将月妍小白兔吞下去,吃了……” 西陵冥渊用刀子割了一块兔肉,喂进她嘴里,漫不经心道:“朕危险吗?” “啊!” 凤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美滋滋道:“兔子肉好吃。” “为夫危险吗?比起兔子肉,狼肉更劲道耐嚼。” 月光倒映在西陵冥渊眸眼里,他脸色虽一本正经,那眸内闪烁的炽热光芒,却出卖了他的蠢蠢欲动。 他轻嗯一声,哑声撩拔道:“这头狼,也等着你一口吞下去。” 吃块烤肉,也能联想到那里去? 这真是,真是…… 凤苏脸颊上攀起一片红云,清了一下嗓子:“咳,肉太硬,没味口。” “嗯,是谁说,露宿野外,该像凶猛的野兽?” 见凤苏吃得差不多了,他的脸庞压下来,挺直的鼻尖,都快碰到凤苏莹巧的鼻子上。 眼睛里的热度,一点一点攀升上来,像火一样在燃烧着,声音嘶哑得可怕。 “你说过的话,丫头,今晚可由不得你。” 第1277章 挑个顺眼的娶了 不等凤苏惊呼出声,他已经打横一抱,搂着她往树林里纵去。 凤苏想喊,可是高大的他,俯下身来,将她的唇堵个了严实。 这个吻,猛烈而绵长,好不容易,他放开她,凤苏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他唇角勾勒的笑意,很是有些诡异,眼神也带着像野兽一样的侵略性。 “朕会让你知道,野兽有多凶猛。” 想到爷爷和君梓墨还在火堆旁,而凌霄追着月妍入了林子里,万一被碰见? 凤苏羞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不要……” “为夫打猎时,看到一个山洞很隐蔽……” 他搂着她在林间飞掠,很快就来到一处藤蔓半遮掩的山洞后,月光透过藤隙,若隐若现照入洞内。 山洞内有潺潺流水声,腾起一片云雾,像是一处流经山洞的温泉水,给山洞添上了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 这样的情景,很像她被劫持去古皖,西陵冥渊将她追回来,故意使计策坠入山洞那次。 他总是,看着一本正经。 事实上腹黑得很,一切早有预谋。 这个时候,凤苏还走神,让某人很生气。 生气的后果就是,要让他的小娘子知道,什么叫野兽? 凤苏吃痛,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狠狠一咬下去。 嗓子里嗌出一道闷哼声:“西陵冥渊……” 他的影子重重笼罩了下来…… 一早从帐篷内爬出来时,凤苏感觉身上像被车轮碾压过,哪哪都是疼的。 昨晚,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山洞回来的。 因为该死的西陵冥渊动作太大,且没完没了,浪潮一次一次覆盖了她,她就彻底的晕睡了过去。 看自己的衣衫,是换过的。 想来搂着她回来前,已经在山洞温泉里泡干净了。 一大早,君梓墨已经在火堆旁煲粥,凤苏在一旁的溪流边抹了一把脸。 “师兄,早啊!” 君梓墨用一个木棍搅得锅里的粥,一脸幽怨看着凤苏,不说话。 凤苏折了柳枝,顽皮的在他脸上扫了过去:“噫,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嘛?” 自然是昨晚,还有之前一路上,不停给他喂狗粮。 连着凌霄也和月妍凑了一对,凤老将军和西陵冥渊去打猎,他们一早起来,说是去采蘑菇了。 采了这么久,还没有出现。 怎么采的? 这可不知道。 君梓墨心里面条泪双流:“浩月国,一定美女如云。” “噗!” 凤苏终于知道,君梓墨这幽怨的眼神是为什么了? 想到万年不开花的老铁树,终于春心萌动了,凤苏感觉自己劳苦功高。 兴致勃勃接了他手上的棍子,搅着锅里的粥,揪着他一阵猛看,笑得意味深长道:“师兄如此树玉临风,风流倜傥,去了浩月,一定会被浩月的美女们争得头破血流。” 想想被一堆女人撕扯的画面,君梓墨一个寒颤。 他不喜欢花痴的女人。 算了,此去浩月之行,就当躲避老太君的催婚。 一路上继续被凤苏他们折磨好了,等回了西陵,如果老太君还是催得急,谁让他是君家嫡孙,慢慢挑选个顺眼的娶了吧! 第1278章 没那么幸运了 “研儿,以现在的行程,明天就能过虎跳峡了,过了虎跳峡,就到了与浩月交界的落霞镇。” 一路上,凌霄百般讨好月妍,不时找机会缠着她说话。 凌霄去过浩月国,故而说起浩月的风土人情,月妍也听得津津有味。 情人眼里出西施,凌霄入了月妍的心,他说什么,月妍都是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听着,眸眼里不时流露出仰慕的情意。 君梓墨看看身后与凤苏共骑一匹马的西陵冥渊,再看看恨不得效仿自家主子的凌霄,默默的移开了眼睛。 “日落西斜时,前面山谷见!” 君梓墨一夹马肚,纵马狂驰道:“老将军,赛一场!” 凤老将军急着赶去浩月,见他的乖孙孙,可凤苏他们一行人纵情山水,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真是让他焦心坏了。 还是君梓墨懂他,凤老将军纵马狂追:“老夫来了!” 凤老将军骑的是最好的战马,以他的骑术,要追上君梓墨并不难。 坏就坏在,中午野味吃多了,腹胀难受。 想着要不是亏了君梓墨出主意,凤苏那丫头压根不会答应他,跑一趟浩月,将凤家的血脉接回西陵来。 这一路上赛马,不知道赢了君梓墨多少回。 趁着这个机会,让他赢一回又怎么了? 所以凤老将军也不急着赶路,将马栓在路边一棵树下,躲到山石后面方便去了。 也幸好他腹胀躲过一劫,君梓墨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段路崎岖不平,远处多深崖幽谷,因为快到虎跳峡,道路也狭窄了许多。 山道两边的岩石后,隐着不少黑衣人。 看到君梓墨一马当先,疾驰而来,一个黑衣人手上捧着一卷画轴,在为首的一个男子耳边道:“骑在马上那人,看着像西陵帝身边的人。” 那人狐疑道:“只是公主太狡诈了些,她和西陵帝在后,让人提前来开道了。” “能将姬亲王收伏的人,不简单,当初青鸾公主死得不清不楚,很难说背后没有她的手笔。” 黑衣首领阴沉道:“主子交待过,不能让她活着去浩月。” “那现在怎么办?” “在公主出现前,先将他解决了!” 君梓墨疾驰许久,不见凤老将军追来,勒住马绳。 老将军怎么没有追来? 将军毕竟年纪大了些,不会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吧? 意识到自己跑得太远,他调转马头,准备回去找凤老将军。 山坡后埋伏的黑衣人急道:“他调转马头,难道发现有埋伏了?” “如此,更不能让他活着找公主通风报信。” 黑衣人冷声道:“放箭!” 身后一阵劲风疾来,君梓墨感觉不对,猛的一俯身,箭矢从他耳边飕飕擦过去,幸亏他反应敏捷,但饶是如此,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马往前疾驰而去,身后隐约有追兵在后,箭矢不停的疾射而至。 因为距离远,倒是没有射中他。 不过马却中了箭,受惊后往前急蹿。 等他反应过来,勒住缰绳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马受惊,直直往崖下蹿去。 第1279章 很婆妈的男人 君梓墨手上的剑划向岩石,堪堪缓解了下坠的力量。 这个时候,君梓墨很希望脚下会有伸出崖壁的青松,或许可以借着剑势缓解下坠之力,救自己一命。 可惜,岩壁上是有几株青丝,距离他下坠的地方太远了,剑一脱手,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往下坠去。 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马匹坠下深崖的云雾中,崖下深不见底。 君家的嫡系,只有他一根独苗。 他还没有娶亲生子,还没有替君家延续血脉,就要这么彻底损落了吗? 还真是很遗憾呢! 他脑海里涌出这样的念头,知道无法自救,有些万念俱毁的时候。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兜住了。 君梓墨这才发现,崖壁上斜斜伸展出一株老松,站着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女子。 兜住他的网,握在女子手中。 松枝大概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女子站在松枝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她和她手上的网,都要一起栽下去,坠入崖下深渊中。 更糟糕的是,崖上有几个黑衣人,举着弓箭,瞄准了这个女子。 上面有持着弓箭的对手,底下万丈深渊,他和她的性命,还承重在一株摇摇欲坠的松枝上。 饶是如此,女子也一脸镇定。 她的墨发在风中飞扬,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君梓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与西陵京城的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女子,做派完全不一样。 在这种险境下,一个与他素未平生的女子,还不肯放手舍弃他。 君梓墨的心砰然一动,意识到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 他急道:“姑娘快放手,再不放手,你我要一起坠入深渊了!” “闭嘴!” 女子冷厉的喝了君梓墨一声,然后仰头冲崖上的人冷笑:“上官鸿睿的人?”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闻将军,留你不得。” 岩上的人一声冷笑:“放箭!” 什么? 救她的人,是一个将军。 君梓墨可不记得,在西陵有什么女将军。 那女子是哪国的将军?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数支箭矢,已经刷刷往松枝上疾射而至。 一阵猛烈的晃动后,君梓墨感觉箭矢从他身边擦过,再仰头时,看到那个劲装美人,为了躲开箭势,已经一支手攀在松枝上。 松枝摇晃得更厉害了! 更惨的是,甚至能听到松枝断裂的声音,下一刻,她和他马上要坠入万丈深渊了。 有美人陪着他一起死,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美人虽冷,他君梓墨终是懂得怜香惜玉,从怀里反手掏出一把匕首,急道:“姑娘再不放手,我要割断这张网了!” 怎么有这么婆妈的男人? 她救他,他却一心求死。 她费了多少力气,才救了他,要死,也要她愿意。 闻颜一怒了,折了一根松枝,往君梓墨手腕上掷去。 他的手腕一松,灵机一动之下,他使了巧劲,脱落的匕首,漏过网隙往闻颜一掷去,然后闻颜一在半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腾,脚勾住匕首往上一带。 第1280章 唐突了佳人 匕首往崖上的黑衣人飞去,一声惨叫后,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直直从崖上栽下,往深谷中坠去。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闻颜一已经轻巧的踩在另一根结实的松枝上。 只是不管如何翻腾,她始终没有松开握在手上兜着君梓墨的那张网。 “梓墨,等等老夫!” 远处,传来马蹄声,还伴着凤老将军能惊飞鸟雀的大嗓门。 岩上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来人了,快撤!” 没有了来自崖上的威胁,闻颜一很轻松就将兜着君梓墨的网给拽上松枝。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力大无穷的女人,刚刚那样的劣势下,她不但没有放弃自己,还在危急时,与他配合得如此默契。 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闻颜一替君梓墨解网兜时。 君梓墨赞道:“姑娘好身手!” 闻颜一冷声道:“公子也是!” 离得近了,仔细打量闻颜一,君梓墨才发现,救他的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 她的那种美,不同于女子的柔弱,眉宇间敛着一抹英气。 她的那双眼睛,特别的美,虽然里面折射的光芒冷了些,一眼看进去,也能轻易将人卷了进去。 “是姑娘救了我!” 听到君梓墨莫名其妙的一句,闻颜一手一滞,迷惑不解看着他。 君梓墨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下一刻,闻颜一手一松,君梓墨感觉到下坠之力,被兜在网兜里弹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被吊在松枝上。 而闻颜一,已经一个纵跃,踩着岩石的缝隙,跃到崖顶,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惹怒了人家姑娘,嘴欠的下场? 那个闻姑娘,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登徒子? 君梓墨后悔不迭,他的马坠下深崖了,就算凤老将军打马从崖上的山路经过,也不知道他被吊在此处。 如此下去,就是等死的下场。 君梓墨无奈,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只好厚着脸皮吆喝着求救:“凤老将军,梓墨在此处。” “哈哈哈,哈哈哈!” 凤老将军听到动静,趴在崖上看清楚君梓墨被吊在松枝上,幸灾乐祸的大笑:“梓墨,你这是怎么啦?老夫骑马,与一位怒气冲天的姑娘擦肩而过,一看她的身手,就是高手,你被吊在此处,不会是惹祸了人家吧?” “老将军,休得取笑晚辈了。” 他一句冒失的话,将佳人惊跑了。 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君梓墨懊悔不已,暗恨自己唐突了佳人。 他沮丧道:“老将军,梓墨遇袭了。” “难道是那位姑娘对你下手的?” 凤老将军用绳子将君梓墨拉上来,笑得更肆意了:“真是丢你师父的脸,被一个小丫头吊起来欺负,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要乐死了。” “老将军……” 君梓墨很幽怨:“实不相瞒,是那位姑娘救了梓墨。” 凤老将军更好奇了:“既然她救了你,为何又将你吊在崖下?” 第1281章 救了一个登徒子 君梓墨怎么好意思告诉凤老将军,是他见人家姑娘貌美,又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一时冲动之下,口不择言,唐突了佳人。 他不说,凤老将军更好奇了。 不管凤老将军怎么逼问,君梓墨打死也不愿意说,害得老将军心痒痒的,恨不得将他吊回崖下,逼问他一番。 “道云山庙里那个和尚,不是说一路太平嘛,那这些追杀你的人,哪儿来的?” “老将军,不是普通的山贼。” 君梓墨强调道:“他们训练有素……” 一句话没有说完,在马前重重的栽了下去。 凤老将军扶着他:“梓墨,梓墨,你怎么了?可别吓我这老东西啊……” 君梓墨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老将军,我中毒了,无妨,身上有药。” 凤老将军给君梓墨喂了药,背着他到了虎跳峡前面的山谷,在溪流中舀了一壶水喂他,还好一柱香的时辰,服过药的君梓墨暖了过来,很快脸色恢复如初了。 凤老将军吓得半死:“你真有个好歹,老夫回去怎么跟那个臭老头子交待,还好,还好你平安无事,看来,那些真不是普通的山贼了,那些人怕是有备而来,会不会是姬云瑶不想老夫将那个孩子带回西陵,派人下的杀手?” 凤老将军对姬云瑶的误会,竟然如此深? 这让君梓墨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女皇陛下出手,要追杀的人不是梓墨,而是老将军。” 凤老将军想想也是这个理,君梓墨却突然从树下蹦起来。 “不好了!” 凤老将军一头雾水:“怎么了?” “老将军,借你的马一用!” 说完,纵身上马,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转眼不见的踪影。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会是丫头和皇上有什么危险吧? 凤老将军被扔在山谷内,急得团团转:“臭小子,也不说是怎么回事,将老夫一人丢在这山谷中,这么莽撞,也难怪没有女孩儿喜欢……” 君梓墨纵马急驰,没有行多远的路,看到凤苏他们一行人迎面而来。 只是,凤苏早没有跟西陵冥渊共乘一骑,她单独骑了一匹马,双手还怀着一个女子坐在马上。 远远看到君梓墨来了,激动的大喊:“师兄,快来救救阿暖,她身上有箭伤,好像中毒了。” 君梓墨会将凤老将军丢在虎跳峡,急着赶过来,正是因为想到了救她的那个女孩儿身上有伤。 当时,为了救他,他依稀记得她肩上中了一箭。 他中毒了! 那救他的女孩儿,如何能够幸免呢? 原来,她的名字叫阿暖吗? 好特别的名字。 没想到,她竟和师妹相识。 君梓墨来不及提她的救命之恩,从怀中取出药来喂闻颜一服下,怔怔看着她英气的眉因为疼痛蹙成一团,问凤苏:“师妹与她相识?” “她是浩月国的将军,阿暖得知我要去浩月,担心我一路上遇到凶险,所以过了落霞镇,来半道相迎了。” 凤苏心疼的搂着闻颜一,喂了她一口水,解释道:“阿暖找到我时,已经中毒了,她晕过去前,说她眼瞎,半道救了一个登徒子。 第1282章 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幸好有师兄这个医术高手在,阿暖是个孤儿,在狼堆里长大,自幼被我母亲收养,她们情同母女,与我更是情同姐妹,她要是有个好歹,去了浩月,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跟母亲交待……” 凤苏说了半天,君梓墨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因为她特别,他多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起了那种心思,说了以身相许的话,在她眼里就成了登徒子。 他君梓墨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思,结果却被人误会成登徒子。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凤苏看到君梓墨绑着的伤口,惊呼一声:“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如果说出闻颜一救的那个是他,还不知道要被师妹和皇上怎么取笑? 君梓墨尴尬道:“被树枝划破了手臂,一点小伤,无妨的。” 一行人到了虎跳峡,已经是日落时分,打猎的打猎,拣柴的拣柴。 “师兄,阿暖服了药,你留下来照顾她。” 西陵冥渊和凤老将军去打猎,凌霄和月妍去拾柴火,凤苏去取水,将照顾闻颜一的任务留给了君梓墨。 都是中了箭毒,君梓墨因为自身会医术,服下解药后,很快安然无恙了。 但闻颜一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负伤奔袭,毒药已经渗入五脏六腑,所以服下药后,半天还没有醒来。 在梦中,她感受着那种噬火焚心的痛苦,轻轻痛哼出声来,英气的眉蹙成一团。 哪怕是痛,在梦里还隐忍着? 听凤苏说起她是孤儿,还是在狼堆里长大,也难怪她的性情如此的冷。 她蹙着的眉,让君梓墨心里无端生出一抹怜惜来,那种替她抚平眉间皱褶的冲动,越来越明显。 山谷里很寂静,君梓墨大胆的伸出手,抚上她眉前的皱褶:“那么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师妹为何要唤你阿暖,阿暖,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以君梓墨的经验,她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但是,他错估了一个在狼堆里长大的女孩,她的毅力和坚韧。 在他的手抚上闻颜一额间时,她已经警惕的醒来了,并且,出手如电钳住君梓墨的手,猛的睁开眼睛,像是野兽般的凶狠。 “登徒子,不要脸!” 对上这样一双像猛兽般的眼眸,君梓墨更有了征服的欲望。 “你中了箭毒,本公子是在替你诊病。” 他的武功,与闻颜一不相上下,也懒得挣脱她的攻击,暗暗卸力抵御,眸眼里的笑意漾了开来。 “阿暖,女孩子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闻颜一是浩月赫赫有名的铁血女将军,以她的美貌,不是没有遇到过喜欢她的男子,但因为在狼群里长大,她的眼神很是冷厉。 往往有动了这种心思的男人,她一眼扫过去,就能将接近她的人,心思掐断在萌芽状态。 而偏偏,君梓墨与西陵冥渊这么冷情冷性的人交好。 所以对于闻颜一的冷眼,没有退却,还感觉这样的女子很是特别,很是可爱。 连续两次被调戏,闻颜一的脸颊一阵滚烫。 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他,她靠着树干坐起来,疏离道:“两清了!” 第1283章 诡异的温柔 她这样害羞和有意的拉远距离,让君梓墨感觉更是有趣了。 在西陵,那些闺阁女子一个个装矜持,心里只恨不得朝他扑过来。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会从骨子里拒绝他? “让我探探你的额头,还可在发热?” 君梓墨温润的浅笑:“阿暖……” “不许叫!” 阿暖这个称呼,只属于凤苏一人的。 闻颜一一脸幽寒,一步弹了开来,警惕的看着君梓墨:“不许叫,阿暖。” 君梓墨眸眼里的笑意更盛了,带着一点调笑的意味,他伸手去抚她的发丝:“嗯,阿暖,那叫你什么?闻将军吗?” 这人,难道不怕她吗? 闻颜一因为太过诧异,也太低估了君梓墨的无耻,忘了躲避。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庞,很怪的感觉,闻颜一原本想将他的手掰断,但是因为这种异样,一时竟然傻掉了。 等缓过神来,狠狠一扭头,远远的找了一块大石旁坐下来,再也不看君梓墨一眼。 这个男人,有毒! 他诡异的温柔,让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厉害,让她感觉到一种本能的危险,只想远离。 “阿暖,你醒了?” 凤苏端着锅取水回来,见闻颜一坐得远远的,背对着君梓墨。 而师兄,还一脸温润的冲她的背影似笑非笑。 这一幕,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按理来说,师兄救了阿暖,她不该如此反感和疏离才是。 “师兄,你欺负阿暖了?” 闻颜一一见凤苏出现,不顾身上余毒末尽,迅速从地上蹿起,不声不响替她端了那锅水。 “你身上余毒末尽,要好好休养着,我来吧!” 君梓墨起身,抢了闻颜一端着的那锅水,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腕,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掠过,闻颜一侧身退后一步,避开君梓墨,将水放在大石旁的泥地上。 “阿暖是我的救命恩人,师兄哪敢欺负她?” 君梓墨抢了个空,眸眼里的笑意再次漾了开来:“阿暖,你看,凤苏是我师妹,我不是坏人。” “哼!” 闻颜一冷着脸哼了一声,拉着凤苏的手在大石旁坐下来。 在看到凤苏的一瞬间,她像野兽一样凶猛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很温柔。 那温柔似水的眸光,像是换了一个人,将君梓墨看得瞠目结舌。 一时很是羡慕起凤苏来。 或许,让阿暖有一天这样看着他,感觉还不错,那是不是一种,将一头小狼,驯服成小宠物的感觉? 凌霄和月妍拾拣了柴火回来,君梓墨一边烧水,温润的眸光不时落在树下的闻颜一身上。 等水烧好了,凤老将军和西陵冥渊,猎了一只野羊,一只野鹿回来。 在远处的溪水旁收拾,凌霄也帮着去收拾。 君梓墨将烧好的水,用杯子盛了,吹凉,神色自如递给闻颜一。 “阿暖,喝水!” “口水,脏!” 闻颜一嫌弃的说完,压根不搭理她,只是拽着凤苏的手,紧了紧。 君梓墨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 月妍和凤苏噗笑了开来。 笑过后,凤苏触上君梓墨幽怨的眼神,取了他递过来那杯水,哄着闻颜一:“阿暖,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了,你中毒了,要喝杯温水。” 第1284章 女皇的宠夫 闻颜一在凤苏面前,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接过那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闻颜一身上的毒素,解得差不多了,乌紫的唇,慢慢开始泛出殷红的色泽。 被水滋润过,像泛着水光的樱桃,君梓墨看得呆了,有些移不开眼。 将这样一头小野狼驯服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在师妹面前一样,在他面前如此乖巧听话呢? 那时候,一定很有趣! 君梓墨看闻颜一的目光,是豪不掩饰的饶有趣味,不但是凤苏,连着月妍都感觉到了。 了解他的西陵冥渊,在翻烤着火堆上的猎物时,更是嘴角抽搐得厉害。 “师兄,过来一下,帮我取水。” 闻颜一中毒了,凤苏想仔细小心照顾着,暂时不能让她沾冷水,所以就指使君梓墨去拎水。 到了偏僻无人的溪流边,凤苏微一扬唇:“说吧,你和阿暖,是怎么回事?怎么得罪她了?” “师妹,说来话长。” 君梓墨沮丧道:“师兄是阿暖嘴里,那个登徒子。” 噗! 凤苏实在没忍住,噗笑出声,洒脱的在一边的大石上坐下,看着天上的晚霞,拍拍身边的石头。 “来,聊聊!” 君梓墨于是将如何遇袭? 然后如何被阿暖所救,又说了她很特别,自己看对了眼,鬼使神差戏弄了一句,被她丢下悬在崖壁的松枝上,都跟凤苏一一说了。 凤苏因为君梓墨,被阿暖误解成登徒子的事,捧腹大笑了一回。 冷静过后,她沉声道:“如此说来,此去浩月,也并不是那么太平。” “阿暖问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上官鸿睿派来的?” 君梓墨问凤苏:“上官鸿睿是谁?闻将军这么冷冰冰,真的叫阿暖吗?” “不是,她叫闻颜一,阿暖是我替她取的小名,只有我才能这样唤她的。” 凤苏这么一说,君梓墨想到自己唤她阿暖的反应,原来如此。 不过,阿暖阿暖,叫着挺顺口的,迟早,她会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师妹这么叫,他也打算这么一直叫下去。 说完闻颜一的事情,凤苏为君梓墨解惑道“浩月是女儿国,上官鸿睿是我母亲的宠夫……。” 迎上君梓墨怪异的眼神,凤苏解释道:“别误会了,我母亲心里,只有我父亲,浩月也和西陵一样,要用后宫来平衡前朝的局势,我母亲之所以会纳他为宠夫,是因为他是一个没落部族的后裔,他痛恨灭了他族人的部族,正好能被母亲所用。” “想来是因为父亲,母亲觉得多有亏欠他,所以才赋予了他权力。” 凤苏冷笑道:“只是,人心是不足的,他竟然不想我活着去浩月?看来此人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与五族抗衡,故此,才生出了野心,妄想取代母亲,他也不想想,浩月自古以来是女儿国,他永远没有机会。” “如此一来,此次浩月之行,怕是凶险重重。” 君梓墨担扰道:“师妹,进入浩月境内,咱们要小心些。” 第1285章 阿暖,值得最好的 “阿暖性子虽冷,但却心细如丝,她一定是有所察觉,才会潜入西陵境内相迎。不出所料,一踏入浩月境内,她已经有了安排。” 凤苏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凭他派人伤你和阿暖,早该死了。幸许母亲留着他还有用,如此不识趣,是该给些教训。” 师妹这样护犊子,君梓墨很是受用。 那个什么上官鸿睿,身边一定有精于制毒的高手。 第二天,从虎跳峡过了落霞镇,君梓墨一天都没有闲着,利用马队休整时,不时往返于险峻山峦采药。 到了与浩月相邻的落霞镇,他在客栈借了后厨,烘药制药。 等重新启程时,他拎了一个篮子,献宝似的捧给闻颜一。 闻颜一看也不看是什么,冷着脸扭过头去。 “阿暖,你需要的。” 君梓墨耐着性子道:“那天袭击我们的人,身边一定有制毒高手,中了那种药,如果没有解药,在一个时辰内会暴毙,这些是我近几天研制出的解药。” 闻颜一身边,已经有不少人,中毒身亡。 皆与那天救君梓墨时,所中的箭毒相似。 那天在救人时,上官鸿睿的人已经暴露了,以他的手段,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一行人,活着回云水城。 她一定要替女皇陛下,拼死护着公主。 一入浩月境内,她带来保护凤苏的势力,皆潜伏在暗处,难保不被上官鸿睿的人袭击。 每次,君梓墨用那种炽热的眼神,温柔的盯着她看,闻颜一都感觉到不自在。 那种眼光,像是狼捕食小猎物时的眼神。 她很讨厌。 但是,她的确很需要能解那种箭毒的解药。 她别扭的从马上扭过身,也不看君梓墨,接了他手上的篮子,冰冷冷道:“欠你,人情!” 愿意接了就好! 君梓墨欠抽的笑:“阿暖,你我亲密,不用分得如此清楚。” 闻颜一冰冷的容颜崩塌,脸上浮出一丝不自在,冷哼了一声,将篮子里的药瓶用布一裹,将篮子砸向君梓墨,纵马往前疾驰而去。 看着被篮子砸中的君梓墨,西陵冥渊在一旁嘴角抽得厉害,幸灾乐祸道:“君梓墨,还须努力!” 凌霄和月妍不忍直视,别过脸去。 凤老将军是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温润儒雅的君梓墨,也能如此臭不要脸。 凤苏却是有些同情君梓墨。 这些对付平常女子的招数,对付阿暖,似乎不太合适。 阿暖的性子太冷了! 看君梓墨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凤苏也懒得点破了,越难得到的,才会越珍惜。 她家阿暖,值得最好的。 那就不如让师兄多碰碰壁,经历一些曲折吧! 被君梓墨调戏了,一整天,闻颜一都冷冷的。 纵马在最前面,君梓墨穷追不舍,骑在马上欣赏着美人,快到百合谷时,感觉到周围山谷的气息太过冷了些,有些不对劲。 他一下从马上飞身跃起,将闻颜一从马上撞下来,扑倒在地。 “阿暖,避开,小心!” 第1286章 想要解药,亲一口 感觉到周围的冷箭嗖嗖的擦过耳边,闻颜一杏目圆瞪,恼火的瞪着他。 以闻颜一的身手,岂会感知不到周围的不对劲? 她一直不动身色,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中,是为了将背后的人全引出来,然后让跟随在暗中的势力,来个一网打尽。 这下可好,被君梓墨这么一扑,打草惊蛇了。 闻颜一一脚踢向他的要害处:“滚!” 君梓墨看着身边的女人一个翻身,从地上滚起来,然后抽箭拉弓,五箭齐发,往一边的山坡上射去。 箭无虚发,几个黑影从山坡上滚下来,鲜血模糊跌落在马旁。 这个女人,也太强悍了! 但仅仅是一瞬间的沮丧,君梓墨倚在石上,欣赏着英姿飒爽的闻颜一。 “我家阿暖,好厉害!” 闻颜一听了,手上一滞,差点被埋伏的人一箭射死。 “阿暖再厉害,也是需要我的。” 君梓墨将她再次扑倒在地,笼袖内的飞针,疾射向山谷,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收拾了十来个刺客。 君梓墨轻轻俯身,在她耳畔旁吹了口气:“阿暖,考虑一下?” 不过,被扑倒两次,闻颜一气得脸色铁青。 重重一把推开君梓墨,捂着滚烫的耳畔爬了起来。 一直到与凤苏他们汇合了,在百合谷安营扎寨,也不搭理君梓墨了。 见君梓墨一直似笑非笑看着闻颜一,升起篝火烤野物时,凤苏推了他一把:“你又惹阿暖了?” “没有。” 君梓墨笑得意味深长:“疼她还来及了,如何会惹她?” “没惹就好。” 凤苏看着满谷雪白的百合中,偶尔夹着一片红色,感叹道:“以前,这处山谷里的百合,是洁白如雪的,死了很多人后,谷里的百合被染红了。” “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不祥。” 君梓墨若有所思道:“阿暖还在生我的气,既然百合谷多的是孤魂野鬼,再添一些凑个热闹也好。” 凤苏的眼眸里,于是染着天上的晚霞:“好啊,师兄该多努力,将功补过,博得佳人欢心才是。” “定不负师妹所望!” 享用了美味的烤肉后,山谷里的火还没有熄灭,君梓墨掏出一个药瓶,慢条斯理浇了些药水在干材上,然后投进火堆里。 火势很大,烟雾缥缈! 清风吹过,烟雾在整个山谷飘散了开来。 倚在树下冷着脸的闻颜一,感觉到浑身软绵绵的,拼着一股力气,扑向君梓墨,掐住他的脖子,滚落在一边的百合丛中。 “登徒子,敢下毒?” 被美人扑在身下,闻到她身上清爽的体香,君梓墨颇为受用:“阿暖中毒了,暗中埋伏的那些高手,不是也中毒了吗?”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但是,对付暗中的那些高手,还颇费力气。 有他下毒了,轻易就解了后顾之忧。 闻颜一掐住他脖子的手一滞,冷声道:“解药。” “阿暖,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她抽离了,让君梓墨很是失落,漫不经心道:“想要解药,亲本公子一口?” 第1287章 打是亲,骂是爱 其实,君梓墨放毒烟时,凤苏他们一行人早服了解药。 他起了坏心眼,就是没将解药给闻颜一。 闻颜一突然攻击君梓墨,凤老将军还紧张了一下,打算出手,但被凤苏死死拽了一下他的手腕,朝他猛的眨眼睛。 凤老将军此刻,听到百合丛中传来的声音,简直瞠目结舌。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教出来的,臭不要脸!” 凤苏尴尬死,爷爷这样一网打尽,是在说她吗? 她用胳膊撞了一下西陵冥渊,西陵冥渊宠溺的笑笑,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朝凌霄使了个眼色。 凌霄得令后,马上往一边的山林掠去。 凤老将军简直不懂这些年经人的把戏,感觉君梓墨肉麻死了,干脆一闪身,也跟着凌霄去收拾残局了。 “阿暖,打是亲,骂是爱!” 君梓墨的无耻,简直超乎闻颜一的想象,闻颜一下手使力,恨不得一下掐死他。 “好了,你松手,给你解药就是。” 将解药递给闻颜一时,君梓墨轻勾了一下她的秀发:“傻丫头,这么不禁逗。” 真掐死了他,他又是公主殿下的师兄。 闻颜一狠狠瞪他一眼,拿着药瓶没入百合丛中,没影了! 过了一会儿,君梓墨笑得一脸满足,从百合丛中慢悠悠晃出来。 西陵冥渊唇角微勾,赐了他两个字:“禽兽!” “不及皇上万一!” 君梓墨淡定从容坐在火堆旁:“以后请皇上多多指教才是。” “不许老是欺负阿暖!” 凤苏无语的翻白眼:“师兄,脸呢?” “不要脸。” 君梓墨玩味十足道:“有阿暖足矣!” 月妍在一旁,羞得一把捂住脸。 没想到,君大人是这样的君大人。 瞧着一本正经,竟如此,如此…… 月妍找不到词语形容了! 小半个时辰后,闻颜一和凌霄一起回了营地。 “主子,那些人全掩埋了!” 见闻颜一一身臭汗,君梓墨含笑着靠过去:“阿暖,我陪你去溪流边洗洗。” “登徒子,再跟过来,我杀了你!” 跑了一趟,指挥手下掩埋死尸,弄了一身臭汗,闻颜一用剑指着君梓墨,直到他停了步子。 这才捧着换洗的衣物,跑得没影了。 “小子耶,路还很长!” 凤老将军拍拍君梓墨的肩,忍不住调侃道:“要多努力,回到西陵,老夫也好跟老太君交待不是。” “她跟梓墨说的话,最长!” 君梓墨不顾他们同情的眸光,一脸得意洋洋,信步闲亭往闻颜一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行人皆是目瞠口呆,遇见了闻颜一,君梓墨真是一反常态,脸都不要了。 不过,以闻颜一的武功,与他势均力敌,他倒是讨不到便宜。 其实,大家都误会君梓墨了,他虽然用毒烟清除了隐在暗中那些人,但还是怕有漏网之鱼。 闻颜一在溪流内沐浴时,他一直守在下游的一块大石后。 直到听到上游哗哗流水的动静,听到脚步声远去,这才不紧不慢从石丛后转出来,往回去的营地走。 第1288章 妖精,打一架 他想着那丫头剥了衫子,浸在溪流中的画面,是如何倾城绝色? 尽管如此,也很君子的忍耐着,没有敢去偷瞄一眼。 然而,等他踏上谷中的那条羊肠小道,劲风疾过,闻颜一持着一把冷剑,怒气冲冲杀过来。 “看到了什么?” 君梓墨一愣! 看来这丫头,对他的误会也太深了。 一时起了逗弄她的兴致,淡淡扬唇:“旖旎的风景。” 凌厉的剑风迅疾而至,还夹着闻颜一愤怒的声音:“君梓墨,本将军挖了你的眼睛!” 营地那边,听到远处的动静。 “师兄又欺负阿暖了!” 凤苏已经睡下,听到动静,从西陵冥渊怀里挣扎着起来:“我去看看。” “梓墨的为人,你信不过?那些刺客有漏网之鱼,所以不放心闻将军,才守在暗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是被闻将军误会了。” 西陵冥渊将她拖在怀里,温声哄道:“睡吧,那是梓墨与闻将军的事情,你插手进去,君老太太永远都等不到抱上孙儿的那天。” 也是! 一想到,沉默寡言的阿暖,被师兄刺激得能说出一长串的话来,凤苏感觉很惊奇。 或许在阿暖心里,师兄是特别的。 只是,她不善于与人交流,并不知道这种特别意味着什么。 君梓墨好不容易看中了一朵带刺的玫瑰,他要作下去,便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将来会更珍惜她家阿暖。 溪流不远处的百合丛中,君梓墨躲闪着闻颜一的剑锋,惊险万分下,还很欠抽的笑。 “阿暖,这么凶,会嫁不出去的。” “本将军喜欢独来独往,从来没想过嫁人。” 她沐浴时,这个贼子还敢躲在暗处偷看,被抓了现行,还说她嫁不出去,这彻底激怒了闻颜一。 因为他是凤苏师兄的关系,一开始拿剑吓唬他。 被激怒后,闻颜一杀红了眼,剑锋所指之处,枝残叶败。 这就是阿暖真正的实力吗? 君梓墨是扁公调教出来的人,其实在武功套路上,不输于阿暖。 但阿暖胜在过招时,是拼命的架式。 君梓墨渐渐落了下风,惊险万分,才堪堪躲开她的攻势,墨发在月色中飞扬,肩上被刺了一剑。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岂能如此狼狈? 君梓墨不再保留实力,晃了一个虚招,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剑从闻颜一手上脱落。 闻颜一已经杀红了眼,想着早知道他是个色胚贼子,当初就应该让他死在上官鸿睿派的刺客剑下。 手腕被制住了,她脚下用力朝他的要害处踹去。 闻颜一不是第一次使这种招数,所以君梓墨早有所防备,一夹脚,她站不稳,两个人滚落在夜色下的百合丛中。 几个回合的扭打后,闻颜一毕竟久经战场,很快占了上风,霸气侧漏将君梓墨压在身下,掐住他的脖子。 趴伏在他身上掐住他,这个姿式,他和她离得很近。 近到,能清晰看到她眸眼里的愤怒和杀意,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独特的清爽气息。 第1289章 缺一个娘子 不同于女子的脂粉气,这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让心如止水的君梓墨身体有了反应。 对着一脸杀气的闻颜一,他的眸光温柔得有些宠溺:“咳,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暖若是嫁不出去,我正缺个娘子……” 闻颜一听到他煽情的话,触上他温柔的眸光,每一次意识到,她对付的不是一头野兽,不是敌人,而是君梓墨,是个男人。 感受到身下被什么烙着,掐住他的手一松,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就地一个翻滚,蹿进百合丛中,不见了踪影。 君梓墨看着闻颜一像只受惊的小鹿,蹿进花丛中没影了,他仰躺着,没有动弹,唇角微弯着,看了一会天上的星辰。 晴朗夏日的星空,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满天闪烁的星辰,都是闻颜一或愠怒或温柔的或冷酷的那张脸,那双眼睛。 一夜好梦,第二天收拾行装启程时。 君梓墨突然欺近,在闻颜一耳边低语一句:“阿暖,还想妖精打架吗?” 闻颜一一愣!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种贼子,狗嘴里一定吐不出象牙,干脆一个洒脱的纵身,上了马。 她扬起马鞭,要往前行时,君梓墨斜靠在马背上,睨着眼笑。 “昨晚那样!” 天气一定太热了! 热到闻颜一一大早,脸颊一阵滚烫。 有了后面一句补充,她再迟钝,也终于弄明白了,他嘴里的妖精打架是什么意思。 狠狠瞪他一眼,一扬马鞭,纵马往前疾冲而去。 “阿暖,等等我。” 凤苏无奈的朝君梓墨翻个白眼,追她去了。 “太过了!” 西陵冥渊同情的看他一眼:“过犹不及!” 君梓墨却愉悦的一勾唇角:“在阿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拭目以待!” “好,拭目以待!” 君梓墨自信满满,可是接下来的形势,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路上,闻颜一总是找机会巧妙的避开他,一直到了落马城,他再也没有机会跟闻颜一独处。 于是,西陵冥渊看他的目光,更是怜悯和同情了。 闻颜一,该是那种外冷内热的女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君梓墨百思不得其解,更糟糕的是,到了落马城,闻颜一属下隐在暗中的势力突然浮出了水面,一路护送凤苏往浩月的云水城去。 姬遥听到凤苏一行遇刺的消息,也派人来落马城相迎了。 轻便的七人行,一下成了浩浩荡荡的马队。 君梓墨执意不愿意跟凤老将军他们一样坐马车,可骑在马队里,想离闻颜一近一点也是不能。 闻颜一的属下呈圆弧之式,将他们的将军围拢起来。 君梓墨就算弃了来迎接的马车,改成骑马,还是没有办法接近闻颜一一步,只能落寞的骑在马上,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簇拥的将军。 “前几日还意气风发,怎么就蔫了?” 凤老将军坐在马车上无聊,掀开帘子打趣君梓墨:“小子耶,老太君还等着抱孙子哟。” 第1290章 神秘的荼靡城 “丫头,入了浩月境内都走了快小半个月,怎么还没有到云水城?” 一入浩月境内,崇山峻岭间多乔木花枝,在凤老将军看来,四处都是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陪着君梓墨骑了几天马,晒得太难受。 毕竟年纪大了,身体顶不住,所以赖进了凤苏和西陵冥渊乘坐的马车里。 掀开车帘,见道路旁开满了荼靡花,入了浩月境内,看到的都是这种花,不由得急了。 “浩月这么大,还要多久,才能见到老夫的乖孙孙。” 凤苏扶着额头,被他碎碎念得头一阵隐隐作疼。 从西陵入浩月,这一路来,听凤老将军念叨得最多的,就是他的乖孙孙。 八字还没有一撇! 母亲刚生下弟弟,怎么愿意让凤老将军带回西陵? 可这位,一口一句乖孙孙,好像那个不足三月的孩子,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大概还有两三日的功夫,路边盛开着大簇大簇的荼靡花,怕是到了荼靡境内,从荼靡到云水城,坐马车两日可抵达。” 凤苏翻个白眼,劝凤老将军:“等到了云水城,爷爷待母亲的态度好些,在母亲没有做决断前,别再一口一句乖孙孙。” “那本来是老夫的乖孙孙,他身上流着凤家的血脉……” “爷爷别忘了,父亲已经代表西陵和亲,入了浩月后宫。” 凤苏愠怒的打断他:“这个孩子是流着凤家的血脉不假,更是浩月皇室的血脉,他出生在浩月,能不能带回西陵,不是母亲一个人能决断,还关系着整个浩月皇室。 如果爷爷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和整个浩月皇室斗,那你试试看。别怪我没提醒,浩月国人精通异术,爷爷武功再高,也对付不了浩月国精通巫蛊之术的巫师。” 凤苏这话,说得有些凌厉了! 西陵冥渊还担心凤老将军会暴跳如雷,结果就是,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一脸悻悻然不吭声了。 赔小心道:“丫头,别跟爷爷置气了,顶多到了云水起,一切听你的吩咐就是。” “你记住就好。” 凤苏心里好笑,却依然疾言厉色:“能不能带回皇弟,还要看爷爷怎么做?到时候亏空一馈,别怪本宫没有提醒过爷爷。” “只要能带回乖孙……那个孩子,老夫一定压下火气,你说往东,绝不往西!” 见他服软,凤苏正准备安抚几句。 这时候闻颜一骑着马,倒回马车旁:“公主,有事!”” 凤苏足尖一点,飞身一跃纵向闻颜一的马背。 “怎么了?” 闻颜一很享受凤苏亲昵的搂着她,驮着她纵马掠过君梓墨身边:“素相,悄悄来了荼靡城!” 看凤苏环在闻颜一腰上的手,君梓墨羡慕得眼珠子瞪直了,只恨不得这样环着阿暖的人是他,不是师妹。 “她和姬遥担心我再次遇刺?” 凤苏朝瞪直眼睛的君梓墨,同情的眨眨眼,继续道:“说来也奇怪,从百合谷后,上官鸿睿怎么没有动作了?” 闻颜一简言少语:“荼靡,一击必中!” 第1291章 糟老头子,酒鬼 从百合谷遇袭后,一路到荼靡城,都异乎寻常的顺利。 素绾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正因为一路上太顺利,到了荼靡城后,才更容易松懈。 在上官鸿睿看来,他们这一行人松懈时,出其不意的下手,是最好的时机,旅途劳顿,该不会有所防备。 的确,凤苏也以为,走过了千山万水,离云水城仅一步之遥了,身边又有闻颜一在,已经足够安全。 原来,以为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在西陵境内没有得手,在百合谷又全军覆灭,不知道上官鸿睿派来的人,这次会玩什么招数? 凤苏身边的人不多,也有一丝担扰。 但是因为有素绾在,安心了不少,和闻颜一说说笑笑入了荼靡城。 “好香啊!” 凤老将军是好酒之人,一入荼靡城,被满街飘香的气息,勾出了谗虫。 他忍不住掀开帘子,引颈四望:“丫头,丫头,哪来的酒香?” “爷爷,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谗酒,丢不丢人。” 没到云水城之前,不能掉以轻心,凤苏朝他翻个白眼:“不是都说好了嘛,一切听我的?再说,是谁说一入荼靡境内,闻到花香昏昏欲睡。” 凤老将军很委屈:“花香是花香,酒香是酒香,老夫不过是好饮一口酒。” 这酒香,也是荼靡花的香味。 哪里就不一样了? 一旁的阿暖,看到凤苏对凤老将军翻白眼,凤老将军一把年纪,被凤苏嗔一眼,那委屈的模样,她忙朝一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老将军,此酒以特殊的香料,研磨成末,泡入酒中,再以荼靡果浸之,名曰荼靡酒,是荼靡城最有名的特产,最上乘的荼靡酒,一坛价值百金。” 闻颜一的随从,掩嘴一笑:“老将军来了荼靡城,自是不能错过此等美酒,前面就是荼靡城的驿馆,等老将军入住驿馆后,我去街上搜罗几坛好酒来,替将军孝敬您老人家。” “还是暖丫头贴心!” 凤老将军大喜过望,还不忘了损凤苏一句:“暖丫头最有老夫的风骨,且武功高强,老夫一定是认错了孙女儿。” 一听说有好酒喝,就要认人家阿暖做孙女儿,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家阿暖才不要做你孙女儿。” 凤苏鄙夷道:“糟老头子,酒鬼!” “老夫还偏要认下阿暖做孙女儿。” 不给他酒喝的,都是坏人,凤老将军和凤苏扛上了:“暖丫头,叫声爷爷来听。” 凤老将军是赫赫有名的武将,他的威名,不但名震西陵,就是在浩月,也是如雷贯耳。 抛开他与女皇陛下的过节不说,闻颜一其实很崇拜这位战神。 她本来就是在狼堆里长大的孤儿,缺少亲情的温暖,一路上看凤苏跟老将军斗嘴,眸眼发亮,羡慕不已。 几坛子荼摩酒,就认了一个爷爷,好像与凤苏更亲密了。 她喜欢与凤苏亲近的感觉,眸眼里的光芒柔和了下来,甜甜糯糯唤了一声:“爷爷!” 第1292章 荼靡盛宴 “哎,乖孙女!” 凤老将军冲凤苏得意道:“暖丫头以后是老夫的孙女了,她可人疼,你这个做姐姐的,要让着她点。” 阿暖认了老将军做爷爷,也就是凤苏的妹妹了。 凤苏很高兴,嘴上却是要损他:“老酒鬼!” 又冷又酷的阿暖,突然发出甜甜糯糯的声音,酥得君梓墨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原来,她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只是,她对凤苏和老将军都可以和颜悦色,为何独独对自己这么冷? 君梓墨无辜而委屈的看一眼凤老将军。 惹来凤老将军的横眉冷对,眼睛像铜铃般瞪着他:“小子耶,以后再敢欺负老夫的暖丫头,打得你爬不起来。” “老将军……” 君梓墨幽怨的眼神,突然一下亮了:“阿暖既然认了老将军做妹妹,那就是师妹的妹妹了,暖妹妹,哥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 “你……” 一声暖妹妹,让闻颜一大热的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哼一声,纵马急驰往驿馆方向飞奔而去。 入了驿站,一行人沐浴休整后,来到大厅用膳时,闻颜一果然要属下搜罗来两壶荼靡酒,一打开,酒香四溢。 她的随从在一旁解释道:“这两壶酒,老将军先饮着,等明日过了荼靡盛宴,离开荼靡城时,再给老将军搜罗十几坛带着去云水城。” 两坛子酒,对凤老将军这种酒虫来说,简直不够解谗,更何况,酒一搬上来,君梓墨已经抢了一坛。 凤老将军一口酒灌下去,爽快的微眯着眼睛:“什么是荼靡盛宴?” “是荼靡城一年一度的盛宴,各酒家会带着自家的美酒,去荼靡园参加盛宴,比拼谁家的酒更香更醇,赢了的酒家,可享荼靡世家的盛誉,有机会成为供应酒的皇商。” 荼靡盛宴十分有趣,闻颜一的随从又是性子活泛的姑娘,越说越神采飞扬,滔滔不绝道:“除了会比拼出供应酒的皇商,还有赏酒大会,酒量好的客人,可享用最顶级的荼靡酒。 他们坐在园中的荼靡花架下,清风吹过,花瓣掉在谁的酒杯里,谁就要饮下杯中的酒。 参加赏酒大会的客人,不但不需要一两银子,拔得头筹者,还能获得一千两赏银,是以今日城中热闹,都去参加荼靡盛宴了,这两坛子酒,还是好不容易从一个农家搜罗来的。” 凤老将军是个老酒鬼,且千杯不醉。 听到闻颜一随从的话,看着见底的酒坛子,暗暗乍舌:“这么说来,老夫饮下的,还不是最好的荼靡酒?” “此酒从农家搜罗,是为下品,最多算是中品。” 随从知无不尽道:“飘香阁已经连续做了三年的皇商,他们的荼靡酒,才算是上品,一坛价值百金。” “那还等什么?梓墨,陪老夫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荼靡盛宴去。” 触上凤苏警告的眼神,老将军顿时偃旗息鼓,比起荼靡酒来,他的乖孙孙更重要。 “老夫也就是随口说说,这酒不错了,等明儿酒肆开门了,暖丫头会搜罗飘香阁的好酒孝敬老夫。” 第1293章 英雄不问出生 凤老将军这样逗趣的性子,逗笑了闻颜一,她唇角微微勾起,爽快的应了一声:“好!” 佳人一笑,让君梓墨失了魂魄! 阿暖,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对他? 和老将军回到住处后,君梓墨想起一路上闻颜一对他的冷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心情无端烦闷,想要借酒浇愁,无奈荼靡酒已经见底了。 对上凤老将军瞪大的眼珠子,两人四目相触间,君梓墨眨眨眼:“老将军想饮酒?” “偷偷溜出驿馆!” 凤老将军两眼放光道:“听说荼靡盛宴今晚是最后一天了,天明前潜回驿馆,不会被那丫头发现。” 两人一拍即合,趁着夜色已晚,想来凤苏已经歇下,各换了一套深色的衫子,一老一少纵上屋顶消失了。 想知道荼靡盛宴在何处,这并不难。 因为这场盛宴,整个荼靡城像个不夜城,四处悬挂着花灯笼,热闹非凡。 而传说中久负盛名的荼靡盛宴,自然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入了园,凤朝天和君梓墨两个一老一小的酒鬼,过五关斩六将,很快被带到了园子一处偏僻的庭院。 初夏的风微微拂过,花灯笼在荼靡小径上摇曳着,异香阵阵扑鼻。 园中的花架下,十来风姿绰约的美人和少年盘膝围坐着,中央的桌子上,摆着最上乘的美酒,有宽衣广袖的美男置于其后,行云流水在斟酒,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他们头顶的荼靡花架上,花繁叶茂,微风过后,片片花瓣飘洒下来,桌上的美酒坛前,堆满了一层厚厚的雪白花瓣。 偶尔有一片,落于他们桌前的杯中。 那人便含笑执起酒杯,动作优雅一饮而尽。 这样的情景,看着没有想象中拼酒的惨烈,而多出一些雅致和说不出的韵味。 君梓墨翩翩公子如玉,一出现引数人侧目,而凤老将军一个老头子,未免有些尴尬了。 “老夫年纪大了,酒量却是不错。” 在侍从的指引下,凤老将军在君梓墨身边坦然坐下:“皆是爱酒之人,英雄不问出身。” “好一个英雄不问出身!” 一少年公子,眸眼含笑,随着他举起酒杯,花架上的花瓣无风自动,在凤老将军和君梓墨头顶纷纷洒洒,有数瓣落于他们杯中。 少年优雅的执起酒杯,风淡云轻的浅浅一笑:“请了,小子先干为敬!” 凤老将军和君梓墨,明明感觉没有风,但是那花瓣却自动落入杯中。 知道是少年用了内力。 但是,能以内力掌控花瓣的去向,可见功力之深厚。 看来,闻颜一的侍从并没有说清楚,这个所谓的赏酒大会,不仅仅是拼酒那么简单,拼的还是深厚的内力和才艺。 是文人雅客的兴致,更甚者,借着这样的一场荼靡盛宴,更有可能让女子倾心选择自己的夫婿。 这一点,从君梓墨一出现,数位美人皆侧目可以看出来,特别是其中一位紫衣女子,从他坐下后,一直没有移开眼睛。 第1294章 他们失踪了 意识到这一点,凤老将军和君梓墨对望一眼,没有掉以轻心,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色芳香四溢,入口余味绵长,加上此情此景,这种文人骚客的韵味回荡于杯觥交错间,饮下去的不仅是酒,更是一种绵长的韵味。 他们袍摆飞扬,无风自动,花架上的花瓣纷纷洒落。 一时杯觥交错,夜色旖旎…… 闻颜一说素相来了荼靡城相迎,在入城前,还接到过素绾的信,说会在驿馆相迎。 到了驿馆后,却找不到素绾人。 而闻颜一派人去接头的人,也不知素绾人在何处? 凤苏隐约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一大早用膳,闻颜一和她商议着,留下姬遥的人寻找素绾,为了凤苏的安危,尽快启程去云水城。 在闻颜一看来,只有到了云水城,凤苏才是安全的。 相信以素绾的聪慧,还有姬遥对她的宠爱,一定在他身边安排了高手,在整个浩月,相信没什么人敢触姬亲王的霉头。 所以,凤苏想了一下,答应了闻颜一尽快动身。 没有见到君梓墨和凤老将军,凤苏还以为他们各自饮下一坛荼靡酒,故此贪睡了。 她打发凌霄:“去催催爷爷和师兄,说我们不打算在荼靡城久留,马队要启程了!” 凌霄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神色慌乱回来禀报。 “娘娘,凤老将军和君公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凤苏终于知道,她的不安从哪里来:“驿馆进了刺客?” “这倒没有。” 凌霄摇头道:“不说闻将军的人昨晚守着,他们客房的被褥没有动过,像是一个晚上没回来。” 西陵冥渊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吩咐凌霄:“你和闻将军的人,去荼靡园找人,如果没有,再去各处酒馆找找,尽快将人找回来,别让夫人忧心。” 凌霄领命而去后,他安慰凤苏:“丫头,先别急,老将军和梓墨都是好酒之人,昨晚一定是贪杯上乘的荼靡酒,才会一晚末归。” 这种安慰,苍白无力,连西陵冥渊自己都不信,凤苏又岂会相信? 她再了解不过,爷爷虽好酒,但却也是懂分寸的人。 并且,他此来浩月,是为了凤家的血脉,就算贪杯,也知道规矩和什么最重要,绝对会在天亮前回来。 而师兄此人,看着不羁,骨子里却是十分理智沉稳。 只怕,事情不会如相像的乐观! 闻颜一握住凤苏的手:“别担心,爷爷,会回来!” 凌霄人生地不熟,闻颜一让凤苏和西陵冥渊在客栈等着,亲自带着姬亲王的人,一起去了举办荼靡盛宴的荼靡园。 用了一半的早膳,凤苏再也无心下咽了,在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一个时辰后,凌霄匆匆回了客栈。 “主子,荼靡盛宴早散了,闻将军仔细盘问过飘香阁的人,说昨晚老将军和君公子的确出现过,还拔得了头筹,只是盛宴结束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第1295章 飘香阁的花魁 被西陵冥渊冷冷瞪了一眼,凌霄忙安慰凤苏道:“浩月是闻将军的天下,况且荼靡城还有松竹馆的势力,闻将军已经有了些眉目,让娘娘安心在客栈等消息,很快会将主子和老将军带回来。” 其实,凌霄是撒了谎的。 被自家主子瞪一眼,他下意识的撒了慌,不想让凤苏替老将军担忧,胡乱说闻将军已经有了眉目。 不过,他说的虽是谎言,闻颜一那边,一番探查下去,还真是有了眉目。 “将军,属下已经查探到,天晓时老将军和君公子,在靡花街出现过。” 黑衣人如实禀报道:“昨晚的荼靡盛宴决赛的东家,是飘香阁,听说,荼紫染也出现过,君公子饮酒时,还频频侧目。” 荼靡城的靡花街,在整个浩月颇负盛名。 一条小小的街,如此声名大震,是因为此处是烟街柳巷之地,环肥燕瘦的美人儿,应有尽有。 在靡花街众多青楼酒肆中,飘香阁最负盛名,是因为有个艳压靡花街的花魁,荼紫染。 为了见一眼这样的美人儿,无数的富商公子一掷千金,但是,却极难讨得她的欢心。 喜欢的,不取分文,随缘一夜风流; 不喜欢的,金山银山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的荼紫染,声名大震,让无数的恩客为之疯狂。 闻颜一脑海中浮过君梓墨风流倜傥的容颜,特别是他唤她阿暖时,沙哑的声音撩人心弦。 他与这浩月国卑颜曲膝的男子不一样,翩翩公子如玉,骨子里却是自有傲骨,不过喜欢用风流的外表来掩饰心中的傲骨罢了。 这样的男子,是不是真被荼紫染看上了? 有美人在怀,都忘了一早要启程。 “登徒子!” 闻颜一狠狠呸了一声,眸眼里闪烁着一抹狠厉的精芒,冷冷道:“去一趟,飘香阁。” 飘香苑门前,爬满了荼靡的藤,枝叶交缠着,清风拂过,片片花瓣飘飞如雨。 这样一处诗情画意的所在,处处透着雅致,任谁也想不到,是藏污纳垢的烟花柳巷之地。 后院的花架下,石台上有一个一身白衣,腰若束素的女子在抚琴,光看她的背影,姿态极为优雅。 她素手纤纤拔动,清风明月,潺潺流水般的琴音在后院回荡,缭绕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手上的动作一滞,如翠羽般的眉轻扬。 “他可是难受了?” “还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小姐的风姿。” 来的是荼紫染的贴身丫鬟,她掩嘴一笑道:“明明那么难受,非要跳进泉池中冷静,难道这位公子有心上人不成?” 坐在琴架前的女子微微一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翠眉颌首时的模样,将她清丽婉约的孤度,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美人,一眼看去,像荼靡一样一尘不杂,但细细看下去,却像荼靡的香味和风姿一样,魅人入骨。 荼紫染知道天下的男人皆愿意为她疯狂,却偏偏有这样一个男人,对她的美貌和风姿视而不见。 第1296章 独一无二的小野狼 “心上人吗?” 他讥讽的一笑:“世上的男人皆凉薄,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手段。他倒是有些特别,这样的硬骨头,倒让本阁有了兴致。” 说完,弃了琴,越过荼靡小径,一步一步往枝叶茂密的荼靡园深处行去。 园子深处,转过一道花丛,落入眼帘的,是穿戴齐整,却隐忍着,极痛苦不堪的男子。 他的衫子湿透了,泉水将他的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身形硕长,宽腰窄胯,胸膛结实有力,一看就是那种常练武的好身段。 “紫染听说,西陵国君公子,不但生在最显贵的世家,且随名震天下的扁神医,学过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泉水的清凉,已经无法歇止体内蠢蠢欲动的意念。 荼紫染看他难受的样子,清浅的一笑:“明知公子医术精湛,紫染又怎么会蠢到下毒?紫染劝公子不要再挣扎了,公子中的是噬情蛊,定要与女子欢好,才能缓解身上的蛊毒。” 荼紫染撤了鞋袜,一步跨入泉池中:“噬情蛊的妙用,紫染愿意为公子解惑,谁是公子的第一个女人,公子从此会痴爱她入骨,一生一世只能宠她爱她,若得不到她真心,以后蛊毒发作时,会暴体而亡。” 她撤了衫子,雪白如玉的肌肤浸入泉池中,纤长的玉手,轻轻环上他的腰。 然而,马上要欺近,君梓墨突然反手一掌。 荼紫染没想到他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还能拒绝她,滑入水中,堪堪躲过一击。 再次浮出水面时,见到君梓墨嘴角渗出的血迹,眸眼里有一丝动容:“不知道有哪个女子,能让公子在中了噬情蛊的情况下,还能为其守节?紫染倒是羡慕起那个女子来,想来一定是西陵的世家贵女,与公子两情相悦。” 眼前浮过闻颜一像野兽一样的眼神,让君梓墨咬舌来保持一丝残存的理智:“她不是什么贵女,她是一头凶猛的小野狼!” “原来公子口味独特!” 荼紫染脸上的笑,像荼靡花瓣一样盛开来,魅惑至极:“公子喜欢野性的女子,紫染也可为公子做到。” “不一样,姑娘骨子里,或许有她那份狠厉,但她才是,本公子心里独一无二的小野狼。” 这个时候,哪怕意识又开始模糊了,君梓墨还保持着他世家公子的风度:“姑娘是荼靡花,外表一尘不染,香味和风骨诱惑人心,但本公子喜欢的,是长在山崖带刺的蔷薇。” “是吗?这世上的男子,只要紫染一勾手,皆趋之若鹜,第一次被人拒绝,公子伤了紫染的心呢?” 荼紫染脸上的笑更深了些,再次朝君梓墨一步一步靠拢:“怎么办?不管公子喜欢什么狼什么花,这片荼靡的香味迷人……” 噬情蛊的毒,一旦发作,真的是太厉害了。 咬伤了唇舌,也只能控制一时的清醒,而荼紫染慢慢欺近的脸,变成了阿暖的模样。 君梓墨意识有些模糊,有些溃散:“阿暖……” 荼紫染愣了一下。 阿暖,一个陌生的名字。 第1297章 被狼咬了一口 但那又如何? 中了她下的噬情蛊,还从来没有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荼紫染笑意有些冷,看着他被心火烧灼得有些干裂的唇畔,俯身下去:“公子,奴家为你解渴……” “无耻!” 伴着冰冷冷没有温度的两个字,一把利剑破空而来,荼紫染的墨发,被割断了一缕,飘落在泉池内。 她滑入水中,才躲开这凌厉一击。 等浮出水面,看清楚闻颜一冷得没有温度的样子,化掌为勾,狠狠朝她击过去。 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在泉池上空激斗。 荼紫染的身手是好,但闻颜一毕竟是狼堆里长大的,又久经战场,几十个回合后,一掌击向她的香肩。 她扑通一声落入水中,闻颜一去扶君梓墨时,水中那道像游鱼一样的影子,突然在清澈的泉池内消失了。 远处溪流中,一道影子浮上来。 “奴婢听到打斗声,小姐怎么负伤了?” “来的那个是闻将军,本阁不是她的对手,幸亏泉池中有密道,才躲开她的一击。” 荼紫染一口血喷出来:“咱们走,离开飘香阁。” 婢女为难道:“主子那边如何交代?” 荼紫染怒道:“你以为,以本阁的身手,能在闻将军手下过几招?” “阿暖,难受!” 闻颜一要拎着君梓墨走,手刚触上他的后颈,就被他诡异的拖着,滑进了泉池中。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将她掀翻在泉池内,欺身而上。 他疯狂撕扯着她的衣服,看清楚他眸眼诡异的红色,闻颜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一松:“噬情蛊?” 她一松开禁锢,失去理智君梓墨重重拖着她滑入泉池中。 微风拂过,泉池边的荼靡花架上,雪白的花瓣片片飘落,与池内飞溅的水花相融合…… 撕裂的疼痛袭来,饶是坚韧如闻颜一,也在这种撕扯中,疼得脸色发白。 身上的人,不知道起伏了多久。 她只感觉,水花将他们淹没,雪白的花瓣在他和她身边漂漂洒洒。 那种撕扯的感觉,在疼痛中淹没,泉水都被煮沸了,他终于重重的闷哼一声,跌落下去,彻底淹没在泉池中。 一身伤痕的闻颜一,平静的从泉池内浮起来,君梓墨从水中钻出来,看着她雪白的背脊上,一道一道新添的伤痕。 “阿暖,是我不知轻重。” 君梓墨将头伏在她肩膀上:“到了云水城,我会向女皇陛下求娶你,西陵君家,会以最高的礼仪,迎娶你。” “不用了!” 闻颜一用内力震开他,扭过头来平静道:“两只狼打了一架,被狼,咬一口。” 说完,平静的一步一步跨上岸,用内力蒸干湿透的衣衫。 君梓墨脸上浅而幸福的笑意,一下凝结了,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她说什么? 刚刚是两只狼在打架? 然后,她被狼咬了一口,就这么简单。 女子的名节不是最重要的吗? 想他君梓墨,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欢好后,这个女人却说,被狼咬了一口。 他在泉池里惊呆的时候,闻颜一已经扭过头来,冷声道:“回客栈,公主担心!” 第1298章 老将军消失了 “公主殿下,将军让属下带着君公子先回客栈,将军带人封了飘香阁,正在追查劫持君公子的花魁荼紫染,等抓到那个女人,一定能知道凤老将军的下落。” “君公子受了惊吓,好生歇着。” 闻颜一的属下,大概还要帮着去追拿劫持君梓墨的人犯,交待过后,匆匆走了。 凤苏愠怒的眸光落在君梓墨身上:“师兄,可要下去歇歇?” 不用了! 他有什么脸歇着呢? 阿暖为了替他解噬情蛊,那样过后,还忙着去追查凤老将军的下落。 而他,因为贪杯,将凤老将军弄丢了,害得师妹这么担心。 “这次,是师兄的错,高估了自己的医术,没想到浩月还有厉害的巫蛊之术。” 君梓墨垂头丧气道:“若凤老将军有个万一,师兄以死谢罪。” 凤苏本来要狠狠责备他一通,但他说什么以死谢罪,又说了巫蛊之术,到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师兄外表风流倜傥,凤苏却知道,他并非贪好美色之人。 闻颜一在飘香阁将他找到的,绝不是因为他纵情美色,而是被劫持了。 幕后那人,不但算准了君梓墨和爷爷好酒。 动手前,似乎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十分清楚他医术精湛。 所以,才动用了他不太擅长的蛊术。 责备的话,全变成了担忧:“哎,说说吧,荼靡盛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中了蛊毒?” “昨晚,我和老将军去了荼靡盛宴,我和老将军的酒量,师妹和皇上应该知情,千杯不醉,就算醉了,意识应该还是清醒的。” 君梓墨深吸一口气:“我只记得,我们在饮酒,花瓣从花架上飘下来,香气醉人,酒味甘醇,再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一醒来,已经在飘香阁,那个女人说她是我的解药,我已经中了她的招数。很难受,只能跳进泉池中清醒,后来,阿暖来了……” 浩月国的巫蛊之术,当真厉害,也难怪君梓墨和爷爷会中了暗处的招数。 什么线索也问不出来,只有等了! 噬情蛊听着挺渗人的,但巫蛊之术,谁有母亲身边的巫师厉害。 不管君梓墨身上中的什么蛊术,一回到云水城,一定有办法解除。 凤苏也没有往深处想,坐如针毡等待闻颜一的消息,也不知道,幕后之人劫持爷爷到底想干什么? 还没有到云水城,将他老人家弄丢了! 凤苏既气恼又担心。 一直不安在客栈来回镀步,午膳时分,闻颜一终于回来了,对上凤苏期盼的眼神,她内疚的摇了摇头。 “连你也束手无策了吗?” 凤苏心跌落谷底,凌厉的扫了君梓墨一眼,惊恐道:“爷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触上凤苏凌厉的眼神,君梓墨内疚死了。 他和凤老将军虽然好酒,一向也很节制。 为什么昨天晚上,会控制不住,挠心般的想要饮酒呢? 如果不是勾起了体内的谗虫,和凤老将军一拍即合,老将军一定会忍着,不会动了去荼靡盛宴的打算。 第1299章 幕后的势力 “主子,有凤老将军的下落了!” 闻颜一最贴身的那个随从,叫阿夭的,一脸喜色闯进客栈:“素相将凤老将军给找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脸愧色的凤老将军已经出现在客栈门口,陪同她出现的,还有素绾和墨凉。 “老夫该死,让你担心了,还害得暖丫头四处寻找。” 凤老将军重重扇自己一个耳光,内疚道:“老夫以后再贪杯,丫头你将我的舌头割下来。” 他安然无恙就好了,不然到了云水城,如何跟父亲交待? 凤苏将他晾在一旁,懒得搭理他。 和素绾四目相对,素绾道:“荼靡城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即刻起程的好,有什么,在马车里说。” 还好,一切有惊无险。 人都好好的回来了,凤苏感觉从入了荼靡城,似乎暗处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 如此诡异的地方,早点离开也好。 马车出了荼靡城,往前驶去,素绾掀开帘子,郊外的路边,荼靡枝繁叶貌,翠绿的枝叶和雪白的花朵,交相辉映。 “昨晚我入城后,被人引去了荼靡盛宴,我和姬遥,最近在查一股神秘的势力,和墨凉一起追到了郊外,遇到闻将军身边那个阿夭,在四处搜寻凤老将军。” 素绾沉着道:“凤老将军不知道怎么到了郊外,醉倒在荼靡花丛中,是阿夭先一步找到他,被我和墨凉撞见了。” “阿暖都找不到人,她倒是先找到了。” 凤苏若有所思:“她很得阿暖喜欢,昨天给爷爷和师兄的荼靡酒,还是她从农家搜罗得来的。” “是吗?” 素绾笑得云淡风轻:“公主,凤老将军奢酒如命,君公子也如此吗?” “那倒没有,师兄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 凤苏让月妍将启程时从飘香阁搜罗的荼靡酒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的确有一股异香,难怪得让自制力非凡的师兄,也禁不住美酒的诱惑。” 飘香阁的荼靡酒,后劲还挺大,不过一会儿,凤苏脸色微微驼红,突然开口问素绾。 “噬情蛊,难解吗?” “此蛊用来定情,哪怕是用蛊高手,也难解,只有女皇身边的巫师有办法克制。” 素绾解释道:“一般痴爱之人,甘愿让对方在自己身上下噬情蛊,成了对方的人后,会痴爱入骨,一生一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人,蛊毒一月发作一次,欢好后症状就能消失,若被心爱之人弃之,会暴体而亡。” 凤苏的心颤了一下:“我师兄,中了荼紫染在他身上下的噬情蛊。” “什么?” 震惊过后,素绾冷静道:“如此说来,荼紫染幕后的人,就是那股神秘势力,知道君梓墨与你关系深厚,若他真让荼紫染得手了,控制了他,这是想利用他接近你,算计你。” “师兄和你,还有姬遥一样,是我最亲厚的人,就算舍弃性命,也不会算计我。” 凤苏一阵后怕:“还好荼紫染没有得手,阿暖先一步救下了师兄。” 第1300章 试过公子,不合适 “你说什么?” 素绾更是震惊了! 中过噬情蛊,马上要与人欢好,抑制蛊毒发作。 素绾再次掀开车帘,若有所思的看着,骑在马上痴望着闻颜一的君梓墨。 闻将军救了君梓墨,而现在君公子看起来安然无恙…… 素绾眉俏上扬,唇角轻勾,正要开口,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凤苏忙去扶她:“王妃,你怎么了?” “无妨,可能是着了些寒气,又在追查幕后那股神秘的势力,这几天总是恶心想吐……”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素绾和姬遥成亲半年了,一直没有动静,凤苏眸眼里掠过一抹喜色,突然朝一边的墨凉道:“去,让君公子过来一趟,说素相身子不适。” “不用了!” 不容得素绾拒绝,凤苏眉俏微微上扬,压抑住心里的喜悦。 “你为了来接我,查清楚背后算计我的势力,才来回奔波,多辛苦啊,染了风寒,该把把脉才是,不然表兄知道了,可是要心疼坏了。” 素绾性子一向淡然,被凤苏这样调侃,也禁不住嗔她一眼:“做了皇后娘娘,生了小皇子的人,还这么爱取笑人,坏丫头!” 马车里有一股温馨的暖流在涌动着,驱散了凤苏心里的阴霾。 君梓墨上了马车,替素绾把过脉后,微微惊讶:“王妃怀着身孕,为了我们一行人来回奔波,梓墨心里有愧。” 什么? 素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淡然的模样,终于在听到君梓墨的诊断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你说,本妃有孕了?” “王妃不知情?” 君梓墨十分笃定道:“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时候最是突然反胃易吐,吃些梅干和姜丝,可以止吐。” “恭喜嫂嫂,贺喜嫂嫂,表兄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有多欣喜呢?” 君梓墨走后,凤苏握着素绾的手,一脸欣喜。 月妍听到姬亲王妃怀着身孕,想着一路上为凤苏备的梅干和姜丝,还有小零嘴儿,全取了出来,摆在桌上。 久别重逢的两人,拉着手话家常。 墨凉听到素绾有孕的消息,也弃了马车,钻进马车里来凑热闹。 她有一堆的话和凤苏聊,还想打探白柳和雁殇可还好,所以马车里一时热闹起来,连性子淡然的素绾,也一路上有说有笑。 打马在前开路的闻颜一,隐约听到马车里的欢笑声,微微有些发愣。 君梓墨骑着马追上来,与她并肩齐驱时,或许是阳光的照耀,融化了她的冰冷,她眸眼里的光芒柔和了些。 “发生什么了?” “姬亲王妃有了身孕。” 君梓墨欲言又止,终是鼓起莫大的勇气:“阿暖,就算你不注重女子的名节,那样过,万一有了身孕……” “不会有身孕。” 闻颜一脸腾的一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急之下滔滔不绝道:“浩月的女子可以自由择婿,不在意什么名节,本将军试过君公子,不合适。” 说完,一扬马鞭,将君梓墨远远甩在身后。 第1301章 早点生个胖娃娃 凤苏说过,闻颜一是在狼堆里长大的,所以一直在语言上有障碍,女皇才给挑选了懂她心意的随从阿夭,像影子一样跟随在她身边。 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一长串话来,将君梓墨都震到了,一时忘了她话里的内容。 等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沮丧。 都有肌肤之亲了,这是再一次被拒绝了吗? 什么叫做试过君公子,不合适? 这头该死的小野狼,咬过他一口,这是打算不认账了?还是质疑他身为男人的能力? 骨子里的傲气,让他心里涌上一层怒意。 一冲动之下,打马追了上去,吆喝一声:“阿暖不注重名节,本公子却不行,西陵极为注重名节。本公子的清白给了闻将军,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阿暖,你是本公子解毒的唯一良药。” 君梓墨的声音不大,却是灌注了内力的,让马队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闻将军这是污了人家君公子的清白,不认账了吗? 众人皆瞪目结舌! 闻颜一看到所有的目光凝结在她身上,连着凤苏和素绾,也掀起帘子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一时间怒气冲冲,一马鞭往君梓墨身上抽去:“胡言乱语,你中的蛊毒,本将军会让女皇身边的巫师替你解了。” “解掉了蛊毒,也解不了本公子一片痴心!” 君梓墨在空中一旋,避开她那一鞭,温暖而宠溺道:“阿暖,你是我一辈子的良药!” “无耻!不要脸!” 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替他解毒,他就要暴体而亡。 她牺牲自己,救了他! 这人现在还赖上她了? 当着马队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吃过不认账,还跟浩月那些矫揉造作的男子一样,说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还说什么西陵注重名节,他的清白被她毁了。 如此倒打一靶,简直气死人了,闻颜一性子太冷,也气怒攻心,抓了狂往他扑去。 交手过那么多次,君梓墨极熟悉她的武功,轻巧的避了过去。 闻颜一在半空中一旋,坐回自己马上,又是一马鞭抽过去,君梓墨脚下一夹,坐骑往前急驰而去。 而恼怒的闻颜一,已经骑着马,扬着马鞭猛追他。 “现在的年轻人啊,厉害了,这小子清白都给暖丫头糟蹋了?” 凤老将军缓过神来,忘了自己犯下的错要小心谨慎,朝着纵马离去的君梓墨和闻颜一大喊了一声:“君家小子,暖丫头,加油,早点生个胖娃娃……” 老将军哈哈几声狂笑,意识到背后一阵发冷,扭过头去,看凤苏掀开了帘子,在瞪着他。 笑声截然而止,尴尬道:“老夫这是开心!” 凤苏眉俏上扬,给了他一个白眼:“很开心?还想醉卧荼靡花丛?” “老夫,老夫……到了云水城,乖乖听你的话就是。” 是他太轻视浩月国了,以他和君梓墨的手段,还能被人轻易控制,可见浩月的巫蛊异术什么的,实在不容小视。 凤老将军心虚,像个知错的孩子,一扬马鞭,追打马在前边的西陵冥渊去了,灰溜溜躲开了凤苏的视线。 第1302章 不许欺负阿暖 “君公子和阿暖姑娘倘若修成正果,这是一件好事。” 月妍在一旁奇怪道:“娘娘为何愁眉不展?” 凤苏看着远处并驰打斗的小黑点,烦心的挥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和你家凌霄一边恩爱去。” 月妍羞得在一旁跺脚:“娘娘!” “你家娘娘这是担心,闻将军和君公子有情人难成眷属。” 素绾在一边点破了一句,月妍更好奇了:“喜欢的人,不是在一起就行了吗?” “喜欢的人,不是都能在一起的,你和凌霄,是因为有你家娘娘替你们遮风挡雨,成全你们在一起。” 因为有了身孕,素绾心情好,也愿意点拔几句:“闻将军是女皇陛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女皇最忠心和亲近之人,情同母女;而君公子,是西陵千年世家君家的嫡孙,注定了要为君家传宗接代。” “这个月妍懂。” 月妍挺喜欢这位淡雅而睿智的姬亲王妃,接话道:“君公子是为了躲避老太君的逼亲,这才跟着皇上和娘娘来浩月躲一躲。” “这就是了,君家的人,会愿意君家的嫡孙,远离西陵,像帝君一样,入赘浩月吗?” 素绾点破道:“凤老将军这次,是为了小皇子而来?女皇陛下,又愿意将情同母女的闻将军,嫁去西陵吗?闻将军虽不善言辞,却是心思最通透,她知道这个,才会动了心,却不愿意接受君梓墨的爱意……” 素绾说的,正是凤苏担忧的。 月妍看着忧心仲仲的凤苏,有什么话都哽咽了下去,只感觉自家娘娘也太难了些,要成全身边人的心愿,不但让自己千里迢迢跑一趟浩月,还要左右为难。 原本,一个难题,现在变成了两个。 真是愁死了! 月妍替凤苏犯愁,凤苏也在犯愁,听到爷爷还在打趣君梓墨和阿暖生个胖娃娃,凤苏更是犯愁了。 老糊涂不了解浩月的局势啊,将皇弟带回西陵去,她尚且只有一成的把握。 阿暖自幼跟随母亲,说句不好听的,她和母亲的感情,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亲厚。 母亲又怎么会舍得,将阿暖嫁给君梓墨? 是时候,找君梓墨谈一谈了! 夜晚,马队露宿在一片长满花草的山谷中,篝火升了起来,烤肉的香味在山谷飘散开来。 火堆旁很热闹,君梓墨隔着火堆,在痴望着闻颜一。 凤苏站在他身后:“师兄,咱们聊聊!” “师妹要聊什么?是替阿暖讨个公道吗?” 君梓墨将手中的烤味交给凌霄,然后和凤苏越过谷中的草丛,站在了溪流边偏僻的树下。 “师妹一定在担心,我是不是动了真心?会不会对阿暖好?” 君梓墨的眸光里,倒映着满天闪烁的星辰:“阿暖很特别,我很喜欢,我只能说,这天下除了她,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让我倾心。师妹,师兄保证,我对她的爱和守护,一定不会比皇上对你的逊色一分。” 非她不可了吗? 凤苏到嘴的话,听到君梓墨这样一句赤诚的表白后,全部咽了下去。 最终,化成一句轻飘飘的认同:“嗯,阿暖是我的妹妹,不许欺负阿暖。” 第1303章 公主回归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君梓墨,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凤苏的异样。 “阿暖现在还不肯接受师兄。” 君梓墨眸眼里藏着喜色,唇角上扬:“等到了云水城,我打算赖在将军府,她再冷,也总有打动她的一天。” “明天就到云水城了,师兄加油!” 凤苏汗颜,清了一下嗓子:“烤肉差不多了吧,赶了一天路好饿,咱们回去。” 夏夜的天空,繁星满天。 享受着初夏的清风,仰躺在吊床上,凤苏头枕在西陵冥渊臂弯内,看着寂寥的天空失神。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丫头,车到山前必有路。” 西陵冥渊将她轻轻拢在怀里:“你是浩月国唯一的公主,女皇陛下还是成全了你和朕在一起。丫头,她是女皇,也是一个母亲,不要怀疑她对你的母爱。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不许胡思乱想了。” 不能因为母爱,就一味的纵容。 何况,浩月的朝政,也不如想像中风平浪静,以她的身份,一路上还遇到了刺杀和算计。 多想也是无异的,一切等到了云水城再说,凤苏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火堆旁的人声渐渐沉下去,连鸟雀的啼鸣声都没了,山谷里一片寂静。 沉睡的凤苏不知道的是,凤老将军睡到半夜,感觉浑身像被火烧,一阵心悸难受,去远处的溪流里泡了个澡,那种烦躁和心跳的感觉,才渐渐平息下去。 老将军拣了溪流旁一块大石睡下来,溪边清风阵阵,大石沁凉,沉入梦乡前,他还在嘀咕着。“这浩月的天气,他娘的真热!” 第二天,一路车马劳顿,黄昏时,马队才到了云水城外。 快到云水城时,素绾命随从取出一件缀着金丝镶绣的云水锦,让凤苏换上。 凤苏迟疑道:“这是……” “女皇陛下的意思,也该让天下的百姓们都知道,浩月真的公主,是如何风华万千。” 皇命在身,素绾无奈道:“女皇陛下让本相来荼靡城相迎时,特意交待过,凤老将军想入皇宫见到那个孩子,入了云水城后,公主殿下一切要依照浩月国的规矩。” 此行,是为了什么? 事已至此,到底是凤家有亏于母亲,凤苏只得摒退了月妍和墨凉,换了素姬取来的那条裙子。 这条云水锦锻织就的裙子,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多一分则腻,少一份则减。 裙子上金丝绣出的花朵,将她衬得高贵华丽。 西陵冥渊见马车停下来,掀开帘子看到这样的凤苏,眼睛胶着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眼。 赏心悦目的同时,心里却隐约多了一份担忧,不管素绾如何劝,西陵冥渊执意握着凤苏的手,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入城。 云水河上的石桥,千年以来,依然傲立在云雾飘缈的云水河上,傍晚的夕阳投射在河面上,给腾起的云雾,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马队踏上长长的石桥,桥缝里有小草小花在风中招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花田,色彩斑斓。 行走在石桥上,有一种通往仙境的感觉,这种场景,震摄住了凤老将军。 第1304章 女皇的目的 姬亲王已经带着皇宫的卫队,在桥的尽头,城门口相迎。 “公主殿下,请下马车,上轿吧!” 看来,女皇陛下是想昭示她的身份,迎接她入宫的姬遥,已经准备了鲜花铺就的敞篷花车,亲自来搀扶她。 这样的阵仗,让西陵冥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触上凤苏无助的眼神,他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眸光沉着道:“去吧!” “恭喜表哥,王妃有身孕了。” 姬遥搀扶凤苏,只一句,让他浑身僵硬,兴奋的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素绾。 但到底,女皇陛下交待他的事情要完成。 所以压下心中的喜悦,与她交会了一个眼神,然后搀扶着凤苏上了马车,陪在她身边。 “恭迎公主殿下!” “恭迎公主殿下!” “恭迎公主殿下!” 随着礼仪官的唱喝声,街边挤满了夹道相迎的百姓。 “她就是公主殿下?果然是倾城之姿!” “听说,她是西陵的皇后,是帝君和女皇陛下流落失散的女儿。” “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她身上有神殿古书上记录的凤凰印记,巫师祭祀时,说公主殿下是上天命定的女皇。” “姬亲王和公主殿下,皆是风华万千,婉约一对壁人,你们说,公主继位后,会不会纳姬亲王为夫婿?” “公主殿下是西陵皇后,就算要立帝君,也会是西陵帝。姬亲王与素相感情深厚,怕是你多想了。” “那也难说,西陵的帝君,难道弃了西陵,来浩月做公主的夫婿不成?身为浩月女皇,自是能广纳后宫三千……” 以西陵冥渊的耳力,在喧闹的议论声中,听到了这么几句重点。 女皇果然有让凤苏尽快继承浩月皇位的打算,他的预感没有错,幸好他这次随他的皇后一起来了浩月。 不管如何,付出一切代价,他也要守在她身边。 铺满鲜花的敞篷花车,有皇宫的骑卫开道,马车的四周也有清一色的骑卫簇拥着,衬得得车上的公主尊贵无比。 如此声势浩大,简直堪比西陵的册后仪式。 看来,母亲为了昭示她公主的身份,已经做了很多功夫。 凤苏无奈道:“我已经是西陵的皇后,母亲,还真是用心良苦。” “浩月巫师得到了上天的启示,说公主殿下是千百年来,浩月真正的凤凰真主。” 姬遥在一旁道:“真主临世,结束了战乱,浩月千秋万代和盛昌隆,这是浩月百姓的期盼。” 凤苏抽了一下唇角:“以铁骑镇压古皖的人,是你和西陵冥渊。” “那又如何?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是为了你对付古皖。” 姬遥道:“西陵皇后一战平定天下的盛名,已经传遍了浩月,在百姓们心中,你就是浩月的神话。” 这个神话,要将她从此与浩月绑在一起吗? 凤苏心里苦笑一声,脸上还要保持着亲和的微笑坐在花车里,更是深切的体会到了西陵冥渊的担忧。 凤家对那个孩子有所图,母亲又何尝不是,用皇弟,将她成功引来了浩月。 第1305章 你个毒妇,毒妇 “女皇陛下有令,宣召公主殿下和西陵帝入宫面圣!” 女皇身边的女官莫离宣旨后,给闻颜一传了女皇陛下的口谕:“闻将军,女皇陛下有旨,将西陵的其它使臣安顿在驿馆后,即刻入宫赴宴。” “是!” 闻颜一领命后,给身边的随从使了眼色。 阿夭得了令,去请凤老将军和君梓墨:“女皇陛下已经传召公主和西陵帝入宫面圣,其它无关使者,且随我家将军入驿馆歇下。” 无关使者? 凤老将军听到这句,心里的怒火猛的往上蹿,一下炸了开来。 凤苏是浩月的公主,是他的孙女儿。 那姬云瑶,还是他媳妇,还霸占着凤家唯一的嫡子。 好了,他舔着脸来浩月求她,还成了无关使者,将他拒之宫外。 “浩月女皇欺人太甚,气煞老夫了!” 凤老将军身体涨红,用内力将马车车帘震得四分五裂,抡起刀疯狂的朝皇宫飞闯过去:“老夫要找她理论……” 凤老将军突然发威,等一旁的君梓墨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车帘震碎了,往宫门口疾飞而去。 转眼间,已经刀剑相接,与浩月皇宫的高手打斗起来。 “捉拿刺客!” 浩月皇宫禁卫军,将闯宫的凤将军团团围住,打得难分难解。 凤苏气得,一口血快喷出来。 这个老头子,不是那天犯下错后,生怕见不到皇弟,乖的像只小绵羊吗? 怎么会突然抓狂的? “还不快住手!” 凤苏厉喝一声,皇宫的禁卫退了开来,可凤老将军眼睛发红,对她们的避让无视了,穷追不舍,像聋了一样,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在她的授意下,西陵冥渊和君梓墨,还有姬遥,已经朝凤老将军扑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发狂的凤老将军制住。 莫离气得不轻,怒道:“女皇陛下有令,凡私闯皇宫者,一切以刺客论罪,来人啊,将闯宫的刺客,压入天牢关押起来。” “姬云瑶,你个毒妇……” 本来,凤苏想为爷爷求情的,但一看到被制住了,他还抓狂般怒吼,要不是被西陵冥渊机智的堵上嘴,他还不知道要嚷嚷出什么来。 此行,是要求母亲,让老将军将皇弟带去西陵,结果一到宫门口,他已经闯出这么大的祸。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吗? 这个臭老头子,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凤苏气恼的哼一声,也懒得搭理他了:“莫离,入宫吧!” “好,公主殿下且安心!” 莫离是心思剔透的人,小声安慰道:“奴婢会派心腹之人盯着天牢,不会出什么差错。” 闻颜一平静的看着抓狂的凤老将军,他被人制住了,依然脸红脖子粗。 身为武将,他知道一个能征战天下的将军,凭的不仅仅是勇猛,一定还有智谋。 而老将军如此冲动? 显然不像一个武将该有的沉着。 闻颜一眸光有些黯,吩咐一旁的阿夭:“你先去驿馆通传一声!” “是,将军!” 阿夭走后,闻颜一弃了马,朝君梓墨道:“上马车!” 第1306章 坏坏的阿暖 君梓墨见她往马车里钻去,还邀请他一起同行,兴奋得眼睛直冒光,也来不及跟凤苏他们告别,一溜烟喜滋滋钻进马车内。 “阿暖!” 一上了马车,君梓墨热情去拉闻颜一的手。 闻颜一怒目圆瞪,将手抵在他胸膛上:“爷爷,发狂?” “老将军确是冲动了些!” 君梓墨无奈道:“女皇陛下和老将军积怨不轻,阿夭来传召时,说女皇召公主和皇上入宫面圣,其它无关使者,入驿馆歇下。” “阿暖,老将军是帝君的父亲,是公主殿下的爷爷,怎么算是无关使者?这句话激怒了他。” 君梓墨感觉被她抵住的胸膛,传来一阵酥麻,心里一荡,目光灼灼抓住她手腕:“阿暖,我和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怎么算是无关使者?” “放肆!” 闻颜一怒喝一声,一脚将君梓墨踹翻在马车内。 触上他幽怨的眼神,瞪他一眼,恼怒的将脸扭过去。 其实,她心里很震惊! 女皇让莫离传令时,只说将其它西陵使者安顿在驿馆,并没有加上无关两个字。 阿夭,为什么要加上无关? 这两个字,虽然很轻,但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凤老将军被拒在宫门外,还被羞辱,以他真爽的性子,自然是压不下心里的怒气。 她太依赖阿夭了! 多加了两个字,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阿夭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暖,我有一种预感,身为帝王者,能将浩月治理得如此国态安民,定是心怀坦荡之人,凤景煜从西陵来浩月,做了她后宫的帝君,因为过去的恩怨,女皇不想见老将军,但还不至于一定要为难凤老将军。” 君梓墨见闻颜一不理他,干脆坐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分析起来。 闻颜一听到他的话,心思一动,扭过身来看着他。 君梓墨于是分析得更来劲了:“荼靡城我和凤老将军为什么失去知觉?被人算计?荼紫染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如果幕后黑手,是潜伏在女皇身边的人,是不是会借着女皇和凤老将军的积怨,来对付他?引得帝君和女皇之间生出隔阂?” 闻颜一感觉太有道理了,点点头。 她虽不善言辞,因为在狼堆里长大,一切都是靠内心感受。 她感受到,阿夭最近有些不对劲了! “阿暖,我猜,幕后凶手一定潜藏在宫里,这是一场阴谋,针对凤老将军和公主殿下的阴谋。” 君梓墨继续道:“如果那天我中了噬情蛊,替我解蛊毒的人是荼紫染,后果会怎么样?那人能在我身上下手,一定也能在凤老将军身上下手。他隐在暗处,我担心师妹。” “随我入宫。” 闻颜一突然道:“扮成我的随从,随我入宫赴宴。” 为了追阿暖,他容易吗? 本来,他是沉迷在温柔乡,忘了潜伏在背后的危机,但是因为阿暖,又重新激发了他以往的理智和沉稳,将背后的线索理了出来。 君梓墨因为能和阿暖独处,兴奋坏了,但是,他沐浴后,看到驿馆小厮捧过来的衫子,傻眼了! 因为,闻颜一让人给他备着的,是一套女装。 第1307章 贼子,放手 君梓墨差点吐了一口血,用布裹着自己出了浴室。 “阿暖,你非要如此捉弄我?” 闻颜一一扭头,看到他强健有力坦露的胸膛,一下想起了在飘香苑,荼靡深处池泉中的那一幕。 但是,一想到君梓墨穿上女装的样子,心里暗暗解恨。 她强作镇定道:“本将军身边只有女随从,君公子可以不换,有本将军在,一定会保护公主安危。” 为了能够跟闻颜一在一起,君梓墨也是拼了。 委屈巴巴道:“那好,我换!” 君梓墨换了一套云水锦的衫子出来,闻颜一也傻眼了,没想到,女装穿在他身上,会有那么好看。 “阿暖,你眼睛一眨不眨,是不是为夫挺养眼?” “无耻!” 闻颜一耳根一烫,站在梳装台前冷声道:“坐下。” 接下来,君梓墨享受到了闻颜一最温柔的对待,那就是,阿暖亲自拿着梳子,为他一下一下梳理一头如瀑青丝。 这种感觉很美好,当她的指尖掠过他的发丝,不但头皮上一阵酥麻,连着心里也泛起了丝丝酥麻的激荡来。 美中不足的是,看到闻颜一给他挽的是女子的宫装发髻,更是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当闻颜一拿起胭脂时,君梓墨终于受不了:“阿暖,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公子上装啊!” 闻颜一眸眼里难得有了一丝俏皮,还敛着一抹坏笑:“公子倾城之颜,要好生装扮。”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了一丝小女儿的娇俏。 闻颜一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她在君梓墨眼里,是要命的撩人。 趁着她没防备,他拽住她的手腕,一下将她重重按压在梳装台上,倾身压了上去。 “阿暖,你如此顽皮,该怎么罚你?” “放肆!” 闻颜一怒火中烧:“男女授受不亲。” “阿暖遇到本公子,还真是变了不少,会害羞了,会顽皮了,也会说话了。” 君梓墨唇贴在脸畔上,轻轻的往唇角划过去:“阿暖,既然都是女儿身,何来的男女授受不亲,该多亲近些才是,你说呢?” 以闻颜一的武功,与他势均力敌。 可被他这样钳制着,贴紧着,感受到他侵略的气息,身上的力气仿佛抽空了。 她的挣扎,在君梓墨眼里成了欲拒还迎。 在她瞪大眼睛,一脸愠怒的表情中,君梓墨揽在她腰肢上的手重重一使力,让彼此贴合得更近了。 移近,准确无误擒住她的唇,带着被捉弄的怒意,一点一点有力的掠夺,完美的攻城掠池。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阿夭在门外道:“时辰不早了,请将军安顿好使臣,请尽入宫。” 闻颜一推开他,哑声怒道:“贼子,放手!” 君梓墨眸眼里的渴望,像一个无底的漩涡,似乎要将闻颜一狠狠吸了进去。 不但没放手,反而重重的压下去,再次凶猛的掠夺。 等在门外的阿夭,见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感觉到阵阵不安:“将军,属下要进来了!” 阿夭正要破门而入,门应声而开,闻颜一冷着脸走出来。 第1308章 月下的美男纸 “刚刚君公子蛊毒发作了!” 闻颜一冷声道:“本将军晚些入宫,你先回将军府歇着。” 自从那个君公子出现,将军变了好多? 以前惜字如金,现在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阿夭惊愣过后,想透过闻颜一的臂弯,弄清楚刚刚发生过什么,但是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眸眼里掠过一抹黯然:“是,将军!” “本将军不希望,刚刚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阿夭听命离去后,闻颜一也不打算再给君梓墨上妆了,刚刚被强迫,让她有落了下风的感觉。 故此,恼怒的睨他一眼:“天生丽质,不上妆了。” “阿暖,口是心非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刚刚分明很喜欢的……” “闭嘴!” 凤老将军还在天牢关押,君梓墨想到自己中蛊一事,又想到凤老将军的反常,急于将自己心里的疑问向凤苏吐露。 所以,也不再逗弄闻颜一了,规规矩矩扮成婢女的样子,跟随在她身后。 除了有点高挑,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他选了一双平跟的鞋子,然后又故意弯着背,这样,就显得矮了些。 浩月的女子不乏长得高大的,故此,一路随闻颜一入了宫,借着夜色的掩护,不仔细看,倒是没有太打眼。 “臣来晚了,女皇陛下恕罪!” 闻颜一带着君梓墨出现时,宫宴早已经开始了,云雾岛大殿一片歌舞升平。 她清晰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将上首的姬云瑶和凤景煜,惊得不轻。 凤景煜总感觉闻颜一背后的婢女,有些怪,仔细看清楚那面容,与凤苏对望一样,差点雷得一口血喷出来。 不是君家的那个小子吗? 还是凤苏的师兄,怎么这副装扮? 凤景煜敛下眸眼里的笑,沉着道:“闻将军也是忙着安顿使臣,辛苦了!” “既然帝君免了你入宫晚的罪责,下去坐着吧!” 闻颜一想往凤苏身边挤,可她左边有西陵冥渊,右侧又坐着姬亲王和王妃。 无奈之下,她只好选了凤苏对面的宴席坐下来,频频朝她使眼色。 但因为大殿内有舞姬在旋转,次次皆错过了。 一场宫宴,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 凤苏一入宫住下后,收拾妥当,就来参加宫宴了,姬云瑶和凤景煜,还没有来得及与她说会儿体己话。 “朕乏了,你们年轻人也不必拘着,云雾岛的荷花开得正好,今晚月色如水,去湖边泛舟夜游赏景罢。” 大殿内搁着冰块,呆久了,也是有些气闷。 出了大殿,走在湖边的小径上,凉风习习,月夜怡人。 莫离带着几个太监宫女,来传旨:“女皇和帝君在云水亭等着,公主殿下请移驾!” 湖边垂柳依依,月夜清凉如水,云水亭在岛中偏僻之处,除了夜晚的蛙鸣声,越走越是偏僻。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像清泉在石上流淌的声音,听着醉人,凤苏拔开柳丛,看清楚站在溪流荷池旁吟诗的白衣背影,惊艳了一眼。 第1309章 待选的皇夫 这样的月夜荷池,翩翩公子,对月临水吟诗,别有一番风趣。 凤苏饶有兴致的接了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枝头!” 听到身后的人声,那人似乎被惊了一跳,看清楚凤苏隐在柳丛中半明半暗的脸。 他像只受惊的小鹿,不确定的开口:“公主殿下?” “云公子好雅兴。” 女皇和帝君还在等着,莫离在一旁催促:“公主殿下……” “见过公主殿下!” 那是一张干净无瑕的脸庞,眼睛像迷途的羔羊,模样儿惹人怜爱,从莫离嘴中确认了凤苏的身份,他十分恭敬的朝凤苏见礼了。 “子枫在此吟诗,惊扰了公主殿下。” 他一脸期盼道:“相请不如偶遇,月夜荷塘偶遇公主,子枫三生有幸,不知能否邀请公主一起泛舟游湖?” 姓云,想来是三青族人,可能是哪个大臣家的贵公子? 凤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男人,明明是个清风如玉的男儿,偏要做出像女孩儿一样的娇羞,一副邀宠的样子。 好像拒绝他,那是何其的残忍? “云公子的邀请,本公主心领了。” 凤苏疏离而有礼的一笑:“女皇和帝君急着传召,怕是不能陪云公子同游了,公子慢慢吟诗,本公主先行一步。” 凤苏的拒绝,合情合理。 云子枫只好作罢,看着她被莫离簇拥着离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行人消失后,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从柳丛后闪出来:“西陵是女儿国,男子皆威武不凡,从不以女主为尊,公子知道为何还要……” “本公子行事,自有深意。” 云子枫一脸不耐,唇角冷扬:“若不是女皇和帝君相邀,她动了与我一同泛舟游湖的心思,不是吗?环肥燕瘦,各有秋千,吃惯了猛兽,楚楚可怜的小动物,更能惹公主怜爱,在女人的骨子里,保护柔弱,这是一种天性……” 等凤苏到了云水亭,姬云遥和凤景煜已经等待多时了。 一见到凤苏,姬云瑶含笑道:“苏儿来得如此慢,西陵帝怕你被朕吃了?” “母亲好坏!” 凤苏亲昵的搂着她:“倒不是,路上撞到一个吟诗的公子,邀我一起游玩赏湖,故此耽搁了。” “那是待选的皇夫,就像西陵召进宫的秀女,你母亲独宠为父,他们连面君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从你这个储君身上入手了。” 姬云瑶一愣,凤景煜在一旁道:“苏儿,以后的偶遇还会不少,你要习惯。” 噗! 凤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想到一个男子,像个深宫怨妇一样,等待着与她偶遇,不由得一身恶寒。 在母亲和父亲面前,凤苏也不拘着,娇嗔道:“早知道如此,母亲不要昭示我公主的身份才好。” 凤苏瞄了一眼守在亭外的宫女:“母亲,为何不让我见见皇弟?” “你一路风尘仆仆,休息好,明天去水月宫见个够。” 姬云瑶的笑意冷了几分:“朕以为,你要替天牢里那个老糊涂求情。” 第1310章 吃干净不认账,很不好 “他一路上没少给我惹麻烦,在荼靡城还被人劫了丢在郊外荼靡丛中。” 凤苏朝凤景煜眨了一下眼睛,淡淡扬唇一笑:“母亲说得没错,那是个老糊涂,该在天牢里反省几天,杀杀他的威风。” 劫持了? 还被丢进荼靡丛中? 凤景煜和姬云瑶对望一眼,眸眼里隐约有一丝担忧。 凤苏一边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以爷爷的功夫,还有师兄的医术和武功,竟被人劫持了还没有知觉,师兄一觉醒来,被下了噬情蛊,才知道落在飘香阁的花魁手里。” 凤景煜眸眼里的黯然,又深了一层。 那个老东西可从来不会真糊涂,人警醒着呢,如何会落入别人的圈套中? 他再了解凤苏不过,知道她说的话里有深意。 这次,父亲是来求那个孩子。 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再说,他一向极宠凤苏,按理说,不会在宫门口如此冲动。 既然有人在君梓墨身上下蛊,那么为何,却轻易放过凤老将军? “这件事情,母亲交给我处置如何?” 凤苏捻了一块荷花酥塞进嘴里,没心没肺道:“人老了,就糊涂了,母亲多关他几天解解气,让他知道,来了浩月,还能逞威风不成?” “嗯,公主说得没错。” 姬云瑶用眼角的斜光轻睨了一眼亭外的婢女,笑得颇有深意:“敢冒犯朕,朕会让人将那个老东西盯紧点。” 接下来,三人坐在云水亭的阁楼上,一边赏荷,说起一路上从西陵来浩月的趣事。 凤景煜问了凤苏一些西陵京城的故人。 凤苏娇俏的眨眨眼:“父亲,女儿一直在深宫,对君家的事情哪知道得那么清楚,不如你明儿移驾驿馆,见见师兄,知子莫若父,从他嘴里打听打听君天澜。” “今晚宫宴,该传召他的。” 凤景煜叹息一声:“你爷爷一来浩月,就在宫门口逞威风,被他气糊涂了。” “伺候女皇陛下回水月宫。” 凤景煜吩咐完,和颜悦色道:“苏儿,为父送你回翠柳苑。” 姬云瑶知道一别经年,他们父女俩有些话要聊,想着明天一早要上朝处理政事,很贴心的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们。 凤景煜陪着凤苏一路走在翠柳湖堤旁,两个黑影从柳丛中钻出来。 凤苏以为又是哪个偶遇的男秀女,警憬的退后一步,来的却是闻颜一。 但是,看清楚闻颜一身边的婢女,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才压仰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师兄,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被强逼的。” 君梓墨很委屈:“阿暖逼我的,师兄的清白都没有了,入乡随俗要从一而终,阿暖让我穿女装,能奈何?” “闭嘴!” 闻颜一气得差点想跳湖,尴尬的朝凤景煜见礼:“让帝君见笑了,君公子要见公主,本将军不得已为之。” 君梓墨更是委屈了:“阿暖,你吃干净不认账,这很不好。” 凤景煜的嘴角抽搐的厉害,如果君天澜知道,他家那个傲气的小子,为了讨女孩儿欢心,会用这种招数? 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1311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凤景煜一阵恶寒。 他从入了浩月后宫,要维持帝君的形象,故此只好矜持的朝闻颜一和君梓墨点点头。 君梓墨冲凤苏道:“师妹,荼靡城的事,一定是一场阴谋,凤老将军关押在天牢里,恐生变数。” “一路上就知道缠着阿暖,现在才想到这一层。” 凤苏无奈道:“莫离已经派高手隐在暗处,父亲和母亲也会派人盯紧天牢,等的就是幕后黑手上勾。” 君梓墨难得的正经脸:“你和皇上住在宫里,要多加小心,浩月皇宫风险重重。” “最危险的人,不是我。” 凤苏抬眼望天:“是西陵冥渊。” 她,最多被偶遇几次罢了。 但是,作为浩月未来储君的夫婿,那就是秀男们的眼中钉。 凤苏深有感触,与闻颜一和君梓墨分别后,到了翠柳苑,十分同情拍拍凤景煜的肩。 “父亲,你辛苦了!” 群狼环绕,独宠后宫,能不辛苦吗? 但是,凤景煜满足道:“能陪在你母亲身边,苦从何来?苏儿,为父倘若对付不了明枪暗箭,如何有资格陪在你母亲身边?” 凤苏哑然,只得收回同情的目光,进了翠柳苑。 刚踏进去,就被一道白影突袭,身手诡异从身后抱住她,大手臂环在她的腰上。 西陵冥渊头蹭着她的耳垂,酸溜溜道:“今晚柳堤荷丛,偶遇了?” “你暗中跟着我?” 好久没有见身后的面瘫吃过醋了,凤苏甜蜜的咬他一口,酥酥的一笑:“爱妃且安心,本宫定取一瓢独饮,让你三千宠爱在一身。” “那好!” 他沙哑道:“女皇,为夫今晚要待寝。” “准了!” 她旋过身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嗔道:“还等什么,爱妃,搂着朕去沐浴更衣啊?” 他哑着声,眸眼里染上了夜色的朦胧:“浴池里,好地方……” 马车驶去宫外,离驿馆越来越近。 君梓墨目光里染上了一抹离别的不舍,突然扯了一下闻颜一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凤老将军被关押在天牢,皇上和公主入了宫,我初来云水城,人生地不熟,独自一人在驿馆有些可怜,阿暖可不可以留下来……” “不可以!” 闻颜一像一只被炸的虾,一下弓起了背,脸颊也是一阵滚烫,吼出了这三个字。 被君梓墨冷静的盯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恼怒的甩开他扯在袖子上的手。 “阿暖,你怎么了?” 君梓墨叹一口气,无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别生气。” 能不生气吗? 一路上被他纠缠,已经受够了。 阴差阳错之下替他解噬情蛊,更是纠缠不清,闻颜一满脑子想的,是去请女皇陛下身边的巫师大人,彻底清除了他身上的噬情蛊,从此与他再无纠缠。 开口说让她留在驿馆的话,将她当成什么了? 闻颜一已经怒火中烧,君梓墨那声叹息,更是火上浇油。 她一恼之下,一掌挥向坐在车帘旁的君梓墨。 君梓墨还在哄着她,全然没有防备,被她这一掌击中,朝马车外倒飞出去。 第1312章 宠着她,护着她 看着倒飞出去的君梓墨,闻颜一心里的怒气,在一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她掀开车帘,映入眼帘是跌落在路边花草丛中的君梓墨,他如此狼狈,让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借着路边摇曳的灯火,君梓墨看着马车上伸出的脑袋,听到她那声噗笑,唇角微弯了弯。 能博佳人一笑,足矣! 再跌倒几次,被摔几次又何妨? “说,你接近将军有什么目的?” 一道冷厉的怒喝声,从身后响起,君梓墨还沉浸在闻颜一那愉悦的笑声里,脖子上已经抵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剑。 “目的?” 君梓墨看清楚周围有六个身着黑衣的刺客,将他团团围住,唇角那抹笑意更幽深了:“本公子接近阿暖,是想要像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那样,宠着她,护着她……” “卑鄙,无耻的臭男人,你有什么资格爱将军?” 君梓墨这话,彻底激怒了黑衣首领,眼看着剑尖马上要划破君梓墨的颈脖。 他突然朝黑衣人身后看去:“阿暖,你怎么又回来了?” 黑衣首领紧张的朝身后望去,身后除了摇曳的灯火,朦胧的月色和僻静的街道,空无一人。 等她意识到君梓墨使诈,一扭身,一把呛人的粉末朝她脸上直扑过来,她用宽袖一挡,手臂上传来噬骨的巨痛。 “啊!我的手,杀了他……” 解除掉了武功最高的黑衣首领,君梓墨对于另外六个黑衣高手的围困,做不到游刃有余,一时半刻还没有落了下风。 围困他的高手,显然是有备而来,对他的武功路数,似乎极为熟悉。 以一敌六,且对方还是一等一的高手,君梓墨赤手拳渐渐有落了下风之势。 长夜漫漫,总被人追杀,一点也不好。 他要睡好了,才能力气追他家阿暖,君梓墨打算速战速决,从袖笼里取出一杆通体黝黑的笛子。 这杆笛子是君家的传家宝物,能御刀剑,且笛子内暗藏淬了剧毒的银针,机关重重。 君梓墨躲闪着黑衣人的追杀,正要出手,听到屋檐上响起的脚步声,动作一滞,手臂上中了身后黑衣人一剑。 “有人来了,快撤!” 很显然,黑衣首领也听到来人踩着屋檐轻微的脚步声,一扬手,带着黑衣刺客,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颜一站在屋檐上,看着几个黑衣人在夜色中消失了,再看一眼倒地的君梓墨,权衡之下,顾不上去追刺客,纵身飞下。 “君梓墨,你怎么了?” “阿暖,有刺客……” 感受到美人将他搂在怀里,君梓墨敛下眸眼里亮如星辰的光芒,两眼一黑,倒在了闻颜一怀里。 借着朦胧的月光,闻颜一看清楚君梓墨手臂上的伤口,将衣摆咬下一截,撕了替他包扎上伤口。 这么一个大男人,流这点血,能晕过去吗? 一定是围攻他的刺客,剑上淬了剧毒。 一想到他是凤苏的师兄,又是西陵来的使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跟女皇陛下和帝君交待? 闻颜一来不及多想,搂着君梓墨朝巷道外纵去。 第1313章 阿暖,求收养 君梓墨闭着眼睛,耳边的风嗖嗖刮过,闻颜一似乎已经搂着他纵上了马车。 “将军,这位使臣大人怎么了?” “刺客围攻,中毒!” 闻颜一的声音有些颤:“快,回将军府。” 马车里很幽暗,暗得看不清阿暖的容颜,听到她担忧的颤着声,君梓墨闭上眼睛,唇角微勾。 可惜了! 他不知道,阿暖会去而复返,以至于,没有机会在中剑的伤口做些手脚。 不过,能入将军府,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 等入了将军府,一切再做打算吧! 君梓墨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到了将军府后,闻颜一让人去请郎中,却是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让他一身医术,毫无用武之地。 “将军,郎中到了。” 郎中为君梓墨把脉时,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眨不眨锁定在他身上。 那是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与阿暖的关心截然不同。 这屋子里,除了守着他的阿暖,就是郎中和阿夭了。 郎中是从府外请来的,还不至于,敢在闻将军守着的病人面前动手脚。 那么,这道不善的目光,一定是来自阿夭了? “将军,公子是中了剑伤晕眩过去。” 郎中把完脉后,从医箱里取出银针:“无妨,小的行针后,很快能醒来。” 一旁的阿夭眸眼里掠过一抹暗芒,问:“不过是中了一剑,怎么会晕眩过去?” “这,这……” 郎中也很奇怪,不过是中了一剑,且救治及时,身上还包扎了的。 如何会晕眩过去? 但人晕眩了是事实,郎中只好如实道:“有些身虚体弱之人,有晕血症,这位公子中了一剑,想来是失血过多,故此才晕眩过去。” “失血过多吗?哼,我家将军可是救治及时。” 阿夭碎碎嘟哝了一句:“见血就晕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晕?” “阿夭,不得无礼……” 闻颜一眸眼里冒着寒气,睨了阿夭一眼。 这时候,郎中恰好取了君梓墨人中穴的银针,他幽幽醒转,拽着闻颜一的手,虚弱道:“阿暖!” 阿夭站在闻颜一身后,看到君梓墨那副气息微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跺脚。 “将军,郎中都说了,他只是晕血,现在醒来了,属下将他送回驿馆去。” “不要,阿暖!” 君梓墨一副求收养的可怜样,干裂的嘴唇糯动着:“有刺客……” “都说西陵的男人威武不凡,不过是负了点小伤,难道也像咱们浩月的男人不成?将军,这人装柔弱住进将军府,一定不安好心。” “阿夭,不得无礼。” 君梓墨像可怜兮兮的小宠物,闻颜一想起在百合谷时,这人对付刺客的手段,有几分信了阿夭的话。 这个时辰,驿馆已经关门了吧? “让君公子在将军府歇一晚。” 闻颜一吩咐阿夭:“送郎中出府。” 阿夭弯身替郎中拎药箱时,还不忘了威胁君梓墨,眸眼内掠过一抹杀气,一抹狠毒的精芒。 君梓墨感觉她的眼神有些熟悉,那种敌意,欲除之而后快的狠厉,很像今晚围攻他的刺客。 第1314章 唯有以身相许 阿夭拎着药箱起身时,君梓墨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贼子……” 阿夭宽袖下的手臂一阵剧痛,一脚朝君梓墨踹去。 君梓墨胸口受了一脚,突然倒下:“药,药……” 阿夭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偷袭自己,他需要药箱。 闻颜一冷声道:“阿夭,给君公子药箱。” 君梓墨在药箱里挑挑拣拣,君梓墨医术精湛,因此也能自医,他挑选的那几味药,皆是止血的良药。 阿夭看着闻颜一扶住君梓墨,脸都快黑了。 她一侧头就触上了闻颜一清冷的眼神:“不得对君公子无礼,没有下一次。” “是,将军!” 阿夭带着郎中离去时,君梓墨眸光黯了黯,不过是拽了一下她手腕,她就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脚。 那飞起那一脚时,君梓墨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眉头皱在一起,一般只有在身体和心灵痛苦时,才会下意识有这种反应。 看来,不止是宫里,这将军府也是危机四伏。 如此,他更应该想办法,呆在阿暖身边。 “今晚,多亏了你。” 阿夭带着郎中走后,君梓墨突然握住闻颜一的手:“阿暖,你怎么会去而复返?” “爷爷!” 闻颜一挣开他的手,耳后根一阵滚烫:“忘了说,明天,去天牢,探望爷爷。” “阿暖,痛!” 她一挣,牵动君梓墨的伤口,他眉头打结,却忍着痛也不肯放开她的手,龇牙咧嘴道:“幸好有阿暖,不然本公子今晚要命丧在驿馆外,阿暖,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这条命是你的,唯有以身相许了。” “无耻!” 灯火下,闻颜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涨红了,她恼怒的甩开他的手。 “救你,是因为公主殿下,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君梓墨那只没负伤的手,一把将她拽趴下,沙哑的在她耳边低语:“是尺寸?还是大小?再试试……” 感受到身下硌住她的异样,闻颜一眸眼里的火蹿出来,只听见砰的一声,君梓墨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风吹门动,闻颜一已经不知出向。 阿夭送郎中回来,见闻颜一怒气冲冲出了屋门,忐忑不安道:“将军?” “派人伺候君公子沐浴更衣。” 闻颜一铁青着脸:“明日一早,送君公子回驿馆。” 听到闻颜一吩咐阿夭的声音,君梓墨恨不得在自己脸上扇一巴掌,暗怪自己嘴贱。 遇到阿暖以前,他从来不会如此自甘堕落。 没想到他君梓墨也有一天,面对一个女人,控制不住自己,为了接近她身边,装可怜卖萌求收养,各种招数使尽。 如果不是嘴贱,或许阿暖念在他被刺客围攻受了伤,能让他在将军府住下来。 然而,在阿暖面前,自制力崩塌的他,怕是要自食其果了。 “将军的话,想来君公子都听到了,我家将军,不是君公子能惦记的人。且不说将军心里没有君公子,听说,西陵美女如云,君公子要找一个可心的还不容易?劝公子不要纠缠,自取其辱的好。” 阿夭轻轻击掌,有小厮婢女拎着水桶,捧着换洗衣物鱼贯而入。 她离去前,冷哼一声:“好好照顾君公子,仔细着他的伤口不能沾了水。” 第1315章 你的真面目,好毒 伺候他沐浴将军府下人书锦,真的很尽心,动作也很轻柔,只是,不一小心,沾了巾子水溅到他伤口上。 君梓墨侧头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似笑非笑看着他。 书锦手一抖,跪趴在浴桶旁:“奴才该死,君公子恕罪!” “本公子自己来。” 君梓墨眸眼里的笑意更幽深了,一挥手:“下去吧!” 除了园子里的蛙鸣声,偶尔一两声蝉鸣,将军府的夜,很是寂静。 君梓墨泡在浴桶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围攻他的那些刺客,面纱下那双眼睛里迸出来的杀气和寒意。 黑衣首领的那双眼睛,渐渐与阿夭的眼睛重合了…… 看着沾水的伤口,君梓墨想到阿夭吩咐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回荡着。 “好好照顾君公子,仔细着他的伤口不能沾了水!” 如此讨厌他,讨厌到要了他的命,讨厌到不惜让他的伤口沾水感染,为什么? 良久,泡在浴桶里的君梓墨,讥讽的笑开了。 入了将军府,他怎么会轻易离开? 今晚,他是太急了,输在阿夭手上,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留在将军府的法子。 既然阿夭一片好心,他如何能不成全他? 君梓墨长臂一揽,从随身的衣襟里翻出一个药瓶,弹了些药粉进浴桶里,直到水温渐渐凉了,才出了浴桶,用内力蒸干身上的水珠子,穿好衫子回屋了。 * 皇宫天牢内! “姬云瑶,你个毒妇,毒妇……” 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在天牢内回荡,原本,入夜后幽静的天牢,被凤朝天的大嗓门嚷得,整个牢内沸腾了。 关押在牢里的要犯,岁月似乎在他们身边停止了,一分一秒皆是那么熬。 这种喝骂声,听着还挺新鲜,于是,随着凤朝天大嗓门的喝骂声,牢里四处响起了喊冤声。 “辱骂女皇陛下,死不足惜!” 牢狱尽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牢头冷哼一声:“把门打开,给老子重重的打,打到他咽气为止。” 凤朝天手脚被铁铐锁住,依然力大无穷,牢卒们围拢过来,他重重的挣扎,将他们掀翻在地。 这时候,站在黑暗中的牢头,眸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埋在宽袖下的暗器轻轻一按,数十道银针,无声无息疾射向凤老将军,没入他体内。 凤老将军喝骂的声音,嘶哑了不少:“毒妇,你故意使计激怒老夫,你居心叵测,抢我凤家血脉……” “丫头和那个不肖子没看清你的真面目,好毒……”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发生了什么,牢里吵吵嚷嚷?” 牢头一慌,跪地道:“统领,这个老东西辱骂女皇陛下,为了天牢内的秩序,得好好让他闭嘴。” “让他闭嘴,还不容易?” 那个冷着脸的统领一步跨进天牢内,掏了一条巾子,直接塞进凤老将军嘴里。 从牢头出现后,凤朝天身上像被蚂蚁咬过,数处皆有细微的疼痛,一下将他体内躁动止住了,清醒过后,意识到自己是在浩月,在宫门口和牢内闹事,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要辩解时,却发不出声来,只感觉喉咙里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 第1316章 谁救了他 无声无息出现在牢门的统领,他眼神里的杀意,比牢头的更强烈。 但是,无奈身上中针被暗算,凤朝天不但喊不出来,身子还不能动弹了。 被巾子将嘴堵了个严实,有什么滑溜刺鼻的药丸,顺着喉头滑了下去,那种刺激的感觉一路顺下去,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了。 紧接着,那人在他背后重重拍了一掌,身上那种被蚂蚁咬过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接着,他的手脚能动了。 尽管是在黑暗中,他还是能够感觉,来人眼里的杀意敛去,取而代之是警告的眼神。 不知道是触上这样的眼神,还是药丸带来的清凉感觉,他这次,没有再叫嚷,而是安静的滑落在墙根下。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这人是辱骂女皇的要犯,女皇陛下钦点要择日斩首示众,先留他一条命。” 说完,统领出了牢门,消失了。 “老东西,算你命大。” 牢头带着牢卒离去前,冷哼一声:“以正也活不了几天,也罢,放过你这个废人。” 正如闻颜一所猜测的一样,一个征战沙场,能威震天下的将军,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 因为药丸所带来的凉意,凤朝天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从荼靡盛宴后,他一直就控制不住自己,丫头已经再三提醒过他,要带回凤家那个孩子,一定要忍耐。 为了凤家的血脉,哪怕给姬云瑶下跪认错,他也是愿意的。 为什么他会在宫门前动怒,控制不住的大骂? 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他的情绪,凤朝天想到君梓墨被暗算中蛊一事,浑身直冒冷汗。 他那晚贪杯,好像一样被算计了? 刚刚那个牢头,摆明了是要他的命,但那个突然出现的统领,表面看起来是给了他狠狠一掌,但暗中那一掌,像是将他身上中的暗器给逼出来了。 救他的人,是谁? 凤朝天陷入沉思中…… 有阿暖在的地方,住处隔着有点远,君梓墨依然睡得很香。 一夜好梦! “救你,是因为公主殿下,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是尺寸?还是大小?阿暖,再试试……” 比起君梓墨一夜好梦,闻颜一转辗难眠。 君梓墨的鬼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重复着。 那个无耻之徒,竟敢跟她说那种不要脸的话? 闻颜一一晚上没睡觉,每次这话在她耳边像魔音一样响起,让她的脸颊和身体一阵滚烫,一想到他压在自己身侧时,烙住她的地方,受伤了还能不老实。 她一早起来,恨不得将君梓墨掐死。 气势汹汹到了君梓墨的住处,狠狠一脚踹开门:“君梓墨,起来,滚出将军府。” “起来,快起来!” 见床榻上没有动静,闻颜一一把扯开锦帐,一掌朝君梓墨劈下去。 然而,受了一掌后,床榻上的君梓墨还是没有动静。 闻颜一一把揪上他的耳朵:“想赖在将军将,信不信,命人将你丢出将军府……” 话说到一半,闻颜一声音沉了下去,因为,她感觉不是捏了君梓墨的耳朵,而是摸到了一块在烧着的火炭。 第1317章 你只是个玩物 他的耳朵烫得吓人! “好烫,烧得这么厉害?” 闻颜一贴上他的额头,吓了一跳:“阿夭,阿夭,出府找郎中。” 昨晚将军说,让君梓墨在将军府歇一晚,一早送回驿馆去。 阿夭满以为,可以将接近她家将军的登徒子赶出将军府,结果却是,一早上将军火急火燎让她出府请郎中,还亲自在床榻边伺候君梓墨。 郎中替君梓墨把脉时,阿夭站在纱帐后,眸光黯了黯。 将军,似乎真的对这位西陵来的男子动了心。 想让他不接近自家将军,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中毒,而是让他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 “老夫开的药,喝下后本该好了的。烧得这般厉害,伤口沾了水?” 郎中眉头打结,扯开纱巾一看,脸都黑了:“是谁在照顾病人?伤口浸了那么多水,都腐烂了,能不发烧吗?” 闻颜一扭过身来,在屋子里伺候的下人身上环视了一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被闻颜一清冷的扫了一眼,昨晚伺候君梓墨沐浴的书锦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 “闭嘴,让君公子伤口浸了水,还有那么多借口不成?” 阿夭厉声打断他的话,疾言厉色:“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拖下去,抽三十鞭,以示惩戒。” “新来的小厮毛手毛脚,伺候君公子沐浴时打湿了伤口。” 小厮被拖出去后,阿夭在一旁柔声安慰道:“将军安心,君公子服下药后定能退烧。” “换个好的。” 闻颜一目光清冷睨了阿夭一眼,挥手道:“本将军照顾他,下去备膳。” “是,将军……” “别打我,我都招了,都招了,是阿夭统领让我朝君公子下手的。” 还在刑房外,阿夭就听到了受刑的书锦,凄厉的嚎叫声。 执刑的大娘,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鞭子,狠狠挥打在他背上、臀上,虐打小鲜肉,让她有一种爬在他们身上,欺负他们的痛快感。 他叫得越大声,越凄厉,她就越兴奋。 “怎么不将他的嘴堵上?” 阿夭站在刑房门口,冷着一张脸。 执刑大娘一看她出现,吓得一抖:“是奴婢疏忽了,这就堵上他的嘴。” “不用了!” 阿夭一挥手,夺过大娘手上的鞭子:“这里有本统领在,你先下去。” “是!” 那个执刑大娘走后,书锦可怜兮兮仰头:“阿夭统领,小的是你的人,你不真的在将军面前陷害我是不是?知道你不会对我狠心,会来救我的。” “救你?” 阿夭冷笑一声,一挥手,刑房的门关得密不透风。 幽暗的灯火亮起来,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阿夭脸上的笑诡异了起来:“我是来送你一程。” 说完,执起鞭子,往小厮手上抽去……。 “阿夭统领,是你让我朝君公子下手的,你不能这么对我,小的已经被你宠幸过……” “宠幸过,你就算是我的人?你也太天真了!书锦,在将军府,像你这样要爬本统领床的小厮,多得数也数不清。” 第1318章 阿暖,别赶我走 “你朝君公子下手,被识破了,本统领才不能让你活着出刑房。这个锅背在你身上,将军才不会责怪我,我永远是她的影子,是她最重要的影子。” 阿夭冷笑一声,鞭子毫不留情狠狠抽下去:“没有任何臭男人,能从我身边夺走将军,你不行,那个西陵来的贼子更别想,我不能让你活着,不能让将军知道,我宠幸过你们……” 一鞭一鞭抽下去,密不透风的刑房,隔绝了园子里的世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直到最后,血肉模糊的人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又渐渐没了声息。 将军府客房,君梓墨已经烧迷糊了! 闻颜一将药汁吹凉了,试了几次,他一丝儿也抿不下去,黑黑的药汁全从嘴角渗出来,滴落到床单上。 公主殿下和帝君吩咐他送君梓墨回驿馆,他先是被刺客所伤,接着因为伤口浸水感染,高烧不退。 君梓墨真有个好歹,她如何跟凤苏交待? “喝,喝……” 一勺药汁再次溢了出来,她一怒之下,将碗里的汤勺往地上一抛,也不去管勺子四分五裂,狠狠给自己灌下一口药汁,然后撬开他的齿贝。 药汁很苦,当他的舌头卷过苦苦的汁液,很苦,很柔软,吞咽下去的余味儿却有一股香甜,那是女孩儿独有的清甜气息。 他心里涌上一丝丝的满足感,这是,世上最好喝的良药! 这次,闻颜一终于顺利的将药汁灌下去。 她长吁一口气,用这样的法子,总算将一碗药全灌完了。 “咳,咳……” 忍了一柱香后,某个窃笑阿暖主动吻了他的家伙,终于慢悠悠睁开了眼睛,声音嘶哑开口:“阿暖,别赶我走!” 对上他的眼睛,总有一种被他识破的感觉。 他的声音那么嘶哑,让闻颜一有些不忍心,扭过身去:“好,不赶!” “阿暖,你照顾我,辛苦了。” 闻颜一坐在床榻上,君梓墨突然伸出手,环上她的腰:“昨晚那个小厮将我照顾得很好,阿暖,你去歇着,让他来照顾我。” 闻颜一看着环在她腰上的手,又想起刚刚以嘴喂药的情景,窘迫得脸色涨红。 君梓墨是西陵来的使臣,让他染病,照顾不力,自是该受罚。 但他一醒来,就开口为那个小厮求情,可见他伤口浸水,或许是沐浴时,自己不小心为之。 “放手!” 闻颜一面红耳赤挣开了他:“本将军唤人来照顾你。” * “夭统领,不好了,不好了!” 守在刑房外的执刑大娘,一听到闻将军传唤,推门而入,指着刑架上的小厮:“将军传唤书锦过去伺候。” 阿夭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幽幽道:“晚了,他死了!” 大娘结巴道:“那,那,将军那边怎么交代?” “一个取悦本统领的贱种,死了就死了,大惊小怪做什么。” 阿夭摇摇晃晃起身:“本统领这就去禀报将军,他不堪受刑,咬舌自尽了。” 那可是将军要传唤的人啊! 能行吗? 大娘有些胆怯。 阿夭冷冷扫她一眼:“尸首尽快烧了,处理干净。否则,你也想跟他一样的下场?” 第1319章 偶遇公主殿下 阳光透过窗子渗进来,投射在床榻上。 凤苏一睁开眼,对上一双半眯着的慵懒眼眸,眉眼的主人一向幽寒而冷厉,从登上帝位后,这种威仪更甚。 但在这样的清晨,他睡迷糊的样子,却是透着一种迷糊的慵懒感,在凤苏眼里,更像一头蠢萌的大熊。 凤苏顽性顿起,半趴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呵了一口热气。 “爱妃,伺候朕起床更衣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腰上落下一只粗粝的手掌,轻轻一用力,凤苏已经乖乖趴在他身上,头顶上,响起西陵冥渊慵懒而沙哑的声音。 “嗯,不够格做倾国倾城的妖妃?” 这样慵懒而沙哑的声音,实在太撩人了些。 感受到被硬物硌得难受,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意念,凤苏脸一红,从他身上翻滚下来。 她嗔他一眼:“不许闹,洗漱更衣后,要去水月宫看看皇弟,还有,去驿馆找师兄,一起去天牢看看那个糟老头子。” 昨晚的激烈过后,她一身还酸痛着。 这人能奋战到天明的战斗力,让她很是有些忌惮,一看到他眸眼里的慵懒一瞬间撤去,在她的提醒下,眼睛里释放出狼一样的光芒。 凤苏一个翻滚,侧翻下地,云凳上的云水锦往上一抛。 等西陵冥渊掀开锦帐来,只能看到她美得令人窒息的背脊被云水锦锻遮住了春光。 用过早膳后,刚出了翠柳苑,清晨柳树下的湖堤旁,有个一身白衣的公子,独坐在拱桥上垂钓。 凤苏站在桥头,顺着他的钓杆看向荷湖,含苞的荷花骨朵,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舒开了花瓣;荷叶上的露珠儿,还没有被阳光蒸干,鸟儿从荷丛里扑飞出来,撞动荷杆,露珠儿在荷叶上滚动着,阳光一照,像五彩的珍珠。 白衣公子如玉,独钓溪头,很是有些意境。 凤苏不过多看了一眼,西陵冥渊已经伸出大手掌,环上她的腰。 “很好看?” 他这道突兀有些醋意的声音,惊动了在钓鱼的白衣公子,似乎很恼怒有人惊走了荷叶下的游鱼,他一脸愠怒扭过头来。 看清楚站在桥头的凤苏,脸上的愠怒一瞬间撤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笑意。 “见过公主殿下!” 凤苏浅浅含笑:“云公子不必多礼,惊扰了公子钓鱼,是本公主的罪过。” “不敢,能再次偶遇公主殿下,是子枫的福份……” 西陵冥渊环在凤苏腰上的手紧了紧,眸光顿时黯了黯,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气。 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凤苏深不见底的眼眸内,那种杀气和怒意,一下消散了。 只是淡淡的冷哼一声:“丫头,父亲大人还在水月宫等着。” “云公子,先行一步!” 一过了石桥,西陵冥渊感受到身后锋芒在背,知道再一次偶遇他家丫头的云子枫,一定还拿着钓竿在张望。 干脆打横一抱,搂着凤苏踏上通往水月宫的林荫小径。 第1320章 浩月的小皇子 入了林子,凤苏仰头,伸出小爪子捏起他的脸:“噫,醋坛子,怎么不吃醋了?”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为何要与一个不相干的人吃醋?” 西陵冥渊眸光深了些,突然道:“昨晚到现在,这个云子枫偶遇你二次,如此急迫,是因为什么?” 是啊! 就算存了那种心思,母亲只是承认了她公主的身份,在一切局势没有明朗前,他急着接近自己。 是因为什么? 各部族进献入皇宫的秀男多不胜数,为何只有三青族的云子枫如此急迫? 触上凤苏疑惑的目光,西陵冥渊点破:“丫头,不管是当初与三青族勾结的云子谦,还是在锦城献琉璃的云鹏,都是子字辈。” “你是说,云子枫其实是西陵云家的人。” 凤苏惊讶道:“他不是三青族献来后宫的秀男吗?” “此事,朕派凌霄去查探便知。” 西陵冥渊提醒道:“五大部族虽暂时被上官鸿睿压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青族难道真的没有野心了吗?你是在西陵长大的浩月公主,在他们看来,是不是会更喜欢西陵的男子?” 凤苏若有所思,感觉眼前的迷雾似乎被拔开了不少。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俏皮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自是最喜欢西陵的男子,最最喜欢西陵的太子殿下,不,是英明威武的帝君。” 马上快到云水宫了,她这么主动,有一种在撩拨他的即视感。 且,她的撩拔很成功。 西陵冥渊冷着眼瞪她:“再乱动,在这片树林子里做些昨晚的事情。” 她被威胁了! 她相信这家伙真敢干这种事。 公主殿下和西陵新帝在树林子里迫不急待? 她丢不起这个人…… 到了水月宫门口,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见西陵帝君这样抱着公主殿下,一脸的诧异。 恩爱到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搂着她? 面对侍卫们诧异的目光,西陵冥渊淡定的搂着凤苏掠过她们身侧,在门口将她放下来,一脸宠溺。 “昨晚公主殿下太辛苦了!” 要不是训练有素,皇宫门口的护卫已经倒了一大片。 进了水月宫,有莫离引路,凤苏总算见到了她几个月大的皇弟。 水月宫通向小岛的湖池,已经修起了长长的木桥,沿着木桥走到湖心的亭子里,看到一群男侍簇拥在亭廊附近。 而凤景煜轻轻摇晃着摇篮里的孩子,一脸的宠溺和温和,不时摇着拨浪鼓,逗得小家伙咯咯笑。 那种婴儿般的笑声,很纯粹很悦耳,像细碎的小铃铛。 似乎这种纯粹的笑声,让阳光,让小岛,让荷花柳丛,全染上了鲜活的色彩。 凤景煜那一脸慈爱,凤苏一开始有些不适应。 不是因为羡慕她的皇弟,能够得到父亲和母亲的爱和陪伴。 而是,一个大男人哄孩子,这才西陵是女人做的事情,而现在入了浩月后宫的父亲,已经十分适应浩月的风俗,转换了角色。 “父亲!” 凤苏这一声唤,打断了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 第1321章 阿暖,多亏了你 凤景煜与凤苏的目光相撞后,想到凤苏自小流离失所,他和姬云瑶都没有陪伴过她的成长,他眼中染上了一层愧色:“苏儿,过来看看你皇弟。” “好可爱的小皇弟!” 凤苏将他搂起来,举在空中,那孩子咯咯灿笑。 “比轩儿还小的皇弟,轩儿既有比他小的舅舅,还有比他小的皇叔。” 凤景煜兴致盈然道:“是阿璇的孩子吗?听说太上皇很宠那个孩子。” “是啊,云太妃很得太上皇宠爱。” 凤苏任由小皇弟抓她的头发玩,和凤景煜聊着天。 “太上皇自从禅位后,在医药谷休养的时日多,他极宠轩儿。” 凤景煜和凤朝天一样,是嘴硬心软的人。 凤朝天虽然可恨,但一来浩月,就被关押入天牢,想到那老头子胡闹,他虽然头疼,却是很想见他。 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台阶下。 凤苏机灵道:“太上皇在医药谷,整天和爷爷还有我师父下棋,哄轩儿和承恩玩,父亲想知道太上皇和君大人的消息,该出宫见见我师兄。” “梓墨是故人之子,是要去见见。” 凤景煜吩咐莫离:“好生看着小皇子。” “皇弟真可爱!” 凤苏见小家伙抓着她的头发不放,俏皮的一笑:“不如将小皇弟也带出宫,父亲不必担心,轩儿这么小时,我常抱着她出宫去医药谷和回凤家的。” 凤景煜知道凤苏的打算,他也是最了解姬云瑶的人,云瑶的心结在那里,那么多年的妻离子散,岂能一笑抿恩仇? 在那个老糊涂服软前,还是不要触了云瑶的底线。 “小皇子染了风寒,巫师在替他调养身子。” 凤景煜将小皇子交给莫离,跟凤苏和西陵冥渊一起出宫了。 将军府的客房,闻颜一在给君梓墨喂粥。 阿夭一踏进屋内,看到君梓墨微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直恨的牙痒痒,忍得很辛苦,才敛下眉眼里的杀意。 “将军,书锦身子弱,受了三十鞭子皮开肉绽,怕是没法来伺候君公子了。” 阿夭垂下眼敛,直冒冷意:“书锦是阿夭调教出来的,不如,让阿夭代替将军伺候君公子。” “咳,咳……” 君梓墨一阵猛咳,一口粥咽下去,无力的倒在床榻上。 “算了,你下去歇着。” 闻颜一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滚烫得很,自己都没有发现,语气中隐约透着担忧:“本将军来照顾她。” “将军……” 阿夭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管家派来的人匆匆来报:“帝君和公主突然驾临将军府,冯管家已经带人往客苑来,让奴才先来通传一声。” “阿暖,阿暖……” 说来就来,凤苏和凤景煜的到来,比闻颜一想像的还要快。 一踏进屋,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凤苏心里一紧,往屏风后的床榻扑去:“师兄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不是,昨晚遇到刺客了,多亏阿暖细心照顾。” 君梓墨看一眼闻颜一身后的阿夭,眸眼里微微挑起一丝玩味:“手臂上一点小伤,无碍的,沐浴时伤口沾了水,才会烧得这般厉害,刚刚阿暖喂过药,已经好多了。” 第1322章 蛊惑将军的妖孽 君梓墨昨天入云水城还好好的。 突然之间憔悴不堪、面无血色,像换了一个人,着实将凤苏惊得不轻。 西陵冥渊站在屏凤一侧,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将君梓墨唇角挑起的玩味,还有阿夭有些心虚又很恼怒的表情尽收眼底。 想到荼靡城被算计,还有隐在幕后的黑手,了解君梓墨的西陵冥渊,心里已经攀上了一抹疑云。 “帝君在浩月,很想念当年与你父亲君天澜同朝为官时的肝胆相照,听说你在将军府,所以特意来看你,问问君大人的近况。” 西陵冥渊特意强调了君家与凤家是世交的情意后,凤景煜若有所思,脸色阴沉道:“从前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肝胆相照。梓墨一来浩月,先是中蛊,紧接着遇刺,如今还染上重病,本君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受了剑伤,伤口如何会沾水的?” 凤景煜一向温和,常在姬云瑶身边,自是染上了她身上的威仪:“闻将军,可是因为昨天本君没有召君公子入宫,将军府下人才如此轻慢?” 闻颜一跪伏在地,仰头,奇怪的看着凤景煜。 昨晚,君梓墨扮成她的婢女,还一起入过宫的,此事,帝君和公主都知道。 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从女皇陛下册封帝君以来,帝君性子一向温和,从不疾言厉色。 闻颜一在他威仪的目光下,感觉他突然发怒,除了西陵凤家与君家情谊深厚,背后一定还有原因。 触上凤苏晶亮的眸眼,闻颜一微微颌首:“是将军府下人照顾不周,帝君息怒。” “苛待西陵使臣,罪责不小。” 凤苏搀扶她起身,柔声道:“阿暖,师兄说多亏了你的照顾,想来是伺候的下人怠慢了,不如,将昨晚伺候的下人传召过来,问清楚君公子伤口如何会沾了水?” 闻颜一侧头看向阿夭:“传书锦过来问话。” “将军,他受了鞭伤,怕是不便。” 阿夭急道:“有什么罪责,属下替他担了。” 以往,阿夭如果说这种话,闻颜一一定算了。 但是,君梓墨的伤势,关系着两国的绑交,且一向温和的帝君非要追究此事。 闻颜一冷硬道:“抬过来!” 阿夭急道:“将,将军……” 闻颜一狐疑的看着她:“本将军说得不够明白?” “不,不是,将军恕罪,书锦不堪受辱,被鞭怠后咬舌自尽。” 阿夭脸色苍白,紧紧掐着手心,额上直冒汗:“将军一向对府上下人宽厚,属下怕将军难过,自作主张通知了书锦的家人,给了二十两银子,让他家人将尸首领走了。” “一条人命,只值二十两银子,咳,咳……” 君梓墨猛咳了几声,沉声道:“书锦伺候得很好,是昨天沐浴时,本公子不小心伤口沾了水,阿夭统领没审问清楚就动了刑,如此草荐人命,败坏了将军府的威名。难道以前,阿夭统领都是如此处置将军府下人……” “你胡说,胡说,书锦的死是个意外,是意外。” 阿夭气急败坏指着君梓墨:“都是你,是你故意使计,你这个黑心肝,蛊惑将军的妖孽,阿夭从没有以权谋私,将军要信阿夭……” 第1323章 祸国殃民 “在帝君面前出言无状,辱骂使臣大人。” 闻颜一冷着脸:“拖下去,军法处置。” 以前将军府常有下人消失,而她性子冷,不擅长处理府上的事情。 被君梓墨这一点拔,闻颜一对阿夭起了疑心,打算亲自调查书锦的死因,给帝君一个交代。 闻颜一离开后,凤苏拣起榻前的蒲扇,恼火的扔向君梓墨。 “出息了啊,西陵君家和师父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凤苏讥讽道:“不但利用了我父亲和我,还做起了蛊惑将军的妖孽,想祸国殃民不成?” “不敢不敢,最多祸一个将军府。” 君梓墨苦着一张脸:“师兄也是无奈之举,才出此下策。昨晚刺杀我的,是阿夭的人。” 凤苏和西陵冥渊异口同声:“你如何知情?” “当时遇刺,我趁其不备在她手臂上撒了些化尸粉,因为昨晚的风向,她衣袖上只沾了少许,但一定能将她的手臂灼伤了。” 闻颜一不在,君梓墨一点也没有了昨晚的可怜兮兮和柔弱,目光明亮睿智:“昨晚趁着她拎郎中药箱,我试探过她,她的表情证明手臂上一定有伤。” 凤景煜蹙眉道:“她是云瑶替闻将军挑选的,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当初太上皇派人追杀师妹时,师父用过那些化尸粉,那气味沾了后三日不绝。” 君梓墨笃定道:“昨晚我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才试探她,她果然是手臂受伤了;那个派来伺候我的书锦,是故意将水泼到我伤口上,因此,我才将计就计,让自己高烧不退,没想到,阿夭为了让书锦闭嘴,直接让他消失了。” “哪个府上的奴才不会受罚,不过受了几鞭子,便咬舌自尽。师妹,你信吗?” 君梓墨目光微凝,落在西陵冥渊身上:“当初我和皇上随程大将军在战场历练过,我的自制力,皇上应该有所了解。当初在荼靡城,阿夭搜罗来的酒,一坛下去,却食髓知味,让人欲罢不能。接着,才有后来的荼靡盛宴被算计。” “如果不出所料!” 他顿了一下,看向凤景煜:“凤叔叔,昨晚老将军在天牢里遭受算计了,是吗?” 什么? 爷爷被算计了? 背后那人如此迫不急待吗?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 在凤苏和西陵冥渊的追问下,凤景煜点点头:“你母亲早有安排,此事为父也是一早才知情,虽说有你母亲安排人的在暗中盯着,为父还是怕那个老糊涂出什么差错,所以才想借着梓墨,去探一探天牢。” “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是养病的好。” 因为阿夭这一出,凤景煜看着君梓墨,突然改变了主意:“背后那人,是想用那个老糊涂,挑拔本君和女皇。老糊涂遭人算计了,却还蒙在鼓里。” 也罢,让他在天牢里呆几天,磨磨他的性子,免得他到了浩月,还以为在西陵,还是在凤府那样,唯他独尊的样子。 凤景煜已经决定不去天牢探望凤朝天,打算和君梓墨叙叙旧,然后从将军府直接摆驾回宫。 他在书台旁坐下来,温声道:“梓墨,君兄这一二年可还好?” 第1324章 什么是背叛 “将军恕罪,书锦是咬舌自尽,他的死也属下没有任何干系,君公子是故意挑拔将军和属下的关系,将军万万不可上了西陵贼子的当……” 阿夭忍痛受着鞭刑,嘴里一阵胡乱叫嚷。 执刑的大娘颤微微道:“将军,已经抽够三十鞭了。”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闻颜一听到她的叫嚷声,感觉对她很失望,吩咐道:“将她关进地牢,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将她放出来。” “将军,将军,真是西陵贼子挑拔,不要上了他的当……” 门重重从外合上,地牢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闻颜一刚出了地牢,冯管家急急找来。 “将军,莫总管奉了女皇陛下之令,传召公主和帝君速速回宫,女皇陛下说有要事与将军商议,让将军跟着公主和帝君一起回宫。” “好!” 闻颜一换了一身套衣衫,收拾妥当后,随凤苏和凤景煜一起入宫了。 不知道女皇陛下召见她是为了什么? 直到天黑,闻颜一还没有回府。 阿夭陷入地牢的黑暗中,想着将军以前总是疼她的,吃住同行。 她就是将军的影子,也是最了解将军心思的人,每次她说的话,都是将军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将军府的人,哪个不是将她当成将军一样敬重着。 她还是第一次受罚,却是因为那个从西陵来的臭男人。 自从将军潜入西陵境内接公主,遇到这个叫君梓墨的男人,一切都改变了。 将军变了,不再是那般少言寡语,话多了起来,也不常将她带在身边。 特别是上次在荼靡城,将军竟会用自己,给中了噬情蛊的君梓墨解蛊毒,从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将军虽然一直躲着那个西陵男子。 但却是在心里给他留了一席之地,虽然暂时还没有意识到,但作为她的随从,她的影子,她再了解将军不过。 她的躲避,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个西陵男人,而是因为,她是女皇陛下最得力的臂膀,绝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背弃女皇陛下,远离浩月。 “谁?” 感受到黑暗中有一丝风动,阿夭警惕的厉喝一声。 先是一丝微弱的亮光闪过,紧接着,夜明珠的光泽,照亮了幽暗的天牢。 一个黑衣遮面的人,站在牢栏外,幽冷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在考虑什么?” 阿夭抓狂道:“不,不,我绝不会背叛将军,你滚,滚……” “真是主仆情深,她都待你如此了,她现在不再需要你这个影子,还值得你如此维护不成?” 来人讥讽道:“在她心里,那个刚结识的男子,都比你这道影子重要。闻将军可是为了他,才重重处罚你,你心里没有悔恨吗?” 阿夭不吭声! 那人继续道:“若是对西陵来的那个老东西动手,就是背叛的话,阿夭,在你答应本座,朝荼靡酒里下蛊时,已经背叛过了。” “你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夭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上,她颤声道:“你到底是为了对付西陵来的人,还是对付我家将军?” 第1325章 杀了凤朝天 “从始至终,本座不是一直在对付西陵的人?那个姓君的,中了噬情蛊,若是紫染得手了,将他控制在本座手上,再也没有人跟你抢夺闻将军,你可以做她一辈子的影子……” “闭嘴!” 阿夭气急败坏道:“若是知道,要用将军来解噬情蛊,当初我不该答应你,不该引狼入府。” “那只是一个意外。” 来人啧啧阴笑几声,威胁道:“阿夭,你猜,要是闻将军知道你当初在荼靡酒里下毒,会怎么对付你?” “你威胁我?” 阿夭恨不得咬来人一口,隔着牢栏,只能狠狠瞪他:“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跟聪明人合作,真是痛快。” 来人循循善诱道:“本座要你潜入天牢,去刺杀凤朝天。” “他不是中了蛊毒吗?时日已经不多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女皇陛下看在帝君的面子上,真能对那个老家伙狠心吗?只有那个老家伙死了,帝君才会迁怒女皇陛下,他们之间有误会了,本座才有空子可钻,得了这浩月天下。” 阿夭震惊了:“什么,你要谋反?” “谋反?你替本座给君梓墨和凤朝天下蛊,难道不是同党?” 来人冷哼一声:“想清楚了吗?天牢有内应,你被闻将军关押在府中地牢,凤朝天死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卷进了一场阴谋中。 如果她敢说不,眼前这个神鬼莫测的人,一定能置她于死地。 眼前,似乎没有任何退路了。 或许,闻将军失去了女皇陛下这个依杖,总有一天不得不臣服于她。 阿夭的眸中染上一抹希望,点头:“好,你放我出来。” 来人拔下头上一根细细的簪子,轻轻在锁孔里拔弄了几下,牢门应声而开。 将军府偏僻的院墙下,君梓墨和西陵冥渊隐在暗处,盯着地牢入口的位置。 “没有动静?” 西陵冥渊在黑暗中看向君梓墨:“你真有看到黑影潜进了地牢。” “的确是亲眼所见,当初在荼靡城指使阿夭的人,一定是朝我和凤老将军下蛊的幕后黑手。” 君梓墨笃定道:“跟着这道黑影,一定能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看,来了……” 一道黑影从地牢内蹿出来,纵过院墙。 君梓墨和西陵冥渊,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一路穿街过巷,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见黑黝黝的城墙下开了一道门,有待卫在门口守着。 “换值了,换值了!” 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出来,朝那两人道:“这里有我守着,让接班的兄弟快点来。” 守门的侍卫走远后,城墙下的那个黑影,潜进了那道门内。 而守在门口的那个待卫,当做没看见。 “皇上在外面守着,我潜进去看看。” 西陵冥渊已经看出,这像是关押犯人的天牢:“一起……” “好吧,梓墨会护皇上周全。” 君梓墨观察了一下风向,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玉瓶,往空中撒了些粉末。 风带着粉末往值守的护卫那边吹去,那人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趁着这个机会,君梓墨和西陵冥渊化成两道流线,闪进了那道暗门。 第1326章 对手太狡诈 两人入了天牢后,很快找到了潜进来的黑衣人,暗中跟随。 牢内的长明灯,半明半暗亮着,阴森森的感觉,那人在最角落的一间牢前停下来。 然后,幽暗的牢内一道愤怒的厉喝声:“你是谁?谁派你来杀老夫的?你跟昨晚暗害老夫的人,是不是同一伙人?” 那人不是说,老东西中了毒针,不能动弹了吗? 一出现在牢门前,竟然被他警觉的识破了。 如此,更是留他不得。 阿夭手中的暗器,连连射向牢内发声的地方,飞镖撞到手铐的咣当声,一声比一声响。 跟随在暗处的君梓墨和西陵冥渊,听到是凤老将军的声音,心都提到嗓子眼,准备扑出来,这时候牢里的灯火一下点燃了。 四面八方都是脚步声,闻颜一在侍卫的簇拥下,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敢来天牢刺杀,胆子不小。” 阿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牢? 君梓墨和西陵冥渊对望一眼,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暖,是我。” 君梓墨只得取下了头上的面罩,指着那个愣住的黑衣人:“他潜进了将军府的地牢,是我和皇上一路跟随他到此的,他有可能是给我和老将军下蛊的幕后凶手……” 老将军扶着栏杆,激动得哇哇大叫:“暖丫头,暖丫头,抓刺客……” 闻颜一一挥手,侍卫越逼越近,那个黑衣人眼里掠过一抹绝望,手臂一扬,手中的匕首在牢内闪过一道暗芒。 “将军,阿夭对不起你!” 话音落处,扑通一声,栽倒在牢道内,没了声息。 君梓墨一步冲过去,取下那人的面罩,看清楚那张脸,惊呼出声:“怎么会是阿夭?” “我们上当了!” 西陵冥渊看一眼趴在栏杆上的凤老将军,低沉道:“幕后那人起了警惕之心,用她来试探老将军身上的蛊毒是不是已经解除了,我们不仅打草惊蛇了,线索还由此中断了。” 幕后之人,竟能警惕至此,当真是太难对付了。 女皇陛下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闻颜一脸阴沉:“西陵帝和君公子闯我浩月天牢,居心何在?” 君梓墨无辜道:“阿暖……” “病好得挺快。” 闻颜一看到有闲情逸致来逛天牢的君梓墨,气不打一处来:“浩月的天牢,不是风景胜地,本将军送西陵帝和君公子回驿馆。” “本将军会入宫向女皇陛下请罪,将她好好安葬!” 吩咐完侍卫,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扭头离去。 好不容易赖在将军府,这么一逛,又要被送回驿馆了。 坐在去驿馆的马车上,君梓墨幽怨道:“我惹了阿暖,被送回驿馆,为何皇上不进宫陪师妹?” “你我不但搅和了女皇陛下的计划,还逛了一趟天牢。浩月天牢,不是朕的御花园。” 对手太狡诈,设下这一出计,完美的让线索中断了。 西陵冥渊蹙眉道:“看在皇后的份上,等女皇陛下消了气,朕再入宫赔罪。” “是梓墨拖累皇上了。” 君梓墨掀开帘子,看着骑在马上黑脸的闻颜一,眼里掠过一抹惆怅。 第1327章 愿者上钩 夜色如水,翠柳苑外的荷堤石桥旁,云子枫拿着钓杆坐在柳树下,像个入定的老翁。 这样的夜晚,很静寂。 月影倒映在荡漾湖水里,月光在荷湖上洒下一片银光,草丛里不知名的虫鸣声,与远处的蛙鸣声一唱一合。 “从公主入宫后,一直拿着钓杆坐在翠柳堤旁,也没见鱼上钩。” 云子枫扭过头去,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站在他身后的柳堤下,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好兴致!” “总有鱼儿会上钩的!” 云子枫不亢不卑行了个礼:“见过皇夫大人。” 那人目光凝在云子枫身上数息,什么也没说,一扭头沿着柳堤旁走远了。 “恭送皇夫大人!” 云子枫行了个礼,继续在柳堤旁垂钓。 那人沿着柳堤踏上一座木桥,一个娇俏的宫女转出来,紧随在他身后。 “从那晚宫宴开始,云子枫就缠着公主殿下,那不过是个疯子,鱼杆也没钩子,在翠柳苑外坐了一天,真当公主是个傻的。” “不,你错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从迎接公主回浩月,女皇殿下已经遣散了册封的部落公主出宫,册立真公主为储君的打算很明显。” 上官鸿睿站在木桥长廊上,望向月夜下坐在柳堤下那个小黑点:“如果公主有心为储君,势必会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五部献进宫的秀男,从本皇夫手上夺权。” “女皇陛下利用了大人,现在却想用公主对付大人,大人殚精竭虑,得到了什么?” 那个宫女一脸爱慕,愤然道:“奴婢真替主子不值。” 上官鸿睿扭过头来,定定看着一脸愤然的小宫女。 小宫女遮掩住爱慕之心,惊道:“是奴婢多言了,大人饶命。” “蝉儿是在疼惜人?” 上官鸿睿大手掌轻轻抚了抚她垂落的鬓发,轻浅了笑了笑:“无妨,云子枫若真是得公主青睐,该高看一眼,若非如此,在我眼里也只能算是一个废人。” 当他的指尖,划过蝉儿的脸庞,拂过的酥麻感,又消失了。 轻而浅的感觉,像他的笑一样了无痕迹,却是深深刻进蝉儿的心里。 她一阵狂喜,敛下眉眼里的情意:“既如此,蝉儿这就派人去盯着云子枫。” 看着蝉儿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走了,上官鸿睿站在木桥上,深邃的眸眼里不知道藏着些什么。 翠柳苑那边,凤苏迟迟等不到西陵冥渊回宫。 想着再晚会儿,怕是宫门紧闭了。 这么晚没回宫,将军府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原本以为,浩月在母亲的治理下,应该很是太平,却没在想到,暗处还是波涛汹涌。 她后悔离京时,带的人太少,凌霄去打探云子枫的底细了,手上无人可用。 女皇派来她身边的人,因为有阿夭那件事情,凤苏也不放心,鬼知道是不是哪方奸细。 “公主殿下,西陵帝君定是在将军府耽搁了,今晚怕是不会回宫。” 宫女在一旁道:“奴婢服侍公主殿下安歇吧!” “依宫里的规矩,还有半个时辰才闭宫门,不急着歇下,先出去走走。” 第1328章 做你的男宠 出了翠堤苑,刚踏上石桥,就看到桥下柳堤旁在垂钓的云子枫。 凤苏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云公子不曾歇下?” “公主殿下!” 云子枫站起身来,站在柳堤下的阴影里:“钓鱼要的是耐心。” 凤苏意有所指:“荷塘下的那条鱼,何其荣幸,能让云公子如此费尽心思。” 云子枫走近几步,站在月夜下,眸光里荡漾出一汪水波:“这条鱼不同,值得用心对待。” “鱼儿快上钩了,本公主不好扰了鱼儿咬钩。” 凤苏望了望湖面上的木桥,含笑道:“云公子,站在木桥风亭看夜景,怕是别有一番滋味。” “子枫陪公主殿下同游!” 云子枫在前引路,很快上了僻静的木桥长廊。 廊下的湖亭旁,泊着数叶小舟,云子枫一跃上了小舟。 “公主殿下,要赏月看荷,泊舟湖上景致最妙!” 凤苏一直以为,云子枫不过是比较文弱的书生,一看他上舟的动作,才知道他是个练家子。 他没有隐瞒,这一点很好。 凤苏脚下一纵,也轻松跃上小舟。 云子枫划开了桨,小舟往湖心荷丛荡去。 湖岸越来越远,云子枫一改先前翩翩公子如玉的样子,眸眼直勾勾盯着凤苏,有一丝探究。 “子枫以为,能让古皖割地的皇后,不该如此轻信于后宫男宠。” 凤苏唇角上扬,笑意有几分冷:“男宠?云公子很喜欢轻贱自己?既然看不起男宠的身份,如何要被三青族挑选入宫?” “想来,西陵帝君身边的人,已经在调查子枫的身份,明人不说暗话,子枫其实是西陵云家的私生子。” 云子枫一本正经道:“西陵云家,最早是三青族流落到西陵的商人,因为战乱,流落在西陵的云家与三青族断了音信。自从云家开始做锦帛生意,才重新与浩月的三青族有了联系,云家主来浩月通商时,与我娘互生情愫,我娘执意要纳他入门,但云家流落入浩月后,渐渐有了男子为尊的想法,再加上他在西陵早有妻儿,故此……” 有情人难成眷属? 没想到,云家主也是这般风流的男人。 凤苏诧异道:“你接近我,是因为云家主辜负了你母亲这么多年的情意,想找云家复仇?” “浩月女人生性洒脱,敢爱敢恨,没有什么负心人这样的戏本段子。我与云家不但没有仇怨,且与大哥云子鹏交好。” 那就纳闷了! 不为复仇,明知道西陵冥渊不好对付,还三番五次挑衅什么? 触上凤苏探究的眼神,云子枫如实道:“自从女皇陛下利用上官鸿睿牵制五族,云家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三青族也从此萎靡不振。” “你如果归顺本公主,是为了三青族,那今晚就当没有见过。” 凤苏一本正经道:“不管本公主会不会成为下一任女皇,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部族壮大,再次引发浩月的内乱,让浩月百姓流离失所。我可以骗你,为我所用,然后再对付你,但不屑于用那样的手腕。” 第1329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公主一片爱民之心,是浩月百姓之幸。不,子枫的母亲,虽在部族中有一定的份量,不至于敢违抗朝庭,妄想再壮大三青族。” 云子枫认真的看着凤苏:“子枫归顺公主殿下,不是为了震兴三青族,是为了大哥家主的地位,为了做他在浩月最有力的后盾,也为了云家的锦帛生意。” 这,大大出乎了凤苏的意料之外。 这种理由,的确很难让公主殿下信服,云子枫无奈道:“若说有,子枫被三青族送来后宫,也不想永无出头之日,更想要自由。” 这个理由,总算还说得过去。 母亲虽然后宫男宠众多,但其实从不宠幸于他们,独宠父亲。 重用了一个上官鸿睿,也是为了牵制各部的势力。 大概是,父亲来浩月后,大多的时间都与母亲腻歪在一起,难免大权下放,让一开始忠心于她的上官鸿睿,有了更大的野心。 凤苏目光锐利看着云子枫:“本公主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上官鸿睿一直想在公主身上找到突破口,迫不急待将我变成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云子枫自信道:“如果这个诚意不够,子枫可以再加一条,在荼靡城对公主殿下师兄动手的幕后黑手,不是上官鸿睿,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上官鸿睿背后的主子,图谋甚大。 这个图谋,或许跟皇位有关,具体是什么,子枫没有成为上官鸿睿的棋子前,怕是打探不到更多消息了。” “一个天天念酸诗,扮成姜太公钓鱼的文弱书生,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已经不错了。” 凤苏心里的疑惑一下明朗了,若有所思:“浩月自古是女儿国,从来没有男子称帝一说,我说上官鸿睿折腾什么,原来背后另有其人。” “既然你与云子鹏兄弟情深,本公主若做了这浩月皇室的储君,一定会宠幸子枫。” 凤苏坏笑道:“西陵帝很爱吃醋,念在本公主的份上,不能拿你奈何?不知道会不会在西陵动云子鹏,动云家?” 云子枫无奈道:“公主殿下!” “好了,不逗你了,绵城一战,你兄长献琉璃有功,帝君和本公主,一定会记着云家这份情。” 凤苏正色道:“云子枫,既然归顺了我,你应当知道,什么最重要吧?” “忠心!” 他目光灼灼道:“子枫已经将自己的软肋交给了公主殿下。” “你挑这个的地方,还真不错,泛舟荷湖,让背后那人空算计了一场。” 隔着荷丛,凤苏看向远处亭子里观景的小黑点,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好,合作愉快!” 凤苏不太明白,为什么云子枫一个私生子,愿意为云子鹏付出这么多? 云子枫也就不急不缓的划着桨,说着云子鹏不但疼爱他这个没有入西陵云家宗祠的弟弟,还曾经数次救过他的命。 “家主带兄长来浩月时,子枫还小,记恨因为他母亲,让我母亲与家主分离,暗中设计带他闯进蛇山,是兄长冒着被毒蛇咬,拼死护着我,那一次,他差点没了性命,却在家主面前替我瞒下过错;还有一次,我被激流冲走……” 第1330章 后宫的箭靶子 一提起云子鹏,云子枫目光发亮,再也不是那个念酸诗钓鱼的弱书生,大概入宫后,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才愿意滔滔不绝向凤苏倾诉。 凤苏听得兴致盈然,突然面色一凛,扶着船沿一阵干呕。 云子枫急道:“公主殿下晕船不成?” “不是,夜凉,大概是着了些风寒。” 胃里翻江倒海,凤苏脸色有些泛白:“夜深了,划舟回去吧,送我回翠柳苑。” 云子枫听话的划着小舟往湖岸去,大概是因为担忧凤苏的身体,所以那小舟像离弦箭一样往湖岸去。 近了湖岸,凤苏忍着胃里的难受,特意提醒一句:“云子枫,可要想清楚,你真答应当这后宫的箭靶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子枫将小舟泊在湖岸,去扶凤苏:“子枫送公主殿下回翠柳苑。” 凤苏一上岸,等在木桥上的婢女,急着来扶她:“公主殿下怎么了?” “无妨,着了些风寒。” 凤苏颇有深意看身边的云子枫一眼,然后道:“让云公子送我回翠柳苑,你速速去传御医。” 这个守在翠柳苑外垂钓的傻子,真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了? 那个宫女看一眼云子枫,知道公主的病情耽搁不得,所以速速跑去请御医了。 等云子枫将凤苏送回翠柳苑,御医也赶来了。 公主殿下突然发病,早惊动了姬云瑶和凤景煜,御医先一步来了翠柳苑,女皇和帝君带着巫师后一步马上出现了。 如此声势浩大,让把脉的御医有了压力,凝着眉,努力迫使自己平心静气。 “怎么样?” 见御医半天没有动静,姬云瑶急了:“公主殿下可是中毒了?或是中蛊了?” “都不是!” 御医摇晃了一下头:“禀女皇殿下,公主的脉相,像是有了身孕……” “什么?” 姬云瑶和凤景煜对望一眼,皆面露喜色。 御医的样子,像是不敢确认,姬云瑶朝身边的巫医使了个眼色。 巫医把完脉后,激动不已:“是喜脉,喜脉,二个月的身孕,我浩月国很快有小公主了!” 姬云瑶一脸大喜:“苏儿真有喜脉了,浩月国很快有小公主了。” 凤景煜揽着姬云瑶的肩,一脸宠溺:“云瑶说得没错,我们又要做外公外婆了,浩月国很快有小公主了。” 凤苏有些懵。 这个孩子,是在来浩月的路上有的吧,来得如此遂不及防。 只是,为何一定是个小公主? 大概对于浩月皇室来说,诞下小公主可以延续浩月皇室的血脉,更有可能是将来的女帝,这和西陵诞下皇子一样的喜悦。 姬云瑶和凤景煜大喜,守在翠柳苑的宫女和太监,也恭贺声不绝。 喜悦涌上心头,凤苏想起之前在浩月,是因为有了西陵轩,母亲才成全了他和西陵冥渊。 本来,凤朝天大闹宫门口,凤苏想着让他在天牢里磨磨性子也好。 一听到昨晚的刺杀,她的心悬在嗓子眼里,虽然爷爷暗中有母亲和父亲派去的人护着,但是浩月的蛊毒有多厉害,无孔不入,她是知道的。 怕他再遭毒手,这个孩子来得还真是及时啊! 第1331章 皇室的秘辛 “爷爷很喜欢孩子,如果知道,我怀上身孕,不知道会有多欢喜?” 片刻的怔懵后,凤苏缓过神来,温柔的抚摸着扁扁的肚子,脸上盈满了喜悦。 听到凤苏自言自语的喃喃,姬云瑶脸色一僵,吩咐莫离:“这两天,你在翠柳苑好生伺候着,公主有身孕,不能出一丝差错。” “是,奴婢恭送女皇陛下!” 姬云瑶和凤景煜离开后,莫离欲言又止。 被凤苏轻睨了一眼,莫离还是大胆的说出口了:“女皇陛下最疼公主殿下,也深爱帝君,将凤老将军关押进天牢,并不是为了私仇,而是想引出幕后下蛊之人,免除后患。” “我知道,母亲能心怀天下,心胸必定宽广,就凭我爷爷以前犯糊涂做下的事,母亲真有心为难,他岂能踏入浩月境内一步?” 凤苏轻轻拍了下莫离的手,浅浅一笑:“莫离你宽心就是,本公主不会为了我爷爷,与母亲心生隔阂,我母亲和爷爷是傲气的人,我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彼此一个台阶下。这一路上险象环生,我如此做,也是不想让背后那人钻了空子。” “我夫君今晚怕是不会回宫了。” 凤苏拉着莫离坐下来:“你是母亲身边的旧人,跟我说说,先皇统治下,浩月如何会出了内乱?” 莫离迟疑了一下,在凤苏的坚持下还是开口了:“奴婢知道得不多,既然公主殿下问起,尽量为公主殿下解惑就是,此事要从先皇说起……” 皇室秘辛,莫离知道的的确不多。 但是因为她是守着女皇姬云瑶一起长大的宫女,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在浩月皇室的众多公主中,大公主姬云渺不仅聪颖断谋,更是有一片仁爱之心,故此,在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 除了她疼爱的妹妹姬云瑶,与她走得最近的就是王府郡主姬云紫。 “当初,女皇陛下有长公主护着,很是顽皮,更是无心朝政,所以小小年纪,远离浩月皇宫,扮成商人游山玩水。” 莫离娓娓道来:“而郡主姬云紫,不仅与先皇交好,更是醉心于朝堂,先皇一登基,她最受先皇重用,因此在朝堂上声望颇大。 不知道云紫郡主一早有野心,与先皇册封的帝君有勾结,还是慢慢掌控了朝政后生出的野心,步步为营,与帝君里应外合,成功策反了朝臣。 那时候,如今的姬亲王,也就是当时的小皇子还小,浩月内乱后,被三青族的人悄悄掳走了,其实五大部族都有参与叛乱,奴婢猜,当时三青族掳走小皇子,大概是多一层筹码,但小皇子却是个有谋略的人,借着在三青族的机会,通知了游历在外的女皇陛下,历经多年内乱,总算控制了各大部族,一统天下。” 凤苏发现了关键的所在:“伪皇姬云紫死了?” 莫离想到最近女皇陛下让姬亲王在查的那股神秘势力,不确定道:“据说是被乱箭射死,闻将军却没有找到她的尸首。” 第1332章 阴谋的开始 姬云紫谋反的时候,姬遥还小吧? 她掌控浩月数十年之久,身边一定有忠心耿耿的余党。 看来,除了各大部族暗潮汹涌,背后隐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视。 如果真如云子枫所说,上官鸿睿背后的人是幕后主使,宫里的男宠和男秀皆对上官俯首称臣,此人真可怕,而他背后的主子,更是可怕。 从他当初让母亲另眼相看开始,已经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公主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奴婢这些天都守在身边,可以慢慢说。” 看凤苏一副深思的样子,莫离在一旁劝道:“夜深了,公主殿下还怀着身孕,早些歇息才是。” “好!” 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太安稳。 莫离晚上守夜听到公主翻来覆去,以为是因为帝君不在身边,无法安眠。 所以一早派人出宫去驿馆找西陵冥渊,等凤苏一睁开眼,西陵冥渊已经回宫了。 一入翠柳苑,直扑寝殿,抱着还迷糊的凤苏,转了好几个圈圈。 “朕又要做父皇了,这次一定是个小公主,朕很快有小公主了……” 守在门口的莫离,马上退了下去,将门掩上了。 凤苏被他这么一闹,又被莫离撞见,一时面红耳赤,揪了一把他的耳朵:“还不快放下来,你这样转圈圈,转得我又要反胃了。” “朕错了!” 西陵冥渊将凤苏抱下来,像捧着珍宝,小心翼翼将她抱回床榻上,眸眼里的光芒,也是柔和得不像话。 “轩儿真可怜,不被爹待见的孩子。” 凤苏揪着他的耳朵,瞪眼:“万一是个小皇子呢?你怎么跟父亲母亲一样,如此偏心,就认定我肚子里的一定是小公主?” “是小公主,一定是小公主,没错,父女心意相通,朕已经感觉到了。” 说着说着,西陵冥渊面色一滞:“你说什么?女皇陛下和帝君,也惦记着这个孩子。” 一想到,凤苏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凤苏,西陵冥渊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 可是,现在听到女皇陛下很重视凤苏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种小公主要被浩月抢走的感觉,更何况,凤苏是浩月唯一的公主,她肚子里的小公主,岂不是浩月未来帝君的继续人? 西陵冥渊的脸马上黑下来,不行,得找君梓墨商议,如何将凤苏带回西陵去。 “莫总管,公主殿下孕吐,她的身子一直是他师兄君公子在替她调理看诊。” 西陵冥渊亲自替凤苏换好衫子后,先是吩咐宫女传膳,接着吩咐莫离,尽快将君梓墨接进宫来。 莫离正要派人去驿馆接人,凤苏走出殿外,笑意吟吟道:“等等,也去将军府通传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很会为你师兄着想。” 西陵冥渊宠溺的揉揉她凌乱的发丝:“昨晚凤老将军在天牢又差点遇刺了,下手的人还是闻将军身边的阿夭,你就不担心一下你家那个老头子?” 凤苏眼皮一跳:“我爷爷受伤了?” “没有,是我和梓墨跟在阿夭身后,被闻将军当成了闯天牢劫人的幕后黑手,阿夭自尽了。” 第1333章 心怀不轨 “这么说来,这条线索断了?真是可惜,还好我又有了一条线索。” 西陵冥渊眸眼一亮:“什么线索?” “进去说吧!” 凤苏看了一眼不远处伺候的宫女,神气活现冲西陵冥渊道:“替我簪个发髻,高兴了,才告诉你。” “顽皮!” 西陵冥渊搂凤苏入了内殿,但是,听到云子枫三个字时,铜镜里马上倒映着他黑着的脸。 他咬牙切齿:“什么,昨晚你和云子枫泛舟夜游,他还送你回了翠柳苑?” 云子枫如果知道,堂堂西陵帝君,会吃他的醋,一定会与有荣焉。 他一大早拿着钓杆出去钓鱼,刚走出殿外,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这位不是公主殿下的新宠吗?如此文弱,能伺候好公主殿下吗?” “是啊,手无缚鸡之力,真能伺候人吗?” “或许公主殿下就喜欢这样文弱的呢,西陵帝君威武不凡,公主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 云子枫摔在地上,神色有些阴狠。 他不是不知道,地上抹了一层油,在脚滑的时候可以轻易避开,只是如此一来,他再也不能隐藏自己的实力。 一早上的遭遇,何尝不是那人的试探呢? 没有成为他的棋子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放肆,西陵帝君和公主殿下,也是你们能随便妄议的?” 一脸阴狠的上官鸿睿,从树后转出来,吩咐身边的婢女:“蝉儿,妄议西陵帝君和公主殿下,拖去刑房掌嘴三十,再有一次,被本皇夫撞到,直接杖毙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 云子枫心里冷笑,这人惯会恩威并施,将后宫男宠和秀男们掌控在他手上,为他所用。 心里冷嘲,云子枫面上却没有显山露水:“子枫多谢皇夫大人!” “不必多礼,姬亲王说在三青族时,蒙你母亲看顾,吩咐在宫里多照看你一眼。” 上官鸿睿还想跟云子枫多说几句,但是很快蝉儿回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他先一步离开了。 他这一走,人都散了。 云子枫站在石阶上冷笑了开来。 如果姬亲王真有说吩咐上官鸿睿多照看他一眼,他一入宫,也没少被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欺负,为何现在才突然看顾? 他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更感念他的恩情。 不过是为了告诉他,云子枫的母亲当初对姬亲王有恩,但是姬亲王却是对他不闻不问,以此来让云子枫知道,他才是云子枫在后宫能依靠的。 只是,蝉儿突然去而复返,水月宫那边到底有什么消息呢? 云子枫还真猜对了,蝉儿突然出现,的确得到了水月宫那边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女皇陛下听说凤朝天在天牢内连续两次遇刺,说要审宫门口凤朝天辱骂一事,一大早,已经让闻将军将凤朝天从天牢押进了水月宫。 凤朝天在宫门口辱骂女皇不假,但是他在天牢内二次遇刺,这样足以抵消了。 更何况,他身上还被下了蛊。 如果女皇身边的巫师一查探,就能知道他是中蛊导致情绪不稳。 所以,有些心怀不轨之人,已经坐不住了。 第1334章 劫持小皇子 “公主殿下,不好了!” 西陵冥渊和凤苏还在翠柳苑等着君梓墨入宫,给凤苏号脉。 这时候,水月宫的一个宫女,突然惊慌的闯进来:“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公主还怀着身孕,你如此不懂规矩,惊了公主殿下怎么办?” 莫离疾言厉色,那个宫女马上跪伏下来。 “是奴婢鲁莽了,只是事情紧急,西陵来的凤老将军抢了小皇子,跪在水月宫哭闹。” 宫女战战兢兢道:“奴婢想着,老将军是公主殿下的爷爷,忙溜出水月宫来报信了。” “什么,那个老糊涂在水月宫哭闹,还抢了皇弟?” 凤苏大吃一惊,和西陵冥渊对望一眼,匆忙往水月宫来。 还在水月宫殿外,就听到大殿内悲恸的哭声,还有孩童受惊的哭闹声。 凤苏风一样的卷进去,看到了令她心肝都在颤抖的画面。 凤老将军跪在地上,将她的皇弟紧紧搂在怀里,哭喊着:“姬云瑶,凤朝天给你跪下了,请求将这个孩子带回西陵,延续我凤家的血脉。从前拆散你和煜儿,是我这个老东西糊涂,做错了,我给你跪下认错。” “放手,快放开小皇子。” 姬云瑶气急败坏,想抢回小皇子,又怕凤朝天激动之下伤了孩子。 凤景煜也气得发抖:“父亲,你放开他,有什么好好商量,你这样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老夫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伤他?” 姬云瑶和凤景煜移近一步,凤朝天情绪更激动了,他的劲太大,没个轻重,那孩子太嫩了,可能被勒着了,哭得更厉害了。 凤朝天被他哭得一阵心疼,放开他又舍不得,嚎啕大哭:“乖孙孙,别哭,爷爷不是要伤你,你父亲是我凤家唯一的血脉,如今入赘了浩月皇室,你是爷爷唯一的希望,希望……” “老糊涂,当年你狠心拆散我和景煜,这会儿来抢我的孩子。” 姬云瑶厉声道:“来人啊,将这个行刺皇子的老东西抓起来,重新押入天牢,等侯朕发落。” 水月宫的护卫围拢过来,凤老将军勒住小皇孙的手更紧了,那个孩子受惊,哭得更厉害了。 形势十分严峻,凤苏上前一步:“父亲,母亲,你们快退开,他中了蛊,情绪激动,逼得太紧,恐伤了小皇弟。” 凤苏的话提醒了姬云瑶,她赶快给莫离一个眼色,让她速去请巫师来水月宫。 凤苏也不逼迫凤朝天,在大殿中央站定:“爷爷,你想让皇弟去西陵,是真的疼爱皇弟?还是只是想用他延续西陵凤家的血脉?” 凤老将军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道:“爷爷想让乖孙孙延续西陵凤家血脉不假,他是爷爷的乖孙孙,凤家的独苗,爷爷怎么会不疼爱他?” “爷爷疼爱皇弟,我这知道。” 凤苏温声道:“但是爷爷有没有想过,你如此激动,会吓坏皇弟?会让他做噩梦,夜不能寐?睡不好,身体也不好,身体不好,会生病的。” 第1335章 醋坛子,醋坛子 凤老将军有些迷茫,一瞬间陷入的呆滞中。 他老泪纵横看一眼姬云瑶:“你母亲不会将他交给我,说只让我看这一眼,断了念想。” 凤苏无奈的看一眼姬云瑶,叹息一声:“母亲那是气话,爷爷真的疼惜小皇弟,那就将小皇弟让我抱着,等解决了和母亲当年的误会,再商量小皇弟去西陵一事。” “老夫,老夫……” 凤老将军有些犹豫,如果将小皇孙交给凤苏,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抱皇孙的机会? 如果不交呢! 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因为自己太粗鲁,吓坏了怀里的小家伙,一时不忍心。 老将军在犹豫的时候,莫离已经领着巫师进了水月宫,凤老将军刚犹豫了一下,一道小白影,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往凤老将军面门扑去。 凤朝天抱着小皇孙,躲闪不及,那小白点扑到他面门上,一下消失不见了,然后,凤朝天倒了下去。 凤景煜扶住凤老将军时,凤苏离得最近,一步蹿过去抱着哇哇大哭的小皇弟。 小家伙对上凤苏明亮的眼眸,突然止住了哭声,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凤苏冲他温柔的一笑,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凤老将军,再扭过头来看向姬云瑶:“母亲,爷爷是中蛊了,情绪才如此激动……” “巫师也只是暂时用蛊虫让他晕迷过去。” 姬云瑶看着凤苏怀里的小皇子,如释重负:“你爷爷性情鲁莽,对母亲多有误会,他身上的蛊毒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除,解蛊的法子也十分吓人,他晕眩过去,才能让巫师替他解蛊。” 误会了姬云瑶,凤苏一脸愧色。 “母亲,昨晚他们,是不是破坏的母亲的计划?” “朕让姬亲王调背后那股势力有一段时日了,却是一无所获,线索断了,也只能说背后那人太过狡诈。” 大殿内人不少,姬云瑶装作逗弄小皇子,在凤苏耳边低声道:“一条线索断了,不是又有另一条线?苏儿,你总是有办法让朕刮目相看。” 她看一眼和凤景煜在寒暄的西陵冥渊,眉眼含笑:“只是母亲听说,西陵的这位新帝,是个醋坛子……” 没想到身为浩月女皇的姬云瑶,会如此打趣自己。 看来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全在母亲的掌控之下,连昨晚她和云子枫泛舟游湖一事,也已经传进了母亲的耳里。 凤苏窘迫得跺了下脚,嗔道:“母亲,还不快让巫师替爷爷看看身上的蛊毒……” 姬云瑶这才对一边待命的巫师挥了挥手,巫师让护卫将凤老将军抬着下去了。 从到了浩月京城,爷爷的情绪,似乎一直被背后下蛊之人操控着,如果不是母亲十分睿智,父亲又通情达理,因为以前西陵的恩怨,母亲也一定会与父亲之间生了隔阂。 如果女皇陛下冷落帝君,背后获利的人,又会是谁? 当务之急,是解除爷爷和师兄身上的蛊毒。 姬云瑶说解蛊的时候很是吓人,君梓墨入宫后,凤苏将缠着她的小皇弟交给了母亲,和凤景煜一起去了巫师的神殿星月宫。 第1336章 神殿星月宫 到了神秘的星月宫,凤苏才知道,为什么姬云瑶会说解蛊的过程很吓人。 因为一踏入星月宫,殿内池子里养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蛊虫,一座石桥架于池上,走在石桥上往下望,十分的渗人。 若是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就要被万虫吞噬。 凤苏不怕蛇虫,但看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有些软。 别说凤苏,连着精于医术一道的君梓墨,看到这悚人的一幕,也浑身发麻。 凤景煜大概是来过星月宫几次,还算镇定,唯一冷静的是西陵冥渊,凤苏过石桥时,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才稳住了脚下的步子。 过了石桥,凤苏看到凤老将军被巫师置放在白玉砌成的榻上。 巫师一脸凝重,围着凤老将军在打转转。 凤苏一看巫师的神色,有些担忧道:“巫师,我爷爷的蛊毒很棘手?” “这种蛊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能操纵人的情绪,让血液逆流,蛊毒发作十次后,更是会暴体而亡,是失传一种蛊术。” 巫师蹙眉道:“背后下蛊之人,能控制蛊毒的发作时辰。” 凤老将军身上的蛊毒,在宫门口发作过一次,在牢里发作过两次,再加上劫持小皇弟时发作一次,还有六次,要暴体而亡了? 如今,女皇陛下没有再将凤朝天关押入天牢,而是交给了巫师。 也就是说,他已经在下蛊之人眼里,没有了利用价值,如果背后那人接连催动蛊术,爷爷是不是很快会暴体而亡? 凤苏一时脸色泛白,听到这个消息,比刚刚过养蛊池时,更腿软了。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本座已经用本命蛊压制了他体内的蛊虫,在他醒来前,背后那人若催动蛊毒,必定会受到极严重的反噬。” 巫师解释道:“女皇已经将老将军交到我手上,那人应该不会为了让老将军死,不顾自己性命之忧。” 凤景煜急道:“巫师可找到了解蛊的法子?” “不曾,下蛊之人蛊术逆天,我刚刚试着用本命蛊吞噬他身上的蛊虫,凤老将军身上的蛊虫太厉害,我的本命蛊暂时奈何不了他。” 一听到这个结果,来星月宫的四人,心皆拔凉拔凉的。 这意思难道是,凤朝天身上的蛊毒解除不了?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按常理说,蛊毒发作的时辰,不会那么频繁,老将军身上的蛊毒接连发作,还在大殿失控劫持了小皇子,证明下蛊之人就藏在宫内,若是能杀了下蛊之人,老将军身上的蛊毒不攻自破。” 巫师宽慰完凤苏,看向凤苏身后的君梓墨:“公主殿下带这位君公子来,是想解除他身上的蛊情蛊吧?他身上的蛊毒倒是不难解。” 君梓墨愣了一下,有些惊慌道:“在下身上的蛊毒无妨,免生意外,还是先解了凤老将军身上蛊虫为妙。” 巫师要破解凤朝天身上的蛊,不是那么容易。 知道下蛊之人就藏在宫里,现在最主要的是,在爷爷醒来之前,先找到下蛊之人,免得他在背后做小动作,催动爷爷身上的蛊虫。 第1337章 不肯改变主意吗 当时水月宫情况紧急,母亲和父亲真要传召她去水月宫,不会派一个小宫女来翠柳苑通传,还如此大呼小叫,弄得人尽皆知,凤朝天要挟小皇子。 那个来翠柳苑报信的宫女有问题? 凤苏想到这一层,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在背后那人下手前,一定要先赶回翠柳苑,问问莫离那个宫女的底细。 出了星月宫,西陵冥渊探究的看着君梓墨:“你为何不让巫师先替了除了身上的蛊毒?” 君梓墨有些心虚道:“噬情蛊要一个月才发作,凤老将军情况紧急,梓墨不想让巫师分心。” 真是如此吗? 闻颜一对他的关心,因为是他蛊毒发作时的解蛊之人,如果彻底解除了蛊毒,闻颜一对他还会不会有感觉? 难道他不是担心这个? 西陵冥渊唇角牵起意味深长的一抹笑意。 等凤苏回了翠柳苑,让莫离将那个传信的宫女找出来,已经晚了。 莫离派去的护卫回来禀报:“公主殿下,属下赶到时,那个叫秋叶的宫女,已经坠湖自尽了。” 是自尽了? 还是被人推进湖里,溺水而亡? 她刚回过神来,想到这个疑点,水月宫这个宫女就那么巧失足落水了? 看着凤苏深深蹙起的眉,西陵冥渊心生一股愧疚,如果是在西陵,凭着他的手段,一定可以为凤苏遮风挡雨。 现在是浩月,他的势力都在西陵,鞭长莫及。 西陵冥渊将她拥在怀里:“别担心,本宫和梓墨,一定会尽快查到藏在背后催动蛊术的人。” “母亲和姬亲王查了那么久,背后那人却藏得这么深,还能在宫里催动蛊术,可见这宫里,有多少她的奸细?” 凤苏沮丧道:“她下的蛊,连巫师都说没办法对付,或许,他已经用蛊术控制了很多人,这浩月皇宫真是水深得很。” 西陵冥渊宠溺的抚了抚凤苏的后脑勺,若有所思道:“若真如云子枫的猜测,她的目标是谋权篡位,那她要对付的人是……” 凤苏仰起头,和西陵冥渊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露出了惊恐。 是啊! 背后那人,岂会让凤苏民心所归? 而偏偏,巫师向女皇进言,她是浩月命定的下一任女皇,是天上的旨意。 浩月百姓深信巫师所言,那么,只有毁了她,背后那人才有机会。 凤苏身上一阵发凉:“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爷爷的情况紧急,真不走那一步棋吗?” “不管发生什么,朕一定会挡在你身前。” 西陵冥渊捧着她的脑袋,怒道:“朕不会让你犯险。” 两人正在对峙着,殿外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莫离急着闯了进来:“公主殿下,巫师那边派人来说,凤老将军醒了,刚刚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一次,砸坏了星月宫的白玉床。” “我去看看。” 凤苏脸色一下凝重了,恼怒的推开西陵冥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改变主意吗?” 说着,再也不看西陵冥渊一眼,跟莫离匆忙离开了。 第1338章 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见凤苏随莫离匆忙离开了,君梓墨在翠柳苑安顿下来,马上来找西陵冥渊。 “星月宫那边什么情况?” “老将军醒来后,蛊毒又发作了一次。” 君梓墨就算医术很好,拿浩月的蛊术也是无可奈何,西陵冥渊声音嘶哑:“你师妹想以身犯险,借着云子枫,引出背后控蛊之人,她肚子里还怀着身孕……” 西陵冥渊的声音有些哽咽了,神情很是沮丧。 凤老将军是凤苏的爷爷,他不能阻止凤苏去救他,但是,他的女人还怀着身孕,轩儿还在盼着他母后回去。 万一,若有个万一…… 君梓墨心颤了一下:“我让阿暖和姬亲王劝劝她,兴许有用……。” 说到一半,君梓墨也说不下去了,不管是巫师还是女皇,哪怕是厉害的姬遥,都无法引出幕后主使之人。 让那人继续操纵蛊术,凤老将军性命休矣! 让怀着身孕的师妹犯险是自私,不让师妹救凤老将军也是自私,而偏偏,背后那人目标明确,他和西陵冥渊都不能代替师妹。 两个大男人在想对策时,凤苏已经随莫离来了星月宫。 巫师已经用本命蛊,让凤朝天再次陷入晕迷中,只是,虽然晕睡了,凤老将军依然一身涨红。 “这是血液倒流的迹象,操控蛊术的人,竟能忍受反噬之苦。” 巫师一口血喷出来:“公主殿下,本座已经尽力了……” “公主殿下,快跑!” 听到莫离惊恐的叫声,凤苏一扭头,吓得腿发软。 蛊池里那些虫子蠢蠢欲动,一窝蜂涌了出来,站在石桥旁的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虫子就朝他扑过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副森白的骨架,在凤苏的视线里倒塌了下去。 那些虫子吞噬完护卫,往凤苏和莫离她们这边扑过来。 这时候,巫师身上飞出一个泛着莹光的白影,随着那道白影在空中盘旋,那些虫子又像潮水般退去。 只是,还有一些没有全部退入蛊池中,在石桥上趴着。 这样的情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巫师有气无力道:“公主殿下,快想办法带着老将军离开,我身上的蛊王受了反噬,镇不住蛊虫太久。” 离开? 凤苏看着趴伏在桥上密密麻麻的蛊虫,那是离开星月宫大殿唯一的通道。 让她踩着蛊虫带凤老将军出星月殿,别开玩笑了,万一那些虫子往她身上爬,桥边一定会多出一副白骨架。 巫师那只泛着莹光的蛊虫,一下黯淡了不少,软趴趴伏在凤苏脚边。 凤苏以为蛊王比池子里那些东西,更可怕,大着胆子定睛一看,却出乎意料。 竟是只萌萌哒的小东西,那一双眼睛像是通人性,可怜兮兮看着她。 因为这小东西身上的光芒撤了下去,桥上的那些蛊虫又开始蠢蠢欲动。 凤苏朝气息奄奄的巫师看去:“它想表达什么?” “公主别怕,或许有救了!” 巫师不舍的看一眼那只蛊虫,叹一口气:“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公主殿下,你喂一滴指尖血给它,试试看。” 第1339章 要不要这么搞笑 巫师话里带着丝丝的惋惜和不舍之义,那只晶莹剔透小虫子,又可怜巴巴看着她。 不是凤苏错觉,真的是可怜巴巴,极尽讨好之意。 凤苏惊讶的看着脚下有情绪的小家伙,它明明那么小,只有一根小手指粗,却能清晰的看清楚它的神情,感受到它想传达的感情。 趴在桥上的虫子,感觉小家伙不能对它们构成威胁,已经越过石桥,缓慢的往凤苏和莫离身边逼近。 对于巫蛊之术,莫离也有几分了解,事急从权,她急道:“公主殿下……” 被莫离这一打断,凤苏自然也看到了缓缓逼近的蛊虫。 刚刚那样的惊险,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十分果决从袖笼里翻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往指尖扎去。 这一扎,扎得太猛了些,鲜血一滴一滴往小家伙身上滴去,那只萌萌达的小虫子,瞬间成小血人。 小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了凤苏身上的血,滋溜一下,以遂不及防的速度,扑向凤苏面门,然后突然消失了。 凤苏惊了一跳:“巫师……” “恭喜公主殿下,蛊王已经另择明主了。” 巫师一脸惋惜,失落的看着像潮水般涌来的蛊虫。 蛊王不是巫师养的吗? 怎么会改认她做主? 那小东西是很萌,但是这样钻进自己身体里不见了,真的太惊悚了。 凤苏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本该发冷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发热,看着缓慢移动密密麻麻的蛊虫,她一阵头皮发麻。 “巫师,现在怎么办?” 巫师含笑道:“蛊王吸饱了公主的血,要陷入沉睡中,所以暂时不能压制这些虫子。” 没事儿在星月宫养这么多虫子干吗? 更坑的是,她以为喂了血,可以解眼前之危,巫师却告诉她,喂多了血,喝多了她的血,蛊王沉睡了。 要不要这么搞笑? 凤苏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身上越来越烫:“那我们今天要喂虫子了?” 巫师静默不语,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了。 凤苏眼看那些虫子快爬到脚边,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这时候,背上有一阵被火灼伤的感觉,凤凰的残影,从她背后一冲而起,盘旋在星月宫大殿内。 霞光所过之处,虫子如临大敌,瞬间灰飞烟灭。 凤凰残影在空中盘旋一圈,在她背后消失了,凤苏长吁一口气靠在石床上:“巫师没事儿养那么多虫子干吗?” “那些蛊虫,是养来给蛊王吃的,如此,才能增进蛊王的功力。” 听了巫师的解释,凤苏有点傻眼,刚刚霞光过处,虫子灰飞烟灭,那不是一把火将蛊王的口粮都烧了? 看出凤苏的顾虑,巫师继续解释道:“公主殿下不必替蛊王可惜,它吸收了公主殿下喂的指尖血,已经进化了,刚刚就是它在沉睡前,催动了公主殿下身上的凤凰残影。它进化后,这些虫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从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凤凰印记以来,只有妙莲法师对她使了术法那次,凤凰残影在太子府现身过,还有一次,相传是她周岁满月的时候。 凤苏惊讶道:“一只虫子,还能催动本公主身上的凤凰残影?” 第1340章 皇宫的美男们 “恭喜公主殿下,有这只蛊王护身,任何蛊毒都奈何不了公主殿下。” 让蛊王跟了凤苏,巫师只是有些惋惜,还是替公主殿下高兴的,解释道:“蛊王能催动凤凰残影,在公主殿下危机的时候,为公主殿下所用,这是浩月国的秘术。蛊王极少,我师父精心培养一辈子,也只得了这一只蛊王,凤凰印记更是存在于浩月传说中,没想到今天本座有幸,见证了这份奇迹。” “小家伙只能催动凤凰残影吗?” 凤苏看一眼玉床上晕迷不醒的凤朝天,急道:“那蛊王能不能解我爷爷身上蛊毒?” “本座之前催动过蛊王,能堪堪压制凤老将军身上的蛊毒,如今,它喝过公主殿下喂的血,功力大增后,一定能解了凤老将军身上的蛊。那种厉害的蛊,才能做它的口粮。” 巫师踌躇了一下,看着凤苏:“只是,公主殿下真想解了凤老将军身上的蛊毒吗?” 凤苏一惊! 与巫师四目相对,很快明白过来。 若是解了凤老将军身上的蛊毒,一定会让下蛊之人受到反噬。 女皇和姬亲王的势力,还没有查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会不会打草惊蛇?会不会没法揪出幕后之人? 凤苏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幕后主使之人。 但是,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凤朝天暴体而亡,所以在心里摇摆了一下,凤苏还是坚定了救凤朝天的决心。 “本公主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涉险,等蛊王醒来,一定要替爷爷解了他身上的蛊毒。” 凤苏问巫师:“蛊王要什么时候能醒来?” “公主殿下,就算暂时不解老将军身上的蛊毒,蛊王醒来也能压制他体内的蛊虫,不会打草惊蛇,更不会让老将军涉险。” 被凤苏狠狠白一眼,巫师不敢再劝下去:“天黑以前,一定会醒来。” “好,我知道了!” 出了星月宫,凤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了一条一箭双雕的妙计。 她朝莫离道:“速传姬亲王和王妃入宫,说我有要事相商,当然,这宫里有奸细,姬亲王府也难免混进了奸细,就说本公主今晚要设宴,姬亲王和我夫君,还有君公子皆是旧识,明月清风之下,云雾岛把酒言欢很不错。” 凤苏走了几步,顿了一下,接着吩咐:“把酒言欢,怎么少得了美男相伴?听说浩月皇宫的剑舞不错,宫里那么多秀男,莫女官让云子枫挑些出来今晚献技吧。” 凤苏去了星月宫那么久没回来,西陵冥渊本来要找了去。 恰好,君梓墨入宫了。 等他安顿好君梓墨,听莫离派回来的宫女说凤苏从星月宫出来后,去了水月宫,西陵冥渊心疼凤苏有身孕,要去接她回翠柳苑。 一出翠柳苑,走到御花园的拱桥边,以云子枫为首,柳树下多了一排垂钓的白衣男子。 西陵冥渊无语的抽搐了一下嘴角,问身后的宫婢:“怎么回事?” “帝君,听说公主殿下今晚要举行晚宴,还让莫离女官出宫找了姬亲王和王妃入宫,说是要在云雾岛与故人把酒言欢,还要让云公子挑选美男献技艺……” 第1341章 被美男们气到了 西陵冥渊这下懂了! 云子枫在溪边垂钓,有幸与公主殿下泛舟游湖。 公主殿下突然举办宴会,又召美男献技艺,如此大好机会,这后宫的男子怎么会放过? 只是,身为男子,做出如此邀宠之态…… 这样的情景,西陵冥渊再熟悉不过,打他登基住进西陵皇宫,与他遇遇,故意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宫女,手段那是五花八门。 这浩月国的男子,真与西陵后宫的女子相同,只是邀宠的手段太老套了,一个云子枫成功了,都来学着东施效颦。 用戏猴一样的眼神欣赏了一番,西陵冥渊的脸色黑了下来。 凤苏去星月宫前,他已经表态过,不许她用的法子,看来,她还是用了。 丫头这是,打算让这些跳梁小丑在他眼前乱晃? 云子枫眼尖,一眼看到站在桥上的人,是那个威名远扬的西陵帝君。 忙起身朝桥上一福:“见过西陵帝君!” “见过帝君!” “见过帝君!” 一时,钓鱼的人,也不怕惊扰了河里的鱼,纷纷起身见礼。 西陵冥渊阴冷的站在桥上扫了一眼,不顾那些朝他行礼的美男们,怒而甩袖离去。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西陵帝眼里只有皇后,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昨晚和凤苏说得很清楚,那些话,一定也传进了这位的耳朵了,气性还能大成这样。 云子枫摇头笑笑,继续坐下来垂钓。 “云公子,这位西陵帝如此善嫉,以后还怎么伺候公主殿下?” “是啊,你是得了公主殿下青眼的,朝他行礼他还置之不理,真是狂妄!” “云公子,我与你从前交好,今晚宫宴献技艺,你一定要在公主殿下面前提携一番。” “好说,好说!” 云子枫嘴上应着,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公主殿下与西陵帝情深,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可笑这些人不但东施效颦,还在此痴人说梦。 他用眼角的斜光扫了一遍,这些渴望得到公主宠爱的人里,到底有没有藏着那个用蛊高手呢? 等西陵冥渊到了水月宫,姬亲王和素绾已经入宫了。 一看西陵冥渊来势汹汹,阴沉着一张脸,素绾抿嘴一笑,推了姬亲王一把。 “王爷和帝君聊聊,我和公主殿下还有些女儿家的体己话要说。” 说完,拉着凤苏看小皇子去了。 走在水月宫的荷池旁,姬遥似笑非笑看着西陵冥渊:“你的气性,比本王还大,公主如此心急揪出幕后黑手,一是忧心凤朝天身上的蛊毒;二是思念轩儿,想解决了浩月的事情,早日回西陵去。 只要解了凤朝天的蛊毒,才能让凤朝天和女皇陛下达成和解,早一天回西陵。难道,帝君不想早日返程?” “谈何容易?” 西陵冥渊叹息一声:“女皇陛下大有让丫头承了浩月储君之意。” 姬遥笑得深沉莫测:“如果女皇陛下执意如此,帝君当如何?” “朕舍不得她,不会将丫头留在浩月。” 西陵冥渊思索一番,极为认真道:“或许很多人以为,皇位和权力更重要,你和朕并非如此。” 第1342章 对公主下杀手 “是,这一点,本王和帝君倒是投缘。” 姬遥含笑道:“但,本王和帝君都是生在皇家,哪怕如本王如此洒脱之人,终究摆脱不了身后的牵绊和责任。本王如此,帝君更甚。” 这下,西陵冥渊沉默了! 他一直对凤苏,有太强烈的占有欲。 哪怕是轩儿那个臭小子,太缠着他娘亲,也被他想办法赶去了医药谷。 凤苏为了他,舍弃了浩月的一切。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不陪着做一场戏? 现在不是在西陵,并不是他逞强的时候,姬遥和西陵冥渊聊了一下星月宫的事,还有凤朝天身上的蛊毒,以及今晚的部署。 西陵冥渊对着姬遥点点头:“今晚宫宴,多仰仗你和素相!” 浩月皇宫,临水的一处宅子阁楼内,上官鸿睿倚窗而立,看着夕阳下,远处烟波浩渺的云雾岛。 “巫师窥破了凤朝天身上的蛊毒,凤朝天已经是一枚死棋。” 他身边站着一个蒙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皇夫,主子有令,既是死棋,扔了就是。” “不急着扔,听说今天在星月宫,巫师将那些虫子压制了,你的蛊术还是嫩了些,催动了几次,还是没能将凤朝天怎么样,反而被反噬了。” 上官鸿睿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云雾岛,笑得很是诡异:“从入宫后,咱们美若天仙的公主殿下,一直是很是低调,丝毫对女皇陛下的暗示不动心,今晚大开宫宴,倒是有些意思,怕是想通了。” “她毕竟年轻,如何沉得住气?” 那男子附和道:“这次负责替公主殿下甄选献技艺的人,是云子枫,本公子与他有些交情,得到了机会,皇夫安心,今晚一定会很精彩。” “是啊,今晚很精彩,公主殿下亲自安排宫宴,就是向京城的各世家,还有皇家贵戚昭示,她答应了女皇陛下立储君的打算。” 上官鸿睿冷笑:“怕是过了今晚,女皇陛下要颁旨了。” 那个蒙面公子附合:“主子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巫师受了反噬,还在星月宫养伤,本公子今晚会下手。” “不,你也受伤了!” 上官鸿睿阴冷道:“主子让我转告你,今晚,你负责献技艺够了,她会亲自下手。” “什么?主子要入宫?要亲自动手?” 蒙面男子惊道:“宫里惊险重重,这怎么可以?” “主子本事逆天,你操心什么。” 上官鸿睿道:“当初在荼靡城,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近了公主的身,从入宫后,公主殿下一直低调得很,如何能再有机会? 今晚宫宴,人多眼杂,各府进宫的人络绎不绝,不借着这个机会出手,女皇陛下明天就会颁旨立公主为储君,到时候可就晚了。 宫里唯一能克制主子,让主子忌惮的人,就是巫师,好不容易巫师受伤了,这大好机会,如何能错过?再说,我筹谋已久,定然万无一失。” 公主从西陵来,一路上安排的刺杀,都没有凑效。 再加上荼靡城那么好的机会,公主殿下竟然一直呆在客栈里,没有被荼靡盛宴所引。 最后,只对她身边的人动了手。 她如此小心谨慎,再加上女皇陛下急于立储君的打算。 蒙面男子犹疑了一下,终是点点了头。 第1343章 两位美少女 傍晚的夕阳,静静的投射在湖面上、荷丛中。 染了一层霞光的荷湖,有一种静寂的美丽,凤苏捧着两本册子,坐在云水亭的阁楼上,听到远处的嬉笑声,她从书本上仰起头来。 连接湖岸的木桥已经延展开,远处的云雾中,身着云锦的贵公子,还有各世家的小姐们,她们的身影若隐若现。 “夕阳落下,云雾阁的晚宴要开始了。” 素绾拍拍凤苏的肩:“公主殿下看了半天各府名册,还有巫师的蛊术秘籍,可有心得?” “心得,自然是有的。” 凤苏神秘莫测一笑,将秘籍册子让月妍收起来,起身道:“晚宴开始了,走吧!” 想引出背后之人,谈何容易? 她和姬遥在暗中调查了那么久,那人始终没有浮出水面,荼靡城的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素绾不知道星月宫发生的事情,以为巫师没有办法解除凤老将军身上蛊毒,凤苏才会用自己作诱饵,引出幕后下蛊之人。 姬遥和闻颜一已经布署周密,只要那个人敢出现,一定插翅也难飞出云雾岛。 杀了她,烧了她的本命蛊,自然能除了凤老将军和君梓墨身上的蛊毒。 两人下了云水亭,沿着柳堤往云水阁去,转过一道花丛小径,迎面走来两个灵俏的美少女。 其中一个圆脸的,一看到素绾,大喜过望:“绾姐姐,绾姐姐!” 素绾一向神色淡淡,看到眼前活泼灵动的少女,却是唇角微弯了一下。 “灵儿也入宫了?” 说完,向凤苏介绍:“我表妹,叶琬灵。” “见过公主殿下,今儿入宫,就是为了能一睹公主殿下风采。” 叶琬灵将身后怯生生瓜子脸的少女,拉到凤苏前面,神采风扬道:“静儿,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一睹公主殿下的风采吗?现在人在你眼前,你倒是像娇羞的大姑娘。” 那个少女怯生生仰起头来,一脸崇拜看着凤苏:“上官静,见过公主殿下!” “灵儿和静儿都对公主殿下好生仰慕。” 叶琬灵缠着素绾撒娇:“今儿宫宴,灵儿能不能和表姐公主坐在一处。” 凤苏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美少女,一个活泼灵动,一个温婉文静。 素绾刚要开口拒绝,出乎意料,凤苏含笑着点了点头:“都一起吧!” 一听到凤苏答应了,灵儿拖着上官静在素绾身后一蹦一跳,上官静拘谨的跟着,被叶琬灵拖得差点绊倒。 见她们远远落在身后,素绾在凤苏耳边小声道:“和灵儿在一起的,是上官鸿睿的妹妹,我表妹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喜欢跟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玩在一处。” 夫妻间互补的听过,朋友间互补的,听得真的少。 凤苏于是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上官静,上官静羞怯得很,埋头走路,就差没有将头埋进衣服里。 “上官鸿睿那么有野心的人,她的妹妹倒是胆小的很,有些意思。” 生得挺好看一姑娘,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卑微得能让人忘记她存在的。 第1344章 一个受气包 上官鸿睿深受女皇器重,一朝得势,没想到他的妹妹却是如此胆小,感觉一直被人欺负,还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见过公主殿下!” “见过公主殿下!” “见过王妃!” “……” 到了云水阁,不少世家小姐和公子争相围过来,给凤苏和素绾见礼。 素绾手握重权,面色清冷,让很多想上前邀宠刷存在的人忌惮,见过礼后,就规规矩矩退下了。 对能跟在凤苏和素绾身边的叶琬灵和上官静,她们有些羡慕嫉妒了。 上官静触上那些不善的眼神,身子瑟瑟发抖,执起酒壶:“静儿给公主殿下和王妃斟酒。” “让月妍来吧!” 凤苏含笑着看她:“静儿别怕,你如此胆怯,上官鸿睿看了会心疼的。” “哥哥不喜欢静儿。” 上官静一脸感激,委屈巴巴道:“静儿能得公主殿下青眼,感激不尽,给公主殿下和王妃亲自斟酒,才能表达静儿的谢意。” 这姑娘骨子里有奴性啊,难怪如此胆怯,原来不被上官鸿睿喜欢。 锦河族几乎灭族了,上官鸿睿只有一个妹妹,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凤苏和素绾对望一样,有些无语了! “皇夫大人到!” 上官灵想要说什么,这时候上官鸿睿被九个白衣胜雪的美男簇拥着,进了云水阁。 与凤苏见了礼后,一眼看到执着酒壶愣住了的上官静。 他一脸不悦,冷哼道:“云水阁多的是宫女,笨手笨脚,在公主殿下面前丢人现眼。” 上官鸿睿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晰的传进人耳朵里,因为他这句叱喝,交谈的声音截然而止,都扭过头来。 上官静一脸尴尬举着酒壶,脸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哥哥,公主殿下对静儿很好……” 上官鸿睿看着是在教训妹妹,但是因为上官静是在为自己斟酒,他这么一声训斥,显得自己这个公主仗势欺人了。 特别是上官静这么回一句,更是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不等凤苏发话,月妍在一旁看得来气:“上官姑娘既然是皇夫大人的妹妹,为何非要抢了奴婢伺候公主的差事?” 她抢过上官静手里的酒壶:“公主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就不劳烦上官姑娘了。” 上官静脸色涨红得厉害,眼泪哗的一下喷涌而出,扭过身要离开。 “静儿是胆怯的性子,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上官鸿睿厉喝一声:“还想丢人不成,过来!” 这是闹的哪一出? 素绾看着上官灵,冷声道:“上官鸿睿仗着受宠,想毁了公主设下的宫宴不成?灵儿,以后少跟她凑在一处。” “公主,表姐,你们别怪静儿了,她也是个可怜人,静儿的母亲生她时难产了,所以皇夫大人怪静儿是灾星,对她动不动打骂。” 上官灵一脸愤怒,压低声音无奈道:“我说过她很多次,要她有底气一些,可她却信什么灾星之说,公主殿下如此平易近人,静儿这是感激,被皇夫大人这么一训,唉……” 第1345章 小家伙一直沉睡 凤苏看着素绾,素绾无奈的朝凤苏翻个白眼。 谁让她有如此无脑的表妹? 被人当枪使了,还感觉人家可怜。 这一场小风波,因为女皇陛下和帝君携手而来,暂时揭过去了。 晚宴开始,大殿内歌舞升平,杯觥交错。 赴宴的朝中重臣和世家公子小姐们,都知道,公主殿下举办这场宫宴,是在昭示自己公主的地位。 女皇陛下一定会借着这场宫宴,传达立储的意思。 过了今晚,明日早朝,一定会有立公主为储君的旨意,特别是西陵来的那位帝君,竟然没来参加宫宴,让众人心里更多了这样一层猜测。 借着这个机会,表演技艺的秀男们,更是施展浑身的解数,想来博取公主的眼球。 若能成为公主的皇夫或男宠,一定能平步青云,谁又想放过这个机会呢? 云子枫挑选的秀男,真是才艺不浅,棋琴书画的比试,在这场宫宴轮番上演。 宫宴进行到一半,女皇眉眼含笑看着凤苏:“公主,我浩月的男儿,比之西陵的男儿如何?” “母皇,若论棋琴书画,浩月的男儿不输于西陵的才子,若论风姿容色,更胜一筹。” 凤苏的眸光凝在云子枫舞剑的身影上,淡淡的点评:“儿臣一直以为子枫是翩翩书生,只会吟诗赏风月,没想到剑舞得这般好,很是有男儿的英武风姿。” 云子枫一脸的受宠若惊,更是将剑舞得密不透风。 宴席上的众人各存心思,公主殿下这是有纳夫之意吗? 所以,立储君一事,要一锤定音了? “公主有能看上眼的就好,也不枉本皇费一番心思。” 姬云瑶与凤景煜深情对望一眼,然后道:“我浩月的储君,要多纳皇夫,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就是为什么,凤苏会支开西陵冥渊,让素绾陪着她的原因。 如果他在,怕是会掐死那些频频朝他抛媚眼的秀男们吧? 一想到皇夫群群的画面,凤苏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淡淡含笑,略有些娇羞:“纳皇夫还早,母妃取笑儿臣。” “是啊,纳皇夫一事,等册立了储君再议不迟。” 云子枫的剑舞是好,再好凤苏也看得索然无味。 巫师说天黑之前,她身体里的小家伙会醒过来,所以在急中生智下,她才布置了这场晚宴。 但是,到目前为止,小家伙还是没有动静,一直在沉睡中。 今晚的关键,就押在小东西身上,要是它没醒来怎么办? 她最怕的,就是宫宴结束,小东西还没有醒来,在星月宫的爷爷却先一步醒来,万一背后那人催动蛊术,爷爷命在旦夕啊! 今晚的布置,是不是太急了些? 云子枫的剑舞还在进行,随着他的挥舞挪动,能清晰的看到上官鸿睿和他那个妹妹上官静,目光时不时落在公主那边,似乎有些着急。 他舞剑挡住公主视线时,他们才敢频频望向公主那边,他收回剑势,他们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剑舞上。 第1346章 你不得好死 以云子枫的聪慧,自然知道了其中关键的所在。 一个旋身,剑势直指凤苏。 女皇面色一凛,上官鸿睿已经厉喝出声:“放肆,云子枫,你伤到公主怎么办?来人啊,将云子枫拿下。” 云子枫的剑势,突然向凤苏袭来,连素绾也吓了一跳。 女皇和帝君,更是脸色剧变,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凤苏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云子枫不敢拿整个西陵云家赌。 云子枫一眨眼时,凤苏看到他剑尖所指的酒壶。 被剑势所逼,她不怒反笑,不退避反而迎上,两指轻轻一夹他的剑尖,眉目含情嗔云子枫一眼。 “顽皮,那晚泛舟荷湖切磋了几招,没玩够不成?” 女皇陛下微一凛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一眼激动的上官鸿睿,朝宫卫一挥手:“既是公主和云公子的玩闹,你们且退下。” 挥退了宫卫,女皇朝收了剑势的云子枫喝道:“就算公主宠爱你,也应该知道分寸,以后不可如此了!” “是,女皇陛下!” 云子枫恭敬的一行礼,骚包的看着凤苏笑一笑,缓缓退了下去。 被云子枫突然一吓,凤苏感觉心口一热,然后一阵痒痒,有一种感觉告诉她,一定要喝了桌上的酒。 她刚举起酒杯,凤景煜突然开口:“公主还怀着身孕,少喝点。” 凤苏感觉,口干舌燥,十分渴望喝下那杯酒。 “儿臣酒量不错,饮一杯无妨!” 一杯酒饮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凤苏噗出一口血来。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众人,看到素绾扶着倒下去的凤苏,女皇脸色一片惨白,沉声道:“酒里有毒,速传太医,不,去星月宫传巫师过来。” “谁经手过公主的酒?” 女皇锐厉的扫一眼大殿:“将今晚负责酒水的人抓起来,还有谁碰过公主的酒杯,仔细审问。敢谋害朕的公主,朕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用那么麻烦了,是我碰过公主的酒杯,还在公主的酒杯里加了点料。” 一直很怯弱的受气包上官静,突然站起来,面色沉静看着身旁的上官鸿睿:“哥哥,你说是吗?” “上官静,原来你借着我接近公主,就是为了给公主下毒。” 叶琬灵激动的站起来,一脸气愤指着上官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仰起头说话的上官静,不但没有了先前的怯弱,眸眼里还藏着一抹阴毒。 “因为灵儿是素相的表妹,只有接近你,才能借着你的身份,接近公主殿下,我不是做到吗?灵儿,你真是猪脑子。” 叶琬灵万万想不到,她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想保护和信任的人,竟然会这么对她。 不但借着她,接近了表姐和公主殿下,还骂她猪脑子。 原来,她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从来没有真心对过自己,一直将她当成猪脑子。 叶琬灵气得眼泪掉下来,一脸激动指着上官灵:“你谋害公主殿下,不得好死,宫卫很快会将你抓起来。” 第1347章 丑人多做怪 “是吗?今天负责云雾岛的宫卫,都是我哥哥的人。” 上官静狂笑几声:“连接湖岸的木桥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今晚,你们喝的酒里,都加了好东西,噬魂蛊,听过吗?过了今晚,你们都是傀儡,这浩月皇宫也要易主了。” 噬魂蛊? 上官静话音一落,满殿的人惊叫出声。 这种传说中才存在,能控制人灵魂的蛊虫,如何会再现? 更糟糕的是,上官静说得没错,不但女皇派去星月宫请巫师的莫离被抓回来了,大殿内站着的宫卫,持剑逼了过来。 不是逼近上官静兄妹,而是逼向了女皇和帝君,还有参加宫宴的人。 上官静得意的看向凤苏:“当然,公主殿下酒里的蛊虫,有些特别,那是与我的本命蛊息息相关,除非我死了,否则,公主身上的蛊毒永远无法解除。” “表姐,公主殿下,是我害了你们!” 意识到被最相信的朋友欺骗了,叶琬灵心里的绝望化为悲愤,手腕翻转,举着匕首要朝上官静刺去。 素绾钳住了她的手。 凤苏无奈的叹一口气:“好了,别找死了,她不是上官静,你再激动也没用。” “什么?” 叶琬灵傻眼:“她不是上官静,是谁?” 看着有些慌乱的上官静,凤苏淡淡扬唇:“伪帝,姬云紫。” 凤苏话音一落,殿内静寂无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有谁能想到,已经死去的伪帝,会突然复活。 连姬云瑶和凤景煜也是一脸震惊! 万千的目光凝在上官静身上,她略一慌乱后,很快稳定了心神,手在脸上搓了几下,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她扯落了下来。 面皮下,是一张可怕的脸,一半的脸毁容了,连着熟悉她的姬云瑶,也只能从另一半完好的脸,看出她的确是伪帝姬云紫不假。 “都说生来有凤凰印记的人,天资聪慧。” 姬云紫看向凤苏:“你是如何发现的?” “推断,上官鸿睿已经深受皇宠,却在背后蠢蠢欲动,他图谋甚大又如何?他是男子,并不能继续浩月帝位。” 凤苏平静道:“他身后一定有人,这个人,除了精通蛊术,还与浩月皇室有关联,如此,才能篡权夺位后,名正言顺。” “除了帝君,后宫以上官鸿睿为尊,他的妹妹,就算在他面前胆怯,在其它人面前,也应该有底气。” 若论演技,有谁比得过她。 虽然前世只演过小配角,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凤苏讥讽道:“你演得太过了,看着很假,丑人多做怪。” 一句丑人多做怪,不但姬云紫变了脸色,连着大殿内的人,也惊讶的看着凤苏。 都已经被下蛊了,公主殿下还敢激怒伪帝,找死不成? “苏儿,不许胡言乱语!” 看着姬云紫越来越阴沉可悚的脸色,女皇颤声道:“姬云紫,那是我与你的恩怨,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公主。” “一个一个来,谁也别想跑。” 女皇颤抖的声音,让姬云紫很受用,身上的杀气敛去,哈哈狂笑失声:“当初你带兵将我逼得四处逃蹿时,多威风啊!贱人,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吧!” 第1348章 喜欢你这种口味 “公主是你唯一的血脉,一出生就带有凤凰印记,是上天赐下的帝王,是浩月璀璨的明珠。更有趣的是,她肚子里还怀着身孕,那是小公主,是浩月的下下任帝王。” 姬云紫得意的看着姬云瑶:“瑶妹妹,你怎么舍得她死呢?要不要跪下来求饶?” 云雾岛的宫卫都被控制住了,姬云紫这是用凤苏要挟她? 更何况,怀着身孕的凤苏还中了姬云紫的本命蛊。 姬云瑶气得浑身颤抖,凤景煜紧张的拉着她:“云瑶,不要!” “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亲,就舍得女儿死吗?” 姬云紫得意洋洋道:“姬云瑶,你再不跪下求饶,我马上催动命蛊,让你的宝贝女儿死在我面前。” “好威风啊!” 看着姬云瑶挣开了凤景煜的手,凤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姬云紫恼怒道:“你笑什么?” “你笑你被雾迷花了眼,你既然知道我身上有凤凰印记,怎么那么有自信,今日不是你潜入宫里,而是我布下宫宴,引你上勾呢?” 凤苏脸上的笑加深了一分:“别急着要挟我母皇,姬云紫,难道你就不奇怪,本公主设下宫宴,为何闻将军、姬亲王还有我夫君没有出现?” “这果然是你设下的陷井。” 姬云紫脸色一变,见身边的上官鸿睿点头,脸色恢复如初:“公主,死心吧,鸿睿的人已经埋伏在荷湖中,只等他们驾舟上岛,一定会杀个片甲不留。 不管是闻将军,还是你那个夫君,还有姬亲王,一个一个将公主疼到心肝里,就算他们打败了鸿睿安排的人,那又如何呢?你中了我的蛊,他们一个一个还不是乖乖捏在我手上,我催动命蛊,一切将消烟云散。” 里应外合,果然安排的够周全。 还多亏了云子枫告诉她,上官鸿睿的谋算以及他背后的势力。 众人一脸死灰,凤苏却很淡定的开口:“姬云紫,你到底年纪大了,好啰嗦啊,果然只有上官鸿睿这种狗,喜欢你这种口味。” “你说什么?” 姬云紫那没毁容的半边脸,涨成猪肝色:“凤苏,你找死!” “你才找死!” 众人完全傻眼。 这个时候,拖延时间,等救兵就对了。 如此激怒伪帝,公主是傻的吧? 连姬云瑶和凤景煜也看着凤苏,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到姬云紫黑沉的脸,心悬到嗓子眼。 “本来还要留着你,要挟姬亲王和闻将军,既然你找死……” 姬云紫怒意翻涌,催动蛊虫…… 完了! 公主完了! 不是说有凤凰印记,天生智慧吗? 怎么会如此愚蠢,激怒伪帝? 这个时候,能逞口舌之快吗? 连云子枫都迷茫的看着凤苏,惊叫出声:“公主……” 令众人跌破眼球的是,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反而是催动蛊术的姬云紫,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捂着心口凄惨的痛哼出声。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第1349章 哎呀,好肉麻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看着跌倒跪在脚下的姬云紫,凤苏神秘的一笑,摊开手心,手掌心里赫然多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家伙,身上莹光闪闪,还长出一对五彩的小翅膀来。 小家伙大概是吃饱了,打着饱嗝伸了个懒腰,骄傲的扇动着它的小翅膀,鄙夷的看着姬云紫。 好像在说:“你真蠢耶!” “蛊王?巫师的蛊王进化了!” 姬云紫脸色剧变,痛苦的喷出一口血:“你养着它,为什么还要佯装被我控制。” 凤苏脸上的笑意缓缓舒了开来:“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忘了跟你说,我喷的血跟你不一样,那是红桨果的汁液。” 给她一个惊喜? 这是什么理由? 姬云紫面如死灰,受蛊毒的反噬,又接连喷了几口血。 “再喷,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跟不要钱似的。” 凤苏俏皮的笑:“这个惊喜不够,还有一个,你那些埋在荷丛里的伏兵,此时已经成了闻将军和姬亲王的刀下亡魂,你那个带着面具的姘头,还有你精心培养的美人荼染紫什么的,全成了荷池里的花肥。” 姬云紫捂着胸口重重的倒下去,气急败坏命令挟持女皇和凤景煜的宫卫:“杀了姬云瑶!” “白痴!” 凤苏顺手拿个果子啃一口,无语的朝姬云紫翻白眼:“我母皇和父亲的武功,还对付不了几个宫卫吗?” 一开始,姬云瑶和凤景煜没有挣扎,是因为担心凤苏,甘愿被挟持。 此刻,知道凤苏并没有中蛊,对付几个叛变的宫卫,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上官鸿睿此时终于醒了过来,他和姬云紫的大业,完了,完了! 事到如今,他还管什么姬云紫? 凤景煜阻了他的路,他委身于姬云紫这个丑女人,也是为了得到更多。 趁着大殿内很乱,上官鸿睿劫持了一个宫女,大喝一声:“云子枫,掩护我杀出去。” “是,皇夫大人!” 云子枫举着剑靠近,突然反身,一剑挥向上官鸿睿。 胸口中了一剑,上官鸿睿不敢置信倒了下去:“为,为什么?” 云子枫干净利落在他身上补了一剑:“因为,跟着公主,比跟着你这种有名无实的皇夫,更有前途!” “胡言乱语!” 云子枫话音一落,殿门口已经响起了一道斥喝声,西陵冥渊将五花大绑的白衣男子和荼紫染砸在地上。 一飞身纵到凤苏身边,朝云子枫冷哼:“朕听说,西陵云家富可敌国。” 就没见过,这种爱吃醋的男人。 云子枫脸色泛白,委屈道:“帝君,子枫是说跟着公主,替公主办事。” 闻颜一扶着凤老将军出现了,君梓墨紧随其后,因为醋坛子西陵帝搂着她的皇后宣誓主权,君梓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好肉麻!” 闻颜一恼怒的白他一眼:“君公子,巫师都替你解了巫毒,能不能不跟着本将军?” “浩月的女子,难道这么不负责任吗?” 君梓墨突然跪在大殿,气愤道:“闻将军夺去了梓墨清白,却不肯负责任,求女皇陛下和帝君替梓墨做主。” 满堂哄笑! 第1350章 那一年,桃花开了 时光如梭,转眼过了五年,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暖时。 “小皇叔,舅舅,官道两旁的桃花美吧?” 郊外的官道,十里长亭空地上,数十辆马车一字排开,七岁大的西陵轩,站在桃树下,清风拂过,花瓣如雨飘飞。 “那个厌烦的父皇,他老是跟小爷抢娘亲,五年前他为妹妹重下的桃树,说有一天妹妹从浩月来西陵,看到这样的花瓣雨飘飞,一定会喜欢。娘亲喜欢的,妹妹也一定会喜欢。” 西陵轩说得很煽情,比他小两岁凤焕晨和西陵哲,还有比他大一岁多的西陵承恩,一起仰头看着头顶的桃树,等待着远方官道的动静。 西陵哲本来想说,宫里的桃香苑,桃花多了去。 看多了飘啊飘啊,没感觉官道旁开的桃花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一见西陵轩仰望着桃树,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小太子有些伤感,所以乖乖的没有开口了。 “来了,来了,我听到动静了!” 一个约莫六岁多的女娃娃,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飞纵落在西陵轩身边。 “轩哥哥,是小女皇来了吗?” “君陶,你好没规矩。” 一个男娃从马车上飞身纵下:“娘和二娘都教过你,女孩儿要守规矩,你冲撞了太子殿下如何了得?” “哎呀,轩哥哥……” “好了,好了,你别吓着陶妹妹。” 西陵轩一副小大人的架式:“既然下了马车,研哥哥一起等我妹妹吧!” “没规矩!” 程研是冷千凝的儿子,而君陶是白柳生下的女娃,一个粉嫩嫩的小萌娃,在一群男娃里,总是备受宠爱。 每次她被哥哥程研凶一句,不但有小太子替她做主,凤焕晨也要拿眼瞪程研。 一连被瞪了好几眼,程研只好规规矩矩站在西陵轩身侧,一起翘首盼着浩月来的小女皇。 终于,一辆华丽锦锻的马车,被精兵围得固若铁桶,从官道上疾行而来。 马车转眼到了轩辕轩面前,他正想着,见到妹妹该说些什么,怎么打招呼。 这时候,马车里钻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美人儿,睁着水濛濛的大眼睛,看到树下一溜排开的小男孩。 清风一过,桃花花瓣从他们从头顶上方飘下,真是极美! 小姑娘甜丝丝一笑:“哇,好多小美男,都做了我的皇夫罢!” 树下一脸期盼的小男孩们,差点栽倒在地上。 “傻妹妹,我是你哥哥西陵轩!” 小姑娘摇头叹息:“哎呀,你就是我哥哥啊,长得真好看,好可惜。” 她手撑着下巴看向凤凤焕晨和西陵哲。 西陵哲紧张道:“紫月,我是你小皇叔!” 凤焕晨也不甘示弱,自报身份:“我是你舅舅。” “好没劲儿!” 小姑娘叹息一声,突然一指程研:“好呢,就你吧,你做我的小皇夫。” 姬紫月刚跳下马车,马车里追出一个比她高小半个头的绝美小公子,一把从身后搂住她。 冷着一张脸:“不行!” 西陵轩他们不顾一脸懵住的程研,异口同声:“怎么不行?” “她已经有了皇夫。” 小公子霸道扬唇:“我娘亲说,我姓素,不姓姬,生来就是给小女皇做帝君的。” 宣誓完所有权,小公子捧着姬紫月的脸吧唧一口:“紫月,不许喜新厌旧!” 那一年,那一天,桃花花瓣飘飞如雨! (完结感言:感谢不离不弃陪我走到最后的美妞们,下一本书最迟月底开书,也许是月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