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舅公,请自重 长安街,上元夜,人声如昼。 穿梭在人群中,隔岸看着河中的悠悠莲花船,绽放出了惊艳的味道。灯烛不熄,在寒风中打出颤颤的光,几只金蛾扑腾着翅膀,义无反顾的撞了上去,抖落了一地的金粉。 小开儿勾住妙妙的手,歪着脑袋,说话还是有些奶声奶气的:“娘亲,为什么它们要往火上扑呀?” 闻言,女子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右颊,那被烧得滚烫的记忆隐隐灼痛,像是一根根刺在撩拨着的刻骨。蹲下身子,妙妙看着小开儿的眼睛,玄色的瞳孔,很是温柔的颜色,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来解释这有些愚昧而无趣的自然现象之时,身旁的那个西苑大街的刘媒婆今儿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也就是西街专门为各家酒楼长期供应新鲜猪肉的养猪大户程屠夫开了口,一边习惯性的用油腻腻的手指蹭蹭油腻腻的鼻头,一边扯着嗓子嚷嚷,笑容却是憨实而拘束的模样:“妙,妙妙,小开儿长得真可爱,像你一样真好看......” 他只是想要说说话,解除现在这尴尬的气氛罢了,且,小开儿长得一点也不像妙妙,更甚,妙妙长得算不得好看。 却也只是笑笑,可见得小开儿并不欢喜,回过头无趣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程屠夫,一边不动声色的用肉乎乎的小手扇了扇鼻头。 无奈,妙妙素来也都知晓小开儿的性子是瞧不上程屠夫这种粗人的,但这又何妨呢!程屠夫是个憨厚老实的性子,而现在的妙妙所求的已经不多了。 程屠夫呼了一口热气,化开在空气中成了一片迷雾,他便讨好的跑开去给小开儿买糖葫芦。 母子两人静静的立在河岸边上,看着程屠夫的身影在人群中走远了去,茫茫人海,一入其中便再寻不到踪迹。 妙妙敛眉,拉住小开儿的手,与他耐着性子说话:“开儿,看着娘亲,小孩子不能这般生的没有礼貌,你程叔叔他是好人,纵然平日里说话大声了些,处事粗莽了些,但对小开儿你可是极好的!” 小娃娃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脸上却是有些羞红了的颜色,慌慌张张的试图辩解:“那,那又不一样!” “怎的不一样了?程叔叔每回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也不曾见到你拒绝,哪次不是欢天喜地的?” 小娃娃被堵的说不上话来,憋屈的咬着下唇,心慌慌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却是一脸委屈而固执的表情看着妙妙,哽咽:“那,那娘亲是要我以后叫他阿爹了吗?”肉肉呼呼的小手绞弄着 眼里的倔强与那人的如出一辙。 妙妙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想要回答他是的,可是话语才到嘴边,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站起了身子看向不远处的莲花座,只觉得这长安的寒冬,比起晚年更要冷上几分,就连这细雪,似乎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森冷气息。 小开儿还是有些委屈的固执,耸拉着耳朵的可怜模样,眼巴巴的来抓妙妙的手:“娘亲,娘亲我们这样子挺好的,开儿不需要阿爹,开儿已经有阿爹了......” 妙妙只觉得连心肝都疼了,却又恨得有些牙痒痒。 伸手捏了捏小开儿红润润的小脸蛋,开口的话语便带着为人母亲独有的教育意味,身旁却在这时传来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不容忽视。 “妙妙倒是好兴致,今儿上元夜怎的不邀请我一起呢,想来开儿也是极为想念于我的......”那声音自身后的人潮中传来,带着喜悦和热情的美妙味道。 开儿不曾察觉自己娘亲的身子只是在刹那间就僵硬了去,倒是因着见到熟人了而笑的眉眼弯弯,就要松开抓住妙妙的手飞奔而去。 “阿爹——” “开儿,小开儿,看看阿爹都给你带了些什么......”男子这么说道,一边款步走来,身后的小厮手中更是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偶遇,如此富有准备的偶遇。小开儿整个人都活脱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脖子,狠狠的在他的脸上猛亲了几口,大叫:“好阿爹!” 男子便顺势将小娃娃抱了起来,笑嘻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呵—— 的确是一副其乐融融,天伦之乐的模样,又是一对如此俊俏的父子俩,竟惹得路人频频回望,心生向往。 妙妙嘴角抽抽,开口:“开儿,叫舅公。” 不容置喙的语气,脸上更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男子,作揖:“妙妙见过舅公,小开儿素来不懂事,见人就唤作阿爹,表舅公莫要生气的好。” 毫不犹豫的冷铁板,就是连男子身边的小厮也隐约感觉到了几分寒意,哆哆嗦嗦的后退了几步,不禁猜想着自家主子又会如何反应。 开儿却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导火索,乐颠乐颠的扔下两个大人就钻入了男人带来的礼品堆里面。男子自顾回眸看了一眼,一步向前靠近女子,妙妙几乎还没有做出反应,他就率先开了口:“娘子你莫不是欲图红杏出墙,花开二度了!怎的为夫的尚还健在人世,你就迫不及待的给开儿寻来了一个可悲的后爹——” 眼睛是最深邃的颜色,不复方才的温柔和蔼,隐约闪着寒光,看着妙妙,越发的咄咄逼人了几分。妙妙有些吃不消的后退一步,他便贴近了一步,直直逼到岸边靠着杨柳树,两个人紧紧相依,最是像极了在这寒冷之夜相互取暖的小情人。 啊!呸呸! 那程屠夫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手上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像极了洒在上头的糕粉,很是可人的模样。就是在最后程屠夫被气得转身就跑之后,男子也没有如妙妙所愿的起身离去,依旧坏坏的保持着这么一副流氓的样子。 “娘子啊,你是否该消停些了,眼光倒是比上次还要差上一些了......” “舅公请自重。”她这般说道,然后抬眸看了看人群的另一边,轻声道:“倒是舅公,屡次三番阻挠妙妙选婿,可知妙妙已经是嫁过两回的下堂糟妻了,舅公好生胡闹——” 男子轻叹一口气,头抵在了她的额前,生出了几许无奈,怕是全天下也就只有她沈妙妙敢说他胡闹了——! 002 公子朝华君子如玉 整个秦淮都知秦淮名人之三绝。 一绝,为朝华温家三公子,自小便是名流神童,三岁能诗五岁成章七岁习武九岁经商十一中第——十三岁那年建立了江南最大的君子酒楼,开了遍布江南各地的联名布庄,十五岁拿下了江南之地两条最重要的水路,并相继使得温家的当铺,农庄,酒楼,布庄,盐庄,玉器等在各行各业都拥有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和根基。十七岁那年更是让温家一举成了江南第一富商大贾! 二绝,为秦淮花魁柳艳艳,连续四年蝉联秦淮第一花魁之名号,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名妓,其容貌之绝色美艳妖娆,教人过目难忘,心驰神往,再不可自拔。世人都道,在秦淮不曾见过柳艳艳,就算不上到过秦淮!若是未曾见过刘艳艳,就别说自己见过真正的女人!至于她究竟是个怎样的迷人法,还是不赘述了,看官自可大肆大肆猜想一番~ 至于这第三绝,倒是后来才列上的,并且一路杀上重围,势不可挡。春风一度沈老板,其貌不扬,也不见得贤淑温柔,秀外慧中。却如此为人所知,竟被列名三绝之一,倒是因为其名声之昭彰与狼藉,性格之悭吝,以及身份之神秘为世人所乐道...... 而现在,这秦淮三绝竟然都凑到了一起去。 这其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曲折离奇法,待我慢慢说来...... 大概,就是连妙妙自己也不曾料到自己在被离奇的赐婚后又被休离,导致沈家门楣蒙羞而被赶出家门颠沛流离到这秦淮自谋生路,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生活导上了正轨之后,本以为以后就能乐乐呵呵的过过小日子无愁无忧一生的时候,老天又和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对了,就在前两天,那个莫名其妙的深夜,她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吃干抹净了,连点渣渣都没有剩。重点不在于这里,春风一度,露水姻缘什么的她虽说是第一次,但是她大可面不改色的就当自己被野狗咬了一口,何况事发之时她是完全昏迷了的,她那所谓的名声早就狼藉得一败涂地了。但但最让她郁闷不堪甚至吓破胆而演变至今包袱款款逃家去的最主要原因却是,在她第二天满身粉色的从那妓院的大床上醒来后才发现,自己难得喝醉酒拉了美人来助兴,最后不顾美人意愿强行亲了美人,最后的最后进了洞房将美人就地正法——中的那个美人,是她这辈子最不愿去招惹的那个世界上最犯抽的妹妹的准未婚夫。 也就是说,她春风一度了她的妹夫。 她嫖了自己的妹夫! 丫的!呸呸——什么嫖什么的,真是难听,她可不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这样相见两不识! 沈妙妙这般侥幸的想着,但那个据说是天下第一美男的准妹夫可是现在已经被她夺走了贞操并且执意退了亲事想要效仿贞洁烈妇对她生死相随的天下第一公子朝华,却是丝毫不打算放过她。 “其实,这种事情女人更吃亏的......”沈妙妙试图辩解,无奈的瞅瞅温言,小脚尖点地蹭啊蹭,拼命忍住想要逃跑的*。 温言的凤眸斜斜的一瞥,眼角的那点泪痣说不出的风情万千,他说:“沈妙妙,你是女人?” “......”沈妙妙本想要回答一句“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吗”,可是突然发现了自己和温言放在一起比,不论是那眉眼间的风情,还是那谈话处事间的风度优雅,自己还真的就一男人,顿时再说不出话了。 “温言,你一大好青年,纵然失了身,也没必要把自己贴到我这块烂泥身上啊,就不说这天底下该有多少女子要伤了一颗玻璃心,就是我那可爱的小妹妹也绝对不会想要再理会我了......”沈妙妙眨眨眼睛,努力的试图挤出两泡泪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温言这次却是终于转过了头,凤眸勾人,斜斜的看着妙妙,一脸的不屑:“沈云珠过去也没见得理你多少,将来也一样,你倒是清楚自己的斤两,烂泥扶不上墙,我还偏偏就要试试了,天底下还没有吃干抹净就能......” “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好事......”妙妙接口,耸拉着眉头,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好死不死的找上这家伙——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妓院那么大,姑娘多的去了,你好死不死的找上了一个男人,还好死不死的是你的准妹夫——眼睛是长哪里去了啊喂!唔,胃疼...... “呐呐,温言你要我怎么负责,是要娶你吗?” “沈妙妙——!”警告的语气,生气前的预兆。 妙妙便有些委屈了,自己明明是很认真的在劝他不要再纠结于自己的贞操问题啊,看吧,她沈妙妙做为一个大好的新新良家少女可是摸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在认真的做好事哎,这厮不领情就算了,还这般凶她。 “好了,沈妙妙,别的我都不追究了,你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以前的那些风流史我便不管,你妹妹的亲事我是一定要退了的,你必须嫁给我,记住——别想要逃走,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这厮的眸子说不出的威胁,妙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世界上独独怕三人——沈老夫人,沈云珠,温言;一个霸道长辈,一个娇贵小姐,一个斯文败类。 温言素来傲娇,撂下狠话后,便留下一个鼻音,头也不回的走得远远的。 妙妙又一次郁结了,在这三人之中细细的衡量了一番,发现果然自己最怕的人还是沈老夫人和沈云珠,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丫的沈妙妙,你找谁不好,碰上了温言这厮你这辈子都差不多玩完了! 但是再欲哭无泪,似乎也没辙了,摸摸脑袋,昏昏沉沉得可怕,她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五两银子,不可以随便睡在路边,万一被路过的谁谁趁人之危抢了去,那才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估摸着,以温言的性子,这件事情沈老夫人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妙妙摸不准沈老夫人的态度——她素来宠爱沈云珠,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抢了妹妹的未婚夫,怕是沈老夫人叫她去以死谢罪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情。但是温言是谁!温言想要做的事情,那非得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妙妙又怕他拿什么利益诱惑劝得沈老夫人同意了这件婚事,她又该如何是好?! 他妈的她这辈子都不应该犯抽学喝花酒!简直就是好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找罪受的! 003 妙妙,攻下摆!(第一更) 新书真的要先发一万么==呐呐,傍晚7点再一更~…………………………………………………… 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妙妙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湿湿漉漉的燥热与窒息感觉,差点就要让她再度昏迷了过去。身旁有人人狠命的抓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一边嘶声力竭伤心欲绝的吼道:“呜呜,沈二娃子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呀!你再想不开也不能够去投河啊!你不是最贪生怕死了么!你这时候赶着死又是要做什么??......对了对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去看看那一清阁的头牌小倌长得什么花容月貌么?!你想要看我就带你去看,你想要怎么看看多少回都成!对了对了,你上次次还和我说那城西文史家的三公子长得不错,哎哎,当时我呛了你几句,那文史家的三公子分明就一只白斩鸡娘娘腔!哪里见得好了,罢罢罢,只要你喜欢我一定将他偷来,你想要怎么着都成!还有还有......” 一个巴掌狠狠的拍过去,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的气力,妙妙确实是难受得紧,又受不了这叽叽咕咕的声音。但是那被打的虎背熊腰的汉子却是一脸的震惊,捂住被打的脸颊,一把扑到了妙妙的身上,继续学狼吼:“嗷嗷,沈二娃子你果然还活着!我就说就说嘛,温家大公子虽然脾气冷硬酸臭了点,但是那小脸蛋可真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又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配你沈妙妙怎么看怎么的都是你赚大发了,你肯定是高兴坏了才会一时得意忘形坠入河中溺水的,全天下哪户人家不想与温家结亲啊,你沈妙妙这般臭名昭著,浪荡无形的人,真真是撞大运了才有那么一个机会将人家吃干抹净了,让人家不得不对你死心塌地......哦哦!好你个沈二娃子,好你个沈妙妙,原来还是这般会算计的人物......” 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沈妙妙现下真的连咬断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再痛晕过去的心都有了。 身边终于有个明事理的过来劝了一句:“老陈,我看二小姐现在肯定很难受,我们将大夫叫来吧......” 沈妙妙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庆幸终于摆脱了这要命的堪比哭丧的劝解方式。 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道士帽,一手举着一个黑黑乎乎的东西往她喉咙深处塞了进去,一边狠狠的掰开了她怎么也没力气睁开的眼睛—— 恶...... 一个激灵,终于是醒了过来,捂着喉咙拼命做着干呕,醒了过来就好,却是用这么恶心人的方式。 妙妙这才看清自己身处的情况,大约是在一家客栈里面,眼前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做着士兵打扮,笑得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再面前便是坐着那个不知哪里请来的江湖郎中,用着旁门左道的工具和方法生生将她弄醒了过来。 妙妙只觉得的心肝也颤了两颤,哆哆嗦嗦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是谁?” 妙妙自然不是失忆了,宿醉之后的头本就昏沉的厉害,不慎跌落水中,竟然还引来了如此的误会,大脑进水一下子理不清这些弯弯绕绕,结果引来了陈三两人直呼天抢地的骂妙妙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你丫的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当年我们一起去花楼里面搂姑娘,那钱还是对半分的事情了!”陈三这般跳了出来,指着妙妙的鼻子质问道,委屈得不行,偏偏他的粗犷的长相虎背熊腰的身材又是与委屈二字毫无关系了的。 妙妙嘴角抽抽,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可没心情再和他们嘀咕这个,她现在要是有脑子的话就应该马上收拾细软驾车回秦淮,而不是呆在这儿任人鱼肉。特别是现在还招惹了一个这辈子最不想招惹的人选之一的温家三公子温言。 真他妈汗颜,这辈子难得想要放纵自己堕落一次,竟然被下了药,偏偏自己还着了道,将那温家大公子给......哎哎,还是秦淮好,她就该滚回秦淮一辈子呆着的好,也就什么混账事情都没有了。 刚掀开帘帐推开客栈的大门,便见得客站外面一排整齐站列的铠甲士兵,个个面色凶煞的持枪看着她。妙妙当场就吓得一把又关上了客栈大门,砰的一声巨响,本就脆弱不堪的大门摇摇欲坠了几下,终于不负众望的倒了下去,余下妙妙张大了嘴巴和外面的士兵们大眼瞪小眼。 那领头的人面色铁黑铁黑,一步向前走来,看了看地上倒下去的大门,再看了看受惊缩在墙角哆嗦不已的客栈老板,最后将视线调回妙妙脸上,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请二小姐与我们一道回府面见老夫人。” 沈妙妙这辈子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人都不怕,唯独三样不敢招惹——首当其冲的便是面见那比蛇和蜘蛛还要让人觉着恐怖的沈老夫人!当下听得大护院这般说道就要拔腿往外跑。那人决不是吃干饭的,妙妙方才跨出一步,那人的一把乌金的黑剑就横在了她的下巴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下妙妙便惊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陈三和妙妙可是过命的交情,但多少也是知道妙妙家的情况的,也不好乱帮忙,只得在一旁提醒:“妙妙,攻他下摆!” 靠!真狠!但**的能不能不那么大声的说出来! 妙妙连忙收回腿,趁着大护院低头防她双脚的同时,直接抬起手肘对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击!沈妙妙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不远处的护院们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敲倒在地的大护院,没了主意,沈妙妙当机立断拔腿就跑!陈胡二人见得妙妙跑了便也溜得没了个踪影。 陈三一路跑一路骂骂咧咧的:“狗他娘的!这沈老太婆每次出现都比太皇太后出现还要恐怖,圣旨也没有这么个灵验的法子,真当沈二娃子不是她爹亲生的了!” 妙妙自然是沈老爷子亲生的,只是,这并不一定就会是件好事罢了。 004 夫君,贞操尚在否? 世人总是不缺八卦的精神的,最是在这些平民百姓之间,像是昨儿东街的张铁匠给卖茉莉的小翠儿送了一小笼花生,第二日西街的媒婆芸娘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说亲了。亦或是城南的张家妹妹昨日不慎落水,醒来后脾性大变,不出午时,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她其实是被徐家公子给退亲了...... 民众的神经,对于别人的亲事方面表现得尤为敏感而兴趣。 而现在,大家茶余饭后聊的最多的便是江南最大的富商温家和沈家的亲事了。沈家是京城来的大家,沈老爷子可是在京城做大将军的,这两家要说联姻倒也足以为人津津乐道,传扬千里。只是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的,短短一日之内,这沈家的新娘就生生从沈家的二姑娘变成了沈家的大小姐。 咦?沈家原来还有一个大小姐?! 众人正茫茫然的想着沈家何时出了一个大小姐的时候,清一阁的玲珑姑娘晨起买果子,就和卖水果的刘大婶说起了这么一件事情。说是昨日晨起,东方鱼肚翻白,正要趁早出门走走,忽然听得了楼上有动静传来,楼上素来住的都是几位大姑娘,又怎么可能起得这般早,心下骇然,以为遇见的小贼来寻欢偷香,心有惧意,便偷偷的躲在了一旁的帘幕下静待着那小贼下楼。 可是许久过去了,小贼不曾见到,偏偏倒是见着了一个衣裳不整的姑娘! 穿着一身白衣,发丝飞散,动作怪异得很。再看的仔细些,只见得衣裳满是凌乱不堪的褶皱,脚步有显得轻浮,分明是宿醉初醒的模样——!呀!这姑娘不就是对面春风渡的掌柜沈老板么!再想想,又不对,沈老板怎么会出现在清一阁,素来水火不容的两家花楼——沈老板不是许过誓言此生不入清一阁的么!玲珑儿心下哆哆嗦嗦的乱跳,唯恐沈老板是来做坏事的...... 呀!莫不会那沈老板偷偷来清一阁是来害姑娘们的,以免姑娘们再和她春风渡抢生意?!不对不对......玲珑儿看着沈老板远去,这才几步跑上了楼想要一看究竟。楼上的房门到是全部紧闭着的,姑娘们倒也还在好好的休息。玲珑儿困惑,就在这时,又想起了自己楼上还有一楼——呀!那里住的人可不得了——莫不是沈老板的目标不是姑娘们,而是...... 当玲珑儿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肝儿推开顶楼的房门时,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啊啊啊!不行不行!她都看到了什么!温三少爷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身上满是被蹂躏了的颜色,暧昧而熟悉的痕迹!她玲珑儿就是再不经人事,可是毕竟是在花楼长大的,这些东西只是一眼便知究竟——她们清一阁的老板,温家的三公子,皇上亲封的朝华公子,现在已经清白不保了......沈掌柜好狠的心!拿姑娘们不成,竟然干脆对温三少爷下了毒手!真是残暴无比!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于是在刘大婶的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之下,春风渡沈掌柜使计夺走了温三少的清白,甚至不屑迫害自己的妹妹,取而代之做温家三夫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扬州。 大婚那日,街上人头攒动,几乎每户人家都跑到了街上看热闹。 新郎官一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笑容温润而亲和,在乐声和花瓣中缓缓走着,不时和众人挥挥手—— 啊!如此绝色的美男子,怕是世间仅此一枚了!可怜了温家三公子,倾城绝色,可惜蓝颜命薄,竟然*于这么一个残暴无比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举世无双的女人!更可恶的是,众所皆知,沈家大小姐也就是沈老板当年可是下堂妇,因此而被赶出沈家,连祖宗也认不得的无耻之徒啊喂! 新郎官这是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不能言,偏偏还得强作欢颜,众人不禁在心底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只是看着队伍中间那顶大红色的喜轿,便得拼命忍住才能控制自己不朝着哪儿扔臭鸡蛋的冲动,可怜的温三公子啊...... 这时,轿子前面突然就冲出了一人,引得马儿大惊,发出了一阵躁动。 众人连忙看去,便见得一个身形娇小,但是模样极为娇嗔可人的姑娘,正一脸倔强的站在婚礼的队伍面前拦住了前行的去路。正疑惑着这漂亮的姑娘是不是来砸场子的,便听得了那姑娘猛然间开始楚楚可怜的哭泣:“温哥哥——你说过要娶我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呀呵——!干得好!原配终于出现了!众人刹那间便全数站在了小姑娘这一边,无比大肆议论纷纷。 新郎官拉住马儿,却是眉眼也不眨一下:“云珠妹妹,莫要胡闹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马上将这条罪状钉在了新娘子的身上——肯定是她逼着温公子这么说的!好狠心的女人! 那姑娘刹那间便泪水横流,看得人心疼不已:“呜呜,温哥哥,温哥哥,云珠没有胡闹,云珠喜欢你啊,你不是也最喜欢云珠了么......肯定是姐姐这么逼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呜呜,姐姐,云珠求求你成全我和温哥哥吧,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众人听得连心肝都疼了,可无奈温家公子却还是很冷静的叫小厮将那沈家二小姐给扶到了一旁,队伍继续前行。 这可真是造孽啊——! 终于是到了府邸,众人喧哗,鞭炮礼乐声不绝于耳。 温言轻轻揭开轿帘,扶着女子伸过来的手,嘴角噙着维持了一整日的笑容:“娘子,莫要介意,委屈你了。” 女子低头,喜帕遮去了面容,看不见颜色,但听得她回答道:“然,只是心中有些许困惑,为何我每次出嫁,新郎官都能给我一些意外的惊喜......” 温言的手一顿,面色就有了些僵硬。 毕竟世上还真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大量到在自己的新婚之日,听新娘子谈论她的前夫。 忽而又听得了妙妙的声音,带着些恶意的调笑:“夫君,敢问贞操尚在否?” 004 水粉金主卫大少 春风渡毕竟是座花楼,再如何的久负盛名,白日里面的生意到底有些清平了。 刘艳艳颇有些无聊的倚靠在贵妃榻上,衣裳半掩,一边品着案边的香茗,一边半阖着眸子打发这春困的睡意。珠玉美人,肤若凝脂,仅仅只是那微微撅起的红唇也不禁会教人看痴了去,耳畔散落了几许乌丝,风儿轻轻一吹,便飘逸出了优美的弧度。 妙妙却是猛然间便拍开了这春闺的门院,大喇喇的走了进来便嚷嚷了起来,全然不懂得的欣赏二字为何物:“刘艳艳你给我出来!我终于想到一个把故人楼生意做好的妙招了!” 刘艳艳被这大嗓门儿惊得一跳,柔若无骨的身子差点疲软了下去,轻轻横起了眉头嘟着嘴看向那大步走进门就自顾着拎起茶壶给自己猛灌水的自家掌柜,“沈大爷,您今儿来的早了......” 沈妙妙猛然便停下了灌水的动作,横眉看向榻上的女子,皮笑肉不笑:“原来如此,艳艳你可见得是不喜欢白日里做事情,莫不是为了在夜里能够更努力的为春风渡呕心沥血,掌柜的我虽然有心怜香惜玉,但到底还是不能够拒绝艳艳你这般真诚的愿望的......” 刘艳艳的美眸马上瞪大,委委屈屈而楚楚可怜的撑起了自己的柔若无骨的身子,眼波流转,“掌故的您真见外,这都是在说些什么话呢,艳艳可是一直在盼着掌柜的您过来呢,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艳艳也好出出主意呀。” 妙妙倒也干脆,撸起袖管便一屁股坐在了柳艳艳方才歇息的软榻上,广袖翻滚,取出一张玲珑金珠算盘,便扒拉扒拉的敲得极响:“现在春风渡在秦淮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花楼了,只是借着春风渡的名头来开的故人酒楼的生意却一直萎靡不振。要说人气,一开始倒也算得不错,毕竟我们春风渡的铁招牌分量可不轻,故人酒楼在装潢方面也是下了血本的,环境又好,路段又是极佳,却是偏偏让老娘在这头一个月就嗑了颗冷钉子,酸得牙疼......” 柳艳艳看着自家掌柜,有些好笑,粉色的薄衫飘飘扬扬,半掩着朱唇轻声开口:“掌柜可是终于偷得了对面君子酒楼经营的秘诀,否则怎的看上去这般的斗志满满呢?” 柳艳艳这般问道,妙妙笑得便有些得意了:“艳艳果然深明我心,得亏在我今儿晨起,去了趟城西王家铁器铺子谈生意,毕竟未曾用过早餐,方才过了一个时辰,肚中便唱起了空城计。说起来倒也羞人,那王老板也不见怪,命夫人和女儿给我就地取材,做了一些美味......艳艳,你可知都是些什么美味!?” 妙妙说道这儿,面色上就难得的有了几分激动,柳艳艳有些惊讶,自家主子素来嘴挑,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家主子似乎是味觉全无的人啊!怎的可能尝得出什么美味不美味的,一口盐吃在她嘴里就和一口糖一样,如此,究竟会是什么美味? “是花食啊!”妙妙惊呼,“往日倒也曾经食过花食,当时只是觉得有趣儿,只是昨日的那种味道真心教人终身难忘,即使我尝不出一口味道,偏偏也教那沁入心脾的香味勾去了魂魄。细细一问方才知晓,那王夫人的父亲曾在皇宫当差,专门儿便是研究这类花食的,昨儿只是随意的摘了门口的几朵牡丹与野菊,竟然也做出了如此惊人的美味......” 花食? 柳艳艳敛眉,有些无奈的看着妙妙,泼冷水:“掌柜的可是想要将酒楼改做成花食馆?毕竟故人酒楼自开张以来都不曾有做过花食的先例,先不说这些,最大的问题便就是——掌柜的,就算这江南地儿人杰地灵,山好水好,花食什么的倒也算得对当地人的胃口,更是出了新意。但是掌柜的您是要去何处寻来一位擅长花食的人来担当主厨呢?” 这事委实有些愁人。 那王家夫人昨日禁不住妙妙的苦苦纠缠,就与妙妙说了,她们家花食的谱子是不外传的,更遑论妙妙还想要请她来故人酒楼担当主厨,负责教授花食呢! “明日起便开始招揽擅长花食的厨师吧,多多发些布告,将这件事情弄得热闹些,最好宣传得满城皆知,噱头也有了,一边找厨师,一边宣传宣传故人酒楼。我要开出整个秦淮最高价来请厨师!” 妙妙说道,一字一句竟然有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柳艳艳不禁吞了口口水,无奈的摇了摇头,怕是单单因为下定决心开出最高价格来聘请厨师,掌柜的估计会连着好久天睡不着觉,且她们最近的生活也会一并拮据很多,很多。 哎哎,何必呢——! “掌柜的您都已经嫁给温三公子,做了温家少奶奶了,天天享享福数数钱也估计您一辈子也不会闲着,为何还要......这般的抢自家生意......” 后面的话柳艳艳还没有说完,妙妙正好转过头,冷笑:“温言是温言,我是我,就算接下来一辈子都得在他温家过了,那我也还是我!” 这话说这委实沉重,柳艳艳讶异,想着对那风华绝代却不长眼睛的温家少爷的同情之心又上了一个台阶——真心是好歹多烧烧香吧,怎的会娶了自家的铁心掌柜,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但见妙妙脸色还是不平静,柳艳艳抿抿唇,发出一串铃音一般的娇笑声,掩去了两人先前的尴尬。“哎哎,掌柜的,姐妹们的水粉怕是也用得差不多了,朱玉阁新推出了一系列的流光溢彩水粉胭脂,据说香味甚好,效果也是极佳,不知......” 果然,此话一出,只见得妙妙的眸子马上便瞪大了几分,小脸皱了起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拿出那张金珠算盘开始咚咚咚的拨弄了起来。 “三月初开始往回走,水路初步估计三天三夜,而后转道青学,停留十七日,陆路停歇五日,走走歇歇,不对,他的性子必然还要故作一番姿态赏赏风光游游湖之类的,必然不出十日回不来,如此......呀!果然!艳艳不用怕,你的胭脂水粉今晚就要回来了!哦,呸呸,不对不对,是金主卫大少爷,今日必然会回来才是——!” 006 我那刻薄的掌柜 卫大少的金主一说,自然是由来已久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哪家的姑娘在柳树下轻轻扣动了琴弦,弹奏起了一曲水乡茉莉,薄纱掩面仍挡不住绝色倾城。月色朦胧,美人如花独自在夜色下绽放出了无法抗拒的幽香,惹人怜,醉人心,真真是不由得教路人驻足看得痴了去。 忽而,美人敛眉,眉峰蹙起,狠狠的用力扣住了琴弦,戛然而止的乐声使得行人茫然醒来,自顾不暇。美人却顾不及这些,弯弯嘴角笑得浪荡而邪恶:“嘿,小尼,莫不是被本大爷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 “掌柜的,外面倒了个人。” “这么热的天倒了人,那肯定是个死人,报官埋了吧!” “咦!……是。”打杂的小李走出店铺,全身一阵战栗瑟缩。其实老板说得没错,艳阳似火,这人肯定中暑了,只是老板也真是无情啊,这外面躺着的可不是猫狗,是个人哪! 他满眼同情,略带畏惧,瞥一眼躺在店门口毫无声息的人,迟疑地缓缓蹲下来。 他抖着手,伸了出来,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拍着、拍着,忽然见地上的人动了一下。 他一愣,赶紧回头喊:“呀!掌柜的,人没死啊!” “还没死吗?”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走出来,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向那人鼻息。 有点热气。 “啧,要死不活真麻烦。要倒也不挑对地方,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医馆。要不倒到对面‘君子酒楼’门口去,也还能要口饭吃。” 小李闻言有些肝颤,得亏得掌柜的生的玲珑秀气,偏偏却是这么一副刻薄的性子,爱碎碎念,爱吼人,脾气差,骨子里带了凉薄冷血的性子,没有施舍精神,锱铢必较……咦? “掌、掌柜的,人还活着啊……”掌柜的抱着人打算上哪去?该不会想在外头绕一圈,真把人给热死了省掉麻烦,直接带去报官吧? 哦,对了,能够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一个大男人,还得亏了掌柜个子小小却生了一副蛮力,惊人的蛮力! “废话,我没眼睛看吗?回店里去打扫,快午时了,客人等会儿一忽溜全到了,给我好好招呼着!”妙妙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他一眼,抱着一个比她要大个的男子渐渐走远了去。 小李听见掌柜的走远了嘴里还在念:“这男人还真轻,没热死迟早也会饿死,要死也不走远点……” 哦,原来是男人啊,倒也不怕被掌柜给粗心的不小心摔了......咦?男人! 不不不!居然是男人!那么娇小的身子居然是男人!糟糕了,掌柜的这要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男人抱着走两条街回了温府,那姑爷还不气翻天啊!!! 西城门附近有座宅院,大门口高挂着“玲珑秀”门牌。 少年懵懂的醒来,茫然四顾,对这装潢得古色古香的房子有些好奇。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是谁救了他,便只见得一个玲珑瘦弱的姑娘自帘帐后款步走来,面色温柔,笑意盈盈:“你醒了啊!” 少年羞红了脸颊,马上知晓了定然是这位姑娘救了他,便要马上开口言谢。 没有想到他还未开口,便听得了一阵啪啦啪啦敲打算盘的声音,在他惊得目瞪口呆之时,女子又笑得花枝乱颤得为他一一说道:他生病居住此地期间,她为他请大夫,大夫所开全是上等珍贵药材,已经花去她不少银两,加上他生病这段时间,她还叫丫鬟贴身照顾他,另外他的食宿费、裁衣费,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她这两天花掉的银两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他若还不出银子来,便得在此工作两年年才能抵销! 好一个......精明的人儿! 他讶异之余,想想自己身无分文,暂时也无处可去,便点头答应了,主动从客房搬到玲珑秀的下人房里,做了这儿的下人。 却是忽而又听得那小女子在一边暗自叽叽咕咕,说是什么亏在自己开的是花楼,只接待男客,否则以他这幅白净清秀的小模样,定然会吸引来一大堆的寂寞妇人一掷千金云云的,对了,指不定有些男客也会好这口......听得他心底发颤,几欲摔门而去。 才明白自己是进了半个狼窝窝了。 砰! 啊……惨了。 “小……情儿——”一声咬牙的切齿咆哮,不意外的从头顶上传来,吼得他缩着身子,把脸垂得更低,两手紧抓着托盘。 视线落在地上,数了数,这回被他打破的有一只茶壶、一只茶杯,还有两个点心盘,还好这回打破的不是古董。话说回来,古董应该都被他打碎了吧,毕竟掌柜的虽然似乎家底丰厚,但是却小气吧啦的怎么也不肯在家里放多些值钱的物什。 哦,对了,掌柜的家可不在这儿,掌柜的据说不日前嫁给了秦淮第一富商大贾温家做了温家少奶奶。他想着,又不禁有些好奇,那得是性格多么怪异的男子才会想要娶掌柜这么个刻薄冷情又锱铢必较的女人做妻子呢! 他看着破碎的茶壶上还冒着热气,心虚得不敢抬头,更望着碎成一地的百花糕和酥饼,可惜地咽了下口水。 呼呼,好饿。 偏偏掌柜的在一旁还在滔滔不绝的训着人,他听不进去,但是也不好离开,真心奇怪着掌柜的不会口渴么,他都听得有些饿了。 终于,在他饿得再次昏迷之前,玲珑秀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俊雅男子,轻轻扣起折扇,笑容温润,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那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男人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又尊贵,甚至不敢出声打扰,唯恐惊人断了这份美景。 那男子开口,声音也很是好听:“妙妙,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为夫的日盼夜盼终于是又见着你了......” 咦?......这人就是掌柜的夫君!!—— 简直就是*裸的暴殄天物啊!!! 007 梅开二度在别家,借酒消愁度日难 虽然严格说起来,妙妙并不喜欢温言这个人,许是不喜欢他那温温吞吞的性子,许是不喜欢他那做作又腹黑的内心,但也确实不得不承认温言长着一张顶顶好看的脸蛋儿。 卫大少在这一点上便是青出于蓝了,不仅仅长着一张如花似玉连柳艳艳见了也会生出几分妒意的漂亮脸蛋,性子更是放荡不羁,浪荡无形,从来都是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不敢说的话。 这厢不知是为何,消失两个月有余,据说是去了南漠只为了寻找一株传说极美的夜莲花,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之后却是有些闷闷不乐,心意憔悴。妙妙瞅瞅窗外的月色,估摸着温家老爷子派来躲在暗处观察她每日行踪的影卫回去必然又要大肆添油加醋一番了。虽然不甚在意,她的名声早已狼藉,但是心中焦虑于谋划中寻找擅长花食的厨师一事,便有些心不在焉,偏偏卫大少今儿怎的也不肯放过她,估摸着是有些醉了,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我到底还是失恋,已经失恋了....” 妙妙大骇!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够拿捏得了卫大少! 虽然想要趁着他意识不清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弃他于此,但是若非他当年一盒花糕相助,后又将被疑盗窃的自己救出衙门府,如今想来自己已到阴曹地府去帮阎王老爷数钱了,遂耐了性子问他:“现下是将你送回卫宅还是再回春风渡?” 卫大少茫茫然的抬眸,眼睛中竟然有些湿意,氤氲着水汽煞是好看,蓦地自嘲一笑,“我这两年如入秦淮从不宿卫府,只停清一阁与你春风渡,你竟不知?” “我为何要知晓?”妙妙一面指挥依在门扉旁的小情儿去取来醒酒茶,一面漫不经心答他。 “是,你自当是不屑知晓。可是我却偏要与你解释。”玲珑秀的装饰并不富丽堂皇,在这夜色中竟然还显出了几分清贫的寂寥。他弯着眼嘴角噙笑,口气却一反常态地执拗挑衅,眼神铮亮,一点也不似醉酒失恋失意之人。但见他伸手不紧不慢指了指天,“你这人心思缜密,思虑颇重,若非我包下你春风渡的头牌花魁,以着我长期做你春风渡和故人酒楼幕后金主的身份,我又如何能够常常见着你。至于清一阁......我若是只常常宿于你春风渡,你又如何信得了我是个花心浪荡之人......” 妙妙顿了顿,笑道:“多谢多谢。你这番为了我勉为其难眠花宿柳的苦心我自当承情铭记于心,只是毕竟夜深人静,我们又是孤男寡女,家中内子若是听了闲言晓得此事怕是必然又要伤心难眠了。” 许是终于明白对面的女子是个没心没肺得可以的女子,卫大少的眸子反而不复先前的朦胧和醉意,倒是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好你个沈妙妙!得亏在我还在这儿为了你梅开二度在别家而借酒消愁度日难,你这厮反而一点也不感激涕零——你丫的心肝是被什么给吃了吧!” 妙妙笑了笑,觉得卫大少应该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那厮又开了口:“好在我只是在逗逗你,不然真真要被你给气死......” 这一笑又不得了,但看他肤白如瓷,薄若蝉翼,一头乌黑亮丽及腰的长发随意飘散着,精致细腻的脸庞隐隐带着笑意,温柔的眉眼多情的颜色,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更是夺魂摄魄,笔直的鼻梁下一张微微抿起的薄唇。 忽而,那噙着笑意的唇轻轻开合,与妙妙说话道:“嘿,小尼,莫不是被本大爷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噗——! 估计这句笑话会被卫大少拿来嘲笑妙妙一辈子,无奈的摇摇头,这厢情儿端着一碗醒酒茶走了过来,妙妙顺手接过递给卫大少。却见得情儿扭扭捏捏的攥着自己的衣摆,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卫大少瞥了情儿一眼,嗟道:“怎的,这般白白净净的小厮,妙妙可是改了口味了。” 去,这话说的。妙妙全然当做不曾听见,也不愿去追究那话语中的尖酸,没什么好气的问情儿:“有话便直说。” 情儿应下,表情还是不大自在,走近了些靠在妙妙耳旁,瞥了一眼对面的那风流男子,才一脸护主的说道:“掌柜的,姑爷他在门外呢,说是今儿来接您回家......” 妙妙一直觉得情儿是颗奇异的墙头草。 日前妙妙救回了他,本就是暗自打着剥削的算盘,虽然可见得这小子并不大乐意,却还是乖乖的进了她府邸做了下人,虽然笨手笨脚却是随传随到言听计从的模样,一副真的将妙妙当做了主子来顶礼膜拜的样子。直到他又见着了温言那厮—— 呵——!她果然和温言有些不对盘,就是连小厮他也比她占便宜。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缘故,情儿见了温言,对他的那份发自内心的崇拜简直就是到了有些恐怖的地步!这颗墙头草就这么义无反顾势不可挡的倒向了温言。对此妙妙却是无话可说了,温言那厮太腹黑,专门便是要坑蒙拐骗情儿这类幼小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年...... 卫大少握在手上的茶碗有些不稳,抖动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差点洒在了身上。 妙妙面色平静的看向他,他却是发出一声怪笑,与情儿道:“呵——好苦,本少爷还是不喝罢了,醉过便醒,无妨,无妨......” 苦?!苦个屁啊!根本还没喝道嘴边哪里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能一夜全部写完就好了~~卫琏蝶和情儿都已经出场了,刚刚娶了妻子的温家二公子一直在带过带过,皇城中那位估计更加心急如焚~~呀呀,各个都是宝啊都是宝~~~卫大少妖孽范儿情儿纯情温公子如玉温柔皇祈绝壁霸气痴情,还有两个在摸索中,(*^__^*)嘻嘻…… 008 百无一用是书生 哪个少女不怀春,妙妙小时候也是有过一些幻想的。 幼时遇着父亲一同上战场,妙妙见多了那些豪迈豁达,敢闯敢冲的人,是以为男人真本色。当初知道自己是要嫁给皇祈的时候,妙妙这个流血比流眼泪还要多的女子几乎当场就要哭了!要知道,妙妙最最瞧不上的便是细皮嫩肉的白净男子!而皇祈又是整个京城白净男子之典范,非但如此,他居然还是个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无一用的书生。 如此,倒也罢了,毕竟缘深缘浅缘灭,偏偏如今二嫁,公子朝华又是整个秦淮白净温柔小男子之典范! ……………………………………………………………………………………………… 将近晌午,珠玉阁送来了一箱子新推出的流光溢彩系列脂粉,自然是卫大金主出的银子。 妙妙便让全数送去了柳艳艳的厢房,自己则继续考量着如何招揽花食大厨的事儿。情儿这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旁跟着曲塘戏班子的秦班主来见面。妙妙和秦班主素来相熟,与那老板谈妥定下一个月的契约,这个月故人酒楼中的戏皆由他们的戏班子走场。 对了!何不借此也将招揽厨师的事儿一并办了! 妙妙想着心里乐开了花,人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果然不差,她的春风渡和温家的君子酒楼可谓秦淮最热闹的存在,每日进出食客可谓流水一般,日日座无虚席。秦老板戏班子若能在那里唱上一个月,定然能够招揽许多人前来。一边弄足了噱头,一便四处招揽大厨,就算故人酒楼还未正式推出花食,也定然能够吸引来一批食客。 正暗自得意着,想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即将入囊中,该是一件多么令人开怀的大好事啊。这厢刘大管事的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掌柜的,不好了......” 妙妙蹙眉,瞪了来人一眼:“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便是。” “......是,掌柜的。那啥,张大厨他辞职不干了,不知打哪儿听说了掌柜的您想要将酒楼的菜谱改做花食,招揽擅长花食的大厨,他似乎非常生气,托人带了口信,说是自己江郎才尽不能够为故人酒楼效力,自己早在晨起便收拾了包袱离去了!” “什么!”妙妙气急,脸色大变,这将近晌午,大厨出走她又如何做得了生意!“那厨子可是与我签了两年的合同的,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去找他算帐!” “掌柜的,没有时间了,我们得赶紧另觅大厨!” 妙妙紧紧扯眉,沉吟半晌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找不到能够打败君子酒楼的人。刘管事你去贴条子,再请秦班主现在就带班子过来开唱——故人酒楼请名厨,薪俸加三倍!” 话音方落,一旁乖乖扫地的情儿身子一颤,瞪眼,忽而,又继续面不改色的继续扫着地。 提前在故人酒楼订了桌子的众位食客踩在午膳十分款款而来的时候,妙妙依然还是不曾有招揽到所谓的大厨,乌合之众倒是不少,仅仅只是上了一盘菜便再没了开口说话的机会。这事儿委实有些愁人了,今儿午时做不了生意是小事,要是为此失去了老顾客那可就是大事了。 眉娘是玲珑秀的烧饭婆,也特地为这事儿赶了过来。素日里都只是负责做些小菜给妙妙吃的,而妙妙却又是一个没有味觉的异类,通常只要没有太奇怪的气味她都能够吃下肚。眉娘烧了一盘子蛋炒饭姑且给众位将要忙碌起来的人儿充充饥,妙妙心不在焉如何吃得下,手托着下颚暗自沉思,众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虽然不见得是多么美味,也算是最平常的家常菜吧。 倒是蹲在门槛上的情儿,却是猛然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着实有些怪异。 眉娘大惊,茫茫然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蛋炒饭,一脸受伤。 但看情儿的脸色也不算是故意的吧,莫不是这蛋炒饭吃不对胃口?亦或是......眉娘大惊,猛然想起平日里情儿都是在生意空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开的小灶,自然是会些厨艺的,再想想自己每每闻见的那隐约香味...... 呀。 正要开口问话,却是突然听得掌柜一脸恶声恶气的骂道:“要吐不会走开些啊!大家还在这儿吃饭呢,莫不是自己早就吃独食吃饱了,那你今天看样子是不需要再进食了,去前堂打扫卫生去!” 情儿便乖乖巧巧的收拾了那些秽物离开了厨房,气氛却是沉下来不少,众人猛然间也都食不下咽了。 这厢门口又传来了一阵趿拉的脚步声,紧接着小护卫前来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客人都来了......” 这话要是搁在平时怎的也不可能说出口,众人温言脸色猛然骤变,齐齐看向了自家掌柜。妙妙敛眉,却又看向了眉娘,但见得她握着铲子的手都有些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暗自吁了口气儿,无奈的摇摇头。 却又听得那门外的小护卫嚷嚷道:“唔——掌故的,温掌......姑爷也来.......” 话音倒是还未落下,妙妙便见着了小护卫口中的那个男子,蓝白相间的锦袍,大步跨来,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素白的指尖扶着门框,妙妙分明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丫的呸呸!他怎么出现在了这儿! 视线往后移动,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那株墙头草畏畏缩缩的躲在他的身后,哆哆嗦嗦的在风中颤抖,闪闪的眸子如何也不敢与她对视...... 好!真好!妙妙暗自咬牙。 温言眸色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伸长了手招呼身旁的人:“徐厨,今儿您就在这故人酒楼帮忙吧。” 咦?这又是什么情况! 众人疑惑,但见得那朝华公子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痴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妙妙......为夫的早说了,若是遇着了难事莫要顾左顾右,如何也不该瞒着你的夫君我啊。夫妻本是同林鸟,为夫能够为娘子排忧解难是为夫的福气,更是为夫的职责,如何也不该与我见外......” 男子临风而立,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众人嗟叹:好一个公子朝华!怎么就偏偏娶了掌柜的这种不懂风情的女子...... 009 糟糠妻?禽兽猫? 君子酒楼毕竟是老字号第一的酒楼,这位徐厨被温言留在了这里帮忙,暂时也算解了眼下的难处。 妙妙有些别别扭扭的和温言来把酒言谢,本是打算说完谢谢之后,今日的事情就当做不曾发生,她继续做他那夜不归宿不成体统相敬如冰且没有夫妻之实的小娘子,无奈低估了温言这厮顺藤摸瓜借杆上爬,比起她还要厚实上几分的脸皮子了。 “都说了娘子有事儿尽管招呼一声,我们毕竟是拜过堂的夫妻了,何须如此的生分......”温二少爷一边浅浅的抿一口手中的雨后龙井,一边扬笑,笑得一脸真诚恳切,大有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爱我我爱你,至死不渝的情操。 妙妙竟觉得心肝也哆嗦了几分,略略感觉寒凉,但是现在她能够开口说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话么?!不能,她现在还用着他的人来掌厨呢。 打着马虎眼,暗自嘀咕,这厮非得扮演出如此一副绝世情圣的模样么?活着还真是累。 说起妙妙和温言的相识,各中又是一段故事了。 妙妙虽然是北方人,但是母亲是名地道的江南女子,而妙妙又生得随了母亲,倒也玲珑秀气。妙妙刚刚来秦淮那会儿,身无分无,穷困潦倒,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一枚翠花玉戒指。妙妙自有记忆伊始,便记得有这么玉戒指了,以为是母亲遗物,好生宝贵,是以饿晕在了路边也不愿意典当换取银钱。 某个大雪之夜,妙妙又冷又饿倒在了一处破庙门口,被老乞儿所救。 当然,故事并不止于此,大多话本折子里面都有过类似的故事,也可见得天下乞儿大多心善。偏偏妙妙命煞孤星,那救下她的男乞儿见色起意,趁着妙妙昏迷不醒欲行苟且之事,将妙妙拖进了庙内的干草堆上,灌下两碗热开水,确认妙妙不会就这么死了过去后他就开始脱妙妙的衣服。 机缘巧合的是,温二少爷那时候正好路过小破庙见着了这一幕,本也以为那乞儿是为了救人,深感欣慰,可是忽而却本性大变欲行不轨。当即义愤填膺的驾马飞奔而来,破门而入,直直吓傻了那男乞儿,忙不迭的将手中残破的衣物弃于一旁,跪地痛呼:“青天大老爷饶命啊!小的没有恶意的,小的只是想要给她检查检查......对对!检查看看有无内伤......” 我呸——!当他三岁小孩儿呢。 温二少爷眯起了眼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视着地上的人,问道:“你,唤做何名!” 那男乞儿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几乎吓得断气儿,眼泪鼻涕哭得一脸花,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呜呜,小的,小的河东秦楚。” 后来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说起来,以着妙妙的硬性子,醒来之后若是知道自己被人给玷污了,想来气急攻心,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找到那男乞儿杀了他,然后自杀的。总归定下结论:温二少是妙妙的救命恩人。 可偏偏就是这见鬼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几次惹得妙妙看人不顺眼——丫的!当初他怎么的也是见过她的身子了!如果他再早些出手她也不必落得如此了!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他温二少爷有罪。 别和她说道理,他温二少爷就是有罪。 万万不曾想到的是,她沈妙妙后来居然还嫁于这人,结为连理...... 温二少爷家大业大,常常外出应酬不归倒是常有的事儿,妙妙也乐得自在,最是让人讶异的是,妙妙始终摸不准温二少爷他究竟是怎么搞定他父亲同意他娶了自己这样一个糟糠儿媳的。她只在大婚当日见过温夫,那人一脸慈祥的与她说话,一副要把自家儿子终身幸福托付到她手上的模样,直直让跪在地上的妙妙头晕眼花,默念了无数次的阿弥陀佛。 正如鸡蛋永远不能理解鸭蛋的快乐,石头永远体会不到木头的悲哀,妙妙的直性子估计也永远适应不了温言的弯弯肠子。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儿,到了温言口中便会突然发展处无数的可能性。谁能猜得众人口中的梦幻花婿,皇上亲封的公子朝华,私下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掠帜巡?娜宋铮?购谧鲎饔侄嘧磐渫淙迫频男⌒乃肌p奚硌?哉庵侄?鞴?皇侵挥衅鸬悖?挥兄盏悖?蠲钍票鼗沟迷谡馓趼飞吓?Ψ芏凡攀恰?p>  婚后不久,温二少爷某次出差回来就给妙妙带了一只白猫,胖胖墩墩的,倒也可爱,偏偏懒散得不行。温二少爷却是很喜欢得紧,取名秦楚,不知为何,每次温二少爷用亲昵的语气在那儿自顾着唤“秦楚~秦楚~”的时候,妙妙就会有一种他在唤“禽兽”的错觉,且这后面应该还有话没有说话,应该是“禽兽,过来,我摸摸看你的肉够不够一锅炉了......” 所以说人对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偏偏妙妙对温二少爷印象不大好,不,是很不好。 秦楚也是个不让人安生的猫,猫儿素来天性好动喜欢窜来窜去拿耗子,成日里不见踪影。后来不晓得是谁使坏把这小猫的胡子给剪得又短又齐,要知道猫胡子可不比人胡子,猫胡子同猫儿的身体是一般宽窄刚好用来量耗子洞大小的,这般一剪,那猫不晓得,当然照旧拿胡子比划洞口,一比划发现洞比胡子宽,自然放心地往里蹿,哪知一进去便卡住了,惊得喵呜直叫唤,妙妙后来被喵叫声惊着,寻去了耗子洞,将它拔了出来。两次三次以后,这猫便对钻洞拿耗子一事心有戚戚,加之爪子上的指甲不知又给谁剪了,后来便不怎么到处乱跑,成天只安安静静的窝在春风渡的二楼横栏上打瞌睡。 偏偏柳艳艳的厢房就在二楼,对猫儿有些过敏,总是一脸嫌弃的要赶猫,赶不走,最后还只能委委屈屈的搬到了三楼去住。 情儿拿了故人酒楼的鱼儿来喂它,怎知它还不怎么领情,端着一个架子,嗅一嗅便走,气煞人也。待到后来温言来了,哈哈大笑,朗声说道:“这猫啊,可是专吃鹿湖的鱼儿长大的,鱼儿还不能太大,五寸长的小鱼儿正好......” 丫的呸呸!这是人养猫呢,是养儿子吧! 只是,平时皆只见他温柔浅笑,从不曾见他这般爽朗大笑,那感觉就像日日对着一朵半含半羞的花蕊,料定它开出来必是朵清雅的莲花,不曾想一日它忽地盛放,却是一朵艳丽至极的牡丹,叫人措手不及,在夕阳的余晖渲染下竟然是那般的炫目闪耀。 直到许久许久以后,妙妙也都还能时常记起。 010 她那有缘无分的小白脸表娘舅 妙妙是谁,自小可是真枪实战的上过沙场杀过敌的,在军营里面混到十三岁,一直都以为男儿铁血刚强方为真性情。 偏偏一连嫁了两夫都是柔弱书生中的翘楚,肩不能挑手不能担的,一副气血不足神经衰弱的短命模样,就是哪天还要指不定像女人那样翘起兰花指,捏着嗓子讲话,那可真真是贻笑大方了。 妙妙现在还偶尔和陈二他们有些联系,陈二是父亲的老兵,当年还记得妙妙才十三岁的时候,他们给妙妙打扮成了少年模样去开荤,话虽如此说道,究竟也只是喝喝酒,见识见识女人罢了,自然不会让小姑娘真刀真枪的上。偏偏每回去喝花酒,报的都是妙妙的大名,久了,军队里面人人只道:沈大将军的大儿子也在军队里,常常与人结伴去喝花酒搂姑娘,几位大人来边疆巡察竟然也闻着了大名,这事儿就这么传回了京城,妙妙这一顶风流浪荡的帽子着实扣的冤枉。 那时候的妙妙很纯洁,每回还乖乖的给两位大哥买单子。后来姑娘长大了懂事儿了,真真恨不得骑马赶回漠北掐死那两个不正经的——可是总归想想,那毕竟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不用费心思想着想那,受了欺辱自然有大哥们兜着,实在不行了,她还有一个将军老爹呢! 每每念叨起总归还是难免感慨一番,当做茶余饭后的事儿说与温言听,那厮分明一脸笑意,却偏偏硬是有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妙妙生辰那日,温言故作神秘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带到了梨园儿的芭蕉旁,而后命早就藏好了的众奴仆点起了满地的烛光闪闪,好不浪漫。妙妙不曾想到过这等阵仗,只见得温二少缓缓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个梨花木盒子,像是邀功的小孩儿一般邀功似的打开给妙妙看—— 居然是两个泥塑的小将军人偶!栩栩如生很是好看,竟然不晓得温二少爷还有着这般手艺。 “娘子怎的不说话,莫不是不喜欢......”他笑着,一如往常的温柔模样,偏偏还多了几分羞涩。 便就是在那时,妙妙第一次竟然觉得白面儿书生,虽不如武生来的俊朗阳光,竟然也是那般漂亮的样子...... 她素来知晓温言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特别是在外人口中,那便是再受欢迎不过的花婿人选,偏偏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与她结为连理,教人百思不得其解。莫要与她提起那日所谓的春风一度,她也不过只是想起了伤心往事便喝了点酒罢了,无奈酒量小的可怜,一路昏昏沉沉的向春风渡走来。路上遇着了温言这厮,她是记得当时的情景的,许是月色太温柔,她竟然将温言当做了他—— 她那有缘无分的小白脸表娘舅。 尤且记得当年她还不曾落魄成现在这般之时,还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父亲与她亲和,她又受着圣上的宠爱。那时候的沈二小姐虽然说不上什么天仙绝色,却是算得上是整个京城最负盛名的姑娘了,原因不在其他,自幼便上战场立下战功的女子,怕是开国以来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回京之时,她不过只有十三岁,每日登门前来提亲的人都快要压垮了自家门槛,京城里的媒婆们最爱的便是来她将军府寻热闹。父亲眼光高于顶,也素来知晓她的性子,最是喜欢那些话本折子中的英雄人物,首当其冲为豹子头林冲,方为男人真本色!话说姻缘难觅,父亲倒也不甚焦虑,只是苦了她年纪轻轻每日只能卧于房内做大家闺秀,愁坏了她,便常常装扮成了男子的模样外出游玩。也便是在那时候遇着了长公主的—— 沈家为天下第二大名门,第一自然是她皇家。 妙妙幼时也算是和长公主一起长大的,只是那人性子骄傲又矜贵,成不了知己。两个小姑娘都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偶遇在人潮汹涌的街上,妙妙眼拙,竟然认出了长公主,只得无奈之下充当起了护花使者,一路保护这贵人的安危。 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懵懵懂懂的长公主也到了春心萌动的时节,见着了这么一个阳光帅气,却又粉雕玉琢的俊俏男子,竟然一见倾心再难忘怀! 后来追着妙妙回了将军府方才知晓得她竟然是女儿身,一怒之下,再不愿意待见妙妙。 此事后来一直成了长辈们之间茶余饭后的笑话,说是妙妙若真的是女儿身,怕还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双好姻缘。 妙妙性子粗糙,此事久了也就不再去在意了。想起后来一向随妙妙的沈大将军,突然间就铁了性子要将妙妙许给那名不见经传的十三皇子皇祈的时候,妙妙也无心再去顾忌这些了。心中始终憋了一口气,有些些委屈的莫名其妙,那十三皇子是谁?皇祈究竟是谁?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有种便去单挑,赢了她便从了她? 可惜沈父是铁了心了,一个劲儿的夸这十三皇子天赋秉然,将来定会是一个有所作为的男子! 无力去反抗些什么,妙妙也算是从那时候开始越发的讨厌那些舞文弄墨的白脸书生的——呵!好一张舌灿莲花,白的说成黑的,颠颠倒倒竟然将沈大将军也迷了心窍!这大约也就是妙妙一直觉得沈父眼光不大好的根源。 大婚那日,婚礼举行到了一半,长公主的意外出现足足吓坏了所有的客人。那时候妙妙还蒙着红帕子正要入洞房,长公主就这么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把握住了妙妙的手,问:“你,你真的是女子......” 真真是情真意浓,肝肠寸断。 妙妙的红帕子落地,然后她见到了她的夫君,那个长得一脸柔弱多病短命相的温润男子,正笑得一脸温和的拱手同长公主说话:“回公主,妙儿自然是女郎,初云为证,天地可鉴。”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说,分明是对长公主说的话,却又像是对她说的。 初云,他唤初云。 011 悭吝老板娘的锥心梗 那日醉酒,她便是将温言当做了她这无缘的小娘舅,泪眼朦胧的问他:“初云,初云,你可是因为喜欢长公主才娶的沈妙儿?” 全世界,也仅有他一人唤她妙儿。 记忆又猛然想起了当初自己被迫嫁给温言的事儿—— 那时候沈家音讯再度传来的时候,妙妙正在准备收拾行李回扬州。 这次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请的她,自是非得要去的了,沈妙妙没辙,心中又着实忐忑着温言到底是怎么和沈老夫人说的,沈老夫人又会是个什么态度,一路上心神不宁。 那大丫鬟名唤朱雀,小时候还是沈妙妙的玩伴,但看现在的沈妙妙,朱雀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有大些许——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意气风发的丫鬟倒是比她这个落魄的二小姐看上去还要体面得多。朱雀和妙妙搭话,也只是随意的问了问妙妙现在的近况,手上却不时地拨弄着沈老夫人前些日子赏给她的那一只翠绿的玉镯子,质地干净温和,不难看出是一块好玉,反观妙妙身上,不说衣服普普通通,身上更是没有一样值钱的首饰,除了脖子上那条金链子,还是后来沈夫差人送来的,她那死得早的娘亲留给她的遗物——沈妙妙穿着高领子的衣裳,唯一体面的链子也不能让人看到。 朱雀便有些无趣了,竟有些看不起这沈家的堂堂二小姐,便也不在找她讲话。 待到马车停下,朱雀当先的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先进了沈府。 真真是沈府啊!妙妙有些感慨,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再看装饰的金碧辉煌唯恐他们不知道沈家家底的门面,心底空空落落的,但走到门口了,也不好再返回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看门的护院是新来的,虽然见得妙妙是从沈府的马车里面走出来,但是见她这般生冷的面容和落魄的衣裳,便是一把就将她截了下来,再回过头问走远了的朱雀:“大姑姑,这人......” 朱雀竟然便就这么笑了出来,嗔怪的看着两个护院:“好小子,你们竟然拦着她,她可是我们二小姐呀!” 两个护院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将信将疑的收回了长枪,将妙妙放了进去。 妙妙倒是神色如常,不见得羞恼也不见得尴尬,似乎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朱雀将她带到沈老夫人的厢房前的小路上,妙妙终于是开口说了话:“我父亲呢?” 老爷?朱雀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噙起了嘲讽的笑意,怕是觉得妙妙想要寻找靠山,毕竟沈老爷还是挺喜欢这个二女儿的。不过真巧:“沈老爷还在边疆驻守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妙妙不答话,走得便快了一些,朱雀被忽视有些怒意,凉凉的看着妙妙纤细的身影,暗自想着等会儿有她好受的! 妙妙站在满口,不着痕迹的吸气吐气,可是隐隐察觉手还是有些哆嗦。咬咬牙,一把推开了木门。 那里面乌黑乌黑的,一下子被阳光照射得满满的,竟显得有些诡异。而那沈老夫人就这么坐在主座上,头也不回的摆弄着一套茶具,妙妙来了,她也全当不曾看见。妙妙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黯哑:“奶奶......” 话音才落,那方才还在一脸温和的摆弄着茶具的老夫人脸色猛然间就大变,一把举起手中的茶杯就朝妙妙摔了过来。 妙妙躲不开,也不敢去躲,那白瓷杯就这么砸在了妙妙的脑门上,生生砸出了一个血坑,滚烫滚烫的热茶水淋湿了头发,妙妙觉得自己的头皮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她不敢躲,听着那老夫人的训斥:“狗杂种!不准喊我奶奶,我才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没心没肺的孙女儿!”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似乎能够将妙妙生吞活剥了一般,脸上的皱纹也因着愤怒绷得紧紧的,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血流进了眼睛里,流进了嘴里,妙妙不觉得痛,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定定的看着老夫人,道:“是,不知您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咸咸的腥味随着一张一合的唇,流进了嘴里,惊起一股子反胃。 老夫人瞪眼,冷笑,又继续坐下:“你还有脸提起!你就跟你那娘一样是个不干不净的贱种!连自己妹妹的男人你也有脸去抢,你这么作践自己怎么就别姓沈了,净给沈家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这么饥渴,怎么就不干脆去青楼里面把自己卖了,狗杂种就是狗杂种!跟你娘一个样......” 老夫人还是喋喋不休的骂着,妙妙听得有些麻木,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还有些气虚头晕,咬咬牙说话:“请您不要责骂我的母亲。” 下一秒,一根拐子就狠狠的抽到了她的身上,妙妙不妨,抽得腿生疼,怕是已然乌青一片了。老夫人别看年纪大了,气力可是一点不小,继续开口骂骂咧咧,一边冷笑,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沈妙妙你不是就是人尽可夫的一条狗嘛!我叫你闭嘴就给我闭嘴,你抢了云珠的夫君,你本该直接被浸猪笼死了算了!但是温家公子是个好人,愿意娶了你,这事情就算玩完了!你说,呵呵——你莫不是早早料到了这一点,才故意去抢云珠她未婚夫的?沈妙妙你个贱人,行啊!你长本事了啊!” 妙妙直至现在,面上才终于有了丝情绪:呵呵,温言啊温言,也不知道你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劝得动这老迂腐的。 咳咳——被血液给呛了几口,妙妙抬眸看着主座上的老人,脸上便带着了一丝卑微:“我不介意劝他娶沈云珠的,您让我和他见见面。” “呵呵——沈妙妙,现在假惺惺做什么,这不是一直都是你想要的么!我已经答应他了,沈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家门败类不能再丢脸了!你若是敢不答应,行啊——你那贱人娘亲的坟,我明儿就去教人拆了,骨灰就给填到粪池里面去.......” “我应!我答应......”几乎是话语还未曾说完,她就听见了自己双腿重重跪下的声音,然后看见了沈老夫人嘴角嘲讽的笑,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自己眼泪坠落在地上化开的声音。 一个故事好的开头不一定会有好的结局,但是若是连开头也不顺的话那必然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温言啊温言,这般的开头注定会是心底的一个梗,如何也不能轻易跨越了过去。 012 闹失踪?真乱入? 端午过后没几日,那白猫便病了,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一夜之间瘦得脸都尖了下去,毛色枯杂暗淡。 妙妙虽然平日最是一副见不得这只贪吃那鹿湖鱼儿的金贵样子,可是一念及毕竟是自己用金贵的鱼儿金贵地养过一阵子的,便差情儿抱了它寻遍了秦淮医馆,好容易才寻着一个愿意给猫儿瞧病的好心郎中,开了个药方子嘱他熬了后纳凉再给它灌下去,须得反复三日,三日之后再将猫儿抱上门与他瞧瞧,若无异象便照着这个方子再灌四日,若有异常便调换一两味药,煎服三日后再诊。 教情儿讶异的是,这平日里他打碎一只盘子都要念叨上几个时辰的掌柜,今儿付账之时倒是干脆利落的可以。哦,是了,毕竟得是心善之人,若真心刻薄冷血,说不定自己前些天早已经被晒死在故人酒楼门口去阴曹地府给阎王作伴了。 这般想着,看着掌柜竟然越发的觉得好看顺眼上了几分。 莫说,这大夫心肠好,医术也是极好的,果然药到病除,不过几日这白猫便不复一副恹恹颓唐的病模样,能吃些小鱼拌稀粥了。 自然还得是鹿湖捉来的小鱼,就是别的地儿抓的同一种鱼儿,它也是不吃的,真真是个小禽兽! 照那大夫叮嘱,今日便是最后一回将猫抱去让他瞧,若今日瞧过无事便算彻底大好了,情儿被派遣去了桥头点货,妙妙又忙着张罗招揽花厨的事儿,便将这等差事派给了春风渡的小桃花,正好春风渡白日里也并不多忙活。 这厢小桃花前脚刚走,后脚管事的便跑进来与妙妙说话,说是来了一位有些本事的厨子来应聘,可将妙妙给雀跃了一会儿子,急忙跑去一探究竟。 那厨子姓张单名一个飞字,据说老家是在江南桃花源,那儿倒是个山清水秀的仙地儿,妙妙念道,那儿奇花异草多,出来的厨子多少应该不差。果真不假,那厨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手艺活儿一点也不迷糊,妙妙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将一朵朵的花儿掺入食材之中,直直两眼发亮,乐呵得不行——好一个大个儿啊!盼星星盼月亮果真真还是将你给盼来了啊!~ 再细细一尝一道“牡丹媚骨”,妙妙感慨,虽然不若那日在铁铺中所闻着的气味惊喜,但看身旁众人赞扬的眼神,便也了然了几分。乐呵乐呵的就将那厨子留下来试用个把月先,难免有一种苦尽甘来的舒心感。 哈哈!温言啊温言,这回我们但看着瞧吧!她沈妙妙这回砸下重本,誓言要把你的君子酒楼打到趴地不起! “来人,卫大少在何处?” 小厮迎面而来,面色上便有了几分踌躇,毕竟是自家掌柜问的问题,他回答道:“在对面清一阁回香坊......” “便将这等好事与他说说吧,毕竟他也是这边的大老板。”妙妙说着,面不改色的转过了头,嘴角依旧笑意盈盈,倒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卫琏蝶的事儿,却教小厮好生困惑郁闷。 孰料,正乐着,便见早上带猫瞧病的小桃花哭丧了一张脸期期艾艾蹭进来,开口便道:“掌柜的,那猫……” “猫怎么了?”妙妙嘴角弯弯还来不及收起笑意,惊讶的问道,却是一下紧张站了起来。 “那猫……那猫给弄丢了。”小桃花绞着手咬了唇,道:“我方才抱着它路过西市街口,瞧见……瞧见卖胭脂的,便想顺手买一盒水粉,但是,但是抱了那猫不好掏银子,想这猫平日甚乖觉从来不曾四下乱跑,便将它放在地上,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付好银子一眨眼工夫,那猫就不见踪影了。” “那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去找啊!”妙妙竟然不曾发觉自己的脸色何时沉了下来,但是一定可怕的可以,只见得小桃花整张脸色发白,全身微微颤抖,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最后,整座春风渡和故人酒楼的小厮丫鬟倾巢而出,除去必须守店的,大家伙儿在西市附近转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只白猫。妙妙心中莫名堵得慌,晚饭连水都喝不下去。管事的便劝慰她,“猫儿皆有灵性,定然识得回家的路。说不定只是一时贪玩走丢了,过上两日风餐露宿的日子便会回来了。况且,万物皆讲究缘分,若无缘也不便强求。” 妙妙当时正心惶惶的站在路边儿要去揭开一处倒垃圾的泥篮子,听得管事的这么说,脑袋中竟然恍恍惚惚的有一道寒光闪过,头便开始隐隐作痛,微微点了点头,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稍稍松开。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捣鼓着脑袋儿,要挣扎着出来透气一般。 不不不!这猫是一定要找到的! 妙妙偏偏也开始固执了起来,非得要寻到方才罢休。 等到天色已然见黑,晚风微凉之际,温言如常来接妙妙回家,却被告知掌柜的出门寻猫至现在都不曾回来过。 “秦楚?”温言仓惶问道,素来都习惯的含着浅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的公子朝华,顷刻间竟然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和众人招呼什么,问了妙妙大概的方向便急急的追了过去。 那火急火燎的表情,众人倒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呵——!这小夫妻两个,丢了一只猫,却紧张得像是丢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年轻人啊...... 可是众人正一脸欣羡的要缓步走进屋中之时,却又见得那朝华公子飞快了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全然见不得平日里的半点斯文矜持,面色竟然苍白如纸:“你们!你们都快去找,不能让妙妙先找到那只猫——!” 找到了,可就坏了。 来不及同众人解释更多,温言又拼命往回跑了回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主意,但是最后想想,温言那表情果然不似在说假的,终于又一次倾巢出动一起去寻找那只猫儿。 013 程屠夫?程咬金? 妙妙的亲娘死得早,那时候的沈父还没有再娶,妙妙依旧做着她沈府的掌上明珠。 只是,究竟还是有了那么一日,沈父将妙妙拉到了面前,神色莫名的抚摸着她的发心与她说话:“妙妙,为父的来给你介绍一个人,将来她会好好待你,视如己出的,好么?”那时候的小娃娃虽然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各中意味,后来明白了却是越发的心底寒凉。 她出嫁于全朝野最没权没势的十三皇子,那女子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唇角弯弯像是偷腥的猫儿。在沈父背后指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嘲讽道:“呵——!这双勾魂的眼睛真叫人看了不舒服,不过没事,我不管你是装疯卖傻,还是一个劲的想要在你父亲面前做他的好闺女,总归,我今儿是忍到头了。你啊,这辈子都只能做一只黑衣的乌鸦,败坏沈家名声的晦气乌鸦!” 她失势那日,被绑在院子的槐树下,衣裳不整。那个素来被她唤作奶奶的夫人下了指令,那个女子便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截断木头,咬牙切齿:“总算今日还是该让我出口恶气——”一下一下的抽打,裤裆中的野猫发出了惨烈的嚎叫,不断挣扎,一时间院子中只听得她的惨叫,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而那时的她,不过十六。 温言是个名副其实的贵公子,怕是这辈子都不曾如此疲惫的运动过。 穿过了无数的大街小巷,眼中只能容纳得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不!他现在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将秦楚赠予妙妙的本意就是为了让妙妙多出出气儿,却不想妙妙将那嘴刁的懒猫儿给宠溺得有些无法无天!他甚至小心眼的将那猫儿的胡须子用剪子给剪掉,猫儿便连唯一的用处都失去了,以着妙妙那物尽极用的性子怕是迟早会厌倦这只猫儿才对...... 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妙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不不不!要是妙妙先找到那只猫,可真就坏了! 情儿颠颠的尾随在他身后唤他:“姑爷,姑爷,为何不能让掌柜的找到秦楚......” 温言敛眉不答,那也是一个不擅长于运动的少年,是妙妙在故人酒楼门口捡回来的,也是第二日整个秦淮众人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大掌柜豢养小宠的根源。 真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明明最是讨厌猫这种诡谲的生物,却偏偏好生的养着他送的白猫;明明一副残暴冷血刻薄的面孔,却还能费下心思救回无家可归的情儿;明明......明明根本就不想要嫁给他,却还甘心忍着流言蜚语与他虚与委蛇......这才是让他最介怀的。 情儿猛然在身后发出一声惊呼:“啊——!我想起了上回带着秦楚一起去的鹿湖,那东街的程屠夫似乎喜极了这白猫儿,拿了好几条鱼儿喂它,这猫儿灵性,莫不是贪着鱼儿吃又寻去了鹿湖边找那程屠夫?” 这言语错乱,偏偏温言心烦焦虑竟然一时不曾察觉,为何一介屠夫家中还会有鱼这般没头没脑的话题。当下便转过头直奔鹿湖而去,气喘吁吁。 鹿湖就在秦淮城郊外,初夏的傍晚清风微凉,温言一路跑着,顾不上欣赏四周的风景,几乎连四周的声音也变得朦朦胧胧的玄乎。 终是拨开了浓色的绿障,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得远处水天一线,朱红的天空漂亮的不像话,水面在清风下泛起层层的波浪,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 水,是平凡的,是普通的,但又是那么富有气魄,有着一种神韵而又有着与世无争的感觉。 一如那垂头抱膝,坐在岸边远眺的小女子,静静的,静静的坐着,似乎世间只此一人,以及陪伴着寂寞的她的小白猫儿。 温言心思一动,竟然全数忘记了方才的筋疲力尽和忧心忡忡,只想要将她搂在怀里,陪着她一起共赏这炫目的美景,分享一点寂寞...... 忽而远处传来一人声,带着晚风的腥味吆呼着:“沈掌柜的,这些小鱼儿都给您装好了,记得到时候给秦楚儿带回去呀。” 温言便瞪大了眸子:啊咧——!什么情况,竟然是男子的声音——! 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只见得自己一路心心念念的小妻子,雀跃的跳了起来,脸上扬起了从来不见被他见着过的稚气笑容,往前跑了过去,秦楚见状也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在后面追着。温言的视线往前再移了一点,只见得一个身材高大的粗莽男子手里正拎着一箩筐的鱼儿,笑得憨厚的看着妙妙,画面竟然出奇的和谐美妙。 心思玲珑如温言,竟然一时脑海中一片的空白。 小情儿却是远远的出声唤道,惹得女子回过了眸子:“掌柜的!掌柜的,原来您真的在这儿,真教我和姑爷好找!” 所以,当某个想多了直直觉得自己头顶发绿,并且累得气喘吁吁的俊公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鹿湖岸边的程家小店里面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便只有盯着那笑得一脸热情的程屠夫,盯着,使劲儿的盯着。 “久仰温公子大名,今日有幸相见,请用饭。”那屠夫憨笑道,一边将一碗饭推向了温言,有些拘谨的摸摸后脑勺。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么一步的呢?! 温言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白米饭,心中百味杂陈。 再看身旁的小女子倒是一脸的随和,直直像是在自家用餐一般——可以见得她与这唤作程屠夫的男子,很熟,很熟。 温言不语,静观其变,咬下一口香软的米饭,猛然间竟觉得有些牙酸。但见得那程屠夫端起饭盆,一仰头便呼呼噜噜地将里面的米粥喝了下去;一低头,却发现衣襟上洒下了几滴粥,于是他撩起衣襟,伸长舌头将粥滴舔入口中。咂咂舌意犹未尽地抬眸看向妙妙,“沈掌柜试试看某家的烤鱼,今儿火候正好,外焦里嫩,当真味美鲜嫩......对了,温......温公子,也请......” 温言额前便生生多出了几根黑线,林林总总也够煮一锅面条了。 014 假夫妻谈真爱 这厢秦楚吃得心满意足,栽倒在小情儿的怀里呼噜大睡,心安理得的享受的太上皇一般的待遇。 夜色便落得深了,温言食不知味,心中却又满满的胀着酸气,旁敲侧击的暗示着妙妙该回家了。却见得那小女子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和那屠夫聊着天,面色上的柔和与放松,全然不是他所见过的,心中更甚郁卒,干脆别开脸只看门外的风景。 终是将要起身道别,程屠夫将那一箩筐的小鱼儿递给了妙妙,道:“这猫儿聪慧着呢,今儿竟然自己寻了过来,呵呵,莫不是它也喜欢我这程家小店。” 温言便不动声色的瞪了缩小情儿怀中的秦楚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了笑容。 秦楚必然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茫茫然的睁开眸子四顾,只见得自家主子嘴角那一抹奇怪的笑容,略略闪烁着的寒光,直直让人脊背发凉。秦楚一个哆嗦,准备装睡,那程屠夫不凑巧的想要伸手摸摸小猫儿,笑得宠溺而亲和。秦楚当即躲闪开来,餍足的舔舔爪子,不不不!根据它多年当猫的经验,现在可不是适合卖萌的时候! 果不其然,温言见状,嘴角的弧度便有些得意了,但看那程屠夫有些尴尬的笑着,赞许的看了秦楚一眼,将妙妙等人送出了大门。温言意有所指的回眸看了程屠夫一眼,微微地退了一步,抽了手轻轻地拂着衣裳的尘土。 气氛总是不大对劲,小情儿抹汗,有意无意的加快脚步,趁着两人不注意,早早的跑远了去。但留下妙妙和温言,并肩缓步走在月色下,无言的沉默着。 该死!对那男人就笑得那么开心,对他就无话可说了么! 温言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早已打翻了醋坛子,嘴角扬不出一丝的笑意,面色冷峻。 所以说温二少爷的性子要说多么的别扭,就有多么的别扭,要说多么的闷骚,就有多么的闷骚。用妙妙的话来说,对谁都一副绝世大情圣的温柔假仙模样,偏偏只对她展现恶劣的凡人本色,她还真是倒霉催的。 终于是见得气氛要是再压抑下去,两人都不得安心了,温二少爷开始找话题,只是脱口而出的语气难免有些火气与尖酸:“我倒是只知你识得那风流浪荡的卫家少庄主,因着对你有恩所以总归是熟悉些,却不知你还认识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山野粗人,还一副谈情交心的亲密模样!” 妙妙冷不妨听了这么一句,嘴角轻轻抽动,面色僵硬了几分。 啊咧!温二少爷刚刚那句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今儿心情好,也就不甚在意,更不想往深里探究温二少爷这般语气之中的诸多可能性。 在妙妙的世界观里,温二少爷是一个很能折腾的人,额,还是一个很能折腾的读书人。读书人学识多,花花肠子便多,心思玲珑,难免有些怪异的行径。妙妙能够以着商人的身份在十里花街上与他生死搏杀,斗得死去活来,偏偏禁不住在这么浪漫温柔的月色下与他谈谈所谓的夫妻之间的话,说实在的,妙妙虽然嫁过两次人,但是还没有真真正正的谈过一次恋爱。 所以妙妙有时候也就难免好奇一些关于夫妻之间的问题。比如,温言他爹来的时候,温言便一定是要亲自来将她接回温府的,小夫小妻的睡一张床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每回温夫在的日子,清晨时分温言都要妙妙在房间呆到日上三更才能出房门,还必须浓妆艳抹,然后两人一脸甜甜蜜蜜的挽着手去给温夫请安——弄得每回温夫意有所指的看着妙妙,妙妙都恨不得化成灰遁到地里。 温言那厮的怪异还不仅仅于此,妙妙尤其还记得她与温言大婚的第二日清晨,温言一大早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然后从一个木匣子中掏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鸡仔,摆好姿势抹了脖子——动作干脆利落,说不出的熟练!竟然将鸡血全数涂抹在了床单上!啊咧咧!全秦淮都知道她沈妙妙早已非完璧之身了吧! 这温二少爷分明看着是个斯文书生,心里却是个变态杀鸡狂人!妙妙那时候差点被吓得歇了气儿,真真以为自己进了狼窝了。 别介意妙妙身为春风渡掌柜的,却白痴得这么没节操,毕竟小姑娘在十三岁以前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呢。 温二少爷偶尔晚回,见着她已经躺倒床上歇息了,就会一脸委屈的来拉她的衣角:“娘子,娘子,为夫的晚归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去何处了呢......” 妙妙睡得迷迷糊糊,便懒着嗓子搭话:“那你去哪里了啊?” 温二少爷就会一脸雀跃非常期待的看着她说话:“我今晚与人应酬,在花楼待到现在才回来的。” 妙妙哦了一声,便准备继续睡觉。 他温二少爷就不罢休了,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趴到她身上将她弄醒,委委屈屈着嗓子,一脸的哭腔:“呜呜,娘子你肯定不爱我!你肯定肯定不爱我!你说你说,你应该要回答说你很介意,并且命令我下次不许这么晚回来,应酬也不行啊.......想我当初*于你,被你吃干抹净,你却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现在终于好事多磨成了夫妻,你又是对我这般的漠不关心......娘子你肯定不爱我......” ......-_- 综上所述,温二爷的确是一个性格扭曲的怪人。 而现在他又开始翻旧账纠结着她方才与那程屠夫之间的互动了,一副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如他意的话,他就杀人灭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喂! 咦?!不对——!他温二少爷又是怎么的知晓她与卫琏蝶之间的那些破事的! 思及此,妙妙的眼神便深邃了几分,直直的看着察觉失言,一脸懊恼的某人。“你又是怎会知晓我与卫少庄主之间的事情的?” 温言分明看到了沈妙妙眼中的寒光,戒备的寒光。他素来知晓她的防备,她的自我保护,却不想,她竟然还是这般的防着他。 这个时候应该也不适合故作轻松的学着小情儿,指着夜空说声:“哇——!有星星掉下啦!”然后逃之夭夭吧。 015 知是徘徊路,如何自安之? 曾经有位伟人曰: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出格的事情的。 好吧,也或许没有。 温言只是踌躇了一秒,但见得妙妙越发凌厉的眼神,连忙神色肃穆了几分。仅仅只是一刹那,温二少爷保持了大脑的高速运转,理智而机智的回答道:“卫少庄主毕竟是名人,做过的事迹都足够写成史书了,朝华多少有些耳闻。” 言下之意,卫少庄主做过什么事情都是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的,所以这与他温二少爷无关!无关! 不能怪他温二少爷坏心眼,毕竟对于一个老是有意无意勾搭有夫之妇的男人,他温二少爷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果不其然,闻得此言,妙妙却也只是一愣,便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温二少爷平日里虽然算不上极喜欢讲话的人,但却也不是闲得下的人,这般生硬的气氛着实膈应人,便使劲儿的寻思着该找一个什么话题,不然等两人回了温府,便又只能相安无事的和衣而眠了。指尖不经意间扣动了广袖中的一支短萧,微凉的触感让人心情微漾。 “妙妙,这番月色姣好,朝华为你献奏一......” “对了!温言,自你上回不计过往助我渡难关,我这边也与你敞开窗子说亮话了吧,今儿故人酒楼新招了一名厨子,自明日开始,我便要将故人酒楼改作成花中酒楼,酒楼内一切以花为主打样式,那厨子的手艺不错,定然能够引来一批顾客的,温言觉得如何?” “......”一个小小的“曲”字生生的卡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就像是如鲠在喉一般膈应的难受。沈妙妙你个不知趣儿的!温言抿唇,答:“无妨,不论是故人酒楼还是花食馆子,如何的推陈出新,我君子酒楼毕竟是秦淮最老字号的酒楼,地位不与撼动,不过作为生意上的对手,我倒是对妙妙这次的尝试挺感兴趣的,不妨为一次极好的尝试,只是毕竟擅长花食的厨子可不多,这番风险也压得大了些。” 温言,那方才还是面色冷清的女子嘴角弯弯,便连眼睛中也染上了一些耀眼的星芒,只道是:“本来依我之见,这事儿便如一条鲢鱼,是极好吃的,肉质松嫩头多腴,佐以豆腐鸡丁一烩焖,真真不愧淮扬菜系之榜首。然而鱼腥气味儿略重,若是忍不住这腥味儿便吃不了大鱼,却也不能因此便怕了吃这鱼儿,但惟独于我偏偏是最喜吃鱼,纵然腥气儿重,那便多下些料倒写去腥的料酒吧。” 这没味觉的吃货举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例子,怎么着都是有些不对劲吧...... 温言无奈的笑笑,便是知晓得妙妙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算盘,完败他君子酒楼便是她近些年最大的目标了,也不多说,沈妙妙能够孤军奋战到如今的地位,绝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温言竟然也多了几分期待。 温家与妙妙不同,温家着实家大业大,代代相传,才能成为这秦淮烟花之地最富甲的一方。温家的酒楼君子酒楼为全秦淮最大的酒楼,温家的君子当铺在江苏的分铺足足有三十二家,更别说其他的行业,温家又掌握着江南地区两条重要的运货航路,圣上亲定的江南地区茶叶管理的总代理,能够与秦淮温家相比的,怕是也只有杭州枫叶山庄的卫家了吧。 沈家虽然说是天下第二大名门,但毕竟是官家,且妙妙早已离开了沈家多年。 要说妙妙最怕的那个难缠的妹妹沈云珠想要嫁给温二少爷朝华公子,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是少年俊才,门当户对,日不久也生情。 这般想起来,她着实也算是破坏了一段姻缘啊。 想当初她无意落水被陈二救起,那厮扯着嗓子在哪里吼着,说是什么她娶了温言,真真是捡了大便宜了,莫不是早早的便算计好了的......这般想起来,怕是那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温言啊温言,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妙妙垂头,在前方走着,背着手轻声哼着曲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温言聊着,看着男子眼睛中的星芒,瞬起瞬洛,男子嘴角的温柔笑容若繁花绽放,好看的有些不像话。 这究竟算是谁算计了睡呢,温言?在此之前,沈妙妙与你不过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为何一夜之间成了良人,为何突然多了一个夜夜相拥而眠并且顺理成章的理由,为何会变得这么理所当然呢?沈妙妙不过一介糟糠罢了....... 虽然连奸夫也不曾有过一个,更别说什么违反三纲五常之类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整个秦淮女子的反面教材,着实有些冤枉,但是无疑,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沈妙妙是万万配不上温二少爷的,那便一定是配不上的,就如她那将她炮灰了的后妈曾经说过的一般——她沈妙妙自失势那天起就是一只败坏门风的晦气乌鸦,给她一身黑衣,那便得是一辈子的乌鸦。 ……………………………………………………………………………… “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沈掌柜的,恭喜、恭喜!” “谢谢,希望大家吃得满意,吃得开心,以后常来。” “会的、会的。” “花中酒楼”如期开张,开张首日就贴出红条,打出三日免费招待的好消息,一下子就把酒楼挤得水泄不通,妙妙拉了情儿和几个玲珑漂亮的姑娘们特地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进门。客人们随热闹而来的不少,春风渡的姑娘们也没闲着,带了一大批的老顾客过来。饭馆外大排长龙,城内家家户户扶老携幼等着进饭馆吃一顿免费食,左邻右舍、街坊邻居聚在一块儿,等着无聊,七嘴八舌的打起招呼来。 对面的“君子饭馆”倒也乾脆,直接关起馆子,贴出“休店三日”。温言带着刘厨子和馆内伙计、跑堂们出城春游去了。 这两家的排场叫食客们不禁暗自猜想,莫不是温二公子如此贴心,还特地对自家娘子手下留情,铺足后路了? 想这“君子饭馆”百年字号,守着传统味道,在秦淮城内屹立下摇。这“君子饭馆”对城内人而言,吃的是一份家乡味和从小到大陪伴的感情,人们已经习惯了“君子饭馆”的味道。 “故人饭馆”特地选在正对面开店,挑战意味浓厚,食客们吃得开心,这夫妻档齐上阵的热闹也看得尽兴。 0016 老板娘的花中酒楼 “这酒楼的装潢得真好看,沈掌柜的品味真好。”“好看有什么用,酒楼是卖吃的,又不是用来看的。”排在前头的老者伯冷哼了声。“我说吕老啊,你排在人家酒楼门前等着吃免费的,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讲实在话,这要不是打着免费招待,我才不会来呢,这花食花食,以花为主食,毕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后面的家年轻人也出了声。“郑二说得对,攒钱困难啊,好不容易存了点银两,当然是要选君子酒楼,这儿来看看也只不过吃个新鲜罢了。”“哈哈哈!我看这花中酒楼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要趁免费招待赶紧来尝尝。”排在很前头的赵大妈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花中酒楼门前突然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了。妙妙站在门口,微微敛眉,两手在背后握得很紧,脸上却是笑容不断,还是那句:“欢迎、欢迎,请进、请进。”一群人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恭喜、恭喜”,便一溜烟儿遁了进去再不敢回头。妙妙笑僵了,暗自磨动后牙槽,回头叫出管事的,让他来接手招呼客人,并在他耳边磨牙切齿道:“叫那新厨子给我卖力些,三日后要是留不住客人,我就把他给拉到春风渡去接客!!”管事的只觉得后脊背一凉,春风渡?男妓?掌柜的也太狠心了吧!回头发话:“情儿,你快去催催......咦?情儿,人呢?”转过头不见得情儿的身影,却是突然听得大堂中似有一人声嘈杂在闹事,连忙跑进去一探究竟。“真是惊艳啊!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颜色鲜美,充满花香,尝起来更是滋味不凡,这厨子可真了得!就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是啊、是啊,你们尝尝看我这道‘晚食菊羹’,吃进嘴里,满满菊花香,甘甜微酸,我瞧里头有姜片、桂叶,可完全没抢味。这要没真功夫,还做不出来的。我猜啊,这位肯定是烹调经验相当丰富的名厨子。”“哈哈,我喜欢的是这道“炙羊心”,听小厮说是先将羊心投入玫瑰花水中浸泡,等花的香气入味后,再上盐串起来炙烤。吃起来香气四溢,滋味鲜甜,当真是人间一绝啊!”“......”………………………………………………………………………………………………“玲珑牡丹蚱:取用新鲜鲤鱼处理过后,再切成二寸长,一寸宽,五分厚的小块,每块都得带皮。选鱼要愈大愈好,以瘦为佳。若是鱼片切得过大,外部容易发酵过度,变得酸烈难吃,再用茱萸、橘皮、酒腌渍,使用竹叶密封放置。”“是。”“雪霞羹:芙蓉花去掉蒂心,烫过后与豆腐烹调,其味清素芳香。把花瓣氽烫过,淋上肉汁。是一道以花为主的菜肴。这一道是用全朵玫瑰,以白梅水浸泡,去其涩味,用蜂蜜煎煮,吃来也很有滋味。”“是。”“黄金宴:用紫茎菊花的正头,以甘草汤和盐少许先烫过,待小米饭熬熟时,再放入菊花同煮。金饭常食用还有明目、延年之效。”“是......”明目延年?妙妙站在厨房外面瞪眼,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碗吃饱了饿不死的饭,她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不过很好!她不过只是想要回来鼓励鼓励新厨子两句,却不妨被她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啊——!只见得厨房内的那两个身影轻轻走动,一个负责解说食谱,另一个负责听命煮菜,很好——那个一脸正经模样在背食谱的少年不是小情儿还会有谁?!再看那厨子一脸敬佩至极唯命是从的模样,妙妙顿时只觉得脑门上滑下了无数条的黑线。感情她上次无意间从酒楼外面捡回来的小子竟然是个花食大厨,偏偏还要一直瞒着她,真叫她好找啊——~握拳。“嗯,对......先将甘菊汁和面,慢慢加,别一次加太多......好,再来揉成团......”那少年过分的专注完全不曾注意到门口妙妙的身影,只是一个劲儿的指挥着那大胖厨子做事儿,一丝不苟的教诲着监督着。妙妙蹙眉,心底竟然因为这全然不同于平日的视线,而有些些的发慌,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腔翻滚,欲图宣泄而出。妙妙望着他聚精会神的侧脸,看他这回小心翼翼先比划了一刀,才慢慢切出细长的面条来。他聚拢着眉头,长而浓卷的眼睫毛,专心一意的眼神,高挺圆润的鼻梁,抿着谨慎小心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在炊烟之中有些些模糊得耀眼。才发现,这无意间被她从外头捡回来的墙头草竟然长得如此一张漂亮的脸蛋!下意识的,妙妙便开始用毒辣的眼光暗自测量着,若是将这白净小厮扔进了勾栏大院,又会带来多么丰厚的利润。妙妙不知不觉把他的侧颜轮廓仔细地看了又看,用目光细细地描绘了一遍,直到他转过头来,深邃漆黑的眼神对上了她,她才愣愣地移开了目光,一张脸皮慢慢地转热、滚烫。是了,铁面掌柜的竟然因为偷看小厮被抓包而羞红了脸颊。“三个前朝花瓶,三十八只茶壶,五十七只茶杯,七十八个茶盘!”妙妙欲盖弥彰,先发制人的开口截断了情儿的话。但看情儿本欲图争辩什么,却心虚的垂下了头,闻得妙妙此言更是茫茫然的不识东南西北一般。妙妙便开口重申:“你这两个月里面打坏了三个前朝花瓶,三十八只茶壶,五十七只茶杯,七十八个茶盘,加之先前的债务,情儿你便是卖去勾栏大院也不够还的,说说,现在你又该如何是好?”情儿冷清而心虚的眼神中终于有一丝的崩坏,妙妙继续开口用语言轰炸。但听得前堂有伙计在高声吆喝——牡丹荟萃,芷香凝露一份——!妙妙敛眉,开口说话,唇角弯弯如棱角:“还不快接单做菜!这笔帐我继续记下,我看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门了,快好好干活!情儿默默低下头,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子,手起刀落,砧板上的鲫鱼片便如牡丹花开一般绽放得极为鲜艳——!呵,他刚留下来做下人时,是卖身两年,做了小厮才两个多月,他就已经把一辈子都葬送给了掌柜的!整整是“一辈子”了啊?真不愧是出了名的抠门老板娘的,这“利息”收得可真高,根本是放高利贷的。 0017 大boss也爱挖墙脚 人人皆道苏州美,园林甲天下,山好水好美人遍地种,非但长得芙蓉面庞俏身段,朱唇一开启那绵软如曲波的吴侬软语更是叫人心旌荡漾梦驰魂离。 太后便是这苏州美人里的典范,听闻当年不仅生得美,还唱得一口好评弹,先帝虽然听不懂苏州话,但是就爱听那吴侬软语就着缓弦慢鼓的调调,是以,太后便凭着一曲勾魂摄魄的苏州评弹在诸多只会琴棋书画的**妃子中脱颖而出到之后独冠群芳。如今先帝已去多年,太后她老人家再不用唱评弹了,遂闲了下来,人在深宫,却不忘时时记挂着身在苏州的娘家人,闲暇时常惦记着给娘家男未婚女未嫁的小辈们指个婚点个鸳鸯谱什么的打发日子。 现任苏州知府便是太后表叔的小舅子,家里深闺养了个幺女据说顶顶娇美,去年刚及笄,名唤司徒红豆,不晓得谁给太后说起这姑娘,太后听了立刻兴致上来,施施然有言:“红豆?红豆生南国,最是相思之物,如今想来,我皇孙儿倒是还缺一个贤惠的女子辅助,不如许一段红豆姻缘,愿此生再不分离?” 于是,兴致盎然地下了道懿旨指婚,将才登上皇位没多久,正满得快要头顶长草的皇上与那红豆姑娘许成了一对儿,这便算是功德圆满皆大欢喜了。 这一句“红豆姻缘,此生不离”之中也是大有文章的,皇上是谁,当初还是可怜兮兮无依无靠的十三皇子之时,便曾结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还未来得及开枝散叶就分开了。太后指婚,自然是要长长久久才好的。 妙妙初时听闻此事时正在饭桌上吃鲫鱼,听得嘴快的芸娘说快板一般噼里啪啦一顿竹筒倒豆子,叫她一时不妨,给那鲫鱼刺卡入喉中,不上不下扎得生疼,吞饭喝醋这些偏方皆不顶事,反而疼得妙妙连连咳嗽,一咳嗽更了不得,适才灌下的老陈醋一下呛进鼻子里,刺激得险些眼泪水都要一齐飞出来。 后来芸娘请了个经验老道的郎中来,几经周折方才将那鱼刺取出,然而妙妙喉中内壁想来已被这粗壮的鱼刺给划破少许,发了炎,虽有喝些药,却仍旧火烧火燎地疼,老觉着那刺还横行在里面,真真是个如鲠在喉,一说话便扎得慌,遂这几日能不开口便尽量不开口,不能说话就只余看和听,倒也讨了个清净。 待到夜色微凉,妙妙嗓子眼还是膈应得难受,便干脆趁芸娘不备,拎了一小壶桃花酒寻到了河边,就着晚风,远眺对岸的辉煌灯火,独自斟酌。 许是想要借酒消愁,许是连自己也因着心事重重而忘记了自己压根就是一个完全没有酒量,一杯就醉的体质,妙妙竟然不知不觉喝下了一整壶桃花酿。 眼神迷迷糊糊的,竟然看到了温二少的身影,一身的月牙色长袍,临风而立,折扇扣在手中,愣是无法忽视那一身的风流之气。妙妙哆哆嗦嗦的伸手,想要开口说话,困惑着为什么眼前有两个温二少。 只是方才张了张嘴,沙哑的调调连自己也听着难受,妙妙放下手中的白瓶子,转过身子对着温言龇牙笑——!平日里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般真真的表情的,朝温言欠了欠身以示招呼,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以示不方便言语,便将那白瓶子握在手心,转过身子继续远眺灯火通透。 温二少倒也不言语,只默默无声坐在一旁看戏,倒似也被鱼刺刮破喉咙一般。渐渐地,眼中竟然溢满了琢磨不透的哀伤。 妙妙醉眼朦胧的转过眸子,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那一身的月牙白袍刺眼的可怕,定了定神,晚风微凉,终于吹散了一些哀愁。妙妙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抓一抹残像,终于认清了眼前的是一个人,而非两个。那少年温柔如玉的眸子看着便窒息得可怕。 妙妙沙哑着嗓子,许久许久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不知是桃花酿呛出的眼泪,还是因着哀愁而染上的悲哀,泪眼朦胧的抓着温言的袖子,问他:“初云,初云,你当初可是因为喜欢长公主才娶的沈妙儿?” 果然是醉的一塌糊涂。 温言敛眉,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安静睡去了一般的女子,伸出净白的指尖替她抹去了眼角的那一滴泪珠。沈妙妙是谁?将相之女?名门之后?亦或是前十三皇妃?...... 不,自他认识她,便晓得这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子压根就是没心没肺的可怕,却也知晓她那铭心刻骨痛彻心扉的经历总是教人心寒可怖的。 沈妙妙啊沈妙妙,你只记得初云,可知你面前的男子并非初云,而是朝华啊。 后来的故事,大致也便是众看官们所知晓的这般了,十三皇子继位不久,便娶了太后娘娘的远方表亲司徒红豆为妃,实乃整个**的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位妃子。而那远在江苏秦淮的沈老板,则意外的春风一度了自己的准妹夫,生生糟蹋了名满天下的朝华公子,并且成功抱得美人归,成了名正言顺的温府温二少夫人。 沈家和温家结亲,十里红妆,一路从京城迎到了扬州。 举世皆惊!没有人料到这天下第一富甲会和沈家那臭名昭著的二小姐联姻。 迎亲的队伍闹得轰轰烈烈,真真是一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么重视这沈二小姐的模样。有亲戚在京城的人就不住的感慨——哎!沈二小姐这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竟然霸王硬上弓了这么一位富可敌国的温大公子,上位成功也就罢了,偏偏温大公子还就此对她一见倾心再见钟情,非要和沈老夫人将那原来的沈三小姐给换成了沈二小姐! “沈二小姐真真是赚大发了!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物居然还能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得了一段这么美满的姻缘!真真是老天无眼啊——!” 这名在迎亲花轿后面如是说的路人,后来......后来他人再没见到过这人。 啥?怎么了? 才不会说温二公子一个冷眼,作者就把这路人写到外太空凉快去了。 却是没有一人注意到沈二小姐出嫁,竟然连一个沈府出来的陪嫁丫鬟也没有。 归根究底,这一切一切的烦恼丝,只是因着太后娘娘一时闲得慌竟然觉得喝凉水也塞牙缝,便兴致冲冲的乱点了一回鸳鸯谱而引发的一系列悬案。这次血淋漓的教训告诉我们,当你成了一个*oss,必须还要更加小心的防备你身后那名更大的boss才行,否则是如何也免不了被挖墙脚的风险的==! 0018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妙消得人憔悴 自上回事件之后,秦楚大猫儿算是彻底的被温二少爷给嫌弃了。 大猫儿的病好了,这厢便施施然的想要来寻前主人卖卖萌,鼓动着大脑袋来蹭蹭温二少爷的大腿,却不妨被男子一脸嫌弃的推开。秦楚也算是被妙妙给没心没肺无节制的宠坏了,这厢脸皮也厚了不知几许,不依不饶的继续来和温二少游戏。一蹦达便跳到了温二少爷的膝盖上,心满意足的眯了眼睛就要寻一个舒坦的姿势去会会周公。 温二少爷瞪眼,很有君子风度的摸了摸秦楚儿的白毛,徐徐甩开折扇与情儿说道:“情儿,忽忆妙妙近些日子有些食不知味,竟然瘦了些许,早闻白猫滋补,不知情儿妙手生花,这秦楚儿的斤两能否够炖上一锅,然?” 大猫儿算是彻底的抓狂了,炸毛一般的一跃而起,却又在温二少爷得意洋洋的笑容中,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气息奄奄,缩成一团的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全身哆嗦,痛苦得似乎马上就要一命呜呼! 情儿颇为讶异,真怕秦楚儿出了事情,便又将妙妙寻了过来。 “你可是下了砒霜!”妙妙瞪眼,不可置信的大呼。 “妙妙娘子现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砒霜和断肠草皆费银两,二两纹银才能买一钱,还是大黄、芒硝便宜,十个铜板便可得一把。”温言笑得说是张扬,倒不如说是有些猖狂了,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凶作恶,也亏得他这般的理所当然。 大黄、芒硝?听着有些耳熟……妙妙在脑子里寻思了一遍,终于想起这两样东西好像是催泻用的。若非亲耳听他口中所出,断然不能相信这外界言传一个平素里讲究君子之道,走道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碾死的性子的公子朝华,竟然会这般用心险恶的连一只猫儿也不放过! 情儿见风使舵,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满满的硝烟味道,舍身取义的想起了自己还有一辈子须得被掌柜的剥削,万万不能炮灰在这儿,便干脆一溜烟儿遁去了厨房,留下两人一个笑得比一个起劲,分明就是咬牙切齿。 “温二少爷好兴致,大早上寻来我玲珑秀只是专程来给秦楚儿送点心的么?” “温二少夫人心思玲珑,怎可能不明了我此行名为秦楚,实为相思呢——!” “温言,你!——” “妙妙~” 妙妙被堵得咽了口气,但却又无意争吵,便冷眼看着温言在一边继续自导自演。 这心思奇异的怪人啊——!自花中酒楼开张以来,一直热闹非凡,生意更是蒸蒸日上,而温言则干脆领着整个君子酒楼来了个停业休整,三日之间玩遍了整个秦淮城的风光胜地。每日都派人给她送来一些小物什,从前倒也还算正经,虽然妙妙从来不需要什么胭脂水粉,但更加是断断再也用不上兵枪战戬的。几次都误以为温二少爷是领着整个君子酒楼的大厨小厮去盗墓倒斗了。 “妙妙~”他继续开口,声音软软的很是好听:“我们既然约好,父亲在家之时,你便要与我一起留宿在家的,否则不是教外人看去了笑话么,怎的这几日如何也找不到你人儿,父亲还以为我们吵架了还是什么的呢......” 父亲...... 家...... 妙妙敛眉不语,冷眼看着男子说的那般的理所当然。心中吐气舒气再吐气,想着,怎么有人可以那么脸皮子厚实呢,分明八字都不曾有过一撇的事实,非得说得她们好像海誓山盟过一般的难舍难分,你爱我,我爱你,至死不渝。 “父亲昨儿本来想要亲自来寻你谈谈天的,只是来了花中酒楼,见得你忙的不可开交,便干脆在二楼雅间用餐了,回来直与我夸赞你的花中酒楼是多么的别出心裁,匠心独到,花食又是多么的味美无双......说,说我娶了一个好媳妇儿!妙妙你说,这是当然的~”温言的唇角弯弯,笑起来的弧度很是漂亮优雅,没有先前那般皮笑肉不笑的邪恶腹黑,也没有故作笑意的僵硬。只是静静的在说着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么的......天真无邪。 “父亲今晚交代刘管家好好准备晚膳,他想要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谈谈天,妙妙,一定会回来的吧......”妙妙竟然觉得呼吸一窒。 她当然明白,纵然只是表面夫妻,那也只是温言在放纵于她,她没有任何立场与温言谈条件,毕竟沈老夫人一声令下,她沈妙妙纵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违抗的。只是毕竟心中还是有些许疙瘩——温言太好,好得突如其来,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一般,而不是他用一条江南航运线的使用权和沈家交换来的。 这个清雅得如牡丹绽放的男子,正用溢满温柔的水眸,直直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交出自己许下一生的誓言。 这真是...... 糟糕透了! 她现在若是答应了温言,她当然很清楚的知道会意味着什么,也就是温父终于正式接纳了她,她以后就成了真真正正的温二夫人,沈老夫人一日不摇头,她便一辈子都只能跟着温言。并且,还须得从玲珑秀搬去温府,指不定花中酒楼和春风渡也会冠上温家的姓名。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辈子都会是属于温言的人。 许久不曾言语,方才听得了男子的一声轻叹,“妙妙啊,妙妙,果然......” 再次抬眸看着他时,却又只见得一张笑容明媚的脸庞:“妙妙不说话,那便自然是会来的了,呵呵,对了,我还给妙妙准备了一个礼物......秦楚这猫儿没心没肺养不得,来来来......” 说着,他转身去将那方才放在一旁的物什拿了过来,小心的揭开上头的红巾,妙妙嘴角不自然的掀了掀,竟然是一只鲜绿鲜绿的红嘴鹦鹉。 温言又笑,唇角弯弯:“妙妙,喜欢不,今后唤它镯子,是我用一只黄玉镯子和人换回来的,它可是很会吟诗的呢!” 闻得语罢,妙妙便将视线对上了那只鹦鹉哥,见得它开口,蹦蹦哒哒:“愿得妙妙心,白首不相离;天地之大,唯妙独尊;只缘妙妙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妙消得人憔悴,妙妙,我爱你,我爱你......” 0019 温家有男颜如玉 那只红嘴鹦鹉也不知哪里来的精气神儿,自那以后,每每见着了妙妙就开始蹦?蹦?,嘶声力竭地吟诗,一刻也闹不得清净。 总是难免无奈,这得是多么闲得发慌的人才能够养出这种鸟儿。 妙妙给芸娘和情儿交代了几句,便随着温言一起启程去温府,芸娘的脸上竟然多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倒是向来不显山露水的情儿,面上忧虑重重,看向温言的表情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的墙头草做派了,许是认清了温言这厮的本色,又许是觉得自家掌柜再怎么的强悍冷血,也毕竟不过只是一介女流罢了。 温言的父亲尊名温长风,仅仅只是听着姓名就生出了几分爽朗的气度,妙妙与温父多少还是有些接触的,拜堂之日,她跪在这男人面前奉上一杯清茶,他笑着接过,饮下,颇有几分豪爽且慈祥的高人作风。只是处得久了些,妙妙才终于领悟,能够将温家发展成秦淮第一富甲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怕是妙妙与温言之间的那些小心思,那个男人在笑容之后早已明了得一塌糊涂。 妙妙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如她在沈老夫人面前,不论黑白是非,总是无所遁形。且沈老夫人的情绪倒是写在脸上的,温父却总是笑意盈盈,更让人琢磨不透,也不知温言究竟是怎么说服温长风,允许他娶了她的。 到了温府,妙妙和温言下车,先去书房请了安,温父正在写字,身子站得笔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住笔端,用着力度,指节指骨分明,挥斥方遒。在纸上写下了“妙”字,龙飞凤舞,很是潇洒,却教妙妙看得胆颤心惊,脚步不自觉的顿下了。 温父却只是笑笑,不甚在意的模样,似乎只是随手写了一个字罢了。 晚膳时分,小夫妻两个准时的到了大堂等候,温言唇角弯弯,心情甚好:“妙妙娘子今日似乎格外的正式呢,不知为何,为夫甚是欣慰......” 妙妙本就心不在焉,闻言一个哆嗦,脚便碰到了桌角,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温父便是在这个时候缓步走进了大堂。妙妙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显得自己和温言之间还是较为亲密的,但看得那男子嘴角还是噙着一抹笑意,面不改色,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好了,用餐吧。倒是许久不曾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了......妙妙,不必拘谨。”温长风这般说道,面上倒是很随意的举起了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温言不改儒雅做派,矜持的命丫鬟倒了小半盏,轻啜了几口,与温父先干为敬,父子两之间倒是亲密无间。 温言的母亲已故两年,温夫心念已逝妻子不曾再娶,只纳了一名小妾,平日也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养养花草,清清闲闲。温言还有一位兄长,温净,却是管理着温家北方的生意,常年在外的,如此,偌大的温府,纵然再多么的金碧辉煌气派尊贵,也依旧无法遮掩住那整座府邸的寂寞气息。 酒过三巡,温言便有了些醉意,不曾有过防备,似乎直至现在温言才隐约的察觉出温父是故意在灌自己喝酒,脸上不免扬起了一丝苦笑。但看温父这边又举起了酒杯,却是对着妙妙说话的:“妙妙进门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可还适应?” 眼里的关切之情倒是真真切切,教人感觉温馨。 妙妙多少也算是喝过两杯了,面上不由染上了红润的颜色,见着温父举着杯子转向了自己,忙不迭的又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小杯盏,敬了酒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回答道:“多谢父亲关心,一切都好。” “为父看妙妙酒量倒是不错,三杯饮罢,面色还是这般自然清爽。” “毕竟做生意的也常常需要得应酬,但这酒量着实还是算不得好的。”妙妙迷迷糊糊的,脑袋混成了一团,分明就是三杯就醉的体质,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回答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紧张的看向温父,后者却还是很随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装作不曾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曾在意这件事情。 这厢温言却将手放在桌子下面轻轻的握住了妙妙的手,妙妙后知后觉的看向他,温言扬笑,多少是想要让她宽心,妙妙却是惊愕不已,那清明的眼神中哪里寻得着半分醉酒的意味! 好你个温言,竟然装醉! 当下咬牙切齿的就暗自打算拆他后台,如何也不能这般没个君子风度地耍无赖丢她一个女子来应付温父吧!却突然见得温言身子动了动,一副软绵绵的无力之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了眸子说话,眼神朦胧,似乎醉得极为厉害!他对着温父说道:“唔,许久不曾饮酒,却不想今儿倒是出丑了,父亲莫要笑话才好,这厢可是驳了父亲的兴致了,莫怪莫怪,言儿先一步回房歇歇,醒醒酒......来,妙妙快快扶住我......” 妙妙这才心领神会的来扶住温言,知是自己想错了,原来温言是想要帮自己解围才装醉了的,却不想这厮这会子倒像是真真醉了,整个身子都狠狠地全部趴在了她的身上,几乎站不住脚!暗自磨动后牙槽——这厮肯定以及确定是故意的! 温父倒是没有意见,像是料到了这般一样,也好像不甚在意,只是笑着点点头,视线在温言和妙妙身上堪堪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更是教妙妙心里发堵,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任凭温言这般不成体统的搂着出了前厅。 月色倒是甚为清明,妙妙停在百折回廊上,俯瞰远处,晚风微凉,拂过人的肌肤倒像是被丝绸划过一般的舒爽。妙妙闻着肩上一身的酒气,依旧那无法忽视的力量和将她紧紧搂住的怀抱,终于忍不住开口:“夫君,看客们都已离去,戏剧也该落幕了,还是夫君竟然如此的眷恋......” 话音还未曾落下便闻得了男子坚定且带着淡淡喜悦的声音:“娘子,为夫最喜欢你唤我夫君了,知否......” 020 有情人?无神论? 百折回廊自是打造的极为讲究的,妙妙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研究温府的构造,不禁暗自感叹。 虽然不比沈家装饰的穷奢极?^,但是处处可见得精巧,着重于运用水景和古树、花木来创造素雅而富于野趣的意境,因景而建造,并巧于借景。整个庭院空间划分数量少而面积大,采用中轴对称布局,巧夺天工而水到渠成的做到了处处皆美景。 晚年秋将至,长月送风来。 妙妙素来极为喜欢这句诗,想来能够有一个人陪着一辈子,等到老来了,一起在月色下吹吹风赏赏月,也是极好的。 温言微微侧了侧头,视线流转于妙妙的眼眸,轻声开口,话若呢喃:“妙妙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自然是一个古老的故事了,曾经有那么一位貌美如花的仙子下凡,嫁给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郎,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过着你耕田,他种地,你挑水,他浇园的悠然而惬意的生活,本想直至地老天荒,却不想有那么一日......” 妙妙着实忍不住插嘴道:“莫不是有那么一日少年郎得了一种仙药,吃下便能够成仙,结果却无意间被女子误食最终飞升成月宫仙子,最终天人相隔,导致一段美满姻缘毁于一旦?……” 温言颇有些故意的蔑视眼神,单单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妙妙,妙妙竟然觉得全身一阵哆嗦,猛然间想起,这少年的思维有时候并不是寻常人能够琢磨透彻的。果不其然,只见得温言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副“我就料到你这种凡人会这么想的高傲姿态”的表情,缓缓道来:“那少年郎从来便不信什么鬼神乱力之说,这倒也就罢了,偏偏又是素来不信神不信仙的,仙子本为仙体,无法为他生孕,少年郎生性多疑,便以为仙子生了二心,越发的暴戾浮躁……妙妙啊……” 语罢至此,妙妙只见得温言龇牙邪笑,心底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听闻了温言唤她,连忙应答:“如何?”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解……”然后越发得意洋洋的看着妙妙满头黑线,竟然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温言你——!” “哈哈,其实告知妙妙也无妨,此传说大约也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世人一个思想罢了,既然是妙妙想听,为夫的自当不能驳了妙妙的兴致——那仙子便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少年郎,少年郎大惊,却依旧不信,竟然直以为这是仙子生了异心,并且找了借口为自己开脱!便将仙子终日关在了房间内,自己外出,怒气大发,毁去了昔日两人合力耕种的农园,颓唐不已,整日流连于花街酒巷,浪荡无形,而仙子只能整日在家以泪洗面……” 这还真真是越发的听着不对味了,整整一个邪恶黑暗版的仙女与牛郎的故事!妙妙越发的后悔刚才自己的疑惑,竟然生生钻进了温言这厮的圈套! 不不!虽然她不信邪不信仙,但是毕竟还是不喜欢好好的一个神话故事被这假仙腹黑的男子给毁成这般的。 “后来的故事想来也不用我多言了,妙妙自当猜得到——仙子伤心终于绝望,少年郎已非昔日良人,她终于还是回到了仙界,而少年郎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听了许久,妙妙还是琢磨不透温言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思想。是想要她信神信仙?还是想要告诉她夫妻之间信任的重要性,并且拐着肠子告诉她,他很信任于她? “神仙怪力,若说无,倒不如还是信了的好,至少心中存下了一个念想……” 妙妙从来不曾想过温言居然还是一个佛教信徒,哑然失笑,倒也就不介意温言的作弄了,忍不住嗔怪道:“难得我此番用心的在听,却不想又被你给戏弄了一回,真是讨打。” 温言笑嘻嘻的接下,却还是坚持劝说:“妙妙为何不信佛?” 妙妙便有些迟疑了,这要她如何开口。忆及自己当初濒临饿死的窘境之际,甚至为了生计将自己的头发全数剃光,然后偷了尼姑庵的光阴娘娘小佛像出来倒卖,骗点信徒们的雪花银来喂饱自己的空肚囊?如何开得了口说自己不曾因此遭过报应,倒是有一次失误而被卫琏蝶给抓包,卫琏蝶不仅没有让她遭受应该有的报应,反而还成了她的命中贵人,助她开了春风渡和花中酒楼,成了算不上名声大噪,也是小有名气的秦淮沈老板? 莫不是光阴娘娘也怜惜她的那惨不忍睹的过去,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庇了她那些触犯神明的举动?那光阴娘娘又是如何普度众生,让年幼时懵懵懂懂的她受尽了那般残忍的苦难,并且也还包庇着那些恶人继续在这世上猖狂地高歌! 不不,她说不出口,这并不光彩的过去,和温言的人生经历放在一起相比,这个少年简直就是运气好到让人妒忌,并且生来就被神仙眷顾了的存在! 而她简直就是生来被恶魔眷顾了的存在,并且受恶魔指引的心灵变得如此的冷血刻薄,那传闻中的神明却又甘心放任她继续堕落,自我毁灭。 “妙妙。”正恨恨的暗自磨牙,恨不得扑上去咬温言两口泄泄愤之时,又闻得了少年出声唤她名字,软软的温柔嗓音,说不出的含情脉脉。 “我们一起向这月亮上的广寒仙子许愿吧。”少年的眼睛神采奕奕,看得竟然有些刺眼,清明的笑容一如那牡丹的绽放,惊艳得让妙妙有些措手不及。“我要许愿,广寒仙子阿,愿你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少年紧闭着眼眸,妙妙竟然能够清楚的看见那长长的眼睫毛投下的阴影! 心里一刹那的惊慌,妙妙开口,恍若情人间的呓语呢喃:“那,要是神明不愿意呢……” “那就请神明让我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021 投壶与少年 那日的事情之后,妙妙便在温父的肯定下真正的搬进了温府,怕是连妙妙自己都不曾察觉,看见温言那厮,却是越看越顺眼了几许。 或许是那名唤作镯子的红嘴小鹦鹉天天在妙妙耳边夸赞吹嘘“朝华公子貌美天下,有女妙妙良配无双”或是“古有梁祝化蝶飞,今有温沈成双对”云云的终于出了成效,也不得不承认,温言那厮纵然看着有些许不靠谱,但能够成为全天下母亲眼中的最好花婿人选,自然绝非什么简单之辈。 君子酒楼和花中酒楼的战争,却不曾因为小夫妻两个之间越发和谐的关系略有变化,竟然因为情儿的出现越发的激烈了几分。 君子酒楼胜在百年味道实在,花中酒楼胜在新颖奇特惊艳,各有千秋,一时间,两家酒楼声名大噪,倒成了秦淮河边的一道奇异风景。 这厢妙妙寻了空子,扔下情儿继续奋战在厨房,携了芸娘和大猫儿秦楚出街采购。猫儿许是得了上次的教训——若是不乖,主人就会另寻新欢。这厢便乖乖顺顺的躺在妙妙的怀里睡得心安理得,不时舔舔爪子卖卖萌。 花中酒楼和春风渡倒是只隔了半条街,皆是坐落于最繁华热闹的闹市,妙妙抱着大猫儿缓步走着,目的是去那秦淮城西的张铁匠取回最新出品的模具版型。 街上不时有人认出妙妙,眼神中出乎意料的竟然带了些颇为敬重的颜色! 这的确是出乎意料,想她当年春风渡一举成名的时候,街上男男女女见了无不侧目而行的……芸娘拉了拉妙妙的衣摆,惹来妙妙的回眸。 “何事?” 芸娘的神色有些局促,期期艾艾的开口,带着慌忙和歉意:“掌柜的,我看这边有一个小葫芦的玩具,想着家里小儿的性子定然会很欢喜,所以……掌柜的抱歉,若是不急的会,请稍等片刻,我且试试看能否套中这玩意儿,也好教小儿后日生辰开心开心……” 妙妙倒也不甚焦急,抱着秦楚倚在一旁看着,但见得芸娘交了两枚铜钱,那小贩子便数了十个竹圈圈给芸娘。这小游戏规则也是简单,便是站在小贩子指定好的距离将手中的竹圈圈投出,若是能够套中什么那被套中的东西便可归客人拿走。妙妙眯了眯眼,暗自估摸着红线的距离与那小葫芦大概出了五米远的距离,以着芸娘的眼里却是定然不能够套中的。 这事儿于妙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幼时在边疆从军,倒是练习过射术投壶之类的,这点儿距离算是小儿科了,只是正要上前开口,便闻得了身旁不远处杨柳枝下有人“嗤”地一声笑,旋即疏疏阴凉下步出一明净少年,朗眉星目,皓齿熠熠,一身银灰衣裳,乍看素净,再看却通体隐有华贵之傲气。 但听得他道:“小姐的虎口磨痕粗糙,想来也是一个练家子的,这点儿小意思怎的还放任佣人在那边暗自苦恼,自己却冷眼旁观。” 妙妙本意便是要去帮上一把的,但闻得此人字字言言现得嘲讽之味,心里便又着实不是个滋味,当下便回道:“听公子这般说法,想来也是懂得些的,不若也表演一回我瞅瞅?” 话语方才出口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啧啧——!沈妙妙你居然和一个小孩子在乱计较什么! 那人挑了眼尾居高临下睥睨了妙妙一眼,道:“小姐既下战贴,焉有不接之礼?今日我便与你比试一回可好?” “甚好。”此人气焰嚣张最是叫人鄙夷,正该压压他的目中无人。 那人眼珠一转,又道:“既是比试,便有输赢,须压个注才有意趣。” “好。”妙妙笃笃定是赢的,这少年虽然气质不凡,却不过一个富贵纨绔罢了,自然爽快应他,“你要赌多少银两?” 他看着妙妙的眼睛,莫名其妙绽出一笑,道:“不赌金银,就赌一问,小姐若输了,只需回答我个问题便好。” 这话听着叫人十分地不舒坦,从头发尖不舒坦到脚趾缝,非但盲目自信到武断,还用施恩一般的口气说出,真不晓得是哪家放出的公子哥儿,这般没见过世面。 妙妙抬眼瞧了瞧他,道:“如若我赢了可怎么办?” 那人垂眼瞥了瞥妙妙,甚慷慨道:“你若赢了,我不与你计较便是。” 妙妙一时顿觉喉头有些噎住……如今这世道,真真个儿叫人痛心疾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保不齐哪日冷不丁便遛?出匹驴子来,譬如现下,瞧了瞧这匹非我族类,妙妙顺了两口气,挥开芸娘小心翼翼伸来搀扶的手,道:“可要我谢恩?”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这便是蹬鼻子上脸!给个梯子,他还真就往上爬了。 那人弯身撩了袍裾走到早已目瞪口呆的小贩子面前,一本正经道:“大恩不言谢。不必多说,现下便开始吧。” 语罢便扔出一定金灿灿的元宝给那小贩,自己取过了两个个小小的竹圈圈,抛高扔给了我一个,大手一挥又将那红线挥到了十米远的地方! 此举莫说更让小贩惊呆了几分,陆陆续续的便围了过来更多的路人指指点点地旁观。 妙妙瞪眼,当下觉得自己再无需心慈手软,径直便走到那红线后面站定了脚步。眯了眯眼,指尖便运上了一些气力,朝着目标掷出,眼见着那竹圈稳稳的就要落在了小葫芦上面,却不妨突然一晃!一晃一晃,便使劲儿的摔开直直套中了一旁的一小盒儿胭脂。 那少年便笑得多了几分猖狂:“哈哈,知是小姐喜爱胭脂水粉,却不能忘了我们今日赌的是哪个小葫芦啊!” 妙妙一时气极,不免怀疑有人使诈,左右看了看,但见那少年虽然笑得猖狂,却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四下观赛的人们惋惜地替妙妙连连摇头,转念一想,若是此人投的石子,岸边这么多双眼睛替自己瞧着,应该也不至于才是。 022 千岁与万岁 那少年却是眉眼都飞扬着睥睨了妙妙一眼,径直走到那红线面前,微微的弯下身子,轻轻松松的将那竹圈圈扔出,果然不出预料地稳稳落下,套中了那小葫芦儿。少年回过眸子,笑得有些得意的张扬和轻蔑,居高临下道:“你输了。” 妙妙眨巴眨巴眼,四下看官见胜负已定皆一个两个散了去。 那人随手接过小贩恭敬递上的小葫芦儿,扔给了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芸娘,定定的看着妙妙,理直气壮直白道:“敢问沈二小姐三年前究竟是为何离京?至今都不曾再回去?” 他竟然认得我?妙妙讶异,心中当下警惕了几分,念叨着自己虽然名号在外,但秦淮城内晓得自己长得是圆是扁的人其实并不多,何况这少年一看便非是秦淮本地人!更遑论问出了这个怕是连温言卫琏蝶都不曾知晓的问题。 “怎的?”那人一抿唇角,“沈小姐不愿回答?莫非不愿认赌服输?” 妙妙干干一笑,答:“怎么会呢,只是想着这儿怎的也算是两个问题,妙妙不明白该回答哪一个才好。” 那人眉毛一皱,声音便咄咄逼人了几分:“罢,那我便换个问法,你,沈妙妙,究竟为何要背叛你的前夫?” 啥?!妙妙亦生气了,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这般问人私事的:“公子说笑了,从来不曾有过,何来背叛一说。” 那少年的情绪明显便又激动了几分,走近了几步,直直恨不得掐住妙妙的脖子方才罢休:“沈妙妙你倒是着实残忍冷血的可以,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妙妙想自己的表情一定难看得可以,但是妙妙着实想象不出这陌生的少年哪里来的底气和资格询问自己这埋葬了三年的秘密。正和这横眉倒竖的公子哥儿对峙着,却不妨蓦地瞧见几条黑影,像是土行孙一般不知从哪里嗖嗖嗖蹿了出来,瞬间将那公子哥儿护得铁桶一般严实。 几乎同时,妙妙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高呼,直直教整条喧哗的街道都顷刻间冻结了时间一般:“秦淮知府墨道夫,率秦淮大小官员乡绅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了来齐刷刷跪在那公子哥儿面前,乌压压一片,为首一人官服帽正,不是墨道夫却是哪个?毕竟也是春风渡的常客,妙妙是千千万万也不会认错了去的。他身后除了一拨儿乌纱帽外,还有一排锦衣华服的乡绅富甲,其中有两人妙妙不容错认,正是温言和温长风。 秦淮的知县也算是个肥缺,知县姓墨,墨道夫,年轻时中过探花,在翰林院当官儿,可惜后来犯了错误被贬至了秦淮做了一个没什么大出息的小小知县。妙妙与他倒也算熟稔,并不只在于他是春风渡的老常客,而更在于妙妙见过年轻时候的他,那时候的妙妙还是沈府二小姐,更是久负盛名的十三皇妃。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便是很难再改掉了去的,墨道夫对于妙妙的敬重即使在妙妙后来落魄之时也依然不曾变过,春风渡能够顺顺利利发展至今,自然少不了墨道夫的帮助。 妙妙瞧了瞧那气焰嚣张的公子哥儿,再瞧了瞧跪在地上低眉垂目的众人,视线对上墨道夫的,但见得了他眼中从所未有过的认真和警告。 太子?千岁? 原来这公子哥儿竟是皇宫大内放出来的太子大人,难怪嚣张至厮,真真是个如雷贯耳!但见他瞧着诸人,眉毛轻轻抬了抬,面无表情抿了抿唇角。 识时务者为俊杰,妙妙慢慢的蹲下身子放下怀里的秦楚,再慢慢的跪下,匍匐着身子道:“民女沈妙妙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顺便掐了一旁吓傻了的芸娘,老妇人方才扑通一声慌忙跪下。 跪了足有半盏茶,妙妙直直觉得双膝都不是自己的了,方才听得头顶一个声音高高在上漠然道:“都平身吧。” 心底咔嘣一跳,几乎连呼吸都要静止了去—— 这声音断断不是方才那个意气少年所言,否则怎么会熟悉得教人心怯...... 果不其然,再次抬眸之时,便只见得眼前站着一流风俊朗男子,眉眼似刀削凿刻出的一般冷然锋利却又优雅,唇角紧抿,亲和的笑容依旧带着不威自怒的仪态。男子身着一身月牙白长袍,这是一个最适合这种颜色的男子!妙妙曾经便是这般固执的认定了,却不想现在再见依旧还是这般觉着。 只是,男子却似乎不曾察觉到她的注视。 但见得男子面色一转,亲切道:“朕此番南巡本不欲铺张搅扰地方百姓,遂未通知诸位卿家,倒是不必拘谨。”一边伸手和蔼地将墨道夫扶起。 全场最是知晓过去那些破事的人大概也只有墨道夫了,当下小心的应下,道:“谢陛下。”语气诚恳真挚,发自肺腑。 二人这君臣和睦的一问一答,真真是个一派祥和歌舞升平,完美地展现了朝廷的和谐融洽。 皇帝陛下信手挥了挥,那些围拢他的土行孙便一躬身子散了开,遁地有术一般倏地消逝殆尽,真真是个来无影去无踪,叫人叹为观止。 也是在人潮顷刻间都散开了去,妙妙仿佛现在才恍然若梦中醒来,惊异不已——是了!眼前的男子的确是初云! 初云...... 她那有缘无分的小白脸娘舅。 见着他淡然的与那些官绅讲话,应付自如,却是不曾再看过她一眼,心底若有似无滑过一丝惆怅,真是有趣,不知是为何分明想要他再看她一眼,却又一并害怕着他真的转过头再看她一眼的话她又该如何应付。 不过,她的少年变化还真是大呢! 敛眉定了顶心绪,念及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温家女眷,自然得是要站在温言身边才好的,便缓步走着,大家的注目焦点都在皇帝身上,倒也不曾注意到她。 温言颇为讶异,待到妙妙站定在自己身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握住她的手一番嘘寒问暖,自当是小小心心的窃窃私语:“妙妙,如何,太子殿下不曾为难过你吧?” 妙妙摇摇头正待答话,却不妨听见了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声惊呼:“妙妙!” 竟然生出了石破天惊的恍惚之感。 023 不清不白的小娘舅 亲们~t-t昨天系统奔溃,连连黑屏,今儿一大早就跑来表姐家了,好在伦家稿子备份,补更谢罪……初夏的午后,总是显出那么几分慵懒和静婉,平和的气息直直要教树上的鸣虫儿也生出了困意。笔试正在进行中,满场的考生全数认真的低着头在纸上奋笔疾书,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子看得妙妙有些难耐的哆嗦了几分。 再看自己手上的卷子,不禁责怪于到底是哪个夫子净出了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真心可恶可恶,这风花雪月的东西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学来做甚么,心中念叨着,但毕竟现实是残酷的,妙妙收起咬在嘴边的笔杆子,视线在考场上扫射一圈,终于圈定了自己了目标。 皇祈,皇祈,,,,,,妙妙在心底发出第无数次的呼唤,灼热而专注的视线大喇喇的在斜前方少年的身影上来回扫射,直直要戳出两个洞方才罢休一般。 但是少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未曾听见。 妙妙咬咬银牙,坚持着不达目的不放弃的精神继续默默的呼唤着:皇祈,好皇祈...... 终于,一个白色的纸团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不负众望的落在了妙妙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滚了一圈,隐约可见白色纸团中有着黑色的痕迹。 妙妙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那个白色纸团,狠狠的捂在了手心之中,生怕被人抢走了一般。呜呜~好皇祈,好皇祈,虽然你平时坏了点,但是这般关键的时刻你居然能够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险来给人家雪中送炭,真真还算得上良心未泯......唔!皇祈你是大大的好人! 妙妙激动的猛亲了手心的白色纸团三口,正要展开一看究竟,眼角却是更快的抓住了一抹一晃一晃向她走来的影子——居然是张夫子!妙妙素来最是讨厌寒碜的斯文败类,正笑得一脸狡猾奸诈的模样,就好像抓到了一只偷腥的猫咪,满脸的得意淫荡,正是一副欲图抓住把柄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方才罢休的表情! 妙妙掐住了掌心,纸团攥得更紧了些。 那张夫子也是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先生,毕竟能够做得太子的老师,虽然不是太傅,但也注定了他不会是普通平凡之辈。但却是一个死心眼的酸臭文人,最是见不得妙妙这般不像大家闺秀净爱调皮捣蛋的大家闺秀,这难得能够抓到一个整治妙妙的机会是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奸笑,步步逼近。 妙妙当下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眸子中几乎能够烧出火一般的看着张夫子,知道自己是大祸临头了——视线唰唰的往身边看了看,实在没有奇迹发生的迹象,但看前方的皇祈,更是低垂着脑袋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也对,就算看了她也不能改变现状起死回生。 妙妙当即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取过手心的那张白纸,放在鼻子下狠狠的一拧,然后神色自如的将纸团一揉,抛向了窗外。 张夫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窗外将那纸团再捡回来用以查证妙妙的罪证...... 大约,是也从那时开始,皇祈心中隐隐约约的有着预感,自己将来必然会因为沈妙妙三个字而变得不清不明,不干不净,剪不断理还乱...... …………………………………………………………………………… 这厢妙妙摇摇头正待答话,却不妨听见了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声意外的惊呼:“妙妙!” 妙妙身子微僵,看着温言的眸子因着困惑而猛然放大,转过了头,嘴角也染上了笑意,用着软软糯糯却是教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话语唤了那男人一声:“表娘舅......” 人群顷刻间炸开了锅,众人不明所以然,直直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妙妙敛眉做娴雅状,服了服身子,温柔道:“妙妙见过小娘舅,哦,不,现在应该唤皇上了呢......” 温言蹙眉,看向妙妙,欲言又止,握在手心的柔荑却是越发的收紧了几分。 哦,是了,他怎的差点儿忘记了,面前这位真龙天子,前十三皇子,不正是妙妙那有缘无分的前夫么! 抬眼望去,那一个月白风清的俊雅帝王倒是不慌不忙地摆出颇有几分意外的模样,视线堪堪在沈温二人紧握的双手上有意无意的作了停留,含着笑意与妙妙道:“哪里,妙儿许久不曾见面,怎的与朕如此生分了,此处不是京城,无需拘泥这许多礼节。” 妙妙便注意到温父的视线意有所指的向她瞧了瞧,心里似是被什么膈应了一般,便努力摆出一副兴奋的模样,以显现出自己与这位表娘舅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纯粹。但却见得皇祈的视线又转向妙妙,道:“倒是妙儿,你如何在此?” 那依偎在他身侧的小太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妙妙与温言相握的手一个哆嗦,竟然觉得如火在烧一般的扎人。气氛显然有些许不对劲,她与这小娘舅已然有许多年不曾见过面了,十六岁那年离京至今,大约也过去了四五个年月。小娘舅倒是长得英俊成熟了许多,可是他与那小太子却又是如何认出了妙妙这一身的老妇人扮相! 此处是大街,妙妙作为路人途经于此不足为奇,亦或是妙妙作为温家女眷,出现在此亦不足为奇。偏偏现在皇祈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妙妙,亲密无间的模样完全忘记了两人身份上的距离,妙妙却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那小太子倒是出奇的伶俐,众人只觉得气氛猛然间压抑得沉闷,却不知该如何打破。那小太子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模样的看着皇祈道:“父皇,这番赶路倒是有些许累了,不知今日我们下榻何处?”全然不见得方才与妙妙的那副无法无天的猖狂模样。 此一问倒是关键。好像过去皇帝但凡南巡不是住的当地官员府邸,便是住的本地富豪庄园,这般盘点盘点,这扬州城便只有三处可选,一是墨知县的府邸,剩下的便是温家和卫家了。卫琏蝶虽然整日游戏秦淮各家花楼之间,弃卫府于不顾,但是毕竟他是杭州人,此番倒是不曾现身。 妙妙听得皇祈悠哉道:“先皇在世之时,四度下江南,三次皆是住的温家,犹记当年先皇曾对诸位朝臣大赞温园之美,称是江南春色尽收其间。此番前来,倒有意欣赏一番温园妙景,温公子以为如何?” 妙妙心下一个咯噔,所谓天不遂人愿,事情总是与愿相违的。 024 一家人?小舅舅? 事已至此,这尾真龙天子总算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稳稳当当的住进了温府。 妙妙四年前与着先皇的那一遭事儿,改变了自己整个人生轨迹,如此大恩大德自当终身难忘。现今这新上任的皇帝这儿唱了这么一出,更叫人铭入五内刻骨铭心。暗自寻思着,莫不是自己与这只要是名姓皇,叫做皇帝的人物全然命中犯煞?八字不合? 念及温言那厮前几日所言的,不信佛究竟不如信佛,妙妙琢磨了会儿,当下便唤来车夫去大明寺烧香拜佛。 让芸娘捧了半箩香烛,妙妙打定心思一路从大雄宝殿内的释迦牟尼佛开始起拜,药师佛、弥勒佛、南海观音、四大天王、十八罗汉……挨个儿上香上过去,见神便拜,拜得晕头转向不知哪位神仙是哪位,总算是将一排儿的菩萨全数拜了个遍。 舒缓了一口气儿,又想起先人有云,说是因果循环,终得报应云云的。妙妙掂量掂量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命芸娘烧了一把香火,又开始挨个儿拜了回去。 一边拜一边暗自忏悔,许是昨日城南的王老板庆功宴,她特地吩咐了厨房全数上了最贵的菜式,狠狠的宰了王老板一顿,没安好心;许是年前有两个客人来春风渡常常赊账,惹怒了自己便命小厮暗中与那两人的妻室通风报信,两边都捞了不少的油水,见钱眼开...... 但听得一旁一个脆生生的孩童声音道:“母亲,那位姑娘竟是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了,我见得她在那佛前来来回回都拜了两遍了!” 妙妙抬头看了看端坐在供奉台上的神仙,不是别个,正是娴静亲和的送子观音,手中还抱了个穿肚兜的瓷娃娃。再转身看了看身后那手里还抓着一把糖葫芦的小娃娃,是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姑娘家,约摸也就七八年岁,想来必然是娇养惯了说话便口无遮拦失了分寸,纵然她所言还真是对极了...... 那小娃娃的母亲走了过来,有些慌张的捂了那小娃娃的嘴巴,忧心的看了妙妙一眼欠了欠身子,便带着小娃娃就此离去了。 似乎直至现在,妙妙才恍然觉起了自己此番举动委实有些不像自己寻常所为了。 芸娘在一旁看着妙妙站起身子,便去搀扶了一把,但见得妙妙站直,眼神炯炯的,只是看着那观音一眨也不眨眼睛,分明带着一丝蔑视,却不知道是对于神明的张狂,还是对于自己此举的后悔。 菩萨啊菩萨,罪过罪过。 待到午时左右,两人肚中空空如也,及时的赶回了花中酒楼。情儿最近被没心没肺的掌柜扔在了花中酒楼进行了惨不忍睹的剥削,虽然又招了两个学徒做把手,但情儿说不上消瘦还是疲劳的,话倒是不多了。远远见着妙妙一副中了邪丢了魂的模样走来,只是抬了抬眸子,点了点头又继续忙活了起来。那之前招来的张厨子见着了妙妙过来,连忙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又抹了一把脸,这才笑盈盈的走过来搭话:“掌柜的倒是难得今日来了,不知用过午膳没有?” 妙妙茫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芸娘见机连忙说道:“方才与掌柜的自大明寺烧香回来,未曾用过午膳,如今倒也是有些饿了,你们看着做一些吧。” 张厨子应下,正要询问情儿的意见,却见得这少年已然将自己方才翻滚着的一盘竹丝冷面搁置在了一边,取过灶台上的一盅梨香桂圆银耳羹倒了一碗,一边说道:“此方子去火消气儿,先喝一碗填填胃,我这边再给你们煮两碗"黄金饭",做一盘“醋溜白菜”开开胃,不多时便好......” 此话方落,妙妙倒是怔怔的抬起了眸子,看着情儿忙碌的背影,呢喃道:“你又是如何知晓我火气儿大,非也非也......” 情儿背着身子挥挥手,答话:“既然掌柜的如此说,那便是如此吧,这方子倒也还生津止渴,无妨。” 芸娘蹙起了眉头,觉得情儿这小子有些许讨打,掌柜的心情不好任谁都能够瞧出一个大概,他却非要说出来。便走近了情儿一些,不着痕迹的劝他注意些:“你可知掌柜的究竟为何心情不便?”究竟是八卦之人,对于别人的感情之事却是浓浓的兴趣,“要知道掌柜的昨儿见着了谁!昨儿啊,我与掌柜的在秦淮河畔见着了......” “既然是皇上,那便自然得是最好的菜式才是,快快与你们厨子好生商量一番!”厨房外头猛然传来一阵高声的对话打断了芸娘的话语,几人闻声看去,跟在小厮后头一并迈入厨房的不是那温二公子却是哪位? “妙妙!你也在此啊......小舅舅兴致起了,听人说道花中酒楼花食百闻不如一见,非要过来尝尝,妙儿看看,与情儿好生商量商量菜式,虽然说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客气气的,但是毕竟小舅舅也是当今皇上,怠慢不得。”温言那厮笑得一脸的得意春风,一边故作高雅地轻摇折扇,煞是刺眼。 一家人?小舅舅? 妙妙猛然间全身抖了抖,举着铲子的小情儿似乎亦怔了一瞬。 “姑爷是意思是......皇上现在要在我们酒楼用餐?”芸娘不确定的发出一声惊呼。 温言温文一笑,煞是可乐:“确是,说是想要尝尝花中酒楼的花食究竟是怎么的一个百闻不如一见法,不过此次是微服寻访,不便大肆声张,我在楼上要了一个雅间,情儿你好生准备准备,定要拿出看家的本领才行。” 情儿神色有些模糊的应下,温言倒是不曾在意,只是意外的听得了妙妙开口:“他若不是知晓了这花中酒楼是我所开.......” “这,自然是知晓了的,随行的大内高手展昭大人,自然会在小舅舅来秦淮之前便把所有的行程都给打理通畅才是。所以既然妙妙现下在酒楼之中,是必然要随我一并去应酬的。” 也便是因为温言这句话,才会出现现下这奇奇怪怪的三人组合一并用餐的场景。 025 三人行,必有奸情焉 一张四方桌,此刻阵型便成了,皇祈和妙妙坐对面,温言坐于妙妙左手边,传闻中无所不能的大内侍卫总管展昭坐在妙妙的右手边和温言对面。 妙妙僵着一张脸悔不当初的模样,真真是恨不得能够在那展侍卫犀利的眼神中缩成杯子,见不得才清净。 温言不知是否察觉到了这奇异的气氛装作不曾发现,又或是难得糊涂了一回。一面热络地给皇祈斟茶布菜,一面亲热地“小舅舅”长“小舅舅”短地称呼着,皇祈不知是何心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一脸僵硬的妙妙,妙妙只得坦然又从容地生生受下。 正预备喝口茶,伸手越过桌子取了一只杯子,不想皇祈却伸手盖在了妙妙正握住杯身的手上,妙妙瞪大了眼睛抬眸,却听得那人笑得一脸宽厚亲和道:“妙儿,你的胃不好,这绿茶寒凉,况,你今日脸色不大顺畅,还是莫喝的好。” 温言看了看皇祈交叠在妙妙手背上的手,眼神滞了一滞,喃喃道:“小舅舅好体贴……” 这回妙妙倒不光是身子哆嗦了几分,直直连心肝也颤了两颤。 皇祈不知拿捏着一个什么心思,话锋却是猛然一转,转到了温言身上,在妙妙瞪眼中缓缓松开了妙妙的手,看着温言似笑非笑道:“温公子倒是少年才俊,不想妙妙现下与你结为连理,朕作为小舅舅倒是好生欣慰,多谢温公子对我家妙儿的关怀,实乃妙儿三生有幸,也教朕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妙妙敛眉,暗自忖度,皇祈这话不对,大大的不对。一来,妙妙从来不曾觉得温言有多么的照顾自己,自己说白了些就是温言用一条江南水运航线的使用权和沈家换来的,自己没有嫁入温府的日子也算得上多么清闲就有多么清闲,现在成了温沈氏,也没见得有多大的变化。二来皇祈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味,就算妙妙心底还没有存下这份念想,但自己确实是温府的少夫人,温言的妻子,这话一出,温言倒成了和自己没个半毛钱关系的路人甲了。 哎哎,小娘舅这么久不曾见面,嘴上功夫倒是从来不曾落下。 这厢温言抿了抿唇,笑得偏偏生出了几分娇羞的味道,扇骨轻摇,堪堪遮住半张脸,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意味,却又意外的适合!他轻浅开口:“小舅舅客气了,朝华此生有幸娶了妙妙,自当应该拼尽一切的待妙妙好,许她一世安稳,愿此生岁月静好。妙妙心思玲珑,若是不拿出自己的真心,她可是断断不会接受了的,朝华哪敢懈怠分毫!” 皇祈温温凉凉看了温言一眼,说不上一个什么意思,妙妙却是听得连嘴角都抽搐了几分。前方的小舅舅笑容中真真似乎藏着几把明晃晃的刀子在招摇,看向左手边,温言那厮却又是一脸腻死人不偿命的柔情似水,再看向右边,那展侍卫一脸若有似无的意有所指更教人崩溃了几分。 “却又不知温公子与妙妙是如何一个相识法,小舅舅我倒是有些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 “那温公子便长话短说!” “既然是小舅舅,那朝华倒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说起我与妙妙的相识相遇,个中又是一段绵绵缠缠的故事,那时已然是深冬的时令了,天气寒凉,兄长去了北方,我才接触家族生意不久,父亲派我押送货物,从秦淮至福州,要先将货物押至码头走水路,偏偏那年天象异常冷冽,海面上冰封十里,船只不能出海。本想再等几日,只怕是赶不上时间,耽搁了送货惹来客人怪罪,便擅自命人押着货物前往云城走水路南下倒也顺通。” 温言如是说,一脸的温柔笑意在努力的回忆往事,妙妙怔了怔,呆呆的看了沉陷在回忆中的少年一眼。好你个温言,舌灿莲花,不愧是个读书人,这些话本折子中的故事随手便能拈来一段儿。 这般想开了,便也就乐呵乐呵的看着温言,全当在听戏本儿。 温言回眸,深情款款的看了妙妙一眼,继续道:“秦淮至运城却不是我温家的地盘了,我太过于草率,结果路上真遇上了劫匪。那些亡命之徒眼中只见得金银财物,猛然间从山巅窜出,举着大刀没命一般的跑了过来,随行运货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莽夫,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当下扔下货物跑得没影没边。我却是不能走的,这毕竟是我温家的东西,也是我温家的职责。那时候我还以为.......” 说道这儿,温言顿了顿,脸上有一丝的无奈和苦恼,想来当时的情景真的是十万火急了,妙妙暗自琢磨,温言果然演的一手好戏。 温言看着皇祈,唤他:“小舅舅莫要笑话朝华才是,毕竟那时候才是朝华第一次上手做事,着实没个什么经验,说起来当时竟然觉得自己快要一命呜呼了——!却不想这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驾着两匹白马自远处飞驰而来,她眉目清秀带着几分英气,手执长戬,气势汹汹地飞身而来站到了我面前,带着以一敌众的气势手起刀落,便遏制住了那些流头匪寇的贪婪凶残,并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救下了我......” 话语至此,妙妙噎了口口水,却是打心底里佩服温言这厮胡诌瞎掰的能力,只是......这会不会太夸大其实了?莫说皇祈顶顶聪明,要是她是皇祈,那也得是见鬼了才会去信! 但见得小娘舅一脸的黑线,生生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恶狠狠的瞪着妙妙再瞪着温言,一字一顿道:“果然好一段风流佳话,想来妙儿当年也不曾料到自己今日会与温公子缔结良缘,只是小舅舅我却是不曾料到妙儿竟然如此的身怀绝技!有着万夫不敌之勇!” 妙妙抹汗,干干的笑笑:“是相公谬赞了,不过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妙妙也不过只是随手之举罢了........” 这一声相公出口,却是真真实实断了小舅舅的一根神经,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呼、 所谓三人行,必有奸情焉,只是不知这奸情究竟属哪般? 026 豆包馅饼大杂烩 五月的秦淮河正是婉柔恬静时,一汪碧水平滑如镜,倒映着两岸抽枝嫩柳,倒有那么两分美不胜收的味道。 再过三日便是端午了,今年的节日气息却是比往年哪时都来得热闹几分。墨道夫让师爷向秦淮百姓给了消息,说是今年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端午大会,毕竟皇上今年一时半会儿不走,也是会留下与秦淮百姓一起儿过端午的,自然不能怠慢了。 妙妙忖度着赚钱的法子,又颠颠的寻去了厨房找情儿,准备推出一系列新的端午花食,囊括的种类自然是越多越好。 “掌柜的算得精明,可是这般真的可好?”情儿问道,最近另外三位厨子都学了一些花食谱子,虽然算不上炉火纯青,但是多少降低了情儿的负担,也给情儿多了些歇息的时间。 “情儿这可就不懂了,过去我也是这般只享现成,总以为做生意不过是门讲究银子流进流出的行当,并没有什么技巧难事。春风渡当年也是猛然间崛起,声名大噪得一发不可收拾。岂知这两年我不过松懈了一些心思,渐渐的就被分散去了客源,姑娘们渐渐的也年纪大了些,失去了新鲜感。所以情儿啊,于客而言,我们既然要做‘新鲜感’这一行业,那边自然要将它做的极致,推陈出新,匠心独到才行。不然每日进出银两撑死了也不过百千两,还常常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耗神耗力。”妙妙缓缓而道,一边接过情儿递来的一盘醋溜白菜,直接捏起一根菜帮子,便一口咬下。 “可是君子酒楼百年经营,林林总总却也不过那一成不变的菜式,不也照样声名远扬?”情儿无奈的摇摇头,总是忍不住担心变化太快的话,客人们不喜欢这般的变动而流失客源。 “唔......”妙妙咂咂嘴,没了味觉的嘴巴,自上回吃过情儿的醋溜白菜之后,总算是找到了称心合意的美味。 “卫琏蝶那厮,你可曾知晓?”妙妙说道,“卫大少这厮纵然浪荡无形,可是我却服他。卫家当年家境落寞之时,他接手了卫家,非但当年能将祖产经营得游刃有余并踵事增华,后为避难一路经由小姨娘娘家塞北隐至西域楼兰,不仅没有丝毫落荒而逃的落魄,反而借着早年为防万一备于漠北的一股财力人力,将生意又慢慢做了起来。如今重振了卫家雄风,竟成了当今唯一能够与温家相比的江南大户。” 情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妙妙,但见得女子又开口道:“做生意毕竟是要有一个法子,顺着一个路子的,步不了他人的老路,那便只好自己继续开创新路子!情儿以为如何?” “是了。”情儿点点头,很是乖顺的附和道,这少年最近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比起往日多了些,这一笑,竟然让妙妙一个愣神,直直觉得熟悉,定然是自己往日曾经见过了的...... “情儿,你真正的名字,究竟唤作什么......”妙妙还是忍不住这般问他,一副身为大姐姐一般的温柔模样。 情儿哂笑:“掌柜的又来了,不必知晓何须知晓,情儿不过只是情儿罢了。对了,我昨儿听闻姑爷的谈话,好像是说皇上这次南下,除去公务之外,另外似乎还有意在江南地区封一个布锦总使,专门受命于皇上,管理江南地区这一带的布锦买卖。如是能够拿到这个头衔,想来也算是一大荣耀了,却是不知这次谁能拔得头筹。估计这次能够参与竞争的大家,除却温家,便只有杭州卫家,与江淮徐家了。” 情儿有意转移话题,妙妙倒也不强求了,只是这话中的内容却又不由得教人叹息几分。 她小娘舅的那些小心思果然还是一点没变。 这厢正乐呵乐呵的谈着话,那厢便闻得了街道之上传来的喧哗之声,如雷贯耳,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妙妙挑眉,拎着情儿钻到二楼的廊道上俯瞰。只见得整条花街的姑娘们几乎都趴在了阳台之上,笑声如铃音荡漾,春丽风和,衣不蔽体,煞是香艳。姑娘们一边挥洒着手中那薄得若隐若现的轻纱,一边高举手中的花篮子,细白柔荑轻轻抓起一把花瓣儿,含情没没往天边一洒,牡丹花,迎春花,杜鹃花,百合花,水仙花......眼花缭乱,热闹非凡。 怎么的了?怎么的了? 怕是皇帝出巡都不曾见识过这等阵仗吧! 妙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满地的花瓣发愣,哦,不对,现在她们洒的可都是花中酒楼的食材啊!莫不是有什么商业对手刻意如此暗中算计花中酒楼而制造的阴谋!?莫不是意在打击压垮她沈妙妙?!不不......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而又闻得了情儿开口说话:“啊——!掌柜的,那不是卫大少爷嘛!” 果不其然,妙妙循着情儿的指点看过去,便在漫天飞舞的花花草草中见得了那一个俊美妖邪的银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步从街的那一头走过来,噙着男女通杀的温柔笑意,时不时的抬眸,冲着各家姑娘挥挥手,姑娘们便依依不舍心花怒放的丢下一张小手绢。 男子伸长了手接过,而后放在鼻息之下,深情一嗅.......登时引发无数尖叫——! 妙妙直直觉得自己的嘴角也抽搐了几分,情儿捂着耳朵困惑道:“呀!掌柜的,那便是你方才说的卫大当家么?” 不然!不不!她才不认识这货...... 这厢紧跟在卫大少后头的两位仆从窃窃私语,“真不愧是我们的大当家,一听说城南几家分铺的花店生意不好,花瓣滞销,当下就决定举办游街,这每家姑娘都买上了一篮子,直直教我们几家店的花瓣一抢而空,供不应求了都......” “自然,也只有我们大当家的有这魅力,如此游街,自然是越多越好!” “也撒花瓣?” 但见得一直骑着马走在前头的大少爷回眸,顿足,非常严肃的答他:“不,下回,让他们洒馅饼,洒豆包。” 卫家旗下的馅饼豆包联名店铺,产品都滞销了一个月了,不多洒洒,怎么促进营业新高。 众仆人立刻心悦诚服,所以说,并不是每一个当家的,都会有这么灵敏的观察力。 那好吧,下次游街的主题……洒馅饼,洒豆包。 027 有夫之妇的修行路 妙妙素来有着些些起床气儿,这个习惯从当初做沈家小姐,到后来的十三皇妃,至现在也都不曾改变过。只是从小在军营里面养出来的习惯,睡相倒是不大见得体面,常常一觉醒来整个人都趴在温言那厮的身上,衣衫凌乱......对此,温言倒是颇为受用。 温言近几日似乎都忙得可以,妙妙每每睁开眼睛,床铺的左边位置已然一片冰冷,却是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倒是小舅舅,近些日子没有一日睡得安稳,不是去了外地,便是在城内被请去了这家大户那家小院体察民情,见不着面倒也落得清静。 这厢唤芸娘取来一些鸟食逗逗那只红嘴鹦鹉哥儿,“来来,张嘴,啊——唔!真乖,倒是不知温二他可曾这般喂过你么?” 那小镯子一口咽下吃食,闻言眨了眨眼,站直了身子,抖了抖羽毛,便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哎呀——~~~~~!羽唱粉蝶儿战英勇~~盖世无敌~灭赢秦废楚帝,争长华夷~赢秦无道动兵机~吞并六国又分离~项刘鸿沟曾割地,汉占东来孤霸西~咬牙切齿骂韩信,拿住胯夫碎尸分~怕的是西楚地被人吞并,辜负了十数载英勇威名~今得了李左车楚国之幸,到后官和虐姬商议起兵~但愿得此一去旗开得胜~灭刘邦擒韩信共享太平~——~~~~” 音色绵绵缠缠,唱腔俏丽多变,抑扬顿挫有板有眼,颇有几分大义秉然的模样。妙妙哭笑不得,只是觉得那调调有些怪异,正暗自琢磨着,这小镯子鹦鹉哥到底在唱着一个什么东西,但听得他这厢又拉开嗓子唱了起来:“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再听军情报如何~~~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妄何聊生!——~~~” 啧!这可不就是《霸王别姬》的戏词么! 妙妙素来爱听戏,若不是这小镯子唱腔怪异,不然也不会听了这般久也不曾察觉。 但见得小镯子一曲唱完,得瑟得瑟的抖抖羽翼,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又不禁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勾勾它的下颚,嗔笑道:“你这小东西,鬼儿精怪的,温二那家伙究竟又是怎么着把你教成这副模样的......罢了罢了,我还是早些去店里打理打理罢了,不陪你玩了。” 心情倒是颇为舒爽了几分,只是方才走了几步,就听得了那方才还傲然得向二世祖一般的小镯子,正了正嗓子,又开始了每日必行公事般的一吼:“妙妙我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一辈子不受伤害!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倒地...... 与此同时,温家竹园里。 青翠欲滴的竹子下,站着沉思的皇帝小娘舅,脸色阴郁,眼眸带着戾气,一片片碧绿通透的竹叶飘然而下,映在他的眸里,带着他的眸也杀气翻腾起来。 “他们,睡一间房?” 他的声音冷冷,手指间蹂躏着团同样冷漠的竹叶,一点一点地掐住,优雅地将之撕成条状,“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就负责跟着他们,如果温小三那厮有逾越的动作,就直接灭了他!——不,切了!” 地上跪着的几个,面面相觑,灭了公子朝华,开玩笑,皇上肯定头脑抽风,朝华公子是谁,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读书人模样,再不济,也不会给几个小喽罗给灭了,更,更何况那两人还是拜过堂,是名正言顺的小夫妻。 忍了半晌,地上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继续禀报:“皇,皇上,通常有逾越动作的都是沈小姐,要不要......” 小娘舅敛眉抿唇,飞起一片锋利的竹叶,直直将地上跪着禀报的家伙钉飞出去几尺。而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几人缓缓而道:“妙儿逾越,也要灭温小三!!!” 默...... 默......默...... 其他跪着的几个聪明的闭了嘴。 这厢妙儿回了酒楼,便见得了卫大少正一脸悠哉的在酒楼中东转转西转转,远远见着了妙妙,刹那间便笑了开来:“小妙妙总算是来了,真教我好等啊......” 这......不对劲!妙妙当即毛骨悚然了几许!被卫大少这般青睐,着实不是一件大好事情,啧啧——那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拜托,她现在可是是有夫之妇,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扯她袖子,这般不清不白,不白不清可不好!不好——! 想了想,妙妙灵机一动,当即扯了嗓子吼道:“莫要再扯我衣裳,若是再扯一次,城南的当铺就归我所有!” 却是不曾料到女子竟然拜金贪财到了如此程度,难得聪慧如卫大少也不由怔愣了几秒,倒是委实让妙妙也不好意思了几分,又想起那日男子醉酒失言,硬是说自己寄情于她,为她甘心整年眠花宿柳夜不归宿,如此大恩大德也定然不是常人能够坚持了的。当下又觉得卫大少爷着实不容易,便也缓下了性子,脸色柔和了几分,劝慰道:“呐呐,你瞧你瞧,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什么什么的,我们这般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啊,更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教人看了说闲话多不好啊......” 卫大少扬笑,这一笑又是百媚俱生的颠倒风流模样,直直要教人看痴了去,扇骨一扣手心,灿然道:“妙妙原来是当心这个,这好办,休离他便是了!” 妙妙寻思着卫大少这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一点伦理寻常观念也没有了,才会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纵然这个男子本身的存在就是有些不合理的,更别说那诡异的性格,妙妙舒缓了一口气,暗自想着自己能够和卫大少相处至今也必然是一种苦行修炼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028 君子酒楼?食物中毒? 索性的,妙妙也不和他遛弯子了,开门见山直道:“不知卫大少昨日风光来临,盘踞了小妹的玲珑秀之后,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卫琏蝶收起了笑容,难得神色肃清了几分,一副要商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模样,一把抓住妙妙的肩膀,敛眉沉思了片刻:“妙妙!” “何事?” “我对不住你......昨日才好不容易让你同意将玲珑秀借我暂居,可是谁能晓得,没了妙妙的玲珑秀依旧教我彻夜辗转难眠,寻不到一丝妙妙气味的房间,与卫府有甚差别!真真教我痛心疾首,肝肠寸断,相思刻骨,泪流千仗啊.......” “......说实话。” “清一阁新来了一位据说美若天仙的女子,又据说清纯漂亮得不像话,这等为民除害的大事今晚我如何能够错过!”卫琏蝶摇扇,义正言辞。 果然......妙妙抿唇,有些哭笑不得:“卫大少您今晚想要去搂姑娘尽管自便,若是嫖资没有带够也尽管派人只会我一声,给您送过去,何必如此见外。” “如此甚好,不愧是妙妙,深得我心!”卫琏蝶笑,扇骨轻轻勾住妙妙的下颚,颇有几分暧昧:“且等我去去就来......” 直至卫琏蝶走远了,妙妙倒是还在原地忍不住扶额忖度,以着卫琏蝶的性子,这江南布锦使一职,他断断是不会什么事情也不做任其入他人囊中的。只是现下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风流模样,究竟是胜券在握,还是真的对那位子不感兴趣呢。 罢罢罢,卫大金主的性子素来不是她这等寻常人能够琢磨得透彻的。这般一想,也就豁然开朗,将这事情搁一边儿去了。 这厢回了书房看帐,顺道将最近春风渡的财况也给一并理清楚。各种亏损盈利,势必是要和卫大少这个幕后大老板交代清楚的。那人虽然看着一副不可靠的模样,心思却是比起什么都要透彻明了。远远的就听得了情儿咚咚咚的跑步声,推开房门,面上有几分急躁之色,直嚷嚷着:“掌,掌柜的,不好了,姑爷的君子酒楼今日竟然有人吃了饭菜坏了肚子,现在已经有人报官了!” 妙妙大惊,当下站了起来,惹得桌椅与地面相触之处发出了极大的摩擦噪音。 不不!开酒楼的都知晓,若是发生了这等事情那对于一个酒楼而言,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君子酒楼还是百年老字号的酒楼,如此诚信一旦毁于一旦,那是万万再也难以弥补的。 “温言现在何处?” “应该还在码头点货,已经有人去寻他了,可也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老管事的呢?” “正在大堂做应付呢,可他似乎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过厨房明细了吗?” 情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只道是:“这事儿有蹊跷,掌柜的,那厨子便是上回姑爷带来帮助我们的那位厨子,是个认真的人物。今天的食材都检验过了,也都是没有问题的,一个炉子上炖出来的银耳莲子羹,除却端给客人的那一碗,剩下的也无异样。唯一可能的便是有人在碗上动了手脚,或是在端去的途中被动了手脚......竟然想不到有人敢拿吃的开玩笑!可恶......” 情儿难得显露脾性,怕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妙妙敛眉,照着情儿的推理,这事儿八成是内部的人干的,就是不知那人是被人买通指使了,还是因为心怀怨恨,刻意而为之了。总之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先出面一趟才行。 待到了君子酒楼,官府的人倒是还未到,那闹肚子疼的男人高头大马,体型魁梧健壮,现下就是疼得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打滚,直嚷嚷着,一身蓝白麻布的衣服蹭得一塌糊涂。和他一起的两个同伴似乎极为生气,一个在边上安慰着那男人,另一个横木怒目的,直对老掌柜的指手画脚,呵斥不断。妙妙蹙眉,但见得周围的人群也围在一旁给那男子帮衬,说是什么真真想不到君子酒楼今日也会做出这般不负责任的事情,真是失望至极云云的。 妙妙握拳,忆及了那个笑容清丽的温二少爷,想来若是听见了,又该是一幅如何失望的模样,心底竟然有些刺痛。 扯拉着白布巾蒙住脸,不动声色的往侧门走进了厨房,果然见得那厨子一脸无助颓废的坐在炉子前的凳子上,盯着那一锅银耳莲子羹发呆。想来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怕是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是谁端给客人的?”妙妙这般问道,那厨子抬了抬眸子,方才察觉有人进了厨房,再一见是妙妙,踌躇了几分,还是说道:“是小二子,小二子来酒楼也有四五个年份了,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性子,和大家也相处得和和气气的,他方才听了这事儿都吓得晕倒了!应该不会......” 妙妙抿唇,冷冷的截断他的话:“是与否姑且不论,我们用证据说话不迟。” 那厨子愣了半响,方才看着妙妙不确定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银耳是没有问题的,碗都是洗过之后再擦干净才会用来盛装食物的,厨子在这点上倒是做得细心。中毒的几个人据说是外地来的茶商,现在正在大厅讨要说法。妙妙嗅了嗅那剩下的半碗莲子羹——半日红花的气味隐隐约约,果然是泻药无疑。 唯一剩下的可能便只有端菜的人自己投了泻药毒物,或是他人趁他不注意投了......咦?不对劲不对劲!从方才起便隐隐感觉不对劲,却是怎么的也想不起来,想不出一个为何不对劲...... 妙妙神色冷清,视线在整个厨房转悠了一圈儿,似乎想要寻找一丝蛛丝马迹。 那厨子本就颓废伤心至极,见得喵喵不语,又是极为无奈的坐在了原来的凳子上继续沉默不语。 妙妙看了看他,视线却是猛然间捕捉到了他指节处的老茧,大惊——!再细细回想一番,恍然间茅塞顿开,理清楚了各种明细! 呵——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徐厨,您这指节处的茧子?” “这个......这个啊,不过只是老厨子常年使惯了铲子都会有的?怎么的了?” “没事,我啊,只是想清楚谁是真凶了!” 029 官逼民反 前些日子无意间在街上偶遇了小太子的时候,那小子倒是曾说过一句话—— 小姐的虎口磨痕粗糙,想来也是一个练家子的...... 是了,徐厨常年握着铲子,自然指节处会有老茧,而她自幼习武练军走马,纵然现在生疏了,虎口处长年握剑而产生的老茧却是还依旧在的。同样的,有些人纵然再如何的伪装,身上那些抹不去的痕迹依旧会将他自己出卖! 妙妙步出了厨房直走大厅,老掌柜的见了她,原来是自家少夫人,连忙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的前来迎接:“少夫人......” 那方才还是咄咄逼人的在指责老掌柜的男子见了妙妙,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手抱着胸口,将脑袋撇到了一边,“现下寻来一个妇人作甚,我要的你们温二少爷给我出来讲个公道!开酒楼做生意的如此不讲公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爷您先息怒~”妙妙作了笑脸,缓步走了过去,毕竟是春风渡的掌柜,表面功夫自然不在话下,“爷您先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自然,这是在我们君子酒楼发生的事情,我们万万是不能推卸了责任的,还请多多担待,妾身我对医术倒是略懂,不妨先给他看看可好?” 语罢,便径直走到了那倒地上哀叹不已的男子身旁,细瞧了两眼,这般的哀嚎倒是不假......点穴——!当下定住了那人的身形,且让他再不能言语,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药丸果断的塞进了他嘴里,这两下动作倒是干脆利落得漂亮,另外一个男子当下惊呼:“你会点穴......不不!你给他喂了什么” 妙妙回眸娇笑:“客官见怪了,妾身我幼时在苗疆和西域呆过一阵子,晓得能够最快治好这剧毒的办法,刚刚那味药是个引子,接下来只需在他经脉处割一个口子,放两条蛊虫进去,不出一炷香那蛊虫就会将这位客观体内的剧毒全数吸食干净,再爬出来到时候只需再多切两条口子,能够保证吸食了毒血身体变大的蛊虫能够完好无恙的爬出他体内便可......可是万一要是爬不出来,嘿嘿,没事,大多时候都是能够爬出来的......” 那被点了穴的男子登时瞪大了双眼,龇牙咧嘴,青筋暴起。 这话听着真恶心,愣是谁也不会待见这种治疗方法的,那站在妙妙身后的男子面色落了青灰,怒目开口道:“什么剧毒,是泻药!之前那大夫来也验明了,说是被你们下了泻药,怎么的,现在还想用这种方法杀人灭口么!” 妙妙摇头,满脸的无辜之色:“唔——怎么会呢!妾身纵然没有阁下三位高手,有着将泻药当做茶水来喝的喜好,但是既然三位高手如今想要来玩这么一出,自然是玩得越大越好的~砒霜二两银子一钱,万万不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毒物,不如老鼠药来的实惠,且看我以毒攻毒,让各位客观玩得尽兴一些......”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却被吓得目瞪口呆,什么老鼠药什么蛊毒的!掌柜的这是要做什么! 倒是那几个男子闻言,怫然色变。那方才还是咄咄逼人的男子面色惶然苍白了几许,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妙妙哂笑:“习武之人便是再如何伪装自己,自身的气势那是做不了假的,更何况几位体格魁梧健壮,指节处的老茧短短不是一届茶商会有的......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们真的是茶商,怎么会闻不出百日红花的味道呢?毕竟百日红花其中的一味材料便是采用雨后竹叶青所制......” 众人听完这段话才恍然大悟,这几人是特意来寻事的,难怪今日点了银耳莲子羹的客官不少,却独独只有他们几人吃坏了肚子。看样子先前是冤枉了君子酒楼的各位了。 三人脸色大变,不知一个如何应酬法,旦旦紧张得汗湿了脊背,唯恐女子心思玲珑知晓了他们真实的来意,却听得女子猛然间话锋直转而下:“各位客官偶尔来小店演上这么一出娱乐大众,倒也算是独具匠心,妾身感激不尽,但,若是各位客官还想要借此牟取暴利的话......妾身倒是委实困扰了。罢罢罢,不会儿想必官府的人就会来了,关于这笔演出费妾身究竟要不要出,到时候大可请各位官爷做个定夺,妾身自然无二话.......” “你——!”那男子被妙妙逼得说不上话,当下不再收敛气势,横眉怒目,耳尖的闻得了人群外围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狠狠的一跺脚,快步走至那被妙妙点了穴道的男子身旁,一把将他拎起抗在肩上,脱口而出:“走!” 语罢,似一道疾风,凌空点地飞跃出了大厅,几步跳跃上了高处,再见不得身影。留下众人唏嘘不已,那姗姗来迟的官差见此连忙顺着街道追去,口中一边大声喊道:“不许跑!站住——” 如此说来,委实不过一场虚惊,妙妙的聪慧伶俐倒也更让君子酒楼的众人佩服之极。方才受了惊吓的各位客官也总算知道了这件事情彻头彻尾的不过只是一场骗局罢了,这才又放心了不少,却不想这件事情一出,更让食客们对君子酒楼敬重了几分,晚宴时期客人来的比起平日还要多些! 夜了,方才歇下,妙妙身上还带着微湿的沐浴气息,长发散开,如瀑布一般泻下,煞是好看。 温言从身后张开双臂将女子搂在怀里,抱紧,脸颊贴在女子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自带着一些朦胧暧昧的沙哑,也似乎是疲劳了一整日的不安:“娘子,谢谢你......” “何来谢谢一说?” “自然是娘子白日里的及时相救,相公我感动不已。不愧是我的妙妙,这般聪慧伶俐,只是让他们逃了,怕是还要......” “不过只是江湖骗子罢了,想来是想要借此敲诈一番,无妨,想来是不会再来了。”妙妙偏了偏头,躲开男子鼻腔中喷涌出的温热气息,恍然觉得这房间内的温度是有些许高了。 “娘子以为是这般.......”温言的声音带着讶异,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难道不是么?”妙妙困惑。但听得温言却不在言语了,继续将脑袋蹭向妙妙,收紧了怀抱,道:“无妨,妙妙这般聪慧,我有妙妙又有何惧......” 这话说得,不知是高估了她还是怎的,妙妙忍不住苦笑。 伸出指尖一点他的眉心,“哎呦,相公你好讨厌~不知疲惫汗湿了一整日便该乖乖去洗浴么,怎的还这般搂着奴家,害得奴家也全身是相公您的味道了呢~” 温言闻得此言,倒是全身一愣,猛然间便高声大笑了起来,竟然是去了所有顾忌与疲劳,如此放肆的模样,恍然间是如此的淋漓畅快,他道:“哈哈,妙妙你果然对我的胃口,相公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妙妙敛眉,唇角弯弯,这笑起来便如牡丹花绽放一般惊艳的男子呵—— 不期然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幸福这种东西,信则有。 而她,究竟该不该再去相信一回呢...... ………………………………………………………………………… 偏偏今日似乎格外的不走运,早时才送走了三位瘟神,待到后半夜睡得正香之际,管事的便来敲门了,声音极是慌张。 温言起了床,妙妙方才睁开眼睛,愣愣的抓住男子的衣摆问他:“何事?” 那管事的大肆嚷嚷,慌张委屈不已:“少,少爷,仓库走水了,这要是将新进的那匹茶叶和布帛都弄坏了可怎么办啊......” 温言抬眸,瞪眼,咬牙切齿磨出四个字:“官逼民反!” 而后低头,便果然见着了妙妙依旧困惑不已的神色,果真是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了依旧神智不甚清明,遂缓下性子,笑着安慰她:“没事,为夫去去便可,娘子再歇息吧,还早呢,且等我回来......” 给妙妙再盖上薄被,这才一撩长袍,风风火火咬牙切齿的杀了出去! 外头的星辰闪烁耀眼,正昭示着长夜漫漫,妙妙和温言却都不曾料到,这竟然会是他们最后一个夫妻之夜...... 030 鹦鹉也是知情人 自古红蓝是cp,不是百合就是基 “风二,你看这姑娘如何?” “回大当家的,貌若天仙,绝色倾城。” “风三,你觉得呢?” “回大当家,额,虽然貌美无双,可是......多少有些娇蛮自傲了。” 二楼雅间,烟紫色帘帐之后,一身黑衣的男子拘谨地立于白衣男子身后,如是说道。 “嗟!风三果然比风二老实,无妨,只要是个美人便可!”旦听得白衣男子这般说道,扇骨扣在手心,撩开长袍便大步转身离去,远远的抛下一句:“一切按计划行事,断不许生了事端,毕竟这可是当今天子给我们留下的机会呢,焉有不用的道理!” 留下两个影卫,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妙妙虽困,却是被这般闹了一遭再没了睡意,细细想了想白日里的事情,再估量一番温言那番欲言又止的背后可能会是因为什么事情,便又被闹得头昏昏。干脆披了薄衫出了门,只在前院的篱笆前走走,手中捏着一本帐薄,思量着三日后的端午大会该如何的推陈出新,大赚一笔。 秦楚这厢回了温府,便再没有去春风渡二楼睡觉的习惯了,整日安安生生的窝在竹林前的小亭子里面睡觉,与它一起的还有那只名唤小镯子的红嘴鹦鹉。猫咪睡着了,倒还是戒备着的,秦楚虽然再不去捉老鼠了,但是动物的本性还在,妙妙只在远远的走着,它便惊醒抬眸看了过来,待瞧清楚是妙妙,又懒懒散散的倒了下去继续蒙头睡。 妙妙觉着有趣,在亭子坐好,果真便见着秦楚儿慢慢腾腾的挪了过来,趴在她的腿上寻了一个舒坦的姿势继续睡觉。 那红嘴鹦鹉便蹦?开了,张口便嚷嚷了两句:“懒猫儿!懒猫儿!” 妙妙挑眉,将那鸟笼子取了下来,暗自打趣,“你温主子将来老了,不做生意了,想来每日教养教养你们这些小动物,生活倒也乐趣儿多多呢。” 那鹦鹉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待妙妙喂了它鸟食,吃得精神抖擞了,便张扬了羽毛,伸长了脖子将妙妙方才的话语照着声色,有模有样的全数学了过去:“老了不做生意了,教养动物乐趣多多,乐趣多多......” 妙妙失笑,却又教着话语给吸引了过去心思——老?! 还真是一个漫长的词。 也算是一个漫长而又美好的词吧。 毕竟夜凉了,冷风不时吹来,穿过苍翠浓绿的竹林子,带着清香的气息袅袅娜娜的钻入人的鼻息,很是舒爽通透。月辉皓白,透过绿树虬枝洒在地面上,透出斑驳的影像,风随影动,煞是可爱。妙妙拢了拢披肩感到了凉意,却又贪着这份惬意不愿回房,那鹦鹉抖了抖羽毛,小爪子在横杆上蹦?蹦?,扯了嗓子开始高声唱:“天尽处,长风长,久醉沙场莫还乡,公孙蛮,西域难,千里疆土属我皇,温柔乡,绕指环,可怜美人落棋盘,那年情,时尽殇,候了半生心悲凉......” 鹦鹉的声音多少有些尖锐,唱得倒是有板有眼的,妙妙随着念叨着,以为是战国的某段戏词,想来温言以前多少带着它听过戏曲,不然不会连《霸王别姬》的戏词也张口就来。这边想着却又有些不对味,怎的这段戏词这般的不工整,却像是零星片段,只言碎语拼凑出来的,唱着难免少了一份韵味。 却又听得了那鹦鹉开口:“沈家女,前皇妃,年少轻狂远名扬,朝纲正,复仇成,相思方是太平日,祸水引,温家院,瞒天过海,下堂女,糟糠妻,嗟叹嗟叹......” 忽而只闻得呼啦一声,那鹦鹉儿便停下了声音,一阵清风扬过,妙妙正要回眸看去,却猛然听得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妙儿,更深露重,怎的歇息于此?”随之一个月牙白的身影自竹林一侧缓步走来。 妙妙便站起了身子,拢了拢身上被风吹漂浮起来的披风,未先抬头便先福了福身子,作了揖,道:“妙妙见过皇上。” 小娘舅的神色便顿了一顿,眸子幽深看不出颜色,声音却是不曾变化过的温柔体贴:“妙儿不必客气,你我何须如此生分,倒是这么晚了,朝华怎的放心留你一人在这亭中,莫要着凉了才是。”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妙妙身上,体贴的给妙妙系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那双温暖的手掌,总是不经意的轻轻蹭过妙妙的脸颊,带着亲密无间的暧昧。 妙妙难得木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了。现在这般......总是不好的吧!可是对方是皇祈......不,是皇上! 也对,皇祈和沈妙妙之间是无需介怀这些的,而皇上与沈妙妙之间呢,沈妙妙更是无法拒绝!这般一想,也就更加的放开了一些,毕竟,他以前是皇祈,而现在,可是皇上了呢。 男子便在她怔愣的这几秒间开了口问话,脸色也不见得方才给她系绳子时候的暧昧温柔,倒是坦坦荡荡的问她:“才到江南,睡得不怎么舒坦,只是方才起来走走便远远的听到了这绿毛儿在扯着嗓子,不知唱了什么东西,这才走了过来,却不想妙妙也在这边,倒是有些巧了。话说起来,这鸟儿倒是养得极好,不知方才究竟唱了些什么东西?” 妙妙摇了摇头,端正的摆出一副闲适和乐的模样与他交谈:“不过几句戏词尔尔,倒是还常常唱错,跑错调儿,教皇上笑话了。” “私下里无需称呼皇上......”男子开口打断她的话,说道。 妙妙一愣:“表娘舅。” 皇祈的脸色登时便僵硬了几分,妙妙心底多少有些不落忍,便收了口,避重就轻的再不去谈论这个话题。 毕竟也算是有五年不曾见过面了,妙妙默念了一遍那小镯子方才所唱的词儿,心想着小娘舅今儿应该是有事情想要与她好好说说的了。只是却不想她难得的想要装糊涂,小娘舅儿偏偏难得不顺她意的想要来追根究底——“既然不过只是唱词,可否再让这鸟儿唱一段,眼下也算是解解闷。” 031 阿弟闻妙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妙妙自认,自己至今为止依然还不能够掌握好,关于如何指挥这只诗兴大发的鸟儿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行事的技巧。 听得小娘舅这般开口,茫茫然的顺着小娘舅的眼神看向了小镯子,心中却是咬牙切齿追悔莫及的恨不得拔光鸟毛炖汤喝。那段词儿,她现在还闹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总归与她有关。她是断断不想要在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被迫戳破这层纸的。 一如五年前她被迫和皇祈离异,以表亲不能结为姻亲为由别了夫妻情分,聪慧如她,怎会想不出这绝非什么巧合偶然之事。先帝如此大恩大德自然值得沈妙妙三生铭记。但是现在着实不是让小娘舅来说破一切的好时机,时间不对,时机也不对。沈妙妙不喜欢这般被动,更不喜欢现在自己难得平静些的日子被打破——纵然想要打破平静的人是皇祈。 却不期然的听得了那鹦鹉儿蹦蹦哒哒的开始唱:“世人皆醉妙独醒,举世皆浊妙独清;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温一妙一佳缘;妙妙手中线,温郎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阿弟闻妙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妙妙在我眼中是最美,众里寻妙千百度,妙妙就在温郎枕边处,为妙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妙妙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这乱改编而成的杂诗儿念到最后,都会变成那句亘古不变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但是那个姑且不论,现在眼下这死寂了一般的气氛,妙妙着实拿不对主意,该如何开口带过去,何况小娘舅那毫不掩饰的一脸铁青色,看着着实教人心惊肉跳! 鹦鹉儿唱得累了,这才哆嗦哆嗦羽毛,又乖顺了不少,自顾着给自己整理羽毛,好不惬意。 小娘舅猛然抬眸,扬笑,脸色转变之快着实有些措不及防,“倒是一只有趣的鸟儿,妙儿,方才它若不也是这般吟诗?” 妙妙连忙点头,拼命点头,点了头之后又方才觉得有些许不对劲,果然见得小娘舅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倒还真是好兴致,这般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只是来这边听听鸟儿说说情话心中也能得些许慰藉?”皇祈开口,直直的看着妙妙,眼神多少便有些犀利了。 妙妙却是不显得难堪,落落大方的站起了身子,福了福身子作揖道:“教小舅舅笑话了,这不过只是夫妻情趣罢了。夜深了,小舅舅也该早些休息了,妙妙先行告辞。” 语罢不等皇祈点头,妙妙便快步先走了,不用回头便能够感觉出一道深刻的眼神直直看着她走远了去。 这般压抑的气氛......多少年了,皇祈的脾气倒还是不怎么变的。 却是一夜好眠,梦里不期然梦着了小娘舅,捧着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跪在自己面前大哭大闹,一边不停的嚷嚷:“妙儿,妙儿,妙儿大人,五年前的种种不过只是被迫的无奈之举,委屈你了,求求你原谅我啊......” 心情大好。 这厢却是猛然听得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情儿嚷嚷着:“掌柜......夫人,夫人不好了,小镯子被下了药,奄奄一息了......” ...... 当然,如若这般不顺心的事情只是这一日的开始,那便已经昭示着,这一日必然不会是什么让人甚感开心的一日了。 小镯子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惩罚惩罚妙妙自然无异议,只能暗自嘀咕着,男人就算现在做了皇帝也还真真是小心眼的可以。 差了情儿去码头仓库寻温言,看看昨日仓库走水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自己则与芸娘一起回了酒楼。 这厢柳艳艳的丫鬟朵儿却早早的便等在了酒楼门口,满脸焦急之色,远远见着了妙妙真真像是见了菩萨在世一般大松了一口气,咚咚咚的便拎着裙摆要朝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呼:“掌,掌柜的,快走!” 妙妙心底咔嘣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底直呼不妙。朵儿必然是柳艳艳派来寻她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便要转身离去,便只见得面前朵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她的身后,似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生生被吓着了一般。妙妙蹙眉,果真听见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悠悠然却又带着几许得意的味道,高声说:“沈妙妙,你且还记得我......” 那得意到骨子里面的张狂与肆无忌惮,不是沈云珠又是哪位。 妙妙转过身,果然便看见了身后站着这么一个姑娘,一身粉嫩的衣裳,眉眼灵动,水眸似乎是被清泉洗过一般的明亮无暇,嘴角噙着笑容,肤若凝脂,染着浅浅的红霞,真真是俏生生的可人模样。她一张口,脆生生的俏丽嗓音追着妙妙说话:“沈妙妙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 昨夜?妙妙敛眉,昨夜发生什么事情与她何关? “你如何会在秦淮?”妙妙问道,真是烫手山芋,昨夜的事情她不管,但是沈云珠出现在秦淮这种事情却是她不想管也不得不去管的。 那女子一脸的傲气和鄙夷,浅浅的看了妙妙一眼,双手抱在胸前,侧过了身子:“呵——用不着你来管!我只是来告诉你昨晚发生的事情罢了~昨晚啊,我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了温哥哥的女人了!!” 脸上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妙妙忍不住暗自舒缓了一口气,暗自骂道:好一个温言,好一口祸水!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温哥哥果然最爱的人是我,你不过只是他无奈之下才娶了的,现在我已经成了温哥哥的女人了,不多时他就会休了你,然后和我成亲~你啊,就活该被抛弃,乌鸦就算是飞上了枝头,也迟早会被凤凰给踩下来的,哈哈!” 妙妙眨了眨眼,侧眸看着沈云珠笑得有些许猖狂的漂亮脸蛋,顿时觉得自己与其自我哀叹,果然还是应该同情同情温言,毕竟素来秉着温吞性子的温言,摊上了这么一个姑娘也委实不容易。 032 梁燕衔泥,妙妙又做下堂妻 果然,不出半日,九街花中酒楼和君子酒楼门前发生的这么一出事儿就给传扬开了,闹得满城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晓。 若说半年前温与沈的这段姻缘本就不被众人看好,虽然这半年之内倒是处得其乐融融,传了一段小佳话,但是这件事儿一出,断断是让八卦兴味十足的众人带着十二分看热闹的兴致忍不住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哈哈,果然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儿,纵然如公子朝华也是无法忍受悍妻而想要寻找温柔乡的。 世家名门之间,这事儿也闹得不小,沈二小姐的身份昭然若揭,这春风一度的事情是明摆着做不了假的。更有甚者传出,为避免事情闹得更大毁了沈二小姐的名声,皇上欲给两位指婚平息这件事情。 听闻当年温二少爷随温大少爷在漠北做生意的时候,常年居于京城,少年及第,文采风流,在京城之中盛名一时,被先皇接见,惊艳于少年天资俊荣与一身坦荡的风流之气,封为公子朝华,和那扬名天下一同俘获的还有京中无数少女的芳心。当然,这堆芳心里自然包括了沈二小姐那颗扑通通的小心肝。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管沈二小姐几次三番暗示明示,温二少爷以尚且年幼不知事,皆不着痕迹推诿了此事。偏偏沈二小姐芳心已暗许,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是以,京城里自此便屡屡上演女追男的戏码,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温二公子却只是不紧不慢以礼相待,只当不知,却是更教人难以心痒难弃。 是已,青梅竹马一说,由此而来。 那日里清晨,便是有着许多人知晓了此事,有眼尖者认出了这沈二小姐不就是半年前温沈成亲之日,当街拦驾之人! 再再说起何来一夜春风之事,却是因着沈二小姐思君心情,私自下了江南,心地单纯不知人事,竟然误入了花楼。有幸首拍之夜,温二公子投标救下,至此,孤男寡女,英雄救美,*了一番。 好在识得沈二小姐面容的人不多,世家之间总算将这事的原委给压了下来,但是皇上有意指婚却是无需缘由的。由此之后,却又出了一遭事儿——沈大小姐清早便与这沈二姑娘口舌相斗,弄得沈二姑娘泪水连连,肝肠寸断,闹得秦淮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下好,妙妙这不守妇德,善妒好斗的名声算是彻底盖棺定论了,而夫君出墙这顶绿油油的帽子也被扣得严严实实。 妙妙摸了摸心肝,暗自琢磨了一番,温二少爷他这人虽然难缠了些,弯弯肠子多,思路诡异……呃,独特了些,大体还是个不错的公子哥儿,公子朝华名声在外,年少有成,如今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既然他有心于此断断是不能委屈他了的,且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沈家迟早是要出面的,遂主动与他讨要休书,考量顾虑着他的面子,自动顺了他的心思也好。 却不想被他一口拒绝,直骂行政之人肠子弯弯,狠毒阴险腹黑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眨眼杀人不偿命! 一边却又泪眼汪汪的回眸抱着妙妙不撒手,直呼:“娘子,妙妙娘子,你果然是爱我的吧,还好你相信我~~你还愿意为了我去当街与那女人争风吃醋,真真教为夫深感欣慰~~~” 妙妙:“......” 温言与妙妙解释,那晚他听了管事的说什么仓库走水,便连夜跑去了码头验货,却不想走到了码头一切皆好,遂温管事的究竟是怎么传来这种消息的,那管事的便说是白日里守仓库的小厮回来说的,怎么的会是无中生有,着实费解。两人便双双往回走,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路过一个小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之时,便一丝不挂的躺在了清一阁的床榻之上......身旁睡着那么一个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见面的姑娘,正如狼似虎的对着他咧嘴狂笑! 直直吓得他以为自己贞操已失....... “妙妙你且放心,她也是被下了药的,这场阴谋不过只是想要毁了我的名声,然后逼你对我失去信心罢了,没事,夫君我贞操尚在,完毕归来......不信?妙妙你检查检查,检查检查嘛......” 秦淮城内那些过去仰慕温二公子,现在复又重燃战火的姑娘们私下里不知猖狂笑了妙妙多少回,妙妙过去炮灰了她们,如今却被自己的妹妹给炮灰了!害得妙妙现在都不敢出街了,每回出门都小心翼翼的裹个面纱。 这么僵持下去,着实不是个好主意! 一日趁得温二少爷去出门采购,妙妙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宋家的书房,避开总是笑得一脸高手莫测冷风嗖嗖的温父,终于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搜出本言妇德论七出之罪的书。照着里面休书的格式誊抄了一遍,循着善妒一之名,又将宋席远的私印给翻了出来,在“立书人”下大大方方的盖了个红戳。 一张留给自己,一张留给温二少。 妙妙揣好这张薄纸又打点了些衣物,当日便带了芸娘和情儿返回了城南玲珑秀,好在才搬来温府不久,行李也不多,走得很顺潇洒。 果然不出晚宴,温二少爷便将玲珑秀的大门敲得震天响,折腾过好几番,一副追悔莫及痛彻心扉欲求回前妻回心转意的模样,直叫方圆十里听了个明白,妙妙命情儿加了两把锁皆闭门不见。 只是,那休书上红艳艳的印戳也不是假的不是?便是折腾到衙门里找知府墨道夫给断下来,这休妻之结局也是变不了的。 一时间,上至名门世家下至走卒贩夫,竟是无人不知她沈妙妙的大名,如雷贯耳,直直闹得远在边疆的沈父也给妙妙来了一信。 当然,最终沈云珠还是没有和温二少爷如愿成亲,据说还是温二少爷花了五百万两银子孝敬皇上,让那未成形的指婚笑言给吞回皇上肚子里面......但那又是另外一出了。 至此,妙妙这段从军中木兰待嫁闺女变成十三皇妃,从十三皇妃变作十三皇子外甥女,又从十三皇子外甥女变作温沈氏,最后又变回沈妙妙的曲折闹剧到此可算是尘埃落定。 033 倒不如去陪屈大夫 所以说,妙妙之所以是这两人的前妻,断断不只是因为这两人是妙妙的前夫这么简单。 众人还在这轰动一时的事儿上玩笑着之时,端午大会不期然的便到了。墨道夫早些时日便让师爷给了话,说是今年势必要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端午大会,却被这秦淮两大家之间的事儿给先一步抢去了噱头,众人便迎来了这八卦味道十足的端午佳节。 妙妙与情儿好生商讨了一番,终于在一大早便推出了一系列的端午粽子,糯米之中揉入了花香精华,入口生香,回味无穷,方才推出便被抢购一空,生意倒是极好。不到午时,晚宴二三楼的十七间包厢便已然被人全数给预定了过去,忙的不亦乐乎。这厢君子酒楼也拉开了阵仗,百年老字号,口味悠久,自然还是备受欢迎的,又在酒楼内请来了专门经营粽子的徐家粽子铺,归入大堂经营,适时推出各种菜式来结合,整日间也不见得空闲,很是热闹。 每每有人路过这十九街,便被这两家毫不掩饰的硝烟味道给吸引了去。 皇上是京城来的,这什么阵仗,什么场面不曾见过,着实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墨道夫作为知府委实考量了很久,秦淮算不上极其富裕的大城,但也不能冷落了皇上的不是?便在秦淮河岸边寻了一处开阔的地儿,搭建了一个极大的舞台以及观赏台,各色吹拉弹唱的节目表排了整整一天也不得空闲,每一个时辰,必然安排一个小*来维持热闹喜气的氛围,这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百姓走街串巷来看热闹,整个秦淮城的上空都漂浮着节日的香草气息。 好吃的好喝的,自然是不能少了的,好玩的好看的,妥妥的要安排上。 不论皇上出不出现,这场面是必须不能落下的。十里花街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整日也没闹停歇,今日倒是据说有安排三个惊喜的大*节目来着。大家暗自计算着,第一想来便是等会儿便要开始的龙舟大赛,据说知府命人斥资打造了十艘金闪闪的龙舟,来为节目助兴。又受了各大家族到底募捐,请来了京城的戏班子准备在这码头唱上一整天。第二的话,应该便是夜幕将临之际,安排了柳艳艳姑娘率领整个秦淮的漂亮姑娘来一支舞点燃这秦淮的不眠夜,三......三,却是不知了。 情儿今日是不得空了,芸娘估量着妙妙昨日才与温二没了夫妻情分,这般事儿于一个妇道人家毕竟会是一个打击,虽然妙妙神色倒是如常,甚至看着比起平日还要多上几分干劲,多少是将苦处吞往肚子里去了。这厢便要拉着妙妙来秦淮河畔凑凑热闹,去去心头苦闷。 妙妙委实无奈,拗不过芸娘,便顺了她的好意一并来了河边。 说起端午佳节,便是因着古人屈大夫投了汨罗江由来的,妙妙自是欣赏这般大义秉然的君子,却更倾心几分那些豁了命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勇士,是以为真男子气概。不忍拂了芸娘的好意,便只得与她一并走入了这汹涌的人潮之中,努力挤往河边看龙舟。 龙舟大赛方才开始不久,现在一群群的漂亮粉衣姑娘们划拉的小舟往河中投粽子,意在祈祷鱼儿吃了粽子,愿屈大夫于水中安眠。妙妙挑眉,心疼于那一个个饱满的粽子坠入了河水之中不见了身影,这要是给了城西那些乞儿又该是一顿饱餐了,还真真是暴殄天物,骄奢**!莫说屈大夫走了千百年,灰烬大致都化为淤泥流入大海了,就算永世安眠,也不该是在这秦淮河。 但在在仔细一瞧,那些粽子全然是花中酒楼出品,顿时心中甚感安慰,罢罢罢,付了钱的就行~多扔几个,尽管扔便是~ 司仪这厢步入了场中央,嚷嚷了一堆什么说辞,妙妙却是听不见了的,人声喧哗,脸上也多了几许不适。便想要告了芸娘,先走一步,可是回头瞧去,却再不见得芸娘的身影,顿时便有些慌了神。 “芸娘!芸娘!” 却无人应答,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河的那一边,旦见得鼓手一敲锣鼓,轰隆隆一响,那河中停泊的十艘龙舟便立马划远了去,如离了弦的箭一般,船上的汉子个个*上上身,露出精壮的身子,齐齐划着船桨,绷紧了心弦。人群喧嚣,竟然一并跟着移动了起来。妙妙这厢寻不到芸娘的身影,那边更是寸步不能移,偏偏还被人东边挤挤,西边挤挤,挤得晕头转向。 终于,远远的听得了芸娘的一声惊呼:“掌,掌柜的!” 妙妙想要循着身影应答一声,却猛然觉得整个身子都漂浮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凉之中。 “嘭!”的一声,世界安静了不知多少。 咦? 不对不对!她居然溺水了!不不不!她可不是屈大夫,断断没有什么流芳百世的心情,更何况这种死法怕是会叫人耻笑一生的! 偏偏妙妙不会游水,这边拼命的在水中一阵胡乱蹬脚,河边一阵紧接一阵的唏嘘喧哗,竟然没有一个人跳下来拉她一把!胸腔呛了好几口水,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得可怕,莫不是吾命休矣?...... 终于在身子又疲软了几许,猛然间却被人一把拉起,顺着力,搂住了自己的腰肢,从水中拔起扛在了自己的肩头。妙妙费劲的张了张眼睛,证明自己不傻幻觉,但见得一男子的后脚跟点在河岸边的栏杆上,一使劲,便抱着她凌空而起,飞跃到了河中心的木舟上,再一用力,便跃到了河岸的另一边! 呵——!好一个高手高手高高手! 妙妙被放下,猛然咳嗽了几声,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却还是挣扎着抬起眸子想要看看救了自己一命的高手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这厢耳边就传来了两个熟悉到不行的声音,惊呼—— “娘子,你没事吧!” “妙儿,没有受惊吧!” 是小娘舅和温二少的声音。妙妙追着那抹救命恩人的身影,方才认清那人是小娘舅的贴身大卫,大内高手展昭,展大侠。 展大侠恭敬地抱拳,然后退到一边接过丫鬟递来的白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子,剑眉星目,面色波澜不惊,似乎方才救了她一命的并不是他一般得神色自若。 小娘舅脸色不着痕迹的黑了黑,温二心疼的拿布巾给她擦着水珠,倒是意外的还听着了高台上传来卫琏蝶那厮的声音,一边拿折扇折了半边容颜,一边看着妙妙笑得落井下石:“妙妙~若是倾心于展大侠,尽管说了便是,何须以命相搏引他搭救,若是出了一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妙妙听着周围哗然的声音,顿时只恨不得不如溺了水中,与屈大夫作伴来的好。 034 不过下堂,却又如了谁的意? 小娘舅许是方才心切,站起来走了几步,倒是温二少,飞快的在展昭方才放下她的时候就跑过来抱住了她奄奄一息的身子。 这厢卫琏蝶话一出口,小娘舅的脸色越发黑了几分,温二少给她擦拭脸蛋的手也僵住。 妙妙只恨地上没有一条缝让她钻了的好,偏偏那展大侠闻言,还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妙妙,劝说与她:“妙妙姑娘安全为上,下次切要小心......另外,展某人无心于此,辜负妙妙姑娘的美意了......” 妙妙只觉得天上雷声大作,黑白颠倒天旋地转,一排排的屈大夫噗通噗通的开始往水里跳。 至此,龙舟大会究竟是哪一组赢了却是没几个人记住,而她沈妙妙这回却又狠狠的火了一把——呀!原来想要吸引金龟婿的注意,还有这么一招苦肉计,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麻雀姑娘们,大家快快记住了,以后要多多身体力行才是! “来,掌柜的,喝姜汤......”情儿端来一碗姜汤,忧心忡忡的看着妙妙说道。掌柜的自那龙舟大会回来,就这么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真叫人担心,偏偏芸娘什么话也不敢与他说。 妙妙接过,胸口还憋着那么一口气上不来下不起,难受得可以。卫琏蝶敲了敲门,声音便这么悠悠的传了过来:“妙妙,身子可舒爽些了?” 舒爽?舒爽得恨不得去见屈大夫啊!妙妙咬牙切齿了一番才让情儿开了门。 那笑得花蝴蝶一般的男子推开门便大步走了进来,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妙妙竟然还有这么主动的时候,天要下雨妙要嫁人,却不想妙妙今日这么快就走出下堂的阴影了,果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哎哎,却是教我卫某人心生焦虑了一把,妙妙可莫要害羞啊!” 害羞?卫大少你敢不敢再扯一些?! “好妙妙,你可切莫再这般瞪我了,真真是看得我好怕怕呀。要知道我可是刚刚把那个推你下水的人给就地惩罚了一番,你怎的都不知感谢于我。” 惩罚?如何一个惩罚?那么多人推推搡搡的,又不止一个人的错。 “咦?如此说来,是不止一个人的错,那我偏偏只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剥了衣服扔到南临大街之上,借此羞辱于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卫大少歪着头,一脸的无辜好奇模样,妙妙缄口,再不想与他说话。 “妙妙既然已下堂,岂不是今日开始又要继续回玲珑秀去居住了?”卫琏蝶突然道,神色有些窃喜。 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妙妙抬了抬眼:“你不是说清一阁前日里来了一个绝世大美人么,现在应该正在温柔乡里逍遥快活才是......” “去去去!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般不知羞的词儿。”那人一本正经道,妙妙只觉得自己额前冒出三条冷汗。 何谓大姑娘?她都已经是被休离两次的糟糠了! “那姑娘美是美,却被人给抢了去,我也着实心痒难耐。便就是那一晚,我竞价拍下了她,却不想寻去她香闺的时候早已人去搂空了,后来一打听方才知晓,竟然被温言那厮抢了去,如此倒也罢罢罢,我如何忍心棒打鸳鸯啊!便是今早听闻人人倒说你与温言离异再无瓜葛,我方才晓得那姑娘竟然是你二妹——”卫琏蝶说道这儿,顿了顿,眸色生辉熠熠发亮,只是在她脸上游走了一圈,却又猛然间似熄灭了烟火一般无奈:“那么一个俏生生的人儿,怎么可能就会是妙妙你二妹呢......” 妙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是父亲的二房,并非一母所出。” 卫琏蝶才一脸的恍然大悟表情,惋惜不已,真真看得妙妙又开始牙根痒痒。 很明显,温言素来也是不喜沈云珠的,纵然两人有着几许青梅竹马的渊源,大多也是沈云珠一人的独角戏。而两人居然躺在了一张床上,必然是被人给算计了......至于究竟是谁算计的,姑且不论,总是卫大少也是脱不了嫌疑的。但是嫌疑归嫌疑,这次离间她与温言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并且很成功,她下堂了——就算现在沈老夫人发怒来指责她,她也有顺理成章的理由,毕竟她还有沈云珠这张王牌。 “但见得妙妙眼下气力是又回来了,应该是并无大碍了,晚些便一起去看看热闹吧。乖~这回便就随我一同前去,再不要哗众取宠跳水引人注目了。不知艳艳这回准备了什么惊喜,我倒是好生期待呢......” 这厮作为柳艳艳的恩客之一,倒也还算称职了些,妙妙眼下却是恨不得能够整日的缩在床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还要再去一回白日里闹了笑话的地方,如何愿意? “不去,不去,我好难受,全身还是冷飕飕的呢!”语罢,整个人缩在棉被之中,小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妙妙......”笑得一脸温柔。 “我不......”迟疑。 “小尼......”挑眉。 “......那城南当铺?”眼巴巴。 “看你表现~” ............................................................................ “风二,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大当家的果然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精明能干,聪慧无双,成功炮灰了温二少,果真厉害!” “风三,你觉得呢?” “回大当家的,沈掌柜的果然可喜可乐,这么多的游客唯独她一人被挤入河水之中,每次都能够被炮灰落难,当真是旁人如何也修不来的福气!” “嗟!风三果然比风二聪慧,深懂我心!那丫头就算是这样子一个作者刻意留下的梗,也可爱得教我喜欢不已,真对我胃口!哈哈......”旦听得白衣男子这般说道,扇骨扣在手心,撩开长袍便大步转身离去,笑得风流恣意,深藏功与名。 035 夫君如钱财,乃身外之物 【 抱歉大家,昨晚停电,电闸跳跳,未能更新,今日三更补上谢罪——叩首~~~】 私以为,自己于这男女情事已然看得够开,却还是屡遭坎坷,闹不得清净。 这厢沈将军的鸿雁之音也从边疆传了过来,由此可见得妙妙这事儿闹得有多大发了。 “吾儿愚钝,夫君如钱财,乃身外之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何须挂念留心,徒增烦恼,何况我沈家家大业大,何时又缺过这几个零钱子儿花了......” 到底是沈将军的手笔!方才通读完,妙妙便只觉得全身气爽畅快,似有一道清泉注入身心,打通了任督二脉,升华了一般的豁然开朗,什么心结,什么温二娘舅都成了浮云飘散!当即称妙,大手一拍桌面,命情儿取来框架,将此信装裱好悬挂于正厅香炉前,烧香三柱,顶礼膜拜。 此乃箴言!此乃真理啊!简直就是将现在混乱不堪的妙妙引导向了光明的正途,这于妙妙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遗相一般的存在的信纸,后来被温皇二人看到什么的,却又都是后话了。 妙妙今儿穿的是一身黑色襦裙,金色丝线在边角处勾勒出极绚丽的花纹,不张扬的展示出一抹冷艳的雍容。弯月般的黛眉,一双明眸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含羞,如点绛的樱唇,不施脂粉的娇靥红晕片片,娇嫩的肌肤如酥似雪,身形绝美,便像一簇幽兰般宁静自然,不动声色的张扬着自身的媚色。当然,妙妙是并没有打算如此的,不过只是想要寻一身黑衣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罢了。却是偏偏不知,每当自己不笑之时,那自身毫不掩饰的冷情与淡漠便能够逼得人不敢直视,真真是由心底而生的冷艳!斟酌了一番,又让芸娘取来黑色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庞,这才放心的走出了大门。 何谓端午?何谓佳节?沈妙妙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过节日了......只道是,钱财满贯源源不断生意欣荣,那便日日都可谓佳节喜日! 即便是今晚,若不是卫琏蝶用当铺做了诱饵,她也是断断不愿迈出大门一步的。 不出意料的,卫琏蝶那厮果真等在门口,身后是一驾富丽豪华的马车,小侍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男子轻摇折扇,笑容清雅。 一袭浅青色的长袍,衬得男子身姿挺拔,玉树临风,衣服的质料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素来是卫琏蝶喜欢的装束,他看着妙妙,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抬了抬手,露出袖口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站在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在这初夏的傍晚召唤回春天的富庶。那耀眼的恰到好处的唇角弧度,分明带着刻意的蛊惑。见着了妙妙的身影,眼神竟也染上了几分迷离,喃喃似情话道:“佳人绝色,妙妙莫不是刻意来扰乱我卫某人的心绪的呢?” 嗟!卫琏蝶这厮,平日只知他风流纨绔,甚是受得女子欢迎,粉红无数。现下只闻得他几声喃喃自话,竟然也连她也引得心跳疾速了几分! 若言绝色妖娆,分明他卫琏蝶胜上一筹才是。 “今日应邀,当真是卫某人之荣幸焉,妙妙,请......” 是了,她已经与温言离异,今晚却是以卫琏蝶的女伴身份出场的。秦淮谁人不知卫琏蝶卫大少风流多金,整日逍遥于温柔乡美人怀,红颜无数。沈家掌柜沈妙妙又与之有着讲不清理还乱的缠绵关系,这方才离了温二少,马上就又投入了卫大少的怀抱,还真真是一个八面玲珑,恬不知耻的女子。 无妨,无妨! 父亲说的是,男人如钱财乃身外之物,她沈妙妙自视还是有些本事的,就算千金散尽也迟早能够凭得一己之力东山再起的!又有何愁? 卫琏蝶扶着她的手,小侍童不慌不忙的蹲下了身子,匍匐在地上,稳稳的让自己的背部保持一条直线。妙妙敛眉,看向卫琏蝶,有些些许困惑不解。 这又是何意?平素也不曾见得他这般顾忌形式,更遑论她沈妙妙也不曾是这般矜持娇贵之人。 周围行人匆匆而过,但闻得河边戏曲之声悠悠传来,定然是宴席已经开幕。几人讶异的看向这一处,不由暗自赞叹这马车的豪华富丽,但看郎才女貌,不由驻足惊叹。 卫琏蝶却是面不改色,依然摇着折扇,轻笑道:“妙妙今晚可是我卫某人定下的,且得一切随我安排才是......” 话语间却是素来不改的暧昧与风流,妙妙晓得这便是他的性子,倒也不再抗拒了。许是卫大少今儿未曾谋得佳人相陪,既然现下只余她一人那便也不能冷落了他不是?再说了,他卫大少素来对哪位女子都是顶顶温柔的,现下这般却是她沈妙妙显得小家子气了,毕竟认识卫琏蝶都已经整整五个年头了,若说能够发生什么,怕是早已经有了,又何惧于现在?她不过一个下了两次堂的糟糠...... “且要快些,宴席已然开幕,错过了武生王京生的表演,我倒是还可改日再去戏院捧捧场子,如若是错过了艳艳的舞曲......卫大少你岂不是又要寝食难安,痛心不已了~”妙妙笑着打趣儿,侍童驾着马车径直驶向目的地,马车是精心打造的,马儿跑得快却也不曾察觉到多大的晃动,很是闲适。 “果然是妙妙,深明我心呢......”男子喃喃道,修长的手指如白玉青葱,揽起勾了金丝线的黛紫色窗纱,见得窗外半轮明月高挂,洁白如玉。 男子这时候却猛然回眸,眼中似有浅金色暗流涌动,点点流金碎片暗自绽放着流光溢彩,竟然教妙妙只觉得生出了几许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说:“妙妙,月色,可好?” “好。” “今晚开开心心,可好?” “好。” “若是卫某人做了让妙妙不喜欢的事情,但卫某人却是断断不会害了妙妙的,可否也原谅了卫某人呢?” “好.......” 036 摊上这般的三人,是福是祸?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匿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刹那青丝雪,弹指红颜老,却道是戏子无情,不过是看客多情,戏子入戏,一生天涯。 且莫唱别人的戏,流空了自己的泪...... 那厢温言的声音便隔空遥遥的传了过来:“妙妙,怎的哭了?” 是了?!怎么哭了?便取了丝帕擦去眼角的泪珠子,但回眸笑意盈盈:“教温二少爷见怪了,想来是江边风大,沙子入了眼,无妨,无妨。” 卫琏蝶这厢便微微附下了身子,挡住了温言的视线,轻轻捏着妙妙的下颚,温柔道:“江边确实风大,是卫某人顾虑不周了,妙妙不要紧吧,来,我帮你吹吹......” 说着一手抚着妙妙的脸庞,另一只手便向眼角探来。妙妙本只是随意寻的借口,罢罢手,正要阻止,那边温言的声音已然有些不稳妥了,焦虑道:“卫大少爷,还请你——你放开我温某人的娘子!” 卫琏蝶懒懒开口:“温二少爷此话不妥,妙妙已非你娘子了,还请温二少爷自重。再者妙妙已是独身女子,温二少爷再这般唤妙妙的闺名,实乃不妥,还请温二少爷莫要坏了妙妙的名声。” “呵——!此话倒还真是可笑!温某人这般唤妙妙,她还未曾作声,卫大少反倒是操碎了心,不知卫大少爷又是以着什么身份来与我温某人说话的,至少,温某人也还算是妙妙的前夫,若非奸人使诈,温某人与我妙妙娘子此刻应该还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鸣,羡煞旁人才是。”奸人二字说得可谓咬牙切齿,深仇大恨一般。 气氛倒是一下子绷紧了,观景台这一边的各家大门大院的官绅女眷听得无一不是震惊万分,八卦硝烟味十足,却又实在插不上嘴。 几个好事的妇人投来幸灾乐祸,鄙夷的视线看着妙妙,而后与旁人窃窃私语,直说此女子不守妇道,恬不知耻,实乃整个秦淮城女子不贞不洁的反面教材! 那边温二便又遥遥的开了口:“久闻张老板家的布庄年前失意,飞来横祸,几欲倒闭,不久后却又得了一大笔资金,这才安然度过了难关,温某人好奇,敢问张老板又是得了哪方贵人相助?” 那边的夫人窃窃私语,立马噤了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她身旁的矮胖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拱起了脸上的皱纹赔笑:“温二少爷说笑了,不过是祖上留下的资金,正好救急罢了。” 这边卫琏蝶也开了口,似乎漫不经心随口而言:“久闻张老板祖上世代为农,直至张老板这一代开始经商,张老板手段精明,慧眼识珠,倒是将生意做是不错。却是不知,这祖上究竟积下了多少资金,竟然能够帮助张老板安然渡过难关?” 那边被称呼为张老板的男子,额前已然冒出了森森的的冷汗,眼神闪烁,手指也哆哆嗦嗦了几分。狠狠的扭了一把身旁的女子,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声娘,继续赔笑。视线有意无意的滑过最前排的那个正襟危坐的男子,生怕被听了去—— 这靠贩卖私盐获取暴利,渡过难关的事情,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这在这些富绅人家,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情,却不想今日会被就这么公然拿来讨论,当下一个个都坐得不安生了,冷汗涔涔,恨不得马上离座。 啧——!该死的端午节! 温二少爷浅笑,显然很满意那张氏闭了嘴,恐吓成功。 卫大少挑眉,紧握着妙妙的手却是不曾松开,啧啧,张氏,一张破嘴,断断还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你...... 这便是温言与卫琏蝶的差别。 妙妙摇头失笑,这两人倒是突然间同仇敌忾了起来。再将视线投向前方。——但见得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他的前面是一弯荷塘,对岸便是视线最佳的舞台。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妙妙只是看着,第一次看着男子这般的正襟危坐,霸气侧漏,不威自怒的模样。似乎直至现在,妙妙才恍恍惚惚的有了一种这男人竟然是便是当今皇帝的觉悟! 忽而,前方的舞台上,戏子谢幕,整条秦淮河畔挤满了人群,欢呼不已,掌声如雷。 那儿司仪缓步走来,说了一堆的贺词,而后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礼。他身后走来几个孔武大汉,推来一车,盖着红布巾。 卫琏蝶握着她的手收了几分,低下头,在妙妙耳边轻语:“这应该是烟花了,妙妙可曾喜欢烟花绚烂夺目?” 妙妙眯了眯眼,正要回答,那边猛然传来轰隆一声,烟花已然被点燃,飞向了高空,划出了极其绚丽的光弧。烟花的绽放,以及人群燥热的欢呼,淹没了妙妙的声音,只能见得那一抹在烟花的照射下,异常明亮的笑容,美得摄人心魄! 前方男子不经意的侧过了身子,目光接触相互接触,妙妙忍不住浑身一震。那一袭月牙白,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眼中,陷入了那双乌黑的眸中不可自拔。似笑非笑,生生带出继续情意绵绵的错觉,而在他的身后,那星星点点的烟花盛开出了极其炫目的光辉。 沈家女,前皇妃,年少轻狂远名扬,朝纲正,复仇成,相思方是太平日,祸水引,温家院,瞒天过海,下堂女,糟糠妻,嗟叹嗟叹...... 妙妙不笨,说不上心如明镜,但却依然是知道的,沈家嫡女,甚是一枚好棋子,如此结局,谢幕得如此匆忙。 她应该怪他的,不是么? 然,在这漫天的红色中,给他这般一笑,妙妙竟忽觉月色空灵,云杳汉宵远…… 难道,这便是传闻中的所谓惊才绝艳? 037 丢了娘子,使使性子 温二少爷纵然有时傲气霸道,有时无赖傲娇,究竟也只是一个斯文人,行走商场,说不上八面玲珑,但是肚子里面的弯弯肠子也不少,应付那些个寻常官宦人家,富绅子弟,倒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对于妙妙,始终却是一块软肋。 温二少爷也不笨,心如明镜。这皇上打着妙妙小娘舅的旗号来了秦淮,实乃还是深陷在十三皇子的角色中不可自拔,连带着,将妙妙视为自己的皇妃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三番四次的给他下绊子,耍阴招!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裸的借着皇威作威作福,坏人姻缘! 他他他,当真是官逼民反! 偏偏他眼下真的被人给逼得丢了娘子,却也只能咬咬牙,将火气吞回肚子里,一边还要和沈家那只老狐狸周折,他万万是不愿意娶那矜持娇贵的沈云珠的。莫说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做的也应该是求妙妙原谅,而不是这般被人套得死死的。 这厢小娘舅款款站了起来,对着身旁座上的几人,道了几句,而后便率领着墨道夫等人顺着一旁的小荷花塘,往林子里面走去。不一会儿,就有几人小跑到了卫琏蝶的身边道:“卫公子,皇上有请。” 妙妙转过头,远远看见温二身边也有一个打扮相似的小厮在弯腰说着什么。再转过头四下里瞧瞧,那徐家掌柜的身旁果然也有一名小厮在说着什么。想来应该是要有关于那江南布锦使一职的事儿了,妙妙暗自琢磨着,便与卫琏蝶说了:“卫大少可是势在必得?” “好妙妙......”卫琏蝶挑眉,笑容恣意:“妙妙今晚可是我卫某人的女伴呢,不若称呼我卫郎,卫少或是子铭,怎的还这般生疏了我,教旁人听去了,岂不还要耻笑我卫某人魅力不够。”妙妙眯了眯眼,抬眸看他,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这妖孽——!妙妙暗自叹道,终是明了了几分他今晚这意外的亲昵究竟是为何了。许是觉得她被温言休离,在他人面前无光,遭人耻笑,而现下这般公然带着她出现在此,也一并昭示着整个秦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沈妙妙是他卫琏蝶罩着的人! 心下有些感动,却是念叨着何须如此周折,若是明着昭告全城将他城南当铺赠于她沈妙妙做下堂之礼,岂不是来得更直接! 好吧,说到底,她这厮没心没肺眼里只有钱...... “咦?为何我也要去?”妙妙惊呼,卫琏蝶却是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不都说了是谈正事么,她一个妇道人家着实是不好出现的,况且她现在又是最尴尬的身份,去了做什么? “妙妙可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妙妙可是我卫某人的左右手,春风渡与花中酒楼的大掌柜,不多时还要接手我城南的五家当铺,最是精通擅长这些生意场上的明细。换言之,我卫某人只是站在妙妙身后提供资金罢了,若是得了江南布锦使一职,岂不还是妙妙来接手管理?”卫琏蝶眨眨眼,缓缓而道,句句在理。 妙妙的小眉锋却是皱得更紧了几分,不情不愿的嘟囔着:“这般吃力不讨好,我不干的......” 卫琏蝶的声音便拉长了些许:“若是接手了江南布锦使,那我江浙地区的二十三家布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妙妙当即噤了声,小脑袋点点,如捣蒜头。 卫琏蝶回眸看着她,因为追赶不上他的脚步,被他拉着,走得有些凌乱,小脸蛋绷得红彤彤的,听着了那许是会到手的二十三家联名布庄,登时眼眸明亮如星,卫琏蝶哭笑不得,只觉得这表情真是可爱,他似乎还能看到眼里露出的贪婪绿光。 可这份市侩的拜金模样却教人厌恶不起来,反倒还想再多看上两眼。 随着那侍者走进了小林子,果真见得那皇帝缓步在河岸边走着,身旁跟着墨道夫,温言与那徐家掌柜的在一定的距离上也慢慢的走着,不急不忙。 卫琏蝶便带着妙妙过去请安。 墨道夫见着了妙妙的出现,很是惊讶,有些慌张的看了皇帝两眼,却见得皇上表情不变,似乎并不生气也并不惊讶,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只是这般一耽搁,小娘舅似乎已经先一步决定好江南布锦使的人选了。 妙妙站在卫琏蝶身边,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颇有几分贤惠木讷的模样。卫琏蝶这厢却是还不曾参与到这个话题里面,小娘舅就当即转过了身子,两手背在身后,一脸道貌岸然的沉思模样看着身后的几人。 妙妙只是一眼看过去,只见得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深邃的眼眸,黑色,似乎见不得底,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因着沉思而紧抿。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缎面的料子。男子下颌刚毅,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个人却给人感觉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领导者的风范。 当真是与五年前那个人委曲求全的人儿,截然不同的模样。 自古帝王下江南,若不是人间天堂杭州,便是去那占了天下两分明月夜的扬州,亦或是富庶一方的苏州。而秦淮又是素来以烟花风流闻名的......小娘舅此番来秦淮,又有多少原因,是为她而来的呢? 她不知,也不敢去知晓。 但听得他用清朗宽厚的声音,缓缓而道:“久闻温公子才华洋溢,聪慧无双,是商场奇才,此番朕有意在江南地区任职一名布锦使,既然温公子也有意,拜你为官自是当仁不让,还望温公子能够致富一方百姓.......” 小娘舅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客套话,温言也一一有礼的回应,妙妙便攥了攥卫琏蝶的袖子,却看他面上并无不快,闲适的模样倒像是事先就预料到的一般。心里便有些发堵,着实弄不清楚他的心思。 却又缓缓听得他的耳语:“我失之桑隅,收之东隅,何羡之有?” 哦,是了,温言才被下绊子,丢了娘子,最应该坐这位置才是。小娘舅这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委实蛋疼了些,妙妙不禁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看向温言,全然没有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的觉悟。 038 又遇小太子 自古便是有一句话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真说的是**,为此了了性命也是甘愿的。柳艳艳作为春风渡的头牌,是她沈妙妙能够将春风渡发展至今的金字招牌!柳艳艳恩客遍布天下,哪个不是达官贵人,钱财满贯的富甲?此番献舞,自然是她春风渡的荣幸,能够借此扬名大赚一笔也是不错的。 可是妙妙忽然觉得眉角跳跳,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自古不要江山爱美人的帝王可是大有人在,若是小娘舅最近突然唤了口味,见着了柳艳艳那简直堪比先帝那闻名天下的梅妃娘娘的绝色容颜,一见钟情二见倾心,非得要纳入**那可怎么办!她可不曾忘记小娘舅自小便好江南女子这口...... 当下紧张的眨眨大眼睛,揪住卫琏蝶的袖子将这话与他说了。 偏偏那厮淡淡品着茶,云淡风轻得塞外高人一般,似笑非笑道:“妙妙多虑了,那般岂不是更好,我倒是宁愿小皇帝他见一个爱一个,妙妙才能过过舒心日子不是。”妙妙竟然有那么几分他在咬牙切齿的错觉,眨眨眼,却又只见得那一副风流浪荡的模样,视线对上前头那男子的身影,深邃莫名...... 这话说的......妙妙心下升起一阵哀伤,只觉得今日之事给小娘舅遇着了,怕不是凶多吉少,她果真是财路坎坷。 这厢温言却又缓步走了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卫琏蝶,卫琏蝶边上位子坐着的那张家公子被一个膈应,吓得一身冷汗。温言当即扬笑,温润亲和的仿佛方才那人断断不是他一般,与那张家公子讲话:“张文龙,张公子对吧?” 那张公子愣愣看着眼前变脸之快的温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讷讷应道:“正是在下。” 怪可怜见的……凭心而论,温言这厮,妙妙自觉亦常常不知如何应对,那人的思维方式之诡异独特常常让人琢磨不透。况,商人最是奸诈,肚子里面弯弯绕绕拐了没有千百个也有百儿八十,温言每每噙着笑,妙妙便只想大呼不妙。 温言似乎有一恶癖,专挑软柿子捏。 果然,不过一念闪过,便见温言一脸痛心的将手扶在了张公子的肩上,“敢问张公子可是特地为了一睹艳艳芳容而来的。” 那张公子听得一头雾水,茫茫然的眨眨眼看向了妙妙和卫琏蝶,方才顿悟自己这一桌子面向舞台,果真视线极佳。 “张公子与温某人果真是志趣相投,可惜......”宋席远眼睛一弯,似乎十分委屈。“温某人如今......” 气氛猛然间变得这般不像话,很是诡异。 “额?温,温公子?”张家公子显而慌了继续,眼见着温言委屈委屈着,竟然真的快哭出来了一般。 温言却是噙着水汽氤氲的眸子,浅浅的看了一眼妙妙,妙妙当即在心底大呼不妙! “同是为了美人而来,张公子你是为了艳艳姑娘,我温二却是为了那狠心抛弃了我的妙妙娘子,即是如此有缘,不如我们共为一桌,把酒言愁一番可好......”电闪雷鸣,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那张家公子还有些云里雾里,却是听了个大概,全城人家谁人不知公子朝华与那风流掌柜的浪荡事儿。估计温少爷失去了前妻,痛心难耐,此番是欲求不得而失态,当即极为仗义的拍拍胸口,豪爽道:“那般不知情趣又尖酸刻薄的女子,不要也罢,天下何处寻觅不到更好的,何况你可是温言公子,纵然放手在京城中一比,也觉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哪家闺女不想要你这般的夫君,哪家丈母娘不想要你这般的好女婿,何苦为了那么一个糟糠之女挂心不已,啧啧啧,那种女子当初若不是使阴招才让你娶了她,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哪里能劳心你现在还这般心心念念的想着她,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那张家公子还胡乱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妙妙也都不怎么听见了,只见得温言脸色越来越黑,再将视线投向妙妙,便又越发的慌张了继几许,卫琏蝶那厮倒好,至始至终都是笑得一脸灿烂,真是万分欠揍。 温二少爷这次倒是闹了笑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这张家公子说出这么一堆胡话来。 妙妙敛眉,唇角弯弯:“可是句句属实!” 那张家公子说得正在兴头上,却被人给打断,心有不快,转过头去看,便只见得一女子蒙着面纱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嚷嚷着:“哎哎,你又是谁?”“ 温言看着妙妙,竟然连眉头也哆嗦了,好半天才指着妙妙,笑着与那人说得:“温某人那温柔善良的小妻子。” 卫琏蝶一把扣住折扇,再次毫不留情的扯温二少爷的后腿:“咦?——不是知情趣又尖酸刻薄的小前妻么?” 温二少爷额前的黑线都足够煮一锅的面条了...... 当然,这还不算事儿。妙妙自觉今晚火药味出其的浓重,小娘舅与温言与卫琏蝶三人之间的氛围是怎么说怎么个奇怪,她需要努力降低存在感,努力,努力的明哲保身才是! 当然,谁要是挡了她的财路,那才是最十恶不赦的大事了。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司仪又出场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人群中的气氛比之先前还要再热切上几分。妙妙估摸着,柳艳艳该出场了。 舞台四周的灯火一下子熄了下去不少,随之,一曲乐声轻轻浅浅的响起,一群舞女出场,却是放飞了数十只灯火通明的孔明的。飘荡在夜空之中,霎是好看。开场便赢得了不少的掌声,人们一下子被吸引去了视线,再看向舞台,灯火又渐渐的通明,那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舞台中间,接受着月华的洗礼。 她将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上穿玉白羽纱水袖衣,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下着束腰月白散花裙,裙角有几朵蓝色虞美人,又透出几分刚烈和惨然。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她望向那些瞧着她的人们。忽而轻扬嘴角,烟眉略挑,眼里流光溢彩,露出了淡然而又有些甜美的笑。一笑倾城。 她开始随乐起舞。在那圆月的辉映和那繁星的点缀下,舞蹈。她旋转着,裙裾散开如雾,又似一朵盛开的睡莲,有些慵懒,随风摇曳。她笑着,有一丝满足,又有一丝坚定。也许,她会永远这样舞下去,做永远的舞者。 当真无愧是秦淮第一名妓,江南第一美人! 妙妙咂咂嘴,很是受用,艳艳如此厉害,她这个当掌柜的不也脸上增光么。 却是忽而闻得一个奶声奶气的哼哼声,满是不屑与倨傲:“到底是风俗红尘女子,才会跳这种舞来魅惑人心,不看也罢!” 妙妙敛眉,心下砰砰跳了两下,直直有不好的预感,循着声音看去,见着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咚咚的直奔树林子里而去,不是那上回使诈赢了她之后非得质问她五年前为何离开京城的纨绔小太子爷又是哪位?—— 039 卷入暗杀 严格说起来,小太子本还是要唤妙妙一声姑姑的。 小太子名唤昭瑜,他四岁的时候,妙妙也还在京城做她的十三皇妃。 小太子是先帝他哥哥的遗孤,聪明伶俐,深受先帝喜欢。先帝的儿子很多,偏偏只有皇祈和昭瑜的性子处得来,那一时段便常常听得昭瑜追着皇祈跑遍整个皇宫,不罢休。皇祈喜静,便有意要避开昭瑜,昭瑜又是一个倔性子,素来以为全京城的人都应该视自己为掌上明珠,此番在皇祈面前受挫,便委委屈屈的在先帝面前捣鼓闹腾。 几次下来,反倒让皇祈这个已经快被先帝遗忘了的十三皇子再次被先帝给重视了起来,干脆随了昭瑜,将昭瑜交由十三皇子教导。 昭瑜欢欣鼓舞,反倒是苦了妙妙。 皇祈本就是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这番皇上将昭瑜教导之事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也是无所谓一般并不放在心上。每次昭瑜闹腾着冲进十三皇子的府邸,妙妙便只好出来应付,可怜她战场上养出来的性子,整就一杀胚。偏偏昭瑜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杀胚,这下倒好,大杀胚遇上了小杀胚,十三皇府着实闹不得清净。 久了这些事情倒是慢慢的淡忘了,若不是这孩子长大了,眉眼长开了,妙妙是断断忘不了这孩子的。虽然说是长大些的,但是那糟糕透的了性子却是不曾变过,妙妙想起那日在街上遇着,小太子那一副不可一世的高人模样,便着实忍不住感慨,这孩子随了谁不好,偏偏被皇祈这厮心里黑暗到不行的主儿养着,真真是越发的黑暗了些许,势必在这条道儿上一路走下去,回不了头了。 只是今儿这情况着实乱了些,鱼龙混杂,定然不是安全的地方。妙妙纵然是再不喜欢这孩子,却也是放心不下的,看着那小太子走远了去,也没有一个护卫跟谁上去,左右掂量了一番,还是不放心,决定走上前瞧瞧。 这厢便与卫琏蝶说了:“你且看看,我去去便回。” 一路小跑追着那道儿走去,也不知那小太子是怎么走的,妙妙却怎么也见不着了。 身后便是那喧闹不已的秦淮河,眼前是漆黑见不得深浅的树林子,妙妙不敢再找下去,又不好大声呼喊,便沿着小河畔一路寻找。 方才分明是见着小太子走进来的,断断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妙妙蹙眉,环视了一圈四周。 晚风带着些凉意,绿叶哆嗦摇摆,皓月的光辉将大地照得惨白。生生便有了几分森冷的寒意,慎得人心底发慌。 莫不会......不不不,定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妙妙摇摇头,猜测着,许是小太子有了尿意,又不好意思告知太监护卫才独自遁来此地,说不定早早的便已经离去了。摇摇头,便要往回走。 视线不经意的滑过一处,但只见得一丝凌厉的冷光耀眼,如针如芒。 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妙妙大惊,连忙往那方向跑去,几步跨越,拨开杂草树木,果真见着一个小娃娃满脸无助而恐惧的坐在地上,他的面前直直的插着一把长剑,幽幽的泛着冷冽的寒光。小娃娃两眼噙着水花,茫茫然的抬眸看她,脸上再不复前几日的傲慢无礼,终于有了几许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才有的怯懦和天真无助。他看着妙妙,张了张口,哑着嗓子说不清楚话语:“妙......” 只是声音还未出口,眼睛的泪珠子便已然滑落,纵然习过武,却是不错见识过这等阵仗的,敌人在暗,他在明,毫无胜算。 妙妙瞪大了眸子,立马飞跃过去,就要去救下小太子。后颈倏然扫起一阵不详凉意,踉跄前倾两步行,回首,但见树丛中飞跃而出几个黑影,立于月下,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黑影腾跃而出,带着利器的粼粼反光割裂背景天幕中圆满的十五之月,悄然落在满园繁花之中,碾花无声。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最后出现,缓缓自天空中落下,稳稳地站在妙妙面前,右手一甩袍袖,左手负立,一柄寒光剑气自袖中滑落其手心,刹那被他握牢。 一圈黑影举了刀戈斧械,蒙面黑衣,侧身极缓极缓地逼近,似一汪*糜烂的死水,带着黑色的光晕漫漫潮汐,点点吞噬而来,而这月下潮汐的尽头便是一声锦衣华服,妆容柔美而惊讶的妙妙。 是了,只是惊讶,并无恐惧。 那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心有不悦,却依然没有改变心中的决定,手下的刀锋越发迅速的刺向妙妙。 妙妙敛眉,知道不论这是一场临时起意的暗杀,抑或是一次蓄谋己久的阴谋,标的绝不会是自己。而是这地上落单了的小太子,亦或者说是现在还在那秦淮河畔看戏的小娘舅,她本至少无意路过罢了,若是扯进这一场阴谋之中,怕是又要将平静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况且这小太子素来不喜欢她,她又并无救下他的义务......不过一个纨绔傲慢的小海,沈妙妙你不是素来最残忍无情的么,离开吧,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离开吧...... 然而,此时此刻,妙妙的足心却像生出藤蔓根茎一般牢牢盘绕住足下方寸之地,心中去意坚决,却奈何撼不动脚下分毫。 对峙双方犹似彼弓此弦,不见弓箭,却让人觉察到吐纳之间一场无声无形之较量正如荼拉锯,直至拉弓满弦,紧绷,摧弦欲断…… 只能眼见着那如夜缓涨的死水最终围拢在自己身边,散成一圆状暑面,那剑锋再不向前。瞬息之间,风也静了,万物僵持。妙妙的脚步岿然不撼,似一柄宝剑临渊出鞘,铮而不鸣,剑气己动四方;又像日晷正中矗立的金铜晷针,穿刺石晷,月夜无日,晷针影西斜。 终归自己还是没能狠下心,那黑衣人似乎极为讶异,方才还是毫无主张的一个弱女子,却在顷刻之间散发出了如此强大的气场,足足将他的剑给挡了回去! 深邃见不得底的眸子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兴味,带着嗜血的杀意。 不论如何,他的猎物却是断断不能逃了的! “腾!”死士之中一人于包围圈中大鹏展翅一跃而起,弓断千钧之际,箭离弦而发,一柄长剑却是直取呆坐与地上的小太子面门而去。那幽黑的光晕一时缺去一角,似瓶口拔塞,千里拱堤坍溃一泄如注,十面八方流矢飞箭皆奔着日晷正中那柄晷针。 040 俏娘子?爱戏子? 尤其还记得年少时期,常常与徐二几人趁着父亲不备,翻了墙,偷了马,跑到二十公里外的镇子上去买酒喝。 那小镇子在漠北地区是商队必经的关口,倒也算的上是一个富庶的小镇,却是很难得才有戏班子来此地唱曲儿。 妙妙别的不贪,独独好听戏。那时候纵然是口袋里有一个铜板子那也是闲不住的,自当拿去贿赂徐二等人,留着下回溜去镇子上听戏。偶尔真是运气好着,才能碰到途经此地的流动戏班子,妙妙必然会像是嗜酒之人犯了酒瘾一般,非得听个心满意足,缠着戏班子多多唱上几曲,闹到深更半夜才停歇,打赏之时纵然口袋里面没几个零钱,那也断然是要做一回大爷的。 常常教徐二等人恨不得把她直接敲晕带回军营。 几番下来,这事自然是瞒不了父亲的,一怒之下便将几人全数关了黑屋子,饿了两天,严惩不贷。偏偏那两日又来了一个有名气儿的戏班子来了镇子上,妙妙听着了几个士兵的悄悄话,当场便再按捺不住了,便怂恿着徐二等人越狱,徐二几人是多么仗义的人啊,何况这姑娘撬的是自己个儿亲爹的底儿,便干干脆脆一大脚丫子踹开了黑屋子的大门,毫不犹豫的做看帮凶。 守门的士兵闻声而来,一看这阵仗就当场慌了,拿了铁架子就来抓人,偏偏几人动作灵活得就像兔子一般怎么也抓不住。自己反倒被绊了一个跟头,徐二等人拎了绳索就将两个士兵给捆了,而后拎着铁架子,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直奔镇子而去,又那烙了军印的铁架子换钱买了酒,真真是无法无天了! 姑娘她颠颠的捧着半壶老酒,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闺女一般奔到了戏台子前,眼神迷离而专注,贪婪的看着那华服锦袍的人影在自己面前转悠,听着那繁复绮丽的词曲在耳边飘摇,旦旦只是闻着酒香便好像就要醉过去一般。 许是姑娘她的行为过于特立独行了,许是她的那份喜爱到几乎疯狂的痴迷教人难忘,那戏台子上的俊俏武生高声唱完一句,而后一个慢慢悠悠的谢幕,在周围众人欢呼雀跃的掌声之中行了礼,他缓步走向了整个小脑袋都几乎趴在戏台子面前的妙妙,而后浅浅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小姑娘本就意识迷离了几分,又是费劲的惦着脚才能够着戏台子的,这一下子受宠若惊,说不上是吓得还是因着过于兴奋才如此的,直直就这么从戏台子上跌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还是呆滞得舍不得离开男子身上。 徐二等人买了酒回来,远远的便见着这么一幕,当即以为自将军的掌上明珠受了欺负,直直冲了过来,一把拽过了那武生的领子便是一阵狂吼:“你特么的!丫的不想活命了!敢动我小弟,看我不收拾你!” 妙妙正撞得晕头转向的,还是敏锐的听着了那个男子的声音,浅浅却是极为笃定道:“二位兄台误会了,且,这位姑娘眉清目秀,容貌不俗,并非男儿身......” 妙妙被人当做男孩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就这般被人直白的说了出来,当即愣在了原地,什么晕晕乎乎的气息全数消散,两眼熠熠生辉,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直直的看着那名武生,小心脏都不由跳动慢了半拍。 男子画着精致的容装,见不得脸容,一双眼眸却是极为好看的!妙妙几乎陷在了那双眼中不可自拔!那武生是极为年轻的,不过二十五六,和陈二他们相当,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那时候的妙妙有些娇气,又有些任性,又许是女孩子都有的气性吧。 她站了起来,动作说不上小姑娘家的优雅,却有着帅气和从容,英姿飒爽,目不斜视。当即伸出了小手指,看着那名武生,却是与陈二两人说话:“他,我要了!我要他做我的娘子!” 看戏的众人当即哄笑出了声,无人料想得这白瓷娃娃一般漂亮的人儿,居然如此不知羞臊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况且,她如何,也是娶不了娘子的...... 陈二等人终于是犯难了,这要是妙妙受了欺负他们大可欺负回去,这妙妙要是想要当街强抢民男.......这!可得好好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那武生方才还是一脸的从容傲然,此回倒是也不由得觉着好笑:“扑哧——” 妙妙终是后知后觉的红了小脸蛋:“你你!你作甚笑话与我,莫不是不愿意?” 那武生无奈的摇摇头,终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这娃儿:“莫说你现在年纪尚小,看着也不过十来岁......” 妙妙憋红了一张小脸,大声嚷嚷着打断:“胡说,我已经十二了!” 那武生倒也好脾气的应下,道:“好好好,你已经十二了,可知我现在已经二十四了,虽未娶妻却是大了你十二个年月,就算你不顾及年龄,等你长大了又如何还会记得起今日的玩笑,再者,如何,你也是不能娶妻的,若是要结为连理,也必然是我来明媒正娶......” 妙妙憋红了一张脸答不上话,究竟是小姑娘,再如何不知羞,究竟还是会犯难了的。许久许久才下定决心了一般,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了那武生的领口,那武生蹲着与妙妙说话,一时不防竟然当场被推倒在地。 妙妙大声,许是想要接着大声来掩盖自己的羞臊:“无妨无妨,我说了便会做到,我若娶不了你,那便你来娶我,总之,你是我的!”末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沈妙妙的!” 那武生定定的看着妙妙,将她抱起来放好,半响才缓缓的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在众人兴味的眼神中,款款道:“承蒙妙妙姑娘厚爱,在下云中天。今日之事云某自当谨记,还望将来某日,妙妙姑娘还记得此刻的约定......” 是了......云中天! 她整个少年,哦,不,少女时期的梦幻! 如今再次见面,已然相隔九年,她都成了两次下堂之妇了,往事淡忘,几乎烟消云散。独独那一双眼眸,她心跳了许多年的眼眸却是不会忘记的——为何,云中天现在却已然陌路,成了刺杀小太子的刺客!!!! 041 弱书生?成高手? 那人的剑已然出鞘,直指挡在小太子身前的妙妙,妙妙毫不怀疑他会杀了她。 也便是在此时,那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子猛然间瞪大了眼眸,望向了那群黑衣人的身后大喊道:“皇上——救我!” 妙妙几乎当场晕厥,嗤之以鼻的瞪了昭瑜一眼:丫的!真当这些绝世高手有像武侠小说中写的一样好骗么!......偏偏那群黑衣人当真还就信以为真,警觉至极的转过了身子。 如此之机,自当逃命为先。 妙妙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的太子扛在了肩头,一边就没命一般的往树林子外头跑去,现在总算是能跑一步算一步了。妙妙武功不高,轻功也不是极好,当真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这一身的蛮力,当初毕竟能够气不喘脸不红的抱着情儿穿过两条大街回到自己的府邸,如今这般扛着小太子跑步,竟然完全不觉沉重。 可是到底还是被那黑衣人给追上了,男子凌空落下,稳稳地停在了妙妙的前面截住了她的去路,不动声色的散发着自身的气场,哀戚而沉重。震得妙妙有些胸闷,竟然觉得血气上涌,差点就要呕出来。脚步凌乱的连忙停住,差点摔倒在地。当真是在此时此刻妙妙才恍恍惚惚的有了一丝惊惧——天哪!自己今儿不会因为这没心没肺的小太子命丧于此吧! 空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血腥味和浓浓的杀意,那黑衣男子却只是站在那里,妙妙见不得他的脸色,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想来是有些怒意了。肩头上的小太子却是很煞风景的发出一声干呕,而后又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洁白的小手指,嚷嚷道:“呕——!沈妙妙,本宫上回原谅你以下犯上,既往不咎,却不料你不顾及我的大恩大德,竟然此番还如此虐待与我!当真是嚣张至极,目中无人——!呕......” 这话听着叫人十分地不舒坦,从头发尖不舒坦到脚趾缝,妙妙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唬他:“你当真若是再开口废话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反正他们也不是来杀我的。哎哎,别瞪我,信不信我再去秦淮河边和大家说,方才当今小太子被几个刺客吓得屁滚尿流,语不成调啊!” 这回小太子总算是乖顺了,恨恨的瞪了一眼妙妙,怕是从小到底还不曾这般憋屈的被人给威胁过。 倒是那一群黑衣人中不知是谁当即发出了一声嗤笑:“啧——” 小太子以为是在笑自己,当场就急了,恨不得直接跑上去拼命。想来于这少年而言,自己的名声怕是比自己的性格还要重要些许的。 却不料那人又笑了笑,嗓音沙哑,做作的柔媚听着很是别扭,轻轻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手上绑着一柄闪着银色光芒的锋利弯刀,他缓缓道:“呵——莫说他了,你也是活不了的,比起杀一个小孩子啊......我还是比较喜欢杀大人,纵然你是个女人......” 妙妙觉得自己全身的福肉闻得此言也不由得抖了三抖,正暗自琢磨着怎么和眼前这个变态的弯刀手男人讨价还价——杀小孩,肉嫩,养刀;杀沈妙,肉搁人,说不定还要坏了他的刀口子呢。那领头的黑衣男子却开口打断了她的小心思,声音一如妙妙想像中的清亮,悠扬,自有一番沉淀出来的韵味和醇厚,果真不愧是她当年爱慕的武生,声音当真是好听至极! 那人问道,“你,便是沈妙妙?” 妙妙便恍惚间就懵了,心脏咚咚的鼓动了起来,脸也不由得烧得滚烫得可以。 啊啊啊啊啊!他竟然在问她她是不是沈妙妙?!他莫不是也不曾忘记过她!他是不是也还惦念着她!讨厌讨厌,她该怎么回答他嘛!虽然他莫名其妙的就从一个戏子的身份变成了一名刺客,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吸引人啊,只是听着那声音便要教她醉了....... “看来你真的是那小皇帝的前任妻子沈妙妙了!”那人下了结论,与身后的众人道:“杀了她比起杀了这小太子,于那小皇帝更有影响力,你们看着动手吧!” 噗——! 小太子挣扎着挪了挪身子,伸出小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妙妙的腰上狠狠地一拧!当即痛得妙妙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脸上还蒙着一块碍眼的黑布。 不不不!莫不是戏子大哥是因为没有认出她沈妙妙才如此心狠手辣的么!她才不要怎么冤枉的当陪葬鬼啊! 想到这儿,妙妙当即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动作利落的站起了身子,直直的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黑衣男子。 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些委屈,枉她沈妙妙如此惦念于他,他却将她给忘了…… 男子却是闻若未闻,大手一扬,他身后的许多的黑衣人便个个都绷紧了神经,蓄势待发。 妙妙有些咋舌,念叨着自己今日随卫琏蝶那厮一起出门果然是太大意了,竟然不曾拜过黄历……罪过罪过。自己当真不想在这月黑风高的端午之夜,去陪那说不定早就化作一摊养料喂了黄鱼的屈大夫嗳。 也便是在这时候,男子大手一挥,气氛闷热间绷紧,妙妙几乎都来不及反应,便只见得他身后的道道黑影串出,身子轻盈鬼魅,无一不是武功极高内力深厚之人。妙妙握拳,全身的感官便只能察觉到小太子缩在自己身旁瑟瑟发抖…… 出乎预料的,那男子的攻击却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妙妙搂着小太子闭眼,却是在过了很久之后才恍惚的觉得那想象之中的疼痛迟迟未到,身旁却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便只见得眼前一白一黑正交缠打斗在一起,好不激烈。而方才本欲攻击她的那群黑衣人竟然全数一动不动的躺倒在了地上! 小太子哆嗦着,发出惊喜的大呼:“啊!是皇上——” 皇上?小娘舅? 不不不!皇祁可是素来以文弱书生,体弱多病称名的,何时又摇身一变成了这般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 042 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料红线太残次 恨恨的一拍小太子的脑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骂道:“嘿嘿——怎么着也立你为太子了,他不就是认了你做儿子么,怎的还叫他为皇上呢?” 小太子素来多学礼法,最是见不得这行为动作粗俗的女子,偏偏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从妙妙手上抢过一把瓜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尘,这才瞪了妙妙一眼。暗自嘀咕:“以下犯上十恶不赦,回去再治你的罪……”这才不情不愿的回答:“是皇上不许的……” “咦?为何不许?我记得他不是很喜欢你么,不然也不会封你做了太子了?” 小太子的表情有些崩坏,真真是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妙妙一口才能泄气的模样:“本宫,本宫……还不都是因为你,皇上当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种女人上心!” 怒极而道,说完之后又许是这才终于觉得自己这一副邋遢模样,还不成体统的坐在地上,抓着一把瓜子,看自己最最崇拜的皇帝在那边与贼人拼得你死我活,着实没心没肺的可以——极度怨恨的瞪了眼妙妙,自当全数怪到她的身上。 “我,咳咳咳......”突然出声,这般的狼狈不堪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慎被瓜子给呛了一口,当即大声咳嗽了起来。那边的打斗还在继续,妙妙远远的看着,两人的武功竟然不相上下,想来自己和小太子应该是性命无忧了。 “怎么了,呛着了?” “咳!咳!用不着你这个女人多管闲事……”小太子挑衅地抬起下颚,神态骄纵,故作从容。 “都咳成这样还要别人不要管你,罢罢罢,当真是太子殿下玉体金贵,请容许民女我冒犯了......!”妙妙无可奈何的起身,唠叨归唠叨,还是扶起小太子,一边帮他拍了拍背部,一边帮他顺气儿。 “你怎敢又碰我——!”方才停了咳嗽,小太子整个人就立马蹦了起来,嫌恶的瞪了妙妙一眼,跳到了一定距离的地方。 看着妙妙的眼神真真得像是厌恶到了极点的模样,似乎被她碰一下都会全身发痒一般。妙妙无奈,道:“你可是太子,断断是要长命百岁的,身有金光护体,何须与我计较。”自顾着转过头继续嗑瓜子看戏。 金黄白紫青,人的身体有五种灵光,金光是神明护体、黄光表示有守护灵、白光是一般灵体、紫光代表有贵人照拂、青光一浮现就得小心,开始走霉运了。而有种光能不看见最好,就是黑光。一旦它出现,这人的寿命剩下不到三个月。 只是方才这般想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段话曾经是皇祈告予她的,这般又是一阵愣神,才恍恍惚惚的抬眸看向皇祈与那武生。 皇祈......小娘舅,竟然还会武功?!他究竟瞒了她多少事情...... 只是方才与小太子起了争执一个愣神,再回眸,这边的打斗竟然已经结束了。皇祈一身白袍,衣袂飘飘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树枝桠上,颇有一番世外高人的模样。再看另一边的那黑衣人,全却也是稳稳当当的落在树枝上,凌空而立。树枝细小便是一折便断的那般,看得人欣羡不已,当真是武功极高的两人。 月华皓白,晚风微凉,两男出尘的男子高高的立于半空,即使并未动手,两人身上也不由同时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在夜色下拉开了弓弦,气氛一如方才那般紧张,却又似乎很平静。 想来是戏已散场了,两人旗鼓相当,胜负未分。妙妙站起了身子,也刚好嗑完了瓜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习惯性的便去掏自己的荷包想要给赏。小太子在一旁看得眼睛又瞪大了几分,连忙跑过来一把掐在了妙妙的手上,断断不许这流氓一般的无耻女子再去侮辱自己最最崇敬的皇帝了。 却也是在这时候,小娘舅开了口,声音在晚风中抖落开来,格外的好听,他对那黑衣男子说:“你,输了。” 输了?妙妙诧然地睁大带着询问的双眸。 果不其然,只见得小娘舅后又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右手,手上正搁着一块黑色的布帛,在风中飘摇。 再看向那黑衣男子,这才终于发现他的衣袍下摆竟然被撕下了一块! 那黑衣男子也不语,许久了,才缓缓的抬手道:“是我输了,下回自当再定胜负,告辞!” 语罢,已然纵身飞去。妙妙一愣,这么就走了?!不不不,这暌违五年的相遇,她都还不曾出场,男子就这么离去了? 小娘舅自树上稳稳地落下,小太子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皇上!”连忙跑了过去探看。小娘舅却是闻若未闻,径直避开走向了妙妙,留下小太子站在小娘舅身后眼神很是怨念的瞪着妙妙,百转千回,泪光莹莹。 “妙儿可曾有受伤?是我来晚了......”他轻声道,拉过妙妙的手,呢喃着的话语中是说不清的自责与愧疚,与方才那冷血杀伐的表情全然不同,妙妙竟然只觉得全身一个哆嗦,差点失声惊呼,甩开小娘舅的手。 费了好大的气力总算是给忍住了,这才看着小娘舅,焦急的与他说话:“皇上可曾知晓方才那人的身份?当真是刺客,又怎可放虎归山,今日倒是差点伤着太子。” 皇祈摇摇头:“无须担心,倒是你如此莽莽撞撞的一人只身前来,让我好生担心,你啊,还真是教人放心不下......” 妙妙模模糊糊的应下,唯唯诺诺的点头,就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毕竟方才当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命丧黄泉。最近的生活倒还真是风生水起了一些,改日真该再去庙里拜拜才是。 皇祈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小太子,那小孩儿便连忙快步走远了去,刺客已走,应该是并无危险了。妙妙耳尖的听到了岸边传来的丝竹之声,想来是在安全地带了。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却是雀跃不起来,又听得了小娘舅在一旁说话,墨玉一般温润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妙儿,可曾怪过我。” 妙妙心头好不容易压下的哆嗦,终于顷刻间又挣扎着冒出了头儿。机械一般的转过头看着小娘舅,故作轻松的笑笑:“皇上说笑了,皇上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需要妙妙责怪的,妙妙也不敢......”绝非虚言,表情也甚是诚惶诚恐。 “你不喜欢我做皇帝,妙儿!”小娘舅打断她的话,说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做皇帝,可是现在我却是成了皇帝......妙儿,此并非我所愿,可是我的命便是在此,那个位置高高在上,被天下众人所觊觎,风光无限,让我站在了这个世间权利的顶峰!——可是妙儿,我独独不愿你唤我皇上......” 妙妙便不说话了,也的确不是她好开口的时候。 一如很多年前她还会常常在钱财与男色之间挣扎着,很难才能做出选择,可是现在是沈妙妙却知道,只有钱财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妙儿,玩累了吧,我很感谢温言还是卫琏蝶亦或是谁谁,在我不在的时候代我照顾了你,但是现在够了。妙儿,我已经成了皇帝了,也便不需要再与人逶迤了,妙儿可愿?.......”小娘舅的声音听着很是真挚诚恳,细细碎碎的温柔,扣动心弦。 妙妙眯了眯眼,却是自顾想着,愿意?愿意什么,愿意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着刺客来追杀的生活么? 不不不。 “初云......” 男子的眉眼立马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璀璨如星辰。 “艳艳明儿定然是要怪我了,竟然在她表演的时候便偷偷溜走不见了人影,那丫头最是傲蛮骄横,我定然得好好赔罪才是,若是她一气之下再不接客,我春风渡岂不是又要萧条好一阵子。对了对了,情儿今日推出了新式花粽子倒是很不错的,想来初云你也尝过了,哈哈,每逢节日生意必然是极好的,只可恶君子酒楼太奸诈,抢去了我多少客人......” “妙儿......” “罢罢,今日倒也算是充足至极的一日了,温言把秦楚和小镯子也给一并送给了我,今日都还不曾喂养过呢。秦楚那猫儿最是金贵,非得要鹿湖的鱼儿不食......” “妙儿,你还不曾回答我的话呢。” “咦?说什么呢,你一定是累了,明日还要继续忙呢,早些洗洗睡吧!” ...... ************************ 悭吝的女子,必然是受过伤的女子。风流的女子,心中却是最珍惜感情的女子。 都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想,这根线牵得不牢靠,断了,绊得好不惨烈。再拴上一根,又断了,断得只剩下一抹渣渣。 究竟是这红线太残次,还是这月老不靠谱? 这个问题委实深奥了一些,罢罢罢,想不明白的话,还是等明天吧,今日......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第一卷完—————————— 01 傻情儿,那可是一千两黄金! 平心而论,再大的事情又如何,怎么着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自上回小树林一事之后,妙妙心中便敲锣打鼓的紧张起来,念叨着要不要找一个盖世高手来给自己做贴身护卫的事情了。往日毕竟觉着自己怎么说也是在沙场上流过血,拼过命的,自保如何也不是个问题。无奈这两年倦了堕了,忙着生意上的事情,还须得不时装装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这手脚功夫慢慢地就给落下了,这样下去情况着实不妙。 今日天气不错,妙妙难得寻了空,便带了情儿去看戏,最近把情儿压榨坏了如何也得给点甜头尝尝的。城西的秦家班戏苑里刚排了出打戏,里面武生的功夫据说顶顶拔尖,听闻早先还在少林寺练过拳脚,近日里才还的俗为了养家进了戏班子,手脚功夫自当不在话下。 城东沈掌柜的,在这一带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得夸张些,一个如此声名昭彰的女子怕是整个秦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方才进了戏园子,小厮的认出了妙妙,便连忙招呼着请上了二楼的雅座,不一会儿秦班主更是特地的还上来与妙妙说了些客套话,如此之礼,妙妙倒也还心情畅快。 今日这戏妙妙以为不错,这武生一身工夫也俊得很,一抬腿一落拳一劈刀都极是干净利落铿锵有力,唯一的一处缺憾便是这角儿长得忒白细了些,看着不甚阳刚,虽然断断称不上弱柳迎风,但全然没有武生粗犷豪迈的味道。许是常年坐于寺庙之中,青灯古佛的缘故吧。一个细皮嫩肉的人耍大刀看着总叫人于心不忍,总觉着不晓得是谁在耍谁,还不如让那刀子耍他来得干脆些。 是以,看到后半场妙妙便有些跑神,情儿倒还是津津有味的,兴致勃勃,想来是最近真的憋屈坏了。妙妙放眼望去,楼下场子里一干大老爷们倒是看得两眼赤炼精光,听得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对一旁面色蜡黄的男子道:“怎么样?李爷觉得这新出的角儿如何?粉面桃腮,看这两下子想来那韧性也是极好的……”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小胡子在风中得瑟出那么几分不正经的味道来。 一旁蜡黄男子似乎联想到什么跟着心照不宣笑了起来,又道:“陈爷如今觉得这武生不错是因着一旁没个比照,如若这武生被放在长风坊里,未央小公子往那儿一站,这恐怕便不够比了。” “哈哈,李爷这么说恐怕是没见过这武生卸下妆的模样吧?”那小胡子陈爷满面泛油光,得意道:“我和这戏班子李老板熟识,昨日里在后台叙旧,恰巧瞅见这武生还未上妆,那眼睛叫水汪汪肤色叫水当当啊,我敢说和那长风坊里的未央小相公不相上下。” 那蜡黄男子登时来了劲头,两眼放光,“真的?竟能和未央比?那未央可算得是长风坊如今的头牌啊!”忽地又猥琐一笑,“就算样貌比得,这‘功夫’……嘿嘿,又怎么比得上?” 妙妙托腮看这二人讨论得热烈,不由得起了好奇,转头问情儿,“可知长风坊是哪里?”妙妙自觉以自己这十来年看戏的经验瞧来,这台上武生的功夫已是上乘,除去像是前些日子在小树林里面见着的那个云中天,与莫名其妙就从弱书生变成了绝世高手的小娘舅,便是连展昭也不过如此。竟然还有人功夫比他要好,那自然要去拜会拜会。 情儿难得脸上一红,眼神旋即躲躲闪闪,一会儿看脚面一会儿看屋顶,支支吾吾了半晌,方才在妙妙专注的眼光下含糊答道:“就是……就是……就是那个……都是男子的地方……” 都是男人的地方?武术教馆?酒肆? 情儿不由得全身一个哆嗦,发现妙妙竟然还越发的好奇了一些,当即黑了小脸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去,表情竟像浑身被跳蚤啃着一般作孽:“就是只有小倌的勾栏院!” “嗳?小倌?”妙妙怔了,勾栏院她晓得,不就是花楼嘛,只是小倌是什么东西?思量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扇骨一扣手心——感情长风阁与她春风渡干的是同一种勾当! 啧啧,都怪那二人讲话说不得清楚,还让她好生期待了几许。纵然很是好奇这男人和男人之间,又是如何在一起厮混的事儿,但毕竟只要是勾栏院那便就算烧钱的地方。想着,想着,遂由衷生出一种欢欣感慨——原来近些年秦淮花楼的生意较之往年稍显萧条,现如今原来男子都喜欢男子了,难怪,难怪…… 她若是有意寻护卫,那还是多去武馆瞧瞧的好。 当下便领了情儿回花中酒楼,情儿那如释重负,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看得她又有些好笑。 只是方才回了酒楼,管事的便慌慌张张一路直奔了过来,嘴里嚷嚷着:“掌柜的,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 妙妙奇道:“何事?” 那管事的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话语,许久才哭丧着脸道:“掌柜的,楼上来了两个京城的娇客,指名道姓的要点您,说是久闻大名特意前来一会,请掌柜的吃顿饭......” 情儿当即脸就黑得一塌糊涂,这小子多少还是有些护主的,这两名娇客的举动于一个良家妇女而言岂不是一种侮辱。 可是情儿忘了,妙妙压根这辈子都与良家妇女几个字扯不上关系。纵然脸上也黑了几许,妙妙还是镇定自若的与管家说话:“可是指名道姓要点我?你应该与他们说,这儿是酒楼,并不是我春风渡。” 管事的忐忑的点了点头,忽而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颤颤道:“掌柜的,他们出了一千两黄金......” 情儿表情就像噎到了苍蝇一般,气急败坏的在身后唤了一声:“掌柜的......” 妙妙充耳不闻,眼珠子一下便粘在管事的那根手指上,撕都撕不下来,表情顷刻间就换了,忙道:“好好好,让他们且等等,我换套衣裳马上就去!” 一千两!整整一千两!竟然还是黄金!!! 02 俊公子?长公主? 古人常曰:所谓爱钱之人,必有可爱之处。 好吧,也许古人并没有这般曰过。妙妙原以为自己的第一段姻缘着实算得上离奇,第二段姻缘又着实离谱,却往往不曾料到今日还能再遇上这么一遭又离奇又离谱的大事。 想自己打小长得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极为英挺秀气的,怎么就吓跑了这许多公子哥儿,又成了众良家妇女心中不贞不洁的反面教材呢?这自然是有个挺深沉的缘由,且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清的。许是命中带煞,许是月老的红线太残次,许是......妙妙拢了珑自己领口,但听得身旁一水灵灵的大姑娘与另一大姑娘窃窃私语:咦?阿月,你且看她,当真是没有男子的喉结的。 妙妙当即咕噜了一口唾液,脸颊微红,活像没有喉结是一件多么丢脸的大事情。 是了,这出了整整一千两黄金只为了与她沈妙妙吃顿饭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那长公主! 两个水灵灵红润润的大姑娘,偏偏将自己做了男子打扮,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还要拼命压低自己的嗓子,模仿着男子特有的粗犷,娓娓道来:“见过沈掌柜,在下揽月,这位是司徒,特意前来拜会,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 妙妙只是稍作思量,当即放弃了挣扎,谁敢要犯傻与银子作对。长公主与这位司徒姑娘想要扮扮男装,那是她们的癖好,她沈妙妙要是这已经到手的一千两黄金就这么跑了,怕是就要几天几夜食不下咽了! “揽月公子无需见过,沈某今日一睹两位风采,容貌俊朗,气质儒雅,定然是正直风流之君子,能够攀识,是沈某人的福气。”妙妙揽过桌上的酒杯,先干为敬,心中暗自打着算盘,这两位京城来的娇客,毕竟都算得上是大家闺秀,掌上明珠,毕竟酒量浅,她且灌上几杯,也省的接下来麻烦。 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一脸和气,浅笑着,抬眸看了看两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得长公主一杯酒下肚,脸上已然烧得通红,水眸湿润得像是洗过一般清澈,像是小鹿儿一般,眨巴眨巴的看着妙妙,粉唇轻轻嘟起—— 这这这,不是要装男子么,如此也太不称职了! 妙妙对美貌是没有抵抗力的,何况长公主素来以京城第一美人自居,艳冠群芳,绝色倾城,打小就把妙妙当做男儿,倾心于她。偏偏那时妙妙没个分寸,几番被美人献媚,还真当自己就是一实实在在的公子哥,有美人,还是如此绝色的大美人来追自己,别提有多得瑟了。是以当年嫁于皇祈,做十三皇妃的时候,长公主一怒之下跑来抢亲,非与皇祈说妙妙是男儿身,做不得他的妻子之时,妙妙且看着美人泪流满面,真真是几番心碎,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男儿身...... 哎哎,说到底,都是过去惹得一身风流桃花债啊。 这厢长公主心里也颇为紧张,揪住身旁那位司徒姓姑娘的手。那姑娘也是个实在的,虽然长公主一路与她说这沈公子是多么多么好的一个人物,心中多少不放心,现下一见面,姑且看着,虽然容貌在男子中委实秀气了些,却也绝非什么下流无赖之人,谦谦有礼,便也生了好感。反手握住了长公主的手,暗暗给她支持和鼓励。 毕竟一个姑娘家能够千里追来寻一个男子,足以见得这个女子心中是有多么坚定和纯真的,何况这个人还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长公主,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这下子也不得不说,长公主的心性与对妙妙的执着,相比与为了温言而私下江南流落花楼的沈云珠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公主得了这位司徒姑娘的鼓励,浅浅一笑,红着一张脸,借着酒力便转头看向了妙妙,声音温温柔柔,娇娇弱弱,如同蜻蜓点水,听得妙妙心头直荡漾:“沈郎......” 咦?有哪里不对...... 妙妙心一颤,终于回想起了五年前长公主那次的泪珠子,连忙正襟危坐了起来,她现在可是万万不敢再让她流泪了。可是她以为五年前长公主就应该对她死心了才对,怎的眼下又一副死灰复燃,欲演变成熊熊烈火的模样。最最重要的是,长公主现在虽然依旧貌美非常,但是已然过了婚配年龄,丝毫无需置疑——她长公主依旧是一个有夫之妇了才是。 那对面的司徒姑娘浅浅的看了一样妙妙,眼神说不出的意味不明。 显然,长公主虽然一副纯真年幼不知事的模样,但是却是找了一个极好军师,妙妙可不敢造次,更不愿那将要到手的一千两黄金作对! 该死!一千两黄金嗳! “揽月兄方才说什么呢,沈某人耳拙,不曾听清?” 长公主的水眸幽幽,终于被这一声干干脆脆的揽月兄给唤醒,当即慌慌张张的看着妙妙,似乎心中正在天人交战,一边想要告诉妙妙自己的身份,一边又不敢,顾虑重重......司徒姑娘相比就镇定多了,一边握住了长公主的手,不动声色的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一边与妙妙道:“沈掌柜果然畅快豪爽,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生司徒这厢有礼了。” “哪里哪里。”妙妙客气的拱了拱手,朝她略略颔了颔首,“司徒公子有礼。” 寻不到话题,又怕话说的多惹得长公主再度失态可就不妙了,大大的不妙了,便只好招呼着喝酒。一边在裙摆下狠狠的踩了自己两脚。 长公主便插不进话,又哀怨于自己方才的失态,咬着下唇期期艾艾的朝妙妙看了两眼,又马上低下了头!看得妙妙心一跳一跳的,几乎当场就要化成了一滩春水,什么心的软了。那司徒姑娘显然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便咳了一声,开口主导话题,自然是朝着长公主所希望的方向:“早闻沈公子是京城人士,怎的来了这秦淮生根呢,各中故事,不知可否耳闻?” 自然是能的!妙妙这回倒是放开了声音,只管去说,只求美人再不伤心落寞,她便是要说什么都可以的。 正眉飞色舞的嚷嚷着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这十九街杀出一片沙场,又是怎么夜晚睡梦,金佛现身送财一闪而过,第二日自己便用最低的价钱盘下了酒楼,直至现在成了秦淮有名的酒楼花中酒楼云云的...... 【】排排队,点数数了,一二三四。。。呜呜,亲们不乖,记得留言咩,木有动力了嘤嘤 03 长公主的初恋 “妙儿?” 妙妙正洋洋得意于自己巧言令色化腐朽为神奇的编造之功,眼前两位水当当的大姑娘又津津有味听得正在兴头处之时,冷不丁听见一个颇熟悉的声音唤自己的名字,生生截断了自己眉飞色舞的即兴说书。 妙妙抬眼望去,但见一个月白风清的青衫公子被一个带路小厮领着正跨入阁内,身后紧紧的跟随着那眉眼冷峻的展护卫。见着自己,不慌不忙地摆出颇有几分意外的模样,此人不是小娘舅却是哪个!这下倒好,全凑在一起了。 妙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当即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千两黄金是要泡汤了! “啊——!”这一声惊呼是长公主发出来的,想来娇贵的大姑娘,断断不曾料到自己私自南下寻旧情,却不期然被自己的兄长给抓了个正着。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慌张不已。真真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团,变成这桌子上的杯子,再不能让人见着。 那冒冒失失推门带路的小厮一抬头见着有人,立刻慌道:“实在不好意思,搅扰各位客官了......掌柜的,小的这就离开。” 转身对小娘舅道:“这位公子,方才是小的记错了,这听雪阁是我们掌柜的在使用,空着的是隔壁的听风阁,烦请您随小的移步过去。” 小娘舅浅浅的抬眸看了妙妙一眼,又看了看那俏生生的两位俊公子,温和一笑,“无妨,只是唐突了各位雅兴,待我打声招呼赔过不是便随你去。” 妙妙瞪眼,暗暗咬牙切齿,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了身子,双眸喷火:“妙妙见过小娘舅。” 一时间却教那身后慌张不已的小厮给怔愣住了,皇祈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慢慢悠悠的把视线转向了妙妙的身后,看着那白净俊俏的两个公子,讶异道:“馨儿,红豆,你们如何在此?” 此话甚是奥妙。 小娘舅眼下惊呼的分明是两个大姑娘的名字,而这两个大姑娘又做的是男子打扮,偏偏最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大姑娘刚刚开了一千两黄金点了这花中酒楼的老板娘老陪酒......长公主咬牙,美眸怒瞪小娘舅,终是缴械投降了一般,娇气的唤道:“十三哥~” 展昭便也是在此刻,不动声色的将那小厮引了出去,带上了门扉,留下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妙妙尚且还不曾从自己到手的一千两又飞走的伤心之中回过神,便又听得了长公主软着嗓子,委屈的与那小娘舅说道:“十三哥你骗馨儿~十三哥你怎么可以骗馨儿~沈郎他现在分明还在江苏秦淮,若不是今儿馨儿亲眼目睹又岂会相信十三哥你果真骗了馨儿.......呜呜,可怜沈郎为了馨儿,至今不曾娶妻,孤身一人,海誓山盟总是赊,可怜馨儿已为人妇,若不是馨儿以为沈郎已他娶,怎可能嫁于兵部尚书之子.......呜呜呜,都是十三哥你的错,骗得馨儿好惨......” 小娘舅一直温温润润的眉眼间总算是冷峻了几分,厉声道:“胡闹!莫说馨儿你已为人妇,沈妙妙她从来也并男儿身!” 长公主还是哭得一脸的哀哀戚戚,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妙妙觉得心底梗得难受,便想要来扶长公主一把,一边小心的捏了捏自己的领口,当真自己没有喉结是一件怪丢人的大事,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底自我哀叹,可怜她沈妙妙已经嫁人两回了,却不料如今还会被人给认错性别......当真长了一张男人的脸??!!!—— 呐呐,当年还真是委屈了小娘舅,也委屈了温二少了。 小娘舅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怒瞪了一眼那司徒姑娘,责怪道:“红豆,你竟然也随她胡闹!” 妙妙咂咂嘴,才终于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之前当真听说过这个熟悉的名字......司徒?红豆? 可不就是太后闲得无聊点出来的鸳鸯谱么!妙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而想起,自己第二段姻缘的根本也自是与这红豆姑娘有关的,若不是当初听闻了这个消息,她如何又会醉酒,春风一度了自己的准妹夫......罢罢罢,往事不堪回首。 只是这司徒姑娘,那眉那眼那风情,方才不曾细瞧,光顾着紧张自己的一千两黄金了,现在搁这仔细一打量——和她比起来,自己当真就是一男人。 长公主还在那里委屈着,听着小娘舅凌厉着嗓子这般说话,期期艾艾的抬眸看了妙妙一眼,梗着嗓子抽抽噎噎着:“馨儿此番来江南寻沈郎,红豆自是来寻良人的......十三哥你既与红豆姑娘有了婚约,又怎可背信弃义,玩弄人心.......” 长公主当真还是妙妙曾经认识的那么一副模样,纯真娇蛮任性,也亏得只有她敢这么与当今皇上说话了。妙妙闻言只觉得慎得慌,这毕竟是人家皇室的事情,与她这外人不相干,这听着着实别扭,唯恐知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惹来杀身之祸可怎么办! 这般一想,更是觉得了不得,恨不得自己能够插上翅膀就这么飞远了去。 小娘舅一定是故意的!绝对! 但见得他浅浅的抬眸,脸上一片哀戚的云淡风轻,含情脉脉的看着妙妙哆哆嗦嗦恨不得化成灰的背影,落寞道:“你十三哥的情,自然在五年前就被人给断了个干净,既然已是无情之人,又何来负情一说.......” 妙妙手一颤,差点被自己的气儿噎着。 长公主便又不依不饶了,一把拽住妙妙的袖摆,痛心的看着小娘舅:“可是沈郎他是男儿身啊!皇兄你既为皇帝又如何能有断袖之癖!” 断断断断断袖之癖?!! 妙妙差点没有晕过去。 小娘舅大概后来也终于认识到,智商上存在的差距,最终拉开了认知上的错误,这种愚蠢的对话是无法讨论出结果的。遂干脆看了身后木讷着一张脸的展昭一眼,只见得那展昭侍卫嘴角一抽,而后缓步走了过来,低声了一句:“长公主,得罪了。” 遂抬手,一刀砍在脖颈处,直接将依依不饶的长公主就这么敲晕了过去,才算清净了下来。 吁——总算解决了。 展昭抱起了长公主,便跟在小娘舅后面准备送她回厢房,妙妙抬眼暗示了一眼那守在门口的小厮,正准备跟上,却忽而又听得了那自方才起便不曾显山露水的司徒红豆了口,温温柔柔的看着小娘舅的背影,缓缓道:“皇上,红豆来寻你了......” 04 日月可鉴,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这一声呼唤,当真情意绵绵,柔情似水,诉尽了欲说还休的难舍难分,肝肠寸断。 妙妙与小娘舅几乎是同时的双手一颤,心肝抖了抖,费了好大劲儿才终于慢慢吞吞的转了身子看向那姑娘。 妙妙方才满心惦念着那尚且未曾到手的一千两黄金,并不曾仔细的打量过这姑娘。现在一看,这司徒红豆当真是极端端的水灵灵,红润润得可以,分明是一张柔美到不行的脸蛋,却又带着一丝不常见着的傲骨和智慧。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 妙妙见过的美人儿极多,像是柳艳艳这种美得妖娆绝色倾城,一举一动都像是要勾引别人的心跳的女子为一种;长公主这般甜美纯真,只是轻轻的一声娇嗔就能勾得人心驰荡漾,浮想联翩,甘愿拼尽一切包容她宠着她的为一种。 再再宽泛一些,君子温润如温言,一身的琉璃风流之态,满腹的诗书儒雅之风,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便能让人移不开眼;傲气沉稳如皇祁,俊逸邪魅如卫琏蝶,冷漠稚气如情儿,翩若惊鸿的戏子云中天…… 却是重来不曾见过这种女子—— 妙妙一时词穷,旦旦看了看小娘舅,只见他素来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脸上,竟然出乎意料的有着那么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妙妙一下子就乐了,笑意盈盈的浅看着小娘舅,等着看他如何应付。 许是妙妙这幅等着看好戏的模样着实碍眼了一些,终于小娘舅也不是省油的灯,断断不许她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应了那司徒红豆一声:“你劳心了,这般想来是会教太后担心惦念了,纵然她老人家素来疼爱你俩,这回却也着实胡闹了一些!” 那红豆姑娘敛眉,不慌不忙的朝小娘舅福了福身子,款款道:“皇上恕罪,请务必念及红豆一月不见,思君心切,这才……” 语末顿了顿,表情委屈得恰到好处,小娘舅眉头不悦的蹙起,却不曾表露。 “即是如此,那也怪不得你,只是长公主她此番南下,不知孙将军可曾知晓,如此胡闹,当真儿戏。” 纵然小娘舅的语气不佳,那姑娘却是眉头也不曾蹙一下,旦旦看着他,不躲不闪:“孙将军自是知晓的......”却是不曾严明,这般所谓的知晓,是两个姑娘逃家之后款款派人送了一封书信回去告知一二罢了。 毕竟有一个公主,如何这罪状也怪不得她头上。 何况她此番来寻皇上,可谓是名正言顺的,毕竟有哪个姑娘家与自己的未婚夫婿订了亲之后,再不曾见过他的面的?何况她与他的婚事还是太后一手促成的。司徒红豆毕竟是司徒家的人,皇上与太后不亲,但皇上现在可没有那般的权利能够违逆太后的意愿啊......毕竟是刚刚上位的天子,根基不稳又如何?她司徒红豆自是有自己的能耐助他,手掌兵权,壮大根基,但是前提——她得是他的皇后! 这自然也是小娘舅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得不在这边与她虚以委蛇的原因吧。 “朕此番政务繁忙,还有劳你照顾好公主了......”妙妙听得小娘舅这般说道,浅浅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又听得了他开口,声音顿了顿,居然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语气:“也照顾好你自己......” 妙妙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早早的便随展昭消失了才是,现在着实碍眼啊碍眼! 那司徒红豆自始至终却是不曾看过妙妙一眼,只是坦坦荡荡的看着小娘舅,旁若无人的与他说话,也难怪妙妙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这厢这聪明伶俐的红豆姑娘似乎终于打算结束了和小娘舅的谈话,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她。 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温柔优雅,如若这真的是一个俊俏公子,想来人气是绝不亚于卫琏蝶那厮妖孽的。 “沈小姐......”她轻轻道,称呼她沈小姐。 妙妙素来招架不住女子任何示好或者攻击,此番自然也是一样的,模模糊糊的应下,直直想要拔腿就跑。但那司徒姑娘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大有一副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的架势。妙妙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了小娘舅求救,只是方才接触到那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顿时又觉得自己太没底气了。 “沈小姐既然本是女儿身,为何要骗了长公主,害得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可知这于一个女子而言究竟是有多么大的伤害!”眉眼锋利,语气咄咄逼人,毫不留情,直直的砍向措不及防的妙妙。 妙妙一下子就怔愣了,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她能说自己连下身究竟有木有带把儿,都让长公主给摸过了,可那死心眼的姑娘却就是不看相信么?!可怜她也算嫁过两回了,就算身上没有一股子少妇的温婉风味,但也着实还不至于到男女不分的地步吧! 小娘舅的脸上终于沉了下来,却还不曾开口,那红豆姑娘又是语出惊人,直直将妙妙敲得东倒西歪的。她道:“长公主以为,沈小姐为男儿身,所以五年前才会因为不曾有孕,唯恐性别暴露,而不得不与皇上分离,为了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会称自己与皇上有亲缘关系。后又阴差阳错的嫁于朝华公子,朝华公子自然也是受了欺骗才会娶了沈小姐,婚后知晓了真相,才又无奈分离......长公主性子纯净,这些话红豆自然是不曾相信的,长久以来自然是极想要见见沈小姐这般传奇的人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沈小姐断断不是什么男儿身,敢问沈小姐为何要欺骗性子单纯的长公主?此实乃欺君之罪!” 不不不!妙妙心底的小鼓敲得咚咚直响,与小娘舅的亲缘关系可是先皇金口断言,并有圣旨为证,何来她的意愿一说。再者温言,实乃温言欺骗了她,何来她负君心一说?这冤大头可着实冤枉大发了!长公主那些想法何止新型单纯,简直就是无法挽救的妄想症啊! 日月可鉴,她生前,不不,她在今天以前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有摸过几次,何来这般十恶不赦的罪名?! 05 黄花菜,地里凉 晨起大早,芸娘打了水来浇花,忽而又想农具未取,便将冷水搁在了门口的石桌上。 妙妙这厢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神智不甚清明,远眺东方红光耀眼,伸了伸懒腰。不期然的便看到了那一盆子的水,暗暗怨念了一句芸娘好生不称职,竟将水放在了这一处儿。遂挽起袖子,就直接低下头,把水珠子往脸上一阵猛扑,顿时给刺激了一个透心凉,什么瞌睡虫都给驱散了去。 方才洗了脸神清气爽的跑去换了一套衣裳,准备去前堂看看情儿今日又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但却不曾料到,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顿时腹间传来一阵剧痛,直直痛得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直不起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只能堪堪发出闷闷的哼唧声,冷汗涔涔。 那只绿毛红嘴的鹦鹉哥饿了,寻不著喂食的人,蹦?蹦?的避开那只最近一直想要抓它养胃的肥猫秦楚儿,沿着房檐飞了过来。见得女主人脸色青白倒在地上睡着,没什么容量的大脑轱辘轱辘的转了一圈,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便开口嚷嚷:“黄花菜,地里凉,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可怜妙妙没心肺,饿得小鸟直叫娘,饿得小鸟直叫娘......” 妙妙此时整个人正痛得咬牙切齿,肝肠寸断,连一声惊呼也发不出来,三魂差点没了七魄。这厢听了这小犊子的话,真真只想直接抓了它剥皮炖汤,最后却还是咬咬牙,绷着一张脸,捂着痛得几乎要被搅烂的胃,慢慢的慢慢的挪到了一旁的花架旁,抬了抬手,挑开那玉瓷杯的盖子,终是再没了气力,直直倒了下去。 那绿毛儿蹦?蹦?的,便欢喜的跳到了那梨花木架子上,就着整杯子的鸟食,吃了个痛快。 这下吃饱喝足了,哆嗦哆嗦丰满油亮的羽毛,敛眉看了看躺在地上一抽一抽,全身冷汗的女主人,终于想到了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一字步站定,昂首挺胸,扯了小嗓子就开始没命的大吼:“着火啦,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这绿毛儿素来是个大嗓门,这下子一声大喊,直直引得整所院子的人全数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救火,却又呆呆茫茫的找不到火苗苗。 “妙妙!”卫大少一身寝衣,凌乱不整的自对面院子跑了出来,拨开面前挡着的人潮,面色难得慌张的直奔西侧的亭子而去。众仆人面面相觑,但见得卫大少衣衫不整,衣襟半开,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隐隐约约甚至可以见得那躲在白色衣袍下的粉红色小莓果,宽大的袖子摆动间尽是春色。分明是一个男子,却教大家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才好——呵——!真是一个妖孽! “妙妙!妙妙!”卫大少拨开竹帘子的那一刻,便只见得那一抹孱弱的小身影哆哆嗦嗦的躺在地上,无一丝生气。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嗓子眼,无法忍受这教人窒息毁灭一般的绝望哀戚,连忙直直的跑了过去,脚步都几乎不利索了。 身后的仆人也全数跟了过来,见得此景,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卫大少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去碰了碰妙妙的身子,冰冷的触感指教心惊肉跳。饶是卫大少爷差点失声尖叫——!不不不,祸害遗千年,沈妙妙你如何也不可能这么早就死了的! 果然见得妙妙的身子一颤,慢慢转过了身子,满脸凄惨的泪痕——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满是痛苦和委屈,卫大少大喜,却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狂喜的心情,又听得妙妙哆嗦着嗓子,巍巍颤颤道:“该死,这鸟儿晚些,红烧还是清蒸,随你!” 卫大少不曾料到这用交代遗言一般的毅力坚持说完的话语,竟然会是这么一句,终是无奈的摇摇头,连忙吩咐仆人去寻大夫,自己则把妙妙抱回了她的厢房。 那绿毛儿还在后头挣扎,扯着破锣嗓子拼命的吼:“妙妙我们破镜重圆吧,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姓卫的姓皇的都不是好人,我为你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摔! 卫大少笑着回头,慢条斯理,眸若星辰,道:“情儿,翅膀红烧,鸟腿炖汤,脖子做卤,给妙妙补补,其余喂狗!” 西厢房的亭子,总算是消停了,一整日都再见不得那只猖狂的鹦鹉为非作歹,但只见它一整日茶饭不思,缩成一团,躲在笼子中面壁思过,仆人啧啧称奇。 妙妙醒来已然是下午的事情了,门口敲门声咚咚咚的,不曾消停过,每隔一炷香必然响一次,非要闹得开门不罢休。远远听得门口传来细腻的交谈声—— “少爷见沈掌柜的今日不曾到酒楼之中,又听闻小厮说掌柜的身体抱恙,特意派遣在下前来探望送礼,望沈掌柜的早日康复!” “谢谢......” “不知可否让我与沈掌柜的再见上一面,也好让我将公子的心意传达。” “......温二少爷,您就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就算您换上仆人的衣服,小的也不会认不出您就是温二少爷啊。掌柜的半月前就说了,谁要是让您进玲珑秀,那谁便是要直接收拾包袱走人的,您啊,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 好半天之后,门口的喧哗声音终于消停了去。 情儿收回眸子,浅浅的看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妙妙一眼,敛眉。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子,芸娘本是要拿来浇花的水中,是混了药水的,却被掌柜的阴差阳错的用来洗脸漱口了,掌柜的没有味觉,喝了之后也不曾察觉到异样。药水就这样直接被喝了下去,好在药水是被稀释过的,且掌柜的只是漱口,否则......” 窗前的芸娘期期艾艾,满脸愁云的看了妙妙一眼,后悔得差点就要跪下赎罪。 妙妙轻轻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痛得嗷嗷直叫。 06 纸人小小 卫琏蝶凤眸一撇,瞪她:“作甚?找死么!” “我的大少爷啊,最近我是不是在渡劫啊,怎么的什么坏事都给我一锅端了。先是下堂,再是差点被刺杀,再者长公主就来凑热闹了,她来寻我开心也就算了,她还带了一个把我妄想成情敌的人精一起来看我笑话,现在倒好,我还差点喝药水自杀死掉,我我我......”说多了全是泪啊!整整一部泯灭人性的血泪史。 卫琏蝶勾了勾唇,显然很满意那一声:“我的大少爷......” “小尼,我佛曰,他要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送上九九八十一道磨难,你这才第几道呢,没事没事的啊。” “去去去!那话是孔夫子说的,而且原话也不是这般的,你以为西游记呢,还八十一道磨难。这才几道我就差点魂兮归来了,再多来几道,你连我的骨灰都见不着了!”四下无人,偶尔被卫琏蝶这厮叫叫小尼,也可算是无伤大雅的,当然,妙妙现在万念俱灰,也没兴情去计较这个了。 “对了对了,他们说西山那边的大元寺挺灵验的,我果然还是抽空去拜拜吧。”妙妙掀起一口气,灵光乍现。 芸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插嘴,期期艾艾道:“掌,掌柜的......您上回不是才在那大明寺把药师佛、弥勒佛、南海观音、四大天王、十八罗汉......挨个儿上香上过去,见神便拜,来来回回拜了两次么......” 此话不说倒也还好,这方才说完,妙妙就像被踩着尾巴的大猫一般,差点炸毛。 卫琏蝶在一旁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妙妙无地自容,只得恨恨的在他腰间儿狠狠一拧。卫大少呼痛,表情一刹那就扭曲了下来:“哎呦呦......好妙妙,好姑娘......轻点,轻点,啊——太用力了......太用力了......” 妙妙瞪眼,芸娘的老脸也不由得羞红了几分。卫大少啊卫大少,您何苦挖苦掌柜的呢,这求饶声生生被您给弄成了乱七八糟的*声。 妙妙脸皮子再厚,也厚不过这等无赖,揪着他腰间肉的手也不知道是松了还是不要松的好。卫大少便揪着妙妙这一分神,当即起身跳到了几步之外,留下妙妙这个三魂没了七魄的病人继续栽在床上咬牙切齿。 “嘿——小尼!到底是当年缺德事儿干多了,神明也是保护不了你的啊,哈哈......”这话真教人气结,芸娘不知道掌柜的以前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却也是知道这个女子会走到今天也是着实不容易的,遂软下性子,与卫琏蝶劝说,只道是妇人家才受了惊吓,现在应当好好养病才是。 卫琏蝶平日便是没个正经的,这般被仆人婆子一番劝说,竟然还乖乖的听了。 凤眸缓缓滑过妙妙眯起的眼睛,打趣儿送上一枚香吻:“妙妙且好好休养,小生我自当先去烟花之地辛勤耕耘一番,待花开得果之时,再来探望妙妙。” ...... 只是卫琏蝶方才几步踏出门外,妙妙便忍不住失笑出声。芸娘嗔怪,拢了拢袖摆:“掌柜的您怎么也不说说卫大当家的啊,这般花天酒地,浪荡无形,没个正经的,将来如何能够安定下来啊。” 妙妙浅笑着摇摇头,拉过一旁散乱的衣裳,自顾着开始慢慢穿戴起来:“其实这般又何尝不好,这样子的卫琏蝶至少,还是活着的......” “咦?掌柜的您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妙妙起身,芸娘便取来外袍给妙妙穿上,但听得她道:“等会儿与我去大元寺一趟,我非得在今日去去这满身的晦气不可!” 芸娘欲言又止,终于是无奈的应下。 酒楼的生意最近是稳定下来了,倒是难为了情儿整日忙个没玩没了,好不容易寻来几个有些天分的学徒,这下情况方才好些。春风渡的生意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好,妙妙的心眼却始终嘀咕着,卫大少先前答应好的那五间城南当铺,可该何时正式交入她的手中。 去大元寺,妙妙自然不是为了去拜佛的,诚如卫大少所言,她当年偷了尼姑庵的观音像来坑蒙拐骗,世上若真是有神明的话,怕也是万万不会来保佑她这等市井小徒的。何况上回大明寺那般诚心实意的来来回回拜了两遍,见神便拜,却也不见得成效。 说起拜神明,便又不经意的想起了那晚温言带着她去了温府,借着酒意,与她言诺—— “我要许愿,广寒仙子阿,愿你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要是神明不愿意呢……” “那就请神明让我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该死的!他以为这是戏曲么,这般煽情没个正经的,她沈妙妙靠谁都靠不住,始终还是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那,温言明知她沈妙妙是个没心没肺之人,那晚的告白又究竟是何种意味,究竟带了几许真情实意?......罢了,做人贵在难得糊涂,弄得那么清楚不过劳命伤神。 温言是个祸水才子、小娘舅是个风流帝君,左右没一个好的,谁叫自己倒霉催的,现在就是下了堂,居然也还会碰到前夫情人找上门来算账的狗血戏码。不管是被人刺杀,还是差点喝药水自杀,怨来怨去最是怨温,皇两个罪魁祸首。 “芸娘,走吧。”妙妙立定于那金光灿灿的佛字大门前,呆呆看了几秒,便镇定的转过身往殿外去。 “咦?掌柜的,我们不是来烧香拜佛的么?”芸娘跟在后面咋呼。 “不烧了,我们买小人去。” “啊?小人?什么小人?”…… 出了大元寺,妙妙且在庙外绕了一圈,果然瞧见了摆摊子的王大仙,他那双贼精贼精的老鼠眼自然一下便瞅见财主儿,本来眯缝的瞳仁一下瞪得铜钱一般大,颠颠儿热络道:“沈掌柜的来上香?今日是要在我这儿卜上一卦儿还是买点香烛?” 这王大仙平日里就扎在这大元寺外,打的是算命卜卦的牌号,行的是摆摊揩油之事。 别瞧他那担子小,里面什么东西都齐全,上至蜡烛香纸贡果平安符,下至纸钱冥币小人桃木剑,样样齐备。本来这些东西和别家商铺卖的无甚区别,只是他一张嘴巧舌如簧,总能说得玄乎其玄仿若天上地下独此一家般,不少耳根子软的香客便被他诓了去,常常不免花双倍的银两买了他家东西。 虽说此人市侩了些,却顶顶能说,天南海北什么都能侃,彼时妙妙才在秦淮扎根的时候,常来此烧香问卦,许是求个鸿运当头,许是求个平安出入。一来二去便认得此人,若有闲闷时到他这儿听听段子,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今日妙妙却不想听他胡吹海侃,遂开门见山直道:“给我来两个纸头小人,男的。” 必然得是男的!男颜祸水! 那王大仙闻言却一下子缩了脖子,鼠眼颤颤的四下瞧了瞧,恨不能一下捂住妙妙的口一般战兢脱口道:“哎哟喂,沈大掌柜的,你买便买,这般嚷嚷出来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如今不比过往,顶头的那些人最是见不得这些怪力乱神的,查办这巫蛊之术可严了……” “你莫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有没有纸人,你若没有,我便去寻别家了。”妙妙瞪眼,不耐打断他。 他的表情一刹那便变了个彻底,立时三刻便谄媚道:“有,怎么会没有,沈掌柜要的东西,便是没有我王大也要变个有的来。” 一边神神叨叨慎重从摊头底下翻出个乌漆抹黑的布包裹,一层层揭开,掏出两个小纸人诡秘地悄悄递与妙妙,摆出几根钢针,低声鬼祟道:“沈大小姐若是想咒哪个人只需将此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拿这钢针扎这小人,包管一咒一个灵验,扎哪儿疼哪儿。一两纹银一个。” 芸娘哪里受得住这般诡异的气氛,也最是讨厌这人的嘴脸,恨不得立马拉着妙妙就走。 那王大仙却是恨不得每个人都来光顾光顾于他,便是直接忽略了芸娘的脸色,还连忙与芸娘如是这般这般如是解说了这小人的用途。芸娘气急,一下子松了手,恶狠狠道:“我呸——做啥子玩意儿,这等胡闹之事迟早得遭天谴!” 那王大仙脸色也变了,一副要与芸娘拼了的模样。 妙妙默了默,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用身子挡住身后的芸娘,与那王大仙说话:“我还不曾知晓究竟有无用处,一下子便买了你两个,你且算便宜一些,就二十文一个吧!” 07 她不就是想要谋财害命么 那王大仙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割肉一般扭曲着,“您这价杀得忒狠了些,看在您也是熟客的份上,就算三十文,可好?” “二十文。”妙妙一口咬定。 王大仙讪讪陪笑,嘀咕了好一大堆有的没的,才总算是将两个小人给包好递给了妙妙,一边扯着嗓子嚷嚷:“沈掌柜的下回可还要多多照顾啊!” 妙妙模模糊糊的应下,芸娘却是愤愤道:“掌柜的,您这是作甚,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妙妙掩唇似笑非笑,领着芸娘便往另一条小道儿走着,漫不经心与芸娘说话:“他的确不是好东西,若是能卖我一个好东西,那其他的便也不重要了。” “咦?掌柜的,您这纸人不会真的是要——!!!”说到这儿,芸娘的表情一下子就狰狞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妙妙。 妙妙嬉笑着摇摇头,正待继续开口,脚下却一时不妨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整个人生生往前扑了过去!不曾想到竟然就这么跌落到了一处温温软软的躯体上,那人残留着一口气儿,闷闷的发出一声痛呼。 妙妙大惊,几乎差点跳脚,这般荒郊野外的,莫不是自己撞鬼了!!! 芸娘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缓过神来,连忙跑来拉妙妙。“掌柜的,掌柜的......您压到了一个人!” “吓!”妙妙连忙起身,定睛一看,这一身黑黑乎乎的躺在这杂草从中的,当真是一个人的形状。 等等等......黑黑乎乎?! 妙妙心虚的往前走了两步,循着头部的位置,一把挑开那人的黑色头纱。这不看不要紧,妙妙忍不住浑身一震,只见得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眼中。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眸子紧闭,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果真真就是那日前来刺杀小太子的杀手云中天!!! 芸娘大惊,直怪乎这荒郊野外居然还有这般面容俊俏的男子倒在地面上,似乎受了极大的伤,不知究竟是母性泛滥,还是因为这张俊俏到不像话的脸蛋,而使得芸娘母性泛滥......总之,芸娘一步上前,便拉住妙妙的手便要劝说——掌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救了他吧...... 只是话语还不曾开口,妙妙便一脸炸毛的冲着芸娘使劲喊道:“埋掉!芸娘!快快埋掉!” “掌柜的,这人还有气儿呢......” “那也埋掉!不埋掉不能泄我心头之恨!”不想,今日居然还会碰着这人,一时后悔自己方才怎生漏买了一个纸人。但又姑且想着,要是能够直接埋掉一劳永逸,也并非什么坏事。 “掌,掌柜的,您是不是认识他啊.......”芸娘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当然,面容好看是其次,掌柜的又是如何狠得下心的?这可不是阿猫阿狗,要知道这可以生生一条人命啊! 咦?!等等......这台词怎的这般耳熟。好像当初情儿饿晕在酒楼门前被掌柜的捡到之时,也是这般相似至极的场面...... 哎,不管不管了,“掌柜的,这要是埋了,怕是要走霉运,落晦气的啊......” “胡说什么呢,埋掉就对了!”妙妙挣扎着别开眼,愤愤道。 那身后似乎已经死去了男子,不知究竟是被吵醒的,还是听着有人想要埋掉他,一口下不去的气儿又慢慢悠悠的转了上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晃动的两个人影,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如深渊的鬼魅,说不出的幽幽怨怨,竟然还出乎预料的带着一丝笑意,就好似死不瞑目,前来伸冤的恶魔:“想埋掉我么,小妙妙......” 妙妙估计是真的有些怕了,见得那人幽幽转醒,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又昏死了过去。妙妙脑袋嗡嗡直响,脑海中来来回回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回放:“小妙妙......小妙妙......” 该死的!全天下也只有这个人喜欢用这么讨厌的语气来唤她!不过只是大了她一轮年岁罢了,怎的就和她爹爹一般的语气来与她讲话?! 本着真心不多的良心,妙妙甩甩手,见着芸娘满心可怜的眼神,终于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只有一件事情妙妙能够确定——这人怕是想起来她是谁了。 “回去先找找看他身上有没有带银两,我可没钱给他找大夫......” “是,掌柜的。” “我可告诉你,他是刺杀小太子的刺客,要是给我招来什么杀身之祸我可跟你没完......” “是,掌柜的。”芸娘面上恭敬的应下,心里却是暗自嘀咕,这人分明是认识掌柜的,她就说掌柜的又如何狠得下心嘛,再说了,掌柜的现在方才下堂,终于又是孤身一人了,如此因缘际会的救下了这俊俏的男子,又岂不是一段天作之合,命里红线?! 妙妙撇撇嘴,芸娘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这要是当年她可能还真的会死皮赖脸的扒着这男子不放,可是现在......不不不!父亲说的对,男人如钱财,乃身外之物,唾手可得,多之不多,少之不少,何须非得锱铢必较。 只是叨念了两遍,还是终于忍不住喷泪的冲动:阿爹,你闺女我不想要裸奔啊...... 随手拈来一旁的树枝桠,点了点浅青色的树汁,妙妙咬唇,取出一个扎好的小之人。那王大仙方才说,只要将想要诅咒的那人的生辰八字写在这上面,然后用针扎,扎哪儿疼哪儿,保准儿!合着比什么暗算计谋都有用,派杀手还要惦记会不会留下把柄,扎小人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啊! 越想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伟大至极的发明! 芸娘在身后费了吃奶的劲儿,一边疲惫不堪的背着沉甸甸半死不活的云中天,一边胆颤心惊的紧紧盯着妙妙手中的树枝,但看得她先是在纸上点了一点—— 芸娘的心当即跳到了嗓子眼,真真替温二少爷感觉难过得不行,不过一想到温二少爷先对不住掌柜的,这才无奈地为温二少爷掬一把辛酸泪。只是方才做足了心理准备,却又见得掌柜的笔锋一转,那一点又成了一撇—— 啊啊啊!这可不得了,当今天子真龙之躯,如何会受得这般怪力乱神的影响,可是万一要是被人给抓了把柄,可是要给砍头的啊,掌柜的! 芸娘倒抽了一口冷气,直直想要离妙妙走得远些。掌柜的啊,什么都好,只是似乎没什么心肺,芸娘默默的叹了口气。 妙妙闻得这一身轻叹,终于是疑惑的回了头,见得芸娘满头大汗,全身湿哒哒的,可想而知是累坏了。似乎直至此刻妙妙才恍然大悟想起要帮芸娘一把,收起手上的小纸人,责怪道:“芸娘好生任性,怎的累成这般了也不晓得唤我一声......” 芸娘憨憨的笑了笑,低下头却是不由得露出苦涩,掌柜的这是诚心教训教训她,她又如何敢呢....... 毫不费力的从芸娘身上接过这男子的沉甸甸的重量,两人这才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玲珑秀,芸娘见得妙妙方才放下云中天的身子,便立马马不停蹄的跑去寻找大夫。 妙妙独自立于床前,不由得撇撇嘴,一脸的不情不愿。好看又怎么样?是她的初恋情人又怎么样?她可没有忘记他上回想要杀了她。这不想到这儿还好,一想到便越发的置气儿,咬咬牙,觉得自己把一个想要杀自己的男人带回自己的住所是在是一件蠢事儿。当即狠下了心,伸出手便在男子身上一顿搜刮,里里外外,便是连黑衣裳的边角处也一并给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出乎意料的,妙妙竟然还真的在小腿处和一把利刃绑在一起的包裹里搜到了一叠的银票。 一叠!整整一叠的银票!而且全部都是百两单位的大额银票,这一叠少说二十来张!! 妙妙捏着银票的双手不由得颤了颤,视线忽而又瞟向了门口——很好,芸娘还没有回来。 少年人啊少年人,出门在外带这么多的银票不知道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么!今日且让我沈妙妙给你好好上一堂课吧,哈哈! 一边想着,还真就一边抽出那男子小腿处和银票绑在一起的那把短匕首,目光在男子俊俏的脸蛋上忍不住逗留了几分,那脆弱而又凉薄的模样,真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妙妙暗自估量着,是从颈动脉下手,还是从手腕上的大动脉下手。嗯,还是从手上下手吧,这么漂亮的脸要是生生毁了也太糟践了—— 只是方才这么嘀咕了一句,男子的眸子就这么出其不意的猛然间睁了开——黑白分明,水色微漾,明显不似昏迷沉睡了长久之人会有的神态。妙妙一下子就哽住了,手一颤,刀子落地,尖儿差点刺着自己。 “都道戏子无情,我看小妙妙倒是比我这戏子还要再无情无心几分呢......” 那人缓缓说道,弯弯的眼睛中却不带一丝的笑意。 08 二十万两的人头 “都道戏子无情,我看小妙妙倒是比我这戏子还要再无情无心几分呢......” 那人缓缓说道,弯弯的眼睛中却不带一丝的笑意。 妙妙本就心虚不已,此话一出口,更是羞得老脸一红。惺惺的把手背到身后,故作坦然惊讶状,似乎全然不曾听见男子方才的话语:“呀!你醒了啊!” “自然是得醒了,否则定然不知是要身首异处了......”男子一派清闲的躺在床板上,揶揄道。 妙妙便气不打一处来了!怎么的自己也算是恩将仇报救了他一命,这人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的还能用这么狂妄的语气来与她讲话呢?! “话说回来,我倒是不曾想到会是你救了我。” 男子轻轻开口,蹙眉,似乎大为伤脑筋。妙妙听着,便连眉眼都得瑟得有些飞舞起来了——是吧是吧!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救了他....... “正常人在看到曾经对自己起过杀心的人,不都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么?还是你又得了什么企图?”云中天笑着说到,且看到妙妙的脸色黑了黑,心情便不由更欢快了一些。暗暗调息运气,感觉到了丹田之内那股熟悉的温暖气流,这才放心了不少。 到底是他太松懈了一些,以为凭着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和名气,断断是没有人敢轻易有所造次的。却不曾想到最直接的威胁便是就在自己的身边,且能够隐藏得那么好。就是为了在自己虚弱的时候趁机而入——他最是信任的军师,竟然就在他练功的时候偷袭了他,引得他差点武功尽失走火入魔。 这等废物自然对他构不成威胁,而他对于这种人最直接的处罚手段便是剥了皮,淋上辣椒油,挑断手筋脚筋,投到蛇洞中让他慢慢受死。只是究竟是在紧要关头受了大创,才会这般体力不支,毫无防备的倒在路边就晕了过去。 好在遇上的是这贪财的小妮子,如若是他以往的任何一个仇家,或者教众,想来他现在应该是真的身首异处了。 只是这小妮子...... 男人哭笑不得,他倒是早早的便醒了,方才这小妮子忙着搜刮他身上的银票之时,他还得拼命忍住才能够控制住自己不把她直接扔出去的冲动。却是万万想不到她会是在拿走钱财之后才会对他起了杀心。云中天啊云中天,你的命在某个女人眼中竟然只值二千两银子....... “小妙儿,几年不见,变化倒是好大,这小性子倒是不曾变过。呵呵,最近怕是要叨扰小妙儿一阵子了。”他眉眼含笑看着眼前近乎炸毛状态的女子,想起了昨日的情形,那人胆敢行刺与他,断断不是一人之力便敢如此的,教主与右护使同归于尽,且看接下来又会上演什么好戏......他暂且在这儿避避,倒也着实不错。 妙妙闻言,心肝一抽一抽的,双眸喷火,顿时恨不得用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来形容自己目前的状态。 “我我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拿了两千两银子,你就能够高枕无忧的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了!昨日请大夫就花去了好几百了,用的是顶好的上等药材,不然你以为自己能够好得这么快?还有这两日的汤药,也确实都是情儿精心用上等食材熬制的,情儿现在可是秦淮最抢手的大厨,我且让他连着两日只为你一人服务,你可知道各种巨细又让我损失了多少银钱?!你......” “小妙儿,你且把脑袋凑过来.......”云中天看了眼床边那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米粥,终是忍不住笑着出声打断妙妙的滔滔不绝。 “如何?!”语气凶狠。 “你小娘舅有没有与你说过,我的脑袋,他可是悬赏了整整二十万两黄金......” 呵——!顿时只听得女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下一秒,冰冷的触感便抵到了自己的下颚! 云中天终于是乐了,不想到逗这妮子竟然是一件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动声色的往后一倒,唇瓣轻轻蹭过妙妙的脸颊,单手使力,点住了妙妙的穴道。顿时再动弹不得,且看得妙妙举着一把匕首,双颊羞红,美目喷火,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小妙妙你果然太对我的胃口了,只可惜.......”他放声大笑,肆无忌惮。 “掌柜的?怎么了,云公子他可是醒了?”门外传来了芸娘的声音,打断了云中天的笑音。 芸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便生生被吓了一跳,手上的食盒差点就摔到了地上,连忙先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跑到妙妙身边抢下了那把匕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妙妙:“掌柜的啊,你还真是胡闹,这是要做什么呢?!莫不是真的要谋财害命,云公子与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何苦要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杀人可是要治罪的啊,掌柜的,你可莫要做傻事啊.......” 呸!姑娘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十二岁,也没见得谁治了她的罪。 “掌柜的啊.......”芸娘还是痛心疾首的搂着妙妙哭长哭短的,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老妇我果真是对不住老夫人的在天之灵啊,竟然让掌柜的一时冲动犯下如此大错......夫人啊......” “......”无奈于妙妙现在说不了话,否则定然会被芸娘这哭丧一般的法子给气呛了去。 许是连云中天也受不了芸娘的魔音穿耳,干脆的伸手点了点妙妙的肩头,给她解了穴,“好妙儿,我们商量一件事儿可好?” 妙妙磨了磨后牙槽,左手抚了抚自己的僵硬得难受的脖颈,恨恨的看着始作俑者:“芸娘,你且先出去,我方才不过只是与云中天云公子开玩笑的罢了!” 芸娘明显不信,她在她掌柜的身边呆了也不止一年两年了,掌柜的什么脾性,她岂会不知,当下有些迟疑,再看到掌柜的强硬的目光,最后还是无奈地只好离去,门扉半掩,守在门口等着。 掌柜的这要是做傻事可怎么办啊! “小妙妙,我猜猜,当年初见面,我是戏子,你是副将,如今相逢,我是刺客,你是......额,老鸨。这般说起来,多少是有些戏剧性了。我乃江湖之人,对秦淮沈掌柜的名号多少有些耳闻,却是从来不曾想过,那个颠倒了两段传奇姻缘的神奇女子竟然便是当年硬是要嫁于我为妻的小妙妙......”云中天徐徐说道,一边扶着身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子躺好,且看着妙妙,唇角弯弯,远山眉黛的细腻脸庞,却也是菱角分明,刀凿刻骨出来的漂亮轮廓。 妙妙方才远远的看着,竟然又觉着呼吸一窒。 “想来小妙妙也是对我极为好奇的,既是有缘再相逢,如此我们不如多叙叙旧......”那把似乎不曾长眼的刀子又没命一般的,使了全劲儿砍来,握着刀子的女子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云中天挑眉,一把躲开,作势又要点妙妙的穴道,这才终于让妙妙吓得连忙抱住了胸口躲开了去。 “看样子小妙妙可是非常的念想着我的这颗脑袋啊,当真是我云某人的荣幸。如此,为了给小妙妙一个终有一日得偿所愿的机会,我云某人今日开始便住在你这小院子里面了。”男子的表情悠闲惬意,完全不介意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单方面的便下了这个决定。 妙妙几乎当场跳脚:“不不!你......” “二十万两黄金......”男子缓缓开口,打断她的话。妙妙的声音一下子便萎焉了下去。 话说她一女子的闺阁里面,住着两个大男人算是怎么回事?何况她的名声早已再经不起任何考验了......可是,一个人想要拿下人头,一个人想要寻个暂住所,朝夕相对,就算拿不到人头,天天对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呸呸!二十万两黄金?还是在杀人不犯法的前提之下,可以狠狠的从小娘舅的腰包里面抠出来,弥补这些日子被他有意无意的璀璨陷害的损失......当真是一笔极好的买卖! 成交! 妙妙只是思考了一秒,便清楚的分析了个中利害,她那所谓的名声断断是没有二十万两黄金的诱惑力来的大!何乐而不为~ 痛快的应下,云中天大笑:“小妙妙果然对我胃口,真是聪明伶俐!” “哪里哪里。”妙妙客套道:“如此愿我们合作愉快,若没有什么大事,我先去酒楼了,你且在家里好生养伤。” 云中天便不由得怔了一怔,“家”这个词对他而言,当真陌生的可以,却不想妙妙现在便对他这般毫无保留的说了,难免有些心悸。 这厢妙妙出了门,便只见得芸娘小小心心的在门口张望,见着了妙妙一脸春风得意的从礼物走了出来,连忙几步小跑过去:“掌柜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什么什么事情?很好啊。” “呼......太好了!” “呵呵,芸娘你担心太多了,我是那般冲动的人么......现在,快带入给我放火烧了这栋房子。” “——!!!!” 09 春风渡的妈妈桑 放火烧房子这等事情芸娘是万万不愿做帮凶的,且听着掌柜的用如此欢快的语气说出了这么变态的话语,她也着实没辙。 且等了妙妙去了前厅,她便连忙一溜烟跑到了这西厢院的客房,见得那风流倜傥英俊不凡的云公子,便苦心劝慰:“云公子,您,您快些逃走吧......掌柜的她想放火烧了你啊......” 却是万万不曾料到,那云公子听了这话还很是欣慰的扬笑,一脸的期待,含情脉脉道:“放火烧啊,这倒是个好主意,又能将现在行动不便的我困在这房间内,又能避免靠近我就被我点穴再不能动弹的窘境,当真值得一试,好期待哦......芸娘你且快快放火,快快放火啊!” 芸娘默默的抹泪,呆若木鸡,心底几十万匹野马狂啸而过:“疯子!两个疯子!!!” 那亭子里面的鹦鹉儿远远的听到了这一声发自心底的狂啸,欢快的在鸟笼里面蹦?蹦?,扯着破锣嗓子拼命的吼:“疯子妙妙我们破镜重圆吧,姓卫的姓皇的都不是好人,我为你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要说妙妙最近命带煞星,也着实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谁哪能好好地就被人给陷害得离了堂又招了刺客,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小命,妙妙能顽强的活到现在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所以说,情路坎坷的话,妙妙的财路到底还是一帆风顺的,也不枉费她几次拜佛,又扎了小人给咒怨了自己的人去晦气。 春风渡最近又新来了一批姑娘,当真是水灵灵的年纪,水灵灵的脸蛋,水灵灵的生存身材,柳艳艳最近没事歇了空,便也帮着嬷嬷们一并调教,当真十八般武艺全数使上了,也不枉这一批好苗子。妙妙去春风渡的次数少了,偶尔去个几次,新来的姑娘们不认识这男子,却见得他虽然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但是那一双眼睛当真露骨得好生猥琐变态,看着她们的时候,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她们给生吞活剥了一般,整个囫囵吞枣给吃下去。 啧啧,当真猥琐变态!不对不对,还是一个个子小小的猥琐变态狂! 柳艳艳发出一声见笑,高贵冷艳地俯视一脸欲哭无泪的妙妙:“你说你就不能看人的时候看仔细些么,一个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一到了你的眼睛里面就成一捆捆的银票,这要说多寒碜人就有多寒碜人。妹妹们,这个猥琐变态狂,可就是我们的掌柜的了......” 小姑娘们大惊,不知道是道歉好还是躲一边的好。 妙妙赔笑,想着还是安抚安抚姑娘们好......啧啧,这皮肤当真白如雪,细腻柔滑如丝绸...... 嘴角便不由得噙了一抹淫笑,当真是自己也不曾有发觉的。柳艳艳抚额,一个栗子狠狠的敲在了妙妙的头上:“我的好掌柜的,你若是有空还是好好地去照看照看你那城西的当铺吧,春风渡的事儿自有我担着,况且近些年若是没有我,你春风渡哪能像喝了避孕药的母猪一样越长越肥,越发的挣钱长脸啊。对面的清一阁算个什么东西......” 妙妙缩了缩脖子,打着笑脸:“嘿嘿,好艳艳,我最最漂亮大方的艳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不愿意换个形容词来形容我们春风渡的......” 众姑娘们见着如此场景,终于是不由得也乐呵了。不曾料到自己遇着了这么一个逗趣儿的掌柜的。 一姑娘期期艾艾的,揉着小手绢儿问了一句:“那那,柳姑娘,我们该喊她掌柜的,还是妈,妈妈啊......” 妙妙手一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赶着柳艳艳回答之前便嚷嚷道:“掌柜,叫我掌柜的就好!” 柳艳艳见怪不怪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哎哎,姑娘们都散了都散了吧,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客人们怕是就要多了,先去梳妆打扮打扮。” 且等大家全走了,这才转过身子看着瘫软在椅子上满脸无神的妙妙。 “芸娘昨儿便与我说了,你为了二十万两银子,让一个陌生的男子住进了玲珑秀?”语气不善,多少有些妙妙习以为常的鄙夷。 倒也不曾见怪,妙妙早已习惯了柳艳艳的脾性,且柳艳艳如何也算是她唯一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了。绞了绞衣摆,喃喃道:“不是二十万两银子,是二十万两黄金......还是皇上口袋里面的黄金,不拿白不拿......” “沈妙妙!你当真窝囊,莫要以为我不清楚那那点小心思,你是贪财,就是现在有人想要吃人肉,你说不定都会拆吧拆吧的把自己大腿肉割了去卖钱的人,但是你却是万万没个胆子去割别人的大腿肉......说白了,你沈妙妙就是一个贪财的胆小鬼,哪里够胆子真的去杀人......别和我说你当年十二岁杀过人!我柳艳艳要不是认识你,岂会不知你当年还因为失手杀了人,吓得尿了裤子,几天睡不着觉!” 妙妙一下子就焉了,呐呐的再说不出话。 柳艳艳继续瞪眼,龇牙:“昨儿情儿来给我送燕窝,也与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长公主竟然也来了秦淮,那也是一个直性子的丫头,竟然还相信你是男人。你可莫要得意,这次可得与那姑娘直白些说个清楚,不然将来必定惹祸上身。” 妙妙抬了抬手,把玩着梳妆台前的那一盒雕刻得很是精致漂亮的胭脂盒。 柳艳艳花容失色,心疼得一把夺过:“你可小心些,这可是西域送来的货,我求了卫大少好久的......” 妙妙点点头,拿过桌子上的修眉刀继续把玩。 柳艳艳小小心心的把那盒胭脂放好,活像那是一个泥丸婴孩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般,看得妙妙嘴角直抽抽——在柳艳艳眼里,掌柜的她还远远比不上一盒胭脂来的珍贵。柳艳艳放好了,这才转过头继续数落她:“那个水当当的红豆姑娘,可膈应得你够呛吧,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司徒红豆倒是一个颇有胆识的聪慧女子,也难怪太后会选她做皇后......” 妙妙的手便顿了顿,而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把玩着。 “只可惜皇上不喜欢她,不然也不至于千里追夫赶来秦淮,还哄骗着长公主一起前来做挡箭牌了。沈妙妙,我说真的,你要是有骨气,她那时候咄咄逼人的数落你的时候,你再怎么没个道理也也应该据理力争,至少让你小娘舅觉得你果真无辜,然后偏心与你,也就不至于落得惨败的境地,只好灰溜溜的遁回你的老巢了吧......”柳艳艳嘟着红艳艳的唇,眸中放火,很是义愤填膺:“何况她还是在你的地盘上撒野呢!”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有时候我都不忍不住同情一下皇上,同情一下温言,估计是祖上风水不好,怎么就会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做妻子,哎哎!别瞪我,我实话实说......” 口舌之辨,妙妙从来都是辨不过柳艳艳的,此番被数落的一无是处,妙妙挣扎了一下,果断拿起手上的修眉刀,灰溜溜的遁出了柳艳艳的厢房。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想逃去哪儿啊?” “我......我去磨一磨修眉刀,落锈了......” “落什么锈啊,我昨儿才买的新的!” 呼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妙妙敛眉,抿抿唇,心里很不是一个滋味。是是是,她当真就是一个懦夫,可是她除了当懦夫,当缩头乌龟,她又还能怎么样嘛!可不是谁都能像柳艳艳一样强悍的,她对付女人,真心没辙啊...... 这厢随手找了一块磨刀石便开始狠劲儿的磨,咬牙切齿的磨,也不知道是在发一个什么气儿。 一双黑色缎面的鞋子停在了妙妙面前,干干净净,很是漂亮,估摸着也算是一个有钱的金主。 妙妙头也没有抬一下,挥了挥手袖子一把抹去额前的汗水,嚷嚷着:“客观,您是走错路了吧,澜莹的厢房在左侧走廊的尽头,鸣琴的厢房在主楼的三楼,至于您若是来找艳艳的,她的厢房就在我身后,不过不巧,她今儿已经有人订下了......” 那黑色缎面鞋的主人,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妙妙面前。 妙妙撇了撇嘴角,心里暗自想着估计又是一个厚脸皮的香客,一时半会儿打发不走。“客观您要不去前厅看看,哪儿可是新来的一批姑娘们呢,个个水灵灵美当当的,可是比那小皇帝的**里面的美人儿还要美上几分呢,包你见了移不开眼......” 那人还是不曾移动半步,且抖开了折扇,开口,豪气道:“我出三千两!” 10 论小老鸨遇到她的两个前夫 妙妙撇了撇嘴角,心里暗自想着估计又是一个厚脸皮的香客,一时半会儿打发不走,无奈艳艳一早便被一个王姓的客人给包了,开罪不得,遂劝道:“客官您要不去前厅看看,哪儿可是新来的一批姑娘们,个个水灵灵美当当的,可是比那小皇帝的后院里面的美人儿还要美上几分呢,包你见了移不开眼......” 那人还是不曾移动半步,且抖开了折扇,开口,豪气道:“我出三千两!” “啥?” 那人熟悉的狂妄语气,终于是引得妙妙顿住了手头上的活儿,抬起了头,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竟然就是她们方才还在讨论着的小娘舅!正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一个苦哈哈的小婢女一般,闷着一脏兮兮的脸在这儿埋头苦干。 啊咧!小娘舅这都嫖到她春风渡来了,要不要打八折,还是打七折啊...... 不不不!小娘舅这也是要点艳艳,这可如何是好?? 小掌柜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接待自己的前夫来逛花楼,这她可没经验啊......“见过小舅舅,方才忙活着,一时没有认出来,还请多多担待!” “妙儿客气了!”小舅舅道,连忙扶住了妙妙的身子,察觉到妙妙的身子一僵。手却已经先意识一步,自动的就摸到了妙妙的脸蛋上,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污垢,亲昵的责怪道:“真是粗心,竟然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妙妙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像是长了刺儿一般的难受,恭谦道:“小舅舅好兴致,不知小舅舅今日前来......” 小娘舅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摇着折扇,闲庭漫步。在一处石桌旁停下,闲闲坐下翘起脚,道:“就要上回秦淮河畔表演歌舞的那位柳艳艳。” 妙妙一时连连咳嗽,一脸的痛心棘手,为难道:“可是不巧,纵然如此对不住小舅舅,可是艳艳早已被一名王姓客人给包下了,想来现在他已经到了。” 小娘舅闻言却不生气,只是紧紧的看着我的脸,似乎肯定能从中看出一个子丑午牛一般。妙妙心中难耐,只觉得自己最近果然大行霉运,事事不顺,脸皮上笑得很是僵硬,一抖一抖的,就像被跳蚤啃着一般的作孽。 可是不知道为何,小娘舅看着妙妙这副表情居然还有些开心。眼神中满是意味不明的欢喜,从腰包中取出一沓银票说:“无妨,我出双倍!” 妙妙噎着了,她小娘舅可是皇上,家别的没有,银子倒是真不缺。 不知道小娘舅此番为何变得如此古怪,可是若还是继续推拒那才真是有些不识抬举了,遂无奈的招来了跑堂的小厮,细细吩咐了几句,小厮听得眼睛直了,颤颤的看了妙妙身边的大肥羊,哦,不,大金主一眼,下一刻便立马奔去和柳艳艳厢房内的客人周旋。 不想,里面这位倒也是位志在必得又不缺钱的爷,不消片刻那小厮回来竟说他愿意出五倍价钱。 妙妙不曾想到此番一闹,居然还能如此明目张胆顺理成章的抬高物价,心底着实惶恐又欢喜得紧,但还是满面尴尬道:“小舅舅,怕是要对不住了,那位王公子说要出五倍价钱点艳艳。我春风渡里别的没有,独独美人儿是最多的了,您要不看着别的姑娘看看?” 妙妙问得小心,可是小舅舅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欢喜,直乐呵的拍了拍妙妙的背,与她说道:“妙儿真可爱得紧,不必担心,我见柳姑娘不过只是有几句话想要与她说说罢了,无意教妙妙为难,这样吧,我亲自去和那王公子商量商量叫他先让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再将人给他送过去。” 河蚌相争叫这老鸨渔翁得利,小娘舅聪明的没有继续再抬价下去。 这...... 小娘舅执意如此,再推拒她如何也是不敢的,便小心的陪着笑,跟在小娘舅后头来了艳艳的厢房前,轻轻的扣了扣门,开门的是个随从打扮之人,一身布衣,警觉地看了看门外的两人,“何事?” 妙妙眯了眯眼,登时觉得此人十分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作罢,对他道:“烦请通报你家公子,我是沈掌柜的,有事与他打个商量。” “笙儿,是何人?”一个公子从屏风后转出,带了一抹窗口洒入的晨光,毓秀温雅。 笙儿,笙儿,可不就是温言那厮的贴身小厮么! 此番倒是不止妙妙,便是连小娘舅也是一愣。 “是方才与少爷抬价的客人和春风渡的沈掌柜,说是要和少爷......”那随从侧过身回话,话未尽便被来人看清门口的两人后一下打断。 “娘子?”温言眉尖一蹙,眼尾一抬,唇角抿了抿。先是惊讶,再者视线划过我身旁的男子,便生出了几许不悦。 这下子情况远远比起方才还有诡异几许,方才是作为老鸨,在向自己的前夫推销姑娘,现在则是和自己的两个前夫偶遇在勾栏院里,他们在相互抢着一个花姑娘,妙妙作为两人的前妻,还帮助一个前夫向另一个前夫竞价。 这......既然自己开了勾栏院的温二少爷撇开了自家院子里面的姑娘们,独独跑来春风渡寻头牌花魁,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嘛嘛,天底下谁不爱美人啊。 沈妙妙何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被龙爪拍打过之人,风月场所无往不利,这等风流韵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刚要开口说上几句解除尴尬,却忽而听得了温言开口,怒火中烧,却是冲着妙妙来的,质问道:“娘子,你为何会与小舅舅在一起?” 此问话果真是难以言说的不好回答,首先,妙妙已下堂,温二少爷是称呼不对。 果不其然,小舅舅一扣折扇,不悦道:“温公子说笑了,妙妙与你已经离异,再唔瓜葛,还请温二少爷莫要坏了妙妙的名声......” 再者,这里是春风渡,妙妙是老鸨,小舅舅是嫖客,老鸨与嫖客在一起,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妙妙终于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冤枉,打扰别人的好事果然是要受着惩罚的。 忽觉肩头有异,却是小娘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妙妙一怔,感受到了温二少爷恨不得刺透人肉的目光,登时只觉得肩头的那块肉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似乎有几十万只的跳蚤在使劲儿的啃着。 这两人见面果然会有大事发生——!默默的在心底哀嚎一句,妙妙只得无奈的赔笑:“好巧,果真好巧。” 小娘舅却是面不改色,丝毫不惧:“确实好巧,倒是温公子好雅兴,这般青天白日,乾坤朗朗的便寻着春风,缠绵温柔......” 温言方才还是温温润润,笑得阴狠而凉薄的表情,此刻闻言,面上竟掠过一丝莫名惊慌,急急出门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妙妙面前,一把拉过妙妙,便使得她挣脱了小舅舅的束缚。可是方才脱口一句话便叫人十分呛水,“娘子,你是来捉奸的吗?” 旋即一脸大义凛然只差指天誓日道:“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只是心中有些困惑之事,想要来找柳姑娘给我开解开解的!” 小娘舅一脸讽刺之色:“哦?此话听着倒是新鲜,原来柳姑娘还擅长通解人心,解千愁......” 温言平日最是和善之人,今日却也战斗力飚升,嘴角噙笑,笑里藏刀道:“平日里瞧着小舅舅一副出污泥而不染的清高卓然,不想竟是端出来的,原来小舅舅亦流连这烟花柳巷......也是,自古又有哪位帝王不爱美人,哪位帝王不是一身风流?” 小娘舅的脸上亦落了下来,很是不悦,正待挖苦回去,却又突然听得了厢房之内传来一声嘤咛轻喘,楚楚可怜,娇娇柔柔。 妙妙大惊,直呼不妙,想来方才两人的无理取闹已经全然给柳艳艳那人精给听了去了。 这一番唇枪舌战才总算是停了下来,温言素来秉着君子之道,听着厢房内传来的一声痛呼嘤咛,连忙便要进去看个究竟。却不曾料到小舅舅就在这么一个档口,拉了妙妙,旋即,转身就走。 温言不悦,连忙返过身来拉妙妙的另一只手,却不曾料到两人再这石阶上一胡闹,妙妙的脚表踩空了去,直直后摔去。小舅舅拉着另一边手,一时不防,脚步便有几分不稳妥,正待把妙妙拉回来,却又见得温言整个人扑了过来要抱住妙妙,结果这两个人就生生的撞到了一起,而妙妙则整个人摔法翻了,却还被两人给压倒在了地上。 似乎......她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泪....... 她就知道遇着这两个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 作者有话要说:屈大夫保佑,俺的读者大人都浮出水面留言。俺日更,殷切期盼各位亲们的留言也日更。 套句群里微微桑的名言“你日我日她也日大家都来日……更。” 被?宓降那卓梢晕奘游业幕啊!!?p> 11 多灾多难 当真流年不利。 云中天表示今天心情很好,坐在亭子中的躺椅上,且看四周暖阳融融,绿草红花,蝴蝶飞飞,风光甚好。特别是他身边还躺着这么一位因为双手脱臼,且小腿被压倒而骨折造成行动不便的姑娘,正恶狠狠的瞪着他,心情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小妙妙,莫要再看我了,纵然你云哥哥我的头很值钱,但是如何也不会就这么自己变成黄金的,想要拿到它你可还是任重而道远呢~”唇角扬笑,一派悠闲,抿了口清茶,身旁的小丫头立马双眼冒着粉红泡泡的把手中的水晶葡萄递上。 妙妙咬牙,不甘心的挥了挥手,却又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的,欲哭无泪。 芸娘在一旁心疼的开口:“掌柜的你呀太不小心了......” 妙妙心里一万匹野马咆哮而过,这是客观,客观因素决定的,岂是她小心些就能改变的么!!! 芸娘被自家掌柜的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抚胸后退,一脸的委屈。妙妙撇开眼,望天。身旁的云中天今日却是喜极了逗那只绿嘴小鹦鹉,一个是唱戏的人,一个是爱唱戏的鸟,一人一鸟,倒也相处得很是融洽。 “掌柜的......”情儿远远的便呼唤着,待跑近些了,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妙妙嗅了嗅,且堪堪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当即欢喜至极,口水泛滥,急不可待的便直起了身子。 “好情儿,掌柜的果然没有白疼你,也亏得只有你在我这么可怜的时候还惦记着我......咦?这是什么?”打开食盒,香味更是扑鼻而来,再掀开盖头,却只见得食盘中放在许许多多的——不明物体?! 情儿难得咧嘴笑,同情的看了一眼妙妙的手和脚,耐心解释道:“这是牛筋和牛鞭,这下面这盘是鳖汤,另外这个食盒中放着的是鹿茸,我都在其中加入了牡丹花粉,极其滋补,掌柜的你现在身子不便,受了重伤,就该好好补补......” 情儿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妙妙早已呆若木鸡,那厢云中天已经止不住发笑了:“扑哧——!” 小情儿,感情你是故意的吧! 可是情儿却好像是难得的糊涂了一把,呆呆的抬眸看向了云中天,问道:“云公子也要来点么?” “不用了,且全部给你掌柜的补补吧......好好补补!”“补补”两个字似乎格外的重些,情儿觉着有些莫名其妙,抿了抿唇,转过头继续期待的看着自家掌柜的,“掌柜的,您喝喝看,我特别熬制好带过来的......” 情儿确确实实是很难得很难得才会如此主动的关心人的...... 但是这东西要如何才能下得了口嘛!!妙妙顿时无语问苍天,且看着情儿那纯洁得不能再纯净的眼神,默默的泪目~ 这厢闹腾着一个早晨便算是过去了,只是下午之时,芸娘匆匆的至外头跑了进来,一脸的焦虑不安生,直嚷嚷着:“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何事不好,你且说来?”妙妙缓缓道,却是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手上的棋子应声落下,和云中天正杀得你死我活的。 “呵——!小妙妙你这可是自寻死路啊,输了可莫要哭着鼻子说我不爱幼啊......”云中天挑眉,眼神带着几分得意,浅浅的看了一眼妙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妙妙勾了勾唇角:“无妨,你赢了再说,只怕到时候还要责怪我不尊老呢!” 芸娘期期艾艾的看了两人一眼,终是无奈的嚷嚷道:“掌柜的不好了,一个女子为了卫大当家的要跳楼啊......” 熟料妙妙却是面色一如方才,变也不曾变一下,只道:“这不是很正常么,他卫琏蝶的美貌引起这种命案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姑娘们爬到楼顶,大声嚷嚷着要跳楼要跳楼,真的要跳楼的话早就跳了,如何会等到大家上聚满了人,人人皆知之后,才委委屈屈的抱怨着卫琏蝶为何还不出现。然后大骂几声卫琏蝶没心没肺,便又慢慢吞吞的爬回自己家嘛嘛,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云中天一颗白子落下,步步紧逼,吞下了黑子,挑眉切看了妙妙一眼:“小妙儿果真没心没肺,怎么的也事关人命啊......” 妙妙也不甘示弱,一颗黑子落下,堵住了白子的路,瓮中捉鳖,扬笑:“我只关心你的人头,不要什么时候突然没掉了,我可去何处寻找二十万两黄金啊!” 这般光明正大的讨论着别人的脑袋,还真是寒碜人。 云中天闻言反而笑的越发的畅快了,轻道:“我拭目以待!” 芸娘无语,颤颤的再度开口:“掌柜的,那女子就站在我们春风渡的四楼栏杆上,而卫大当家的就在对面的清一阁......” “什么?!!”这可了不得,先不说要真的出了人命,这对她春风渡的名声可着实不好了些。“快让人去将此事告诉卫琏蝶,千千万万也要让他出现,至少把那女子带走我春风渡......啧啧,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该死的,调查清楚那女子的家世情况,若真的害了我春风渡,我可非得要他们好好的赔偿我一笔损失费!当真无理取闹!” 美眸喷火,怒气冲天,一子落下,杀了个回马枪,将了白子一军! 芸娘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黑脸的戏份着实不好唱啊,人家姑娘死在了你春风渡,还要再火上加霜赔你一笔损失费...... “那,那,掌柜的你要做什么?” “我?自然是要赢了这场战再说——!”一脸的大义秉然,雄赳赳气昂昂的继续与云中天厮杀,芸娘无奈,只好带着几个小厮跑了出去。 情儿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束手站在亭子一旁,不言不语。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眉眼间不由多了几许戏谑......妙妙背着情儿,自然是不曾察觉的,倒是云中天不经意见着了,挑眉,只是下一秒,男子又恢复了那张凉薄冷漠的脸孔,呆呆的,很是木讷。 呵——!有趣。 “小妙儿,不知这卫大当家的,可是杭州卫家?”云中天举起一枚白子迟迟不曾落下,蹙起好看的眉头,问道。 妙妙随口应了一声。 “如此,如此......”便再没了声音,手中的棋子也不曾再有动作,妙妙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抬眸睁眼望去—— 便只见得眼前一男子,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若有所思,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轻拾一枚白子,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即便是无意间蹙起的眉头,那完美的侧脸也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妙妙对男色素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素来没有...... 却就是在这内心挣扎的当口,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沉思的两人。 妙妙连忙起身,一颠一颠的拄着拐杖去一探究竟,她的玲珑秀素来清净,众商贾只知她有城中最大的花楼和酒楼,却是不知她真正的府邸不过只是这朴实无华的小小玲珑秀。只是方才跑到门口,便不由得被外头传来的喧哗声给吓了一跳——竟然是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厮打开了大门,只见得一个白衣男子束手立于长风之中,衣袂飘飘,一粉裳女子拽着他的裤管口,哭得一塌糊涂。外头围满了人群,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白衣男子却是无动于衷,眉眼清寒,甚至带着几许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妙妙手颤了颤,再没有勇气走到前门,就要落荒而逃保全名声。 却是不知卫大少爷是不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还是她拄着拐杖行动目标太大了,突然听得人群越发的躁动,妙妙差点脚踩着另一只脚——一袭凉风拂过,她便被纳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脚步不稳,退了两步,颠得晕头转向的,还没搞清楚现状,便就听得了一男子用清亮的声音,高声言论道: “大家可听清楚了,这位女子便是春风渡的沈大掌柜的,也是卫某人仰慕倾心已久的女子,为了她我甘愿眠花宿柳,花天酒地,为了她我可以委屈求全,肝脑涂地。请求大家莫要再为难卫某人了,要知道卫家组训——此生此世只得爱一个女子,再不能三心二意!徐姑娘,你可要卫某人因此违背卫家组训,做一个不忠不孝,背信弃义之徒,来日遭人耻笑,天打雷劈,化作黄土也无颜面对先祖之人么......” 卫大少爷这一番高谈阔论,海誓山盟,刹那间便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也将头脑昏昏,尚且还在情况之外的妙妙砸得晕头转向,泪流千仗。 12 皇祈回京 姑且先不论卫琏蝶拿妙妙做肉盾挡箭牌的效果究竟如何,总之此后几天,妙妙是彻底的和卫大少爷斗上了。 卫大少爷是谁?卫大金主!妙妙的衣食父母!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面膜拜着的人物......当然,若是没有了这层关系,卫大少爷于妙妙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可见的俊俏公子罢了。 虽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设想着把他毁尸灭迹,或者找艳艳同谋合污,干脆让他精尽人亡死在床上......但是若非他当年一盒花糕相助,后又将被疑盗窃的自己救出衙门府,如今想来自己已到阴曹地府去帮阎王老爷数钱了,所以这人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容置喙。 果然不出半日,两次离异的残花败柳沈大掌柜,又勾搭上了杭州卫家大当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秦淮。妙妙哆嗦着,小心翼翼的拿过芸娘手上递来的三支香烛,第一回正正经经的在佛像前跪倒,下拜,虔诚三叩首。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小女子在此诚恳的请求您满足小女子一个愿望,愿卫琏蝶那厮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总之不得好死,且为了赔偿他今日于小女子的所作所为,他死后全部的财产都归小女子所有,谢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 芸娘:...... 卫大少爷这回是真的玩脱了,妙妙生气在情理之中,大少爷他却是不负责任的说完这么一番不负责任的话之后,继续跑回清一阁去眠花宿柳了,但留下妙妙,真真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呼——脚,脚...... 目睹了全程的云中天,用他的话来说,这真是一支糟糕透顶的戏,也是一对糟糕透顶的男女角儿。 但是不论男女角儿如何,众百姓的八卦精神却是绝对不会因此而熄灭的。方才等到晚些,妙妙笨手本脚的跳到窗口儿准备唤来芸娘替她换一盆水来洗洗脚的时候,却是听着了,芸娘和几个小丫鬟缩头缩脑的蹲在院子的一处,八卦着这件事情。 妙妙顿时只能默默的满面泪流,转过头,拄着拐子,一蹦一跳的跑回床前,捧起洗脚水,将拐子夹在腋下,一蹦一跳的往房外走去。 权且推开房门,便只见得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月色投下的洁白在他身子周围染起淡淡的光圈,妙妙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 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自己,妙妙的动作刹那间便僵在了那里,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浅浅的微笑着。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男子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妙妙滞了滞,喃喃开口:“小舅舅好兴致......” 男子的眼里刹那间便染上了一丝脆弱。 妙妙手里却还是端着那一盆的洗脚水,束手无策的立在高高的台阶上,拐子夹在腋下,不知该如何一个行动。 小娘舅的眼神闪了闪,撩开袍子,几步走来,便极为顺手的接过妙妙手里的盆子。若说妙妙整个人方才还是迷迷糊糊的,现在倒是刹那间全醒了。只见得小娘舅要来接自己的洗脚水,顿时一骨碌儿,羞红了整个脸颊。 “别,别,脏......” 小舅舅的声音浅浅的,温柔而不容置喙,许是不论他说什么都是极有让人信服的能力的,“妙儿的,如何会脏?曾经不会,现在自然也不会......” 说着便接过了那一盆子水,走到了一处木架旁,全数倒下。 妙妙竟然觉得今晚的风格外的燥热,小舅舅身上方才的那一股子仙气儿倒是没了,余下的却是满满的亲密和平静。再不会遥不可攀...... “夜凉,到房里来说话吧。”妙妙想了想,说道,也怕是隔墙有耳,让八卦之人瞧去了什么。拐子用得并不顺手,一颠一颠的,磕磕碰碰。 小舅舅把手里的盆子搁在架子旁,随手拍了拍,便又神色自如的走了过来。妙妙脸上一红,怎的他就好像常常做这事情一般的轻松呢! “小屋简陋,小舅舅莫要嫌弃,请喝茶......”说着,动作很是不灵活的就要去拿小茶壶,看得人心惊。 皇祈失笑,安抚妙妙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妙儿不必如此生疏,况且玲珑秀......我很喜欢!” 妙妙自然知道皇祈说的是什么,方才急着让他进来,却是忘记了玲珑秀,特别是她的主厢房的室内装饰,如同当年的十三皇子的府邸,几乎一模一样。脸一红,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再不言语了。 皇祈开口:“其实今日前来,是来和妙儿告别的。” 妙妙假装很是忙活的摆弄手上的纱布,闻言,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下来。且问道:“要回京城了么?” 皇祈点点头,紧握着杯盏,指节有些许泛白:“南蛮子举兵进犯边疆,连夜偷袭,渝郡死守,士兵已经死伤过半,难民流离失所往东南方向逃亡,造成极大的恐慌。沈大将军已奉旨赶去援救,我再不能耽搁,须得尽快回朝稳定朝纲,商讨应对方针。我此次南下,要办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再无逗留的理由,且事关重大,我是必须要回去主持局面的......” 气氛便一下子压抑了下来,皇祈撇开脸,侧脸绷得紧紧的,可见得愤怒与隐忍。妙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声痛呼,以及一只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哎哟——!” 13 倾国相聘 气氛便一下子压抑了下来,皇祈撇开脸,侧脸绷得紧紧的,可见得愤怒与隐忍。 妙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声痛呼,以及一只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哎哟——!” “妙儿!不要紧吧!”皇祈惊,连忙凑近来看,但见得女子手背上被热烫的茶水烫出一片粉红颜色。白玉瓷杯坠落在地上,一个轱辘儿,轻轻转了一圈,茶水洒落满地。 “妙儿——!” 这确实是出乎预料的,就是连妙妙自己也不曾想象得到,为何自己眼睛一红一热,泪珠子再也控制不住,不争气的从眼眶里面跑了出来跑了出来。傻傻呼呼的举着手就要去捂住眼睛,压住那些将要从喉头破门而出的抽泣哽咽。 许是羞愤,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沈妙妙是谁,从小流过的血比流过的泪还要多的女子,只是现下又是为何而哭?! “妙儿,怎么了?”皇祈慌了,心底的异样情感却是自己从来不曾感受到过的,滞了滞,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站起身子,将女子轻轻的搂在了怀里:“可是被水烫的难受,手背这边都全红了呢......”唇瓣贴着她的发丝,轻声问道。 妙妙胡乱的蹭了蹭自己脸颊上的泪珠,拼命的点点头。为何而哭?为何而哭?真是丢脸呢!可是却是如何也停不下来...... “无妨,我帮妙儿吹一吹,且莫要再哭了,倒是要将院子里面的丫鬟给引来了。”语罢,他轻轻的将女子扶着坐在了自己的怀抱中,捧起她被烫伤了的手,莹润如玉,他略略低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儿。妙妙全身一震,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仿佛被什么扎到了一般的敏感。 皇祈的速度却要快她一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扣住,一个吻便落在了上面,温温柔柔,就连时间都似乎要因此静止了。 “妙儿倒是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些事情呢,大约妙儿是不曾有印象了,那时候啊,你不过方才三岁的年龄,而我,也不过堪堪七岁......”皇祈依旧低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说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妙妙不敢开口,可是不敢开口这周围的气氛还是有些许热烫得教人发慌,妙妙便张了张嘴,想要顺着皇祈的话问一问他想起了什么,只是方才张嘴,逸出口的便是一阵哽咽。 皇祈闻声,抬眸且看着妙妙一脸的窘慌,又不由得笑了笑,许是方才哭过,水洗的眸子盈盈动人,清澈非常,一双远山如黛的眉下映出宛如月汐的涨落,皇祈伸出手,用指尖滑过那眉骨沿着玉柱鼻梁慢慢描画而下,用仅有一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道:“妙儿,可曾怨过我?” 又有什么怨不怨的呢,都已经过去了。 妙妙想要这么回答,只是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皇祈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妙妙的莫说敢不敢怨,却都是已经忘却在记忆里的事情了,便是连想都不曾再想起过的......再者,你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万人之上,又还有什么不圆满的呢,妙妙的想法是无关重要的......” 倏地,另一只好好的手被一把擒住,对面之人双目打开,竟是无一丝笑意,无一丝轻浮的认真执着。听得他道:“不圆满,如何会圆满......尚有抢新娘一事半年之前未得去做,叫我悔入骨髓锥心痛楚至今,偶尔见着了温二少爷便会忍不住想寻个借口扳倒他温家,如此才能平静下我心头的妒忌......妙儿,我妒忌他,可是若是没有他,我又如何面对你,我却又只能感激他......” 妙妙敛眉,挣了两下,非但抽不出手,倒似水藻缠身被他越握越紧,只得将头转向一旁,不再看他。 “妙儿,我知你怨我,从当年先帝那一纸诏书分离了我们两人,我却什么也没有做挽留的那一刻起便怨我。”皇祈将妙妙僵硬的身子揽过,将她抱入怀中,动作柔和,却有种让人不能推拒的震慑力道。 “我不怨你,我谁也不怨。”妙妙埋首在他胸口闷声道。 “可我怨我自己,无时不刻不埋怨自己当年为何不能坚决的拒绝他们,*便*,被世人诟病不齿又如何?只要你我夫妻鹣鲽情深,又何惧人言。孰料,一步错,步步皆错,往事皆不可重头来过,我恨不能……”皇祈的声音温柔似水,缓缓而过,相反,箍着妙妙的后背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叫人窒息,妙妙一个嘤咛出声,方才让他稍稍放松寸许,似乎一直在克制着,在承受着多大的隐忍。 “可是,你终究是要成为帝王。”妙妙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抬眸,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皇祈不应答,手上的力道却是又大了几许,“展昭初次告诉我,你离了京城之后来到秦淮的种种,风流浪荡的卫琏蝶,君子如玉的温言,我当真妒忌得再无法忍受,只想要来秦淮寻你......妙儿,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我却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妙儿离了我之后依旧可以过得极好,可是我离了妙儿却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似乎活下去的唯一目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妙妙闻言,却是忿然甩开他的手,用破碎不全的声音断续道:“说到底,究竟还是为了皇位,依旧是......皇位......”颠颠倒倒,语不成句,因着莫名的情绪,脸颊通红。 “皇祈你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笨蛋,我在京城受了多大的罪,我一夜之间失去了家,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有父亲我也不能认,我现在在这秦淮过得好好的,你为何,为何......”妙妙泪眼朦胧,只觉得身上真气尽散,游丝一线在他胸口低低抽泣道。 皇祈摇了摇头,便是紧紧的抱着妙妙再不放开,用手一下一下抚过妙妙的脊背,哄孩子一般低吟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却是笨蛋,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到齿摇发落同椁而眠,笨蛋又如何,江山美人,谁说不能两全......” 14 吃荤这事儿,含糊不得 不知是谁开的头,恍恍惚惚尤其记得皇祈轻轻抬手,擦去了妙妙眼睛的细密水珠,目盛浅波望着妙妙水盈盈的眸子,伸手脉脉抚上妙妙的眼尾,“我的妙儿果真长了世上最漂亮的一双水滟凤目,独一无二......” 语罢,又缓缓低下头,挨得近得不能再近地贴了上来,双手擒住妙妙抵在胸前的手腕,“妙儿,你可是原谅我了呢?”唇间吐纳暖暖地擦过妙妙的唇瓣,悠悠,幽幽地散开去,刹那,心中有弦被轻轻撩拨了一下,一串羽音泠泠而过。 “妙儿,你离了我整整五年七个月十九天了......” 妙妙敛眉,最是受不住这般呢喃的情话,明知这个时候做下什么决定大多非由理智而生,却还是完全不能反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抬眸怔了怔,看着皇祈眼中满满的柔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愤愤的低头在他肩头一口咬下。 并不用力,却听得他一闷声喘息,便连忙松开了嘴抬眸看去,下一妙,眼前便被一片黑暗覆盖,但见得皇祈唇角挑出勾魂一笑,下一刻,便俯下身,用舌尖摩挲逡巡过妙妙的每一寸肌肤,口中呢喃轻语:“记住,能用吻的便莫用咬,能用舔的……” 他埋头入妙妙的胸口,将那柔软一点点吞入口中,惊得妙妙呼出一口凉气,头昏脑胀,他却仍不放过,鲸吞蚕禽中,一面用舌尖在那小小凸起处轻轻掠过,沿着周遭舔噬了一圈,“能用舔的,便莫用吻......” 当他的唇到达她的小腹,即将再往下移,妙妙终于停止了抽噎,心口砰砰直跳几乎要脱离身体一般,“不行,那里是……”可已来不及,一阵酥、麻传遍她全身,妙妙几乎摊软了下来。任由他钻在她两、腿之间展示他的口舌之技,自己则越来越无力。 她的衣服全数仍在了地上,皇祈直起身子,且看着她水眸氤氲,潋滟秋波,不由浅浅一笑,也开始解衣、宽带。她却不敢看她,扭头看向别处,脸颊愈加红透。纵然只是在情事方面,他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知道如何才能掌控她的心绪,主导她的情绪。 妙妙觉得身子愈加不一样了,愈发空虚。当他挺、身进去那刻,妙妙才明白所谓空虚为何物。 他遵循着他的温柔守则,可是内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狂喜——他身下的小女人,显然还是初次享受鱼水之欢! 此番床笫之欢并没有那般疼痛,他的隐忍,她的坚强。她很湿很湿,除了肿胀,其次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只想呻吟,在他身下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呻吟,有时候不受控制地夹住皇祈正在律动的腰,希望他慢一些,希望他深埋她的体内,与她一起慢慢的体会这份奇妙的感觉,而他还显然沉浸在狂喜之中不可自拔,纵然有心温柔体贴,还是几次难以自持。 他用最实际的行动来手把手的教导她尝试*滋味,她却是懵懵懂懂的,并非一个积极好学的好学生。只是在这恍恍惚惚的迷蒙中,终究还是散失了任何的思考能力。被这祥激烈剑近半狂肆的攻陷洗礼之后,妙妙只觉脑甲一片空白,似予晕厥过去了很长时间。 月色浸润,妙妙躺于帐内细细喘息着,皇祈则支颐侧卧于她身旁,双眼微微着,半明半寐,薄唇轻轻勾起,另一只手时不时掠过妙妙柔软的发丝,温柔地将额前儿缕垂落刘海别于而后。 “妙儿身子可谓孱弱,怎的如此就晕厥过去了呢......”他轻声道,晶亮的眼眸在夜色下如星辰一般的耀眼。 妙妙脸上羞红,恨不得再晕厥过去,却只是将被子往上拢了拢,遮住了脸颊,只留下一双小鹿一般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皇祈,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羞涩:“无所谓运动过度罢了,以后多多实践便可。” 皇祈笑得越发的深刻了,意有所指的眼神在她掩饰在被子下的曲线上缓缓滑过,妙妙手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当真与他是完全裸呈相见的。马上便又要开口解释一下什么,却呐呐的再也开不了口了。 皇祈这才终于放声笑了起来,眉眼都染着轻松欢快,一把捞过妙妙的身子搂在怀里,狠狠地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妙妙惊,刚要下意识的挣扎,却听得他的声音,轻轻道:“妙儿......你当真是我的了,当真是属于我的了......” “待江山稳固之日,我便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做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我好庆幸,真的好庆幸......我的妙儿受苦了,将来我定不负你......” “愿得妙妙心,白首不相离,皇祈愿倾国相聘......” “妙儿,可愿与我携手,站在这人世间的顶峰,共创盛世繁华......” 他似乎是在许下承诺,又似乎是在轻轻诉说情话,也或者只是为了在这浓情蜜意之时给予她应该有的感动,带着霸道与强势,说着不容置喙的话语。妙妙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许湿润,许是被沙子眯了眼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迎接他的便是男子的柔软唇瓣。 “啊……”妙妙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因为他修长的手指竟然正在摸她两、腿之间的地方,撩拨挑逗,缠绵又缠绵。 他吻的极为温柔,?`佛在品尝一杯美酒,浅尝辄止,却又想贪杯。妙妙不由自主被主导了情绪,双手绕着他的脖子,并不娴熟地迎合他。嘴里充斥的酒香,妙妙被皇祈如此温柔地亲吻,她都以为自己醉了。 男儿血气方刚,即便是折腾了一天,吃荤这事,一点儿也不含糊,不吃得餍足,绝对不罢休。 女子不同,尤其是初次享受鱼水的女子,操之过急,伤身。 于是,第二天,妙妙浑身酸痛,委实爬不起来了。手轻轻拂过左手边的空床位,隐约还残留着一丝暖度,可见得男子方才离去。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男子那纯熟的气息,妙妙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那火热的缠绵,脸上浮起了一丝热度。 唇角却是噙着一丝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满足笑容。 16 某狸的小专访啦啦啦啦~~ 当当当!这边是《夫纲难振》的首次男角女角小专访,某狸便是不成材的作者,也是本次专访的小陪衬兼主持人,谢谢读者亲们对《夫纲难振》的支持,作为群里出了名的太监总管,表示本书能够日更到现在委实快破了某狸的记录,啧啧,闲话不多说,下面专访开始—— 当当当!再插嘴一句,话说,某狸这人也是向来出了名的节操全无,一旦开荤,就会多多益善,犹如吃了避孕药的母猪啥的......以后肉多莫怪o(>_<)o~ 妙妙:我操! 皇祈(摸摸妙妙的头,笑):是我在操...... (读者扔鸡蛋——靠!这黄、色节奏的开头是在a、v录制现场么!!!——!—) 阿拉阿拉,现在专访正式开始,先来采访本书唯一不二的女角儿——作为本**倾向文的唯一女角儿,在美男环绕的生活着顽强的挣扎着,请问是何心情? 妙妙(老脸一红,欲言又止):我...... 卫琏蝶:我的心情甚为忧愁,作为唯一不二的美貌持有者,难免担心因此被众人觊觎,却又得天天面对一群美貌不如自己的汉纸,伦家当真欲求不满,欲火焚身,欲言又止,甚为忧愁啊....... 某狸(嘴角抽筋):卫大少爷,小的采访的是女角儿,女角儿。 某妙挺身,叉腰。 卫琏蝶(斜眼,撩发,送秋波):她是女人?她是女人?她真的真的是女人? 某妙灰心,败下阵来。 皇祈(起身,执刀,冷眼):她真的是女人,我来证明! 某妙挖地,干脆决定埋了自己。 众:...... 某狸抹汗,赔笑:呐呐,这个话题结束,我们开始下一个好了,请问皇上,你前一章有提到,似乎你与妙妙是在六岁那年相遇的,请问个中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让你记忆犹新,念念不忘呢? 妙妙托腮,脸红,满眼期待。 皇祈敛眉沉思片刻:我幼时并非皇子,与父亲住在宫外,我喜欢吃包子,便常常自己跑去买包子。那日包子生意好,排了半天的队,也没买到个包子屑儿。我心里难过,这时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来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白乎乎热腾腾的包子。 众人(大惊):你便这样动心了? 皇祈(一本正经):是! 某狸打笑脸:想必那娃娃也是个爱吃之人。大热天排队买包子。你到底看上她哪点? 皇祈(扬笑,想都不想地说):她有浑圆之手,钧白之肤,体态神似包子,笑容憨憨似包子,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众人哽住:果真是包子奇缘。像包子也……也好。 皇祈(再扬笑,温柔且看一旁背过他画圈圈的某包子):后来我随父亲去参加沈老夫人寿诞,无意间在后院迷了路,正忧心忡忡,这时候从一旁的草丛中走出一个三岁大小的小娃娃,一身红艳艳的小袄煞是喜人,那脸上却是灰一道褐一道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泥巴,抑或糖稀?总归满脸脏兮兮的,头发疏黄,勉强扎起的小辫子还散落了一些细短的毛发在绳结外面,太阳下看过去,毛茸茸的一团。怎么看怎么像只猫…… 众:咦? 皇祈(一脸无辜):我认了好久才认清楚这邋遢的小野猫与当日赠我包子的小娃娃竟然是同一个人!接着我就要前去问她如何才能回去前堂,却不料这小娃娃流着哈喇子就这么一把扑到了我身上,直嚷嚷着,喊我——相公...... 某妙炸毛,脸蛋通红,继续抡铲子挖坟,准备自埋。 云中天(闲闲挑眉,弹了??烟灰):原来竟然是对着漂亮的男子都会有的怪癖!好一个色痞...... 皇祈(一脸无奈,宠溺的看着奋力挖坟的某只):我当时束手无策,沈大将军就这么出现了,还哈哈大笑,直说这小野猫颇有他当年风范,尽得他真传。我后来才知道我的岳父大人竟然也是这么一个人物...... 旁听席上的沈夫老脸一红,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温言(委屈,瞪眼):娘子,你为何都不曾对待为夫的如此过,莫不是为夫的我当真其丑无比,不可直视...... 观众席上沈云珠握拳,咬牙。 妙妙哭丧着脸,继续挖坟。 情儿(同情的拍了拍温言的背,安慰道):她不也没对我这般过么,柿子要挑软的吃......柿子要挑软的......豆腐可以硬一点的......但你这个可是青柿子啊...... 一群软柿子愤愤握拳。 啪嗒——!(铲子折断) 某狸(赔笑,再赔笑):大家镇定镇定,最后一个问题,大家对夫纲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一个最想说的话吧! 观众席躁动,腐女宅女雀跃,奸情什么的,此时不挖掘,更待何时?! 众:...... 某狸:阿拉阿拉,虽然某狸一开始就没有确定是lg倾向还是np倾向,但素但素要是发展成bl倾向,主编大、淫、会将某狸拆吧拆吧弃尸荒野的啊喂,这种奸情什么的大家只管放在心里意银意银~~~o(>?<)o~~~ 皇祈(冷眉,瞥眼,大步流星向前:我先来!——妙儿,曾经有一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对我的小妙儿说三个字——...... (飞镖擦着脸颊斜斜飞过) 云中天:啧啧!究竟是玩政治的,这罗曼蒂克的开场白简直就是秒杀我们于无形嘛!要求推倒从来!! 某狸(擦汗,赔笑):这这...... 卫琏蝶:其实我没什么要说的,维二想说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公子朝华当真人间绝色,枉费我眠花宿柳这么多年也从未遇上过这等货色,啧啧啧啧...... 情儿(咬牙,一把护住温二,横眉怒目):禽兽!放开温二!冲我来! 温二(握拳):...... 红嘴鹦鹉:妙妙~妙妙~~他们全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在一起天长地久吧,我为你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恶搞结束】—— 16 男娃娃?女娃娃? 妙妙总觉着最近有些许不对劲,总是容易犯困,似乎越发的开始眷恋于平静的梦境带来的闲适安逸。 每每梦回,幼时的事情便开始清晰的展现在了脑海里,母亲去世的早,妙妙是由嬷嬷带大的。嬷嬷待她极好,是个很温柔的人物,妙妙却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从小最爱调皮捣蛋。又打小便以为自己是男儿身,最是喜欢调戏私塾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又常常把愤恨不已的众小男生们给揍得一顿头破血流,三天两头就有同朝官员带着自家的小娃娃来找沈老将军讨说法。 沈老将军又偏偏是个奇葩人物,一边郑重向官友们许诺,自家的小屁孩自当不会再犯错,一边又乐颠乐颠的跑过来直直夸赞小妙妙——啧啧!小妙儿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尚书家的千金到底比那郡王的千金要可爱许多......啧啧,还亏得他是兵部侍郎的小公子,竟然连我的小妙儿都打不过......一边又忍不住怂恿妙妙——这箬红公主可是传闻打小便生得如搪瓷娃娃一般漂亮,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咱们~~~ 妙妙未曾上私塾以前,沈家给她在家里请老师教学,在这之前她愣是把七八个师傅逼得痛哭流涕,主动请辞。虽读了三四年书,却还没把五经读顺。这回沈父一怂恿,妙儿听着那国色天香几个字便不由砰砰心跳,为了讨好箬红公主,七天就把《诗》背透了...... 写诗给箬红公主,想跟人家幽会,谁知正碰上箬红公主七岁大的女儿,于是泪奔而去。 那七岁大的女儿,其实就是后来的长公主,继万千少女之后,以为妙儿这厮混蛋还真就是一个男孩儿,而牵挂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结果的结果,后来的后来,长公主还是嫁给了当年打架从来不曾赢过妙妙的兵部侍郎的大公子。 大致,这便也算得上所谓的命中注定吧,到底是命运弄人,琢磨不透,费解啊费解~ 猛然间,场景一转,但看眼前的帐篷与干草,闻着风中掩饰不去的尘土气息,妙妙恍恍惚惚的想起来,这竟然是在漠北的大营之中。这般逼真的梦境还真是吓人!妙妙嗔怪道,转念一想又觉得毕竟是在梦中,也就多少无所谓了。 步入大营之中,只见得一个少年,正襟危坐在大堂中央,细细的擦着手上的一柄长剑,如珍如宝。 妙妙只见得他的背影,顿时觉得眼熟得不行,少年的侧脸在这个时候转过来,妙妙便细细一瞧——竟然就是幼时的皇祈!皇祈如何会在军中?!妙妙想了想,哦,是了,皇祈他老爹当年造反的时候,他并没有受罪,先帝为了以示惩戒却是直接把他扔到了父亲的大营之中自生自灭。 只不过来了一个月又回去了。 妙妙那时候最是迷恋戏子云中天,天天砸了铁门,敲晕看守,跑到镇上去换酒喝,听小曲儿。所以并未怎么和皇祈打过照面,只是这般想起来,貌似皇祈来了之后,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正兀自盯着少年的背影发呆,却是突然见得少年直起了身子,转过头,眉眼冷峻,似刀锋冷然,小小年纪便是气质不凡!妙妙一怔,果然听得了耳旁传来一阵阵的杀伐嘶喊之声,渐渐的渐渐的逼近,震耳欲聋! 这一个月中,苏蛮人大举进攻突袭了边疆防线,她也因此上了战场,也就是这一次,她第一回杀了人! 妙妙一愣,居然不知道这梦会怎么发展下去,她心怯,犹豫着要不要再看下去。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皇祈就这么从她眼前举着刀剑,背着长弩就皮甲上阵冲了出去。妙妙想要唤住他,却终于发现他是听不到她讲话的......“初云......” 脚步带着几许凌乱,不可自控,连忙追了出去。 只是方才跑到外面,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再度震惊不已——但见得底下千军万马,战火纷飞,硝烟四起!妙妙大惊,觉得这个浩瀚的场景极是壮观,但见得血腥与杀戮,又顿感悲愤与反感! 身旁的皇祈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妙妙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这情绪着实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 突然,只见得他眉眼蹙起,寒光一闪而过,一把抽出背上的长弩,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红羽长箭,搭在了弦上。一使力,便将弓拉得满满的,蓄势待发。 那架势,妙妙毫不怀疑他会百发百中。 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沙场,在烟火迷雾之中,隐约分辨出了人的模样。 少年箭头所指的方向便是这一边,妙妙眯了眯眼,试图再看得清楚一下,便只见得一个小个子士兵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敌人拉扯着。 妙妙心头一禀——!呵!那可不就是穿了军装的她么——沈妙妙啊! 不不不不!皇祈这是要做什么,她沈妙妙与他打小相识,纵然说不上狐朋狗友,更谈不上兄弟情深,但是到底也还不至于皇祈想到躲在高处想要杀了她吧...... 那小个子的士兵当真便是妙妙,十二岁的妙妙!此时的她与一名苏蛮人对上了,年纪小小,个子小小,吃力不讨好,且初次真刀实枪的上战场,着实吃力不讨好。几番刀光剑影,便渐渐的显现出了弱势,就要败下阵来。 妙妙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她记得自己当年是成功杀死了这个敌手的,只是过程究竟是如何的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也不愿意去想。 突然不远处一个火球投掷而来,在他们身旁砸下,溅起一阵的浓雾,与此同时,皇祈手上的那把利就这么射了出去箭出,在妙妙尚且还未回过神的情况下就这么刺破了浓浓的黑雾,脱弦而去! 妙妙愣在了当场,黑雾散去,但见得那战场中一身污血的小妙妙,手中执着一把长剑已然刺破了敌人的胸膛,面上不无惊惧与茫然,而她更不曾发觉的便是在她的剑刺到敌人之前,皇祈所射出了那支箭,已经穿过了敌人的脊背,命中了心脏...... ****** 关于我昨天断更,弱弱的给个解释... 喵~我断网了.. 17 一见沈妙误终身(第二更) 一见沈妙误终身。 皇祈这一生,其实还算不上一生,却是注定会因为沈妙妙三个字而鸡飞狗跳,闹不得清净的一生。 先不论妙妙幼时总是打架斗殴,或是调戏各位官家千金,跑去花楼看姑娘喝花酒......皇祈总是会在紧急关头,一脸淡薄冷然的拎走这个小魔头。所谓一物降一物,大致,皇祈就是沈妙妙的天敌,亦或是软肋。 阮文帝临嘉七年,京师北移。江南西境之土,战事略为平静,男耕女织,倒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北疆战事略有不平,沈大将军兵守卫?州,战功赫赫,威望甚高,此次出征驱赶进犯蛮夷也是轻而易举,在杀敌二十多万后班师回朝。 城门口缓缓而来的大队之中,一个个子小小的俊俏铠甲兵却是意气风发的坐在副将的位置上,昂首挺胸,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百姓的欢呼与鲜花。 眉眼间的风采似乎收尽了万千风华。 甚至不时还有哪家姑娘,远远的相中了这个俊俏小伙子,在兵队慢慢接近的时候,自楼上轻轻抛下了自己心爱的手绢儿,而后躲在门扉之后,含羞带怯,面若桃花。但却见得那俊俏小兵一把接过手绢儿,放在鼻息下申请一吻,惹来身旁的战友们一阵闹腾,好不放肆! 皇祈那时候已经做了十三皇子,因着太后的宠爱,而与那些真正含着金汤钥匙出生的天子们同席而坐,远远的看着这一支精兵队伍凯旋归来。 拿起身旁的小杯盏,抿了一口茶水,味道清浅,很是舒畅。再看得远处的风景,便问了太后:“皇奶奶,队伍中的那放肆的少年又是谁啊,好没个章法......” 太后闻言,低低的笑了,摸了摸皇祈的脑袋,与他说道:“那可不是什么少年,那可是沈大将军家的大女公子,名唤妙儿便是她了。” 皇祈噎了一口,却不想到这铠甲小兵竟然就是幼时的跟屁虫沈妙!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完全认不出来的模样,却不曾想到自己几个月前在战场上救下的那铠甲小兵就是沈妙妙,那个打小便老是拖他后腿的沈妙妙?! 太后觉着这小十三着实老成,又淡薄了一些,打小也不曾见他对什么事物感兴趣一些,如此这番对沈家这名将虎女感兴趣,倒也是不错的。遂与他细细说道,“这沈大女公子,也是个奇人,自小没了娘亲,是由着沈父给她养大的,性子纵然粗莽了一些,端的却又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几年前还老是闯祸,弄哭了各家千金公子,却又老是有法子让各家长辈们心悦诚服,呵呵,我还记得她当年呐,还偷偷的给你箬红姨娘写情诗呢......” 太后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他已经没有听清楚了,那浩瀚的队伍已经行至了眼前,他的视线第一次脱离了最是尊敬的沈大将军的身影,转向了他身旁的那个铠甲小兵—— 纵然是在天子面前,她竟然还是这般没个形象的与身后几人胡闹嬉戏,争着抢着夺那姑娘扔下的粉红手绢儿,似乎什么礼法也约束不了她的浪荡性子,当真就把自己给当做了男子。皇祈有些气闷,莫名的气闷。可是忽然,却见得她的视线轻轻瞥过了他这边的坐席——竟然恰巧的对上了他的眸子! 皇祈有一刹那的震惊,想要撇开头去,却见得妙妙凤目微微一挑,似嗔似怒看了那他一眼,竟然与他做了一个鬼脸! 妙妙长得并非多出挑,做了男装扮相倒是生出了几分俊俏的意味。然,这临了一眼嗔视,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在里面,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似整个三月的烟花扬州尽收其间,叫人心头焉的一荡。 待皇祈回神之际,那队伍已然走远了去,隐约还能见得沈父恨恨的捏着妙妙的耳朵,直骂骂嚷嚷的,消失在了人潮的那边...... 大致,这也便是皇祈后来一直心心念念的—— 妙儿,世上当真还有那么一双眼睛,似乎藏着最是耀眼的星辰,可以窥得万千风华! ......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阮文帝临嘉七年,京师北移,温家为江南大户,温长风奉旨北上,偕同年纪小小已然名动京师的温二少爷。 温二少爷养了一只白猫儿,那阵子最是欢喜抱着白猫儿东走走,西走走。这厢闻得街头躁动,欢声如雷,便晓得是沈将军班师回朝,凯旋归来。遂抱了小猫儿便也去了街上看热闹,行军的队伍缓缓逼近,周围的人群越发的躁动,不知是推推搡搡间的碰撞,还是欢声惊着了白猫儿,受了惊吓,一下子便蹦?到了地面上,穿过了人群跑了出去。 温二心焦不已,失了往日的镇定,连忙拨开人群去追白猫儿,唯恐谁人失足踩着了它。却不知白猫儿直直跑到了大道中间方才停下。温二追着了白猫儿,搂在了怀里,这下子抬眸一看——呵!可不得了,面前数匹高头大马,差点吓着了他。 这下可好!竟然成了当街拦架之人! 饶是聪慧如温二一时也呐呐的束手无策了。 却是猛然听得了马背上一猖狂的小兵横眉怒目,直冲他嚷嚷:“嘿!作甚突然跑到队伍前面,你莫不是想要找死么!” 另一小兵却是拉住了那人,说了句:“小妙儿不可如此无礼,你且不看看这拦驾的小公子是为了救那只白猫儿么。” 那铠甲小兵闻言,倒还真的伸长了脖子往他怀里瞅了瞅。这一下子可不得了,直直得瑟坏了,冲温二嚷嚷道:“嘿嘿!我可好久没有尝过大猫的滋味了,小公子,我看你生的这般俊俏,想来也定然是个好说话的,要不我就那这粉绢儿给你换了肥猫儿?......” 温二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不急不慢,抱着那只受了惊吓的白猫儿站好,看着那马背上的铠甲小兵,眉目疏朗俊秀,一双眼睛未语先笑,如月牙一般轻轻荡深.叫人一眼望去便生亲近之感,只是笑容却着实有些讨打,机灵古怪的模样教人不知是笑还是怪。 温二徐徐而道:“这猫儿与我有情,是换不得的......” 这马背上的小兵可就不乐意了,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眉头蹙起,可是忽而只见得其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精光,温二一愣,那小兵就骑着大马直朝他奔来。温二一愣,莫不是猖狂至此,要当街踩死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再不敢看他,却是再次睁开眼睛,怀里的白猫儿已经不见,空中悠悠然飘下一条粉绢儿,掉在了他身上,那厮猖狂,早已扬长而去,远远抛下一句:“嘿!你的猫儿换我的手绢儿,这可不亏,我送的可是一个姑娘家的心意啊,哈哈哈~~~” 忽而又远远的听得几句咒骂,什么被咬了被抓了之类。 温二被赶来的小厮拉到了一旁,军队又往前而去,领头的那沈大将军眉眼锋利,却是多了几许无奈,朝着远处奋力嘶吼:“小王八蛋,你给我滚回来!我可不想第一天回来,明天就有人上门来找我讨说法,再胡闹罚你一月不许喝酒,负重五十公里......” “......” 沈将军这语气似乎是这小兵的父亲,可是沈家就两个闺女啊,莫不是......温二瞪大了眼睛,这放肆的小兵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沈家大闺女! 圣旨一下,温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再不得空去顾忌其它,后又几番回了江南顾这顾那,待有空,携了粉绢儿去京城沈家登门拜访,却已经是来年的事情了。皇上封了他为公子朝华,第一场应酬便是十三皇子的喜宴。 灯火琉璃,烟花辉煌。 那丝竹乐器声中,觥筹交错之间,两个模样不甚清晰的新人对拜。新娘身形娇小,却是粗莽了一些,一低头竟然撞到了新郎官的脑袋。红盖头应声掉下。 “相公怎的如此急性子......”她且道,凤眸斜斜看了一眼十三皇子,娇嗔道。全数将责任给推到了十三皇子的身上,闹来满堂的笑音。 温二却是不由低头,浅尝了一口淡酒,略略苦涩,始知,晚矣,晚矣! ...... 这一场的烟花,藏了悲抑或喜,这一场偶遇,却是最终远去在了记忆里。 成鸾帝初云二年,立司徒太傅之女,司徒丞相之妹,司徒红豆为后,盛宠一时。 “红豆?红豆生南国,最是相思之物,许一段红豆姻缘,愿此生再不分离......” “......” 闻得宾客高声谈论此事之时,妙妙一顿,却是默默的将手中正要去夹鲫鱼的筷子,移向了一旁的青菜。 再一瞧这青翠的颜色,却还是失了胃口。 抬眸看了看案前装裱着的框子,里面放着的正是沈大将军的亲笔书信,所谓的男人如钱财之论。 罢罢罢,不论是这红线太残次,还是这月老不靠谱,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 18 只要最后握住你的人是我 妙妙一直觉着混乱不堪的生活,打至皇祈起身回京的那一刻起,终于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云中天养伤成功,妙妙还来不及将那二十万两黄金人头的摘取计划付诸现实,云中天就已经包袱款款,留下一纸书信,一拍屁股走人了。芸娘几番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却也不见得妙妙生气,倒似乎是她多想了,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倒是情儿最近有些神出鬼没的,隔三差五就闹个失踪,却又问不出一个究竟,委实有些愁人。芸娘一边小心的打着掩护,一边苦心寻着情儿,却不得果,好容易等到情儿回来了,情儿却是越发的冷漠淡薄了几许,什么话也不对她说,教芸娘好生苦恼。 和掌柜的比起来,情儿似乎还要藏着许多的心事。 日子一忽悠儿,似乎就风平浪静了下来,没了找茬的沈二姑娘,没了走到哪坏事发生到哪儿的皇帝大人,一下子就变得清清淡淡了。 芸娘却是觉得有些许忧愁,总觉得这平静的生活中夹杂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掌柜的生日却是出其不意的到了。 便就是在六月中旬的那日清晨,情儿不慎伤了手,伤痕累累,准备早餐的事宜就交到了芸娘的身上,可怜芸娘长久不曾有下过厨子了,一时不慎,竟然将粥给煮烂了,生生带着一丝难以下咽的焦味儿。再准备也没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给端上了桌子。 当然,妙妙虽然是没有味觉的,却是还有嗅觉的。 云淡风轻的看了心虚的芸娘一眼,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将那一碗粥给喝下了肚子,看得芸娘脸上冷汗直冒。完了,妙妙还一脸愉悦的拿绢儿擦了擦嘴角,轻笑:“莫不是知道今儿是我生辰,就是连早餐也是如此的别出心裁,匠心独到......” 芸娘恨不得当场凿一个坑埋了自己。 掌柜惯有的那种眼神,最是受不了了,心虚得让人无以复加!!等等等......掌柜的说了什么?!今日是她的生存?! 妙妙已经走远了去,留下芸娘一脸怔愣的站在原地,跟了掌柜的四年了,却还是第一次知晓掌柜的生辰便是今日。既然知晓了,必然是要给准备准备的,芸娘在这方面是极为热心的,她的掌柜的是个苦命的孩子,这生辰大事可不能装作不知就过了去。这么多年来,她可一直都是将掌柜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来照顾的,必然委屈不得。 遂找了情儿来商量,偏偏遍地寻不着人,直直到了傍晚时分,日落西山了,方才见得情儿远远的走来,一日前些日子,满脸倦意,伤痕累累,衣裳褴褛。芸娘方要开口责骂几句,却在见得情儿脸上难得出现的那一丝兴奋笑意之时,终于还是咽下了肚子,许久才吐出一句,埋怨着:“可教我好等,你终于是回来了,要知晓今日可是掌柜的生辰呢......” 情儿眼睛一亮,芸娘顿了顿,又说道:“是这四年来的第一个生辰......” 情儿便笑着径直走进了厨房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芸娘疑惑,以为情儿早些便知晓了掌柜的生辰,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之类的。却见得情儿小心翼翼的自袖口中掏出了一包药草,芸娘心微颤,不忍直视情儿那伤痕累累的手,似乎是被利物给割的,也似乎还有被荆棘给刺的,看着便教人心寒。芸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道:“这个是何物?” 情儿的眼神素来清冷,这回却是难得的炙热雀跃了几分,与她道:“这个是掌柜的礼物......” 芸娘语塞,一时惊艳绝绝,竟然觉得情儿眼中似乎有水光闪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情儿语罢,又开始埋头苦干,小心翼翼的处理着那一拨药草,芸娘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且不在打搅情儿,命了小丫鬟去快快准备了席桌,晚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妙妙回来。 妙妙早时与芸娘说了话,便大致能够料想到芸娘会给张罗一些生辰该有的宴席了,待到了傍晚回来,还是出乎预料的感受到了意外的贴心。很是久违的感觉,分明不过一桌尝不出味道的寻常家宴罢了,妙妙却还是喜滋滋的吃了两碗,且等着众人话说家长里短,谈天说地,竟一点也不觉着时间长久。 下了宴席,便有小厮来带话,说是情儿有要事相告,请掌柜的移步后花园。 妙妙挑眉,想起芸娘方才说的,情儿神神叨叨的似乎花了大心思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为此还让自己受了伤,遂连忙移步去了后花园,心中却是自己也无法掩饰的期待与雀跃。沈妙妙已经有多不久不曾感受到这种被人疼宠的感觉了呢...... “掌柜的......”情儿唤她。 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月明星稀,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妙妙心中一动,且听得他一声欢喜:“掌柜的终于来了......” 那个娇美孤傲的少年凌风而立,妙妙眨了眨眼,又怕吓着了这份有些眩晕的美丽。——果真是方才酒喝多了,妙妙轻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情儿捧着一个木雕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玉壶,和一只琉璃盏,整个人背光而立,竟然就好似九天瑶台仙子下凡,特意为她送来琼瑶玉露一般的惊艳绝绝。 “美景美酒美人与共......”妙妙一声轻叹,似乎是甘愿落下陷阱一般,举起了托盘中的琉璃盏,浅青色的芬芳,在情儿晶亮眸子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方才竟觉得有些许怪异,这毕竟不是酒的芬芳,也不是酒的浓醇。面上染了几分讶异,转眼看着情儿眼中难得的雀跃与欣喜,却还是闭了口不再说话,只道了声:“多谢情儿一番好意,且不快走,可教掌柜的我心驰荡漾,不能自已了,妄想美人投怀送抱了呢......” 啧啧——!果然没个正经的。 躲在暗处窃听着的芸娘不由唾弃,掌柜的这脾性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 情儿却是不多不闪,直直的看着妙妙。站立在台阶之上轻轻的附下身子,将妙妙笼罩在了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中。妙妙敛眉,微微讶异,似乎直至现在才发现情儿有些不同寻常,却来不及多想,只见得情儿俯下身子,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大的眸子盈盈动人,说不出的认真与纯净。妙妙微愕,芸娘瞪大了眸子,攥紧了拳头,有几分不可置信!情儿这是要...... 却最终见得少年伸出了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的触上了妙妙的唇瓣,揩上了一滴琼浆,口中喃喃道:“如此珍贵,莫要浪费啊......我的掌柜。” 而后几步走下台阶,留下妙妙一人立于高处,回眸且说道:“掌柜的,生辰快乐!”欢快的离去,留下妙妙一人,呐呐的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抚唇瓣,哭笑不得。晚风吹过,才觉得脸颊有些许燥热。 不由暗自责怪:“这小孩,怎的不知这般教人误会了去,竟然还戏弄与我......” 再抬眸四顾,却见得那只鹦鹉儿立在亭子不远处的长架上,晃了晃身子,且唱道:“一失足能成千古恨~~只怪我当初自己无主张......枉生两眼无见识,错把那负心汉当作有情郎......当初他甜言蜜语来骗我,我只当他与我是一样的心肠~~谁知他一去无消息,可怜我一日六时望断肠......我为他神思恍惚懒梳妆,我为他客店当作安身处,我为他黄花闺女把孩子养......” 难掩哀戚,唱得很是有气无力。妙妙挑眉,以为奇异,这红嘴鹦鹉儿素来好闹腾,那时这般悲春伤秋,没魂儿一般。正待几步上前瞧瞧,却又只见得它振翅飞去。妙妙敛了心绪,想着这鹦鹉儿平日唱戏不知是谁在养着,便想着跟去一并瞧瞧。只见得它饶了几个弯弯便径直往后院篱笆墙角飞去,妙妙讶异,果真见得一个身影在篱笆墙下动了动,鹦鹉儿稳稳地落下,停在了那人的肩头之上。 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温二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一双桃花半月多情目温柔一如往常,仿若亘古未曾变幻过。 妙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温二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鹦鹉呼扇着羽翅从他肩头飞离,漆黑的翅膀遮蔽了头顶的月光,妙妙只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19 好掌柜?笨情儿? 情儿送的那玉露琼浆果然不是俗物,妙妙翌日用早餐之时,终于觉着了其中惊异之处。 “芸娘......”她轻声唤道,语音颤颤,有些不可置信。 “有何事要吩咐,掌柜的。”芸娘正在舀粥的手顿住,看着妙妙等她说话。 “这粥里怎能放这么多蜂蜜呢......”声音略略有些颤抖,很是不可置信,那甜腻到不行的味道几乎让她当场反胃。 “啊,这个啊,这个是情儿交代的,说是让掌柜的有事没事多喝些蜂蜜水,解乏滋润,养颜美容,我想着掌柜的必然不喜这些,就干脆放在粥里面了,反正掌柜的你没有味觉也是尝不出来.......啊——!掌柜的,你能尝出来了??”芸娘大惊,不可置信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瞪大了眼睛。 妙妙表情怪异的点点头,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水杯,仰着脖子,轱辘轱辘灌下一大口方才舒了一口气,面色不再如方才一般膈应的难受。 “你把情儿叫来,我有话儿也问问他......”妙妙拧着眉头与芸娘说话,显然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突然间有了味觉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将蜂蜜的味道冲淡了去,又拿起了木筷,直直便去挑起了一大块的辣酱往嘴里放,看得芸娘胆颤心惊的。下一秒妙妙又被辣得直直跳脚,泪流满面,恨不能把舌头给咬了。 这一番自作虐的举动看得别人哭笑不得,不过有一件事情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的味觉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等好事来得太突然,她一时还不适应罢了。 书房,案桌前。 妙妙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面色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虑急躁,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又作了偃旗息鼓,看得人哑口无言。 轻微的瓷杯碰到石桌的声响。妙妙连忙睁眼抬头,望见情儿把一杯绿茶放上桌子,“掌柜的早上吃了那么多上火的东西,可也得吃些清火的啊。” 妙妙脸上一红,晓得情儿是指她吞辣酱一事,滞了滞,叹息一声:“情儿啊,掌柜的我对你还不错吧......” “掌柜是对情儿素来极好,且掌柜的可是情儿的救命恩人,情儿素来心怀感激,不敢忘记。”情儿说道,那孩子眉眼间的干净气息教人能相信他的任何话语。 妙妙心里越发的忐忑了几许:“纵然你在我玲珑秀做事,每月的月钱是少了些,但是掌柜的我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不曾少过你的吧......” “掌柜的?”情儿有些许疑惑,眨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妙妙,问道。 妙妙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你费劲心思治好我的,我的味觉一事,我很感谢,多谢情儿了......只是情儿你突然这么急着治好我的味觉,你是不是......”扭捏,扭捏。 “掌柜的说笑了,情儿是命是掌柜的救的,一生都跟著掌柜的,掌柜的您便是情儿我的再生父母,只是......” “只是??”妙妙瞪大了眼睛,急急追问,唯恐妙妙说出什么话来。 “您昨日让情儿去买了二两龙井茶叶,情儿当时是自己掏的银子,掌柜的您可不可以现在就还?......” “这是当然。”妙妙急急的摸摸袖子,摸出几两碎银子,放进情儿手里。 “还有掌柜的啊,昨日情儿在整理您的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掌柜的您的砚台,把掌柜的您的一张画给弄脏了,掌柜的您该不会怪罪情儿吧......”情儿有些好笑,却是不敢笑的,想来妙妙是误会他之所以治好他的味觉是为了尽快离开她。 妙妙心下一骇,连忙问道:“哪张?” “就是前几天掌柜的您从卫大少行李中拿来的那个画儿,画里面那个扑蝶的姑娘被弄脏了,我晒了晒,就把这副画儿跟别的画轴放在一起了。掌柜的,情儿跟了您也不少日子了,一直劳心劳力,尽职尽责,您从来没有打骂过我......” 额头上暴了一根青筋,那可是掌柜的与卫琏蝶好说歹说,磨合了半个月才到手的画!妙妙在心里咆哮,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掌柜的当然不会怪罪与你,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掌柜的您对情儿真好。”情儿面色很无害的感叹一声,让妙妙这个当掌柜的心里好生有满足感。 “掌柜的啊,情儿昨日碰倒了掌柜的您的砚台的时候,不止把画儿弄脏了,还弄脏了一副掌柜的您正在看的字,掌柜的您也不会怪罪的吧。情儿从小到大一向手脚不利索,笨手笨脚的,可是掌柜的您一向没有责怪过我。情儿在心里一直对掌柜的您很感激的......”说着,举起了自己用绷带包扎得不留一丝缝隙的双手,可怜兮兮道。 额头上再暴一根青筋。 那是你掌柜的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掏百两银子买的字,拿来撑门面的! 妙妙咬咬牙,再看看情儿据说伤痕累累的双手,再看看桌子上那杯绿茶,不由得压制下怒火,“算了吧,今儿个掌柜的我一率不怪罪。说吧,你还弄脏了什么?” “掌柜的,还弄脏了您从温二爷府里带来的扇面儿。”情儿道,“掌柜的,我刚才替您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等会儿您得了空可得尝尝,也好去去火......” 妙妙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面色镇定的伸出手来,用手指尖狠狠地把额头上暴出的青筋按下去。 “还有呢?”妙妙一脸慈祥地微笑道。 “没了,但是掌柜的,您当时收在一旁的扇面儿有十几副,好像都弄脏了......”情儿小心翼翼地瞅了妙妙一眼,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来:“掌柜的您瞧,我刚才为您煮银耳汤的时候,因为手不方便,还不小心把手烫出了一个泡来......” 说着,很是苦兮兮的动了动尚且未被包扎起来的两根手指头。 妙妙狠狠的咬牙,面色狰狞的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把颤抖著向情儿脖子伸出的双手缩回来。 “掌柜的今儿个心里舒坦,还意外的恢复了味觉,果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不会生气。你尽管说......” “情儿还打碎了一个花瓶。”情儿道,“掌柜的,您人真好......” 额上青筋乱跳,妙妙龇牙,伸手狠狠的抓了抓,把额头上的头发都给放下来,胡乱地遮住,妩媚地笑道,“情儿,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呢?” “其实掌柜的,那个砚台被碰翻了之后,掉到地上破了。”情儿瞅了瞅妙妙,干脆眼观鼻鼻观心,道:“掌柜的果然是好脾气的好人,情儿能遇上掌柜的果真三生有幸......” “是啊,都是小事,小事,掌柜的我一定不会责罚你的。”妙妙握拳,披头散发,笑得春光灿烂。 “那就好,我就知道掌柜的对我最好了。”情儿抬起头笑道,“掌柜的,这下子情儿我真的放心了。除了这些重要的,别的就没了呢!”说完,仰起头笑着看着妙妙,一派的无辜与天真。 妙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问:“没了?” “没了。”情儿笑道,“不过就收拾那些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盏儿,被我忙乱中一脚踩碎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盏......”妙妙扶额呻吟,手指颤颤,只觉得胸口血气翻腾。 “是啊,我知道掌柜的您那些字画儿值钱,一不小心弄坏了,心里就担心著要受掌柜的责骂。没想到掌柜的您真好......” “去......”颤音。 “昨儿个芸娘还说,掌柜的一定会为了这些字画儿让情儿爱苦的呢,没想到,掌柜的对情儿还是很有恩情的......” “去......”断断续续的颤音。 “掌柜的您放心,情儿以后一定更加尽心的对待掌柜的您的,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乱动掌柜的书房里的东西的......掌柜的......掌柜的......你想说什么?”情儿奇怪地望著妙妙,只见得她不住的不住地喘气,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去死!”妙妙暴吼一声,脸孔扭曲,“你给我去死啊啊啊————!!!!!” 初秋午后暖日下,但见一男装打扮的女子披头散发,暴突地一双凤眼,颤抖著伸出爪子掐住一柔弱少年的脖子, “你去死!去死啊!我的琉璃盏啊啊啊——我花了五百两银子淘来的九盘纹彩琉璃盏啊啊啊————!!!!” 情儿欲哭无泪:掌柜的您不是说您绝对不会生气的么...... 妙妙炸毛:可你没有和我说你究竟坏了我多少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和你说,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你现在就是把你自己卖了也不够还债的!你丫的这辈子别想走出我玲珑秀,你丫的丫的丫的!!!......这辈子都给我做牛做马吧!!! ********* 由此,拉开了情小受同志的抖m血泪史~~~ 阿拉阿拉,先恭喜自己强推,大家都来冒泡啊冒泡~~ 有妹子说关于女主太快被吃干抹净,其实某狸自己也觉得啦,但素这个桥段是必要的,不然~~~嘿嘿~~下午解析哦~~~~ 20 公子白无 妙妙近来素日爱做的事情无非四样—— 每日去听红嘴鹦鹉儿唱淫、诗为一,据妙妙近来观察,小鹦鹉的唱功是越发的纯熟了,唱戏之时也越发的代入了情感,且开始了它的悲剧走向,似乎在它的眼里,她与温二的情感历程活脱脱的就是一部宠物驯化血泪史,而它以瘦弱的小鸟之躯承受下了所有的恶果......教闻着流泪,听者痛心,以为妙哉。 第二件便是每日清点各大酒楼花楼送来的卫大少的消费清单,以支持他卫大少所坚持的:不眠花宿柳就不足以证明他对妙妙的一片真心之论。 第三件事情自然是留在酒楼,想法设法的从各大商贾身上抠下金银珠宝,或是春风渡的姑娘们又该推陈出新,如何花心思用些妙招儿吸引客人的心思才好,亦或是如何训练当铺的各位管事的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从中谋得暴利......这件事情想来会是沈掌柜一生的乐趣所在。 这第四件......便是来这秦淮最大的戏园子梨花香,听听各类小段子,了解了解各大八卦趣事儿。其中不乏名人轶事,风流文章,总是闹得满堂皆彩,很是叫座。这便也是梨花香与其他戏园子不一样的地方。 当然,妙妙偶尔也会听得这说书人在头头是道的点评自己,毕竟秦淮沈老板,名号也着实不容小觑,特别近段时间越发的热闹一些。 “说起这沈妙儿啊......当年可是十三皇妃,若非后来下了堂,现在必然是皇后!要说起为何下堂,这其中又是一段离奇至离谱的故事,待我细细说来......” 妙妙轻轻啜一口茶汤,贴在脸颊上的两撇小胡子略显得僵硬,霸道的挡在这瓷杯口,喝茶有些许困难,妙妙一声叹息,收了折扇,搁下杯盏,继续听戏。 情儿因为前科累累,妙妙再不能放心的放任他留在玲珑秀或是酒楼里面捣乱子,干脆做了小厮,一同前来看戏。倒是芸娘这回只能被留在府里,妙妙不曾见着芸娘看着情儿的眼神,满是忧心忡忡,许是担心情儿受欺凌,许是担心妙妙......担心妙妙?!有何需要担心的,啧啧! 那说书人说得义愤填膺:“这沈妙儿果真是极度拜金市侩之俗人,败光了十三皇子的金银珠宝,又狼子野心的贪望更多,才最终惹来了先帝的厌恶......” 情儿敛眉立在一旁,看了眼妙妙,神色不明。 妙妙一声嗤笑,大大方方的与情儿说话:“女人爱花是高雅,爱钱就是俗气啦?谁定的狗屁道理?!......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经历最低级难堪的生活又如何能够得意知晓金子银子的重要。俗气又如何?俗气的吃喝花销一样不能少,俗气的看别人脸色拿银子......若是可以,所有人都想要有贵族千金的嚣张,梁山孙二娘的跋扈,踹开给脸色的有钱人,扔掉生存的压力,但是现实摆在自己的眼前......你大可问问这些爱钱的女子,他们若是有一个可以让她们一辈子不愁吃喝的夫君,她们又何须自己口渴挖井掘水,挣粮食养家糊口?......” 虽是与情儿说话,声音却是不大不小,教身旁好多人听了去,惹来一阵的骚动,许多人对这个嚣张的黄毛少年不禁侧目而视。 那说书人并未听见,继续声情并茂的说着信手拈来的故事:“这沈妙儿终究还是下了堂,皇室容不下这等人物啊......再要说起来这沈妙儿为何来了秦淮了,毕竟虽然下了堂,可她沈家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再如何,家丑不外扬。可是到了最后竟是连沈家也容不下这等恶女......” 情儿低着头,敛眉,继续不言不语,似乎唯恐妙妙生了气,心底却又有些义愤填膺:掌柜的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只看一些表面事听听旁人的胡言乱语就给一个人盖棺定论......掌柜的如若真是心如秤铁,当初怎么就会救下他? 这厢妙妙却依然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听着,那说书人讲到精彩之处,她竟然也随同众人一起鼓掌欢呼,远伸指一掸酒杯,唇角微微翘起,戏谑一笑!到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来寻乐子的风流公子。 “这位......公子?”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疑惑的唤了她一句。 妙妙收起表情,闻声望去,见得一个白衣的俊俏男子,正端坐在自己的右手边的位子上,眉眼带着笑意,只望着她。妙妙眯了眯眼,竟然是这般一个好看的男子......只是为何忽而觉得几分眼熟。遂收了折扇,和善的与他说话:“这位兄台,不知有何事?” 那男子又是展颜一笑,俊美的脸庞如春风拂过一般的教人舒心,妙妙竟然觉得了几分亲切,忽而,见得那男子笑着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上方示意与她看,妙妙正困惑不已,却又听得他轻声开口:“这位公子,您的胡须......” 妙妙倒也机敏,一下便反应过来,仲手一摸,果然自己左侧脸颊上的胡须不见了!妙妙常常做的是男装打扮,也算是这戏园子的常客,有心不被人识出,便往自己鼻子下贴了两撇八子胡,自喻是男人。然而,这贴上去的八字胡终究不比长出来的八字胡牢靠,这不,现下这便不知何处掉了一撇胡子,唯剩另外一撇孤零零挂于唇上,远远看去,颇有几分意趣。 这般被拆穿,妙妙倒也并不慌张,低头淡定地看了一圈.终于在一旁小几的吃茶杯子里寻见了另一撇胡子。 哦,是了,方才吃茶,小胡子硬挺的横在杯口,妙妙便侧了侧脸,许是因此小胡子被刮落了。 那俊俏公子本是觉着有趣得紧,有心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方才这般告诉了这妙妙,却不料接下来的情形,却教自己不免目瞪口呆——但见妙妙不慌不忙自茶杯中将胡子捞出来,用袖兜里摸出的绢帕细细将胡须随后,自如地将那撇胡子重又贴到脸上原位,动作流畅,自然无比。 末了,还掸了掸胡须尾,朝他一拱手,洒然道:“多谢多谢。” 那俊俏公子一时无言以对,甚是诡异。 但见得妙妙又面不改色的继续转过头听戏,心底不免觉着这女子果然不同凡响。遂有心深交,便与她搭话:“这位公......姑娘,在下白无,不知能否请姑娘告知......” 话语尚且还未说完,便被妙妙截断了去,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将脑袋凑了过来警告与他:“且慢言......即是男儿身,又怎能称作姑娘,兄台说笑了。” 白无失笑,不知这女子竟是这般精灵怪乎的模样,但见得她听这戏曲如此津津有味,便道:“那权且听公子的,不知公子以为这沈妙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见得这说书人而言,可见得是个拜金世俗的庸俗之人......” 妙妙回眸,表情很是愤恨,直嚷嚷着:“何止拜金世俗,还很是一个没心没肺,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之人!” 白无的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即是这般可恶之人,为何方才又听得你为她义愤填膺的正名呢?” “非也,我不过只是觉得,她这般爱钱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兄台,若我是一个女子,那么我也是愿意一辈子嫁给钱做妻子的,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委实靠不住,且不论她曾经为十三皇妃,坐拥荣华富贵,再者又是沈家嫡女,何愁吃穿,可是后来还是众叛亲离,流离失所至秦淮,而至始至终都不会背叛或者离弃她的,也就只有钱了,她宁可选择为钱狂。爱只能佐酱料,沾着热乎的面包才好吃呢。你说她如何能够不爱钱?” 白无的表情微愕,不知是因着这逆天嚣张的话语而惊愕,还是因着女子情绪激动靠得这般接近而惊愕。 “这话儿倒是第一回听说,竟然觉得不无道理,那沈妙儿也究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这般说道,揽过一旁的茶壶,微微倾斜,浅绿的茶汤流入了白玉杯,色泽浓醇,香飘四溢。“今日有幸结识无双贤弟,倒也着实有缘,以茶代酒,贤弟且与我干一杯,做个朋友......” 妙妙眨眨眼,倒也不客气的接过,仰着脖子,真当喝酒一般豪气的饮下,伸长的脖子曲线优美,自是无男子特有的喉结一说。 白无也笑,施施然的以袖作掩,饮下,罢了,轻轻搁下酒盏,一甩袖袍,极是儒雅做派。 唯有情儿背手而立,站在一旁,眉眼间的结却是越发的纠结了几许,满是不悦与不认同,眼神难得的几分晦暗。 ************* 我花肆:无虐无悲,略狗血,略毁三观......比如下一章,不喜误入o(?v?)o~~ 21 被阴谋玷污 清一阁坐南,春风渡朝北,两大秦淮最是出名的花楼在秦淮十三街相对而立。 夜色落下之际,岸江下了渔火,长歌幽眇,这十三街方才拉开了热闹的序幕,灯火琉璃,觥筹交错,烟花漫漫,姑娘们的欢声笑语溢满了整条街的角落,胭脂红粉迷乱人心,真是所谓的温柔乡却是教英雄也甘愿折腰。 这厢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抱着一个也是用黑衣裹着的人儿在街上匆匆而行,脚步疾速。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是脚步生风之人。他们似乎正焦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穿梭在姑娘们的娇笑声中一路往前,对姑娘们惯用的拉客手法充耳不闻。 当真是急着做什么事情?莫不是那领头男子手上抱着的是一个姑娘,姑娘中毒了需要就医?可是这十三街哪里有医坊呢?真是可笑,莫不是中了春毒?哪又如何,妈妈们素来只卖春药,这解春药的药方子拿来作甚?这事儿......不是有男子就足够了么...... 却见得那黑衣男子一路直走,待到了清一阁院门口方才停下,直直的便走进了清一阁的大门。门口站着的几个姑娘受了一惊,见着几人的装束一时再不敢大声言论,那妈妈以为是遇着前来砸场子的人了,连忙陪着笑一路走过来:“哎呦喂,几位官人,不知是什么风把您们给吹过来了,真是荣幸之至,不知几位官人有什么需要的......” 妈妈的话却是还未曾说完,那领头的男子眼神一冷,身旁的随从一步上前,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的银票。妈妈刹那间便乐呵了起来,极度谄媚,眼睛直直的黏在银票上,拉也拉不下来,满堂宾客侧面,也有嗤笑这一掷千金,挥钱如粪土的做法之人。那随从冷哼一声,冰凉的视线缓缓在众人身上滑过,受震于这强大的压迫力,他人一时没了声音,再不敢言语。 那随从开口命令:“五楼的厢房今晚我们全包了,我们不希望看到有不相干的人出现打扰,过了今晚这些银票全是你的,明白么!” 妈妈略略迟疑,见着那人的眼神,受了一惊,方才明白自己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的了,这才连连点头,退至一旁,命令小厮命前去准备。待到那几人全部上了阁楼,才恍恍惚惚的喘了一大口气儿,姑娘来扶住妈妈,埋怨却又好奇的问她:“妈妈可知那些是什么人啊,财大气粗,却是这般霸道无理......不会是什么杀手刺客吧......” 妈妈却似乎不曾听见,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上一沓银票,只是喃喃自语一般:“卫大少爷还在六楼的雅间内呢,莫要是冲着他来的便好,我们清一阁可惹不起这些人啊......” 清一阁的主楼是回字形的设计,单单五楼一层便足足有二十间大厢房,那小厮低着头遵命行事,将各个厢房的姑娘请出,又和客人们一番周旋,不多时终于让整个五楼都清净了下来。给几人安排了干净整洁的几间厢房,这才慌忙点头哈腰的离去。这边清净了,其他楼层还是很热闹的,因此倒也不是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向,至于那些受了气的客人,妈妈自有自己的方法让他们安心。 黑衣男子抱着怀里的人,一脚踢开了一间厢房的门,大步跨了进去。将人放在床榻之上,小心的安置好,这才回眸看向身后的两个随从,视线一冷,眉眼狠戾。两个随从轻轻点了点头,连忙纵身出了门,飞身而去,很是默契。 “这又是要做什么?”姑娘们暗自嘀咕着,妈妈心里也生了忧愁,不时又换上了笑颜招呼姑娘们陪着客人,渐渐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这才缓了一口气。连忙进了侧门,寻来小厮,命令他去请教温二少爷。 这要是寻常的阔气客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妈妈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因着官银印章的银票,只觉得万分烫手,恨不得直接扔了才是,哪里又有半分方才那见钱眼开的贪婪模样?! 小厮得了命令,连忙马不停蹄的跑去了温府。而这厢六楼兴致正浓的听着入云梦姑娘弹着古筝,就着花木檀香浅眠着的卫连蝶,却是猛然间被窗外传来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惊醒了去。 “卫少......”入云梦停下,疑惑的问道。 “梦梦可曾听见了什么声音?”他轻声说道,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虽然是问话,可是表情却是极为笃定的:“看来是有不速之客来访了......” 遂收了折扇,一个跨步下了床,便径直往外走去。入云梦知他是个喜好热闹的性子,可是此番却不愿他离去,红尘女子自有自己的性子,她也知道卫琏蝶这种人最是不喜女子纠缠。但却是风流场上流离惯了的男子,对女子的心窍拿捏却是极为得当,当下心头一禀,手指便又在古筝上拨弄了起来。曲子悠扬激昂,却又事儿温柔婉转,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竟是浓情蜜意。 卫琏蝶脸上神色一收,那兴致勃发的炙热眼神渐渐熄下去了几分,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挥散不开的笑容,一双桃花多情木,灿灿发光似的看着女子:“梦梦好生调皮,最是知道我舍不得你了,也罢......” 遂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柔的看着入云梦,又要走回她的身边。 却是此时,窗外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且比起方才还要来得刻意几分。 “梦梦乖,且等我一会儿,既是特地来寻我玩耍的,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岂不是怠慢了他?......倒是梦梦,真真教我舍不得呢......”他徐徐说来,声音温暖得如春风三月,一袭白衣晃过,一吻轻轻落在女子的眉间,温柔的亲昵模样,似乎她就是世上最为珍贵的搪瓷娃娃。入云梦的心弦一紧,那双多情桃花目在眼前一闪而过,待入云梦再度回过神来,卫琏蝶已然开窗飞身而去,不见了踪影,空余一室的焚香。 女子,何苦爱上一个多情的男子,要知多情最是无情人...... 入云梦移步窗前,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寂静空气,轻声而到:“入阵曲未完,且等你快些回来啊......” “昨晚,你又唤了她的名字,七次......” ...... 卫琏蝶的性子多少好热闹,即使知道那人是刻意要将自己引出来的,却也还是乖乖的跟了出来,若是因为顾左顾右而不愿出来,那便也就不是他卫琏蝶了。只是这引他出来玩耍的人却不见得多么尽职尽责,将他引到了这外头,忽而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抹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卫琏蝶却笑得越发开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那人消失的方向纵身而去。 “小哥这是要带我去往何处呢,且等我一等,卫某人轻功不善呢......”一派悠闲有趣。 黑影嘴角抽抽,连忙加快运了功前行......他几乎差点就要被追上了,何来轻功不善一说?恍惚的却又觉得自己这引耗子出洞的猫,此刻倒更像是在被猫玩弄的老鼠......这个男人真心可恶!断断不能坏了少主的计划! 心下一禀,纵身一跃再度消失隐匿在五楼的阳台上,卫琏蝶挑眉,只见得黑衣人落在横栏上,再一眨眼便没入了阁楼之中,而门窗丝毫未动——似乎便是就这么与门窗融为了一体一般!世上难得见着这般绝顶的好轻功,只是不知他刻意将他引来,是为何事? 施施然降下,移步走在廊道之中,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声响,面上看着轻松,心里却是不曾放松丝毫的。且他对方才那个黑衣人,是极为感兴趣的。 这下才终于觉得了惊疑之处,五楼整个楼层竟然无一人的身影,而其他楼层包括楼下的众人依旧是谈声笑语,似乎不觉有异。莫不是被人包下了?卫琏蝶环视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间门扉半掩的厢房,几乎是丝毫不做考虑,下一秒身体便率先做出了反应,直直的往那方行走而去。 走至房门口,刻意隐匿了自己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察觉到了房间内有人的存在,正待仔细听个究竟,却又不妨闻得了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女子特有的吟哦嘤咛,即使娇媚与隐忍,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痛楚,却又似乎寻常女子在情事上得了满足一般的反应...... 卫琏蝶几乎当场便脸不红气不喘的做出了判断,房内定然是一个欲火焚身的女子得了男子所给予的粗暴的满足...... 不!等等,等等,又什么不对劲...... 卫琏蝶瞪大了眼睛,本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正要离去,终于是又察觉了不对劲,连忙转身,几乎是用尽了气力一把踹开了那扇半掩的门扉—— 房间内的景色,怕是卫琏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他踹开门扉的那一刹那,只见得一全身黑衣劲装的男子正站在床沿,扶着一女子的腰部,缓缓退出,那丝毫不做掩饰,也不作顾忌的男性象征之上竟然还沾染着一丝鲜红的颜色...... 23 嫖资十万雪花银 妙妙还记得那天天未明,情儿破门而入,见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卫琏蝶那刻,变幻莫测的脸,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白,情绪交错极为复杂。 妙妙捂住被子,因一夜未眠做体力活,脸看起来极为憔悴。 但最为憔悴的还属开荤吃太多的卫琏蝶,那脸已毫无血色,一副操劳过度,且被虐待得体无完肤的模样。身上青一阵紫一阵,见不得一块好的肌肤,由此可见得妙妙是何等粗暴!贵公子不若平日笑靥如花,懒懒的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傻愣愣站在床边的情儿,以及身后紧随而来惊得目瞪口呆的温二,朝他们点点头,直接把妙妙抱入怀中,继续睡觉。 妙妙很累,却是再也睡不去了,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就要在情儿愤恨的眼神,温二怒极的眼神中晕厥过去。 不不不!她都做了什么?她把卫琏蝶给吃了,还吃干抹净一点渣渣也不剩之后,还被人给捉奸在床了?? 老天!开什么玩笑! 惊得连忙就要跳起来抓着衣服跑人,卫琏蝶软软的声音不悦的撒娇道:“妙妙当真过分,莫不是就要弃我于不顾了,想起昨晚卫某人辛勤耕耘,肝肠寸断,劳心劳力.....”声音不小,也不大,刚好让房间内的几人都听得到。 妙妙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儿,会身陷如此窘境。 被捉奸在床这种事情,可谓一回生二回熟,想当初和温二也是因为这般最后才无奈的结亲的,可是眼下......妙妙只觉得小心肝颤颤,万箭穿心一般再抬不起头来看眼前两人。不不不,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如何会和卫琏蝶这只花蝴蝶躺在一张床上! 可是眼下状况太过于混乱,着实不是一个想事情的好时机。 “掌柜的可知道情儿大街小巷城里城外寻了你整整一夜......”情儿的声音颤颤,控诉道,多是愤恨。 温二这回却是激动了一些,显然一副抓到妻子出墙的眼红模样:“妙妙,你当真......太让我失望了......” “......” 该死的!为什么她会要落得如此境地被众人唾弃! 狠狠的皱眉,一把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冷眼看着眼前几人:“搞什么鬼!我昨日分明在戏园子听戏曲,为何会到这儿来,你们谁给我解释清楚!” 温言攥紧了拳头。指骨青白,眼睛瞪得老大,闻言。却是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只是那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和满室的淫、靡气息还是不禁教人红了眼眶——妙妙,我说过,无论你多少次松开我的手,都无妨。只要你最后握住的依然我的手,依然是我...... 卫琏蝶轻叹一声,无奈至极的起身,“傻妙妙却是太无防备了些许,可知这世上有很多男子刻意接近一名女子大多是另有所图的,你啊。被人下了春毒......”话语一出,其余三人皆为大惊! 妙妙眯了眯眼,确实想起昨日在戏园子之时是有这么一名男子......只是。如何也不像一个坏人啊...... 情儿失声:“掌柜的?莫不就是昨日与你搭讪的那人?” “是何人?究竟是何人?”温二失控的一把抓住情儿,质问道。 卫琏蝶苦笑,“昨日我本是要下楼,却见得五楼有些异样,遂屏息前来一探究竟。却不想正碰到妙妙你被一全身黑衣的登徒子要挟,欲行不轨。我这才出手制止了他们,他们武功不弱,我不足以将他们拿下,教他们逃走了去,妙妙你一人在房内,我不放心走开便不曾前去追寻......只是正苦恼与如何才能解开这春毒,却不料妙妙你......突然失控......你知道的,你力气,力气又是极大.......我......” 这话语说到后面就没了正形,再加上卫大少一脸羞愤,难以启齿的表情,很显然是说妙妙最后把持不住强行压到了他。 温言咬牙,顿悟,想起昨晚自己上楼来闻得的嘤咛吟哦,想来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回妙妙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淡,敛眉,收了收被角,抬眸看了眼眼前的几人,问道:“情儿你昨晚后来又去了哪里,方才又是如何寻到我的。” “昨日掌柜的你与那人正在喝茶,后来差了我去楼下买糍粑,待我买了糍粑回来......你们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大惊,以为掌柜回家了,便回了玲珑秀寻你,却一直寻不到踪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让大家寻了您整整一夜就要去报官了......忽而听得了艳艳姐说起昨晚见着清一阁有些不对劲,遂找来温二少爷一问......温二少爷大惊,又听得入云梦姑娘说卫大少爷昨晚不曾回过厢房,这才......” 事情似乎只是这么简单,唯一不简单的就是她失了身。 不......为何总是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拧眉,见着卫琏蝶欲言又止,温二的眸子越发的深沉阴暗了几分,妙妙冷冷开口:“难为卫大少爷舍命相救,妙妙感激不尽,此季度的分成妙妙自当多让两成净利润以示感激,至于其他的,多谢温二少爷与情儿烦心,妙妙已无大碍,此事就当不曾发生过!” 话音方落,不止卫琏蝶,便是连情儿和温言全都愣在了原地。 这又是何种情况? 这女人也太过于剽悍了吧?! 这下倒好,他卫某人竟然还要被她付嫖资...... 这分明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四两拨千斤....... 卫大少顿时觉得憋屈,方才分明还觉得自己占了妙妙的便宜对不住她,现在到觉得自己真心亏大了,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牵挂着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 呼呼......两成利润......十万两雪花银......他卫琏蝶一晚的卖身价...... 分明他才是值得被同情的那位啊!—— 这事儿也算是这么消停了下来,只是不同的是,温言却再不曾登门拜访过了。妙妙和卫琏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倒是极为默契,再也不曾提起过,只是偶尔夜深人静,卫大少摸黑醉酒回了玲珑秀,把妙妙硬是从床上拉了起来说话—— “妙妙,好妙妙,你可知我这两年如入秦淮从不宿卫府,只停清一阁与你春风渡,你可知?” 妙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迷迷糊糊的瞥了他一眼,但见得对面厢房的情儿房间又亮起了灯火,闪闪烁烁,道:“因为我这人心思缜密,思虑颇重,若非你包下头牌花魁,以着自己长期做我春风渡和故人酒楼幕后金主的身份,便不能够常常见着我。至于清一阁......你若是只常常宿于春风渡,我又是不信得了你是个花心浪荡之人......” 妙妙顿了顿,又笑道:“多谢多谢。此番才记起要与卫大少爷你道声谢谢,你这番为了我勉为其难眠花宿柳的苦心我自当承情铭记于心,只是毕竟夜深人静,我们又是孤男寡女......” 卫大少似乎酒意正在兴头之上,愤愤的捏了手里的酒盏,眼神直直的瞪着妙妙,质问道:“你倒是记得清楚,我不过是胡话!胡话!......可是纵然是胡话,这回却还好救下了你......” 妙妙扭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这中了春毒,不论是和哪个男人,那都是男人......何来救下一说...... 妙妙自然不知道卫琏蝶苦恼的原因并不止于此,心里拼命提示自己,这个男人曾经用一盒花糕救下了自己,万万千千要记得知恩图报,耐心为大...... 遂又软了声音与他讲话:“那又是为何?你卫府纵然祖上是江苏人,可是后来举家搬迁去了杭州,但卫府却还是留着的,偌大的卫府足足有我玲珑秀五倍的宽敞,秦淮除了温府也就你卫府最为辉煌富贵了,如何住着不安生?” 有钱人的心思便是古怪多样得不知足,她轻笑,而自己却是因为贫穷而不知足,哪种更为可恨呢? “妙妙......”他打了一个酒嗝,一双多情桃花目水波荡漾,妙妙甚至能看到其中的细碎流光。“妙妙,我其实很羡慕你啊......”他醉了过去,再醒不过来,手上的酒瓶子歪倒在一旁,被碰到了地上,轱辘轱辘的转了一圈,在妙妙脚边停下。 不远处情儿房间的灯火又熄灭了下去,妙妙敛眉,看了眼晕倒过去的男人,笑得有些空洞,“何来羡慕一说,又有何种羡慕,沈妙不过就是一个全世界都不要的人罢了......” 最是贪恋,其实也无需贪恋。 即是再无法面对,又何须留恋。 所求的永远得不到,所需的永远不满足,若是人生是一场戏,那么如云中天所言的那般,沈妙......你的人生委实可悲了些。 ************ 阿拉阿拉,头顶避雷针闪过~ 这两章有木有雷到很多妹子,抱歉抱歉,剧情需要~才不要承认作者自己也思绪混乱黔驴技穷了......阿拉阿拉,幻觉幻觉,下面继续开始,不雷哦~真的真的! 22 早说了吃荤这事儿急不得 见得他的到来,黑衣男子竟是一点也不吃惊,极是镇定自若的取过一旁的白帕子擦去分、身上的污血,而后不急不慢的整理自己的容装,拉上滑落脸颊的面纱,清冷的眸子缓缓滑过卫琏蝶的脸庞,不带一丝的情、欲与惊慌,显然是早早准备好等着他来看这一幕的! 卫琏蝶怔怔的站在门口的位置,手抓着门扉,用上了所有的气力,指骨青白,青筋暴动,他移不开自己的视线,胸腔之中一片的翻腾,竟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一般的疼痛难忍,几乎就要反胃。方才那掩饰得极好的轻松与戏谑,顷刻间被眼前一幕摧毁得荡然无存—— 那床榻之上,被遮在阴影之处见不得脸庞的女子,衣裳半掩,肤如凝脂,极是妖娆与妩媚,零碎散落在厚重的被褥之外的几缕黑发,教人欲一窥真容——卫琏蝶知道,那人便是妙妙!沈妙妙啊!那一声嘤咛,那一角衣袍,更或许是这黑衣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挑衅...... 卫琏蝶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从来不曾这般强烈而深刻的爆炸过,几乎要失去控制。可是最后那男子蔑视孤傲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他却是不得不低头,用着伪装的有些破碎不堪的虚伪声音来说道:“见过卿伦王爷,不想今日能在秦淮与您相遇,是琏蝶失态冒犯了,还望恕罪呢......” 床上的女子似乎极为痛苦,不合时宜的又发出一声嘤咛,像是着火了一般的炙热。 卫琏蝶与那称作卿伦王爷的男子却是充耳不闻,自顾着叙旧,一派情谊浓浓的模样,只有卫琏蝶知道,自己的拳头握得有多么的紧。 卿伦王爷素来是高傲的邪僻做派。言语亲密却是闻不得分毫的亲近,卫琏蝶知晓他便是卿伦王爷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自己是不能不计后果的为妙妙而失控了。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即是他刻意精心设计了的,他也无能无力。 可是,他......他还是忍不住想杀了他!!!! 敛眉,眼中一片怒火丛生。 不过,现在不行...... “既然五爷还有要事,琏蝶便不作挽留了,且下次等五爷有空了再叙。”卫琏蝶抱拳。恭敬道,男子点了点头,满是蔑视的视线缓缓滑过他的头顶。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客气而生疏:“权听琏蝶的吧,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卫琏蝶拱手,目送着黑衣男子远去,下了楼梯。黑暗处马上蹿出了两个黑影紧随其后保驾护航,一路而去。 卫琏蝶回过头,“嘭!——!”一拳狠狠的砸在门框之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凹槽! “妙妙......”他轻声唤道,却不敢走近大床,思索了一会儿。便走进了厢房,合起了门窗,必然不能再教多事之徒看去了笑话。多生出一些麻烦。这才背过身子紧靠在门扉之上,对着满室的寂静空气唤她的名字,素来多情轻浮的眸子溢满了担忧。 床上的女子却是意识不清的,闻得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想要回答。逸出口的却是一声炙热难耐的嘤咛,似乎极为欢愉。又似乎极为痛苦。这才让卫琏蝶大惊,疑惑的几步上前查看——果然,他便想着妙妙何至于如此无防,竟然是被下了春毒?! 衣裳破碎,下、体暴露在自己的眼前,女子双眸紧闭,意识不清,只是下意识的扭动着难耐的身躯想要借此抒发自己的燥热与不安,身体因为动情而变成了浅浅的粉红颜色,娇媚欲滴。卫琏蝶手一颤,他几乎可以丝毫不费力气的看到她动情的证明,以及她的痛苦和渴望...... 视线猛然一紧,她双腿之间的缕缕鲜红颜色果真刺眼的可怕,心里便带了几分爱怜......他卫琏蝶素来不是一个什么君子之人,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儿,这般情况之下他该做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可是却也知道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又会有什么后果。 沈妙妙,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惩罚人的! 咬咬牙,努力将自己的视线撇开,取过一旁的白巾擦去那些碍眼的痕迹,手上的动作有些慌乱却是极为温柔。 明日你醒来又该如何是好,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子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给玷污了,以你的性子怕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意就此作罢的吧...... 卫琏蝶拧眉,正顾虑着是将妙妙扔进冰窖之中消消火,还是自己亲自以身解毒之时,忽而闻得了走廊之间又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为首的人步伐沉稳,一步一步的向这边走来,细细听着,不一会儿闻得一个声音谄媚而小心的说道:“二少爷,就是这间房间了......” 卫琏蝶眯了眯眼,视线滑过床榻上泫然欲泣的阮媚女子,二少爷?莫不就是温言?清一阁的主子??这来得倒是巧...... 果然,门口传来了一阵不轻不慢的敲门声,温言的声音一并响起,温温润润:“抱歉,打扰......”话语尚且还未曾说完,便被室内传出一阵女子淫媚娇软的声音给惊了去。 温言脸皮子薄,当即微微红了脸,不禁拉过那小厮,暗自责怪:“这般情况又如何与你说得有一分相同,却是害得我......害得我打扰了别人的好事,真是冒失......” 遂领了那小厮又走了开去。 想来是那小厮见了卿伦王爷几人已然离去,又想起了五楼应该还有一位先前被男子抱在手中的黑衣人应该还在楼上,唯恐出了什么人命大事,便将温二给寻到了楼上一探究竟。却不料一下子就被室内传出来的女子欢愉之声给惊得下了楼。 卫琏蝶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待放开怀里的妙妙离去,想来花楼的妈妈应该多少会有一些解毒的法子吧。却不料女子现下犹如沙漠之中垂死挣扎之人遇着了活水一般的,再无法推开,死死的攀住了他的身子,如何也分不开,贪婪的在他身上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却不曾晓得该如何解放自己......一双柔软的小手拨开了他的衣襟,灵活的钻入了他的胸膛,触摸着那一片肌肤。 细腻的触感教人喟叹,忍不住想要求得更多,更多...... 卫琏蝶倒好,本至是想要借此引开温二,此番倒是让自己也陷入了泥淖。 “妙妙,妙妙醒醒......” 废话,如何能醒的过来?!卫琏蝶想着又不禁开始嘲笑自己,可是眼下骑虎难下的感觉又确实恼人。 “妙妙,你若是清醒,必然会后悔的......唔......”女子的唇瓣寻到的他的脖颈处,浑身绵软的倒在他的怀里,啃食着他的肌肤,粘腻的触感教人有些些疯狂,而始作俑者却越发的贪婪,毫无顾忌...... 卫琏蝶苦笑,显然自己已经起了反应。 “妙妙,你在引火*......”他微微低下头,下巴轻轻搁在了她凌乱的发丝上。 怀里温软的触感最是他所熟悉的模样,可是怀里女子身上的香味却是他从来不曾尝试过的,一个不施脂粉的女子,一个张牙舞爪的沈妙,此刻却迷了心智......卿伦王爷这又是意欲为何?针对谁?亦或是何种阴谋? 他来不及多想,女子低头,无意识的吻上了他的胸膛,轻轻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却又带着一些迫不及待的贪婪。 喟叹一口气,也罢,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与卿伦王爷冲动而玉石俱焚,毕竟......卫琏蝶苦笑,终是一把揽住了女子,两个相互渴望的人儿,唇齿相交,追逐纠缠。女子意外的发出一声迫不及待的嘤咛,那美妙的吟哦助长了他的欲火燃烧得更猛烈。 他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滴落在身下雪白光滑的肌肤上,然后慢慢的往下流,更让人觉得骚、痒难耐。 她再度扭动身体,想摆脱那份骚、痒的感觉。 卫琏蝶轻笑,翻开被子,让她细致的肌肤在冷空气中起鸡皮疙瘩,雪白的肌肤慢慢泛起*的粉红。 他贪婪的含住粉红的蕾珠,轻轻吸吮着,让她柔软的蓓蕾在他的口中慢慢变得坚挺。 禁不住他逗弄,妙妙本能的扭动着腰肢,磨蹭、诱惑的与他的身体扩大摩擦面,“嗯......我好热......”她紧咬着下唇,却依然止不住那一声声的娇喘呻吟。 伸出一双小手去抚摸着他,触手却是衣料的粗糙,她愤愤的便开始解他的衣服,紧闭着双眸,略略沁出了泪珠,“唔......”委屈之极,为何总是解不开呢?...... 卫琏蝶不禁失笑,温柔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细密的泪珠,“小笨蛋,夜还很长呢,怎的如此猴急......” 24【1】杂乱乱的上架感言(免费) 先从哪里开说呢......就先说中秋快乐,也祝某狸自己生日快乐吧~嘿嘿~ 那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鬼使神差的想起硬盘上还有一个g的小说没有看,便开始满房间找u盘。 突然从房间地上捡起一根头发,然后顺便追根究源的扫了个地—— 突然发现床底有一大推的东东,就干脆把堆在床底下的杂物搬了出来,就这样把一年多没整理的房间整个大扫除了一次!—— 嘘!别以为这是小事,这对向来习惯让房间“百分百机动性零乱”(东西全部摊在眼前,随时方便拿取)的某狸来说,可素难得中的超级难得,生平第一遭发作“突发性的勤劳病症”。 好吧,其实某狸爸某狸妈都早就习惯我的懒和某狸尔爆发的处女座洁癖症了。 不过处女座真的是那么挑剔吹毛求疵的一个星座么,某狸自己感觉还是很乖顺的懒惰人啊~~ 不过,整理完房间,终于空出一条走道的感觉还真素不赖!以后可能会半年定期发作一次吧!如果没再懒下去的话。~ 说到搬出杂物,我看到堆在里头的初中毕业纪念册(红色本本的手写的那种),想起国中导师给某狸印象最深刻的评语是——“苟且偷安”。 嘿嘿!知道这四个字是哈米意思吗? 嗯,根据辞海上的记载,苟且偷安就是——只顾目前的安逸,不顾将来危殆的意思。 当时自己自己的看到这几个字恨不得当场把本本给毁尸灭迹,只觉得羞死人了,藏着掩着不肯给妈妈看。 呵!由此,各位应该不难知道某狸的初中生涯是怎么胡混瞎混的了吧! 初中时代可真是某狸最“无忧无虑”、“快乐快活”的时期,虽然在一个竞争力挺大的班,当时每天只要管吃喝拉撒,打屁哈啦,画画漫画,涂涂鸦,插科打诨一天就过去了,可耻的是每次傍晚收作业都是抄同桌的,更让同桌愤恨的是尽管我如此没个正经每次的测试成绩还都比她好。(真想再回到那时……) 现在还记得初三时发生过一件超大的糗事。 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某狸在学校升旗唱国歌时,和排在四周的同学打闹得不可开交,几次聒噪的笑声都刚好在国歌严肃的间奏时爆起,想当然耳,这可惹恼了在台上注意某狸们粉久的训导主任。于是,国歌一唱完,训导主任立即站上讲台叫某狸和隔壁的同学上台,准备当众教训。 当时训导主任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暴躁讨人厌。 某狸当时就想,某狸们班的队伍排在最后几排,离司令台有著“天高皇帝远”的距离,学校又有七、八千名的学生,训导主任根本抓不到某狸,所以就继续和同学装傻。 24【2】杂乱乱的上架感言(免费) 怎知近视的训导主任眼睛还是十分锐利,目光早就锁定在某狸和隔壁同学的身上,既然叫不出某狸们,就命令由第一排开始蹲下,势必揪出某狸们两个。 亡蛋了!亡蛋了!这时某狸才知道某狸做大死了,急得跟同学直念“阿弥陀佛”。 就这样,学校学生一排接著一排的蹲下,直到某狸们这排停住,训导主任拿起麦克风大喊:“就是你们两个,还躲!” 瞬间,数万对眼睛朝某狸们射来(等著看某狸们素怎么死的),某狸和同学在好强及爱面子的自尊心作祟下,还大摇大摆、故作潇洒模样地走向司令台。 (唉!没想到某狸生平第一次上台不是为了领奖,而是要被“观摩”——) 站上司令台,某狸当时只觉得台下一片人海黑压压的,大风带著沙子刮得脸痛得要死,刺眼的阳光快要把某狸的眼睛刺瞎,训导主任身上的汗味像是早上配粥的豆腐乳…… “真是太不受教了,你们居然一点悔意也没有,罚你们跑操场十圈。”突地,训导主任气得大拍讲台,砰的一声传来,某狸才回神。 啥?!啥?!某狸有没有听错?!跑操场十圈?!某狸不要!某狸宁愿拿把刀子切腹阿! 麻麻从小就忘记给某狸生运动细胞了,这个可不关某狸的事,速度什么的不要在意,但是训导主任显然不会因为某狸*汉子就这么放过某狸,在某狸无数次徘徊在切腹还是跑步的选择中纠结的时候,在训导主任的厉眼以及“应观众要求”的“期盼”下,某狸和同学便开始了艰辛的“跑路”生涯。 一路上,某狸们还在全体师生和特别演讲来宾面前表演“气喘如牛”“乌龟慢跑”两项绝活,赢得大众“喝采”...... 跑到第七圈时,升旗典礼结束,全体师生解散回到教室,训导主任则心软地把跑到快要虚脱的某狸们两个叫了过去。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吧!”训导主任不枉盛名,一开口又是一顿教训。 “知道……”其实当时某狸心里想的是:知道以后早餐不要吃太多,不要吃豆腐乳......好想吐......o(>﹏<)o好想吐...... 回到教室,同学们还乘机调侃,以热烈的鼓掌欢迎某狸们凯旋活着归来,吵得连隔壁班的同学也都跑来看热闹。 这还不打紧,当时某狸暗恋的伦——也就素某狸们的班长,看到某狸神经质的模样,还过来拍拍某狸的肩膀说:“没想到你也会害羞睑红。” 天啊!这可真素丑毙到了极点,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亲们~谁没一个初恋啊~~ 还是某狸从初一暗恋到初三的男银呢!(捂脸ing)~~~ 阿拉阿拉,话唠了这么久,该说正经事儿了,文文今天要上架咯,亲们来信砍,鞭挞某狸吧~~ 25 妙妙出走 许是太以为平常,又许是太过于习惯这种不能习惯的不正常。 情儿起了大早去给妙妙做好早餐,却等不到前来用餐的人,遂叫了芸娘去喊醒妙妙,自己则先去了酒楼研究新菜式。这厢芸娘打了洗脸水来敲门,却不曾见得房内有人,心思一动,便转念去了西苑的厢房询问小厮,“可曾见着了卫大当家的出院子?” “不曾......” 芸娘便又心思复杂的端了洗脸水回了前堂,自顾着行自己的本分之事去了,想来怕是误会了什么,却不曾有人来解释解释这等误会。 而卫琏蝶这一觉却是直直睡到了午时三刻,方才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果真宿醉不是好事,醒来真心头疼得不行。径直便让人唤了小丫鬟来给自己拿捏筋骨,待到好不容易舒坦些了,竟然也到了傍晚时分了! 温二收拾了各大分店送回来的账本,好不容易舒坦了一口气,转眼儿一看,竟然瞧见了那只红嘴儿小鹦鹉,一脸委委屈屈的缩在窗前,绿豆小眼巴巴的看着温二,好不可怜!温二大惊,以为小鹦鹉受了什么伤,亦或是玲珑秀出了什么大事,捧起小鹦鹉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小鹦鹉却是直直的看着他,张嘴:“要吃了!要吃了!” 晕乎~竟然是太饿了,才寻来了温府...... 只是这般一想,心思又不禁落寞了几分,他与她之间现在唯一有联系的也就只有这只小鹦鹉了,她是否也已经不在乎了呢?...... 情儿的心思玲珑,也单纯,他平日要做的事情也不多,一是打理酒楼,而便是回来伺候妙妙。这厢终于忙活完了。正暗自苦恼着为何妙妙今日还不曾去过酒楼,回了玲珑秀便去找了芸娘询问此事,芸娘茫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咦?莫不是还在卫大当家的房内?” 情儿蹙起了眉头,不悦的瞪了芸娘一眼:“芸娘莫要胡说!” 芸娘仗着自己老,便是不愿被情儿用这种口气来指责的,恨恨的瞪了情儿一眼,手指直直的指着情儿,厉声说道:“我又哪里胡说了,自然是有凭有据的,你这小蹄子激动什么。用这种口气与我讲话?莫不是对掌柜的动了什么心思,我可与你说......” 卫大少伸了伸懒腰,从门外走了进来:“吵什么吵呢。这又是......” “卫大当家!”芸娘一下收敛了声音,福了福身子,情儿却是一动不动的,对他来说,这儿与他有关联的人。只有妙妙。 卫琏蝶见得情儿如此,也不见怪,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看着芸娘道:“芸娘,妙妙现又在何处?我有事儿要与她说一说。” “咦?”芸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掌柜的今日一整日不是与您在一起么?!” “怎么会这么说......不曾啊。我午时方才醒来,倒是昨晚睡下之前见过妙妙一眼......”卫琏蝶抿了抿唇,不悦道。看着芸娘,眯起了眼睛,他素来讨厌下人自作主张,多加猜测干涉主子的*。 芸娘一下子没了声音,呐呐的。却是想不起来妙妙去了何处。 情儿眼角一抽,预感不妙。身子晃了晃,惊慌不已的直直跑向了妙妙的卧房。 “情儿,你要去哪儿?......”芸娘在身后唤他。 情儿恍若未闻,拉开房门,便走入内室,掌了灯,环视周围一圈,果真见着了窗前的梳妆台前放着一纸书信。 “情儿你是太紧张啦,掌柜的说不准只是出去走了走,也可能去了城南当铺,也可能去码头理货了,也可能......咦?这是什么?......” 情儿拦住了芸娘来抢书信的手,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妙妙行事素来粗糙,却是练得一手好字,这信纸之上却不过寥寥几字,不免显得凄清而孤单—— 出门走走,勿念,勿思。 这意思......也就是说,妙妙走了?!妙妙离家出走不知去了哪里了?! 芸娘大惊,几乎跳脚,一下子没了主意,连忙捏了信纸去前厅寻卫琏蝶:“卫大当家啊!卫大当家,这可如何是好啊.......” “何事这般慌张。”卫琏蝶抿了抿唇,轻轻放下手中的粥碗,与身旁的小厮低语:“蜂蜜未免太多了些,你掌柜的平日就吃这种东西?” 芸娘老脸一红,这些蜂蜜都是她放的,一时不曾顾虑到妙妙的味觉已经回来了,这粥多少是太甜腻了一些......咦?不对不对! “卫大当家啊!掌柜的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语罢,便拿了妙妙留下的那张信纸给卫琏蝶去看。 这回倒是让卫琏蝶不免一愣,有些恍惚,看着芸娘道:“你再说一遍。” “这......卫大当家的,掌柜的留了一封书信,不知去往何处了,这可如何是好......”便将那封信给卫琏蝶看,不过几个字罢了,什么信息也是没有的。卫琏蝶拿着那张信纸怔怔的,一时不言不语。 心底却是如明镜一般,那事儿,只要是个人多少都会有些介怀的吧,也倒不怪她,出门走散散心也是好的......虽然他想象不出沈妙妙能去哪里。再者,他还未调查清楚卿伦王爷的意图——断断不会只是巧合的,且是刻意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想来也不是故意针对妙妙的,妙妙现下离开避一避也好。 遂收了信纸,结果小厮递来的一碗白粥,又继续喝了起来。芸娘一时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见得卫琏蝶有何表示,心里万分怨念。却又是不敢打断的,只能小小心心的站在一旁,看着卫琏蝶,等他发话。 这厢情儿也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慌张不已的芸娘,张口说道:“我看了看,衣物倒是不曾带走,值钱的物什倒是带走了几样,掌柜素来也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也不必太担心了......” 芸娘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嚷嚷着:“我如何能不当心呢,掌柜的这一介女子,要是......” 后面的话不曾说完,卫琏蝶放心碗筷站了起来:“明日我派一个管事的暂且先代妙妙管理这秦淮的事务,你们也只管放宽了心好好打理这玲珑秀妙妙只说走走,必然是还要回来的,莫要让她到时候回来连个像样的住所也没有。我这个做老板的她却是不曾放在眼里,这般离开却也不知会我一声,待她回来你们且好好警告她一番......” 芸娘连连点头称是,回答到最后不免疑惑:“咦?卫大当家的,您这是要离开么?” 卫琏蝶转身,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闻得芸娘此言,坦然一笑:“既然妙妙都不在秦淮了,我又还有什么理由留在秦淮呢,自然是要回杭州去,去等待发落啊......”语罢,人已坦然的笑着走出了大门,没入夜色之中。 卫琏蝶说话素来每个正经,满是暧昧的模样,芸娘也没有做多想,倒是情儿,立于身后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瞳孔不禁暗了暗...... 等待发落?等待谁的发落? ...... 翌日,却是一大早便有人来敲了玲珑秀的大门,芸娘命了小厮去开门,却是不曾想到卫琏蝶说是暂时代替妙妙管理卫家在秦淮的事宜的管事会来得这般快,满身的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快马加鞭赶来的。这个时辰怕是卫琏蝶还在休息吧,芸娘想着,便领了那人进了大堂,“快去让情儿准备一些早点来......” 小厮应声而去,却是不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本食谱,“芸娘,情儿也不见了,房间内的衣裳也给收了,只留下这本账本和这张纸条——说是他要去找掌柜的......” 情儿倒是想得周到,唯恐自己不在,花中酒楼垮了,还特意连夜写了一本食谱这才离开。只是......哎呦喂!怎么这会儿什么事儿都给凑到了一起,教她如何是好啊! 傻情儿,掌柜是不是说早晚会回来的么,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啊,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不是成心添乱么! 芸娘心里十万匹野马咆哮而过,当真恨不得直接把情儿拎回来教训一顿,可是想想,却又觉得有些许欣慰,掌柜的啊掌柜的,其实大家都很关心您的,您还是早些回来吧...... 至于情儿究竟是为什么会想要去找妙妙,这个自然只有情儿自己知道。情儿又该去哪里找呢?京城是个伤心的地方,妙妙就是宁愿玉石俱焚此生也是不愿意踏足京城的,莫不是想要去游山玩水?也不无可能......但妙妙是个心里有牵挂的人,情儿想着,香台前那封被妙妙用相框装裱了起来的书信,所谓的关于男人如钱财之论,妙妙素来可是极为宝贵的。 而现在不见了,妙妙,掌柜的,您可是去寻找您的牵挂了?! 26 金牡丹?许真心? 冬日雨后,寒光打在纸糊窗棂上,木屋内透着森森冷意。 屋内,似一切皆已冰凉,看不出丝毫生机。 “滴滴......” 水珠落地,在寂静的屋内回转,如地狱之门开启的水漏,在倒计时。 他没来,他始终不肯来见她。无论她怎样恳求,无论她这般落魄。是啊,他不来是对的,他从未爱过她。他明确说过,他只爱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可以摒弃一切爱他的女人,那样决绝,不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她不是他爱的女人,她只不过是千万个爱他的女人之一,一个天真的以为得到就是幸福的开始的蠢女人。她父亲说过,这种站在权利最高峰的男人,费尽心思去争取也是枉然,倘若一朝得逞,拿到他的心,那么想甩开他也不可能。他就是这般彻底的男人,这般让她疯狂去追求却又狠狠被他抛入深渊的男人。 她输了,彻彻底底,没有后路地走上了绝路。 她什么都没有了。 娘家被她挚爱的人满门抄斩,她挚爱的人终于娶到他心尖尖的真命天女,她的存在已然是多余的,多余的。 她可还有“生”的希望? 女子仰天大哭,一张引以为傲的绝美脸庞纵横滚滚热泪,那双平时充满自信的大眼剩下的只有绝望、绝望、无止境的绝望。 今天,是她挚爱的男人烽火连天的凯旋之期。没有比他更适合穿白衣,一尘不染,挥袂生风,有睥睨天下之姿,一笑倾人城之态,绝代风华之容。 睫羽微微颤动。泪水戛然而止,她倏然起身,逶迤长裙着地,她离开了木屋。 身后响起悠悠马蹄声,铿锵有力。这是男人的爱马,女人曾经饲养过,只是待到后来,男人有了挚爱之后,她连喂养这匹马的资格也不再有了。她不免心想,她在他心里也许连那匹马都不及吧。抬眸望向高处相拥的那两人。郎才女貌,上面的女人嘴角绽放着沐浴春风般的笑容,说不出的幸福与柔美。他也低头看着她。一双生动的眸子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宠溺、爱恋以及唯卿不可。 她会向佛祖打听她一生的归宿,如果有下辈子,她再也不要爱上这个男人,绝对不要。 死亡。是她对他最深的恨意,也是对自己最决绝的忏悔。 落叶终于落在地上...... 她纵身跃下,什么都结束了。 ...... 台下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络绎不绝的叫好喝彩之声,台上的众位这才出来谢幕。 妙妙从地上爬起,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款款上前,也与大家一同谢幕,笑容款款。台下的叫好声不断。欢呼热烈。 “咦?你说,那个白衣的姑娘是谁啊,新来的角儿?当真厉害,表演得真棒......” “不知道呢,我还是第一回看着这种不是唱戏曲儿的演戏方法。倒也有趣得很......” 妙妙抿唇而笑,兴奋得不亦乐乎。这才随着其他几位戏子一同回了后台谢幕。这支流动表演的戏班子此番是要北上去何州城的,与渝郡距离不远,妙妙便求了班主,一同结伴北上,一路上也可为他们打点打点。班主本是不乐意,但却不想妙妙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花了一晚上写了这么一台戏,又和几位戏子一同商量着给表演了出来,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受欢迎! 既然是受欢迎,有银子赚的事情,班主自然是欢迎至极的,妙妙在戏班子中姑且也算是名角儿了。且又有多年听戏的爱好,不论戏子们唱了哪段戏词儿,妙妙也都能捏着嗓子搭理上几句,纵然唱得有几分跑偏儿,却是一部极好的人体戏谱,不少新来的戏子学徒都爱来她这儿凑热闹。 妙妙缓缓舒了一口气,方才那一大段的旁白和撕心裂肺的表演,多少还是有些费力气了的,正待调息调息,冷不防却听得了身旁传来一声冷哼,转过头去看,便是一个打扮妖艳的花旦,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描眉,一边嘴角溢出一声冷哼:“这花瓶啊终究只是花瓶,哗众取宠一时,到最后还是上不了台面的......这毕竟里头是空的呀,倒还真别把自己算个斤两......” 那花旦也是这戏班子中的红角儿,唱功了得,面貌又极是好看,素来自负。这妙妙一下子出现,又出了这般不伦不类的戏曲,当真是碍到了她的眼,处处针对,冷嘲热讽倒也不奇怪。妙妙也不甚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好坏素来入不了她的心,更遑论牵挂着了。 那花旦见嘲讽不顶用,干脆冷冷一哼,转过头赌气。 一女子走了过来拍了拍妙妙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放在心上,怜儿素来是这个性子......” 妙妙转过头,见是着方才饰演她“情敌”的那名女子,这个女子是个青衣,唱功也是极好,只是相比较那花旦而言,容貌上输了一二,名气倒也不如她大,只是性子却是极为温婉,又好相处的。 妙妙笑了笑,“无,并不在意,多谢了!” 此时的妙妙放下了刻意的伪装,以及所有的负担,到才真正笑得像是一个芳龄女子一般的纯真灵动。 那女子也宽慰了几分,笑着与她说道:“我叫铭儿,班主说你要随我们一起北上去渝州,是么?要知道南蛮子现在在边疆活动,渝州大乱,怎么赶巧要现在去渝州呢,岂不是往火坑里面跳么......” 妙妙一愣,一时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女子满脸担忧,与她出主意:“要不这样吧,你待到了何州城,还与我们一起,姑且先等等,等到渝州再稳定一些了,你再去,这样也比较安全一些,毕竟现在去渝州城也不一定进得去,想出来的也难出来......倒还真不是我在吓唬你呢!” 那姑娘极是面善,又是一个好心的,妙妙有些感动,摇了摇头,故作了几分羞稔:“我......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呆不了那么久,我......我只是想要见一个人,若是他安全着,那我便能安心了......” 铭儿一下子恍然大悟,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热切与了然:“原来如此,你是为了去看情郎吧!” 妙妙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借口。 “嘿嘿,即是如此也不好勉强你了,可是千万要当心哦,毕竟有些冒险,我若是那男子见了你必然感动至极,妙妙你倒还真是勇敢!”铭儿感慨说道,又带了几分戏谑,“你十八了吧?可与他订婚过了?” 妙妙一时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却是已经二十有一了,莫不是最近一时脱了束缚玩过了,竟让人觉得自己不稳重才觉得自己不过十八的年纪?这厢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脸蛋红红。 铭儿便跟确信自己的猜想了,不禁感叹道:“真好,真羡慕你们......” 那名唤怜儿的花旦便又在身后发出了一声冷哼,搅和了两人的气氛。 铭儿撇了撇唇,倒也见怪不怪,与妙妙相视一笑。“咦?对了,你脖子上这枚金牡丹可做得真真好看,可得值不少钱吧!莫不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铭儿发出一声惊呼,女子爱美,对这些事物素来是极感兴趣的,铭儿这般一说,边上就又聚过来两个女子想要一窥究竟。 妙妙无奈,只得将脖子上的那枚镂空雕刻的魏紫取出来给大家一看,做工精致至极,即便是不懂此物之人也顿时觉得此非凡品,一时间大家不免羡艳称赞,聚拢在一处,说说笑笑,倒也何乐。 妙妙素来秉持财不外露,能打扮得多素就打扮得多素,只是这枚金牡丹是卫家当家人的证物,卫琏蝶把这东西交给她的时候便于她说过,只要带着此物,不论是走到哪儿,卫家铺面分号三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皆能受得管辖,听命,断断不止她小小秦淮的花楼酒楼所能比拟。也因此带着这枚金牡丹,将来若是真的遇着了什么麻烦,那也是不愁了的。 卫琏蝶这人似乎想着事情之时素来都只爱随心所欲的,永远无法想象他下一秒是要做什么,他做一件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一如这只能属于他所有的金牡丹,他却随手放在了她这儿......一个只负责给他打理秦淮诸事的沈妙,一个一无所有的沈妙。 “小尼,你且说我这般待你掏心掏肺,要不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得了......”他这般说着笑言,唯见一片夜空在几颗清亮的星子下黑出一片近乎靛青的颜色,一边说着,一边揽过手边的茶盏,清浅一笑,宛如春风拂面,桃花满地。 妙妙这厢与众人打成一片,笑得无忧而真诚,却不曾察觉她身旁正在仔细化妆着的女子,闻言,转过了头,视线缓缓滑过妙妙的脖颈处,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妒忌与阴鸷...... 27 布施粥?得善报? 与众戏子一同赶往了罗店镇,一起住宿于悦来客栈。 戏班子不敢路程,行径却是极为缓慢的,每到一个镇上便要留上三两天,摆摆擂台唱上几场,秦班主已经出了门去与合说了,众人便先等在客栈之中。 妙妙住宿在二楼,夜色正浓,想要推窗四顾周围的风光,却是赶巧觉着有几滴湿漉漉的东西落在自己鼻尖,疑心下雨,本能抬头向上,唯见一片夜空在几颗清亮的星子下黑出一片近乎靛青的颜色,丝毫没有落雨的迹象。正诧异,便听得那悦来客栈二楼一处轩窗“吱呀”一声打开,应声回头,妙妙竟然瞧见了窗扇后一闪而过的半张脸庞......那样的脸庞,便是春日的海棠也要自惭逊色,直言说空谷幽兰,清冷淡泊得教人移不开眼,更莫说美人带泪,我见犹怜,让人想起细雨中的扬州。 “情儿......”妙妙呢喃,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扇窗户,忽而又不免觉得自己多心,想来是给看花眼了去,情儿怎么可能在这儿,他必然应该还是在秦淮才是......那个小少年心里太冷,如何能放置下对一个人的牵挂,追寻而来,更遑论她素来对情儿刻薄悭吝。 铭儿与她同室而居,见着了妙妙有几分失意的倚靠在窗前不言不语,心下温柔了几分,轻轻走近妙妙身边,问道:“妙妙,可是挂念情郎了?” 妙妙吓了一跳,不禁失笑,也不知道该羞还是该闹,方才的失意模样倒是再不复现,嗔怪的看了一眼铭儿,好不羞臊。 铭儿笑盈盈道:“话说起来,他唤作什么名字啊。我总不是老是情郎情郎的叫他吧......” 妙妙抿唇,看着满室的戏服和道具,不禁想起了多年前曾见着的那个炙热得教人移不开眼的云中天,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他唤归云,也曾是一名戏子呢!” 铭儿瞪大了眼睛,咋呼道:“怪不得怪不得,妙妙你不曾学过唱戏,却对这方面如此熟悉精通呢。” 妙妙也笑,和铭儿相处在一起的日子很是闲适而自在,她喜欢这个没有心机的姑娘。 “铭儿。若是何州城要分别,我独自北上,怕是将来就没有机会见面了......你若是将来到了江浙一带。必然请人来寻一寻我,只管派人一问秦淮沈妙,必然便能寻到我的,到时候还想要好好招待招待你呢......” 铭儿满口答应,两个相识不久的姑娘倒还真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一般。笑容百般亲密。 这罗店镇仍是江苏境内的小镇,偏北,妙妙与铭儿这一日只管在楼上呆着等待班主回来,只见得街上不时有衣着破烂褴褛之人来来往往,面容乌黑,很是肮脏。却又不似乎平常的乞丐一般身子虚弱,带有残疾。铭儿困惑,直道:“这儿乞儿怎的这般多呢?” 妙妙敛眉。眉眼间便带了些锋利,“渝州战乱,周边地区也是受了池鱼之灾,北边百姓流离失所,大多家破人亡只能逃往东南方向躲避战争。这一路而来饥寒交迫,生生把他们逼得只能做了乞丐......”妙妙素来不以柔美著称。眉眼间且在于严肃之时必然带着几分锋利与英气,又为了便利做了男装打扮,一时之间竟然教铭儿看痴了去。 “铭儿......”妙妙唤她,铭儿顿时间醒了过来,好不羞臊,她竟然看一个女子看得痴了! “我有一事相商。”妙妙欲言又止,面容迟疑。 “但说无妨!”铭儿爽快道,她本就是一个热心的肠子,又与妙妙说得来话。 “我,我想下楼在街上为他们布施一些白粥,解解饥饿......就是可能会有些麻烦与劳累......” “我去!行善事,自然是不能拒绝的!”铭儿说道,义正言辞,眉眼间的认真丝毫做不得假。 妙妙心头又是一热,很是窝心。 遂马上下楼,去客栈寻了掌柜的商讨了一番,妙妙身上的银票自然是带足了的,只是并不合适来用,在戏班子唱戏倒是给攒了一些碎银子,便都给了掌柜的,铭儿也心热,给出了很多,掌柜的见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这般善良,遂也热心的连忙唤来小厮给在客栈门口搭了架子,又让厨房多烧了几锅炉的白粥。 有几个平日与铭儿要好的戏子见着了,也一并放下了手头的事儿前来帮忙,几人抬着大锅,几人负责吆喝,妙妙与铭儿只管做布施,不一会儿身边就聚满了排长队的乞儿前来讨粥喝,妙妙与铭儿也耐着性子一一接待。 “谢谢。谢谢你们......” “真是多谢......” 这一日听得最多的话语便是这几句了,只是最后疲劳的几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秦班主说服了茶楼老板一同前来看戏子们,便是见着了眼前这么狼狈疲劳的一幕,秦班主大惊失色,却不曾料到那茶楼老板欣喜不已,直扬言称赞不已,干脆的包下了戏班子连唱三天! 众人欢呼不已,铭儿也直笑道:“听闻过做善事会有善报,却不曾想到这善报会来得这般快......” 妙妙抿了抿唇,只是点了点头,心下却暗自计较:这时辰再一耽搁,赶往渝州怕是要更慢了,这跟戏班子怕是不好再跟了,要不自己还是雇一辆马车,请一个车夫与自己一同前行好了。 楼下几人欢欣鼓舞,却是没人看见二楼的阳台上,一名妙龄少女愤愤的望着楼下,满是妒忌与怒意的眼神在妙妙身上来回徘徊,粉拳紧握,脸上略带薄怒! xxxxxxxxxxxxxxxxxxx 阿拉阿拉,首订决定是否开新坑,喵一个,某狸果然是自己注定了要做大死,文文已经开始走向正常状态了,某狸自己也调整过来了,是不是太晚了咩,嗷嗷~~~阿拉阿拉,求抱养,暴戾求收藏更新等等等~~~ “读者亲们饶命!不知大家哪里练的大力金刚铁砂掌......小的心肝本就碎得不周全,再拍下去怕是要成沫了......” 催更需谨慎,特别是在某狸日更两万这么卖命,但成绩却一直不咋样的基础上,呜哇哇~~~ 28 渝州必行! 忙活了一整日,总算是歇了下来,尽管如此,戏班子中的众人还是极为心满意足的。 城中有人途经于此,见着戏子们如此疲于行善,大为赞扬,直说明日要来茶楼捧场子。铭儿大喜,直直搂着妙妙欢呼不已。 “秦班主您看您看,妙妙可是我们戏班子的福星啊!莫说她之前刚来之时便创造了新的戏曲,今日还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赢来了徐掌柜的青睐,愿意出高价留我们戏班子在茶楼唱三天!当真是件极好的事情!”徐掌柜的便是午时见过妙妙他们的那个茶楼掌柜,铭儿性子单纯,直拉着妙妙团团转,向秦班主邀功。 妙妙无奈的笑笑,只说自己只是想要做做善事罢了,且若是没有铭儿的帮助也是必然不会成功的。 秦班主笑呵呵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两个人啊,今儿到底是做了一件好事,又给我们戏班子争取来这么一个机会,确实值得鼓励,就莫要谦虚了......” 妙妙敛眉受下,倒是难得的不去计较那些个把碎银子,怪乎! 待到了夜凉,与铭儿一起要回房歇下,却不料那怜儿姑娘直直的等在她们的房门口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两人都无意争口舌之便,也只是语出温婉的请怜儿姑娘让一步即可。但那怜儿姑娘却是故意如此,听得了铭儿的温声细语倒是越发的刻薄强硬了几许,双手叉着腰身子一移,偏偏就是不愿意让开。 妙妙这才颇有些讶异的挑眉看向这美艳的怜儿姑娘。 啧,脸蛋倒是不错,虽然不如艳艳漂亮,但是在寻常花楼也能算得上头牌了......呸呸呸!她都在想一些什么呢!,人家好端端的良家姑娘要是知道了她脑袋里都在想这么一些东西。岂不会想要宰了她?! 妙妙这般一想又不禁暗自失笑,这怜儿姑娘的性子倒是和她那无缘的二妹沈云珠有得一拼。 “笑什么!笑什么!”怜儿美眸瞪她,“丑八怪,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秦班主喜欢你你就可以在戏班子中为所欲为了,我迟早让你好看——!” 铭儿一下子就急了,想要劝慰:“怜儿你说什么胡话呢,妙妙她人可好了......妙妙你也不要见怪,怜儿的性子素来都是如此的,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怜儿。哎,怜儿......” 那怜儿姑娘撂下狠话便满脸得意的扬长而去,妙妙面色倒是波澜不起。似乎不曾听到一半,铭儿暗自舒缓了一口气。却是不知妙妙的心思,不过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使性子罢了,觉得她这个外人抢走了她的风头,无所谓无所谓。她反正快要走了,且这怜儿姑娘也算是一个美人,美人都有些脾性的,正常正常。 妙妙不曾想到的是,有些脾性多了便会生出嫉妒之情,而嫉妒会使人疯狂。做出自己也无法想象的事情。 “铭儿,你且过来,我有事想要与你说说......”妙妙率先进了屋。推开房门。 “有什么事情,妙妙你尽管说。”铭儿说道,一派坦然之色,疑惑的看着妙妙一进房间就开始自顾着整理东西,想了想便一块儿过来帮忙。 “昨日我听闻几个守城的士兵在那边闲话。说是沈大将军早已经到了渝州,只是却不曾料到南蛮子拿下渝州。困守住了整城的百姓,不得让任何人进出,借此霸住渝州要挟沈大将军退兵。渝州城易守难攻,地形复杂,沈大将军一时也只能静观其变,但这事情可拖不得,毕竟整座城都困了起来,粮食和水源必然是个麻烦,物资紧缺,总是南蛮子以及那些上位者能够得用,长久下去百姓必然支撑不住......” “妙妙......”铭儿正在给妙妙绑包袱的手一顿,终于是明白了妙妙话中的意思,不免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自小便在胡口,渝州一带长大,对那边的地形地势最是熟悉,可谓了如指掌。戏班子现下还要在罗店镇停留三日,且就算过了这三日前往另一个小镇,那也必然是要再做停留的,说不定等我到了渝州都得过一个月了......” “妙妙,你疯了,就算如此可你去哪儿有多危险啊......”铭儿不可置信的低呼,恨恨的看着妙妙,苦心劝慰。 妙妙安心的笑笑,感觉到了铭儿对她的关心,心里暖融融的:“可是你也说了,我还有情郎在那儿等着我呢!自当难得的得放纵一回嘛......” “妙妙……”铭儿低语,一时束手无策不知道再该如何开口劝解,只能干着急的瞪着妙妙,急得不得了。 妙妙心里却是暖融融的,不曾想到自己会这般的被人关心。想了想,遂与铭儿说道:“铭儿就莫要担心了,除非我见着了他,否则我是必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铭儿也且与我约定,将来还要来秦淮看看我呢……” 铭儿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困惑的问妙妙: “对了,你可是家住秦淮,为何我听着你说话却是略带北方人的口音呢?” 妙妙无所谓的笑笑:“忘了吗,我方才说我自小在湖口,渝州一带长大的……” “ 你可是漠北人?”铭儿惊呼,左右将妙妙看了看却又是不像的。 “非也,我母亲是江南人,我是……也不足为奇的嘛,况且……也罢……” “妙妙……”铭儿喃喃着开口,有些迟疑的问道:“妙妙可是有什么心事么,总觉得你对渝州的执着并不止于那个叫做归云的男子罢,毕竟你自从来了戏班子就从未与我提起过他,只是偶尔开玩笑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过……哪个少女对自己爱慕的男子不是恨不得天天没挂在嘴边的……” 妙妙一滞,不曾想到单纯到不行的铭儿心思竟是这般的敏锐。 “而且,妙妙你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你……总是藏着什么心事一般……” 妙妙不禁暗自思忖,自己巧言令色的能力果然下降了么,又许是自己近来太过于安顺而忘记去伪装自己了。 “妙妙,你不用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真是多嘴……”铭儿暗自责怪道。 妙妙连忙开口:“莫要这般说,我很是感激你,也是极其难得有人这么关心我……铭儿,我去渝州其实是为了我父亲而去的,他也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了,所以这渝州无论是多么危险,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势必是要前去闯一把的!” “原来如此……” “况且这战事能够早一日结束那便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论上位者如此如何的难为,可毕竟战争中苦了的都是百姓,百姓不过是希望平平安安过日子罢了。你且看这几日街上游荡的乞丐,许多都是南下的人,他们因为战争流离失所,但是上位者却还是不管不问的放任自己沉迷在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之中……何为治国何为报家,他们根本就是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 “妙妙——!”铭儿慌了,瞪大眼睛上前一把捂住妙妙的嘴巴,咋呼着:“妙妙!你不要命啦!——”语罢有连忙四下张望着,唯恐妙妙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被人给听了去,“怎么可以这么说……” 可事实却是如此,这大概也就是妙妙讨厌皇家,讨厌京城的原因之一。 “被多事之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铭儿瞪眼满是不高兴。 “也是……”妙妙松了口,铭儿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所以妙妙的渝州之行是必然要去的?” “要去!”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 女拳击教练刘小娣,一朝穿越,进入潘金莲的身体。 受恶人垂涎,遭贼人陷害。掀桌!谁要过这样的生活! 且看刘小娣如何改变潘金莲的命运,并且招募天下英雄,大把美男为己所用! 我是刘小娣,我是女人,我会以柔克刚,也会用拳头说话。 ————推荐迷梦的新书《水泊娘山》 终于有人写水浒的同人了啊!~~~~ 可能是我本身性子比较急,又很直,所以四大名著里面只爱水浒的真心桑不起啊!每次看红楼的时候,就脑仁疼!宅斗神马的绝壁是用生命在看的啊! 所以,我还是大爱英雄!大爱好汉! 当我看到收?复?美?男的时候!!我就鸡冻鸟!(≧▽≦)/当我看到 一女多男的时候!!我都快喷血了!呵呵!所以,一口气看完以后兴奋半天碎不着真心不是俺的错哇! 话说看过水浒的都知道,一百零单八将里面最后寿终正寝的实在是木有! *************************** 29 财外露?遭暗算? 妙妙性子倔,铭儿也知晓自己是劝不了妙妙了,终是无奈的放弃了,只能好说歹说的让妙妙要照顾好自己。 两个姑娘家又出街去买了些好吃好玩的,这才回了客栈,给明儿个出行做了准备。 妙妙让铭儿先回了房间,这要离开必然是要与秦班主先知会一声的,秦班主为人宽厚和善,妙妙本就在只是同路而行,这也不好做挽留。只道妙妙近日在戏班子为戏班子做了不少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遂去取来一些银子,直让妙妙收下,好在路上做盘缠。 妙妙本是要婉拒,只是一念想之间,还是干干脆脆的收下,连声道谢,这才告别了秦班主。 回到了客房去寻铭儿,四顾却不见铭儿踪影。 心下生了几分疑惑,便将怀里的碎银子给放置在了铭儿的包袱中,只等铭儿回来,心中想着,铭儿许是有事先出去走了走,她还有事情要与她一说,还是等等吧。 却不想,这一等,没有等到铭儿,反倒等来了不速之客。 妙妙白日里忙活着,生了几分困意,正打着呵气儿,忽闻得一阵敲门声,以为是铭儿,便连忙起身去开门。 “铭儿,这是去哪儿了,教我好生苦等......”房门打开一看,什么都不曾看清楚,便只见得一面白巾直直往自己的口鼻扑来。妙妙一时无防,纵然偏了偏头,却还是不曾躲开,被那白巾给扑了个正着,身子往后一跌,便直端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唔......”闷闷的发出一声痛呼,妙妙冷下脸色抬眸望去。却只觉得脑袋昏沉,竟然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大致见得一个魁梧的高大男子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心下一禀,知晓自己这是中计,给人下了蒙汗药了, 那人显然也见得妙妙意识还有些清醒,遂一步上前就要来抓妙妙。妙妙咬牙却发现自己全身虚软无力,连拳头也不能握紧——提了点力气正要大声呼喊,却见得那男子一步扑过来就将一团布巾给塞到了她的嘴巴里。男子动作粗鲁至极,身子又是极为沉重,压得妙妙几乎又要痛晕过去。 蒙汗药的药力越发的强烈了几许。妙妙残存着一点理智不许自己昏睡过去,尚且不知道这人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更遑论妙妙要是真的晕过去。如何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心下生了恨意,干脆用劲儿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血腥味道一下子弥漫了口腔,痛得撕心裂肺,妙妙眼角沁出了泪珠子。迷蒙的视线终于清晰了几许。 眼前那男子作的是黑衣劲装的打扮,蒙住了自己的脸庞,妙妙恍惚还是觉得有几分眼熟,细细一想——可不就是戏班子中的那名武生么! 这又是要做什么!妙妙瞪大了眼睛,费了力气挣扎着翻过了身子,取出口中的布巾就要跌跌撞撞的起身往门口跑去。那武生错算了妙妙的倔强。以为妙妙就算不晕过去也委实没有了胆子和力气,便放心的在床榻之上一路翻腾,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听得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便只见得妙妙要往门口跑去,连忙回过神,自怀中取出一枚飞镖,便毫不留情的直直射向了妙妙的脚踝。 刺痛一下子袭遍了全身,妙妙的神智越发的清明了几许。只是身子再不受控制,失了平衡就只能往前扑倒了去。惊恐的回眸看向自己的脚踝。正插着一把尖锐的飞镖,鲜血直流。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慌得哑了嗓子。 那武生一脸阴鸷可怕的表情走来,轻声道:“可是很痛苦,你竟然还敢跑......” 妙妙与这武生并无多大的接触,妙妙与怜儿不合,怜儿与这武生交好,这武生不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的。妙妙也素来不曾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别人不喜欢自己,便也不去强求,却不曾料到自己居然会被这般阴了一招,马失前蹄!好不可恨! 那武生满面冰霜,走过来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妙妙的脸上,脑袋撇向了一旁,一片火辣辣的痛,直让人觉得这块皮肤都不是自己的了。 妙妙心中生了狠意,她从来便不是好说话的人,莫名其妙被人受了如此委屈,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是在所不惜的。那男子不曾反应过来,以为这下自己也将人教训的差不多了,正要起身继续寻找东西,却不防妙妙猛然扑了过来,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使上了毕生的力气,非要将他咬下一块肉一般。 惊人的痛楚袭遍全身,教人忍不住痉挛! 那武生起先没了意识,后是下意识的便一掌砍向了妙妙的后颈,一把将妙妙给推远了去。 这女人当真心狠手辣! 现下这般的狼狈,竟然还能一脸得意的对他扬笑,嘴巴上鲜血淋漓,狠狠的吐出一口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男子怒极,终于是生了杀心,想要张嘴讲话,一动,却又被下巴传来的疼痛给惊得龇牙咧嘴。 那女子见状似乎笑得越发阿爹开心了,满口的猩红看着委实恶心人,犹如嗜血的魔鬼。 魔鬼!真是一个魔鬼! 男子握紧了拳头,誓要杀了她报仇!眼前波光一闪,眼尖的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极品金牡丹!唇角不意外的扬了扬,一步靠近便狠狠的来扯那枚金牡丹。妙妙只觉得脖子要被人剜了一般的疼痛,差点窒息,那枚金牡丹就被男子给抢了去。 靠之! 果然又是卫琏蝶那厮惹得祸,她就说了财不外露财不外露,他作死偏偏要给她戴一朵大大的金牡丹。竟是外行人也见得那牡丹非俗物,难怪因此惹祸上身!想她沈妙妙就是平时买个东西都不敢买贵些的,唯恐被人给看了去盯上了去,断断不曾想到在这个事情上面还是给下了绊子。 呕——!好恶心。 唔——!好痛,全身都好痛! 那男子起身拿着金牡丹在烛火之下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终于回过了身子。眼神恐怖至极,如狼似虎的在妙妙身上剜了一遍:“呵——!饶你一命,看在这金牡丹的份儿上,接下来是要活命还是要找死就看你自己的了,别给我不是好歹!” 妙妙身子一颤,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心里把这武生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又很是疑惑为何没有人听得见这边房间的动静。身子一移动,疼得龇牙咧嘴,那武生却是毫不客气的一把把她扔在了自己的肩头。推开窗户就顺着一旁的大树枝滑了下去。 妙妙在他肩头上来回的摇晃着,脸颊擦过尖利的树枝,被绞弄摩擦得生疼。刮擦得伤痕累累,好不容易落了地,那武生就一把把她扔到了地上,一团布巾又给塞到了她的嘴里,动作粗鲁。 妙妙睁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想要看看有无人途经于此好救自己一命,这些亡命之徒当真残暴心狠。妙妙还来不及看得更清楚一些,一个麻布袋就兜头将自己给蒙了起来,那男子翻过了她的身子,使了劲儿就直接将她给装了起来。 妙妙直到现在才算终于慌了,此下眼前一片黑暗。她被装在麻布袋子中任人宰割,这可如何是好!想要奋力挣扎,那武生压低了嗓子——“你可是想要现在就去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妙妙身子一僵,终于是屏息安静了下来。 镇定镇定,她且先想想如何是好,等她想一想,想一想...... 男子似乎把他扔在了一个板车上面。冰冷搁得慌,妙妙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喊疼。 忽而闻得了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清脆悠扬:“徐大哥,徐大哥......” 妙妙一颤,竟然是铭儿的声音,当即就要挣扎起来。夜色漆黑,铭儿却是不曾察觉到这边的事情,那武生冷眼瞥过,干脆利落的将一把刀子直直的钉在了妙妙的身旁,发出一声冷冷的颤音。男子压低声音威胁:“你要是敢乱动,莫怪我把她也给一并解决了......” 妙妙身子一僵,全身发寒如坠冰窖,似乎有大盆凉水将自己浇了个彻头彻尾。 铭儿断断是反抗不了的! 她冒不了这个险!!! “徐大哥,你说的袍子我给妙妙买回来了,北上一路天气略略寒凉,我倒是没有想到,还是徐大哥你细心,多谢了呢。对了,你可曾见过妙妙?”铭儿的声音掩饰不住的雀跃,感激的与男人说话。 男人低声一笑,视线不着痕迹的瞥过板车上一动不动的麻布袋,说道:“不必多谢,她应该还在客栈等你吧......” “咦?徐大哥你这是推着板车要去哪儿?” “不过只是垃圾,倒掉即可,你且快去,莫要让她等急了......” “好!”...... 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妙妙的身子渐渐的越发冰冷彻骨。 “不过只是垃圾,倒掉你不久可以了......”男子低低一笑,嗓音有些疯狂的嘶哑,话音一落,板车便停了下来,直直转了一个弯往前行了两步。 妙妙心口一紧,直呼不妙,下一秒自己就只觉得身子猛然下降,耳旁闻得咚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冰刺骨的水一下子将自己给淹没了一个彻头彻尾! 他竟然将她扔在了河水之中! 不不不,她还在麻布袋子中,这不是要置她于死地么!!! 30 温二的执着 这事儿委实有些愁人。 妙妙在窒息得晕死过去前,脑海中意念一闪而过,并无愤怒,也无什么求生侥幸的希冀,只是忽而想起—— 当年景福街的西楼牡丹花糕,若是有机会真想再吃一次呢...... 再话说这边的情儿,情儿连夜奔波,一路询问往北方赶来,又细细问了一问守城门的士兵,才得知渝州现下的状况竟然是如此的紧急。以着他对妙妙的了解,妙妙的性子平日看着稳重,但偶尔也是极为冲动的,此番去渝州,必然是紧赶慢赶的。 情儿又问了问守城的士兵是否曾经见过一名男装打扮,比自己稍稍矮一些的女子出城,不得果。 情儿眉头紧蹙,回眸望了一眼这偌大的城池,终于是迈开了步伐往城外走去。 他还是去下一站看看好了,或许妙妙已经赶过去了呢...... 掌柜的啊掌柜的,你这可是在哪儿呢! 真不让人省心。 再忆及这边的秦淮十三街,温二少爷公事繁忙,每日累得起早贪黑,什么活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过来,累得生生瘦了一大圈。温父担忧,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遂招来温二的贴身小厮一问,方才知晓温二竟又是因为沈妙妙而变得如此模样。心口一紧,不由感慨了几分,感情这东西委实愁人,得了恐失,失了又想再次追寻,却将自己弄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温夫正待将温二寻来好好谈一谈话,却猛然见得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自前门跑了过来,直直走向温二的方向,与他低声说了一些什么事情,温二眉头一禀,袖袍一挥便又大步匆匆离去......到还真是忙!忙。忙,忙......忙能忘得了什么...... 温夫喟叹一声,揽过院子中开得正艳的一朵秋菊,细细把玩,娇嫩的花瓣散落了一地,碾落成泥,再不复先前的风光与美好。 言儿,可知有些事情可遇不可求,天下毕竟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那温润的男子眉头紧蹙,却是面色苍白。紧抿着唇离去,留下一角青白色的锦袍消失在门框的那边。温长风揉碎了手上的细细芳香,想起了年前。那个素来无欲无求的优雅公子突然一反常态的固执与坚持:“父亲,我要娶沈将军之女沈妙妙为妻!” 沈将军之女,温长风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眼前只浮现出一张少女年轻娇蛮的脸庞,顿时不禁蹙起了眉头——言儿的审美观何时变得这般的扭曲了?虽然这是幼时无意定下的姻亲。只是两家的当家人从未正式的商讨过,并不能算得上正式的定亲。但是言儿如何会瞧得上那等无理傲慢又金贵的小丫头? “不不,父亲,我要娶的不少沈三小姐沈云珠,而是沈二小姐,沈妙妙。也就是十三街的那位沈掌柜!” 他听得温言用极是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徐徐道来,不容置喙,也在一并小心仔细的表白着自己的心迹。告诉他关于他的决心。 温长风纵然一介商人,但朝政上的点点滴滴却是极为敏感的,又时常奉旨上京,与朝中诸位大臣也有一定交情。这沈家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毕竟论权势论地位,沈家敢称天下第三便没有敢称第二的。至于这第一自然便是皇家了。 沈大将军名下却是人丁单薄,一子出世便夭折。一女百日夭折,因此沈妙妙一出世便极是受宠,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恐伤了坏了,所有人简直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里面疼宠着。沈大将军甚至得了皇上的亲喻,让年纪不过几岁的她也一并随父亲南征北战,在军营长大。也因此外人只知沈家有名大小姐,艳名冠全京,却是不知这沈大小姐实乃第二女。 如若这便是全部的沈妙妙,温长风自然不会去拒绝温言的要求。 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沈妙妙还曾是十三皇子的妃子!十三皇子的父亲是先帝的哥哥,本是先帝的得力心腹,却因为密谋造反而被捕入狱,赐毒酒而死。先帝为了稳定朝纲,以及清楚的掌控朝堂的势力动向,而以年幼的皇祈做了诱饵,将他从诛连的名册中留下,并立为十三皇子,给予莫大的殊荣。 可是明眼人皆知,皇上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不过只是一介傀儡罢了。 沈妙妙十三岁那年回京,满载艳名与鲜花,又因着家世背景如此雄厚,一时间多少年少俊杰豪门子弟上门求亲,简直就要踩坏了沈家的门槛。其中亦不乏王孙贵族,尤且还记得当年五皇子也曾经明示暗示过沈大将军,却不知是习武之人心思粗犷,让五皇子吃了个闭门羹,教人气结。 也便是在这时,十三皇子登门拜访,分明沈大将军一开始未曾将这傀儡小皇子放在眼里,怎地他一登门拜访过,一杯茶水,一双棋盘,一席话,一夜之间沈大将军便像中了魔怔一般彻底颠覆了几十年的原则,坚定不移地一口咬定沈家女婿非十三皇子不作第二人想。 沈大将军当年曾道:“这小十三我瞧过了,真他妈是个惊才绝艳的小子!有前途!”妙妙嗤之以鼻,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不晓得给沈大将军下了什么*术,竟将沈大将军一个粗人哄得连“惊才绝艳”这种文绉绉的词都冒出来了...... 现在倒是可称沈大将军当年并没有看走眼,皇祈这个傀儡十三皇子的确当得比那些正牌皇子还要有前途多了。 只是,在这之前,谁也不曾料到先帝一纸诏书,直说沈家与皇祈他母亲是远方表亲的关系,是以,皇祈是沈家的远方表亲,是以,沈妙妙和皇祈是亲戚。 亲戚?亲戚如何能够结亲!这可是大大的不行!必须分离,有悖伦理! 沈妙妙因此下了堂,收拾收拾了行装回了沈府。 只是教众人惊奇的是,之后再不曾听说过关于这个沈家大小姐的传奇事迹,她简直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众说纷纭,有人道,沈老夫人素来不喜沈妙妙,此番下堂丢尽了沈家的脸面,沈老夫人将沈妙妙驱逐出了沈家,断绝了关系! 也有人说沈妙妙其实是有了异心,如此下堂正中她下怀,便干干脆脆的收拾了行囊与那人携手并肩远离了京城。 更有人大着胆子猜测,先皇这般拆散了这对小鸳鸯可能是自己看上了沈大小姐,将她不动声色的纳入了后宫...... 暗地里也会猜测莫不是先帝怀疑十三皇子,想要削弱他的势力,保证他不过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傀儡,必然想要砍掉他最大的靠山,云云...... 谁人也不曾想到,再再听闻沈家大小姐的事情,她已经是秦淮第一花楼与大酒楼的掌柜的了。且还风风光光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嫁进了温家。 想到这而温长风不禁摇头苦笑,遥遥还记得他当时责问温言:“为何要去那样子的一个女人,不过只是一个残花败柳,又是如此世俗之人,你究竟为何会如此执迷不悟?” 温二笑了笑,缓缓抬眸,眼神是那般的专注与认真,竟让温长风再说不出拒绝的话:“父亲,有些人只是一眼,你便知晓得那注定会是一辈子的交融......” 温长风语塞,他这个儿子素来沉稳睿智,小小年纪便有不同寻常的老成,这话说来就好像真的能教人放心放任他去做一切事情一般。可是他很清楚——温家若是接纳了沈妙妙,也便就是与十三皇子作对,又势必是要得罪沈家的,两边吃力不讨好,还会落得他人闲话,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却不想他这个素来听话的儿子,这回却是那般的执拗,仰着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也要教他看出他眼里的认真:“父亲,我要娶沈妙妙,若心愿不能,甘愿削发为僧,清淡古佛,为她祈祷一生......” 那时候他只记得自己心里暴怒——好一个沈妙妙,如何能有这般的野心,他倒要见识见识! 温言用了最低级的法子让她落入了他设下的陷阱,又用一整条江南航运线换来了这个女人的婚姻。温长风揉碎了一地的花瓣,当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 却不料到第一次的会面,那个据说无恶不为的低俗女子竟然笑得那般的干净直白,虽然似乎并不愿意被言儿牵着手一并走路,几番挣脱不开竟然还直白的指责了温言一番,暗示他现下应该尽孝心,却牵他父亲的手。 他父亲是谁,不就是他温长风嘛?!这小妮子...... 看到温言对她全心全意的宠溺,他方才懂了,他断断是散不去温言对她的念想了。有时候情感就是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明奇妙。只是可惜...... 言儿,那个女人并不爱你啊! 她的眼里,她的心里,装着的从来不刷是你。不,更直接的说,不曾装进去过任何人...... 当真是可笑的悲哀。 31 军妓? 以前读过一句缱绻的话,似乎在这尘世的喧嚣中屹立了百年不化一般的坚定与古老—— 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可以只用一瞬间,但是忘记一个人却得用上一辈子。 如玉公子立于长树之下,指尖微凉,轻轻触上了一瓣飘零的落叶,似乎想要去听听,在这肃杀萧条的季节,它无情的被大树舍弃以化作红泥来滋养自己,是否也会心有不甘,似乎也会有所渴望非得更高更远,亦或是永远不会凋零...... 最终却只能是默默的攥紧了拳头,粉碎了那片已然衰老不堪的树叶。 这一个月,温言常常会莫名的揪心不已。 总是忽然地会有失落感,每每转身寻找某个身影却不见踪影便会怅然很久。虽然他现在分明孑然一身,再无需顾左顾右,徒惹伤心。 一个小侍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猛然的撞到门板,发了出刺耳的声响,温言略有不耐,转头看向这个打断了他思绪的少年,刚要斥责他的莽撞,却猛然发现小侍童脸上青紫不明,神色慌张眼含泪花。疑惑地刚要询问,小侍童带着哭腔张口,“呜呜,二少爷......”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言受不了如此尖锐的嗓音,蹙起眉头厉声问道,“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侍童扁扁嘴,咽下又要汹涌而出的泪花,还是带着哭腔道:“二少爷,今儿小的按照常例去春风渡和花中酒楼打探消息,却突然出现一个女罗刹......她,她,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小的一顿,还口放厥词,指名道姓地要见二少爷你......说是。说是......呜呜,二少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小侍童委屈到不行的表情和脸上的青紫痕迹做不得假,眼泪哭得温言很是心烦,心情越发的焦躁了几许眉头蹙起,甩开衣袖便大步走向门口,哭哭啼啼的小侍童连忙跟上。 也是直到此时,他方才后知后觉的从芸娘口中得知妙妙已然离开秦淮有好几日了。 不知去向。 小侍童委委屈屈的,眨巴着眼睛躲躲闪闪的看了那之前挥拳揍他的美艳女子,简直不可理喻——为了引出主子才故意揍了他一顿。呜呜。什么世道啊......小侍童表示很委屈,少爷你必须为小的出头啊! 却见得温言一挑眉,问那美艳的女子:“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那美艳女子一声冷哼。尽显高贵傲慢姿态:“我既然要告诉你自然也就有我的道理,不想与你说,你问了了没有用,我......若妙妙他,不。她当真可能是女儿身,那么我自然还是觉得与皇兄比起,你与她还是更加适合的。” 这分明是被娇宠坏了的姑娘,现下的话语间毫不掩饰的庇佑与袒护,可见得她确实是对妙妙真心实意的。 温言勾了勾唇角,想要温婉一笑。却发现并不怎么成功,遂敛了心绪,直白的问她:“何以见得?” “因为......妙妙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便是京城了。若是与你在一起,你可以宠她可以凶她,可以做任何事情,独独......独独不要强迫她进京,因为。妙妙她此生怕是最厌恶的就是皇室了......” 长公主说完此话,脸上一片的落寞、 温言难得的失神怔愣。良久才酝酿出一句:“皇上以为公主已经回京了,这才放心的北上,却不想公主回了京城却又来了这小小的秦淮,公主当真意气用事,草民温言恳请公主与草民一同进京,免教他人寻了闲话......” “......”长公主美眸狠狠的瞪了温言一眼,却看得他笑得还是那般的春风和煦,当即只能暗暗的咒了一句——“过河拆桥”!这才跺跺脚转身回了酒楼的厢房,稍作了打扮,让丫鬟取了行李下了楼。 而楼下温言已经早换上了一身便服,牵着马车走到了她面前。 “长公主,请——” 她愤愤的上马,忽而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过头低骂:“过河拆桥过河拆桥,方才我说的什么你全都忘了忘了吧,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你注定是皇上的人,因为你注定会违背她的心愿,温言你自己掂量好了,我皇馨若是男儿身,我早八百年就娶了妙妙,整日放在手心里面疼着宠着了,我断断不信天底下还有第二个沈妙妙这般的伶俐独特。可是你们一个个却都做了什么,既然给不了她要的,干脆就别给!——” 温言全身一震,不着神色的掩饰去自己的异样。 “温言你个伪君子......” 长公主似乎终于骂累了,温言平静的点了点头,示意车夫开始驾车,自己却已然一派和气的脸色,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的闲适。 目标,皇城。 他想,长公主说得也不一定全对,妙妙最讨厌的地方是京城又如何,她最难割舍的地方分明也是京城啊! 有些事情说来便是一种巧合,而巧合是不断发生的。、 他想,他要去京城,他要在最不可能找到妙妙的地方去等妙妙,他想他是一定能够等到的,而这回他依然想要与她说,他依然在等她握紧他的手! 不论眼前看到是什么,他心里的姑娘依然是多年前那个单纯而有趣的沈妙妙,心思干净而执拗。 他应该信她,多过自己的眼睛。 ************** 女主自然是不会轻易挂掉的......。。。。。 妙妙是被痛醒的。 脑海中不停的感觉到一阵痛苦的翻腾,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四肢颓软无力,无穷无尽的黑暗似乎马上要把她的灵魂给吞噬了一般方才甘心。妙妙心底生了恐惧,慌忙的就开始拼命的奔跑奔跑,却永远躲不开纠缠,跑不到尽头...... 啊——! 马车震荡了一下。白芷的头猛一载,差点滚出马车。肺叶中国顿时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如何也停不下来,嗓音嘶哑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妙妙意识还未清醒,便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惨叫的惨叫声。妙妙一怔,呆呆的躺在地上睁开了眼睛,还未回过神,一凶神恶煞之徒撩起帘子,一把扯出妙妙,狠狠的扔下马车。妙妙被丢在地上,意识被痛醒了,蓦然睁大眼看见的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人头,鲜血直流。 再抬眸看看不远处,他的尸身右手臂不断冒血,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妙妙心底一颤,尚且还算不明白自己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当场瘫软下去。 为首的是一长相嚣张的女胖子,她用肥硕的大手禁锢妙妙的下巴,强制妙妙正对他,狠狠的捏了捏妙妙的皮肤,那人啧啧地看了白芷两眼,“长得还一般过得去,可惜是个妇人,不是黄花大闺女。卖不出好价钱。” 女胖子的一手下色咪咪地看着妙妙,对女胖子道:“头,既然是个破处的,让小的爽一爽。这么个美人,看着又是一个有脾气的,小就喜欢这样子的,野猫要慢慢来驯服......直接卖了,可惜。” 女胖子睨了他一眼,一巴掌掴了过去,力度大得惊人。她道:“我呸——!你他妈的就这点出息?搞自己的货?丢不丢人?想搞到妓、院正大光明的搞。” 妙妙尚且还算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被那武生陷害扔进了河水之中,怎么的没有一沉沉到阴曹地府,现下还陷入了这般混乱的情景之中......借机看了看形势,觉得现在硬碰硬,毫无胜算。前后左右皆有敌人,加上正面上的女胖子,过不了关。 她只好静观其变了。 “把她丢到黑色大马车里,数一数,到十个没有,把货给人送过去。”女胖子挑眉,眸中寒光一闪,把一粒药丸塞进妙妙的嘴里,然后像丢猪肉一样,把妙妙丢到一瘦皮猴脚下。 “是。”瘦皮猴拎着妙妙丢进一黑色马车里。 妙妙本就装柔弱......其实妙妙也是真的柔弱,这一摔直疼得撕心裂肺,龇牙咧嘴的!妙妙被甩得浑身是伤,方想揉揉脚,竟发现有九双眼睛正在注视她。妙妙一怔,便听见瘦皮猴在她身后数数,最后把“十”指在她的脸上那刻,咧嘴憨憨笑了笑,那模样要说多么市井就有多么市井。 他扬起嗓子朝马车外的女胖子道:“头,刚好凑齐十个了。可以出货了。” “行,上路。”女胖子高声吆喝一句。 妙妙依旧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却见得其他人都哭了起来。白妙妙一愣,取就近原则,问旁边的着茶色少女装的姑娘,“这是要把我们卖到青楼?” 少女摇着拨浪鼓,“不是。” 妙妙略略一思量,心一下子安了下来。他们显然是人贩子,人贩子抓女子无非两种销路,一是卖青楼,而是卖富贵人家当丫鬟。既然不是卖进青楼,那卖去当丫鬟逃跑的机会便更大了。 “那是把我们送去哪儿?”妙妙想开了,已不是很紧张地问。 “军营。” ——【本章完】—— 为我饿断更找个理由。。。好吧,米娜,我昨天断网了 32 不过百两 “军营。”那姑娘楚楚可怜,挂着两行清泪,好不惹人怜。 “......”妙妙闻言一怔,“去哪儿作甚?”烧饭做菜? “当军妓!”那姑娘哇哇大哭起来,泪水泛滥。 这比卖到青楼还惨...... 军妓这个词,妙妙也只是偶尔听街坊的三姑六婆说过,又或是院子里面那些个姑娘们偶尔闲话感伤了,别的姑娘就会安慰她—— “莫要伤心莫要伤心,我们虽然是青楼女子,但是掌柜的毕竟不曾亏待过我们,且......在青楼又如何,总归是好过军妓......” 由此可见,军妓二字是多么可怖。 战士多年从军,又都是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壮丁。难免有些生理上的冲动,会有发泄。上等军官为了犒劳战士,便找几个女人来解决战士们的生理需求。民间略有传闻的,关于女子紧缺之时,甚至会将一些少年人也给抓到军营里面供人解决自己的需求,也并不是没有的。得拜温言与小娘舅所赐,她沈妙妙现在到还真的知晓了男男之间又是如何一个苟且之法。 额,话题扯远了。 妙妙疼得一阵龇牙咧嘴,伸手暖了暖自己的脚踝,冰冷得可怖。被那武生毫不留情的扎了一刀子又在江河之中漂流了许久,没有残废掉也算是好事吧。现在想来之前自己醒过来之时那躺在自己面前的被砍掉了的人头,说不定就是将自己从河水之中救上来的人。 咬牙!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她罪不可恕了! 身旁的姑娘们还在抽抽搭搭的伤心着,妙妙听得委实心烦。军妓比青楼女子惨多了。青楼女子一天侍奉一个,军妓则是被一个又一个轮着,已不是当人看了。妙妙观察马车里的九名女子——样貌皆较为出众,少女少妇参半。也便是说这个马车里的不是按照“破处与未破处”区分。而是按照样貌来分?这车算得上“上等货“吧? “上等货色”又该如何处置,送去给级别较高的军官么? 妙妙只觉得心里一阵寒颤,以前不曾觉得如何,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控诉起士兵们,不,应该说是男人们,所有男人们这般罪恶的*! 马车不知颠簸了多久,妙妙想过跳马车,却发觉身子根本使不出力气。后知后觉才明白,当初女胖子给她吃过一种药。该是让人无力的药丸。没力气自然别想逃跑,况且她又是身受重伤,脚跛伤残人士。 可要去当军妓。妙妙就是宁愿去死也是不要的。 “老徐,又有新货色了?”马车外有人打趣地问,声音听着便是极为猥琐的。 妙妙心口一紧,便听得方才那女胖子的声音,嗤笑道:“这车上都是上等货。可不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口粮,等你们老大玩完了,你们再尝尝吧。 “哟呵!——真想看看。”那士兵吹了口口哨,拱着身子,搓了搓手板心,眼睛晶亮的看着这一车子。贪婪得有几分令人作呕,伸出手微微颤颤的便来揭帘子。 然后有人的手被拍了,外头传来那女胖子的嗤笑声。“急什么?早晚会传到你那儿的,赶紧把门开大点,那些老大都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小兵从军日子真是寂寞啊。”那士兵悠悠的感叹了一句,收回了自己的手,仰头望天。 “我呸!”那女胖子嗤笑他。“就你这些好色胚子才觉得寂寞,从军数万人。每次征战军妓数不过刚过百,哪供应得了?也就少数人打打牙祭,尝一尝。其他的不照样没女人继续过嘛?说得好像就你一个人没尝过女人滋味一样!” “所以才说享福的是军官们,我们这些小兵只有嘴馋的份。” “少来,上一批送来的姑娘们个个水灵灵的,我可是连夜带着人马劫下了一整个村子才抢来的女人,你敢说你们没偷尝?晚上偷了几个去做那些龌蹉事情,别以为我瞎眼。” “嘿嘿……”那士兵终是目光闪了闪,摸着后脑勺笑了笑,视线却又再次划过前方行进着的马车,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妙妙虽然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却还是第一回碰着这种情况。被那声奸笑吓得浑身哆嗦,直觉得恶心不已。 ——这些人真不把军妓当人看,难不成以前那些女子未到军营之前就有在睡梦之中,被人拖出去强、暴了的?这简直不把人太可怕了。 妙妙强握手掌,想使出点力气,但都是白费力气。 她们都手无缚鸡之力,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今晚,她总有不详的预感。 马车停下后又复行数步停了下来。女胖子撩起帘子,朝里面吆喝一句,“到了。 妙妙还没有反应过来,闻得一阵骚动,进来两个矮小的男子,二话不说,像拎小鸡一样,一个个拎下来,极为粗鲁的把她们丢在地上。 那女胖子眉眼一挑,妙妙恍惚的抬眸,竟觉着她看自己的目光*裸的就好像她是待宰的小鸡一般。她扬了扬手,身后走出一个拿算盘,蓄小胡子的男人,贼眉鼠眼的模样,很是精怪。他细细看了地上散乱的女子们,嘴里囔着,“处子加十两,总共有六位。” 他也是看着装辨别的,自然把妙妙排除在外,妙妙一身的随意打扮,倒有几分妇人的扮相。 小胡子男人再一个个观察女子的样貌,开始报价,“三十两。……七十两……五十两。”轮到绿衣女子,他一脸满意,“哟,这个货色好,还是个处子,一百两。”当看向妙妙时,妙妙咬咬牙。故意做出歪瓜裂枣的样子,斗鸡眼,大鼻孔,歪嘴。小胡子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恶狠狠的挑眉瞪了妙妙一眼,嚷嚷道——“这也叫上等货?” 女胖子蹙眉,狠劲地揉着白芷的脸,辩驳:“可能吓得脸抽筋。这货不错的,我方才自一渔夫手里救下了她,想来应该是想不开投了湖吧,所以冻得全身冰冷,真的,这货色确实不错……” “那折中,五十两吧。”小胡子妥协。 女胖子本想把妙妙卖个大价钱,有点不爽,这姑娘虽然不是顶顶的大美人,确实又秀气又英挺的,哪能随意寻得这等货色,不悦道:“这货起码一百五十两。” 妙妙撇嘴,不动声色的发出一个白眼,自己竟然被当作货物这般的议论.......而且不过几百的银子!呸——! 33 强、暴 风里满是萧瑟的流沙气息,妙妙和几个女子被捆在一起推搡着扔到了一个板车上。 妙妙费劲的睁开眼睛,马车颠簸了两天两夜,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偏偏被喂了那种药,身上更是一点的力气也没有,逃跑简直就是妄想。 妙妙咬牙,当真就要这样子被送入军营么?会送去哪里?渝州?还是道安?......甚至是敌营?她可不觉得这些个人贩子会有什么良知。为了区区几百两,将救下她的那个渔夫生生砍掉了脑袋......简直无法无天,泯灭人性! 脚上的伤口因着条件恶劣,又没有好生照顾,已经有些发炎的迹象了。马车外一阵轱辘辘的声音传来,妙妙连忙撇嘴装晕,努力保持不动,不让人有所察觉自己的存在。但见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把扯开了马车的布帘,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视线在马车内环视了一圈,妙妙甚至还能够听得他干涩地咽了口口水的声音,忍不住一阵发寒。 那男子看完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布帘,与身后的男子交谈。妙妙细细的听着,大致便是再说什么这次的货色不错云云的,什么脸蛋白净,腰肢细,胸脯大......话语之间毫不掩饰自己*和邪性。妙妙心口一紧,直想大呼不妙。 那小胡子的男人一把拍在了那高大男子的头上:“你们几个不要给我东想西想的,都悠着点!上头未开荤多日了,又各个好美色,非美女不要。这一单若跑了,我们别说捞银子了,性命都堪忧。” 妙妙这下脸真抽筋了。 脑袋悠悠的转了一圈试图想些什么办法,边上的那个姑娘眉眼轻盈可怜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疑惑她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安分,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带着灰寂的绝望与无助。 妙妙拧紧了眉头,拱着身子靠近了她的方向。 “嘿,想不想逃出去......”她低声耳语。 那姑娘一时骇然,惊恐不已的瞪着妙妙,像是说妙妙简直是在妄想,这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妙妙定定的看着她,许是非让人相信不可的坚决。那姑娘微微颤颤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女子。再看了看那厚厚的布帘,蹙眉思量了很久很久,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妙妙,轻声耳语:“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被抓到可就惨了,一定要极为周全的......” 妙妙也没有十足 把握,脸上却还是极为镇定与坚定的,对着那女子点了点头。宽慰她:“我既然说的,自然是有把握的!你不要担心,背过身子来,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开绳子。” 那姑娘想了片刻,终于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妙妙,妙妙缓缓舒了口气。磨蹭着自己的身子就要靠过去给她解绳子,却是忽而又听得了外头传来一阵躁动,怕是有人要靠过来了。连忙顿住了自己的动作,继续装作晕死。 果然,过了几秒就听得那小胡子的声音沉吟道:“到了。” 马上停顿了下来,复而又继续向前行驶而去。 至此已经过了两个关口了,妙妙心下一禀。有些忐忑,她纵然对漠北一带很熟。也大致了解到这一行人确实是在向漠北方向行进——只是眼下自己确实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那里,将来又会去往那里。 那小胡子忽而又与身旁的众人道:“明儿就能够赶到军营了,眼下也晚了,大家便在这镇上休息休息,这车上的几个女人就带到马厩,给她们一些水让她们给自己洗洗,莫要明儿到了军营一身子的酸臭......这可卖不出好价钱......” 车外传来了众人的应答声,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高昂。 眼下是不能解开绳子了,免得露出破绽。 妙妙同一行人关进了一空的马厩里,路途,许多士兵像看珍奇异兽地看着她们。妙妙很是不喜,极力低着头,尽量压低,生怕被人看见她已恢复常态的容貌。进了马厩,马厩里面已经和客栈的伙计打好了招呼,铺上了满满的杂草。 那小胡子将她们一个个掂量了一番,小这才放话,“你们先休息,这可是你们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明儿......” 他指了指某个方向,“明儿我们去的地方都是少将,带官阶的主儿,好生伺候,说不定打仗回去能当个侍寝小妾。要不然......来了这儿就别再妄想挣扎了!哼哼!不是爷没提醒你们,你们这些上等货也会沦落成低等货,只能被轮的份......” 小胡子背手吹着小曲儿离开,表情好不悠闲。不远处一个喂马的小厮经过,抬眸瞥了眼这一边儿,忽而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喂马,想来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亲了。 其中一名黄衫女子负气地踢开脚边的苜蓿草,“我呸!——谁稀罕伺候那群好色胚子。”其余的女子闻言已经抽抽噎噎的在哭了。 妙妙敛眉抱膝坐在角落里,手里抓了一把土,抹在脸上。方才的那姑娘不解,缓缓的蹭到了她身边哽咽地问:“你脸抽筋好了吗?” “......嗯。”妙妙点了点头,忽而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与她说道:“今晚最好莫要睡觉,寻一个干草垛将自己藏紧一些。” 那姑娘点了点头,也不去问原因,她想了想又道:“你真勇敢,都不曾哭过。” “哭了就能逃出去吗?”妙妙反问。 那姑娘抿了抿唇,低迷的摇了摇头,妙妙便道:“既然哭没用,那哭什么?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那一直负气的黄衫女子揉了揉一直被绑缚着的柔荑,掬了一把清水洗了洗脸,闻言不禁嘲弄一笑道:“逃?做梦呢?这是御林军营,插翅难逃。你就算逃出去了又能逃去哪儿?原路返回?东临第一大江,西有黄土荒原,北是敌军阵营,怎么个逃法?” 也得亏得这黄衫女子一番言说,妙妙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究竟身在何方,渝州城乱,易守难攻,以着父亲的战略必然是先在允城安营扎寨的,而允城往东不过三里路那儿应该便是兵部尚书之子徐长卿的兵营所在了。她们竟然是要被送去那儿! 妙妙想到这儿不不禁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被抓的?” 对这儿地形什么的竟然了如指掌! “我啊......我自动送上门的,故意让那大胖子抓了来。” “......”妙妙便是连她可能是间谍的身份也给考虑进去了,却不曾料到这女子出乎预料的给了这么一个答案,震惊不已的张着嘴,表示被惊吓了,其余几位皆如此。 “你们难道不知这次渝州战乱,陛下派出了很多的将士们,我们去的地方大都是有军衔的上将,就如那小胡子的男人说的一样,伺候得好了,我们可就真的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到时候岂不是甚好?” 妙妙嘴角抽抽,看了看边上的几人,有点头,又有摇头。 与妙妙坐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但眼中充满了好奇,显然也是有些心动了的。 黄衫女子却猛然在这时候开口,对众人的反应嗤之以鼻,“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我看也只有我才能伺候大将军。” 这话语听着有些疯狂,特别又是在这种窘迫的环境之下,那姑娘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掬起一把水洗湿了自己的白绢儿擦了擦脸颊,缩缩身子对妙妙道:“莫要理这种人,失心疯。”妙妙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到了晚上,妙妙更加是睡不着,睁着眼看着灯火通明的营地。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如何逃离这里,纵然她之前还是信心满满的,但是眼下这般的窘境......那黄衫女子说得极是,地理位置摆在那儿,逃哪个方向,皆九死一生,就算逃出去了也是极容易被再次抓回来的。 御林军她认识的只有长公主的夫君徐长卿,但是小时候两人的交情便不是极好,且这次也不一定能够见得到他。那么她又该如何是好......勾引其他的军官爷?难保贞洁尚存。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妙妙顿时萎蔫了。 远处灯火闪闪,忽然,马厩的护栏被人打开,马厩背光,妙妙暂且只能看见有人走进来。心下一紧,低声叹息自己百日观察的得果然不错,连忙拱着身子吧自己藏进苜蓿草堆里,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所踪。 待那几个人靠近,光线一下子明亮,妙妙才看得清,是几位穿军衣的士兵。那几位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两位眼熟得很,便是先前叹息说士兵寂寞的男子,以及午时曾来揭开布帘的那个高大男子。 他们粗鲁得一步上前,把布塞进睡在草堆里的女人嘴里,强制脱去他们的衣服。妙妙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见得那几个男人掏出自己的家伙,毫不留情地压上那些可怜的女人身体,急速的进行着一项妙妙陌生却也熟悉的运动...... 女子们一时间呜咽,低泣声不断,还有肉与肉的摩擦,让妙妙当场一阵反胃,越发瑟缩地躲在一角落里,眼尖的看到了草垛的另一边的那姑娘——她一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前的衣衫,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嘴,眼泪自眼眶喷涌而出。 ——【本章完】—— 祝自己生日快乐咩~ 34 死海中的浮木 女子们一时间呜咽,低泣声不断,还有肉与肉的摩擦,让妙妙当场一阵反胃,越发瑟缩地躲在一角落里,眼尖的看到了草垛的另一边的那姑娘——她一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前的衣衫,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嘴,眼泪自眼眶喷涌而出。 妙妙一愣,心头一寒。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着会被抓来的,毕竟看着也是一个单纯干净的性子,经历的这些委实是苦了她了。难得的心头一阵感慨,关心起他人的死活。那姑娘隐忍着哭泣声将脑袋转到了一边,便看到了躲闪在那儿的妙妙,大眼满是无辜,直直的看着妙妙。 妙妙心下一阵不忍,动了动手,示意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莫要去听那些*的话语。两人就这么一直捂着耳朵,紧闭双眼躲在角落里,待那群人吃饱餍足地心满意足地提起裤子离开,妙妙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草垛,跑到一旁大吐了起来! 翻江倒海,似乎要把身体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吐出来!那姑娘也跑了出来,给妙妙拍了拍背,宽慰她,倒显得比她平静几分。 再回眸去看马厩,那些被侵犯的女子有的神情呆滞,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有的一边哭一边捂住自己敞开的衣衫,下体之处无一不糜乱不堪,让人不忍心直视,妙妙握拳,她并不是无心去救下每一个人......因为若是告诉了每一个人,那么自然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得以幸免的。 这是她的自私,也是情理之中的自私。 马厩因那群“土匪”般的士兵扫荡后,乱成一遭。两个幸存者抱成一团,心有余悸,实在太可怕了! 待到第翌日天明,东方鱼肚翻白,那领头的小胡子男子终于察觉到异样。低头咒骂一通,“那群王八羔子,又干这等事。”但也就是仅仅咒骂了一下,自然而然的也就放纵了这等荒唐事,并未想过帮她们讨回公道。 过了一会儿他拔高了嗓音看着马厩中的众人,问道:“还有处子吗?” 姑娘们无动于衷,再没了声息。男子眉头蹙起,有些不悦,但也只是仅仅有些许困扰,忽而漫步走到了马厩的栅栏前面。细细环视了一圈,伸出了手指向了一直安静的蹲在妙妙身旁的那个姑娘,以及之前那个言谈惊人的黄衫女子。 然后便有些苦恼了。许久也选不出第三个,将马厩中的众人看了一遍又一遍。那黄衫女子因为被选中,脸上多了几分洋洋得意,兴奋至极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拨了拨自己有些许凌乱的发丝。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间顿住了手头的动作直直的看着马厩中装脸抽筋的妙妙,说道:“嘿!那个谁谁,昨儿被你嘲笑了,今儿总算无话可说了吧,我说了,能够伺候将军的人怕是也只有我了......” 脸上的表示是说不出的趾高气扬。 妙妙的动作更僵硬了。几乎要吐血,当真不错见过这般奇葩的女子。 倒是因为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害得大家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了妙妙。妙妙怔了怔,脸上的抽筋表情就松缓了下来。那男子眯了眯眼睛,挑眉,伸出了手指直直的指着目瞪口呆的妙妙:“最后一个就你吧!记得好好洗把脸,这满脸的污垢。将军们可下不了嘴啊......” “,,,,,,”妙妙想要扑上去掐死那黄衫女子的心都有了。 而那姑娘见着妙妙也被选中,反而越发的松了一口气。这边连忙过来拽着妙妙的袖子,扶起了她。那男子现在才发现妙妙的腿部竟然受了伤,直直不住叹息:“能走路吗!”眼睛狠狠一瞪。 妙妙语塞,方才想说疼死了,还不能,又怕自己说了不能就要像昨晚一样拿来给那些土匪一般的士兵消遣使用,心下一阵憋屈,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已经无恙......” 那男子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徐老大果然不曾骗我,现在看你到也的确算得上好货色......” “......”妙妙;脸上落了黑线,自然又是一阵腹诽。 那姑娘怯怯的开口问道:“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那男子嘴角一下子就裂开的笑容,当真看着就有几分让人作呕:“自然是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可要卯足了气力让几位大爷好好快活快活。” 那姑娘闻言一下就惊得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呜呜,我不去,我不去......” 妙妙蹙眉,现在的反抗又有何用,便连忙就要去拉她,却不曾料到那方才还是笑意盈盈挺好说话的男子,一下就狠下了心一手刀劈在了那姑娘的脖颈上,人立马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来人,拖走!” 话音刚落就马上跑了两个年轻的矮小男子一脸邪笑的将那姑娘给抱走了。 那男子这才悠悠回眸看着妙妙和黄衫女子:“你们觉得如何呢,要是不乖,可别怪我......” 黄衫女子吓得连连点头,拉着妙妙就连忙跟了上去。妙妙脚依然还是很疼的,这般一推一拉的,几步就差点软了下去。她脚上的伤口发炎已经越发的严重了,纵然现在还是能够勉强走路,但若是在得不到医治,说不定就是真的要残废了...... 身后忽而又传来了那男子的声音:“今儿据说有贵客要来,晚上要开个洗尘宴,这帮娘们闲着也闲着,叫这帮娘们去厨房打下手。” 可悲,这些女人的命运早在被抓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悲剧! 妙妙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被带到哪儿,这座城她是陌生的,漠北之大,她纵然从小便在这儿长大,但是却不曾来这儿,若真的是徐长卿的兵营所在,那能够救她的也只有他了,只是她又该如何才能见着他?? 黄衫女子将她拉到了一处帐篷面前停下,呐呐道:“就是这儿了,我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当真还有这般奇葩的女子! 妙妙心里感慨,只能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现在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帐篷里面的设施很是简陋,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那儿站在,想来应该是四下打杂的。见得几人进来了,便对她们说:“这儿便是化妆的地方,姑娘们先好好打扮,衣服什么的都有,我先出去了,几位有需要的再说......” 语气不见得多客气,却也是这几日来唯一一个不曾拿满是贪婪*的眼睛看着她们的男子了。 妙妙看着那矮小男子离去,便连忙去看望那倒在床榻之上的姑娘。 “醒醒,醒醒......” 那姑娘慢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眸子满是困惑,妙妙清了清嗓子,细声安慰:“没什么大恙吧?” “嗯......”她模样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应下,忽而又眸中含泪直直的看着妙妙:“我......不想去伺候那些男人......” “我懂我懂。”妙妙道,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且在忍忍,我已经有办法了,你且先好好打扮,相信我。” 她要见徐长卿,唯有靠这女子了,只是眼下不好明说。 那姑娘又是一阵迟疑,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应下,看着妙妙说道:“好,姐姐,我信你,你要救我......” 妙妙应下。 这边好容易才将她给打扮好来,自己也就随便的换了一身的衣服。方才那男子又走了过来,“张护卫请你们过去。” 说的就是那个小胡子的男子,妙妙蹙眉,三人便一起与他走了出去。却不妨一揭开帘子便见着他站在门外看着。视线滑过三人,猛然间眉头蹙起,伸出手指有几分不耐的指着妙妙骂道:“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给我去洗把脸么!不好好听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带她去洗脸!” 妙妙面无表情的便与那矮小男子一起走了过去,心里却是把那男子的祖上十八代全部都给骂了一遍! 过路途经过一营帐,妙妙意兴阑珊,偶然从那营帐口的帘布缝隙缝隙中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眨眼仔细去看,那抹身影依旧在那儿——皇祈着一身月白长衫,长发依旧束地整齐,修长的指骨手持卷蓝皮白面书卷,眉眼凝重,认真。 皇祈...... 皇祈......皇祈...... 妙妙仿佛看见溺水中的浮木。 “傻愣在这里干嘛?快点走啊!”那小矮子推搡着白芷,凶神恶煞,眉眼不耐,好似要吃了她一般的看她。 妙妙刹那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这几天纵然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也不曾这般的委屈,当即鼻子一酸,胆子也壮了起来,一拳抡过去,直接袭击小胡子的手下的眼睛。在小胡子的手下眼冒金星之时,跛着脚几步冲向那顶的帐篷,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皇祈——!” 小娘舅怕是从来不曾这般的吃惊过,白芷直接冲了进去,死死抱住了他,不安化作泪水喷涌而出,她哭得凄凄,呜咽又委屈地说道:“救我。” 小娘舅最是护短,极是护怀里这个短处,冷冷的抬眼看向尾追而来的那些人,眸子深了深。 35 护短的小娘舅 小娘舅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会在这肃杀苍茫漠北之地,见着本该在那江南之地逍遥在她那小后、宫之中享尽温柔的沈妙妙。 秦淮与漠北差了不止千里路,小娘舅抽了抽鼻子闻着了妙妙一身的气味,再敛眉看了看那糊了一脸的灰色黑色不明物质,在泪水的冲刷下洗出了两条细长的白色痕迹,乱糟糟的发丝凌乱的飘着,粘着一些不清不白的物体。 小娘舅大惊失色——妙妙这一身狼狈至极的模样......莫不是一路乞讨而来的? 可是很快的小娘舅就知道了因果,抬眸看向不远处那个直奔营帐而来的矮小个子的男人,他正慌张不已的追了过来,脸色狠戾:“哎,你这不识好歹的军妓!不要命了!看我不......”伸出爪子就要来抓妙妙的袖子。 小娘舅的眼神立马降温到了零下三十度,眼眸寒冰般朝他袭来,似有几十万把刀子直直的就砍向了他。当场吓得他屁滚尿流,再不敢言语,小娘舅声音冷冷森森,不威自怒,问他:“军妓?” 几乎是从牙齿缝立马蹦出来的字,那男人一下子吓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在了原地不敢作声。这军妓当真不识好歹!却是不曾想到还有人为她英雄救美......等等!等等等等!......这一区的营帐立马住着的不是少将级别的就是军衔更加高的人物,万万不是他惹得起的,可是这军妓晚些儿是必须要有三个助助兴的,这要是缺了一个可如何交差啊...... 想到这儿,矮小个子的男子眼神斜斜的再次看了过来,试图开口劝些什么。只是,这边尚且还未开口。而这边小娘舅的眼神冷冷一瞥就将他震慑得再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咚咚咚咚的直打鼓,一慌就差点脚软了下去,直直道了句:“大人原谅大人原谅,小的知错了......” “滚!”小娘舅厉声道。 矮个子男人这才忙不迭的含泪地火速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半天不能平静,纵然已经跑得老远了,脑海里忽而就忍不住回想起方才那男子冰冷刻骨的眼神,似乎要直接把他大卸八块一般才甘心......这军妓一定是从京城的花楼里跑出来的,指不定还是这名男子的旧相好!肯定是的! 小娘舅眯了眯眼。看着那人的声音消失了去,这才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妙妙,关怀地问:“还好吗?” 妙妙一惊。退开他的怀抱,委屈地摇头,又点点头。 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还是小娘舅第一次见着,他有些不习惯,再看她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就硌得慌,抽痛抽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又将她慢慢的搂在了怀里,忽略那一身的奔波气息和脏乱,轻声安慰着与她说话:“妙妙?妙妙?......好了,没事了......” 妙妙素来便是觉得皇祈说什么话都有着令任何人信服的能力的。 他说明天要下雨。那就是大晴天也是要落雨的;他说过些天战争要胜利了,那就是再困窘的境地也能够绝处逢生;他说他会保护他,那她就能够完全不需要去在意身边的任何危险与困难。因为他都会帮她解决...... 妙妙也就不哭了,止住了眼泪,眨着泪湿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小娘舅,眼神清澈分明,却还是掩饰不住的委屈。 看得出小娘舅很是心疼。又很是想要问问她这事儿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不过显然小娘舅护短的心情膨胀得已经暂时性决定将这些事儿先抛到一边!敢惹哭他小侄女儿的。就早早的做好等死的准备吧!势必这件事儿是要找几个人来给妙妙出出气儿的,就是妙妙不出气儿,他也断断不要善罢甘休! 这护短就要护到极致!管你是在军营还是在哪里,管你是否为了要稳定军心还是什么的!你说你说!可如何是好???那个一个性子干净的小姑娘,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还以为自己能够行遍天下谁也不怕,这要是他今天不出现,这小侄女儿可如何是好!??!!!你说啊你说啊!!!!! 徐少将军止不住抹汗,一边想要不动声色的将这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小皇帝给推远边些儿,以免再被他的口水喷到,一边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的捶胸顿住......早些他是提了这么一个建议,给将士们寻几个军妓犒劳犒劳,毕竟行军这么久,个个又都是热血方刚的男儿,多少都会有这方面的需求,纵然这些事儿不曾被放到台面上来说,但是私底下上级都不会去管的,也算是一种默许了。 但是现下这护短护得连自己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皇帝,为了安慰他那小侄女惶恐的心,竟然因为这件事情在斥责与他! 好好好,兄弟不是乱当的。 必须要有在被好兄弟纠结徘徊于哥们与女人之间的时候,有一万分被炮灰得体无完肤的准备。 徐少将军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还是忍不住默默的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你说你说,堂堂将军又当哥们又当沙包的,他容易么! “其实,妙妙远远比你以为的要坚强,你忘记她离开沈家之后是怎么过来的了吗?......”徐少将军在被攻击得体无完肤之后,掂量了一番,温声开口。 而这个平日里气度不凡,深不可测的小皇帝眼下却一脸寂苦低迷的颓丧着一张脸,许久才喃喃开口:“我记得......可是我恨......恨自己当年无能保护她,才会让她吃尽苦头,而现在我以为我能了,可是却依然还是身不由己保护不了她......” 徐长卿叹息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猛然想起自家那不易驯服的刁蛮公主,心里也不由得感觉一丝苦涩。 两个难兄难弟端坐在一起,陷入的苦思冥想。 许久,小娘舅猛然站起了身子,惊得徐少将军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初云?......” “长卿......”小娘舅开口唤他,脸上已然一派沉稳之色,再不复方才的茫然和惊慌。 徐少将军只觉得心底咔嘣一跳,隐约的便有了大事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便听得了皇祈慢慢悠悠的开口:“长卿......你说,这对于久旱逢甘霖的士兵来说,只要能“用”,那是男是女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的吧......” 徐少将军瞪大了眼睛,久久合不拢嘴巴——小侄女啊!小侄女!你再不快快好起来,你家小娘舅简直就要毁了我整个军队了!——。。。。。。 当然,对于徐少将军的话,向来奉承着刚柔并济以爱民如子而自封的小娘舅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但妙妙好容易洗漱干净了来到营帐外面,便只见得不远处的操练场上,疯狂了一般的徐长卿将那个小胡子的男人和那些负责将他们这个贩卖来的男子绑在高台之上,手里挥舞着一根小皮鞭,一下一下,狠狠的抽在他们的身上,落下一条条红艳艳的血色痕迹。仅仅一鞭子下去便皮开肉绽,将空气中也熏满了血腥的味道,挥散不开。 而她小娘舅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浅浅的喝茶。 妙妙瞪大了眼睛——这是在给她报仇?! 忽而,又见得那徐长卿大手一挥,她小娘舅喝茶的动作也顿了下来,杯盖轻轻撞击了杯盏,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小兵呼哧呼哧的就拎了一桶东西过来,咬着牙齿就这么狠狠的兜头往几人头上倒了下去! ————!!!! 竟然是一整红艳艳的辣椒油!!!! 饶是站得这么远的妙妙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今日仅以此,务必请大家知晓,我们行军打仗为的保家卫国,为的是黎民百姓!而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却是在背道而行,为了一己私欲,甚至迫害无辜的百姓,与我们的宗旨相去甚远,这般又如何算个军人,如何能够立军威!在军队中究竟是为了做些什么.......”徐长卿杂七杂八的又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妙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少年果真与他幼时的一模一样没有变,特别是那不安分的脾性,居然也能够当上大将军,还娶了长公主为妻...... 当真过瘾如梭呢...... 却不料这般昙花一现的笑容,恰逢小娘舅转头看了过来,为此震惊倾倒,久久回不过神。 **************************** 妙妙啊妙妙,你可知皇祈愿意为了你这一笑,送上整个江山。 妙妙啊妙妙,你可知皇祈的整个江山,始终是为你一个人而打拼的。 妙妙啊妙妙,你可知皇祈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的所有啊!...... 不,妙妙你不知道。 也罢也罢,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那么就让皇祈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36 真是一个乖侄女儿 今晚不幸的消息——= = 本来想要出一章五千字的大章的,就没有保存鸟,结果码了四千多的时候。。。。。。忽而,自己...关了主机开光......就这样全部泡汤鸟- - ---------------------------------------------------- 事后与长公主无意间聊起此事的时候,妙妙姑且淡定的抿了抿唇,幽幽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作为对徐少将军的评价——“野蛮人!” 为此长公主又是一顿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恨不得拆吧拆吧把堂堂徐驸马拆了重组云云的,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漠北的天气较之江南略显寒凉与干燥,倒也还算舒爽,小娘舅舍不得侄女儿娇养的皮肤受这漠北的粗布麻衣折腾,更是舍不得委屈乖侄女儿穿男装的。 一声令下,铁骑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到最近的大镇子上买来了最好的布料做的衣裳。又连忙马不停蹄的回到营帐...... 小侄女儿脚踝受了重伤,已经轻微的发炎了,若不是不能将镇子上的大夫直接捉来,怕是小娘舅一时冲动什么都会去做的。但是这可如何是好,脚要是再不治可就给耽搁了。小娘舅咬牙,一撩袖摆,亲自上阵伺候! 这可把徐少将军给惊讶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好你个沈妙妙,要温柔没有温柔的,要美貌没有美貌的,怎么的就有魅力能让一个君王心甘情愿给你做到这个份儿上呢?! 好吧,作为哥们,作为兄弟,徐少将军委实被炮灰得有些悲惨。 妙妙抢了他老婆的芳心也就罢了。现下连兄弟为了她,而把他和他的将士们拿来当丫鬟使。 你说你说!哪有人可以这样子呢! 徐驸马现在很生气,准备试着煽风点火,连忙连夜起身,挣扎着跑来两人的营房,打着探病的名头行不轨之实。 “皇上。” “长卿......小声些,她正在休息呢......” “......” 徐驸马默默的在心中狂啸,沈妙妙啊沈妙妙!还我那个不苟言笑冷峻不凡的小皇帝啊啊啊啊啊!! 小娘舅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至此只当他不再存在。 “......”徐驸马表示方才还高涨的气焰,在看到皇帝给他家小侄女细心盖被子那一刹那立马就偃旗息鼓了。呐呐的。许久才缓缓开口:“皇上,你说,妙妙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毕竟是一个姑娘家,我们周围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你说,这毕竟对她不好。怕是照顾得不妥帖......” 小娘舅颇有几分讶异的抬眸看向他,这才终于觉着他在劝人,有了几分劝人的味道。 “妙妙现下最好还是应该派人将她送到最近的城镇,找个大夫看一番,而后将她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毕竟,我们的计划还没有成功。我想你也不想拿妙妙冒险吧......”徐驸马忐忑道。 “如此说来倒也不无道理......”小娘舅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徐驸马马上两眼放光。很是期待的看着他,却不料小娘舅沉思片刻后开口:“可是要是送她回去的话,都是些男的......” 都是男的都是男的都是男的...... 徐驸马咬牙!摔——! 当他军营是皇宫么!当然都是些热血男儿啊!小娘舅你的占有欲和嫉妒心要不要再强烈一些呢!啊啊啊啊!!!他要疯狂了! “那自然还是留下好了!”小娘舅淡定的下了结论。 驸马点头称是。 “长卿......”小娘舅突然开口沉吟道。 驸马应答:“何事?” “你说妙妙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她的伤口我检查过了,似乎是飞镖之类的东西刺入的,那女胖子是个粗莽之人。动辄挥舞着大刀和蛇鞭的,断断是不会使用这些小飞镖的。她的那些手下也是如此......”小娘舅拧眉,眼神冷峻森寒。 “那女胖子虽然鲁莽,倒也是个聪明人,妙妙是她的货物,她自然不会主动伤了妙妙的,况且她不是说了,她是从一个渔夫手上抢到妙妙的......” “嗯,妙妙受了伤,还溺了水......”小娘舅喃喃道,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徐少将军不由觉得一震森冷之气划过,视线再度划过躺在床上的女子的脸庞,到是已经洗的干净了,只是眉头依旧紧拧,可见得受了苦楚,睡得并不安生。 “这事儿势必要给查清楚,敢伤了妙妙,势必要做好偿还的准备!”小娘舅开口,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蹦出来的! 徐少将军敛眉,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兵营之中还是依旧有将士对这新来的冷峻男子,如此光明正大的带着女人在军营之中行走之事有些许不满的,这事儿自当还都得是徐少将军来处理。 心中却是不由得默念:好妙妙,求求你快好起来吧,你小娘舅都恨不得把我整个军营都给毁了啊...... 这厢妙妙却都是不知道的。 翌日醒来,到觉得颇为神清气爽,拉了小娘舅的袖子,问他:”父亲的军营在何处呢?“ 小娘舅笑的一脸温和,颇有几分自己就是她父亲的温和慈祥模样:“沈将军的营帐就在三公里远的地方......” 妙妙一听便平静不下来了,却是不曾想到竟然是这么近的距离,当即就想要骑马前去见面。 小娘舅的脸色一下就落了下来,冷着嗓子问她:“你可知道,你这腿脚要是再迟个一天,说不定就这辈子都不能再正常行走了,。怎么还是这般的静不下来呢!!!” 小娘舅发火是次数不多,因此格外值得重视,他只是方才冷了嗓子,妙妙就再不敢造次,连忙低下来头,乖乖的不再说话了。 小娘舅不曾料到妙妙会这么乖顺,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半晌才开口道:“你先静下心来养伤,过两天我们就要和沈将军会合了,不急于一时......” 妙妙闻言,眼睛一下子就闪闪发亮了。 当真是一个好侄女儿。 -------------------【本章完】---------------------------------------- ps:呜呜,明天尽量双更,再也不试图五千大更了,太悲惨鸟.... 再ps:word的设计...... 说多了全是泪啊。。。。。。。。。。 37 总有那么几个人想杀死朕(1) 总有那么几个人想杀死朕 漠北的夜是很宁静的,带着伤心的宁静,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边的寂寥与荒芜之景,总是容易给人一种危机四伏,敌人悄悄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惊觉。如若是一个人独立与这苍茫的大漠之中,说不着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这吞噬人心的黑暗与恐怖给打到。 漠北总是残酷的,它似乎从来就不欢迎外人的进入与窥视,非得给些什么惩罚才行。 而这厢徐少将军的军营之中却是一派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的颜色,浓酒飘香,行酒之声不绝于耳。 徐少将军起身,手中高举着一口乌瓷大碗,视线缓缓滑过在座所有人的脸庞,脸带笑意:“今晚是特地为了犒劳各位兄弟近日来的疲惫而设下的酒宴,大家只管痛快喝酒,别的事情我们今天都不谈,只管喝酒唱歌跳舞,来来,我先干为敬,大家自便。”语罢,便仰着脖子将碗中的酒水全数喝下,众人喜笑颜开,议论纷纷,终是也喝下了自己手中的酒。 心中却是有些许困惑。 这渝州大难,百姓还困在城中受着水深火热之苦,怎的会挑在这个时候举办酒宴? 军师眉头紧蹙,终于是第一个站了出去,走近了徐少将军身边与他说话:“将军,眼下还尚未赢得渝州一战,怎的现在就开了酒宴欢庆,究竟是在庆贺什么东西......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教人嗤笑?” 徐少将军今晚的脾气却是格外的暴躁,一把将军师给推远了去,口中略带酒意,嚷嚷着:“放你个狗屁!我徐长卿讲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你要是不想喝只管回了营房,莫要扫了我的兴致......前方的战事,战事......那不是还有沈大将军嘛。不用在意不用在意的......” 这话不轻不重,近些的几个人给听了清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却再看徐少将军的脸色是极为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似乎因为军师叨扰,坏了自己喝酒的性子,而眉头紧蹙,略有不喜。 军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少将军一眼,最终只能无奈的转身回了自己的营房。 一时间喟叹不已,直说少年心性。少年心性鲁莽。 待到军师走远了去,徐少将军的脸上却是难得的展露了笑颜,一把捞过一旁酒坛。揪着酒坛子就大喝了一口,湿润的水珠子顺着脖颈缓缓流下,在烟火的反射之下显得极为耀眼。喝完了,一把放下酒坛子,袖子擦过嘴角残留的酒酿。眸子晶亮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仆从,轻声笑了笑:“大家只管喝个尽兴,今晚啊,我还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份意外地惊喜呢......” 他说道,话音方才落下,底下便是一阵欢呼雀跃之声。皆跃跃欲试很是期待的看着徐少将军,等待她说的下一句话语。果然,徐少将军也不负众望的。朝着一暗处下了一声令,紧接着就走出来一个小兵开路,众人躁动的声音一下子静下来好多,视线紧紧的黏在了他身后鱼贯而至的众多女子身上,再也扒不开来。 气氛显然比方才要火热几分。将士们久旱逢甘霖,仅仅只是看着女子独有的柔软身躯至自己面前缓缓走过。身上的脂粉香味一下子就吸引去了众人的视线,那袅娜的倩影也教人越发的心驰神往,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 大约一共有十五名女子,两名领舞,仅仅只是一出现,就被众人*裸的火辣眼神给惊着了。 妙妙素来是讨厌参加宴会的,不论是什么宴会,妙妙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就在一旁充当空气。 小娘舅这回却是意外的执着,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去参加宴席。妙妙虽然心生困惑,但是到底还是随了小娘舅一并走了出来。 “我去宴席真的没问题么?”妙妙忐忑,放任小娘舅一路上自作主张的拉着他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 “自然,妙妙不去,还有谁能陪我去。”小娘舅这话说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大可以当做一次终身性的承诺,亦或是特意说给妙妙听的。 可是妙妙眼下的精力却是集中在这事儿上,就这么忽视了过去。 皇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做强求,照旧不慌不忙的带着妙妙向操练场走去。 徐少将军这厢正在喝着一坛子酒,走向了几个舞姬,似乎是在与她们谈论接下来要表演的节目,眼角的笑意浪荡而轻浮,教人在意。远远见着了妙妙从另一一边缓缓走来,连忙一步上前,行了跪拜之礼:“参加皇上!” 这下倒是将宴席间正在喝美酒赏美人的将士们给吓了一跳。 皇上??!皇上在哪??? 渝州大乱,皇上赶来了漠北主持大局,这事儿众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众人却是不知皇上究竟在何处。按照常理来说,皇上必然是在沈将军的大营之中,亦有可能带了精兵在渝州城外驻扎,却是断断不曾想到这个前些日子来的,眉眼冷峻不苟言笑,又常常与徐少将军称兄道弟的俊俏男子就是当今皇上!——特别是他身旁还如此破了军中大例子,带了女眷堂而皇之的出现,更是将众人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才有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参加皇上......” 哗啦哗啦的,一下子大家都跪了下去,众将士们心思莫名。那几个舞姬仍然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见着所有人都跪下了,这厢也连忙跪了下去。皇祈敛眉,笑容倒是颇为随意:“徐少将军快快平身,大家也都平身吧,今夜倒是热闹,朕与妙儿远远的在营帐之中闻得了这边的欢声笑语,妙儿心生好奇想要过来瞧一瞧,朕拗不过她只好带她过来看看,大家只管随意......” 这下又是如何一个随意的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震惊讶异。倒是妙妙温言,不由得疑惑的看了小娘舅一眼:分明是他要她陪他过来的,如何又成了她拗着过来瞧一瞧?...... 却是不曾有问出口,举起自己面前的小酒盏,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四周,这一场男人的酒宴。 38 总有那么几个人想杀死朕(2) 衣香鬓影,桃红柳绿,胭脂画浓。 妙妙一滞,手中举着小酒盏浅酌,猛然瞪大了眼睛。小娘舅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轻轻的附下了身子,靠在了妙妙的耳旁问她:“怎么了,何事这般惊慌?” 妙妙眼神闪了闪,有些飘忽不定的看向场上,那姑娘一身黄衫锦衣,正随着歌曲翩翩起舞,只是回首顿足之间,看向她的眼神无一不是满含祈求与期待。妙妙自然是懂的,她希望她能救她。因为怕是过一会儿她就要被哪个看中她的将士给带入营房,做她断断不想要去做的事情,又或者没人看中她,她便更加只能可悲的沦落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而她现在能够求救的人也只有她了。 妙妙拧眉,她自己的身份眼下也是极为尴尬的,用军妓的身份进了军营,自然是不能与别人说她是沈将军之女,又或者就算说了,别人也会去质疑?——沈家素来不都只有一个闺女么?!......而小娘舅又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她留宿在了他的营房之中,眼下大家都知道小娘舅就是小皇帝,怕是她的身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军妓罢了。 哪里有什么立场来说话。 求皇祈么?让皇祈再用君王的权利在别人选走她之前将她带走?不不,那皇祈倒可真真成了一代闲散昏庸的好色君主了。 妙妙就更不愿意见得如此之景。 这几日皇祈放纵于她已经招来很多闲话了,她断断不能再给他生事才是了......那黄衫女子一个轻盈的转身,眸子又递向了妙妙,带着期盼和祈求,这回,妙妙却低下了头。皇祈的眸子暗了暗,高举着酒盏。浅浅的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掩去自己的视线。 那黄衫女子一下子就呆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看着妙妙,大大的眸子中立马涌上了愤恨与委屈。 毕竟,妙妙答应好她,说要带她走的,眼下妙妙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她......命运又会是如何!??一刹那所有的愤恨所有的绝望统统化为了怒气,全部涌向了妙妙,她狠狠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剜下一块肉一般。 妙妙拧眉,她虽然答应了这女子要带她走,可是眼下毕竟什么也还没有做过。而她也没有独自走开,妙妙便是觉得这般也不算过分的。毕竟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能力去承受一个人的命运这份重担,略带歉意的看了那黄衫女子一眼,表示她无能为力。 场下已经有些许骚动了,众人难得欣赏一回舞蹈。却不曾料到一个舞姬跳着跳着跳了一半就不跳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大家便开始起哄。 这时一个副将开了口:“那个黄衣服的......”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盏喝了一口,“你怎么不跳了?” 那黄衫女子抬眸,泪眼盈盈,楚楚可怜。看了那副将一眼,连忙又小心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紧紧的低下了头。拘谨得不敢再乱动。 她身旁站在的便是之前那位口出狂言说要伺候将军的女子,脸色也有了几分焦急,几个回旋转身,靠近了黄衫女子,厉声质问:“你怎么停下了。快跳啊,不想活命也不要 拉上我一起啊!” 那黄衫女子温言。越发的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哆哆嗦嗦的,小小的背影站在舞台中间,似乎已经泣不成声了。 妙妙一下子就愣了。 小娘舅接过一旁的仆从递来的绿茶,细心的把妙妙手中的清酒换成绿茶,又见得她一脸的呆愣之色,便忍不住伸出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头,嗔笑道:“妙儿当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走神多少次了,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与沈大将军见面么?明日你们定然是能够见面的了......” 妙妙猛然回过了神,被皇祈这般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小娘舅给她频频走神寻了这么一个台阶下,她自然就顺着下了,自是再不好走神了才是。想了想,还是侧过了眸子与皇祈说话:“这黄衫女子,倒是眉清目秀,聪慧机灵的模样,这是现在这般估计是给吓坏了......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哎不曾有见过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男子呢......” 话语之中的偏见与偏爱显而易见,小娘舅自然明白了妙妙的暗示,以及那刻意的误导。这是这回去不想要去纵容她的小聪明,直说:“寻常姿色罢了,又是一个这般怯懦的性子,就是拿来给你做丫鬟也不便利。”这下子,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拒绝了。 妙妙委屈的嘟了嘟唇,又想起了前两日马厩之中那些遭受凌辱的女子那般绝望的模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这时候又听得了那副将开口:“你,且莫要哭泣,过来我这儿......”他对那黄衫女子招招手,一脸的温厚和心疼。 不得不说一个美人的眼泪总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利器,尤其又是一个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身子娇小,眉眼单纯,怕是会让任何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徐长卿悠悠的坐在主座右侧的第一个座位上,似乎极为孤独的喝着自己的酒水,对于场上的这一出倒是显得并不怎么在意。 那扬言说要伺候大将军的绿衣女子这回有些急了,黄衫女子不过可怜兮兮 落了几滴眼泪就被副将军叫去给了安慰,而自己在这边卖力的跳了这么久,还没有人点自己过去陪酒,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便猛然多了几分焦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了那儿独自喝着闷酒的徐少将军身上。 顺着音乐改了自己的舞步,一路扭摆跳跃着就跳到了徐少将军身前,挑逗引诱,使出了浑身解数,看得场下其他的男子无不咋舌,邪笑,兴味浓浓。 “将军,闷酒可不好喝啊......”她缓缓道,受便轻轻的移开了他嘴边的酒杯。 39 刺客小姐,你违规了 妙妙浅浅喝了一口手中的绿茶,香味浓醇,弥漫了整个口腔,妙妙抬眸看着天边的圆月,竟是觉得这漠北的月比起江南的还有圆上三分。舞女们在不远处的舞台中间,舞台上张黄幔,陈列金器与下,烛光香雾,歌吹杂作,珍馐美味,觥筹交错,云被歌声摇动,酒被诗情掇送,自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欢乐景象。 妙妙心想,这才对嘛,大家和和气气的看看舞蹈听听歌曲多好,何必要砍砍杀杀,闹不愉快? “将军,闷酒可不好喝啊......”那绿衫女子缓缓道,手便轻轻的移开了徐驸马嘴边的酒杯。 眼波流转,溢彩流光,带着刻意的蛊惑,娇媚婉转的声音似乎也熏染了酒香一般,极是醉人。徐长卿已经显现出了一些醉意,闻言抬眸看向她,带着困惑。 她轻轻勾唇,笑容妖媚,浅绿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不远处的焰火袅袅,打在她的背影之上,似是周身散发出了光芒一般,教人注视,不忍别开视线。 不得不说,这女子确实极为妖媚绝色。 徐长卿目光一滞,进而便有些迷离朦胧了起来,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移动着自己的视线。绵绵缠缠。刹那间全场的焦点都看向了那个绿衫女子,她却犹自欣喜的摇摆着身躯,跳跃着,在这黑夜之中,宛若精灵。 眼下大约众人也就都明白了,这场上最漂亮的两个姑娘,已经被副将军和少将军选走了,其余的才真的是犒赏他们的。不过无妨,这黑灯瞎火的,脸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问题真心不大。 丝竹毕,焰火闪闪,火星子挣扎中蹦跳到了外头。 皇祈低下头看着妙妙。察觉到她的倦意,体贴的问道:“可是困乏了?我们先回营帐吧......” 妙妙本就无意多留,男人们多的地方总是让人有些许不舒坦,到底也还是有些怀念父亲,以及父亲部下的那些弟兄们了。她沈妙妙在军营中呆了三年。感受下来断断是不同于徐长卿他部下的这些人一般的。男人的*有些可怕得让人厌恶!妙妙的视线滑过徐长卿半搂着那绿衫女子腰际的手,觉得有些刺眼。 便点头应下,扶着小娘舅伸过来的手就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坐得久了,全身都乏了。 突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妙妙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她扶着小娘舅的手。一边低头检查自己的脚踝的时候,立在副将军身旁的黄衫美人突然暴起,绵软如蛇的软剑变得笔直而坚硬。目光狠戾尖锐,直取小娘舅的心脏而来。并且......成功了。 血溅三尺,百花皆沾。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连身怀绝技,武功盖世的小娘舅都来不及有所行动。妙妙就已经一个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长剑直直的从背后刺入她的身体。挡下了本该刺向他的长剑。与妙妙一直所以为的不同,剑刺入身体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以及迅速,那是一种极其折磨的过程,冰冷的利器扎入了温软的皮肤,生生的为自己开辟了一条血路。待妙妙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僵硬,这才开始剧痛得要昏死过去! ——不带这样的!妙妙看着小娘舅渐渐模糊了的英俊脸庞,在自己昏死过去想,一般刺刺杀前不都要嘶声力竭的喊一声“昏君,看剑”之类的台词,好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时间的吗?她怎么能这么不按常理套路出牌呢?!恩?恩?恩??? 小饶是小娘舅也彻底傻眼了,抱着怀中绵软了下去的身子,血腥的气息一下子溢满了他的四周,鲜红的颜色刹那间点燃了他眼中的怒火与杀气。当即放下妙妙,虎指一收,夺下了那女子手中的长剑,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宛若地狱中爬起的恶魔,阴鸷得可怖! 那黄衫女子一直掩饰得很好,只是长剑出鞘的那一刹那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冷艳而凶狠。可是现下也不由得有了几分心惧,手中的长剑被扣下连忙就要移步后退,凌空飞走。毕竟现在是在军营之中,要是所有的士兵都压了过来她是毫无胜算的! 那绿衫女子拖住了最近的徐少将军,一边舞动着身躯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扬起了自己淬了毒的指甲,就要下手,却不曾料到方才还是眼神迷离的几乎要醉倒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凶蛮,大得吓人!紧接着一脚踹向了她的肚子,整个人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痛得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你装醉!”她吃痛,憋出一句话,眼中满是恨意。 而那黄衫女子正要跑开,皇祈一步上前,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劲儿的扣住了她的脖子!收紧收紧!却不曾用劲儿扭断自己的脖子。她是个杀手,她自然自己,这种力道不会让自己窒息而死,也不会因为断了脖子而死去,怕是会因此晕倒,刺杀未遂,必然会受到生死不如的待遇。她毫不怀疑。 察觉到女子想要咬舌自尽,皇祈手一转,再使力扣住一个地方,便是咬舌自尽的机会也不给她。 将士们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杀手就这么转眼间被制服在地。 再看他们主座上的皇帝,简直就像是阎罗一般的恐怖,只是一眼,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八百里加急去沈将军军营请来军医,余下的军妓全部处死,涉案者凌迟,至于这两个女人......留着活口,我要一刀一刀的剜下她们的肉,断断不许她们死了......”语罢,抱着怀中的女子就要大步离去,将士们片刻也不敢迟缓,连忙应下。 “皇上......”徐少将军在身后焦急的开口,一脚毫不留情的踏在那绿衫女子的身上,“皇上......” 皇祈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他怀中的人儿已然晕死过去,鲜血流了一地。 徐少将军眯了眯眼,脚下的力道再次加重,声音幽幽怨怨,很是怪异的温柔模样,低着嗓子与他脚下的女人说话,脸上满是苦笑:“你啊,可把我害惨了......” 这事儿确实得怪他。 早在军妓们一进军营,皇祈本就要行动,将她们全数处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而他想要借着这两个女人引蛇出洞,揪出军中的内鬼,并借此给敌军传递一些错误的消息,所以这事儿一直拖了又拖,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却料不得这两个女人这般沉不住气,竟然傻得在所有人面前就这么直接动了手。 想要杀皇祈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皇祈说不定会在她们触碰到他之前就直接先杀了她们,可是眼下她们伤了妙妙...... 余下的几个军妓自然是全部都给杀死了,不论她们是否与这两个女人有关,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儿不是京城,不是朝堂,弱肉强食,她们再无辜也得死。将士们不敢有所耽搁,纵然心中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军妓,但是却是为皇上挡下剑的军妓!皇上下了命令,不可不从...... 两边军营差了不过几公里路,几人没命一般的赶路,竟然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径直冲进了沈将军的军营,留下一个士兵下马与守卫告知了详细,又马不停蹄的冲向了军医的营帐,抓起人拎起医药箱就直接扔上了马背,又留下一个士兵跑去与沈将军告知明细。余下的几人片刻不敢耽误,又连忙继续赶路。 皇祈小心的将妙妙放在床上,细细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直至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僵直得很是不利索。 胡闹!真是不听话! 他眸子暗了暗,难得愚笨的想要伸手去捂住她的伤口,想要阻止那不停往外冒的鲜血,却发现根本就是枉然。 “你给我醒过来,擅自行动,我要惩罚你......”他黯哑了嗓子,狠劲儿地盯着她的脸庞,眸子一眨不眨。 床榻之上的人却依旧没有一丝生气,沉睡得理所当然,如果没有看见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当真会以为她不过只是熟睡了过去。 “才被人伤了腿脚,尚且还没有好利索,就又被人在肩头扎了一剑,你到底会不会保护自己!如此愚笨,怎的还不安心的呆在你那小小的秦淮做缩头乌龟......你已经忍了五年了不是吗?就是知道我纳了司徒为后也能安心的忍下,怎的反而现在忍不住了?” “罢了罢了,你醒来,等你醒来,等我赢了这渝州一战,我们回京,去福安堂好好的拜拜香火,可好......” 你若是出了事情,皇祈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所以请你一定要好起来,继续活着......拜托你。 40 先帝的烦恼 先帝其实还算是一个颇有想法的小老头。 当然,妙妙年幼的那会儿子,先帝可还不算是一个小老头。 怎么说呢,作为这泱泱大国传承而来的第七位帝王,先帝风光无限,但是人贵在很有自知之明,他既无识人之能,又无治世之才,如果不是他有一个当皇帝的老子,一群优秀聪颖却又内耗干净了的兄长,以及一个能文能武、忠心可鉴当了大将军的小舅子,这天下最尊贵的椅子怎么着也是轮不到他来坐的。 在被他的小舅子,司徒大将军黄袍加身的时候,先帝当时其实是很茫然的。 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清楚,为何这让他那些聪明伶俐天下无双的兄长们挣破了脑袋也没有手到擒来的帝王之位,会栽在了他的头上。 兄长们内斗得厉害,终于在十五皇子党与太子党斗得如日中天之时,七皇子联合友军逼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皇城大乱,血流成灾,尸横遍野。而当他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惊惧,走上大街张望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这场内斗的唯一幸存者。 这种茫然一直持续到先皇登基十年的时候。 先皇很是郁结。 一郁结就开始头疼,一头疼就开始思绪混乱,一混乱就容易悲春伤秋。 而现在,先帝眸光悠悠的看了看大雄宝殿之外湛蓝的天空,他拧眉,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何能够多快好省地挨到皇后的儿子平安长大,他好让位退休,远离皇上这份高危职业,重操提笼遛鸟、调戏良家妇女的闲王旧业,岂不快哉! 但是问题有些大发,皇后的儿子有三个,夭折了一个。而一个尚且还在襁褓,长子倒是大些,却是在今年也不过七岁的年龄。先帝很是认真的在心里默算着他退位的年数,加加减减,少说也还是要有十年!十年啊,那还真是一个在此时看来显得遥不可及的数字。 一不留神,先皇就把心声说了出来:“也未免太久了一点吧。” 刚刚吵得的犹如菜市场的早会上,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一小段诡异的寂静。知根知底的老臣们低头,遮掩那止都止不住抽搐的嘴角,心想。皇上啊定然是不知道又神游去了何方,怎的看着像是一幅丢了魂的模样。但是早已身经百战熟练至极的大臣们却早早的便已经有了抵抗能力,对于先皇这偶尔爆发的“小迷糊 ”、也不甚在意。诡异结束。大家重新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借着皇上的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借题发挥,为己方观点拉赞助。 一方说,皇上说的对。这秀女大选吧,可是老祖宗就传下的规矩,也该早早的举办了。皇上心中不满,也觉得后宫该再加一些女人了,因此感叹——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一点吧”?应当机立断,马上举办大选。让群臣带着自己闺女已经远房或亲或疏的闺女们前来参选,壮大后宫,为皇上诞下龙脉。 一方却又说。这秀女大选秀是件有着天大意义的好事,但是然后,朝堂上的文官们就又因为西南地区天灾*不断,皇上应该及时开坛祈福,而不是大肆选秀。只会失民心,开始了争吵不休的骂战。 武官们位列在大堂右侧。老神在在,闭目养神,对于这种引经据典的互掐,他们一般都不参与,因为......听不懂。 先皇对此深表理解,因为他也听不懂。 先皇不明白什么权衡之术,什么寒门世族相争。他只知道,如果后宫突然涌进一匹叽叽喳喳的女人,他的日子将会越发的不安生。先帝这人和好说话的,也不曾对谁凶过,责杖过哪个犯事的婢女还是太监谁的,他的性子相对于苟且偷安,喜静,极是讨厌这般杂乱乱的景象。 朝臣们吵的先帝心烦气躁,恨不能早早结束了这场吵闹,偏偏群臣们却是越吵越有激动,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 先帝再度郁结了,暗自忖度着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自动想过法子吸引去别人的注意力,这件事情能拖再拖,过了今年的春季,就又得明年开春才会再开始争吵了——呼呼!这可是一整年的安然闲适呢,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个朝代,当官是要看品评的。 品评是要看出身和名气的。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名气怎么来的?除了参加名流的聚会,吽住全场,闪瞎别人的钛合金狗眼外,最主要的途径,当然就是家里有名望的长辈提挈。有品评的官,在这朝堂的口水大战之中,说话也会越发的有几分至关重要的质量。 名流们喜欢于攀比,各种攀比,什么都比。 其实用不到先帝操心,这朝堂之上的口舌之争已经挣脱了白热化的截断,进入了后期的倦怠攀比期,争完了正事就可以开始争自己的事情了,所以名流们的口头禅往往是,“我家儿子、侄子、孙子、外甥怎么怎么好......”。 这次也是这么开始的。但是说着说着,不知谁客气了一句,“哪里哪里,要说才思敏捷,我比我妹妹差远了。”然后就说他是怎么被他妹妹比下去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开的口,当然,后来也无法追溯了。 名流们忽然发现......这个好,这个还没比过。 儿子、侄子、孙子、外甥们早被夸烂了,嘴巴上说说,但是真的有才干而名东京城的不过就那么几位——温家三郎,谢家长子,司徒二郎,闻家小五,贺家老六......啧啧啧!这几个人都快被比烂了,真正的好家教,要靠女儿们的修养来检验的啊! 于是一群人就开始互相攀比闺女、侄女、姐姐、妹妹。 在这个未嫁少女各种闺名外传,才名远播的时代,名流们夸耀自家闺女简直毫无压力。世家大族的闺女当然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不但个个容貌天仙绝色,倾国倾城,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的厨房下得厅堂,当真举世无双。一群人说的天花乱坠,只沈大将军一个沉默不语。 ——没办法,他家及笄前后的姑娘......他就妙妙一个。但是妙妙......她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事迹。 要说他家姑娘肖勇健美英姿勃发,是感觉很不错啦,但是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偏偏有人谄媚奉承得不是时候,也不会看眼色,竟然问沈大将军,你家闺女呢? 沈大将军直接把剑刺了他上火烤肉的心都有了,但这个时候他能认输吗?他认输妙妙可就当真嫁不出去啦! 他定了定神,开始毫无心理压力的吹捧自家闺女。 “我沈家家书,全是我闺女儿亲笔所写,就是连我这几日上朝觐见所呈上的折子,也是我闺女儿所写......” 大部分人就明白了——哦,姑娘写得一笔好字。 “上回你说‘别致’的那个荷包,是我闺女儿特意去江南丝织坊学来手艺给我做的......“ 又有人明白——嗯,心思巧,手也巧。 “你们惦记上的点心,是大女儿为给老太太贺寿,亲自做的......” 剩下的人也明白了——呀,孙女儿好孝顺,居然能亲自下厨呢。 “平日里她也读读书,写写诗,她倒是素来与十三皇子交好,与五皇子颇有渊源,拜过一个老师。但她说,女子本就应该娴熟安分,以夫为尊,不必以才华见长......“ 众人几乎骇然,能和十三皇子交好谈论诗书的,那哪里能是等闲之辈! 先帝拧眉,看着那立于人群一侧,被人团团围住,面色欣喜得意不已的沈大将军, 心中不禁怪道:想他这般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这些人都委实吃饱了空的!猛然又多了几分忿恨,视线迷离了几分。 先帝起了作弄之一,咧嘴哂笑,唤了他一声:“沈大将军......” 这一声唤,当真显尽了自己所赋予的宠幸与温和。沈大将军肚子里面没什么弯弯肠子,还是暗暗地直呼不妙,当真一台眸就见得了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于他轻笑:“朕可否一问沈大将军之女的生辰八字,待我细细算来,必要选一个黄道吉日......” 沈大将军一生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眼下不过这般几个字就差点把他可惊得脚软,可见得这话语杀伤力之大! 顿时满朝文武脸色聚变。 皇上这意思???是要纳沈大将军的女儿为妃??? 不不不,那不过还只是一个毛都没有长开的小女孩罢了! ...... 这也是困扰皇祈多年的问题。 因为先帝一时兴起的作弄,害得沈大将军一时间心烦意乱,好容易见着一个稍微顺眼的就直接把自家闺女连人打包送进了十三王爷府,做了最没有名气的十三皇子的妃子。 41 小包子?三个月? 关于这件事情,皇祈表示每每想起,心中便总是忍不住有些许忧郁的。 他堂堂岳父大人之所以会纳他为女婿,纯粹只是因为不想要自己家闺女被先帝一时兴起纳为妃子,而匆匆忙忙的随意就寻了一个看着比较可靠,又不会惹是生非的“好女婿”给嫁了。 好吧,他当年的确是碌碌无为且浪荡平庸了些,不然也就不能娶到妙妙了...... 说到这儿...... 皇祈又不禁勾了勾嘴角,想起当年那个马背上的少年,黝黑的笑容,固执而放肆,当真能够惹来所有人的羡慕与妒忌!怎么可以有人笑得那么好看呢! 他做十三皇子,只是先帝为了安抚朝臣而随意塑造的傀儡罢了。 那时候先帝不过上任两年罢了,尚且根基不稳,朝中有许多的大臣对他不满,毕竟你说,作为一个皇帝,每每上个早朝都能不知不觉睡着过去,和他说一句话说了一半,他可能还会抬头打断你,问你上半句讲了些什么东西。 且对美人美酒美景等等事关于美的事物已经眷恋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对美女如此也就罢了,他那小舅子司徒大将军也是极为好看的男子,却是没有人敢夸一个武将出身的男子好看,但是先帝确是敢的,经常司徒大将军在那儿上奏要事,而先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人家看!看!看!直到素来对他极有耐心的司徒大将军也忍不住暴走,久之,不愿回京...... 当然,这些都扯远了,只能说那些保守的旧部倒是挺喜欢这个闲散的乖顺皇帝的。但是真正有宏图野心的臣子必然不满,父亲便是这其中之一。身为亲王,手中权势极大。人脉极广,他们密谋了两年的时间,终于选在中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召集了兵马联合宫内的眼线进行了逼宫......却是万万不曾料到,这个平日里从来不曾显山露水的皇帝,竟然事先在宫内设下了陷阱,就是等着所有的人入了翁,一篮打尽! 甚至所有人都来不及想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个过程,就已经结束了,这般无法置信的剪短而突然。 那时候。他才想着,世人,不管平日再乖顺的也是不能轻易放松警惕的。 但是也只能说父亲委实轻敌且心慈手软了。才会这么突然,甚至来不及多加反抗就被拿下,拆穿了阴谋。如果是他的话...... 先帝为了不让父亲的旧部再次谋逆,而将他封为皇子,让他认了他做父亲......先帝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苟且偷安且甘愿平庸闲散一生的男子罢了,可偏偏就是那一份昏庸无为之下的精明,最是危险得让人伤神。 好吧好吧,不多想了,皇祈凝眉,暗自想着自己能够得了妙妙还亏先帝的帮忙呢。 虽然他那时候只是想要找一个不错的靠山罢了。 妙妙啊妙妙。你说的对,一个好的开头并不一定有一个好的结尾,但是一个坏的开头。结尾肯定是不尽如人意的。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皇祈一定不会选择这种办法接近你,靠近你,给不了你心里上的任何依靠,是皇祈最大的失算。只因你看着比谁都要坚强,实际上那颗玲珑的心思却又比谁都脆弱。 手中的鲜血已经干涸。凝结成了触目惊心的颜色,隐隐约约的腥味充斥了鼻腔。 皇祈喜欢这种味道,但是此时此刻却是心痛得难受。 眼前的两个仆从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手中端着一整盆被血给染红了的水,走走进进。他侧目看向眼前的帘账,里面隐隐约约透出的微热火光,仿若生命的迹象,忽明忽暗,看得人心惊不已。 妙妙,你最是讨厌皇权,最是讨厌皇室。皇祈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换来了今天的地位,只要你同意,倾国相聘也无妨!若是没有你,皇上要这皇位......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似乎就要破脑而出,皇祈的视线紧紧的锁着那帘子的缝隙之间透出的微弱光芒——却是连心情也明亮了几许! 却是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踩乱了所有的思绪。 皇祈起身,警觉的往身后看去,黑色的阴鸷眸子,即使在黑夜之中也隐约有着黑曜石的亮泽。 一匹健壮肥硕的高头大马在自己面前猛然停下,扬起的前蹄似乎就要踩着面前的人!而那马蹄之下的男子却是面不改色,连眼睛也不曾眨过一下,直直的看着马背之上暴怒的男子。 将士们在一旁看着,心立马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本欲前来拦驾的小兵更是急出的一身冷汗!——天啊!这一脚下去非死即残!!!可是那人是谁!那人是皇上啊!这不是要整个军队都给跟着陪葬嘛!!! 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马儿蹄子就要落下之时,马背上的男子用劲儿一扯马儿的缰绳,再使劲儿狠狠的一夹马腹,便将暴走了的马儿给扯到了另一个方向!蹄子堪堪擦过男子的衣摆,不曾有伤到他分毫。 “皇上受惊了!”那男子动作利索的跳下马儿,向着面前的男子抱拳。只是眸中却不曾带有分毫的歉意,倒是有着那么几分显而易见的恨意!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敢如此的对皇上不敬??!! 但是皇上脸色却是无丝毫的愠色,直直的看着面前暴怒的沈将军,不躲不闪,仅仅只是以着一个小辈对长辈的尊重语气,说道:“不曾照顾好妙儿,让沈将军劳心了......” 确实是不曾照顾好! 沈将军眯了眯眼,身上暴戾凶煞的气息丝毫不曾有掩饰起来,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如果眼前的人并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可能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最终他却是镇定的开口,言语间已经收敛了很多,目光划过眼前灯火通明的营帐:“妙儿可是在里面?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带好药材赶来了,关于妙儿如何会受伤这件事情,还请皇上到时候细细的与微臣说一说,至于那两个女刺客......也请皇上务必将她们交给微臣处理......” 话音还不曾落下,便又是一个仆从碰着一大盆被血染红了的血水从营帐之中跑了出来,面色惨白,焦急不已。沈大将军当场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紧接着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说下一句话,便又见得那太医慌张不已的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身血染的红色,触目惊心,看得人心发堵。 连呼吸都困难。 他正要说什么,又似乎难以开口,面色涨得通红,满头大汗。 沈大将军一步向前,截住了皇祈迈向那军医的路,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厉声问道:“妙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妙儿自然就是说营帐之中的那个女子!军医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救的是将军的女儿,当年在军营之中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沈妙!可是心中来不及感慨更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好拿来怀旧。他连忙正了脸色,严肃道:“皇上,沈将军,妙儿姑娘的形势不容乐观,伤口在心脏的旁边,很危险,且她本来前一阵子才受了重伤,现下身子极弱......更要命的是,妙儿姑娘已经怀胎三月了,如此下去......” “什么!她怀孕了——!”皇祈失控,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大将军也不禁瞋目结舌,倒抽了一口凉气,马上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小皇帝! 按时间推算,皇祈毫不怀疑那会是自己的孩子 ,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和妙妙的孩子,做梦都想......可是为何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沈大将军抿了抿唇,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视线落在了身旁的少年帝王身上。 “妙儿......”他喃喃了一声,马上抬眸,声音坚定无比:“若是不能两全,定要给我保住妙儿,否则要你提头谢罪!” 那军医立马颤颤的告退,回了营帐继续救人。 皇祈的眸子几乎能渗出血来,定定的看着那透过缝隙传来的微光,再不敢移动分毫。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妙妙怀了孩子,妙妙怀了孩子,妙妙怀了孩子...... 一个属于他和妙妙的孩子! 只可惜这孩子出现的不是时候......妙妙,皇祈没有照顾好你,当真是皇祈没有照顾好你。 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再不愿离开那营帐的前面。 沈父只觉得喉咙一紧,却也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好了。 这孩子......当真来的不是时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本章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家一起来猜猜猜~小包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 42 姑娘你月事几何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灰狼,爱蹲在御花园的百花之中一朵接着一朵的掐花瓣。 牡丹花长势喜人,那便多掐两瓣,菊花瘦弱,那便只掐一瓣,富贵竹开得繁茂,那便毁去几株...... 有一头素食小白属性的笨兔子从花丛中跳出,眉眼灿烂,似乎是迷了路,茫茫然的看了一眼小灰狼便再移不开眼睛,很是高兴的痴痴说道:“你好漂亮啊......只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漂亮的花朵都掐掉呢?” 那个时候,小灰狼虽然够腹黑够深沉,到底还没有被现实打磨消去所有的棱角,他会咬着唇,鼓起一张小脸,高傲的昂起头,漂亮得像是盛满星辰一般的眼睛轻轻的瞥了小白兔一眼,用软糯米一般的声音倔强的说:“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小白兔瞪大了眼睛,呆了呆,有些委屈的鼓起腮帮子,却还是嘟嘟嘴用着软糯粘腻的声音问道:“你好漂亮啊,和这些花一样漂亮,所以你不要再把它们弄坏了......” 小灰狼勾起嘴角,手里掐花的动作停下,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白兔:“我喜欢掐了它们我便就要这么做,我就是喜欢弄坏长得漂亮的东西,我就是喜欢它们被弄坏的样子!凭什么我不能因为长相而决定喜好?我若是不把它们弄得丑一些,它们会死得更早!” ..................我是小灰狼隐忍过度导致心理黑暗扭曲的分界线....................... “你说,我怀孕了?怀孕一个月?......” 声音轻轻的,小小心心,疑惑和惊讶的语气,似乎重些便会有什么东西碎掉一般。 那太医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本该是件喜庆的事情,可是周围的人却全都放下了脸色。气压下降得厉害。太医一身冷汗,哆嗦的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前十三皇妃么,再回眸瞥了一眼身旁紧紧握着拳头的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心里直呼不妙,连忙匍匐着身子小心的退到了一边。 那之前给妙妙诊脉的军医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当即就失态的呼喊出了声音:“胡说什么,妙儿姑娘分明已经怀孕三月,你这庸医究竟是怎么一个诊断的法子——!”一脸的震惊和愤恨,显然很是不满意这个太医说言的答案。 那太医是沈将军知晓妙妙的事情后,连夜派人去京城请来的老太医。而这军医也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两人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却不曾料到会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分歧——!竟然连一个孕妇的怀孕日期也算岔开了去...... 沈大将军眼皮子跳了跳。当真想要将这一屋子的人全数轰出去,让他和宝贝女儿先叙叙旧,但是想着这前女婿现在毕竟是皇帝了,还是给隐忍了下来。 这事儿也不简单。 按着皇上先前默许的那般,若是沈妙儿当真怀孕了三个月。那必然是皇上的。因为皇上三个月前人是在秦淮没错。至于他们作为前夫前妻亦或是小娘舅和小侄女的关系,究竟又是怎么一个*的法子,自然便不在众人能够讨论的范围之内。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就算他们是小娘舅和小侄女,再大的事情能够大过龙脉的延续,何况这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但是若是后来紧赶慢赶赶来的这个太医所言才是不假。那事情可就极大的不妙了——皇上离开秦淮可不止一个月了,一个月前他大概正在往前来漠北的路上紧赶慢赶,而沈妙儿在秦淮又与温家二少离异也近半年。这事势必是...... 女子不贞不洁。何况她还是沈将军之女,这名声怕是要一辈子遭人唾弃了! 小娘舅大怒,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视线滑过眼前的两个号称经验丰富的大夫,一字一句的下了命令:“你们再给我好好诊一诊。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一个医术不仁的大夫流着迟早也是祸害他人......” 两个医者只觉得脖子上略略有一丝凉意拂过。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微微颤颤的应下。 特别是那个先前给妙妙医治的军医,才忙活了几天几夜将妙妙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一下子还没来得及舒缓一口气,自己的脑袋就又被皇上给提到了断头台上,磨刀霍霍,蓄势待发......你说你说,他容易么!!! 想着委实憋屈,脸上却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想了想,他率先开口,问那呆愣在床上一脸恍惚的摸着自己肚皮的妙妙:“妙儿姑娘,不知可否冒昧一问......姑娘上回来月事可是多久之前?” 妙妙的表情更加呆滞了几分,想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为难道:“这半年来一直诸事不畅,我心烦气躁,这事儿也就不曾关心,月事断断续续的也没有心思去在意,你这把一问,我上回......上回还是四个月前来的......那时候忙着打理酒楼的事情,一就没去在意......” 当场的众位脸色皆不由得黑了黑,感情还有这般迟钝木讷的女子?! 那大夫苦涩着一张脸,沉吟了许久,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妙法子——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学艺不精,如此想来在下倒是有一主意,妙儿姑娘现在身体虚寒成这般,难免会对我们的诊脉有些影响。这样子吧,这段时间给请妙儿姑娘好好的调理调理身子,待气色好些了,我们再好好的诊治诊治,到时候必然不会如现在一般的为难了......”军医的话音方才落下那太医也联合点头附和了起来。 “是是是!妙儿姑娘现在调理身子才是要紧,说不定当真影响了我们诊脉......在下自京城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滋补药材,定然能给妙儿姑娘用上......皇上,还请恩准......” 小娘舅点了点头,看了眼床榻之上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脸失神的苍白女子,心里不由得抽痛。 手中紧握的拳头终于是慢慢的松了下来,“且先好好调理,还请二位细心一些好好照顾......” 这是他的!妙妙是他的!她的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突然这般吼道,小娘舅沉吟片刻,心里豁然开朗。 两位军医一脸郁闷不已的走到营帐门口,却是猛然见得皇帝一步上前,坐在床沿之上搂住那苍白娇弱的女子,用着前所未有的欢喜声音温柔道:“妙儿,我们有孩子了......” 满满是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欢喜。 那太医的脸色一僵——听皇上这语气,他坚持妙儿姑娘肚子怀孕不过一个月,皇上肯定不待见他......可是身为医者,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事情便暂时以那军医的小占上风为现状,开始了妙妙的滋补历程。 妙妙的身子一僵,似乎直至现在接触到男子温热的宽厚胸膛才有了一丝真实感。脑海中一片精光闪过—— 三个月,那么孩子必然是皇祈的;若是一个月,那么孩子......岂不是卫琏蝶的?!!!! 不不不!这玩笑可开大发了!!! 却是又听得小娘舅一一脸温和和幸福的和她说话:“妙儿不必担心,我信你......” 妙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热度一下子沉了下来,回眸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细细的探索着他眼睛,自己的心却是越发的冷了下来。 “信?信什么?”她开口问道。 沈将军闻言抬了抬眸子。 小娘舅搂住她的身子一僵,声音不禁多了一丝颤抖:“妙儿不必担心什么的,我信你,不论什么我都信你的.....”他想要解释什么,也想要抓住什么。却见得眼前的女子身子越发的僵硬,眸子越发的冰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妙儿不必担心的,那军医胡说八道,我这就命人责杖于他......” “若我真的怀孕只有一个月呢。”妙妙闭了眼睛,冷着声音说道,打断他难得的慌乱。“小舅舅多心了,妙儿与你早就断了夫妻情分,后又嫁于温二公子,而现在小舅舅你也纳了新欢......”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用词不当,便又说道:“小舅舅你做了皇上,又娶了皇后,现在又何必与妙儿争这一些事情呢,不论我怀孕几个月,不都与您无关么......” 皇祈的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极是恐怖的阴鸷,紧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莫要用言语来激怒与我,妙儿。” 妙妙苦笑着摇摇头:“皇上还是请回吧,妙妙今儿身子还是有些不舒坦,却是是自己鲁莽了,小舅舅你身怀绝技武功极好,如何会躲不过那一剑......现下困乏了,我还是早早的休息一下好了......” 皇祈还想要说什么,妙妙却已经自顾着躺下了,避而不听。紧握着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妙儿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回来看你......” 语罢,大步离去。 独留下沈大将军立于营帐之中,轻轻的取出一块布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贴身宝剑:“妙儿......” “父亲,我却是也不知晓得,孩子......是谁的。” 43 小白兔的男子汉宣言 “我喜欢掐了它们我便就要这么做,我就是喜欢弄坏长得漂亮的东西,我就是喜欢它们被弄坏的样子!凭什么我不能因为长相而决定喜好?我若是不把它们弄得丑一些,它们会死得更早!”小恶狼舞着爪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白兔,说道。 小孩子说话一般都是这样惯没有逻辑性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神奇的是,即便前半句和后半句毫无逻辑关系,他也可以说的理直气壮。 最神奇的是,小恶狼面前的笨小兔居然听懂了。 她软下声音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喜欢漂亮的东西没错,喜欢弄坏漂亮的东西也没错,父亲说不论是谁,心情压抑的时候都会想要毁去一些美好的东西来达到心理平衡,虽然我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要难过哦——将来等我长大了,有了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的权利时,就由我来为你撑腰,你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想弄坏什么,就弄坏什么,我看谁敢说一句不是!” ......................姑娘你真乃大丈夫也的分界线............................ 沈大将军面上露出的愤愤的颜色,极是不满的抿唇怒骂:“好小子!当年来求亲的时候那叫一个委曲求全,毕恭毕敬,现在倒好,做了皇上了,胆子也肥了——居然胆敢软禁我们!!!” 妙妙无奈的耸拉着眉头看着眼前暴走的父亲,想了想,还是提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开口:“父亲,只软禁了我一人......” 沈大将军恶狠狠的拧眉。怒瞪了她一眼:“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给他说话,真不知是为哪般,都已经离异五年整了还会与他扯上关系......我早早的便说了,男人乃身外之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倒好倒好,抓着这么一个就准备一辈子不撒手了?还能*给我整出一个小娃娃,你这丫头不会真的打定主意要给他做小的吧——!” “......”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傻丫头啊......”沈大将军发出一声喟叹,“为父当年给你教训的是,大丈夫就应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怎么的就不能像是对待倾心你多年的长公主一般的对待皇上呢,男人说到底都是一个模样的。讲来讲去不过一张皮肉之别......想当年你父亲我啊,在江湖之上可是名声大噪一时,哪个姑娘不是见了我就神魂颠倒的,我却依旧能够洁身自好,只为你母亲一人......话说回来。如果你怀孕当真只有一个月,那孩子他父亲又是何人??” 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女。 妙妙撇撇嘴,嘟嘟囔囔的试图蒙混过关,“如果是一个月的话,那孩子就不是他的了......” 却不曾料到沈父大为惊喜,丝毫不去顾忌妙妙是否不守贞洁。与人暗地苟合,直道:“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妙儿。当真还没有那么的死脑筋!这不是他皇家的就不是他皇家的,和他皇家一丁点儿的关系也没有!我的好妙儿真厉害,那么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呢??定要给我好好介绍介绍...... 不会就是前一阵子闹得火热的那温二少爷吧?......这离异之后才引起的*倒也是合情合理!咦?妙儿你这般看我作甚,你难得不觉得这孩子的父亲是他人,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么......” “......”不过父亲说得对。这孩子若不是皇祈是,那倒也的确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一个小兵又匆匆来报。“沈将军,沈小姐,皇上他......”皇上他又来了,只是这话委实有损皇上的颜面,他不好说出口的。 这天底下能够将皇帝拒之门外避而不见的,怕是还真就没有几个人。 那小兵一头雾水,觉着这女子委实猖狂放肆,没个规矩,那人可是皇上啊!皇上! 皇上的存在便是一种无法拒绝的存在,只要皇上有要求,那便是任何人也不能够去违抗的,更遑论明目张胆的对皇上避而不见,无视皇权。 小兵离去,沈大将军颇为意兴阑珊的倒在了一旁的矮榻上休息,眼睛缓缓划过妙妙有些失神的苍白脸上,欲言又止,最终只剩发出一声轻叹,似乎千言万语不便言说一般的苦楚难忍。 妙妙回过了神,看向自己的父亲:“前些时日不知是命里犯煞还是沾染了洗不清的晦气,总是觉得自己已经生无所求,大限将至......”当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这种话,可谓大逆不道不忠不孝,沈大将军一下子便蹙起了眉头,很是不满意的看着她,却还是耐着性子等她接下来的话语。 “便索性不再去管自己在秦淮的那些事情了,父亲你是知道的,人若是一点支持自己忙碌下去的动力也没有了,那便真的是要倒下了。我便细细的想了一晚上,定要前来漠北见您一面,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总之就是想要前来见您一面......” “妙儿......”沈大将军的声音一下子沙哑了下去,直直的看着眼前单薄的女子,失声呼道:“妙儿......为父的对不住你,从来便没有给过你什么,你不怨我也就罢了,一如我明知你这几年来受的罪过,却还是无法插手拉你一把,你怪我才是应该的......” 确实,沈家是京城名门,天下名门,但是也确确实实是名门大户之中的笑话。 沈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英勇善战,扬名立万,却错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十三皇子,一步错步步皆错,先帝一纸令下,判定十三皇子为沈妙妙的表娘舅,不得*成亲,借此将两人生生分开。沈老夫人大怒之下将沈妙儿逐出家门,沈妙儿几次受辱最终流落到了江苏秦淮做了妓院老鸨,简直是败坏门风惹人笑柄。而这厢自己的女儿被如此折辱,沈大将军却敢怒不敢言,甚至在沈老夫人的逼迫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无能为力。 再者沈家续弦的二姑娘喜欢上了江苏温家的二公子,从京城便开始进行了狂热的追捧,甚至不惜扬言道自己已经和温二定亲生死都是温家人。后来却被自己的亲姐姐捷足先登,酒后乱性抢走了自己的男人,为自己的亲姐姐做了嫁衣。即便如此依旧死缠烂打不愿放手。 沈家无子,这庞大的家业却连招赘也寻不到合适的人,将来是必然只能够割让给亲戚们了。 妙妙敛眉,摇了摇头,眼中的不起一丝波澜的淡薄确实是做不得假的,看样子当真是从来不曾介怀过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命运使然,怪不得父亲,权且等看得妙妙自己的造化,只是却不曾料到命运弄人,又与妙儿开了这么一个玩笑......父亲,可否拜托您一件事情......” 沈大将军点点头,下意识的就要答应,却是猛然间惊醒,诧异不已的看着妙妙直摇头:“妙儿你不会是想要——!!!”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妙妙点了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不愿他受苦,不论他是谁的孩子,都不应该让他还没有出生就承受这么多的压力......” 沈大将军这时候可不糊涂,继续摇头,定然是一定要拒绝的。 笑话! 傻闺女,你这是要我这个做外祖父的害了自己的外孙儿?不可能不可能! “妙儿你定然是这几日坐太久闷着了,等过几日身子骨舒坦了到处走走的好,莫要想着想那的......为父还有要事要处理,下午再来看你!”他说道,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去,沈大将军一脸的促狭,不曾想到妙儿的想法这般的极端,虽然这个孩子来的的确不是好时候...... 方才推开外围的帘帐,便就见得小皇帝立在那栅栏外头动也不动的直直看着这边,见得他走了出来,面上缓了一缓,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一般。 沈大将军也不好意思冷下脸色了,行了个礼:“皇上!” 小皇帝应下,面上有几许踌躇:“妙儿......她还好吧?” 好个屁!一直在动我小外孙的主意...... “气色比之先前已经要好很多了,不曾伤到性命,只是妙儿的身子素来弱,好好调整,并无大碍。” “如此甚好......”视线又不经意的往前方的营帐看去,神色复杂。 她闭门不见,他便重兵包围了整个营房。 妙儿别妄想我会放手! “皇上保重龙体......”沈大将军想了想,开口劝道。“说来这渝州之战,皇上可有妙计?” 皇祈这才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暗暗的握紧拳头,气定神闲而自信满满的开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在等一个时机——”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才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野心,而他,生来就是一个骁勇善战的王者。 沈将军不禁暗自喟叹,果然,有缘无分亦无果。 ——————————【本章完】—————————————— 44 女将军 沈家和皇室不清不楚的纠葛,是在妙妙的姑姑那时候就有的。 沈家乃名将之后,出过许多的大将之才,也因此才能长久得皇帝重用。百姓将流传着一句话,十将七沈。说的并不是指沈家将士之多,而是说名气大,皆可为精英中的精英!沈家的女将也是不少的。 妙妙她姑姑就是这么一个出了名的女将,和妙妙六岁上战场,最后靠着头脑发明了一种战争武器擦爱得以被封为副将,名扬天下,不同的是,她姑姑自幼可是被当做男儿来教养的!三岁开始习武,便是一天也不曾落下,与妙妙她伯伯们一起训练着,甚至从来不曾尝试过女装加身的滋味。待到六岁上战场,更是展现出了高于她伯伯们的军事才能,令人称奇! 妙妙这么多年,其实说到底也就只杀过一个人,还是被逼无奈之下的不得已自卫手段。她姑姑不同,不论是军事才能还是实战能力,皆可为人称道,甚至比起她的那些伯伯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十四便独自领兵三千挡下敌军一万人的突袭,十五岁献计冲锋,领兵五万夺得南荒失地的骁勇事迹。妙妙自小最佩服的人,就是她这个姑姑了,简直就是掏心掏肺的崇拜着这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女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她这个姑姑——驰骋沙场,英姿勃发,锦衣华裘,前程锦绣,占尽人间风流! 也是沈家最受百姓支持和拥护的少年将军之一。 妙妙常常便想着,自己当初杀人的时候,是那般的痛苦,简直就好像自己也死了一次一般,却是不知道她这个姑姑是怎样的呢。必然是自己太胆小了,否则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与她姑姑当年的名气相去甚远。 也就是这么一个女中豪杰。却是命薄红颜。 少年将军回京复命,先帝那时候也还年轻,远远一见,却是从来不曾见到过这么令人惊艳的女子的!当下便是来年心跳也落下了两拍,细细与人一打听,方才知晓这女子便是沈家那出了名的少年女将!心中那膨胀的爱恋情绪越发的高涨,当真恨不得日日相见。 先帝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虽然有些不靠谱,也不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甚至若不是有一帮贤臣和他大舅子的扶持,又恰逢一个太平盛世。说不定这万里江山早早给他整垮了。当然,先帝虽然有些昏庸,但是却好在于能够知人善用。才能招揽到贤臣和他小舅子再衷心不已的追随。 当然,先帝还是一个认真的男子,这种认真到近乎偏执的性格主要表现在他对于任何他感兴趣的事物方面,脾气好却是最不能容忍别人违抗他的命令,如此也无伤大雅。偏偏这回不一样。他金銮殿遥遥一见,心魂都被那沈家少年女将军给吸引了去,久久不能回过神,待他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便开始了对这女将军的疯狂追求,教人瞠目结舌。 帝王的宠爱难怪是会教女人疯狂的。那一段时日,女将军每日出门便会发现自家的门前堆满了还带着清晨露珠的美丽花朵,上街去买件衣服。掌柜的就自动前来拜见呈送上最上等的货色,去趟酒楼,便马上被迎接上最豪华的雅座,里面早早的便准备好了满汉全席,珍馐诱人。这些都还只是物质上的。沈家不缺银子,但是也不曾有过这般尊贵享受的待遇。 再便是先皇这执拗的性子惹的祸。为了讨好女将军的欢心,甚至特意去背了一整本风花雪月的诗句,专门就是为了哄女将军的芳心。事后发现其实女将军并不喜欢听诗,又干干脆脆的跑去背了整本的兵策,就是为了能够在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聊得上话......一时间,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个皇帝曾这般神情的对到过一个女子?!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事儿越闹越大,大约是全京城都给知晓了。 然后,皇太后就出马了,恨不得指着皇上的脑袋瓜子一顿狠骂——哎呦喂!我的皇上哟,你以为“皇家特权”这几个字是白叫的啊,你的出生觉早早的决定了你的起跑线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你这是在较一个什么劲啊??! 皇上有自己的想法——对别人可以这般,但是对她,我想让她看到我的真心...... 这可不得了了!皇太后一下子就炸毛了!这个女人当真不识好歹,皇上岂是你能够拿乔的起来的?皇上倾心于你简直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有不好好感谢反而还越发高傲的理由!当真是不想混了么...... 皇太后大手一挥,下了懿旨,就干干脆脆的直接把女将军许给了皇上。 皇太后掂量了一番,凭着沈家的地位以及皇帝对这女将军的喜爱,直接给封了一个贵妃。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一波掀起万层浪,全天下,就是连邻国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多方舆论压力之下,就算女将军不愿意也是不得不从了的。 什么叫做皇家特权?!这就是皇家特权! 要什么样子的女人就有什么样子的女人,就算她不愿意那也是她的事情,我们喜欢了就可以...... 女将军知道这个消息反而不如别人所希望的那般,面色更显得从容淡定,眼睛居然还生出了几许笑意。当下带着自己的贴身宝剑,夹着快马就去寻了皇上。 “我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练武,你可愿与我比试比试,也好了了我的夙愿......” 先帝一听,眼中刹那间大放异彩,似乎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连连点头。 自然是愿意的!哪有拒绝的道理,被心爱的女子要求帮助,且还能够适时的展现自身的魅力——何乐而不为?! 先帝连忙允下,取来了自己的贴身宝剑。 那女将军爽朗一笑,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满是欣赏与雀跃,先帝的心也不由得热切了几分。 _____________【本章完】_____________________ 45 你宁愿死也不要爱我么? 不论是哪个男人怕是都会答应这种要求的,既能够帮助心爱的女子,且还能够适时的展现自身的魅力——何乐而不为?! 先帝二话不说,让大太监胡渊取来了自己的贴身宝剑,想要与女将军好好比试一番。 “朕素来不擅长武学,桢儿可要手下留情啊......”他浅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宠溺。 这名唤桢儿的女将军应下,便提起剑舞动着向先帝刺去。宫人们在一旁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异议。 这女子舞剑是极好看的,极有男子的阳刚英勇,又有女子特有的柔软与风情,舞剑倒真正像是在跳舞了。这女将军除了一身豪气之外,吸引先皇的地方还在于她的容貌非常—— 她一身红衣劲装裹体,束着男儿的发式,风过,吹散了几许发丝,凌乱的打在额前,修长的玉颈白皙若凝脂。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跳跃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先帝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这女将军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笑意清浅。剑眉星目,果断英勇,先帝似乎只是在此刻就已经能够望见了她当年领兵破敌的雄姿矫健!在夕阳的余晖掩映下,美得让人呼吸也不由得缓了下来。 银剑出鞘,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当真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忽然,她停下了动作,面带笑意的看着先帝打趣儿:“朦哥哥当真不守信,尽喜欢拿桢儿寻乐子,说好了与桢儿练剑的,却只是这般看着桢儿一人胡闹着让人看笑话......” 先帝旦听得那一声“朦哥哥”,当真心都酥软了。什么想法和顾及都给抛到了一旁,瞪了一旁的宫女太监一眼,当真觉得这些个电灯泡委实碍眼。宫女太监们很是惶恐。直直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先帝这才干脆利落的提剑,便迎了上去。 先帝本就是不靠谱的性子,何时费过心去钻研武学,又是素来娇惯的人,吃苦受累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一般!这厢学会了一点皮毛剑术还是特意为了女将军去学的。所谓的投其所好便是如此。 但是女将军不同,自幼习武,且又是在战场上扬名立万的女中豪杰,不过几招下来,先帝就完完全全招架不住了!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法让人望而却步——————————————————【抱歉,今晚一直在忙。又必须赶在12点前发布,怎么也腾不出时间,大约一点的时候会忙完。到时候就算码字到两点。某狸也会马上把章节纠正回来的】 ————————zzz,话说这算作弊么,555,某狸又不拿全勤,应该不算把。如果有守夜的亲,抱歉啊。两点钱一点改回来! 不论是哪个男人怕是都会答应这种要求的,既能够帮助心爱的女子,且还能够适时的展现自身的魅力——何乐而不为?! 先帝二话不说,让大太监胡渊取来了自己的贴身宝剑,想要与女将军好好比试一番。 “朕素来不擅长武学,桢儿可要手下留情啊......”他浅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宠溺。 这名唤桢儿的女将军应下,便提起剑舞动着向先帝刺去。宫人们在一旁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异议。 这女子舞剑是极好看的,极有男子的阳刚英勇,又有女子特有的柔软与风情,舞剑倒真正像是在跳舞了。这女将军除了一身豪气之外,吸引先皇的地方还在于她的容貌非常—— 她一身红衣劲装裹体,束着男儿的发式,风过,吹散了几许发丝,凌乱的打在额前,修长的玉颈白皙若凝脂。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跳跃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先帝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这女将军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笑意清浅。剑眉星目,果断英勇,先帝似乎只是在此刻就已经能够望见了她当年领兵破敌的雄姿矫健!在夕阳的余晖掩映下,美得让人呼吸也不由得缓了下来。 银剑出鞘,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当真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忽然,她停下了动作,面带笑意的看着先帝打趣儿:“朦哥哥当真不守信,尽喜欢拿桢儿寻乐子,说好了与桢儿练剑的,却只是这般看着桢儿一人胡闹着让人看笑话......” 先帝旦听得那一声“朦哥哥”,当真心都酥软了,什么想法和顾及都给抛到了一旁,瞪了一旁的宫女太监一眼,当真觉得这些个电灯泡委实碍眼。宫女太监们很是惶恐,直直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先帝这才干脆利落的提剑,便迎了上去。 先帝本就是不靠谱的性子,何时费过心去钻研武学,又是素来娇惯的人,吃苦受累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一般!这厢学会了一点皮毛剑术还是特意为了女将军去学的,所谓的投其所好便是如此。 但是女将军不同,自幼习武,且又是在战场上扬名立万的女中豪杰,不过几招下来,先帝就完完全全招架不住了!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法让人望而却步—————————————————— ————————————【抱歉,今晚一直在忙,又必须赶在12点前发布,怎么也腾不出时间,大约一点的时候会忙完。到时候就算码字到两点,某狸也会马上把章节纠正回来的】 ————————zzz,话说这算作弊么,555,某狸又不拿全勤,应该不算把,如果有守夜的亲,抱歉啊,两点钱一点改回来! 46 “大哥” 元和三年五月,南蛮子举兵进犯,占据渝州城,封城门,静止城内与城外人的交往,以此为据地,准备往东西方向大肆扩张。 第七日夜,遭城内士兵守将的突袭反抗,虽打压了下去,却给东南和西北方向的援兵争取到了赶来的时间,待南蛮子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重兵包围。 双方多次进行小规模交战,沈军顾忌重重,无法攻下,退兵三里外扎营。 第二十七日,南蛮子以渝州城全城百姓的性命为赌注,逼沈徐二将退兵,议和失败。 第三十四日,南蛮子准备手刃民众,杀一儆猴,却不曾料到全城百姓已经全数暗度陈仓,留在城内的却是沈徐二军的部下的乔装改扮,里应外合,将沈徐二将大军接入城内,南蛮子溃不成军,终于战败。 三十四日午时,南蛮子援军赶到,徐军乔装为南蛮子守得空城,引来后援军相助。沈军趁机派兵出击,打得猝不及防,徐军大开城门,引入部分将士,手刃瓮中鳖,彻底将援军击败,再无余地。 三十五日凌晨,东方鱼肚翻白,终是赢来了胜利的曙光。 “沈二!沈二......”一声惊呼传来,妙妙顿了顿,手中喂马的动作停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似乎是在叫自己,连忙回眸望去。 却是身子都不曾站稳,便一把被男子宽厚的怀抱搂住,小脸扑进了他染着尘埃和风霜气息的战袍之中,错愕得失了反抗。怔怔的抬眸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脑海中情绪万千,如跑马灯一般飞快的滚动而过,想要记得这人到底是为哪个。 “沈二,太好了。当真是你!他们和我说沈将军女儿来军队了,我还不信,就那娇生惯养又小家子气的姑娘怎的可能甘心跑来军队受苦。我却又听得他们说你献一计暗度陈仓,借着夜色,寻了怕是渝州城的当地人也不知愁的玲珑小道将里面的人全数换了去。我这才知晓,毕竟这天底下哪里还有哪个沈家女儿!”男子似乎尤为激动,久久不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现在此番抱着妙妙,又粗莽习惯了,收不好自己的力道。将妙妙捆的紧紧地,几乎喘不过气。却是听得他那铿锵有力的热情话语,妙妙一时失了神。竟然忘记了挣扎。 皇祈与沈父议完事之后出来,便是见着了这么一副景象。 不论是小娘舅的护短心里还是被染指自己所有物的愤怒心理,都刹那间几乎烧去了他的理智! 该死的!这又是跑来一个谁啊! “咦?洛枫侄儿,哈哈,你与妙儿倒是许久不曾见面了。只是,若再抱下去怕是我妙儿可就要晕倒过去了啊......”沈父眉眼都是笑意,缓缓开口。 话音方才落下,那男子便惊得连忙松开了自己的铜铁臂膀,退开一步,将妙妙左左右右都仔细的看了一圈。生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她。妙妙脑袋给转得差点混成一堆浆糊,连忙伸手打住。待那一阵子眩晕过去了,也总算是想起了眼前的男子是谁。 抬眸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遍。只见那人眉眼俊朗大方,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外表看起来很是憨厚温暖,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便是一双极为出色的深邃星眸。接近一百八的精壮身躯有着令人羡慕的完美比例。小麦色的肌肤是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很是阳刚。显得狂野不拘,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妙妙心头一暖,勾了勾唇角,脱口而出:“咦?现在可是副将了啊......” 知得女子也还记得他,男子心头一热,久别逢故人的喜悦之情冲散不开,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不如妙儿,十几岁便做了副将......” 妙妙却是却是并不怎么喜欢别人提她往事了,毕竟现在每每想起,便觉得自己当年那副将之位委实有些名不副实。 现下便避开这个话题,久别逢故人,心头也自然是暖融融的,忽而眼光一闪,便又问他:“洛枫,不知道陈二他们呢?” 这当年出了名的几个活宝,妙妙也是最为怀念的,如兄长一般的陈二等人,最是让她挂心。洛枫脸上微微一僵,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沈父却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还这么个样子站在外边聊天呀,倒是快快先去营房里面坐着吧,你们两个慢慢叙旧也不迟。” 那俊朗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连忙热切的应下,便要拉着妙妙往营帐走去。 皇祈连的表情终于崩坏,任谁被忽视了这么久也是心有不快的。 何况那个男子......! “且慢——!”出乎预料的声音,使得几个人全都停下了步伐。 沈父闻言,瞪眼,只听得自己的心一沉,大呼不妙:糟了糟了,他刚刚可把这位菩萨给忘了! 果真见得小娘舅一脸春风三月的温柔模样,笑着开口:“妙儿,昨晚夜深,我倒是还有些事情不曾与你说完......” 妙妙生生忍住嘴角一抽,昨晚?昨晚她何时与他见过面了啊! “沈小二,这位是......?”那名唤洛枫的男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小娘舅甚亲切看了看妙妙,径直开口说道:“洛枫公子,我与妙儿......” 妙妙手一抖,唯恐他说出什么话来,慌张的连忙开口截断他的话:“我们是亲戚!” 小娘舅一顿,看了一眼妙妙,倒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即是有事要商量,我便也一起吧。”不容异议的下了结论。 妙妙敛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她自醒来这五天来。倒是不曾与皇祈独自相处过了,这般倒也无妨,便也跟着走进了营房。 洛枫走在后头,有些困惑的扯了扯妙儿的袖子,好奇道,“不知是什么亲戚?” “他是我的远房娘舅,嫡嫡亲的远房娘舅。” 前方男子的脚一顿,妙妙却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心情好上了几许,自己这话绝非虚言。字字属实,有圣旨为证。 洛枫刹那间脸上大放异彩,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待走到营帐之内,小娘舅走至桌前,便颇没诚意的道了声公子且坐,却不妨一下子被那洛枫从背后拍了一掌,饶是习武之人也不由得往前倾倒了半步。 呵——!当真没个轻重!小娘舅的脸越发的扭曲了几分。 “原来是沈小二嫡亲的远房娘舅啊!既是一家人。小舅舅哪里需要这般客气......”一撩衣摆翩然入座,很是自在惬意。 小娘舅俊美的脸庞生生扭曲了几分,心里的怒火越发的澎湃汹涌:又是小舅舅!又是小舅舅!该死的小舅舅!!! 妙妙正一脸心虚的抿着绿茶,暗自想着眼前的情景怎么竟然有那么几分的熟悉,却不妨一下子被小娘舅欲砍人的眼神秒中,当下手一抖。越发心虚了几分。却是忽而又觉得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啊...... “我看小舅舅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莫不是这两日的作战吓着你了,嘿嘿。莫要担心,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人都是难免的......” 这下不止小娘舅的脸黑青黑,他家小侄女儿的脸色也一并黑了。 “洛枫......” “沈小妙儿,小舅舅长得白白净净的,是个读书人。莫不是来给我们做军师的,只是这漠北之地偏寒荒凉。可要委屈了小舅舅。” “洛枫......” “话说回来,我倒还是第一回知道你有小舅舅呢,今晚我让人多准备一些好吃的,咱好好聚聚,也给小舅舅洗洗尘。” “......” “乖,小妙儿,你先去给胡老儿那里给我和小舅舅带点小酒小菜来,我倒是很喜欢你这俊美的小舅舅呢,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咦?妙儿,快去啊,快去......” 妙妙拗不过洛枫,她又是素来听这些“哥哥”们的话的,想了想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皇祈却又忽然在她身后开了口:“妙儿,且等等......” 妙妙困惑的回眸,下一秒,小娘舅便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妙儿你久病初愈,受不得这漠北的风寒,要注意些啊!”手指轻轻挽起她被风打乱的发丝,别再耳后,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脸颊。 女子表情很是复杂的道了谢,一头栽向了外头。 洛枫挑眉:“小舅舅倒是真体贴得紧。” 皇祈笑着回眸,气定神闲地谦虚道:“一般一般,这是我分内应当。” 妙儿前脚方才离开,营帐之中刹那间便沉寂了下来,气氛森冷得可怖。但是洛枫驰骋沙场多年,又为沈将军的得力副将,气势也自是不弱的。 “呵呵,不知道小舅舅是哪里人啊?” 皇祈眯了眯眼,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还请洛枫兄莫要再唤我小舅舅了,初云可受不起。”心里呕到几乎内伤。 “嘿嘿,其实我也不习惯,那便唤你初云兄弟好了,毕竟,你可是小妙儿的小娘舅啊......” 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皇祈握紧了拳头,又轻轻的松开,笑得如沐春风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也不知道洛枫兄弟是何方人士,与我家小妙儿又是什么关系?” ——————————【本章完】————————————— 47 莫要欺人 眼下的情形说是争风吃醋也不怎么恰当。 但是明眼人都无法忽视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当真是仇人相见一般分外眼红。一个笑容宽厚从容,温暖和煦之中藏着几分咄咄逼人,而另一个眼神阴鸷,气势迫人,看着心底便让人心底不由生出几分骇然。 “以前,多次听得沈家小二与我说着,天下第一美当为长公主,气质玉洁冰清,空谷幽兰,容貌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美得不可方物。天下第一俊,当为她的初云兄长,英俊不凡,宛若星辰,倒是比起那戏子云宛还要翩然几分......我却只是嗤笑,小妙儿那时不过十几,哪里见识得说明世面,成日与我们这些粗莽之徒混迹在一起,偶然见得两位容貌不错之人便以为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方才竟真的能够见识得沈家小二口中的那位略带传奇色彩的人物......” 沈洛枫转了转手中的杯盏,目光有些无神,忐忑道:“却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语罢,视线却带着几分审视与敌意,缓缓滑过皇祈的脸庞。 皇祈面无表情,听闻了这话,也不以为意。 却是忽而又听得那沈洛枫说话,“只是不知初云兄弟以为沈妙儿竟是如何?” 皇祈迷了眼睛,带着几分危险的光亮。 他最是讨厌别人来给他套话,亦或者牵扯到他的*之事,当下自然是不愿回答的,薄唇又紧抿了几分。 沈洛枫心中不喜,觉得这少年人心思深沉,又端着高架子。虽然见得他与沈将军之间的关系,便大约能觉着这所谓的“嫡亲娘舅”不过有名无实。想来他也不曾真的把自己当做妙儿的小娘舅。 沈洛枫面色不显,心中几分冷笑,呵呵——有哪个做人娘舅的会喜欢上自己的小侄女儿呢! 再出口的话便不如先前那般的恭敬了:“妙儿的事情沈伯父都与我说了,我看得出来初云兄弟你对妙儿有几分情谊,可是啊......初云兄弟若不能够保证一辈子待妙儿好好的,那便还是不要再去招惹的好,否则我做人大哥的,定然第一个不答应!” 皇祈心里的火气便一下子被点燃,不知道这半路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大哥”究竟是个什么资格,敢来给他说教。他若不是现在顾忌着妙儿,定然要将他置以下犯上之罪!面上也便不再做假笑,冷冷森然道:“大哥倒是管得有些多了。妙儿都不曾拒绝与我,大哥还是莫要操心的好!这渝州城一战且赢了,接下来便要转战雷城,将南蛮军全数驱逐出境,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何将他们斩草除根,大哥心里定然是已经有了算计,否则便不要再这般耽搁着,挂心与我和妙儿的私事!”画外音:你算哪根葱哪根葱哪根小葱! 却见得那男子倒是应接从容,面带笑意:“说的也是,委实管得有些多了......妙儿也定然不会答应与你的。我还真的是无需操心啊......” 皇祈被冷不丁的戳中痛楚,暗骂妙儿拈花惹草,风流糊涂。面上却也是笑着回应:“大哥毕竟不是妙儿,如何知道妙儿回拒绝与我!” 他想,妙儿也不过只是嘴硬罢了,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 “你又不是我,如何知道我不知......”无辜笑。 啧——!委实气人。偏偏动不得手!不过想着离了今日有的是收拾这男人的机会,皇祈也不急。悠悠的饮茶,正待继续争辩,那男子却似乎突然失了兴致,一摊手,放开两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定定的看着皇祈—— “妙儿从小就害怕傍晚。” 他说,皇祈抬眸,不经意流露了几分疑惑和戒备。 沈洛枫却自顾着自己说道:“傍晚的空气中总有着一种炊烟的味道,夹杂着从各个温暖的餐桌上的菜肴,混和成一种特殊气味。这种味道,不仅是嗅觉经验,还是一种触觉、一种心理经验。它总是暖的、踏实的、团圆的。妙儿从小就害怕傍晚,她觉得傍晚的这种味道,之所以存在于这世界上,就只是为了要提醒她,以及千万个像她这样的游子,傍晚是一种威胁......” “不仅仅止于此,妙儿从小没了母亲,与父亲聚少离多,直到六岁给沈伯父带上战场,这才得以日夜相聚。刚来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一个极端自闭以及自卑的小姑娘罢了......妙儿成长到今天,我却是直至她九岁之后才真正的笑过,那时候,是她第一回杀人......性情大变,便是什么都给因此放开了一般,变得开朗而大胆了许多......可是没几年就又回了京城,封了妃......” 沈洛枫说:“这辈子我若不是永远不能踏步京城,否则我定然要手刃那十三皇子方才罢休!” 皇祈蹙眉,他倒是忘记为何这个男子永远不能不能踏步京城的原因了,只是或许这地儿信息落后,亦或许是他有所忌讳,才没有直接说出“要手刃皇帝”的话语,毕竟当年的十三皇子现在已经做了皇帝。 并且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些话对皇祈的心情也没有多大的撼动,妙儿没有安全感,他知道,否则她就不会这般忌讳,这般小心。她对自己的保护已经让他举步维艰了,但是皇祈有信心,只要妙儿肯,他便能给予她最充实的保护给她她最渴望的安全感,他愿意用整个天下来换,只为了让她成为他的,因此,她才不会受伤,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只是,现在还要在等一年!一年就好! “大哥与我说这些怕是多余了,毕竟你我所求的都是让妙儿幸福,而她,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是唯一能让他幸福的人......”他轻轻松松的扔出杀手锏,不愿再多说。 果然见得沈洛枫表情大变,瞪大了眸子,一副恨不得上来撕了他的模样! “你说什么!!!” “哎......洛枫,胡老二那里倒真是什么酒都有,他给我两坛子,我趁他不备又偷了两坛子,你今儿可要陪我好好喝上一杯——!”人未到,声音已经至帘外传了进来。 营帐之中的两人四眼相对,马上面色如常一派融洽和乐之色,饮茶谈天,待妙儿走了进来,这才笑意盈盈的抬眸看着她。 妙儿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的领着一个小仆从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坛子酒,径直就走到了沈洛枫身旁,一把揭开封纸:“唔~真香,陈年竹叶青!胡老儿多年不曾见到我,当真大方的把这宝贝都给我拿出来了,难怪洛枫你要我去拿酒,原来是盘算了这么一个心思,来来来,先喝一杯尝尝......” 沈洛枫无奈的笑笑,掩饰住几分狡黠的味道:“给妙儿看穿了,嘿嘿,好,我们就喝个痛......不行!”话语才说了一半,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沈洛枫连忙开口阻止,眼神惊疑不定的看向了对面的男子,带着几分疑惑,视线又往回滑过妙儿不曾显胎的平坦小腹......当真怀孕了? 皇祈不掩自己的得意心情,气定神闲的在一旁开口道:“妙儿不可,饮酒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妙妙的手一抖,差点就把这坛子陈年老酒摔到地上。 她刚想开口呛回去,却又不想再与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只能面色愤愤的转过头,却还是依言,不干不脆的搁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坛子。想了想,便举起坛子给沈洛枫倒了一杯,自己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颇有几分畅快恣意。 小娘舅被毫不留情的冷落在一旁,脸上果不其然又黑了。 只见得那沈洛枫面上得意的挑眉看了看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日怕是又要启程转西北方向赶路去雷城了,渝州之战虽然大获全胜,却是不见得乌察赫的身影,这援军是他带来的,定然是在接近渝州的时候察觉了我们设下的陷阱,留下这些乌合之众,自己领着精兵队逃了去。得了信,纵然乌察赫被我们将了一军,且又失了渝州城,可他却似乎依旧心不在焉,也无想要再来应战的想法,精兵被带往了西北边疆之地......恐怕是想要去贺州寻临亲王,我们定要乘胜追击,在他找到临亲王之前截住他——!” 沈洛枫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妙儿也细细的听着,他话语方才落下,妙儿便连忙接上:“我不要回去!” 沈洛枫不由得苦笑:“这是沈将军的意思,你倒是机灵,我还没说呢......” “不然你无故与我说这些是又为何,定然是想要赶我回去,让我不给你们添乱!” “你既是知道......” “我不回去!”妙儿固执道,摇摇头笑得有几分狡猾,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小娘舅在一旁被彻底的忽略,落了一脸黑线,当真把怨气全数杀向了沈洛枫!这男人,故意的吧! “你再逼我回去,我就和嫂子告状说你欺负我!” “......” 啥?嫂子??! ——————————【本章完】————————————— 这两章依旧是没什么剧情的,缓和缓和,过两章放血。 嗯,放血。 48 浴血奋战 “你再逼我回去,我就和嫂子告状说你欺负我......” 啥?嫂子?那是什么东西?! 小娘舅刹那间凌乱了,却是不过瞬息之间,眸子灿灿,似被星火点亮了一般,又得意非常的抬眸,略带着挑衅意味的看向那名唤洛枫的沈姓男子,眉眼间的蔑视与欣喜,当真幼稚得一塌糊涂...... 小娘舅素来不喜讲话,又时常以着一脸严肃正经且淡漠的模样来待人,这般一闹,倒是让人不由得感到几分亲和和真实。 这回,沈洛枫嘴角的弧度却是缓缓的勾了起来,视线在妙儿固执的不愿回身的小脸上转悠而过,笑意渐深。 有些气味啊,是藏不住,掩不住的。 小妙儿啊...... *********************************************** 乌察赫在大军直抵渝州之前,略感异样,敏锐的带着自己的精兵部队,马不停蹄的转移路线直赶雷城。 精兵部队人数五千,早早守在两国边疆之地的南蛮大军早就蓄势待发,尾随着精兵部队直赶渝州,一路前行,势如破竹,在云国境内竟然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只是......却是心不在焉,每每攻下一座城池,再不若先前在渝州之时的种种举动,似乎对这扩充疆域,割城之事,并无多大兴趣。 云国大军一路围剿,收复失地,也竟然是无往不利,令人匪夷所思的顺利。 各种城池被攻下之后,不过只是在职者被全数杀死除门。百姓们却是不伤分毫,牛羊不抢,良田不欺,马上换上新的在职者。对于百姓来说,只要无战事纠纷,家破人亡之痛,生活安宁康顺,不论是在职者,就是上位者究竟是谁,也是不重要的。 只是。若是知晓得这南蛮子实在用心险恶,是直奔雷城贺亲王而去的话...... 不不!这人简直就是疯了! 沈父拧眉,狠狠的瞪着小图上标注的雷城腹地。 这乌察赫简直就是个疯子!这是存的什么算盘?!——贺亲王曾与衍亲王一同干过一件整个云国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事——逼宫! 这事儿后来妥妥的失败了。衍亲王一家除去当时年龄不过十一的小公子,其余人全数被赐凌迟处死。另一个头号帮凶贺亲王则被从轻发落,失去了所有他本永远的东西,被软禁在了小小雷城,直至死前也是不许在回京的...... 而那个当年唯一有幸活下。并且成长了的小小少年就是现在这个掌握了云国命运的男人皇祈。 父母弟兄全族被灭,而独独他一人苟延残喘的活着,做了先帝操控人心的傀儡也依旧是皇祈。 贺亲王恨,极恨。 他恨皇祈苟且偷生,他恨皇祈忘恩负义,他恨皇祈没心没肺...... 贺亲王能够一路领兵从漠北杀进京城。从来便都是一个骁勇善战之辈,他衍亲王最坚固的左膀右臂。而就是这么一个一步错步步皆错了的男子,最近还是成了失心的疯子!他此生最恨的人。不为其他,只为皇祈,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若是能够给他几千,不。甚至几万兵甲,让云国狗咬狗......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不是么! 妙妙的身子已经好了,却无奈素来是个多灾多病体,皇祈不容置喙的在启程之前,强迫性的给她裹上了一层棉甲一层铜甲,最外面这层才是闪耀着星星点点冷艳光芒的银色盔甲,直让让妙妙大呼过瘾,想起了曾经的战争岁月! 大军马不停蹄的直追着乌察赫的足迹而去,妙妙终究是女子的身子,又是久病初愈,是在禁不起这般的颠簸,几次差点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 身旁的一小兵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妙妙,压低声音小心询问:“小哥可是有些不舒服......” 妙儿睁开水润水润的大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小哥肯定是新入军的吧,看样子似乎并不怎样适应,也是,我看小哥一眼便知,委实一副细皮嫩肉的文人模样......哎,怕是吃不起苦头的,累了可要和大伙儿说说啊......”妙妙也不说话,只是点头应下, 咬咬牙,不想让人小瞧了去,又是有些不喜欢这些人同情的眼神......虽然知道自己一副马上要晕倒的表情委实让人觉得自己不可靠,但是她断断是不要走回头路的。 又赶着军队行了三公里,到达了一处城。在职者被杀死,连个替补之人都没有......对不起,替死鬼是不需要同情的。除此之外,城中一切事务如常。当真令人不解。这乌察赫究竟打着一个什么心理战..... ???************************************************ 几轮探马跑了个来回,大部队出现在视野尽头。先头是放缓了脚步的骑兵,似乎颇为疲惫,又似乎是因为莫名的恐惧。一个个在马上歪歪斜斜。 约莫近千骑兵过去后,是大片持枪的步卒,中军大旗飘飘扬扬,两翼轻骑来回巡视。 这峡谷两头紧窄,中部宽大,当真的一个极好的杀人灭口之地。空气中漂浮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浮躁,与惧怖,人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就是连秃鹰的尖叫声,也差点将人吓得失去了魂儿。 或是当真是大家多想了,这峡谷险要,但是玉帝老子卖了他们面子,便是走到头也不曾当真见得有什么陷阱...... 忽视忽而,空气被一声破开,一直金羽毛箭扎入了悬崖底,还不待人发出惊呼,无数羽箭射向四周,生生从悬崖上面坠落,大片尸体刷刷倒地! 妙妙咬咬牙,高举大刀,自埋伏处现身,纵马冲入敌阵! 南蛮子步卒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马蹄踹翻,继而被无数奔马踩成血泥。妙儿努努嘴险要还不及挥出一刀,衍军已穿破敌阵,将南蛮子军前后狠狠割为两段! 近千骑兵杀向后军,一路传来无数惨呼。妙妙终于不敢再造次,尽全力做到自我伪装...... 又来回冲杀了几回,悍勇的南蛮子士卒反应过来后,开始数人自动集在一起,发起反抗。但见得一黑衣男子丝毫不惧,悍然冲上前,吓得敌军纷纷惊呼,妙妙身周三丈之内无人敢近,到也的确的如此。妙妙抬眸,竟然看到兵长高举长枪,汇集衍军,不再理会四周被割得阵势凌乱的步兵,双目直盯对方主将。 他挂起长枪换上长弓,催动战马,小跑两步,接着提速,驰骋! 妙妙着长刀的手心渗汗,一声大喝,催马跟了上去! 奔马速度惊人,几息间便将接战,这短短时间内,两军射出箭矢不计其数! 便有一名头目中箭落地,在后续无数奔马铁蹄下,决无生理。还未接阵,已有人簌簌发抖,拨马欲逃。 妙妙似乎直到了此刻他当做或是一个笨蛋,他肩上挨了一箭,虽然未能穿破层层甲胄入肉,已让他心头震骇,几乎握不住长刀! 她是生活在看到如此血腥的屠杀场面,士卒如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地,人命简直是战场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小娃娃咬唇瞪眼。 她只是茫然地跟在父亲马旁,眼看着父亲射空箭匣,换上长枪,冲入敌阵,那枪带着万钧之力撩上敌方骑士,将那人打得口吐鲜血,横飞落马! 双方马速未停,插入对方队中,一个照面便有无数人落马,顷刻便被绞成肉末! 他妙妙只觉身侧有凉军驰过,却手臂发抖,无论如何举不起刀。 皇祈却是不知何时出现,长枪一抖,将两名敌军同时扫飞,接着也不回头,猛地向妙妙再次挥去! 妙妙心口一紧,既然是从未有过的默契,连忙低下了头,那黑色长枪携着骇人风声自头顶划过,只听脑后一声沉重的金铁相交声,震耳欲聋!妙妙剧烈地喘息着,知道是敌人反手给了他一刀,若非小娘舅这一挡,自己只怕已断为两截! 她惊恐的抬眼,只见前方又有一名男子高举着大刀向皇祈背后砍去,势若疯虎,而此时皇祈长枪还未自自己身后收回! 妙妙不知从何冒出一阵力气,大喝一声,双手握着那长刀,斜着撩了上去! 那人侧身欲躲,已来不及,那刀自肋下切入,毫不停顿,如切豆腐般划开血肉,借着惯性将他整个人劈为两半! 半边头颅飞了出去,剩下半挂身子拖着内脏倒挂在马背上,战马似未察觉异状,冲进了硝烟深处。 ————————————————【本章完】—————————————————— 写着写着,差点让沈洛枫去领盒饭,抱歉抱歉,好像睡觉啊。。。晚安啊亲们= = 49 任何人都是会死的 这场突袭埋伏是极为成功的,这场蓄势待发的防御也是同样。 不计其数的人用自己的性命来诠释了所谓的“牺牲”二字,云国大军终究还是有着主场优势,最终差点击溃了南蛮子大军。 直到......沈洛枫为了救下躲闪不及的妙妙,生生被人刺了一刀! “沈副将!”不知是谁一声惊呼,人群变开始躁动了几分。妙妙吃疼的被沈洛枫撞到在地上,眯了眯眼,缓缓睁开,心底直呼不妙,士兵们若是此时此刻慌了,那可就糟糕了!视线在划过自己眼前的男子,心口处生生被刺穿了一剑,当下心头发寒,不知如何是好。 皇祁一声惊呼,驾着马火速赶到了她身边,想要去拉她,却发现身子僵硬得吓人。用眼神示意了一旁边的两个小兵去分开两人,却是无奈,妙妙不知是恐惧还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如何也是不肯松开。怀中的人的面色随着血液的流失变得越发的苍白,妙妙咬咬牙。 皇祁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冷:“你还要胡闹的什么时候!” 妙妙的眸子刹那间变得慌乱,视线再次落在怀中之人的脸上,持了一会儿,最后妥协了。她不能闹脾气。此时大家都是生死一线,不能分了他们的神。即使再担心,也只能徒等消息了,毕竟是她的固执害了沈洛枫。 忽然,正前方,几位满脸是血的小将跌跌撞撞地跑来,用尽全部的力气,喊了句,“将军。” 妙妙回头看了看,心下一沉,脑中空白。耳边充斥着嗡嗡的茫然声。徐长卿自人群中手执长枪冲过去,去迎那些零零总总的受伤士兵。 “沈小姐,走吧。”旁边的士兵,催促道。 妙妙咬咬牙,点头。 妙妙还在慢慢吞吞地远离正在厮杀的大军的队伍,五步回头看一眼。她不甘这么走了,可又不得不走。她一介女流,帮不了忙,更甚至会添乱。她再不懂事,也该适合而止。只是。当她远离他们到只能模糊看到他们的影子之时,妙妙听见了撕心裂肺的痛叫,好似被人伤到命脉。那声音是......徐长卿的?这次不仅妙妙回头看去。便是尾随士兵她身后的士兵也回头惊愕地看了看,叫道:“惨了,貌似中计了。” 妙妙道:“该去叫援兵,你跑的比我快,你先快去。” 来的人并不多。才会处于弱势,沈将军的兵马,并未和他们一起涉足峡谷。 士兵不放心地看了她两眼,最后郑重地点头,撒腿往军营跑。 妙妙原地踌躇的走了两步,想着。最终还是没有为了躲命跑开,缩着身子躲进了一旁边的草丛,用大片大片的叶子和杂草掩去了自己的身子。只余下一点点的缝隙用来窥视面前的情形。交战太远,她辨识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貌似方才那些带血回来的士兵,是假冒的。而那些假冒的士兵,身后有南蛮子精兵。趁云国大军他们不备,又一次突击了。 远方的人点已然乱成一团。分不清是敌是友。人多,比徐长卿带出来的人多几倍。 妙妙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这先行的军队是为了追赶乌察赫而去,但是军队之中还有皇帝呢!怎么带这么少的人?是他太过自信了?觉得绰绰有余?还是另有安排? 少顷,人影越来越大,亦越来越清晰,他们朝她逼近了?妙妙屏住呼吸,想拔腿逃跑的脚却僵硬地走不了,只能定在原地,再次抬眸,大军便已然来到她面前了。 竟然是皇祁等人!徐长卿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被南蛮子大军重重包围,皇祁身上中了一箭,袖子已染红。他们处于劣势,极难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妙妙捂住嘴,眼眸瞪的大大的全然不曾察觉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鲜血四溅。草丛、树干、活人脸上,空气不一会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妙妙不敢吐,只敢无声地哭。 太残忍,太可怕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虽知道战场死伤极为正常,可从未亲眼瞧见。 皇祁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皇祁却依旧顽强地挥舞着大刀,拼死抵抗。妙妙想要闭眼却是连眼睛也闭不上。脑海中嗡嗡作响,若救兵再不赶来,皇祁会被俘虏,以着他的性子会死吧,肯定是宁愿自刎也不愿受辱的。她是坐以待毙,还是上前帮忙?想必也跟着躺下去吧。 只剩下皇祁未倒了。 妙妙见得前方马头上得到人又搭起了长箭,嘴角阴森森的笑着,弦声轻轻回响,长箭便没入了皇祁心口的位置!!! 竟然扎着两箭! “云国的小皇帝啊,哈哈,倒还真是有骨气的很,这两剑都在心口的位置,竟然还不倒下,莫不是你也是和常人不同,是心脏生长在左边的怪物么,哈哈......何必再做反抗你,乖乖的和我回去......”那马上的人笑着说道。 妙妙知道皇祁的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却是猛然又挣扎着起来,一脸怒气地挥舞大刀,挥舞了两下,他额筋冒起,十分痛苦地皱眉,实在挨不住,大刀拄进泥土来支撑他预倒的身子。妙妙从来不曾见过这个模样的皇祈,那个男人似乎永远不会倒下一般的强大着,令人安心,可是现在,他就要在妙妙眼前倒下去了!!! 妙妙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冷得刻骨铭心。果不其然,只见得皇祈举着手中的大刀,蹒跚着走了几步,在这些蛮人面前,最终再次直起了身子,他的倔强是不容许自己倒下的...... 南蛮子似乎终于还是觉得这场杀戮追逐有些无趣了,那马背上的男子,目光如炬,再次拉开了弓弩—— 天上却是忽然下起了磅礴大雨,让人措手不及。 妙妙被雨水打湿,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可是她不敢乱动。忽而见得皇祈甩开了自己已经有些残破的披风,滚着地上乌黑的泥水,狠狠的将污水打向了眼前的众人。在众人下意识的用手抵挡住眼睛之时,便就趁机大跨了几步,生生的从一旁的崖上跳了下去。 那南蛮子气急败坏的跳下马,跑到崖边去看,乌黑乌黑的一片森林和高高的悬崖阻碍了他的视线。狠狠的踢了一脚崖边的石头,愤愤道:“该死的!我料定他也逃不了,心口中了两剑,非死不可......走,回去!‘ 大队人马又全数走了回去,妙妙这才敢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连忙跑到崖边探看。 一片乌青之色,一片朦胧,粗粗估计崖高十五米,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妙妙心底一紧,四处张望,果真见得了不远处有一个矮坡可以下到悬崖之下,连忙顾不上其他,直奔那悬崖而去。崖陡,路不畅,妙妙一路下坡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滚下去的。好容易到了崖底,已经是全身脏乱不堪的模样,手上被锋利的植物刮出了一道道的伤痕。 妙妙看了看不远处,度量着皇祈跳崖的大致方位,便连忙往那边而去。 “皇祈......”她呼喊,雨打湿了全身,想了想又唯恐崖上的士兵不曾远去又连忙噤声,再不敢言语。 雨却是一点要停下的趋势也没有,妙妙越发的全身寒凉,瑟瑟发抖。许是怀孕的关系,又许是太过于紧张,走到最后竟然连自己是从那边下来的都不清楚了,更别说想要找到皇祈的位置。 不会,真的死了吧? 心底这般想着,不禁有些责怪起这个男人来。 作甚么要做皇帝呢,若是不做皇帝哪里需要受这种苦,就不会来这个战场,更不会因此受伤......不论多少次知道现在的皇祈已经与以前的不一样了,也不论多少次见识到皇祈的变化,可是心底依旧还是抹不去当年的那个柔弱书生的少年模样。明明,该是她来保护他的...... 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在他被趋炎附势的宫人们欺负的时候,亦或者在他偶然有些寂寞伤神的时候...... 这种印象是一辈子也不会变的。 ———————————————【本章完】————————————————— 有人问过我爱情是什么 我说:嗯……爱情嘛,一个爱人加上一份深情。 这是个沉重的词语,许多人不敢面对,生怕自己抓不住,生怕自己最后坠入深渊……也有些人,认定了就勇敢的去追,认为只要相爱,一切困难就不再是困难…… 前者是懦弱,后者是勇敢。 我他妈就是到不懂,一段爱情里总TM有几个小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当小三有多少rmb进账。 话说这小三,不管当事人怎么唾弃怎么反感,可还是以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其实往前赶,估计把全中国的小三凑起来,整成个旅,穿越到战争时期,就光凭着当小三的气势去打仗,也都不用那些大老爷们儿拼命了~ 50 剖开心脏 有人说,当人真的命悬一线之时,脑海中会匆匆的将一生的琐事全都快速的过滤一遍,如走马观花,倒好像置身事外,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纯粹的看客。 皇祁咬牙,该死的!究竟是谁说的昏话!他现在全身疼得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颤抖着,何来那些闲心去想有的没的。他的童年一片漆黑,他的少年也亦然,好容易等来了一盏明灯通透,却又无情的被先帝给弃之九渊,当真黑暗得一塌糊涂,有什么好怀念的! 呵!——!疼!疼疼...... “你说的倒是轻巧,毕竟你也没存了救他的心吧。” 身旁隐约的传来一个女子的愤愤的嘀咕声,纵然模模糊糊,听得不甚清楚,但是皇祁还是几乎是不加思索就辨别出了那是妙妙的声音。 妙妙?!该死的!不是让她回去了么,怎的还会在此,当真不听话,等他醒来就罚! “啧啧,你倒是一直在挂念这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我方才为了救他还不甚伤了自己的手呢,小妙儿偏心!偏心!我不依......” 女子冷笑:“哈——我就偏心!倒也亏得你能和一个半......半死不活的人计较,真是可笑!” “小妙儿......” 呲——!这忸怩的男子声音是怎么回事!皇祁隐隐暴怒的握拳,莫不是南蛮子抓住了他们两个,不不!妙儿有危险! 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全身上下怎的如此难忍。 妙妙拧紧了眉头,拔出皇祁腰际的匕首,细细观察了一番皇祁的面色和伤口,终于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将匕首放在了一旁的火焰上烤着。 这是一个处在半山腰上的旧山洞。许是之前有什么动物居住过,山洞之中倒是还铺着一些干草。皇祁陷入了昏迷,意识不清的昏死在干草堆上。山洞中央生着一堆火焰,火焰旁架着木架,烘烤着几人被雨水打湿的外衫和披风。妙妙剑自己的盔甲放在一盘,解开棉甲和铜甲,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借此来用最直接的方法感应温度的变化。 山洞口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洞外的风景,面上很是悠闲惬意。 “小妙儿。你倒是下手呀,你不下手他必死无疑,你若是下手。说不定还是必死无疑......嘿嘿,但是至少你不会遗憾了嘛!” 呸——!这绝对是十足十的幸灾乐祸! 皇祁咬牙,觉得自己的意识清晰了几许,眼下的状况又委实憋屈,唯恐妙妙被欺负了去。便就要怒吼而出! 可是莫说发出声音了,就是连自己的眼皮也睁不开。 还......真是狼狈! 他定了定神,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他记得自己领兵追着乌察赫而来,铤而走险,与沈将军的大军分开行动,在峡谷中中了埋伏。与南蛮子的精兵部队发生了厮杀,本是占了上风,却是在后来之时中了奸计。因而陷入了困境,被敌军包围,他情急之下,只能选择投崖来博取一线生机。 崖并不是极高,且有一定程度的坡度。他借着一身铠甲和功夫倒是避开了许多,可是不曾料到的是。最后射入右边胸口的两支长箭在这个过程之中扎得更深了!且箭上似乎淬了毒,却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身子本就虚弱,现下这般竟然连一点气力也提不起来。 现在如何又是被妙妙救了?身旁这个男人又是谁?? “其实那人说的倒是不错,初云的心脏倒还真是长在左边的。幼时在私塾做学问,我与公孙二公子发生了争执,他使技伤了我,我也没让他落得好处。只是被父亲教训了之后心情难免还是糟糕透了,初云来寻我,便是连他也说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一气之下便锤了他心口一拳!却是下手没个轻重,使得他心口乌青了一大片,这事儿要是被宫女禀报给皇上,我必然是要受严惩的。初云便因此带着我径直去了洛南的马场,游玩了三日才回京。也便是那次,我知道他的心是长在左边的......因为他的右边,是听不得心跳的......” 妙妙从里衣上撕下一条长长的白布巾,将那烫好了的匕首轻轻擦拭了一遍,待到匕首冷却下来,这才停下动作。取过一盘熨在叶子上烧热了的水,用白巾沾湿,小小心心的扒开他伤口处的衣裳。 衣裳沾染了鲜血,与肉模糊在了一处,看着便触目惊心。 妙妙一边利落的将衣服扒开,一边问守在洞口的云中天:“话说回来,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们,但是,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漠北,何况还是如今这么一副战乱之时......” 男子伸出了修长洁白的手指去接雨水,骨节分明的手,很是好看。嘴角的浅浅笑意不曾变动过:“我来这儿自然是有事儿要办了的......” 妙妙撇撇嘴,处理好皇祁身上的伤口之后,将匕首抵在两支箭的上方位置,咬咬牙,狠狠的一刀切下——并未有鲜血汹涌而出。妙妙轻轻舒缓了一口气,连忙一把使劲儿,拔出了那两支长箭。那躺在草堆上的男子一下子吃疼,蹙紧了眉头,面色多了几分扭曲,嘴唇本就苍白,这一下子便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鲜血此刻才汹涌而出,妙妙连忙拿出方才从云中天手里拿来的金疮药和止血药,倒在了伤口上,使劲儿的压着,捂着,不敢乱动。唯恐动一下,这血流得更加快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明日再改】= = 话说今天去下载了自己的盗版txt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长安街,上元夜,人声如昼。 穿梭在人群中,隔岸看着河中的悠悠莲花船,绽放出了惊艳的味道。灯烛不熄,在寒风中打出颤颤的光,几只金蛾扑腾着翅膀。义无反顾的撞了上去,抖落了一地的金粉。 小开儿勾住妙妙的手,歪着脑袋,说话还是有些奶声奶气的:“娘亲,为什么它们要往火上扑呀?” 闻言,女子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右颊,那被烧得滚烫的记忆隐隐灼痛,像是一根根刺在撩拨着的刻骨。蹲下身子,妙妙看着小开儿的眼睛,玄色的瞳孔。很是温柔的颜色,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来解释这有些愚昧而无趣的自然现象之时,身旁的那个西苑大街的刘媒婆今儿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也就是西街专门为各家酒楼长期供应新鲜猪肉的养猪大户程屠夫开了口,一边习惯性的用油腻腻的手指蹭蹭油腻腻的鼻头,一边扯着嗓子嚷嚷,笑容却是憨实而拘束的模样:“妙,妙妙。小开儿长得真可爱,像你一样真好看......” 他只是想要说说话,解除现在这尴尬的气氛罢了,且,小开儿长得一点也不像妙妙,更甚。妙妙长得算不得好看。 却也只是笑笑,可见得小开儿并不欢喜,回过头无趣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程屠夫,一边不动声色的用肉乎乎的小手扇了扇鼻头。 无奈,妙妙素来也都知晓小开儿的性子是瞧不上程屠夫这种粗人的,但这又何妨呢!程屠夫是个憨厚老实的性子,而现在的妙妙所求的已经不多了。 程屠夫呼了一口热气。化开在空气中成了一片迷雾,他便讨好的跑开去给小开儿买糖葫芦。 母子两人静静的立在河岸边上。看着程屠夫的身影在人群中走远了去,茫茫人海,一入其中便再寻不到踪迹。 妙妙敛眉,拉住小开儿的手,与他耐着性子说话:“开儿,看着娘亲,小孩子不能这般生的没有礼貌,你程叔叔他是好人,纵然平日里说话大声了些,处事粗莽了些,但对小开儿你可是极好的!” 小娃娃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脸上却是有些羞红了的颜色,慌慌张张的试图辩解:“那,那又不一样!” “怎的不一样了?程叔叔每回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也不曾见到你拒绝,哪次不是欢天喜地的?” 小娃娃被堵的说不上话来,憋屈的咬着下唇,心慌慌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却是一脸委屈而固执的表情看着妙妙,哽咽:“那,那娘亲是要我以后叫他阿爹了吗?”肉肉呼呼的小手绞弄着 眼里的倔强与那人的如出一辙。 妙妙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想要回答他是的,可是话语才到嘴边,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站起了身子看向不远处的莲花座,只觉得这长安的寒冬,比起晚年更要冷上几分,就连这细雪,似乎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森冷气息。 小开儿还是有些委屈的固执,耸拉着耳朵的可怜模样,眼巴巴的来抓妙妙的手:“娘亲,娘亲我们这样子挺好的,开儿不需要阿爹,开儿已经有阿爹了......” 妙妙只觉得连心肝都疼了,却又恨得有些牙痒痒。 伸手捏了捏小开儿红润润的小脸蛋,开口的话语便带着为人母亲独有的教育意味,身旁却在这时传来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不容忽视。 “妙妙倒是好兴致,今儿上元夜怎的不邀请我一起呢,想来开儿也是极为想念于我的......”那声音自身后的人潮中传来,带着喜悦和热情的美妙味道。 开儿不曾察觉自己娘亲的身子只是在刹那间就僵硬了去,倒是因着见到熟人了而笑的眉眼弯弯,就要松开抓住妙妙的手飞奔而去。 51 相拥而眠 妙妙其实心里也没底,不晓得这教主大人究竟是如何一个手段,究竟是否真有起死回生之术。虽然说皇祁现在的情况九死一生,让这教主大人来医治也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但是......皇祁要真就交代在了这荒山野岭......不不!她可没法想象。 云中天倒是很淡定的瞥了一眼妙妙,便自顾着开始算计皇祁醒后,他该得一笔多少金额的报酬了。 “堂堂一国之君,一千万两不算多吧!应该不算多......” “噗——!”妙妙当场就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倒是见识过狮子大开口的,这么多黄金,他可是花得完?! “嘛嘛,不要这么惊讶啊,你们普通女子不都是喜欢有权有势之人么,我要是有这么多的黄金,就给她打造一座黄金屋,岂不妙哉!”云中天挑挑眉,说得一脸的认真,妙妙忍俊不禁,他倒是有模有样的似乎真的在策划这么意见事情一般。 “说起来......你原来都三十多了啊......怎的都不曾有过女子?”一个男子,容貌又是英俊不凡,妙妙便是懵懂不知事的时候就被这男子给勾去了心魂,魅力可见一般,虽然偶尔没个正行,却又是极为强大可靠的人物,怎的,都不曾有过女子......否则先下也就不会,动辄一句凡间女子如何如何,妙妙并不觉得他是在贬低他们,只是单纯的知道这男人不过是不了解女人罢了。 一副想要倾尽所有来赚娶媳妇老本的妻奴模样......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将来能被你喜欢上的女子肯定很幸福。”她听得自己的声音无意识的这般呢喃了一句,连忙回过神,住了嘴。 “小妙儿......你倒是想多了,其实,我觉得小妙儿就挺不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思却又是那么细腻,配我正好......”妙妙嘴角一抽,淡定的把这个太过于亲近的教主大人推远了一些。回过头继续看着干草堆上的男子—— 比之昨日,已经不再全身发热了,唇色依旧苍白如纸,只是更加严重的就是他的身子已经渐渐冰冷,呼吸急促而痛苦,眼神涣散,已说不出话......当真一副处在弥留之际。大限将至的模样。 云大教主顾不得幸灾乐祸,低声道:“三个时辰前还能呢喃着说些胡话,越来越重了。我虽然能够找到一些草药,但这儿毕竟深山野林的,救命药草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是再恶化下去的话......只怕,撑不过今夜。” 妙妙拧眉瞪眼,道:“怎会如此?!可有什么法子?” “当是那一箭伤了肺腑。这等事我见得多了,箭上又是催了毒,侵入到了肺部心口,弥留在了血液之中,我虽然化去了毒素,这伤害还是有增无减的。他淋了雨水。伤口怕是还有发炎化脓......到了这一步,几乎是必死无疑......” 张君瑶满头冷汗,嘴唇青紫。痛苦喘息着,妙妙咬咬牙,唤他:“初云!可还听得见,醒来可好......” 自然是没人回答她的。 他上衣已被解去,露出胸膛上箭伤之处。血早已止住。 李承嗣看着他满身是血的身躯,仿佛突然才意识到这个云国现任皇帝。其实与当年那个孤傲的少年皇祁是同一个人,温文儒雅却又有些偏执孤傲,做得一手好文章,常常像个兄长一样在她惹祸之后为她善后了事。不论他说什么做事什么都是一副正气禀然不容置喙的模样,虽颇有骨气,却毕竟不是皮糙肉厚的亡命之徒。 他胸膛起伏快速而微弱,妙妙定睛看去,竟觉得他左侧胸部竟似比右侧胀起,皮肤绷得发紧,按上去触感虚浮松软,十分怪异。 许久的许久,才听得他开口,已经是没了意识的,嘴唇颤抖,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好胀......杀,杀......我......” 他右手动弹不得,左手烦躁地抬起,痛苦地抓向侧胸,将自己挠得皮开肉绽,竟似要将胸膛划开! 妙妙的手抖了抖,听得云中天在一旁难得正经的低声说话,“果真坚持不下去了......” 妙妙心里一热,也不知道如何涌起的冲动,当即厉声喝道:“刀子!” 云中天一迟疑,妙妙已经一把将那把刀子抢在了手上,只见得她把刀子在火上反复烫烧了一遍,烤到刀尖发红,云中天心下一骇,马上知道了她的意图。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妙妙取过之前留下的一点烈酒泼在皇祁的伤口处,示意云中天按住他左手,待刀尖褪了红色,冲着那伤处直直划了下去。 便是连云中天也不由得心下一跳,第一次觉得刀子和肌肤相触的场景,当真寒碜人。 皇祁压抑的发出一声低吼,如同陷入绝望的动物的哀鸣!刹那间,山洞内泛起一股微弱的烤肉气味,可见的那把刀子还是滚烫的。 那伤处皮肤缩紧,并未流出血来。 妙妙只划开浅浅一道便停了手,弃了钢刀,取过一旁熨在火上的温水。 饶是云中天也不由得有了几分后怕,见鬼一般的看着妙妙,道:“你这是做什么?” 妙妙却是眯了眯眼,嘴角紧紧的抿着,脸色漠然,道:“不是胀么?帮他散散。” 说着,一双手*按了上去,指尖竟是直接戳进了那伤口处! 云中天被她这简单粗暴的思路震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更重要的是,云中天当真不曾见过妙妙这般冷静残酷的模样,她似乎当真孤注一掷了...... 皇祁痛苦地大口喘息着,双眼似失了焦距,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俊美的脸容有些过分的扭曲。 妙妙顾不上其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以手指分开他胸部皮肉,探入骨头之间,两指分开不住钻探,渐渐有鲜血渗出,温热滚烫,是真真实实的鲜血温度,好在留得并不多。大约与他现在的紧张也有关系吧。 不知摸到了何处,妙妙听得皇祁一阵虚弱的干咳,眼睛一亮。手指像是破入了一处缝隙,一股莫名力量袭来,两指间竟有风涌出。 妙妙不作他想,索性撑开手指,听到那处“嘶嘶”声响。不由毛骨悚然。 人的身体构造还真的复杂得有些诡异。 也不知轻轻的按摩了多久,妙妙的指尖都有些发酸了,皇祁终于痛苦紧蹙的眉缓缓松开,竟像是舒服了些,呼吸渐渐放缓。 妙妙松了一口气,笑道:“有用?” 云中天抬了抬眼睛。这时候才发现她的额前已经冒了细密的汗水。 妙妙指尖处气流涌出的势头隔了许久才缓下来,渐渐趋近于缓慢,抚摸他人内脏的感觉如此新奇。妙妙微微眯起眼,甚至能感觉到手下的人吸气时自己的指尖被吸紧,箍住,如被一张湿热的小嘴吮个不停,呼气之时。自己的瘦又被松开,绵绵软软的温热触感将自己的手指包围。。 云中天不语。他也是不曾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居然还真有用。但见得皇祁全身冷汗淋漓,喉中发出奇怪声响,半晌咳出一口稀薄痰液。 却是已经再无血丝了。 “我倒是还以为我那一千万两黄金已经再无指望了,没有想到现在被妙儿你这么一胡闹,反而倒居然有了几分模样......嘿嘿!有意思,他要是活下来了,我们一九分!”云中天拍了拍妙妙的肩膀,爽快道。 “......” 这事儿纯粹误打误撞,委实有些侥幸,再看皇祁面色终于平静了一些,这事儿总算熬了一半,接下来就看皇祁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了。 云中天不理会皇祁的死活,倒是很热心的跑去洞外打野味,给妙妙剥了一只兔子回来。说是特意犒劳犒劳妙妙的辛苦救人。哧——妙妙虽然不知道皇祁和云中天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见得上回还在秦淮之时,他一个劲儿的想要杀了她来要挟皇祁,他与皇祁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疙瘩的。眼下能够不趁人之危杀了皇祁,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说起来,小妙儿这般热心的拼了命一般救他,究竟是为何呢?”他突然颇有深意的开口问道。 妙妙疑惑的抬眉看他。 “你们可是早早的离异了,我单纯以为你是他的命脉,杀了你和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是同一个道理,只是现下他又娶了皇后,有了新欢,你这么拼了命的救他,只是因为他是你小娘舅?”妙妙分明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偏偏又反驳不了。 “我在到漠北之前,遇了袭击,最后是他救了我,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啧啧啧啧......” “你怎的?不信??” 云中天理所当然的点头:“这话怎么听也没有人会信啊!不然......你证明给我看看......” ************************ 等到了后半夜,重伤患者皇帝大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挣扎着醒来,想要寻点水给自己滋润滋润之时,微微一转头,只见得另一旁的干草堆上,躺着一男一女,相拥而眠,面容宁静而和谐。 啪嗒——!火星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与之同时的还有皇祁脑海中的神经! ——————————【本章完】——————————— 52 得救 小包子最近有点忧郁。 嬷嬷与他说,他娘亲肚子里新添了个小宝宝,正一心一意养胎,他回回去他娘亲的寝殿,他娘亲都在睡觉。 他父皇近日也不像往常那般由着他,惯着他,时时都来逼着他的课业,教训他已快要为人的兄长,日后需得做弟弟妹妹的榜样。太傅也从极好说话的张老夫子换成了闻未央那个新科状元郎,天天拿着各种文书来逼他学习治国之道,为人之道,处世之道,识人之道,夫妻之道......额,不不不,是男女之道。就连善解人意的小十四,都乐呵乐呵的随她四叔去云游四海了,让他想倾诉也没个倾诉对象。 更更可气的是,他上回好不容易得了空,在城西柳堤捕来一只白鸽儿偷偷的养着,后来也被贺君兰那庸医给熬了汤,送给娘亲补身子去了。 小包子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把小白鸽儿送给娘亲滋补,只是,只是觉得这生活委实无趣了些。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最终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家出走。 于是他给自己打了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有模有样地放了两套小衣裳,还放了画屏姑姑早时刚端来的一盒牡丹花糕,用来做干粮。八叔叔说出门在外是一定要带盘缠的,便又偷偷溜去御书房,在书架后的大墙上抠了两颗夜明珠放好。 他抗着这个小包裹已走到了锦绣宫门口,突然觉得,这一趟离家出走也不晓得出走到几时才能回来,临走之前还是再看一眼娘亲吧。 他磨磨蹭蹭地摸到他娘亲的寝殿外,不巧正门却守着几个婢女和太监。 离家出走这样的事要是被知晓了,他又如何还走得了?!十四叔常常和他曰:陈仓暗度,秋波暗送。他自然还是应该小心行事才行。断断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摸着胸口沉思了一会儿,掉头往窗户边走,决定爬到窗户上偷偷地瞧他娘亲一眼。 他刚靠近窗户,小耳朵一动,听到屋中有人叙话。低沉的这个是他的父皇,懒洋洋的这个是他的娘亲。 他娘亲说:“说来西街的这牡丹花糕却是越来越味美了,若不是现在怀了身孕,我倒真愿意去那大院子里面坐着,一边听听曲儿。一边吃口牡丹花糕。” 他父皇似乎正在批改奏折,一边放下一本,一边应答娘亲:“想念以前的事儿了?” 她娘亲懒懒道:“多少是了。尤且还记得未曾回宫的那段日子究竟是说不出的快活恣意,胤禛你若是与我一起,定然也是会欢喜至极的。” 他父皇说:“然后?” 她娘亲抿了口茶,咂咂嘴:“可是我究竟还是回来了,那日在城墙上。我本是要与贺君兰出发去西域,寻觅香草宝藏探险的,却只见小包子蹭蹭蹭风一般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撕心裂肺地嚎我为娘亲,信誓旦旦地边嚎边指控,问我为何要抛下他和你。顺便把眼泪鼻涕胡乱一通全抹在我的裙角上。我当场就傻了,被嚎得发怵。正打算帮他好好回忆回忆,失去记忆的这几个年月里。我是不是真干过这抛夫弃子的勾当,你就那么出现了......” 他父皇奇道:“于是?” 她娘亲这回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大笑着回答:“我会回来,自然是因为胤禛你绝色倾城,又家财万贯可以保我一辈子不愁吃穿啊!” 小包子本是好奇的偷听着。闻言差点栽倒在地。 他父皇沉吟道:“自然。” 小包子泪流满面,竟然觉得父皇的声音中还带着几许沾沾自喜。 可是忽而。他娘亲又忐忑道:“我想了两日,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和小开儿说说......” 团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唰地竖起了耳朵。 他父亲代他问道:“何事?” 他娘亲沉吟了一会儿:“年前熏儿落水,当场没了气儿,我只是点了点她的眉心就救活了她;初春边疆两国会有交战,我早早的便预言了出来;今夏太后寿诞,我将贺君兰从一个木箱子中便没了的法术叫做魔术;便是在昨日,小包子在闻未央给他授业的时候偷懒睡觉偏偏还装作在听课,骗了闻未央整整一炷香的时辰,这事情我也知道......“ 小包子手指一颤,几乎攀不住窗台要跌落下去,但他咬咬牙克制住了自己。 他也父君沉吟了一会儿说:“所以?” 他娘亲忐忑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天女,我也并无什么仙术,开儿他自然也不是什么仙童。我甚至,甚至来历不明......这事儿,迟早是要告诉开儿的。” 他父皇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一本正经的问他娘亲,语气有些严肃:“你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给我以外的男人了?” 他娘亲噎了:“这......开儿是你儿子......” 他父皇的语气越发的危险:“他会是一个男人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其他男人我全都会一个不剩的灭掉!” 小包子当场就白了脸色,不止手指颤颤,连心肝也颤颤,他他他!他父皇这恐怖的占有欲.......小包子在心中呐喊:“娘亲说不好啊,快点说不好啊,不然我真的离家出走了哦,我真的真的离家出走了哦。” 她娘亲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忐忑的说道:“开儿已经知道了......” 即日,皇宫大乱,太监宫女们奔走相告:“小太子不见了,据说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的小包子瑟瑟的坐在一应俱全,气派豪华的皇家地牢中,委委屈屈的绞弄着衣摆。他十三叔一边品茗,一边问他:“说真的,你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了,你父皇娘亲虐待你么?” 小包子闻言顿时泪声俱下,抹了一把辛酸泪:“我父皇最近突然开始喜欢吃包子了,5555555” ************************************ 顺治16年。早春微凉。 今日是年后,也是清朝的统治终于完成了和明朝的正式交割后的第一场宫宴,朝中重臣家眷尽数应邀出席。 王家自当也在其列。 “原来,那就是王家老五王坦吗?”各自家眷窃窃私语。 “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王小六,更不像王老将军啊。” “莫不是代养的遗孤吧?他家老四王琏不就是如此?”闲话的女子吓得住口,突然发现王家席上有个女娃儿龇牙咧嘴地瞪向她们这头。 这么远,又有丝竹之音,怎么听得见她们这头的闲话? 那女娃儿,正是王家六姑娘王琳。她恨恨嗤了一声,低骂道:“什么东西!” “奈奈。什么东西?”身边的少年问道。 她连忙转头,语气甚为温婉地朝他说道:“五哥,是陛下赏赐的果子。轮到咱们这桌了。”王家老五被转移了视线,奈奈这才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儿,自顾着坐在位置上瞪着眼前的满盘珍馐发呆—— 她的历史不过一般,但有穿越女的外挂加成,她知晓得历史上的这一年。对于王家来说本应该是一个不好的年份,因为这一年王家的主心骨王朗病了,但是历史在这里开始出现了一个小岔口,本应该在这年离世的王朗并没有死,反而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这究竟是为何呢?莫不是她的凭空出世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秩序? 如此她岂不是罪大恶极?会遭天谴的吧?! 不不不!穿越系宅斗宫斗司出了多少学员了,王琳姑娘她纵然算不上聪明绝顶。伶俐无双,也断断不至于因为遭天谴而直接被炮灰在成长路上的吧。 是了,奈奈姑娘她是来自22世纪。也就是四百年后的人物,修炼的学科本是反穿越系的冷兵器与热兵器的碰撞,可是在毕业修学选课的时候,却独独就她选错了考题,硬是强硬的加入了穿越系的宅斗宫斗司大队之中。随着万千腐女宅女傲娇女赶了一回穿越大潮。 穿越可是一个好事情啊! 纵观那些优秀学员,不管是穿成不受宠的庶女还是穿成被继母迫害的嫡女。都能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硬是一路钢丝走下来,把独木桥开拓成阳关道。那些平凡点的,有穿越女的运气加成,也能遇上个一心一意爱她们的好男人,渐渐把日子过宽拓了。就是运气差点,毕业考试翻船了,补考的时候也会因为重生一遭而幡然悔悟,先知先觉,轻松扭转上一辈子的惨烈盘面。 更甚,为我大天朝的人口压力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可是偏偏奈奈姑娘她呢?毕竟是冷兵器与热兵器的科研高材生,从来精力都是花在了研究这些玩意儿上,断断是不曾读过什么风花雪月的穿越本子的,就是连那不负责任的导师,也只是在穿越前夕才见过一面,用大价钱哄骗小女子她买了一个鸡肋金手指——无限空间。 好吧好吧,说白了那就是一个考试作弊器。 且姑娘她本来就是一个不错的古典小美人,话语不曾多,远观而闲适。当然,作为宅斗宫斗司的高材生兼好友的素素,自当还是一语定乾坤——那个丫头心实性憨,就跟面捏的人儿似的,谁都能拆巴拆巴把她吃了,脑子又混,跟她说句话,她想半天才能琢磨出味儿来。如此也就算了,又偏偏沉不住气,脾气儿不好,总是仗着一点点的小心思要不得。就是把她放在稍微复杂些的人家,都未必能放心,怎么敢把她往宅斗宫斗的狼窝窝里面送?! 再看看奈奈姑娘她当初抽中的考题:【如果穿越是一场考试】之宅斗宫斗司——回到古代养包子。 姑娘她一个头两个大,包子?包子是什么?韭菜豆腐猪肉馅?直接揉揉捏捏不就做好了?? 53 教主大人太操心 小娘舅是何许人也,毕竟是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小皇帝,眼下见得这一幅怎么看怎么不和谐的景象,忍着全身的不适,极为淡定的敛眉,转过头躺下。胸口闷闷的,气息微喘,视线在头顶上方的石岩上轻轻转悠了一番,而后闭上眼睛继续睡。 想来是还在梦中吧,只是,怎的会作这种梦,还是快快醒来吧...... 漠北地处偏寒干旱,却料不得这雨季,说来就来,且一下就是三天,一点也没有结束的迹象。妙妙幼时大多只与父亲在东北边界处驻扎,倒是很少来这西北荒凉地,但对这儿的气候也是知道的,这雨来了,少不了十天半个月。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气温寒冷,如何能够给人养伤。虽然这云中天也不知怎地愿意留在这洞中帮她,心底委实还是不踏实,她自然是不能全然的信任这位不请自来的教主的,且他能够这般巧合的出现在这般不巧合的地方,救下了她和皇祁,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洞中仅存的一些木材就要用完了,而妙妙和云中天自洞外捡回来的那些木材还是*的,没有烤干,再坚持不了一日,他们就是连起火取暖都是一件问题。 当然,某教主曾笑得一脸春风洋溢地给妙妙提议:良宵苦短,夜色凉薄,他的怀抱可是比焰火还要热情几分呢! 妙妙这两日下来,面对这种言语上的调戏已经淡定多了。 “距离这儿最近的城镇就是雷城了,你照顾小皇帝的时候,我且去外头转了转,这次南蛮子的突袭很成功,且大获全胜,他们直接对外宣布已经杀死了云国小皇帝。沈大将军领兵直追雷城之时。得了信儿说是皇帝遇险,左右一个耽搁,乌察赫就先一步赶到了雷城,并且成功见到了贺亲王,说服他为自己领兵出征,让云国内部狗咬狗......”云中天拧一把自己微湿了的薄衫,点点水珠子从衣服中沁出,打在了洞口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妙妙不安的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皇祁,眉头紧锁。示意云中天继续说下去。 “咳......乌察赫给了他整整三万兵马。”他说道,语气有几分凝重。 妙妙对数字并不是十分敏感,毕竟素来都是纸上谈兵之辈。只知道这三万兵马绝对会是一个威胁,至于是多大的威胁,再看了一眼云中天眉眼间的凝重,心里也清楚了七八分。 云中天将自己的薄衫晾在一旁的木支架上,又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包黄色牛皮纸包着的药包。妙妙一见这,连忙走来接了过去。云中天挑眉看了一眼那委实有些半死不活的男子,这才徐徐道来:“皇帝一死,必然天下大乱。这事儿究竟有没有传回京城我是不知道,但是云国大军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士气低迷,哪里还有心思作战。沈大将军厉声反击。一口咬定小皇帝还活着,南蛮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乱军心,小皇帝现在在执行一项计划。哪里能这么交代了,若是谁敢有异议,便是犯上作乱,散播谣言,斩立决......咳咳......但是这事儿再拖两日。便是再过两日,可就迟了。” “恩?”妙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手上依旧手指灵活的拆卸着那包药草,很是熟悉的将他们分类,按着方子,一一放入药锅之中。 “乌察赫约定两日之后,便是两军正式大战之际,若是小皇帝还是不曾出现,那便当真是已经死了,云国大军如何能战?!”妙妙一怔,手上的动作一滞,尔后面不改色的继熬药。 干草堆上的小皇帝的气色比起前两日已经好些了,那被妙儿剖开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白骨森森,凝结了深色的血液,看着便触目惊心。 洞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如何也不见得能够停下。 这山洞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干燥,生了火,倒也温暖适宜。倘若再这般下去,却也是不能了,必须想个发自出去。可是......又能够从哪里出去?妙妙没有轻功,甚至寻不到自己来时的路。教主大人倒是愿意背着她飞檐走壁,回到崖上,可是对于皇祈他倒是很清楚的声明过自己绝对不会触碰他的。 妙妙没辙,她也没有权利让云中天为她做什么。 把皇祈就扔在这儿?她先和云中天回去,寻到父亲,让他再派兵前来救皇祈?? 不不不,这太危险了,倘若南蛮子警惕心起,又寻了回来?倘若来了什么野兽,皇祈手无缚鸡之力又该如何是好?现在的他太脆弱了,就算只是这洞内的火焰熄灭了去,温度冷却了下来,他也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咳......妙儿,小妙儿......”云中天唤她,唤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何事?” “倒是我插嘴了......”教主大人面色难得的正经了几分,与她说话:“我知你放不下你小舅舅,只是眼下这个情况,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你莫要心浮气躁意气用事,我倒是有一计,不知你是否愿意洗耳恭听?”教主大人似乎格外的闲啊——教众不会离弃你么?教不会散了么? 妙妙心里碎碎道,面色倒是一副极为诚恳的模样,两眼星光闪闪的看着云中天:“云大哥,你快说快说!” 教主大人果然骨子之中都沾染着抹不开的流氓气息,心中不免有些的瑟,似乎抓住了妙妙的小把柄一般开心:这样子就叫他为大哥了啊..... 云中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握拳放在嘴巴上低低的咳了一声,“咳——我这两日在这森林之中四处寻找草药,倒是将这儿的地形给摸透了七七八八。之前王冥给我画地图的时候倒是落下了这么一个大森林......森林很大,且四面悬崖,一时半会儿便是连出口都找不到的,你只身一人在这森林中怕是马上便会迷路。我前两日在约两里路外的一条小河边采药的时候,因为没有防备,不曾想到自己会误入了一个阵形,好容易等我破了阵,我便在那儿竟然见着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村庄?”妙妙闻言,眸子霎那间便亮了起来。 现在他们哪儿也去不了,村庄的意味几乎就是生命的希望啊! “是的,村庄......”云中天应答,面上倒是意外的有几分迟疑,“虽然是个有些奇怪的村庄,且他们那儿的人也很奇怪......似乎个个都身怀绝技,却又只是甘愿做一名农夫,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只是,除此之外,他们人人倒也是心地和善之辈,与普通百姓并无两样,也绝对不是什么奸细,他们便是连当今的皇帝究竟是何人也是不知的......” 妙妙点点头,说不定人家身怀绝技也只是为了防身罢了。 “即是有希望,那我们便可带小皇帝先去那村庄避一避,总比让他在这儿等死要好,更何况你要是也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等到了村庄,把小皇帝安顿好便可,你便可放心的去寻你父亲,若是脚程快的话,也能够赶在两军大战之前将小皇帝给带回去,只是难为的是,他到时候能否醒过来。关于这个,我到时候还想再拜托那些村民,总觉得啊,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之辈......再者,说起来,你如何也是不信我的......咳咳......”他说着,是一脸的委屈模样,轻声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妙妙后知后觉的,直到了此时此刻才发现教主大人似乎操心坏了,从方才进洞到现在,已经不只一次的咳嗽了。这一下再看他,果真面色有了继续苍白,且发间还沾染着几点细密的雨水珠子,似乎真的...... “你莫不是也生病了吧!”妙妙发出一声惊呼,连忙靠近他,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试探着。 教主大人,面色凄苦,期期艾艾的看了她一眼,我见犹怜。直让妙妙心生愧疚,怎的自己没心没肺至此,现在才发现! 妙妙抿抿唇,连忙把云中天一把拉到火堆旁,拿出西木枝条,拨弄着炭火,火苗便又串高了几许。 当然,妙妙是断断不曾发现教主大人嘴边的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的。 ******************************** 于是乎,当小娘舅第二次挣扎着被火烫得醒过来之时,视线在四周围缓缓一转,隔着跳跃的焰火落在了对面的两人身上,女子一脸焦急的蹲坐在男子身旁,拿着一张白娟儿,在给某个笑容十分刺眼的男子擦头发...... 啪嗒——!火星子再次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与之同时的还有皇祁脑海中的最后一根神经! 是梦吧!肯定是的!! ———————————【本章完】——————————— 54 误入世外桃源 村庄并不大,四面环山,村庄西、北两面是绵延数十里的山,山上树木茂密,溪水淙淙。山下是一片绿毯似的稻田,田边是一个湖水碧绿的荷塘。 倒似江南水乡一般的温柔景象。 眼下已经快到午时,绿树掩映的山村民居,红的瓦,白的墙。 远远望去金灿灿的玉米挤满了房屋上的横梁,一串串干辣椒挂在房柱上,火红的春联、年画,古色古香。屋后的黄羊三五一群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低头吃草,牛儿追逐“哞、哞”。那缕缕似浮云般冉冉上升的农家房屋顶上的炊烟,那由牧童吹着笛赶着回来的耕牛发出的“哞哞”声,还有那农人扛着锄头回归时叱喝出来的充溢着山野粗犷的没有韵律不成调的乡歌,勾勒出一幅山村平静生活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暮归图。 村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现下到了丰收的季节,到处是火红的高粱,沉甸甸的谷子,雪白的棉花。野兔在路边窜来窜去,蝈蝈在地里叫个不停。村里人家猪羊满圈,鸡鸭成群。还有挂着铃铛的大马车,哗啦啦地跑来跑去。 美妇人带着妙妙往那田埂上走过,几个黄发小儿蹲在田中捉小虫儿,远远见到了美妇人便兴冲冲的高声喊道:“贺婶好——!” 美妇人笑容温婉的应下,眉眼灿烂,妙妙久久移不开眼。 这儿究竟是哪儿,漠北荒凉,竟然还有这般世外桃源之地??!! 那美妇人见着了妙妙惊奇的眼神,也不解释,只是笑笑,便领着妙妙穿越过这一条田埂径直往一处农房走去。青瓦白墙,并不设院子。门前便是一大片的花圃,将这小小的农舍给装点得极为好看。那美妇人突然转过头与妙妙讲话:“对了,沈姑娘,贺郎当时在森林中与你一同救下的还有一名男子,不过那名男子身受重伤,不知是否与你......” 妙妙心一颤,马上意识到她说的便是皇祁,激动了几分,截断了她的话:“他是我小舅舅,他现在在何处??” 那美妇人方才了然的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妙妙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便又转过头看向那花圃之中的小农舍。喊道:“司徒先生,司徒先生,不知现在可在?今儿早时给您送来医治的那位男子现在可曾醒来?” 那屋子紧闭的大门应声敞开,妙妙眼睛一亮,只见得一名仙风道骨的白袍老人自屋内缓步走出。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隔着花圃,笑着看向美妇人和妙妙:“既是云妹你的嘱托,我自然是全力去救治与他的,况且这男子的求生*极为强烈,心中有着牵挂。昏迷了也不安生,呵呵,我已经给他服用过安神药了。其他已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一处伤......” 那司徒老人说着,温润却又有几分犀利的眸子就这么向妙妙看了过来:“这位姑娘,他可是你何人?” 妙妙连忙便回答:“他是我娘舅,嫡亲娘舅。” 那司徒老人审视的目光在妙妙身上来回的游走了一遍。终于定了定神,道:“姑娘气色也不佳。能否让司徒某人为你把把脉......” 妙妙不疑有他,心中牵挂着皇祁的伤势,又听得他说“有一处伤”,便暗自想着应该是说自己划下的那一刀子,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心里更是没底气。美妇人与这位司徒老人救下她和皇祁,自然应该是不会害他们的,便也应下。 美妇人的眸子却多了几份犹豫,疑狐的看了一眼司徒老人,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位客人在等我们呢......” 妙妙这才想起美妇人先前说的那位前来寻她的人,本以为是皇祁,既然皇祁正在这屋子之内医治,那么十有*应该就是教主大人了。 心下不由多了一些温暖,不曾想到这教主大人倒是有情有义,暗暗记下。 那司徒老人对美妇人的劝阻却充耳不闻,妙妙正想着他要为她把脉,是她过去还是他过来呢?毕竟这满院子的花圃已经没有路径好让她来走了。却只见得那司徒老人突然走至门口处,打开一个木匣子,一把掰下上面的拉闸。 妙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只见得在那拉闸拉下的那一刻起,这园子中的花圃便开始自动的往两边退开,生生让出了一条路。 那老人缓步走来,面色沉稳,温文有礼的看了一眼妙妙,对着妙妙说道:“冒犯了。”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 妙妙且看着这司徒老人的面容自一开始的温和,渐渐的眉头紧拧,心不由得沉了沉,紧张的问道:“司徒前辈,这?” 那司徒老人却不理会她,面上是说不出的严肃与凝重,径直转过头与那美妇人说道:“云妹,果然不出我所料,等这男子养好伤就快快请他们离开吧,我们这儿可供不起这些人啊!”再不顾及礼节气节,面色肃然,转过身子一甩长袍就回了里屋,门应声关起。 妙妙一头雾水,看向那美妇人,只见得她面色一怔,也带起了几分凝重。却是忽而又全数散了去,转过头一脸温柔的看着妙妙:“司徒他说话就是这般,沈姑娘不要介意,我们且快去主堂见见你那位朋友吧。” 妙妙迟疑的点了点头,心中埋下了疑惑。 这个村子果然有些不同寻常! 主堂在林子的前头,还要再走过一条小溪流才会到,妙妙小心的扶着美妇人往桥上走过,不禁再次感叹于这儿得天独厚的风景盛况。 小溪流的上头的白龙潭,这是一个方圆不足百尺的小潭,但是潭水却湍急非常。水流从十几米高的山腰上冲泻下来,声如轰雷。落到潭里,又水花飞溅,如飞珠滚玉一般,在那一片绿中显得分外好看。站在潭边的巨石上,倾听奔流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三国鼎立、群雄逐鹿的时代。里身其中,鼓声震天,如千军万马奔杀过来。 潭水清可见底,各色各样的鹅卵石映在水波荡漾的水中,寒光闪烁,似乎渗入了潭水的千年寒气,让人冷不丁地打个寒战。细看久了,还会发现潭里的几尾小鱼,倏忽远逝,有时又静立不动,给白龙潭增添了不少生趣。主堂建在白龙潭的旁边,面积很大,依山而建,与山融为了一体。 妙妙走到了主堂,一个小童自主堂屋内跌跌撞撞的跑出,手里捧着一个小鱼篓,很是欢喜的大声嚷嚷:“哈哈,大家快过来看啊,我抓到白龙银鱼啦,我抓到白龙银鱼啦~~” 妙妙侧目看去,只见得他手里的小鱼篓里面果真装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儿,鱼儿全身银亮,长着两条长长的胡须儿,身形纤长,姿态优美。也难怪被称为白龙银鱼了,妙妙倒还是第一回看见这种模样的小鱼。 那小童话音落下,便马上见得一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一把抱住蹲坐在地上的黄毛小儿,举得高高的,笑:“陌陌真厉害,我倒是说了不能用手去碰这小鱼儿,皮肤会烂掉的哦,陌陌有没有听到啊。” 美妇人点头,“嗯。相公常年翻山越岭,走路多,鞋极为容易磨破,以前都是拿别人的旧鞋穿,前些日子给他做了一双新鞋,每天不离脚,如今天越来越冷,得给他做一件厚实点的鞋,前天瞧他脚都冻紫了。” 是啊,不过来这里数十天,天转凉得极快,自己的衣服已不足以保温,离不开炭火了。 正在这时,皇祁和贺烈回来了。贺烈一进门便顶着一张冻红的脸,脸上却带着憨憨的笑,手里拿着两只兔子,邀功地递给美妇人。美妇人把兔子放在簸里,以自己的手帮贺烈捂手,“瞧你,又忘记戴手套了。” 贺烈坐在美妇人的旁边,依旧笑眯眯地摸摸美妇人的肚子。美妇人嗔怪地看他,可嘴角洋溢着温暖又幸福的笑容。妙妙看在眼里,心中莫名产生一种感慨 一股寒气,打断了妙妙的胡思乱想。皇祁坐在她的身边,冻红的双手放在炭炉上烤了烤。妙妙一怔,忙拿手想撇开他的手,“不要直接烤火,手极易生冻疮。” 她的手方一碰他的手,便被皇祁握住了。那样冷的手直接贯穿她全身,她抖了三抖。她终于能拿眼去看皇祁之时,皇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方得体地道:“如此,谢谢。” “......” 这样的男人! 对面的夫妻在秀恩爱。美妇人正叫贺烈试棉鞋。贺烈幸福地穿着美妇人为她做的新鞋,来回走动,按傻贺烈纯洁直白的心里,他绝对是无心在皇祁面前晃啊晃,还一脸天真地问皇祁:“好看吗?好看吗?” 皇祁不回答她,忽然转头对妙妙道:“我也要。” “......” “给我做一双。” “......” 皇祁面无表情地看着妙妙,等她答复。 ——————————【本章完】——————————— 55 村庄诡异 “早时醒来,就不见妙儿你的身影,委实吓坏我了。好在你并无大碍,我也就放宽了心......” 哎哎!这暧昧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妙儿若是有个万一,我可如何向父亲交代......” 父亲?哪里来的见鬼的父亲?? “何况妙儿你正怀着身孕,就这么消失了,当真让我差点崩溃呢,下回可不要这么任性了欸......” 这宠溺的目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喂!她的鸡皮疙瘩情何以堪啊喂!! 身旁传来那封无双的喃喃低语,满是轻蔑:“原来你当真是他的教主夫人......” 妙妙的心肝一颤,正欲反驳,教主大人已经一步从楼上跃下,稳稳的在她身旁落下,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妙妙咬牙,倒也不急着去挣扎,靠近他的耳畔龇牙咧嘴的质问:“你在搞什么鬼!” “这村庄便是我昨日与你说的地儿,那司徒老头有个规矩,他可不救痴男怨女,你最好乖乖配合我,莫要让他生疑。”云中天顿了顿,声音便不再如先前那边的花俏浮夸,倒是带着一分认真。 妙妙拧眉,只道难怪先前那人听了自己说皇祁是自己的小舅舅,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只是这教主大人这番黏糊的意味反而教她有些不习惯。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尝试过粘人的滋味了,没人关心也就渐渐习惯了,只是近儿的日子总是教人烦心,先是温言不知为何,没个章法的就开始缠她,一副要和她海誓山盟的模样。再是皇祁,时隔五年又再次出现。一副他悔不当初,非得把握现在的坚定模样,教人五体投地,无言以对。后来又阴差阳错的被人下了迷药,睡了......睡了那自诩一世风流倾国倾城的卫大少爷,教人追悔莫及。现又来了个幼时的初恋对象......好吧好吧,这个词儿似乎有些不恰当,可是年幼时确确实实是她的仰慕对象,现在在她危急关头却又突然的出现,没个理由的帮她。护她,待她好。 沈妙妙不是什么倨傲的女子,也自认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能够引得这些人中豪杰为她疯狂。天地可鉴她连这些男人的小手也没有碰几次。他们怎么就可能会发情!不不不!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 “多谢教主大人费心相救,待我平安回了秦淮,定当双手奉上黄金万两以表谢意!”妙妙磨了磨后牙槽,当即斩钉截铁坚定的说道。 教主大人闻言,倒是出乎妙妙所料的欢欣。立马应下:“万两也不错,一万两是万两,九万两也是万两,妙儿放心,云某人一定不会客气的......” 当真一副再随意不过的表情,妙妙心底不由浅浅的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应下,却是忽而又不禁开始心疼自己的小金库,若是被狮子大开口了。怕是又要大出血一番了。妙妙自顾着念叨自己的事儿,却是大意,不曾看见,云中天放下她的身子后,顿足之间。嘴角那一抹略略苦涩的笑意。 “两位当真是夫妻啊......”那美妇人在身后颇为讶异的说道,便又连忙扬起了笑意:“真是郎才女貌。” “哪里哪里。多谢您的夸赞,妙儿脸皮子薄,会不好意思的呢!”教主大人浅笑,亲昵的搂住妙妙的肩头。妙妙心中警铃大作,正要炸毛一把推开这入戏过头的男子,便是在此时,一把飞镖急速往这边飞快的射了过来,目标直指教主大人。 妙妙一怔,云中天已经一个回旋转身,顺势便夹住了急速而来的飞镖。 “谁人!”眸光犀利戒备的看向飞镖射来的方向,却出乎预料的见得了那昨儿个还一副马上就要魂归西天的男子,眼下正一脸云淡风轻的浅笑着走来,虽然面色还是有着些许苍白,气息虚弱,却明显已经好转了不知几成,都能够自行走路,并且放飞镖暗中伤人了,果真已经无碍了...... “初云谢过云大教主对我家妙儿的照顾,如果没有云教主的及时相救,或许初云与妙儿早作了亡命鸳鸯,好在云教主神勇过人,初云对云教主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日后必定予以厚报......”一边说着,一便缓步走了过来,脚步略略有些虚浮,毕竟身子还没有好全,纵然这司徒老头真的有什么灵丹妙药想来也没有这么快就给吸收了的。不过这司徒老头倒还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皇祁已经完全脱离了险境,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妙妙撇撇唇,恍恍惚惚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并不曾仔细去听她与云中天的对话,只觉得好生委屈,又好生激动,皇祁总算是性命无忧了啊...... 再不能轻易死掉了!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绝对不能...... 这气氛越发的诡异了几分,封无双与那美妇人两相无言,视线在这据说是小舅舅与小侄女,还有这个自称是沈姑娘她夫婿的男子身上来回游走......啧啧啧,这外面的人心就是麻烦,这么简单的关系硬是能够搞得这么复杂。 封无双轻轻的叹了口气,宁起了好看的眉头,语气笔之先前更为不客气:“欸欸,我说三位,既然现在该救的救活了,该醒来的醒来了,该来接人的也来了,你们是不是好动身走人了,小村子破旧寒酸,着实接待不起几位尊贵的客人啊......” 这年轻的男子自方才开始便不怎么欢迎几人,语气也不见得客气几分,只是现在这般直白明了的下了逐客令......妙妙眉头蹙紧,左右看了看皇祁,虽然已经能够拄着拐子走路了,但是无疑他现在需要好好的休养一番。 那美妇人嗔怪的看了一眼封无双,“小叔叔你倒是毫不客气,只是毕竟如何,来者是客,且这位少爷身受重伤,理当让他好好休养一番才是......” “六弟妹你无需多言,并不是我封某人吝啬于招待外人,只是我们不归村自然是有我们自己的规矩的,外人不得入内,而现在还一次来了三个外人......他们不想要因为触犯规定而被驱逐出去,最好还是自己收拾收拾,自己离开的好......”打手一挥,便已然下了决定,不容置喙。 云中天微微倾斜了身子,靠近了妙妙的耳畔低语:“啧啧,本教主还是第一次被赶人呢,大约你旁边那个小皇帝也是,当真流年不利啊......” “哈?”妙妙正欲反驳什么,忽而就被不远处传来的话语给打断了。 “无双,你这是要赶谁走啊......”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领着两个随从一并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妙妙的方向。待到走近了,一把翻身自马背上跳下,动作利落干脆,收起手上的马鞭,徒步走了过来。 美妇人与他打招呼:“龙哥。” 男子应下,不急不慢的朝皇祁与妙妙几人僵持着的方向走来,比这这置气的两人,男子到显得风度翩翩,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一只普通的松木钗随意的高高挽起,衣裳也只是普通的棉麻布料,虽然舒适柔软,倒也却是朴素了些。 尽管如此,却是也如何掩盖不了男子身上的出尘气质。 妙妙小手指一抽,差点甩开两人的手躲得越远越好,这这......这简直太丢脸了! 只是,再仔细一看,妙妙更是郁闷得无以复加,这个村庄委实奇怪了些,要教她相信这些一看便是谈吐不凡,气质绝佳的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无知村民,莫说她了,想来任何人也是不信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了过来,再不清不楚的就被医治好了,眼下就又要被人给赶走。 不不不,沈妙妙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这个村子好生奇怪,她可是兴致勃勃想要玩一玩,说不定这儿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也说不定,又或许这里是哪位世外高人的修炼之地,这些伪装成村民的人都是他的弟子......唔~不论如何,留在这儿总是没坏处! 果然不出所料,待那高大俊朗的男子走进些后,他身旁那位方才还飞扬跋扈,心高气傲的男子立马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抱拳作揖:“大哥!” 这便是这做村子做主的人了! “在下白闵,是这村子的村长。来着是客,云妹说得对,小村子简陋朴素,几位贵客不曾嫌弃,我们怎的也不能怠慢了几位才是,请去大堂坐坐,这几日儿便在这边歇了吧,也好让我们做东好好招待招待几位才是。”男子客气的说道,倒是出乎众人预料。 56 七阎罗 ———————————————————————————————— 抱歉大家,这里阿狸,昨晚发烧,点滴到天亮,今天回来补更不欠,只是头还是昏昏的,再码一章遁回去等药效吧,嘿嘿,谢谢大家看文 ———————————————————————————————— 这座村子确实是个宝,里里外外全是宝。确切的说,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宝。 妙妙用了半日时间与大家混得熟稔了些,在这方面,教主大人可比她擅长些,顶着一张欺世媚俗的脸,又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性子,便是到哪儿都比妙妙吃得开,且男女通吃。不不,与人处事这方面,就是连平素就爱瘫着一张冷脸的小娘舅都要比她来得擅长一些。 可纵然如此,妙妙好歹还是和女眷们给打成了一片。 村子里的人口不多,少小老大一共一十八人,一共六户人家,且都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姐们。 大哥便是先前所见的那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村长白闵,白夫人妙妙见了一面,倒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出大家闺秀的涵养与风度,这必然是从小在深宅大院之中用清规戒尺度量之间教养出来的,如何......会成了一介山野村妇!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二哥便是那对妙妙几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的封无双,桀骜不驯,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倒是他的夫人楚氏,却是一个再柔软不够的小女子,似乎什么事情都需要人来保护一般的惹人疼宠,与他倒也相配。 排行老三的便是那司徒老头。可怜了他一头的少年白发。妙妙将他以为老头,实际上却不过三十五的年岁,是个医术出神入化的男子,旦从他仅用半日便将一度只剩一口气来苟延残喘的皇祁给救活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而他的夫人倒是娇俏灵动得可爱,名唤青莲,是一名孤女。被这司徒大夫所救,便夫唱妇随,倒也和和睦睦。 四个名仲怜,他的夫人唤程若,俩个人一个缺了一只眼睛。一个瘸了一条腿。他们的孩子唤做诺诺,便是午时给皇祁捉了白龙银鱼救治续命的那个小孩儿。妙妙正惊奇之时,诺诺便于妙妙说。他的父亲和母亲曾是仇家,好不容易才在了一起,虽然两个人都身受了重伤,却是因为两个人都不甚完整,因而更加的懂得怜惜对方。更加的深爱对方。妙妙深以为然,视线幽幽的便不禁转移到了皇祁那被剜了一刀子,已经渐渐结痂的伤口上,像是要在上头扎根刺一般,弄得连皇祁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排行第五的是一个女子,唤做禾乔。妙妙在美妇人的带领下见着禾乔的时候。这美丽冷傲的姑娘正在一脸用心的给她的夫婿缝制袄子。妙妙从来不曾见过这般孤傲冷艳的女子,玫瑰带刺,便是对她再好不过的形容了。但是在爱人面前却又是这般的柔情似水......被她爱着的男子一定很幸福!因为她的温柔只为他而展现...... 而第六位便是那救了妙妙和皇祁回来的猎户贺烈。委实不过一个壮实憨厚的男子,妙妙这般想着,却是在后来云中天与皇祁偷偷耳语,说是什么——怕是当今武状元也是打不过他的云云之后,再不敢小瞧了人。且排行第七的那位便是教妙妙惊艳不已的美妇人凉宫云。能被这般出尘不俗的女子看上的男子,也必然非凡物吧!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村子!怎样一群人啊!! 这厢教主大人与皇祁难得的又和和睦睦了一回。很是温文有礼的将皇祁拉到一旁耳语:“你可还记得当年太祖皇帝那老头在世之时,曾经有过七大能手助他打下江山一传闻......” 传闻如何也是传闻,皇祁这书呆子死脑筋最恨的便是所谓的民间传闻。 妙妙却是不曾料到皇祁难得的一脸正经而心平气和的与云中天讲话——“确实听闻有过七位能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以一敌万。太祖皇帝这般才能在最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拿到江山,归入自己囊中。而他之所以会有这七位能手,只是因为他当年曾经有恩惠于这七人的师父,他们为了报恩,为他夺得了这一片江山。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过......” 云中天顿了顿,半遮半掩的挡去了身后妙妙的视线,说道:“当世人再次见得这七人的时候,已经是十七年之后的事情了,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出现了七大魔煞,遇人杀人,见鬼杀鬼,无恶不作,弄得人心不弄,天下大乱。只是最后却又突然销声匿迹,世人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身影......有传闻说是他们都死了,也有传闻说是他们隐如了深山老林,过上了凄苦而又清闲的生活。” “还真是不负责任的性格啊......他们七位按年龄从大到小排,一直便是笑阎罗,傲阎罗,毒阎罗,怒阎罗,冷阎罗,血阎罗,暖阎罗......” 这座村子确实是个宝,里里外外全是宝。确切的说,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宝。 妙妙用了半日时间与大家混得熟稔了些,在这方面,教主大人可比她擅长些,顶着一张欺世媚俗的脸,又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性子,便是到哪儿都比妙妙吃得开,且男女通吃。不不,与人处事这方面,就是连平素就爱瘫着一张冷脸的小娘舅都要比她来得擅长一些。 可纵然如此,妙妙好歹还是和女眷们给打成了一片。 村子里的人口不多,少小老大一共一十八人,一共六户人家,且都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姐们。 大哥便是先前所见的那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村长白闵,白夫人妙妙见了一面,倒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出大家闺秀的涵养与风度,这必然是从小在深宅大院之中用清规戒尺度量之间教养出来的,如何......会成了一介山野村妇!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二哥便是那对妙妙几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的封无双,桀骜不驯,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倒是他的夫人楚氏,却是一个再柔软不够的小女子,似乎什么事情都需要人来保护一般的惹人疼宠,与他倒也相配。 排行老三的便是那司徒老头。可怜了他一头的少年白发,妙妙将他以为老头。实际上却不过三十五的年岁,是个医术出神入化的男子,旦从他仅用半日便将一度只剩一口气来苟延残喘的皇祁给救活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而他的夫人倒是娇俏灵动得可爱。名唤青莲,是一名孤女。被这司徒大夫所救,便夫唱妇随,倒也和和睦睦。 四个名仲怜,他的夫人唤程若。俩个人一个缺了一只眼睛,一个瘸了一条腿。他们的孩子唤做诺诺,便是午时给皇祁捉了白龙银鱼救治续命的那个小孩儿。妙妙正惊奇之时,诺诺便于妙妙说,他的父亲和母亲曾是仇家,好不容易才在了一起。虽然两个人都身受了重伤,却是因为两个人都不甚完整,因而更加的懂得怜惜对方。更加的深爱对方。妙妙深以为然,视线幽幽的便不禁转移到了皇祁那被剜了一刀子,已经渐渐结痂的伤口上,像是要在上头扎根刺一般,弄得连皇祁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排行第五的是一个女子。唤做禾乔。妙妙在美妇人的带领下见着禾乔的时候,这美丽冷傲的姑娘正在一脸用心的给她的夫婿缝制袄子。妙妙从来不曾见过这般孤傲冷艳的女子。玫瑰带刺,便是对她再好不过的形容了。但是在爱人面前却又是这般的柔情似水......被她爱着的男子一定很幸福!因为她的温柔只为他而展现...... 而第六位便是那救了妙妙和皇祁回来的猎户贺烈,委实不过一个壮实憨厚的男子,妙妙这般想着,却是在后来云中天与皇祁偷偷耳语,说是什么——怕是当今武状元也是打不过他的云云之后,再不敢小瞧了人。且排行第七的那位便是教妙妙惊艳不已的美妇人凉宫云,能被这般出尘不俗的女子看上的男子,也必然非凡物吧!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村子!怎样一群人啊!! 这厢教主大人与皇祁难得的又和和睦睦了一回,很是温文有礼的将皇祁拉到一旁耳语:“你可还记得当年太祖皇帝那老头在世之时,曾经有过七大能手助他打下江山一传闻......” 传闻如何也是传闻,皇祁这书呆子死脑筋最恨的便是所谓的民间传闻。 妙妙却是不曾料到皇祁难得的一脸正经而心平气和的与云中天讲话——“确实听闻有过七位能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以一敌万。太祖皇帝这般才能在最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拿到江山,归入自己囊中。而他之所以会有这七位能手,只是因为他当年曾经有恩惠于这七人的师父,他们为了报恩,为他夺得了这一片江山。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过......” 云中天顿了顿,半遮半掩的挡去了身后妙妙的视线,说道:“当世人再次见得这七人的时候,已经是十七年之后的事情了,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出现了七大魔煞,遇人杀人,见鬼杀鬼,无恶不作,弄得人心不弄,天下大乱。只是最后却又突然销声匿迹,世人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身影......有传闻说是他们都死了,也有传闻说是他们隐如了深山老林,过上了凄苦而又清闲的生活。” “还真是不负责任的性格啊......他们七位按年龄从大到小排,一直便是笑阎罗,傲阎罗,毒阎罗,怒阎罗,冷阎罗,血阎罗,暖阎罗......” 57 诺诺的愿望 司徒大夫对皇祈这一副苟延残喘的破烂之躯,似乎尤为感兴趣,整日不是缠着他试药,便是缠着他种毒。这娇贵惯了的小皇帝,竟然也能够生生受下这等对待,妙妙当真不禁为他抹一把辛酸泪。 “话说回来,云中天又去哪儿了?”妙妙嘀咕着,心安理得的喝下贺烈为他娘子准备的莲子羹,沾着光笑得合不拢嘴。 皇祈正给自己的手臂拆着绷带,见着小侄女儿捧着一碗莲子羹,喝得不能再心满意足的贪婪模样,微微的眯了眯眼,唇角轻轻勾起——真是一只容易满足的小猫。 “他去雷城了,我且有事情让他去做呢......” “咦?!”小侄女儿大惊,呆呆的放下嘴边的莲子羹汤,唇角还沾染着一些微微湿润的痕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祈,喃喃着:“不是吧!你们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么!那时候他明明还想杀了我和太子的说,你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可是连碰都不愿碰你一下的欸,他怎么可能愿意听你任命......” 许是这过于呆萌的表情,终于刺激到了这久旱逢甘霖的重伤患者,又许是小侄女儿这满是膜拜和敬仰的语气,大大的满足了小娘舅的男性自尊心理,小娘舅顿时内心蠢蠢欲动,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也懒得去想,连小侄女口中喃喃着的话语也听得不甚清晰,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倾身,一把揽过小侄女儿的肩膀,唇便落在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上。 ——!! 一只小箩筐落在了地上,一尾白龙银鱼从箩筐中跳出,离了水的水底生物*裸的暴露在这空气之中,只能费劲儿的挣扎着。试图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刹那间,相拥着的两个人飞快的分离开来,面染红霞,娇艳欲滴。 “......”诺诺是来献宝给这两位陌生的哥哥姐姐看的,只是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小娃娃原地呆愣了两秒,看着两位大人一下子拥抱在一起,一下子又火速分离,委实苦恼了起来。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探寻了一番,那纯真得不能再天然无害的视线直直教人恨不得掘地三尺将自己给埋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妙妙的脸色变得更红之前。小娃娃一把跳起,扑倒在了皇祈身上:“哥哥~诺诺也要亲亲~~” 两人的身子俱一僵。 皇祈还不曾被人这般意外的亲近过,小太子也爱缠他。只是小太子却要守规守矩很多,大多时候都是一板一眼的在努力将自己装成一个懂事的大人模样,希望能得了他的关注和赞扬。与小太子不同的是,这小娃儿却是真的小娃儿该有的模样,天真可爱。用自己软软糯糯的声音向皇祈撒娇:“哥哥~~~~” 妙妙料不到皇祈会有什么表情,此时的她羞赫不已,几乎不敢回头,见得诺诺用自己的身子团在皇祈身上,如何看都有些不搭调。皇祈可带不来孩子,何况他还受了重伤。 “哎哎......” “哥哥~~~~” 初时的慌乱过后。皇祈似乎寻觅到了诀窍,将小团子诺诺抱起放在了自己的一条腿上安置好,诺诺不安分。还是伸着小短手向皇祈要抱抱,贪婪的小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皇祈的嘴唇,不时还有液体从自己的嘴巴上落下。 眨巴眨巴。 唔~~~~~~~~~ “哈哈......”妙妙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看着皇祈一脸窘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伸手去抱诺诺。“诺诺乖,哥哥他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姐姐来抱你好不好。” 小团子视线在男子漂亮的脸蛋上挣扎的两秒,忽悠忽悠的又回到了男子红艳艳的嘴唇上,毅然决然的下定了决心宣布——“唔~我不要我不要,我也要哥哥亲亲!!” 她这是被嫌弃了对吧,她应该是被嫌弃了没错...... 皇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宠溺的摸了摸小团子的脑瓜子,“诺诺真可爱,不过哥哥亲亲,这就亲亲!” 揉乱了小团子淡黄色的稀疏毛发,皇祈笑得温柔而张扬。妙妙只是看着,看着,待回过神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也是勾着笑意的。呵——她还不曾见过皇祈这般的笑容呢...... 皇祈似乎也是极喜欢小孩子的呢。 不然以他的性格断断是不会留下太子那个麻烦,又或者说是隐患,在自己身边不定时爆发的。不论是以前,抑或是现在,又或许只是因为他的童年不甚美满,因而他对小孩子尤为的喜爱,总是愿意给他们毫无保留的溺爱...... 孩子啊—— 妙妙的手却是不知何时慢慢的伸向了自己的腹部。 当真是奇妙,这层皮肤之下,也孕育着一个小孩子吧,一个身上流着她的血液,由她的身上分离出来的一块血脉......虽然现在还感觉不到,但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由她所创造的孩子...... 却是转眼间,妙妙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直直的看着皇祈那满是宠溺温柔的侧脸——若是这个孩子当真不是他的...... 不不! 皇祈何其敏锐,立马便察觉到了妙妙的变化,连忙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妙儿?” “额,没事,呵呵,没事......” 妙妙笑着掩饰着,微微低下了头,压抑不住自己想要逃避这个话题的*。 不不!沈妙妙你当真忘了!全部忘了,在军营之中已经坚持了好多天不曾与他再见过面了,但是现下却又忘记了,还为了救他,与他纠缠得这么深。沈妙妙你是要做什么! 若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不是皇祈的,你将用什么立场来面对他,若这个孩子真的是皇祈的,你难道又真的愿意从此一辈子呆在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不——! 不...... “妙儿,怎么了,面色变得这么差,是不是累着了?”皇祈忧心的看了她一眼,妙妙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回避开来。 “唔~~哥哥,姐姐好像不开心哟,我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小团子嘴角荡开笑靥,满是讨好的意味。 妙妙的心一软,便也拒绝不开,视线在小团子诺诺与皇祈身上游走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诺诺最喜欢哥哥和姐姐了!”小团子见妙妙应下,欢喜道。听着这般毫无保留的纯真童言童语,妙妙的脸不由得一红,打从心底觉得这小团子委实可爱得过分,若养上这么一只,也是不错的。 “云姨和诺诺说,诺诺其实还有一位大哥的呢,便是我大伯伯的孩子,比诺诺大十四岁!”小娃娃兴奋的说道,闪闪的大眼睛毫不掩饰他对这位传说中的大哥哥的钦佩欢喜之情,妙妙会心一笑。 “云姨还说,这位大哥哥很厉害的哟,不仅人生得漂亮,又擅长医术,很会做菜!比我阿爹做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小娃娃得瑟道,已经完全是一副在和妙妙炫耀的语气了。 “云姨还说......唉,其实云姨说了再多我也想不出来,哥哥,你知道吗,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了,我的那个哥哥是不是就是和你一样的呢,会温柔的和我讲话,会和二伯一样和我游戏,会像五婶一样保护我......”小团子软软的说着,身旁的两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妙妙终是忍不住问道:“那,你那个大哥哥现在又在何处呢,你可曾见过他么?” ———————————————————————————————————— 妙妙心底一阵抽痛,几乎是疯狂了一般挣扎着仰起头,拎住了皇祈的领子,咆哮而出,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楚:“你这是要做什么?是要一起去死么??!” 这个心口缺了一块肉,只含着一口气抱着女子没命一般的往前跑的男子,眸子闪闪,终于停了下来,在见得妙妙近在咫尺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眼睛中沁出了泪珠子,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眸,他才似乎后知后觉的醒来一般,意识渐渐回笼,深邃的眸子渐渐涣散开来,这才顿时觉出了满身的痛苦,头昏脑涨,呼吸困难,浑身无力,几步再不能抱住妙妙。 这回是真的把妙妙吓坏了,之前还在好好的睡觉,忧心着皇祈这个病人。结果现在睁开眸子,自己竟然被这个病重之人抱着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路。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气力。 不不,妙妙定了定心绪,连忙从皇祈身上挣脱下来,雨水似乎永远下不玩一般,直直将这片土地给浸润得极为粘腻,妙妙挑了一颗最粗壮的大树,站在树下,又采了大片的树叶子给皇祈遮着,这个强势的男子,这时候意外的显得安顺。 妙妙却是毫不客气,一把抓住皇祈的领子便是一顿破口大骂:“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啊!你是不要命了么!混蛋!你丫的混蛋!!” 58 有些事儿是宿命的(一)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因为从来都不曾拥有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一种存在,嬷嬷在她小时候就常常会一脸无奈的摸着他的额头宽慰与她:“小小姐,莫置气,夫人她虽然早早的离开了你,但是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保佑你的哦,所以小小姐要努力,不可以让夫人失望哦......” 天上?既然是在遥远的天上,又如何能保护得了她? 这些想不清楚的先搁在一边就不去想了吧——!妙妙暗自念叨着,便干干脆脆的一甩袖子,继续游戏玩耍。没有母亲又如何,她还有父亲呢,还有奶奶还有嬷嬷还有大哥呢,这样子就算没有母亲也没有关系吧! 却是在那天,父亲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指着一个妆容精致艳丽的女子,与她说:“妙儿,以后让她来做你的母亲......” 好啊!自然好的。只要是父亲要的,她怎么可能拒绝,而且她从来都没有母亲,现在有了,也不算坏事对吧。只要能让父亲更开心,这些事情她若是也要强加干涉会惹得父亲不开心的,她便是皇祁常常说的不忠不孝之人呢! 所以她尽量笑出了最开心的模样,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和她说话:“我能叫你母亲么,欢迎来到沈家哦,母亲......“ 那个女子听她这般说,似乎也很开心,矜持的用自己的粉色帕子遮掩着唇角,眉眼间尽是温柔和蔼的颜色——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妙妙这般想着,真好,再也不用担心父亲寂寞了呢。 妙妙不曾想到的是,过了两个月,嬷嬷去世了。 原来失去亲人是这般痛苦的滋味。妙妙想着,奶奶不许她在嬷嬷的身边哭,硬是让家奴将她拉得远远的,说是什么会让人看去了笑话贻笑大方。可是那人是嬷嬷啊!是从小将她养大的人啊!她惧怕奶奶生气,可是却也是第一次她忍不住想要去辩驳奶奶的话语—— 皇祁想要习琴,私塾寻不到足以担当他老师的夫子,皇祁她母妃不辞辛苦屈身降贵来到私塾给他指导和教习,他的母妃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且漂亮耀眼得不像话的女子。 长公主常常来寻她胡闹,将她带到御花园躲猫猫,两人粗心大意却被蜜蜂蛰了满头包。小脸都快种了,长公主她母后气极,立马命令太太医前来诊治。医治不好便要罚太医,长公主她母后是个很凶很凶却又很和蔼的女人,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她凶着,真是奇怪。 陈二哥他母亲目不识丁,不过是一个乡下妇人。妙妙不喜欢她身上常常沾染着的浓浓的油烟味,她经常来看陈二哥,会长途跋涉带着很多的家乡菜来看陈二哥。奇怪的是这些东西邻近的街上大多都有得卖,她却还是愿意不辞辛劳的从好远的家乡,坐三天的牛车,又走两天的路背过来。只为了看着陈二哥吃着这些菜时嘴角那满足不已的笑容,然后她便也觉得开心。 甚至就连兵部侍郎家的那个二愣子徐长卿,他每次与她干架败北。她母亲都从来不会责怪他丢了他徐家颜面,还会带着他去看伤带他吃好的养好的,虽然面色冷漠了几分,勒令他下回若是再犯便再不管他。可是徐长卿那厮第二回又和她干架,他母亲依旧还是及时的出现。一脸心疼的带走他...... 似乎每个人都有母亲,似乎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位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对他们好的人。叫做母亲。 可是...... 她只有嬷嬷啊! 她那时候是第一次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是如此的难熬,被勒令不许吊念嬷嬷的她第一回胆敢与奶奶置气。发疯了一般的大哭大闹了一回,然后甩开了家奴的牵制,有一马奴正牵着马匹往后院走去,她便一步上前抢过马绳,在小马奴震惊不已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她讨厌奶奶,讨厌奶奶! 为什么她连嬷嬷都不能吊唁呢,嬷嬷知道的话在天上肯定就不愿意看着她,保护她了。 许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也或许就是嬷嬷在天上见着了这般景象发了大火,她骑着大马一路往城外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哭哭啼啼的驾马,哭累了竟然就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却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她一时受惊,驾不住马儿,使得马儿也受了惊,生生将她从马背上甩落了下来! 果然受了惩罚。 她从未如此恐惧过黑夜,因为她身旁没有任何人,她被一匹马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迷失了自己来时的路。她完全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奶奶肯定在生她的气,不会让人来寻她的,且奶奶素来不喜欢她......父亲现在已经有新的夫人了,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的关心她了,父亲似乎也不再需要她了......便是连嬷嬷,都不在了。 她好像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呢,身子好疼,心里也空空的。 深秋的早晨天微微凉,妙妙身上还是穿着之前那套薄薄的男士骑装,饿了整整一夜,水米未进,身旁空无一物,马儿也不知去向。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在一个小亭子里面蹲了整整一夜。眼睛泪痕早已被风吹干,瑟瑟的疼。 她突然闻得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爷爷你看,那儿有一个人......” 她抬眸望去,只见得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抓着一支麦芽糖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坡上,看向她这边。她身旁的老人闻言也看了过来,视线却只是浅浅的一停留,道:“许是和家人走散了吧......菱儿,你程伯伯还在等着我们呢。” 小女孩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爷爷拉着她的小胖手经过小亭子,走好远了,她还是不停回头看她。 原来山脚处有着一座小小的村庄,她和爷爷暂时在这村子落脚,中午她趁着爷爷在忙,带着蒸熟的浮菱跑到这山上的亭子来。那时候妙妙正坐在最角落的栏杆上,望着远方,一动也不动。那眼神看得好远、好远,眼里彷佛好哀伤。 妙妙注意到一道视线看了自己好久,这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来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竟然便是早上的那个白净可爱的小女孩儿,她接触到了妙妙的眼神,忽然两手紧抓着布包,心跳得好快! 妙妙视线缓缓往下,便又看向了她手上的那个布包,小女孩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布包,包里刚蒸熟的浮菱,还窜着热气。 她很热情,马上跑到他面前,小手摊开布包来,“请你吃!” 菱角弯弯,颜色发紫,粒粒饱满,透着蒸气,看得人垂涎欲滴。妙妙直直的看了良久,却转过头去,拧眉,不理不睬。 她也不以为意,坐在妙妙身旁,开始剥壳,啃了起来。 “咕噜......咕噜......”菱角清香,冒着腾腾的热气儿钻进了妙妙的鼻腔,妙妙的肚子传来响亮的声音。 小女孩儿抬头望着她,眨巴着大眼睛,道:“你肚子饿了吧?再不吃,我吃光了哦。” 妙妙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那只剩下一半的浮菱,咽了下口水。 她立刻扬笑,把那一半的浮菱捧上去,带着讨好邀功的意味。 妙妙还是犹豫,她有自己的骄傲,更惧怕别人的同情,只是肚子却不停的叫,咬咬牙,妙妙还是伸出了手,捡了一颗,不久又一颗,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饿了。 “菱叶浮水上,花黄白色,花落果实生。果实有两种,一种四角,一种两角。两角中又有嫩皮而颜色发紫的,叫做浮菱,滋味更美。”看着妙妙毫不顾忌的吃相,她很快乐地笑了,像背书似的念着,声音清清脆脆,掷地有声。 妙妙狐疑地看她一眼,觉得这小女孩有些过分的热情。 她笑颜更灿烂,马上说道:“哥哥,好吃吧?我最爱吃浮菱了!” 妙妙敛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男装,没有理会小女孩的话,低头继续吃。妙妙却是不曾料到,那天之后,这白净的小女孩儿每天都到天崖亭来,每天都带了很多东西给她吃。妙妙起先还撇撇嘴,只觉得这小女孩儿是从小被长辈宠溺着长大的,似乎连一点烦恼也没有,当真幸运到让人愤恨。却是在七天之后,小女孩儿就要离开了。 妙妙那时候拾掇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在这路上听闻了过往的人说了城镇大致的位置,她打算下午便出发,还是该回去了,今儿是嬷嬷的头七呢。等到了镇上便可以雇一马车,让他带自己回京。 那小女孩儿颠颠撞撞的跑了过来,出乎预料的泪眼朦胧,拉着她便嚷嚷道:“哥哥,我要和爷爷回去了......” 回去啊......那就回去吧,反正她也要回去了。 ——————————【本章完】——————————— 59 有些事儿是宿命的(二) 妙妙想了想,虽然这小女孩儿委实有些啰啰嗦嗦,又没头没脑,但是这几天天天都来看她,又给她带东西吃,还是待她有恩的,她应该好好谢谢她。 正打算说出这七天来的第一句话语,却不料到那小女孩儿一把上前抱住了她,眼眶里含着泪水,嘟嘟囔囔:“哥哥你真好看,爷爷和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的,这个戒指给你留着,等我长大后来娶你好不好!” 妙妙一僵,隐隐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忽而又醒悟了这几天一直照料她的小女孩原来是男儿身!正打算教育他一番,男儿是不能娶男儿的,虽然她沈妙儿是女儿身,那小孩却不顾其他,往妙妙手里塞了一样物什,就径直含泪跑远了去...... 白白净净的小脸不时回眸,依依不舍,满是泪痕。 妙妙当时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了,想着有些对不住这白胖的小女娃,哦,不,小男娃,毕竟人家待她这么好,她却连性别也没有告知与他,实属不该。况且这枚戒指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颜色碧绿通透,色泽温润,做工精致,设计大方而得体,定然不会是什么小孩子家家的玩物。 妙妙忽而又想起了皇祁曾经和她说过,坊间人家常常会有一种传家之宝,交由家族里的男儿用来给媳妇儿做聘礼,可传给下一代的......吓——!莫不是这玩意???!!不不......妙妙侥幸的想着,自己应该不至于这般的倒霉,况且这小男娃天真烂漫得有些过分,热情的又有些莫名其妙,她要是他家的长辈,肯定是不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这应该只是一件普通的宝物。 想着,便还是收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然后妙妙下了山,去了最近的城镇,在半路又遇到了自己那走失的马儿,牵着马儿,问了京城的大致路线,很是顺利的回了京城。奶奶很生气她的突然失踪,她便直直的指着徐家公子的方向与奶奶告状,面不改色的诬陷徐长卿,只说是被人家骗了,城北郊外有人参果。甘甜滋润能大补,本来想要寻来给奶奶尝尝鲜,却怎么也找不着。害的她在山里迷了路,被一猎户所救,才终于回来了。 奶奶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与她说话:“本就不指望你能待我多好,却不曾想到你还有这份心。罢了罢了,我可享受不起什么人参果子,你莫要再莽莽撞撞的给我多生事端就好,堂堂将军府的小姐这般没个规矩,就像一个乡野丫鬟,就爱惹是生非......” 奶奶喃喃着的声音渐渐远去。妙妙听得不甚清晰,父亲走了过来,面色焦虑。却是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将她拎到了练武场,扔给她一把木剑就与她开打,直直打得她泪眼汪汪,全身肿痛这才罢手。 “可知错了。下回若胆敢再犯可就不止这点皮肉之痛了!哼!” 她便一脸委屈而狗腿的小模样扑到了父亲身上,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腿好疼啊,手好疼啊,屁屁好疼好疼啊......呜呜,没有娘亲疼,没有嬷嬷疼,奶奶也不疼,父亲也不......” 这一顿鬼哭狼嚎,她父亲马上就慌了,什么怒意都烟消云散,连忙一脸心疼的把她抱起来安慰:“好好好,是父亲的错,小妙儿莫要再哭了,走走走,我们再比一回,你也打还我吧,打还我就不疼了,乖乖......” 她这才破涕为笑,和着眼泪鼻涕,一个湿哒哒的吻印在父亲脸上。 这段离家出走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嬷嬷还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手不禁摸上了脖颈间的那枚戒指,想了想,迟早还是要还给别人的,便干脆一直戴着罢,什么时候见着他了,就什么时候还。 却是不曾想到,这一枚小小的戒指再没能见到它的主人。 先皇诏书一下,她与皇祁分开,沈家也拒绝了她,沈老妇人,也就是她奶奶将她关到了黑屋子中饿了五天五夜,作为惩罚,还要将她驱逐出沈家家门。那个艳丽的恶毒女人背着父亲和奶奶,在那小黑屋中折磨了她五天五夜,给她喂了药使得她身子虚软,将她高高吊起,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她,似乎与她有着深仇大恨...... 她讨厌猫,并不因为猫这种本身便是难缠的生物,因为那个女人将猫儿放入了她裤裆之中,一棍子一棍子狠狠的抽打......这种记忆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 待到了第十天,那个疯狂的女人找来了五个龌龊下贱的男人,欲图让她终身毁灭,她终于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砸开了一人的脑袋,趁乱逃出了那个小地狱,带着一身的狼狈,卸下了沈家之女的头衔,颠沛流离,一无所有。 她一无所有。 堂堂大小姐锦衣玉食,堂堂十三皇妃荣华富贵,最后却只能做了一个最下贱的乞儿,在漫天大雪的街头,装成跛了脚的废人,拿着小破碗,乞求路人的一丝怜悯。最终她还是差点饿死冻死过去,她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想到偷窃,她偷过别人袖子中的钱袋,她偷过女子发上的钗子,她偷过摊子上的包子,她甚至偷过寺庙中的贡品,还剃了自己的头发,拿来观音像和尼姑们的衣裳,在街上做布施。 她并没有什么天分,果然还是被看穿抓了个正着。 她还记得那个男子狠狠的一个耳光抽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脸在这些天中,早被雪花和东风给吹割出了裂痕,成了一幅残破的皲裂丑陋模样。她指着她的脑门子,恶狠狠的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了她一脸,看她的眼神鄙夷而狠毒,就好像......就好像再看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提着她想要带她去见官,让她蹲监狱。 这时候,倒是出现了一个男子,也是热情的莫名其妙,指着残破的她说:“这个人可是我的,你可还要继续欺负她?” 那男子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手忙脚乱的离去。 而后她见得那个高大如仙人的俊美男子蹲下了身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小尼,可是看我看得离不开眼了!” 这便是她与卫琏蝶的第一次相遇,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他至少还是救了她,只是她性子倔,道了谢之后又匆匆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狠了心,拿了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她都快忘记有这枚戒指了,她的思想也变得麻木不仁,她茫茫然的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这枚戒指究竟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因为饥饿也可能是因为痛楚,她明明觉得这是一枚很重要的东西,可还是想不起来历。 最后她想了想,拿起了那枚戒指,扯断了上头的系绳,走进了街上最近的那家当铺。 那个冬天大雪纷飞,人人都说漂亮,雪是最为纯洁的东西。她还记得皇祁幼时常常文绉绉的与她感叹:“当真是未若柳絮因风起,鹅毛轻轻,美不胜收......” 雪美?不,雪可恶毒了,最能落井下石,几次差点将她冻死,哪来温柔优雅一说。 她啊,可能早该下地狱了,可有什么坏事没有做过?就是连别人寄放在她这儿的重要东西,她都毫不犹豫的将它典当了,人家这会子可得多么心急啊——! 沈妙儿啊沈妙儿,这东西解了你的燃眉之急,给你雪中送炭,甚至让你凭借着这笔钱做了小买卖,和卫琏蝶有了交集,慢慢的做了大买卖,最后成了秦淮小有名气的沈掌柜......可是那个被你抛弃了的戒指,那个被你辜负欺骗了的少年,你又该如何面对?! 戒指啊,你要如何寻找呢。 良知呢,你还能再拿回来么? 沈妙儿你的悲剧可能是注定了的,你既然无法改变,但是好歹你现在还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那个戒指,那个少年,那个被你毫不犹豫摒弃了的东西,或许正是别人一直珍惜的存在啊!你有什么资格擅自替别人做了决定,让无辜的好心人一同陪你承担你的悲哀?! 还是快快找回来吧...... 一定要找回来啊...... 。。。。。。 “妙儿......怎的哭了?”男子忧心的唤她,轻轻推搡,灯火幽幽,渐渐展开了光亮。 “唔......没事......” “做了噩梦了罢,且枕着我睡,莫要再忧心忡忡了,好好睡吧。”男子抿唇一笑,眼中似有流光溢彩一般动人,轻轻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温柔多情,满是专注的模样,将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臂枕在了她的头下方,将她拥入怀中。 “嗯......”睡吧,果然是做了噩梦呢。 ——————————【本章完】——————————— 60 玉戒 ——————【盗宝】———————— 请务必午夜后再看文,谢谢! 妙妙想了想,虽然这小女孩儿额外的我委实有闻得些啰啰额外的我额嗦嗦,又没头没脑,但是这几天天天都来看她,又给她带东西吃,还是待她有恩的,她应该好好谢谢她。 正打算说出这七天来的第一句话语,却不料到那小女孩儿一我鹅鹅鹅饿鹅鹅鹅饿额的把上前抱住了她,眼眶里含着泪水,嘟嘟囔囔:“哥哥你真好看,爷爷和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的,这个戒诗圣杜甫vwed文峰肥沃而我的额外我去打钱指给你留着,等我长大后来娶你好不好!” 妙妙一僵,隐隐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忽而又醒悟了这几天一直照料她的小女孩原来是男儿身!正打算教育他一番,男儿是不能娶男儿的,虽然她沈妙儿是女儿身,那小孩却不顾其他,往妙妙手里塞了一样物什,就径直含泪跑远了去...... 白白净净的小脸不时回眸,我的钱额的嗡嗡嗡依依不舍,满是泪痕。 妙妙当时的韦德文心情也是极为复杂了,想着有些对不住这白胖的小女娃,哦,不,小男娃,毕竟人家待她这么好,她却连性别也没有告知与他,实属不该。况且这枚戒指怎么看都不是一件韦德文普通的东西,颜色碧绿通透,色泽温润,做工精致,额外文飞设计大方而得体,定然不会是什么小孩子家家的玩物。 妙妙忽而又想起了韦德文皇祁曾额外的我经和她说过,坊间人家常常会有一种传家之宝,交由家族里的男儿用来给媳妇儿做聘礼额违法额外费,可传给下一代的......吓——!莫不是这玩意额外的我???!!不不......妙妙侥幸的想着,自己应额外费该不至于这般的倒霉。况且这小男娃天真烂漫得有些过分,热情的又有些莫名其额外妙,她要是他家的长辈,肯定是不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这应该只是一件普通韦德文的宝物。 想着,便还是收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然后妙额的问道妙韦德文下了山,去了最近的城韦德文镇,在半路又遇到了自己那走失的马儿,牵着马儿,问了京城的大致路线。很是顺利的回了京城。奶奶很生气她的突然失踪,她便直直的指着徐家公子的方向与奶奶告状的问我我,面不改色的诬陷徐长卿。只说是被人家骗了,城北郊外有人参果,甘甜滋润能大补,本来想要寻来给奶奶尝尝鲜,却未拆封我怎么也找不着。害的她在山里迷了路,被一猎户所救,才终于回来了。 奶奶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与她说话:“本就不指望你能待我多好,却不曾想到你还有这份心,罢了罢了。我可享受不起什么人参果子,你莫要再莽莽撞撞的给我多生事端就好,堂堂将军府的小姐这般没个规矩。就像一个乡野丫鬟,就爱惹是生非......” 奶奶喃喃着的声音渐渐远去,妙妙听得不甚清晰,父亲走了过来,面色焦虑。却是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将她拎到了练武场。扔给她一把木剑就与她开打,直直打得她泪眼汪汪,全身肿痛这才罢手。 “可知错了,下回若额外额外的胆敢再犯可就不止这点皮肉之痛了!哼!” 她便一脸委屈而狗腿的小模样扑到了父亲身上,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腿好疼啊,手好疼啊,屁屁好疼好疼啊......呜呜,没有娘亲疼,没有嬷嬷疼,奶奶也不疼,父亲也不......” 这一顿鬼哭狼嚎,她父亲马上就慌了,什么怒意都烟消云散,连忙一脸心疼的把她抱起来安慰:“好好好,是父亲的错,小妙儿莫要再哭了,走走走,我们再比一回,你也打还我吧,打还我就不疼了,乖乖......” 她这才破涕为笑,和着眼泪鼻涕,一个湿哒哒的吻印在父亲脸上。 这段离家出走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嬷嬷还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手不禁摸上了脖颈间的那枚戒指,想了想,迟早还是要还给别人的,便干脆一直戴着罢,什么时候见着他了,就什么时候还。 却是不曾想到,这一枚小小的戒指再没能见到它的主人。 先皇诏书一下,她与皇祁分开,沈家也拒绝了她,沈老妇人,也就是她奶奶将她关到了黑屋子中饿了五天五夜,作为惩罚,还要将她驱逐出沈家家门。那个艳丽的恶毒女人背着父亲和奶奶,在那小黑屋中折磨了她五天五夜,给她喂了药使得她身子虚软,将她高高吊起,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她,似乎与她有着深仇大恨...... 她讨厌猫,并不因为猫这种本身便 韦德文额外的我额是难缠的生物,因为那个女人将猫儿放入了她裤裆之中,一棍子一棍子狠狠的抽打......这种记忆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 待到了第十天,那个疯狂的女人找来了五个龌龊下贱的男人,欲图让她终身毁灭,她终于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砸开了一人的脑袋,趁乱逃出了那个小地狱,带着一身的狼狈,卸下了沈家之女的头衔,颠沛流离,一无所有。 她一无所有。 堂堂大小姐锦衣玉食,堂堂十三皇妃荣华富贵,最后却只能做了一个最下贱的乞儿,在漫天大雪的街头,装成跛了脚的废人,拿着小破碗,乞求路人的一丝怜悯。最终她还是差点饿死冻死过去,她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想到偷窃,她偷过别人袖子中的钱袋,她偷过女子发上的钗子,她偷过摊子上的包子,她甚至偷过寺庙中的贡品,还剃了自己的头发,拿来观音像和尼姑们的衣裳,在街上做布施。 她并没有什么天分,果然还是被看穿抓了个正着。 她还记得那个男子狠狠的一个耳光抽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脸在这些天中,早被雪花和东风给吹割出了裂痕,成了一幅残破的皲裂丑陋模样。她指着她的脑门子,恶狠狠的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了她一脸,看她的眼神鄙夷而狠毒,就好像......就好像再看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提着她想要带她去见官,让她蹲监狱。 这时候,倒是出现了一个男子,也韦德文额的我的我是热情的莫名其妙,指着残破的她说:“这个人可是我的,你可还要继续欺负她?” 那男子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手忙脚乱的离去。 而后她见得那个高大如仙人的俊美男子蹲下了身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小尼,可是看我看得离不开眼了!” 这便是她与卫琏蝶的第一次相遇,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他至少还是救了她,只是她性子倔,道了谢之后又匆匆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狠了心,拿了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她都快忘记有这枚戒指了,她的思想也变得麻木不仁,她茫茫然的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这枚戒指究竟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因为饥饿也可能是因为痛楚,她明明觉得这是一枚很重要的东西,可还是想不起来历。 最后她想了想,拿起了那枚戒指稳定稳定,扯断了上头的系绳,走进了街上最近的那家当铺。 那个冬天大雪纷飞,人人都说漂亮,雪是最为纯洁的东西。她还记得皇祁幼时常常文绉绉的与她感叹:“当真是未若柳絮因风起,鹅毛轻轻,美不胜收......” 雪美?不,雪可恶毒了,最能落井下石,几次差点将她冻死,哪来温柔优雅一说。 她啊,可能早该下地狱了,的我亲亲我可有什额外的么坏事没有做过?就是连别人寄放在她这儿的重要东西,她都毫不犹豫的将它典当了,人家这会子可得多么心急啊——! 沈妙儿啊沈妙儿,这东西解了你的燃眉之急,给你雪中送炭,甚至让你凭借着这笔钱做了小买卖,和卫琏蝶有了交集,慢慢的做了大买卖,最后成了秦淮小有名气的沈掌柜......可是那个被你抛弃了的戒指,那个被你辜负欺骗了的少年,你又该如何面对?! 戒指啊,你要如何寻找呢。 良知呢,你的问道我还能再拿回来么? 沈妙儿你的悲剧可的我的我额能是注定了的我的我的,你既然无法改变,但是好歹你现在还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那个戒指,那个少年,那个被你毫不犹豫摒弃了的东西,或许正是别人一直珍惜的存在啊!你有什么资格擅自替别人做了决定,让无辜的好心人一同陪你承担你的悲哀?! 还是快快找回来吧...... 61 白龙银鱼 谢谢热恋的细心,不过阿狸也确实是粗线条了一些,嘿嘿,还是正常更新吧,错的会全部尽快纠正回来的。不过,凌晨三点的留言...(泪眼汪汪,自以为是的先当做是在等各种文文更新,某狸也是幸运儿之一吧o(≧v≦)o~~)要早点休息啊~ —————————————————— 妙妙视线缓缓转移到了屋内的桌子上那双崭新而工整的棉靴,指尖轻轻一颤,心头百般滋味。 忽而就听得了诺诺奶声奶气的惊呼:“妙儿姐姐!怎的你手上全是伤口啊——!” 妙妙心虚的连忙把手藏到了身后,纵横春风渡的老鸨手段非常,可谓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到了眼下却也不过只若那些待字闺中的腼腆少女一般,被人戳穿了心事,羞稔难当,急忙摆摆手,一把挡住了小奶娃的视线,慌张道:“诺诺,我们去抓鱼吧!我也想看看白龙银鱼呢!” 小奶娃心思单纯,连忙乐呵乐呵的去拉妙妙的手,就要带她离开。 农家人耿直和睦,便是在这大晴天不关门就这么离去,也是无须担心任何事情的,凉宫云在内室养胎,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离临盆倒也不远。诺诺对这将要出世的小家伙很是喜欢,经常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他云姨的肚子,如何也移不开眼——一如当年的妙妙,对自己妹妹的期待一般。 只是,妙妙相信不论凉宫云生下男孩还是女孩,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演变成沈家人之间那般的,因为,这个村子的人自有着自己的魅力,他们和和睦睦,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以兄妹相称。这些羁绊当真已经胜过了任何血缘的羁绊。也是妙妙,不,应该说是任何渴望温暖的人所希冀的羁绊,妙妙想,皇祁大概是因为这点才会眷恋这个村子的吧。 路上远远的见着了那司徒怪医,正攀爬在一棵大树之上,似乎在摘果子。妙妙且正有心要找他,便想着过去打个招呼,与他谈谈皇祁的伤势。 。风吹影动,大树一阵晃荡。一个果子挣脱了树丫,直径往下坠落。妙妙正好缓步走到了大树底下,抬眸便看着这么一幕。果子坠落速度极快。妙妙来不及更多的反应只有一把搂住身旁的诺诺,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又得砸一个大包了。 耳畔一阵轻微的风声,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妙妙睁眼看去,只见得那司徒怪医正倒着吊在树上,手里抓着那枚果子! 妙妙眨眨眼,回想起方才的景象,这司徒怪医当时可正坐在树顶的枝桠上个,这果子下坠得极快。他却比这果子还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吧,便直接穿透了那些树枝枝桠的阻挡,稳稳的落到了她的面前。 那司徒怪医倒是眉眼开朗。与妙妙并无亲疏,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妙妙身旁的诺诺,反手将方才抓着的果子递给了诺诺,揉了揉他的头发:“诺诺乖,这是要去哪里啊。” 诺诺张了张嘴。忽而眉眼灿灿的看了眼妙妙,大有作弄的意味。遂妙妙明白过来,他也不过只是隐瞒了那白龙银鱼的消息罢了,只是说道:“陪妙儿姐姐到处走走呢,对了,三伯伯,我上回听你与云姨说话,你说妙儿姐姐肚子里面也有小宝宝了??怎的她的肚子还是那么小呢,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那司徒怪医点了点诺诺的小鼻头,暗暗骂道小滑头,也不知道又想作弄他什么了,面色依旧一派坦然:“因为小宝宝还很小啊......” 妙妙讶异的抬眸,连忙看向他,自觉他还有话没有说完,却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开口。诺诺贼贼的笑着,将自己手上的果子塞到了妙妙的手心,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到司徒怪医的身后,踮脚去翻他的背篓,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并未被司徒怪医发现,得意洋洋的站在他身后朝妙妙挤眉弄眼,笑得开怀。 妙妙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问道:“司徒前辈......” 男子摆摆手,面色坦然而随和:“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不过农夫罢了,你要随诺诺叫我伯伯也无妨。” 随诺诺?......好一个随....... 妙妙忽略了这个话题,径直问道:“妙妙只是有事想要向您请教,不知妙妙肚中胎儿,不......不知妙妙现下究竟是怀胎多久了?” 男子唇角还是勾着笑意,反手一抓便将那在自己身后捣鬼的小滑头给抓了过来,假装生气了的挠他痒痒:“叫你小滑头给我贪心不足呢......”诺诺咯咯的笑着讨饶,妙妙方才所说的话语,两人似乎都不曾听见一般。 妙妙面上有些尴尬,她本就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谈及这个话题,现在还被这般明目张胆的忽视了,心里更是乱七八糟的。 诺诺还是抢了两个果子过来,大笑着兜在怀里跑远了去,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因为喜悦而染起了红晕,跑了几步路,急忙回头唤妙妙:“妙儿姐姐快走快走,我枪到了哦!”而后一遍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身后的司徒怪医,贼兮兮笑着:“三伯伯,多谢啦!” 妙妙也不禁失笑,摇了摇头,抬足正要走去,身后的男子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沈姑娘......那沉龙教教主并不是你夫婿吧,毕竟你这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怀上的,凡俗与天命便是如此......” 妙妙听得不甚真切,连忙回头想要求证:“前辈......” 男子的面色却又换上了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方才并不曾说过那种话语,一步跳上了枝桠,佝着身子又窜出了老远,动作伶俐得有些离谱。 妙妙微微拧眉,知道他不愿多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带着诺诺走开。 其实父亲说的对,如此计较孩子究竟是谁的,又有什么意义呢,若是皇祁的,她可甘心一辈子呆在那四方的皇宫内束缚住自己?若是卫琏蝶的,以着她对卫琏蝶的了解,亦或者说卫琏蝶对她的了解,她都无法想象出自己与卫琏蝶站在一起的模样。 沈妙妙这辈子最爱的事儿便是存银子。 有了银子便有了底子,有了底子就不会受冷受饿,那么便能一直好好的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正因为经历过哪种濒临死境的困窘,才格外的惜命。虽然有些时候也不禁觉得死掉就能摆脱一些事情,解决一些事情,变得无牵挂。可是自己千辛万苦活下来又是为了哪般?她是断断不会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 虽然现在也不过只是一碗汤药的事儿,这个孩子甚至还没有成型,她也不算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就是那种宁愿选择生下来也不会去打掉的人。 况且要是有一个可以陪陪自己的还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妙妙的视线轻轻一滑,落到了自己前方的诺诺身上。 “妙儿姐姐,往这边呢......”诺诺唤她,声音甜甜的,很是清脆好听。妙妙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只能见得一堆半人高的灌木丛,内有流水潺潺之声撞入耳中,妙妙身子一个激灵,觉得水汽浓郁,有些刺骨的寒冷,连忙拢紧了自己的衣襟,再看诺诺一身袄子,倒也不觉冷。 诺诺轻车熟路的带她往灌木丛深处走去,妙妙料定这儿他是常常来的,应该也无危险,不然各家长辈也不会放心他前来的。 果真,最后拨开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十多米高的大瀑布,汹涌的河水紧贴悬崖咆哮而下,滔滔不绝,一泻千里。这冲天的瀑布如雄鹰般俯身冲下,巨大的声音如狂狮怒吼,令人震耳欲聋,那飞泻下来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烁,使银链更明亮。而银链的宏伟,大于任何一个饰物;而银链的庞大,又大于任何一个无形的气墙。撞在岩石上,水花四溅,使得这整个山谷弥漫了水汽,才显得寒凉。 妙妙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滞了,终是不禁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壮阔。 诺诺蹦蹦跳跳的,眉眼弯弯,走到溪边,蹲在那里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便连忙起身招呼妙妙,似乎高兴怀了,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妙儿姐姐快快过来,你看你看,这小鱼儿又多了五条!” 妙妙有些讶异,不都说鱼类繁殖是极快的么,她在秦淮与程屠夫打过几次交道,他倒是与她聊起过这个,鱼儿卵生,存活率虽然不高,但是却也不至于这般稀缺的生殖量。心里存了好奇,便连忙几步向前走去,那溪面上一片水汽氤氲,雾蒙蒙的,烟波缭绕,水色清浅,很是纯净。 妙妙站在诺诺身边,也蹲下了身子,顺着诺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水底见着了数条这种银白色的水底生物。 细细软软的身子,两条纤长的须子,背上长着奇怪的骨刺,说不上是漂亮还是丑陋....... 忽而妙妙瞪大了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满是不可置信! 这哪里是什么白龙银鱼,这可不就是—— ——————————【本章完】——————————— 62 天各一方 皇祁终于提出要出村,回军队了。 妙妙不知他为何突然下了这个决定,虽然他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这些日子她之所见,皇祁对这村子的闲适淳朴之风甚是喜欢得紧。至于乌察赫那边,皇祁虽然不说,妙妙倒也能够想象,云中天说皇祁若是两日之内不能回去,将会天下大乱,眼下都过去七八天了,皇祁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想来,应是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许是找人假扮皇祁,许是想出了奇招对付乌察赫,不论哪种,他不说,她不问,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不想要破坏这暂时的宁静。 妙妙欢喜的发现皇祁最近心情变得极好,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多了,他看孩子眼中非常为温柔,不论是对诺诺还是对妙妙肚子中那个尚且还未成形的胎儿。 只是最近皇祁发呆的次数越发的多了,其内心何想,妙妙不知,但是若能离开这村子去看看关于雷城之争,或者说关于这天下局势...... 妙妙从来不曾这么对这些朝政之事上过心。 她素来讨厌皇祁身上的朝政肃然气味,几乎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这次的战争不同,她亲自上阵,参与进了这件事情之中,因而心情上便越发的渴望去接近和了解。 况且,父亲还在雷城与贼人对峙呢,她如何不闹心! 这小皇帝做得也太悠闲了,杂事儿累活脏活全部都交给了大臣们去处理,自己却逍遥在这凉亭之中,醉卧美人膝盖...... 只是干着急也没用,她现在比较是一个大肚婆。 妙妙的睡眠不深,在战场上养下来的习惯,身旁有一点动静都很容易醒来的。 因此夜半的时候经常会听到皇祁在自己身旁轻声叙话—— “不知道你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这话自然是对着妙妙肚子里的孩子说的,他不敢摸她的肚子,生怕将她吵醒了一般,只轻轻地说着话,似喃喃自语。又似乎真的能和妙妙肚子里头的小家伙心意相通。 “我已经有太子了。所以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关系哦。” 皇祁的声音很好听,在午夜的空气中来回荡漾,妙妙听着听着。发现自己的嘴角竟不知何时也勾了起来,好在周围没有灯火,皇祁应该看不见的。 “不过性子最好不要太像你娘亲,你娘亲太顽皮又固执。做事情顾前不顾后,性子来了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点可不好。” 妙妙拧了拧眉头,她在他眼里原来是这样子的人么! “最最重要的是你娘亲这人太没心没肺,别人对她好她永远放不到心底里去,又贪财又好色......哎。实在找不到什么优点,你要是像她的话,世上不一定会有第二个我这样的人愿意娶你哦。” 皇祁用父亲的口吻细细叮咛。 妙妙有一刹那的错觉。皇祁应是发现她已经醒来了吧,这话听着实在欠扁。肯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罢,如果是他的心底话!嘿、她可要给他一顿教训才行......不不,一定要想他敲诈一笔精神损失费! “不过啊,你娘亲始终是善良的,她这人积极的很,不管生活得多么黑暗,只要能够看到一点点的光亮,她也会咬紧牙关往前冲。若不是她呀,我说不定早进地狱了......” 皇祁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去,染上了几分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灰心失意。 妙妙的心底一颤,方才对他的气愤顿时消失无踪,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叫嚣着:快快抱紧他! 空气中一阵静默,皇祁终于还是伸出手向她靠来,却是拢了拢她的被子,而后在她身旁躺下,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入梦。 妙妙心底的斗争自然也一并停了下来,而后心头一悸,有什么想法涌上了心头,一股子浓烈的热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刚才都在做些什么??! 承认罢,沈妙妙,世人都没有看错,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心底一直一直都惦念着皇祁,怕是一辈子都放不开了。 只是自己究竟没有这个资格了不是么。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名声臭得简直不能再臭的沈妙妙,这样子的两人怎么能够在一起! 妙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腹中的温暖,孩子,娘亲该怎么办......娘亲要是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决定,你可千万不要恨娘亲。 世上没有人不渴望温暖的,妙妙不是笨蛋,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能给她带来教训了,不管是关于皇祁还是温言,甚至是卫大少,利益关系是最干净简洁的关系,但是一不小心牵扯上了感情之后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妙妙所憎恶的,复杂倒是其次,让自己变得伤痕累累才是最要命的。 转头凝视着枕侧的人,刀削斧凿的俊美轮廓,眼下睡得很是安稳,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肤色苍白如玉,漂亮得让人心疼。 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轻而易举地牵动她的神经。 真是个犯规的人呐! 妙妙勾了勾嘴角,只觉得心底暖和得快要将自己烫伤,但周身却又莫名冻得厉害。 一个想法闪过了脑海,在寂静的夜里,闭上了双眼,却是彻夜难眠...... —————————————————————— 离开村子并不难,司徒大夫正巧要出门采药,妙妙嘴甜地学诺诺唤了两声伯伯,央求他带着自己一起出门,司徒大夫自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村里并没有马叉,所以两人坐的是牛车,两人并没有什么行礼,因此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妙妙将自己身上搜了个遍。好容易找到一只镯子和一只耳环,赠予了这几日照顾她和皇祁的村民们,而后便扛着皇祁上了牛车。 皇祁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之所以说扛,是因为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妙妙特意向司徒先生要来一包麻药,毫不客气地给他用上了。 对于她的做法司徒先生倒是没有问她原因,而是大量了她几眼。见她眼中一派温柔坚定。倒也干脆地帮着她将皇祁搬到了牛车上。 “伯伯您不用担心,我的力气可大了。”妙妙连忙道,有些不好意思。 “得得。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多问,这位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也没多大兴趣,但是我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人这几天的相处我是看在眼里的。你这......可是认真考虑好的?”司徒大夫迟疑地问着妙妙。 妙妙心底一阵感动,这位司徒大夫当真不是什么寻常人。自己和皇祁的身份或许已经被他给猜着了他,他却还是能够这般真心诚意地对待他们,眼下将要分别,还仔细地劝导她..... 妙妙点了点头:“伯伯不用多说。妙妙心意已决,况且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我亦不是小孩子了。两人一直暧昧地住在这小村子里头,有些事情不是置之不理就会解决的。既然他不愿正面去面对,那就只有由我出手了。司徒大夫,所以我恳请你帮我一个忙,牛车出村之后,您给我指点一个最近的村子,然后请您带着他去军营......” “这......”司徒大夫迟疑了。 “伯伯请您一定答应,我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只能麻烦您了,我会写一封书信,您将人送到之后交给沈将军,他会赠予您报酬的。”妙妙诚恳道。 司徒大夫摇了摇头:“报酬倒是无所谓,我一介山村大夫,住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子里头,用不着金银什么的,我只求村子里的人都能够安安稳稳的便好。这里距军营并不远,要是打起仗来,恐怕也会殃及池鱼,所以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 妙妙听到这里,连忙欢喜地抱拳:“谢谢伯伯。” 这几声伯伯倒是越喊越上口了。 正巧诺诺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司徒大夫让他帮皇祁和妙妙准备好的干粮。 “姐姐你要走了么?”诺诺眨眨眼,有几分不舍:“姐姐有空记得再回来看看我们呐。” 妙妙连连点头,心底一片温暖。 司徒大夫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沈姑娘,别的都好说,只是您当真认清自己的心了么......” 妙妙心头一悸,对上司徒大夫的双眼竟然下意识地撇开了眼睛,苦笑不已,她正是因为认清了自己的心才要离开不是么。 小娘舅啊小娘舅,有缘无分的小娘舅,如果命运注定只能这样的话,那就顺其自然罢,同时也祝你一切安好。 妙妙的眼神坚定,司徒大夫也识趣地不再多说,驾着小牛车便晃晃悠悠地往外头驶去。 妙妙坐在小木板上也跟着牛车的晃动频率,一左一右地晃动着,却是极为贴心地将包裹搁在了皇祁脑袋下面,将他圈在自己身侧,避免他被撞出伤痕。 牛车走得慢,妙妙得以将路两旁的景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前些日便知道这小村子有多美了,现在要离去,心境不同,更是美得恨不能将这景色永远收入心底。一花一草,青山绿水,一幕幕景象划过脑海,其中都有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然佳公子。 沈妙妙这几日做了场梦,差点中了一个名叫皇祁的毒,好在她知道梦终于要醒了。 牛车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司徒大夫指着一条路道:“沈姑娘,你往这条路走,半个时辰左右便能走到陌梁城了。” 妙妙的脑袋转了转,隐隐觉得这个城的名称很熟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连忙朝司徒大夫抱拳作揖,而后望了一眼马车上酣睡的人:“司徒大夫,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定不负沈姑娘所托!”司徒大夫答道,而后继续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往另一条路行驶而去。 妙妙转过身走了两步,又走了三步,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牛车,目送着牛车驶向远方,渐渐地在地平线上模糊成一个黑点。 她看得脖子都疼了......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地的风沙,迷了眼。 妙妙觉得眼睛都被吹得有些酸涩了,连忙眨眨眼,从包袱里头掏出一个大饼啃了起来。 得赶紧进城才行,她身上的银子不多,但愿还能买得起马匹,不知道陌梁城的境况怎么样了,不知道上京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不知道皇祁会不会怨她心狠...... 牛车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清风乘着白云悠然飘过,驾着马车做老头子打扮的男子戴着一个破斗笠,仰头高歌。 唱了一段送别歌,唱了一段情歌,而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世上怎的这么多痴男怨女......公子你说呢?”他朗声问道,声音清脆洪亮,远处适时地飞过一群白鹭,将山峦勾画成了一幅画。 半晌竟没人回答他,莫不是在自言自语? 非也,牛车板子动了动,而后一个男子从车上坐了起来,眉眼间刻着几分抹不开的温柔和失落。 “伯伯,你知道我是醒着的?” “去,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喊我伯伯了。”老头子笑笑,倒也不是真的在责怪他,他抿了抿唇:“如何能不醒着,我给的麻药剂量轻的很,最多昏睡两刻钟,你却睡了足足两个时辰,自然是早早醒来,却又不愿醒来罢了。” “伯伯倒是心思通透,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皇祁随和地笑笑,而后抬眼望天,眼中神色复杂。 “年轻人。”司徒大夫笑笑,倒也没再多说。 有些话不用说也知道说了没用,有些人更是劝也劝不了的,世上终归有些事情是自己无能为力的。 顺其自然还是逆天而行?权看个人罢! 那么皇祁,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沈妙妙,你会怎么办呢,像沈妙妙一样认清现实然后接受现实?(未完待续) 63 提笼遛鸟、骑马看花 唐沐闻言不悦地敲了敲她脑袋:“胡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若狭嗔笑:“我可不是孩童了,我现在是孩童她娘哩。” “你这不称职的娘亲要是继续抱着这个想法的话,我可得担心我那干儿子将来要被你教成什么德性。”唐沐失笑,说到干儿子,唐沐收起手里的扇子,而后直起腰往胸口掏啊掏。 若狭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我这头回做干爹,不知这干爹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当的,不管怎么说礼物总得要送上一送的。”说罢,竟从胸口掏出一块红色美玉,凑近一瞧,玉的质地细腻,色彩殷红,触手一摸冰冷的触觉竟然她一惊。 “这可是血玉?”若狭发出一声低呼,她虽是头回看到这种东西,倒也是能猜得一二。 “你倒是识货,这血玉可是稀世宝贝。”他勾了勾嘴角,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 血玉这东西的形成可是有些诡谲。 据说在人下葬时,衔玉的玉器会被强行塞入死者的口中,如果是人刚死,一口气咽下当时玉被塞入,玉便会随气落入咽喉中去,然后进入血管中,随尸体埋至千年,血沁慢慢达至玉心,至此便会形成血玉。 若狭也是从小到大也是见识过各种各样宝贝的人,对这血玉虽然听过,倒也是头一次见到。 脑筋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若狭迟疑道:“我娘亲曾和我说,我百里抓周礼的时候,我姨娘。也就是你父皇的云妃,五年前病逝的那一位,她曾有幸得你父皇赏赐了一枚血玉,据说是苗疆进贡而来的。我姨娘非常喜欢,我抓周的时候,她还特意将这枚血玉送了过来,只可惜我那时候没选上......” “哦。那你那时候选了什么?”唐沐好奇地挑了挑眉。 选了什么啊......一个美少年...... 若狭打个哈哈:“我那时候年纪多小啊。最喜欢漂亮的事物,于是我就选了一个美人咯。” “倒也是你会做的事情。”唐沐也勾着嘴角浅笑:“然而接下来的故事就需要我给你续上了。”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你姨娘走了之后。这枚血玉作为她喜爱之物,本应该随她入土为安的,却被荣妃给找机会夺了去,我父皇那时候正宠爱着荣妃。况且一个已经走了一个还鲜活着,荣妃撒撒娇我父皇竟也将这块血玉赏给了她。” “荣妃......?”若狭皱了皱眉:“可是五年前涉及徇私舞弊案件的顾侍郎家的那个荣妃?” “你倒是也有所听闻呐。是了,荣妃得了这血玉没多久,顾家就出了这事情,正应了这血玉的不详之说。顾家被抄家。荣妃被贬冷宫,这枚玉则被请人到了清华寺里头供着,日日听听佛经。想要洗去这不详的说法。”唐沐说道这里,顿了顿。神神秘秘地朝若狭眨了眨眼睛:“你猜,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就被你这个纨绔太子给抢了出来?”若狭没好气地看着他。 她素来没什么耐心,一个眼刀飞过去,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有话直接说! 唐沐拿扇子点了点她额头,将她从面前推开些,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啜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促狭地笑了:“你还真是个没情趣!要真是如此我也不消和你多费口舌了,这玉能辗转到我手里可是不容易的。不过啊,你这话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有人从寺庙抢走了这枚玉,只不过不是我,而是容王三子。” 听到熟悉的名字若狭惊讶地看着唐沐:“容王三子?” “嗯,说起来,那时候容王三子还没有死......” “废话,继续说,他是怎么会抢走的。” 唐沐露出森森白牙,嘿嘿一笑:“我毕竟也是事后打听的嘛,过程究竟如何我也清楚了,只不过啊,这血玉被容王三子抢走没多久,他就被你们青衣门给削了脑袋。你说有不有趣,即使在皇家寺庙里,在十八座佛像面前经受了洗礼,这顽石竟然还是能够给人带来厄运哟~~” 说着说着,连越凑越近,若狭倒是没被他吓着,只一个劲儿地把玩着这块有趣的石头。 “这还真是玄了,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却不想还能有第三回巧合......你继续说说,还有什么人因此受害么?”若狭被勾起了兴趣,连忙问道。 唐沐摇摇头:“你当我在说故事呐,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玉落到容王三子手中之后,没多久他就撒手人寰了,虽然是自作孽招惹了段大公子的女人,但的确是厄运无疑。容三公子死后,容二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块石头的事迹之后,便将这石头找了出来。这人呐,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觉得自己肯定能压制住这块石头的厄运,于是日日携带在身侧......” 又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名,且还是个不容小视的人名,容二公子前几日才抵达扬州,这...... 若狭瞥了他一眼:“我的皇上,你不会又像泼水一般地泼银子,从容王二子手里买到来这块玉罢。”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毕竟唐沐这些日子来,这样子的事情可没少做,也不怪若狭会这么怀疑了。 唐沐连连摇头:“若狭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银子可都是花得有根据的,之前是为了查清账务,现在既然不需要查了,自然不能白白花出去。”他顿了顿,而后眼神划过一旁睡得昏天黑地的阿胡,贼兮兮一笑:“我身边各个都是人才哩,这玉啊,是阿胡帮我偷出来的,然后还了一块假的回去。” “阿胡肯帮你干这事儿?”若狭怀疑地看着他。 阿胡是个多么正经严肃的人呐,虽然经常被她带坏。但偷东西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做的。 唐沐耸耸肩,一脸轻松道:“我阿姐有时候出乎预料的好用,只是放在嘴边说说,阿胡就什么都听我的了。若狭你找个机会说说阿胡,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还被骗,弄得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这还好是被我骗哩。万一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的软肋。借此来骗他的话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这么厉害的武功,这么粗野的性子。真让人不放心。” 若狭啐他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不不,我这是聪慧机智,你应该赞许我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唐沐一脸严肃道,这方面可容不得若狭否定。 若狭无奈地摇摇头:“是是。你可真有理。然后呢,这块玉既然这么不详,你为何送给我家长安?” 唐沐闻言,嘴角一裂。又扬起了笑脸:“首先罢,我这人还是有些信鬼神之说的。”他能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古代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也由不得他将鬼神之说完全否定了。 唐沐又道:“这个东西送给你和我干儿子自然不是拿来给你们用的。不过你们可以拿来给别人用啊!”他说着说着,眼神飘忽地往周围看了一圈。而后投向了门外,虽然门外头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个清清楚楚的银子在一边晃动,将对方的藏身之所暴露无遗。 这枫林庄实在怪异,他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有这种感觉。他并不觉得段君兰会亏待若狭,毕竟若狭不笨,若真是被他亏待了她没理由继续留在枫林庄的,但这枫林庄的仆人们会不会太有存在感了呢。 一如现在躲在门外头的那个仆人,难道是段君兰派来偷听和监视他们的?技术如此拙劣,眼神如此炙热,让人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这哪里是偷窥,轻轻松松就被别人给抓住了好么! “我可不信这个......”也不知道若狭有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轻声开口拒绝道,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战场上走过的人,踏过无数的尸骨,她的手上亦沾染过鲜血,罪孽深重,若真有鬼神什么的她怕是早有报应了,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人呐。 “先别说你信不信,了他的软肋,借此来骗他的话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这么厉害的武功,这么粗野的性子,真让人不放心。” 若狭啐他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不不,我这是聪慧机智,你应该赞许我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唐沐一脸严肃道,这方面可容不得若狭否定。 若狭无奈地摇摇头:“是是,你可真有理。然后呢,这块玉既然这么不详,你为何送给我家长安?” 唐沐闻言,嘴角一裂,又扬起了笑脸:“首先罢,我这人还是有些信鬼神之说的。”他能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古代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也由不得他将鬼神之说完全否定了。 唐沐又道:“这个东西送给你和我干儿子自然不是拿来给你们用的,不过你们可以拿来给别人用啊!”他说着说着,眼神飘忽地往周围看了一圈,而后投向了门外,虽然门外头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个清清楚楚的银子在一边晃动,将对方的藏身之所暴露无遗。 这枫林庄实在怪异,他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有这种感觉。他并不觉得段君兰会亏待若狭,毕竟若狭不笨,若真是被他亏待了她没理由继续留在枫林庄的,但这枫林庄的仆人们会不会太有存在感了呢。 一如现在躲在门外头的那个仆人,难道是段君兰派来偷听和监视他们的?技术如此拙劣,眼神如此炙热,让人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这哪里是偷窥,轻轻松松就被别人给抓住了好么! “我可不信这个......”也不知道若狭有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轻声开口拒绝道,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战场上走过的人,踏过无数的尸骨,她的手上亦沾染过鲜血,罪孽深重,若真有鬼神什么的她怕是早有报应了,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人呐。 “先别说你信不信, 小沐,解决了这个麻烦的话,你的国库可得充盈不少。” “一样一样。”唐沐答道:“你的项上人头也能保住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傅姑娘!” 若狭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对上了小厮惊慌的双眼,连忙问道:“怎么了?” “门外来了个奇怪的客人,说一定要傅姑娘出去见他,他受傅姑娘的师傅所托,有东西要交给您。” 小沐,解决了这个麻烦的话,你的国库可得充盈不少。” “一样一样。”唐沐答道:“你的项上人头也能保住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傅姑娘!” 若狭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对上了小厮惊慌的双眼,连忙问道:“怎么了?” “门外来了个奇怪的客人,说一定要傅姑娘出去见他,他受傅姑娘的师傅所托,有东西要交给您。” 小沐,解决了这个麻烦的话,你的国库可得充盈不少。” “一样一样。”唐沐答道:“你的项上人头也能保住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傅姑娘!” 若狭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对上了小厮惊慌的双眼,连忙问道:“怎么了?” “门外来了个奇怪的客人,说一定要傅姑娘出去见他,他受傅姑娘的师傅所托,有东西要交给您。” 步声,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傅姑娘!” 若狭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 步声,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傅姑娘!” 若狭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未完待续) 64 吃定他吃穷他 妙妙回来吃饱喝足了,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二话不说跑到了春风渡,找了一间最舒坦的房间倒头睡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头的饭都是由情儿煮好给她送到房间的,完了自有小厮过来取走,倒还真是省心。 芸娘起先还担心她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想不开,后来却看每回收来的盘子都被那厮舔得干干净净,还附带一张小纸条,像是:想吃南瓜饼了,想吃粉蒸肉了,想吃云片糕了......既然还能吃,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倒也放心下来。 第四天的时候柳艳艳耐不住烦了,气势汹汹地冲到春风渡顶层,一脚踹开房门:“我的好掌柜,我们在底下天天卖笑陪酒看人脸色,你却倒好,一个劲儿地躲在楼上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方才落下,定睛一瞧,却又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掌柜的,你在做什么?”柳艳艳挑眉,看着妙妙趴在床上捣鼓着两块破布,床脚散落了一地的丝线,这景象搁沈妙妙身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艳艳你来的正好,我在绣东西哩,你快过来帮我瞧瞧。”妙妙欢喜道,美滋滋地将一个小袋子送到柳艳艳面前。 阵脚稀疏不够工整,最主要的这是什么配色...... 柳艳艳的口业一向很重,瞥了一眼,当即拧了眉头,批评的话语不用多想就要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妙妙期盼不已的双眼时候顿了顿......不对劲啊,沈妙妙出门一趟回来之后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那双乌亮乌亮的大眼睛里头波光闪闪。似乎有星辰在期间闪烁。 饶是柳艳艳都不好意思打击她,想了想,道:“掌柜的,你这飞蛾绣的不错。” 妙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艳艳,这个是蝴蝶......” “哦~我说呢,难怪和飞蛾又有点不一样,原来是蝴蝶啊。看着双大眼睛。这蝴蝶还真可爱。” 妙妙的额头垂下三更黑线,搅一搅都可以拿来拌面了:“艳艳,这个是蝴蝶的翅膀。不是眼睛......” “......”这能怪她么!柳艳艳的内心有些崩溃,双手哆嗦地拿着的小袋子,抖啊抖,阵脚如此凌乱也就罢了。居然还是红加绿的配色,这得是多么差的审美观额!!! 妙妙无视她脸上的扭曲神色。取过小袋子,咧嘴一笑:“我这是专门给我孩子绣的小香囊,找时间来算的话,明年它应该明年端午左右出声哩。” “什么......”柳艳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艳艳。”妙妙正色看着她,眼中难得有几分认真,缓缓道:“艳艳。我有孩子了。” “啊——!” 春风渡的顶层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惊得过路的一群候鸟也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空中坠落。 整座春风渡都一并抖了抖,不知道的还以为顶层发生命案了,竟然叫得这般惨绝人寰。好在白日的客人并不多,也就没有因此打扰到某对“兴致正浓”的野鸳鸯,要真害得人家因此软了下去,可就真是罪过了。 柳艳艳一把抓住妙妙的脖子拼命摇晃起来:“妙妙,沈妙妙你快给我说清楚,是我听错了罢,你居然怀孕了,你特么的一声不响居然怀上了!!” 有丫鬟上来看动静,愣是被暴走的柳艳艳给吓了一跳,眼看着再摇晃下去的话自家掌柜的就要口吐白沫直接驾鹤西去了,连忙上前拦住柳艳艳,这才避免了一出人间惨案。 “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两个月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会突然怀上的。”柳艳艳松开妙妙肩膀,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脸颜色地审问犯人的架势。 妙妙抬头觑她一眼,小声抗议:“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的......” 一个眼刀杀了过来,柳艳艳冷哼一声,拔高了声音:“呵——!你到知道你自己是掌柜的啊,一声不响就落跑了,丢下春风渡和故人酒楼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一个烂摊子留给我们来抗,大家因为你走了吃了不少的苦头,结果到头来不仅没有落得一身好处,竟然还被你说着话。沈妙妙你还有良心么,还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良心一并被狼吃了,既然要吃干脆将整个人给吃了算了啊,做什么留下这副坏肠子回来气我......” 柳艳艳的气场很是强大,妙妙被这一吼,自觉理亏,缩在一旁已是不敢再开口了,正想着该怎么劝柳艳艳不要再生气,却见她骂着骂着,鼻子一红,眼泪就好像豆子似的一颗一颗从眼眶里头落了下来,哭得惨绝人寰,与梨花带水什么的沾不到一点关系:“呜呜,沈妙妙特么的真是个混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里想着你银子有没有带够,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去,那里有害怕你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几次想找个武师送到你身边去照应照应,却想起你这个没心肝的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们留下,压根就不知道你死去哪里了......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一边说着,一边捶了她两拳,力气有点重,妙妙连忙一弯腰,假装疼得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 柳艳艳见状连忙伸手来扶她,脸上尤且挂着泪痕,但眼中担心的神色却是真真实实的,她慌了:“妙妙......” 却见妙妙手一勾,顺势将她给拉到了床上去,柳艳艳一时不防,整个人倒在了她怀里,被她报了个满怀。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这么没个正经!柳艳艳气急,正要在催她两拳。妙妙却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眼泪总算停住了......”妙妙呢喃道,而后软下嗓子轻声道:“妙妙,抱歉,擅自离开是我不对,谢谢你在我离开之后帮我照看春风渡,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我错了。不过我这次也讨到了教训。嘿嘿。不知你有没有听芸娘说起过,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可没比乞丐好多少,门口的护卫见了我差点将我扫地出门呢。” “那也是你活该。”柳艳艳抹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停住了哭声,而后不客气的挪了挪身子,伸手就往妙妙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哟——!”妙妙咋咋呼呼地往后退了两步:“我的好艳艳。别生气了,我这还怀着孕呢。” 说起这茬。柳艳艳也算回过了神,眉头一皱:“谁的?” 妙妙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哎哎,你别打别打,我是真的不知道......” 见她一脸无奈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个什么种,柳艳艳也只得收回了拳头,眉目瞪了她一眼。语气也不由得凉薄了起来:“掌柜的倒还真是处处逢桃花啊,这好容易怀上了。居然连孩子的爹的谁都不知道,我们这楼里的姑娘们这半个月里头伺候了那些人自己也都一个个记在心里头呢,掌柜的可不要比我们还忙呐。” “我的好艳艳,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怪我了。”妙妙央求。 这一和艳艳站在一起,便总是不由将自己当做男儿来与她说话,一言一句都在哄着她。 柳艳艳总算是放过了她,也往后退开一步,和妙妙拉开距离,抬眼看着妙妙并没有显露出来的肚子,想了想:“卫大少的?” 妙妙耸耸肩:“有可能啊......” “你——!”这模样还真是讨打,柳艳艳瞪她一眼:“不过若真是卫大少的孩子,倒也不错,那厮有钱,你趁机向他要一笔赡养费,这下半辈子都吃定他,吃穷他!” 妙妙点点头,咧嘴笑:“我也是这么想的。”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事情先别告诉别人,我打算等肚子大一些再寻个大夫好好瞧瞧。”这孩子若只是卫琏蝶的话也就罢了,万一是皇祁的......万一是皇祁的话,势必得将孩子送到宫里头去的,世上没有让皇嗣流落民间的道理。 柳艳艳点点头,心头的苦涩也都去了,现在一看妙妙消瘦的模样,顿时又有些心疼:“回头让情儿给你好好补补,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妙妙欢喜,一把搂住柳艳艳的细腰,明目张胆地蹭啊蹭,吃了一嘴豆腐。 “艳艳最好了!” 离家出走的沈掌柜回来了。 不消两天整个秦淮都知道了这件事。 上到各大官绅下到贩夫走卒,并不是说大家的信息有多么的流通,也不是说沈妙妙长了三头六臂,大家对她如此关注。 妙妙回来之后性子大变,先前若说她是个市侩的老板娘,每天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赚钱,只要和钱有关的事情她一准跑在最前头,又是开花楼又是开饭店,后来还投资给别人做生意,在秦淮可是出了名的爱钱。 明明那么有钱且会赚钱,却常年只穿三套衣服,身上的首饰绝对不超过三件的人也是少有。 但现在可不一样,每日一大早,天才微微凉的时候,便有卖早点的伙计看到沈掌柜的在城门口牵着一条狗,抱着一只猫在慢悠悠地散步。从城东走到城西,买一份水晶饺子一碗红糖豆腐脑,再来一个蟹黄包,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然后又从城西走回城东。 这是其一,其二是她最近喜欢上了修身养性,画画写字,吟诗颂词,养养花逗逗鸟,大家时不时能看到她提着鸟笼抱着猫穿梭在大街小巷。 最让大家吃惊的是她的性子大变,以前这女人性子火爆,脾气可不好,现在变得逢人笑笑,说话也句句温柔亲切,若不是沈家小厮亲口承认这是他们家掌柜的,大家伙儿都要以为这是别人套了她的皮囊来唬大家的。 一个人名声差到头,稍微有点回头是岸的意思,竟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竟然有许多人对她起了同情之心,为她策反,直说大家以前误会了她。毕竟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实在是不容易,她不仅白手起家养活了自己,还将生意做得这么好,实在是一代典范啊。 于是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戏楼子里头原本唱的都是十三皇妃如何不安于室,或是温二前妻如何吝啬善妒之类之类的戏都给撤了。 这对妙妙来说倒是好事情,总归不用担心某天走在街上,有小孩拉着母亲的手说自己看到话本折子里头说的坏女人了......她可以不在乎,但肚子里这孩子她可要担心他受伤害的。 哎......不过真是糟心,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卫大少早在上个月就回了杭州,妙妙回来之后给他报过平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幕后金主,这点礼貌还是要的,关于自己腹中孩子这事自然没有和他说起。 妙妙想,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养得活一个孩子的,所以就算这孩子父亲不明也没关系。 这几天可忙啊...... 一路从边疆忙回秦淮,又忙着到处找事情做,故人酒楼和春风渡分别被芸娘情儿和柳艳艳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完全插不上手。她这一空下来可得胡思乱想,只好每天变着法子给自己找事情做。 后院的红嘴鹦鹉据说自己飞回了温府,后来也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妙妙想,改天若是遇到温二的话,找个机会向他讨一讨,她还挺喜欢那个鹦鹉的,只要那小东西不要一开口就来一段“衣带渐宽终不悔”就好。 正想着,小厮忽然跑了过来,见了她作揖道:“掌柜的,温二少爷求见。” 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哩。 妙妙一勾嘴角:“快快有请!” ———————— ps:阔别太久,有些情节自己也跟不上了,所以最近一直在补,有什么地方错了,也会修改的。(未完待续) 65 死猪不怕开水烫 温二少爷瘦了。 不过妙妙也瘦了。 一个白衣飘飘负手而立,一个眉眼清明表情淡然,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顶楼看向远方。 一阵风吹过,吹得两人衣裳飘飘,一副马上要升仙的模样....... 妙妙不知道温言心思如何,自觉心境淡然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气质都高深了起来。果然之前太胖了,现在才知道瘦下来的好处啊,想着想着,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笑意。 正要飘飘然地请温言坐下喝杯茶叙叙旧,这时芸娘推了门进来,眼神凶狠地瞪了妙妙一眼,手里抱着一个大红色的夹袄,蹭蹭蹭跑到妙妙身边,二话不说便硬是套在了妙妙身上,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了起来:“掌柜的还真是不长心眼,早上和你说了午时要下雨,要你多穿件衣衫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外头风吹得这么大,你却非得死扛着,连嘴唇都冻紫罢!” 妙妙嘴角抽了抽,清高淡然的境界荡然无存,一转眼又看见温二似笑非笑的模样,面上便挂不住,连忙推了推芸娘的手:“芸娘......” 芸娘却以为她还想继续死撑,当即又瞪了她一眼,这夹袄本是系绳的,芸娘为了防止她脱掉,干脆自己打了个死结。 一边整理,一边暗暗道:“掌柜的,不是我说你,你这是逞什么能,温二少爷什么样子的漂亮女子没见过,你就算想要露点肉出来也得有料不是,穿得这么少却还是一副豆芽菜的模样,倒不如将自己捆得紧一些,也少吃点苦头。” “芸娘......”妙妙发誓。芸娘再说下去她的老脸正要挂不住了,温二这憋笑憋得也实在不容易啊不容易。 芸娘确定这夹袄妙妙一时间是脱不下来了,这才放心地收了手,而后压低声音凑到妙妙耳畔:“掌柜的加油,温二少爷这两个月可什么姑娘都没见,城南城西的媒婆踩断了温府的门槛,温二少爷也照样将人家拒之门外。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加了......” 说罢。满意地点点头,对上妙妙错愕的眼神,她颔首一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顺便帮两人带上房门。 挺拔傲然的身影,深藏功与名...... 妙妙:“......” 待转头对上温二少爷的双眼,妙妙再次崩溃。 自己本来只穿了一条绯色长裙。风吹来能飘飘欲仙的那种,可芸娘怕自己冻着了硬是给自己套了一件大红袄子。看起来不伦不类还是其次,一坐下肚子便鼓了起来,看上去倒像个不倒翁一样。偏偏还系了死结,想脱也脱不了。 妙妙一向乐观。只得暗暗庆幸芸娘拿的是这件大红袄子,而不是柜子里头那件红配绿的。 可温这厮会不会笑得太夸张了,竟然连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妙妙清了清嗓子。拎起案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杯茶水,寒风将脸上的灼热给吹散了不少。妙妙便自欺欺人的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对温言道:“温二少爷还请用茶。” 温二总算停了笑,恢复了斯文儒雅的模样,动作倒是没什么拘谨,一把揽过妙妙推过来的茶水,送入唇边小啜了一口。 “妙妙。” “嗯?” “妙妙。” “嗯......” “妙妙。” “作甚!”妙妙素来脾气不大好,瞪他一眼,沉声道。 这么一来,两人方才刚见面时候的客套和生疏倒是不知不觉间去了不少,竟是恢复到了两人旧时相处的模样。 “叫一叫你罢。”温二嘴角勾着笑意,眉眼弯弯,这个公子一向都生得极为好看,现在亦是如此。纵然清瘦了许多,没了以前那种肌骨莹润的感觉,倒是平添了几许洒脱淡然的气质,看着竟比以前还有来的有男人味。 “前几天便听说你回来了,倒是今日才来拜访,却也是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一说的。”温二顿了顿,复又缓缓道:“之前送你一只红嘴鹦鹉,后来你顾不上照料它,它便自己飞回来温府。毕竟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后来却听说你离开了秦淮,我便暂且将它给养着了,却不知怎的,后来它竟平白生了场病,就这么病死了。” 妙妙愣了愣,见他表情淡淡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只烦人的鹦鹉死掉了? “它毕竟是在我府里走的,故特地来和你说一声,免得你不知情,什么时候想起了倒还要再多一番操心。” 妙妙却还是愣愣的,觉得眼前的温二虽然还和以前那般笑容恬静温柔,但又有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劲,似乎有些变了......至少那只红嘴鹦鹉死了,他多少会表现出几分伤心罢,毕竟温二这读书人向来心地良善。 想要问,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妙妙迟疑片刻,道:“还真是可惜了,那只鹦鹉倒是有趣的紧......” 虽然有些烦......现在没它在身旁依旧觉得烦躁...... 好在那只大猫儿还养在府中。 温二点点头,换了个话题:“妙妙这次可去了哪里游玩?”未等她回答,自己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等她回答也只不过想找找话题罢了。 他很想她,但两人却是已经没有关系的人了,他也只能多看她两眼多听听她说话罢。 便又道:“忽又想起清一阁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回去,竟差点给忘了,今日明明是我来拜访你的,没聊上几句却又得走了,改日有时间再叙一叙罢。”脸上还挂着笑,却没有几分笑意。 妙妙虽然糊涂,但这点心思还是察觉得到的,连忙点头应下:“改日有时间再叙......” 送走了温二之后,却是再没有先前那般精神。抿了抿唇,两腿一软,便躺在了椅子里头抱成了一团睡着,身上穿了夹袄倒也不觉得冷。没过多久,狂风忽然变大了许多,方才吹在身上倒还见衣裳翩翩,好似翩跹飞舞一般。现在却是整个人都要被吹翻了。紧接着天上一道惊雷打响,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了下来。 隐约在云雾中的许多楼房眼下全部消失隐匿在了雨帘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街上行人的惊呼声倒是传了过来。继而四处奔走,车马声响起。 温二有个习惯,出门不带小厮。 温二还有个习惯,近处不坐马车。 温二还有个缺点。纵然阴天也不喜欢带伞。 肯定要被雨打成落汤鸡了罢,妙妙笑着勾起了嘴角。风渐渐停了下来,气温凉凉的很是舒服,便将脑袋在夹袄里头蹭了蹭,闭上了双眼。 司徒红豆喜欢着皇祁。沈云珠喜欢温言,卫琏蝶也回了杭州,只留下她一人在秦淮。整日不知在愁些什么。 不能在这么消极下去了...... 想点开心的事情,她还得赚钱呢。不赚钱怎么买尿布,不赚钱可请不起奶妈哟。 芸娘啪叽一声将门推了开来,彼时妙妙正昏昏沉沉要睡不睡,愣是被芸娘给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惊慌不已地睁开眼睛一瞧:“芸娘,怎么了?有客人闹事?还是食材出问题了??” 芸娘风风火火地跑到她身旁,二话不说便在她面前叉起了腰,眉头倒竖:“掌柜的啊掌柜的,我原先只以为你天生木讷迟钝,却不料你简直就是一块顽石,温二少爷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了,你竟然还这么气他!我芸娘说句心里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像温二少爷这样痴情的男子,先不说他家世有多好,样貌有多俊俏,光说他的痴情这一点,整个秦淮就找不到第二个比得上他的人,小姐你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说到后面,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芸娘竟伤心起来,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不已:“掌柜的你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我也知道您不容易,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您为什么屡次拒绝温二少爷,掌柜的啊......方才落了雨,我见温二少爷没有带伞,便取了一把伞给他,只告予他说这是你嘱咐我送过来的,免得他淋着,你不知他当时高兴成什么模样,走在路上都差点被马车给撞了。” 芸娘说着说着又拔高了语气:“除开这点,我还要说说他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平日里怎么对待掌柜你的我就不说了,你比我清楚,我就说这两个月来他是怎么帮衬我们春风渡和故人酒楼的,掌柜的你一走了之,这些事情我们哪里懂得,他便将他自家的事情给搁着,手把手地教导我们,挨了温家老爷的教训也管不上。再说起他对你的这份情谊,这么大好的年纪,却坚决不娶妻......掌柜的你啊......” 妙妙愣了愣:“你说什么?你说他不娶妻?” 芸娘点了点头:“掌柜的你不知道么,温二少爷说他再也不娶妻,差点被温家老爷给逐出府,这事关后代的大事情温二少爷竟然眉头也不眨一下就决定了下来......”说到后面越发地为温言不值得:“当真是前世的冤家,竟然浪费时间等掌柜你这样的顽石......” 天空又劈下一道惊雷,声音炸响,竟让人听了差点耳鸣。 妙妙完全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脑中来回滚动——唔、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芸娘见她目瞪口呆,心神不宁的恍惚模样,以为她有所顿悟,想了想,便又出了门去,只留下一句:“我给他的伞是掌柜上次贪便宜买的宣纸伞,连油都不曾刷过,只能遮阳,温二少爷这一路过去,伞怕是早被雨给打成稀巴烂了,该怎做掌柜的您自己看着办......”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脚步落在楼梯上蹬蹬蹬地作响,声音踩得老大,好像怕她听不见似的。 妙妙的心啊也突突突直跳,抬眼望了望外面的雨帘,伸手一接,雨落在手上竟觉得有点疼,那把脆弱的伞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春风渡和清一阁只隔了半条街......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罢...... 而且就算伞坏了,他也可以再旁人的屋檐下躲躲雨啊...... 这么想着,便觉得放心了不少,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大红夹袄,往楼下走去。 小厮见了忙笑道:“掌柜的您要出去啊,这么大的雨可得担心勒。” 芸娘见了,嘴角终于扬起了笑意,觑了那小厮一眼:“再大的雨也没关系,你去我房里把......”把那把最大的伞给拿来!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却将妙妙打断了。 妙妙摆摆手,对那小厮笑笑:“外头好天气,赚钱好时机,你去仓库里把我上次买来的那些宣纸伞拿出来,刷一点废油,搁外头去卖,二十文一把,三十文两把。” 芸娘脸上的笑僵住,额头垂下三更黑线,搅合搅合都能下一碗面了。 “掌柜的......好哇!”芸娘咬牙切齿,气都被气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冒犯自家主子。 妙妙连忙躲开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对那小厮命令道:“还不快去。” 天大地大掌柜最大,掌柜的要他往东他哪敢往西,纵然芸娘气得鼻子歪了他也不敢顺了芸娘的意,只得往楼上跑去取伞。 夏天的雨本是短而急的,今日却下了整整一个时辰也不见消停,妙妙的伞成本低要价高,却不想还是卖了个精光,纵然有点客人举着伞还没走两步就被风雨给吹坏打坏了,气哄哄地跑回来大骂一通。 妙妙挑了挑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理直气壮地骂那人两句:“我要你买了么,我逼你买了么,买不买是你自己决定的,到头来却全都怪我咯。” 芸娘在一旁听了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气。 温二少爷啊温二少爷,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看上主子这样的人。(未完待续) 66 现世报来得快 “我要你喜欢我了么,我逼你喜欢我了么,你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了却没得到同等重量的回应,到头来全都怪我咯......”妙妙叉着腰,笑容讽刺,“世人笑我骂我辱我诽谤我,不差多一个你讨厌我!” 说得畅快了,心里却依旧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正欲抬眼看看对面的人是个什么表情,却发现自己怎么看也看不清,茫茫然地环顾四周,竟觉得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连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温言也消失不见了。 妙妙慌了:“温言,温言......” 脸上却忽然传来了几分疼痛的感觉,伴随着嗡嗡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想要自己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掌柜的?掌柜的?小姐?” 啪啪两巴掌拍在了妙妙脸上,却还是不见她醒来,伸手一摸,呵、这哪里是做恶梦,分明是发高烧了! 芸娘连回头对情儿道:“快去找大夫过来瞧瞧,掌柜的发烧了。” 情儿低低地呀了一声,倒也不再耽搁,连忙蹬蹬地往外头跑去,纵然外头天色全都黑了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家一家地找过去,盼着还能找到大夫。 妙妙低低地发出一声呻吟,嗓子哑哑的,双眼紧闭,身子滚烫滚烫,已经烧得不轻。芸娘以为她这是要喝水,连忙抬手将案上的茶水端来,这般模样喂不了水,只能拿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浸湿擦在她唇瓣上。却见她唇瓣哆嗦着,缓缓张开,溢出两个字:“温言......” 芸娘手上的动作顿住。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掌柜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温二少爷主动来见你,你却不同他好好说话,这离异的事情虽然温二少爷也有错,但后来小姐你却和卫大少做出了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难得温二少爷不计前嫌还愿意接纳你,甚至愿意为你终身不娶。一个男人能为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当真是难能可贵的很。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掌柜的就是这点不好,死要面子活受罪,这里才一脸不在乎地让温二少爷走了。这里病着了却又在梦里唤别人的名字。 情儿很快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倒是颇为年轻,带着书生帽。背着小药箱,见芸娘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抬了抬手解释道:“师父今日身子不便,遂让我前来诊治。” 芸娘点了点头,起身从床前离开,让这大夫过来瞧一瞧。虽然看着过于年轻了,但这望闻问切的法子倒是有模有样的。芸娘轻轻地撞了撞情儿:“这是哪家的大夫?” 情儿不明就里,乖乖回答:“慈安堂的。我敲了好半天的门才请来的大夫。怎么了,云娘?” “没什么......”芸娘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这小大夫模样会不会生得太俊俏了些。” “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年少有为的人呗。只是奇怪的是掌柜的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傍晚下雨的时候还兴高采烈地抱了一大捆伞在店门口叫卖,也没看她淋雨,怎么一下子烧得这么厉害。” 芸娘摇摇头,瞪了眼面色惨白的妙妙:“还能怎么着,现世报呐,教她不心疼温二少爷,现在报应到她身上了。” 芸娘这话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莫说遮雨了,就算风大一点也能吹得稀巴烂的伞可是她送给温二的,也不知温二满心欢喜地接了伞之后是个什么心情,真要有现世报的话,也应该是芸娘来受,妙妙这回当真是委屈了。 床前的人很快诊完了,他从自己的小药箱中取出两粒药丸送入妙妙口中,而后钳住她的下颚给她灌了一点茶水。又转头看向情儿:“这位姑娘白日里吹了寒风着了凉,近来状态不好,行事重重,才会一下子烧得这么厉害的。我已经给她先服用了两粒应急的药丸,能让她舒服些,还请小哥再随我回一趟药铺,我再给抓些药。” 情儿连忙点头应下:“还未请教大夫姓名?” “免贵姓白,我们快走罢,早点抓了药你们掌柜的也早点好。”他轻轻一笑,带着一股子斯文的书卷气息,情儿甚至能够闻到他周身的淡淡药香。 芸娘还真没说错,这小大夫会不会太年轻了,而且模样还真俊俏。 妙妙醒来已经是翌日早上的事情了,哑着嗓子唤了好一会儿,芸娘才黑着一张脸推门进来,却是瞧也不瞧她一眼,板着脸给她洗了脸喂了粥喝了药,而后又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妙妙知她在生自己气,但这错她不能认啊,也只能苦笑着由着芸娘去。 芸娘一向疼她,而且芸娘这人啰嗦的很,憋不了多久的。 写了个食单让小丫鬟送去给情儿,虽然没什么食欲,但也不能委屈了腹中的孩儿不是。 小丫鬟连忙应下,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飞快地往故人酒楼跑去,却跑得太急了,转角的地方撞上了一个人。 刹那间食盒给抛远了去,小丫鬟的身子一抖,差点往后摔去,对面那人倒是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给扶稳了,而后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胸口,温声道一句:“下次注意罢。” 小丫鬟连忙紧张兮兮地点点头,自己竟然撞到了温二少爷身上! 见温二少爷二话不说就要离开,小丫鬟想起自家掌柜还躺在床上病怏怏的,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遂连忙惊慌不已地跑去捡起了食盒,惊呼一声:“啊!糟了,食盒摔坏了,掌柜的这还生着重病在床上等我送饭呢,这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前头的脚步停了下来,那珠玉般高洁宁静的男子回头向她看来,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妙妙生病了?” 小丫鬟点点头,抱着食盒站起身来:“掌柜的昨夜发了高烧。现在还神志不清的。”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纸条往袖子里头塞了塞,不能让人看到这是掌柜亲手写的——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才不会自己写菜单哩。 温二究竟还是没有跟小丫鬟一起去玲珑秀看望妙妙,却是拖府里的小厮送来了一盒好药以及许多的补品。 芸娘见了连忙抱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去妙妙面前给她好好展示了一番。 温二这样好的男子确实时间少有了。 妙妙叹一口气,她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如何会不知。 朝华公子这样子的男子恐怕是全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罢,温文尔雅,谨守礼节。该霸气的的时候他绝不怯懦。该坚守的时候他绝不言败,且为人又是风趣幽默的很,偶尔。还有些小小腹黑。 妙妙闭上眼睛,周身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她如何会不知道温二的好,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罢了。 自己臭名昭著不说。又不遭沈家人待见,自己与皇祁这尴尬的身份。甚至不知怎么的和卫琏蝶这家伙也弄得不清不楚的,便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人生一团糟糕,连自己都管理不好自己的人生,怎能拖累温二。 纵然偶尔也会有寂寞的时候。渴望能有一个普通的胸膛可以让自己依靠,但这实在是一种色奢求呐。 秦淮街上的人都道,沈掌柜又回来了。 自然说的不是她出走之后回来。而是她又穿起了一身大红衣裳在春风渡和故人酒楼做起来生意。手里计划着再开一家铺子,她闲不下来。非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才行。 大家伙儿觉得掌柜的回来之后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一开始还踌躇着,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瘦了许多呐...... 直到妙妙将一沓银票丢在了桌面上,对着所有人征询意见的时候,大家伙儿才知道掌柜的这是来真的。 “掌柜的想开什么店?”有人问道。 妙妙沉吟片刻:“我这人手上没什么技艺,所以不能指望我给什么大意见,但我可以负责组织,这个我在行。最主要的是这家新店我不是给我自己开的,而是想要开一家店,由你们中的一位来做掌柜,我提供资金。”这事儿不就是当年卫琏蝶做的事情么。 这话一出倒让不少人觉得惊奇。 妙妙又道:“当然,我自觉我经验还是比较多的,所以刚开张什么的都是由我来操持,渐渐的会转移到你们手里,在场的各位都是我信任的人,因此也请大家信任我。若是有意向的话,这三天里头大家可以过来与我说说。”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面上也多了几分惊喜,这无疑是个大诱惑,且妙妙别的不说,这点诚信还是有的。 待大家散了,情儿凑到妙妙跟前疑惑地看着她:“掌柜的你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做?”掌柜的这人天生一副劳碌命,什么事情都爱瞎操心,将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别人来做这种事情她当真愿意? 妙妙摆摆手:“情儿,你不懂,其实我身子有些不对劲......咳咳......”她肚子里头装了个娃儿。 情儿瞪她一眼:“掌柜的别装了。”情儿却以为她要诅咒自己时日无多。 得,演技太差没人捧场。 妙妙摸了摸下巴:“实际上我碰上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情,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之一......” 她可能怀了龙胎,需要跑路。 当然万一她怀的不是龙胎,她就不需要跑路了,但日子可能也不会怎么好过......总是有些人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果然还是跑路好了。 “掌柜的对谁始乱终弃了之后怕惹上麻烦,于是决定做幕后老板?” “对......呸呸,小情儿别乱说话!”妙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色道:“我说真的,之前没有和你商量,故人酒楼和春风渡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春风渡交给艳艳,故人酒楼则交给你和芸娘他们,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血,交给你们的话我放心,托了温言的福,他手把手地将经营酒楼各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你们都教给了你们,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情儿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皱眉:“掌柜的,你要去哪?” 这么喜欢瞎操心的一个人突然将手里的事情全部推到了别人头上,简直是十万分的不对劲。 难得情儿也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妙妙十分欣慰:“你之前打了我那么多的盘子,我一度以为你是痴儿呢,却没想到你现在变聪明了,真让我欣慰......” “掌柜的!”情儿怒:“掌柜的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们,看看大家能不能帮你一起解决。”不许再拿以前的糗事来笑话他了,他是厨子,又不是跑堂的,干嘛非得会端盘子。 “是是是。”妙妙笑呵呵,“情儿,昨天给我看病的大夫没有和你们说么?” “说什么......” “我有喜了。”原来还真没说啊,妙妙一边看着情儿的表情,一边缓缓道。 “咦咦?!”情儿震惊了。 “所以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养胎。”闹不好还可能需要跑路,你们每个月赚到钱记得给她存好,她有机会会回来取的...... “等等掌柜的,是卫公子的么?”情儿低呼,想起妙妙上次出走的缘由。 妙妙摸了摸下巴:“可能是这次出去玩碰上的艳遇也说不定,总之我有了。” “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么?”情儿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不知道......”同情地看着情儿,语气迟疑。 情儿艰涩地开口:“掌柜的非得生下来么,毕竟没有父亲,而且掌柜的还是单身一人,这孩子出世,会带来许多麻烦的......” 这回轮到妙妙的表情变得惊讶不已了,眨巴眨巴眼睛,吃惊道:“不生么?我完全没有想过这点欸!原来还能不生么。” “......”情儿觉得自家掌柜变笨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一脸愁苦的模样,欲言又止。(未完待续) 67 生?不生? 不过天地良心,他也是考虑到自家掌柜孤身一人不容易,再加上她的背景又是如此离奇,才会这么说的。 除开这些,掌柜的竟然糊涂到连自家怀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当真不知该怎么说她好了。只是这般一想,又觉得她毕竟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且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么多,总是教人心疼。 “掌柜的,我只是说说,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况且这个孩子于你来说也会是一个依靠......再说了,掌柜的还会愁养不好这个孩子么,大不了到时候再给孩子找个夫君罢......” 情儿迟疑道,短短一句话被他说得坑坑巴巴,他实在不是擅长劝解别人的人,再者自家掌柜素来是个油盐不进的形象,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现在变成这般模样当真教他好不习惯。 见妙妙无动于衷,情儿担心地上前一步想要再劝上两句:“掌柜的......” 妙妙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情儿你不用多说,这事我倒要好好考虑......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可以选择不生啊......” 听她这呢喃的语气,情儿一下子便慌了:“掌柜的,你要慎重考虑!”要是因为他一句话害得掌柜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他会一辈子不安的。 妙妙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慢慢地站起身子,而后将一块坎肩搭到自己背上。情儿欲言又止,不知她这是要去做什么,生怕她想不开。见她转身要离去。这下在顾不得其他,连忙挡在了妙妙跟前拦住了她:“掌柜的,你不会去药铺吧?千万不能决定得这么仓促啊,你定要再好好考虑!” 妙妙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何要去药铺?” “掌柜的你不是要去抓堕胎药么......”情儿艰涩道。 可怜的情儿,万一这孩子是皇子的话,谋害皇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她才不会这么匆忙地决定哩。 就算真的决定了。也好歹要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比方说买通几个大夫说自己其实没有怀孕......这个恐怕不大能让人信服,总之皇祁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信服。他和她在白云村呆了许久,司徒大夫医术精湛,连他都确认她有喜了,这个谎话实在不靠谱。不过她可以考虑买通大夫谎报时间......既错开和皇祁在一起的时间。又错开和卫琏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哎,脑袋都要糊涂了。找个人商量商量。 妙妙去找芸娘,前院问了一遭都没有找到芸娘,后来却在厨房找到了她。 彼时芸娘正在炒蛋炒饭,刚巧撒了一把葱花下去。妙妙愣了愣:“芸娘,你又在学厨啊?” 芸娘本就是她玲珑秀的厨娘,只是据说炒出来的东西可难吃了。至少情儿刚来那一阵子是吃一回吐一回,将芸娘的积极性打击得一点也不剩。关于这点她是不知道啦。毕竟她没有味觉,不管什么东西端到她面前都是一个滋味,只要能看,都能下腹。 芸娘见妙妙来了,促狭地笑了笑:“这不是活到老学到老嘛,情儿的手艺那么好,我又不会的地方还能找他请教请教。再加上这两天春风渡生意又好了起来,我看他那么忙,怕他照顾不到府里来,便试着下厨......掌柜的,您别说,我在后厨看了这么久,到底还是偷师了不少,您快尝尝。” 说罢,便将一盘子金灿灿的蛋炒饭送到了妙妙面前。 “这个蛋炒饭的将米饭和蛋黄拌匀之后才下锅炒的,情儿说这个简单,特意教过我一些,我闻着挺香,应该味道不错,掌柜的你快吃。”喜悦的心情让芸娘激动不已,二话不说硬是将妙妙按在了座位里头,一双筷子送入了她的手里,催促着。 芸娘,我没味觉啊...... 妙妙无言地叹一口气,总不好拂了芸娘的好意,举起筷子扒拉了起来,好在这米饭金灿灿的看着让人食欲大开。 咯,好硬...... “掌柜的,味道怎么样?”芸娘期待不已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的嘴巴,问道。 妙妙嘴巴一抖,硬是逼着自己将米粒给咬碎吞了下去,一边吃一边夸赞道:“不错不错,芸娘手艺进步了,好香......” 芸娘圆满了,“掌柜的我等下再炒一些虾仁和牛肉。” 妙妙点点头,磨了磨自己微疼的后牙槽,默默道:“我回头和府里大家说一声,明日开始大家的伙食由芸娘你包了。”不能一个人牙疼...... “得勒!”芸娘欢喜不已。 “对了,芸娘,你说如果女人有喜了,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孩子该不该生?”妙妙拿筷子戳戳硬邦邦的黄金色米粒,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得要看什么人怀的吧,大多数情况来说,最好还是不要......”芸娘迟疑片刻:“该不会......春风渡里头谁怀上了罢?掌柜的,这事情你可别掺和啊,让那个怀上了的自己去解决,这风尘女子将来大多要后悔,生下来的觉得自己带了个拖油瓶,没生下来的又觉得自己老来无依。掌柜的你不管劝她什么,她将来都会怪到你头上哩。”芸娘一边翻动着铲子一边说道。 妙妙点点头,将一颗花生丢到嘴里:“她倒是有钱,不愁养不活自己和孩子,这该怎么说呢?” “若是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话,那就看她喜不喜欢孩子罢,若是喜欢,生下来亦无妨,只是你且带我转达一句——这生孩子不容易,带孩子更加不容易哩。”芸娘啧啧称奇。怀上了竟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好在是风尘女子,别人也说不上她什么,这要是搁以前的良家女子身上可都是要沉塘的哩。 说着说着又不禁摇了摇,哪里的良家女子会莫名其妙有喜,勾了勾嘴角,轻轻一笑。 妙妙盯着芸娘的背影。思索再三。从兜里掏出一块绢子,小心翼翼地将米粒给拨到了绢子里头,拨了大概一半有多这才将绢子给包好。藏到袖口里头。 芸娘正巧回头:“呀!掌柜的你吃得好快,可是喜欢这蛋炒饭的味道?” 妙妙咧嘴连连点头,只是笑容有些心虚,芸娘正在兴头上。权当没有看见。 “那成,明天我还给掌柜的炒蛋炒饭!” “......”妙妙瞥一眼这剩下的一半。实在是下不了嘴,连忙转移话题:“芸娘你倒是和我说说,怎么一个难养的法子?” 芸娘一边翻动着手里的大铲子一边道:“这夫妻方能成一个家,家里安稳了。孩子出生是最好的,若是一个缺了一方,另外一方就给当爹又当娘的。实在辛苦的很。就算请得起奶妈和丫鬟,但养孩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须得用上十二分的心里......掌柜的,为母则刚,有很多事情嘴上说说都觉得轻巧,只有真正经历了方才能够体会到。” 妙妙点点头,察觉到芸娘话中的一丝伤感,小心开口问道:“芸娘?你可曾生过孩子?” 她四年前来的秦淮,那时候穷得叮当响,后来得了卫大少的救济和资助,才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开起春风渡和故人酒楼,日子好起来也不过这一两年的事情。芸娘则是她到秦淮的第二年才招来的厨娘,人很聪明伶俐,又能干,虽然啰嗦了一点,但妙妙甚少体会到温情,这点小缺点也都能忽略不计。 妙妙当然不知道芸娘之前在别人府里也是做厨娘的,之所以失业,亦是因为主人家嫌她做菜太难吃了。 芸娘这个年纪有孩子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应该说没孩子才奇怪,但妙妙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也从没见她请假探望过家人。偶尔特意给芸娘放个假,也不见芸娘趁机回去住两天,倒真是奇怪的。 妙妙对别人的私事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偶尔有意无意地问起这事情,芸娘也只是一笔带过或者直接转移话题,很明显不想讨论这个,妙妙倒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本以为今日她也不会回答的,正要加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 却见芸娘搁下了手里的锅铲,一本正经地回过了头看着她:“掌柜的。”芸娘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面对着妙妙道:“我以前确实嫁过人,也生过孩子,只是我运气不大好,我那死鬼丈夫是个赌鬼,什么都赌,将家里的积蓄输了个精光......这种事情掌柜的你应该也不是第一回听到了,没什么新鲜的。我那死鬼丈夫将家底输光了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死不悔改,一心想着翻本,后来将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再后来可就穷疯了,他便连我那可怜的孩子都给卖掉了......” 妙妙一滞,心头涌上凄苦,连忙要上前一步安慰芸娘,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只能静静地站着看着芸娘,听她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就更糟糕了,他欠了一屁股的债,被赌坊的人追着打,便东躲西躲的,再后来我就没有见过他了。可能被催债的人给打死了,也给能饿死了在深山老林,也可能做了贼寇......不管他还有没有活着,至少在我芸娘眼里他已经死了,因为我那孩子也被他给害死了。” 空气一阵沉浸,妙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芸娘看着她:“掌柜的,我芸娘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以前多么可怜,我只想告诉你,孩子,那是女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心疼他,当娘亲的总归是心疼的,也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不管是决定生还是不生,这孩子总是曾经有机会出现过的,咱们女人心里是会一直惦记着是。至于到底要不要生,这个谁也劝说不了,只能让那个女人自己来决定,这样子她将来就算后悔了,也会有勇气和力量逼着自己坚强起来的。” 芸娘说到后面眼里已经氤氲了些许水汽,波光流动。 妙妙忽然觉得一阵口感舌燥,许是被芸娘的话给说动了,许是这沉闷的气氛太压迫了她。妙妙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放下,正欲说什么,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精明的老板娘难得这般手足无措,看着她的举止,也能让人看出她现在心乱如麻。 “芸娘。”她清了清嗓子:“我有喜了。” “什么?”芸娘闻言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掌柜的你你你......”她脸上的悲伤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张兮兮地看着妙妙,视线在她肚子上来回地扫射:“你真的有喜了?” 哎呦喂她的小心脏,掌柜的真是胡闹。 妙妙点点头:“芸娘,我打算把他生下来。”她勾着嘴角笑意盈盈,而后掰着手指缓缓道:“我觉得还是挺能吃苦的,所以不怕疼,将来可以给孩子请奶妈帮忙照顾,而且还有芸娘你呢,至于孩子没有父亲......唔、谁规定一定要父亲了,我有银子啊,我也不是多么贪心的人,以后就多攒一些银子,然后等孩子出世了就可以一心一意地照顾他......” “等等,等等!”芸娘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掌柜的,你可想好了,我刚才还以为你说的是春风渡的哪个姑娘呢,没想到你居然说的是自己。” 妙妙笑得眯了眼睛,捧着自己肚子,眼中有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芸娘,谢谢你,我之前还没打算要生的呢。” “咦,掌柜的,我明明说了这么悲惨的事情,究竟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感动,决定生孩子的?”芸娘疑惑。 “唔、其实和你的故事没多大关系,我怕死.....” 万一因为谋害皇子罪死了多可惜。(未完待续) 68 意外来宾 “苏姑娘,您怎么也参赛了?”有人往苏小美人身边走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苏小美人抬眼一瞧,倒是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城南宋家钱庄的大公子宋桐远。去年的花诗会上两人曾打过照面,他生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她又是个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后来她回了家,父亲还有意无意地问过她对这人的看法。 只是苏小美人之所以会眼熟这人,却不是因为他家财万贯,也不是以为他样貌堂堂,而是因为他是难得见了她的面容还对她客客气气,没有露出如狼似虎的的眼神垂涎不已的人之一。后来两人之间的交往虽不是很密切,但他逢年过节偶尔也会让人给她送点小东西之类的,是个挺有趣的公子。 苏小美人虽然对别人的恭维和喜欢习以为常了,但对别人敬重自己,关心自己这一点倒是更为欣赏一些,当时便觉得这人还算个不错的男子。 眼下这个不错的男子露出了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苏姑娘,你身子娇弱,要是伤着了可不好。” 他想要劝她放弃,故温言好语地劝说道,但小美人非但不领情,还将他和若狭阿胡几人归到了一起,当即皱起了柳叶眉:“宋公子,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再说了,这只不过是一个比赛罢了,无需这般忧心的,况且......”她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而后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唐沐:“我沐哥哥会保护我的。” 面色骄傲,语气欢喜,一双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唐沐。其中的仰慕之情不言而喻。 宋公子抓着缰绳的手当即握成了一个拳头,视线对上唐沐的,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唐沐,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唐沐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这下可好这下可好。自己竟然无意间扯进了三角恋。都怪自己平时没注意,又风、流惯了,一张嘴哄得别人心花怒放也将自己给搭了进去。阿胡说得对。迟早要遭报应的,眼下被这位宋公子仇视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生生受下。 裁判终于宣布比赛开始,两队人马站在场地中央排成了两排。若狭身旁站着阿胡,容二公子亦站在一旁。他却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只有看见唐沐的时候才弯了起来,浅浅一笑:“小沐呆会儿不用太拼命,毕竟只是个游戏罢了。” 相比和唐沐熟识的若狭和阿胡。他这个敌手的儿子才像个称职的臣子,知道这只是游戏,记得劝一劝他这个皇帝。 唐沐无言地叹一口气。他当真是哪根筋抽了,堂堂皇帝混到这种队伍里头来。可真给纨绔子弟们丢脸。真正的纨绔子弟现在可应该高高在上地坐在观众席上,丫鬟打扇撑伞,小厮按摩,手边一盘子瓜果随便吃,闲了往场子上看一眼,嘲笑别人流汗累成狗。 真是个失格的纨绔子弟。 古代马球又称作击鞠,球有拳头那么大,用极为柔韧的木材编制而成,球体中空,外头涂着一层鲜亮的颜色,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众人手里拿着数尺长的球杖,球杖的顶端如偃月一般弯曲回来,可以将急速滚动的马球挡住。 一颗球被高高抛起,比赛正式开始,就连无心比赛的人都觉得场上的气氛一刹那间变得认真了起来。若狭目光炯炯,胯下骏马突突地打着响鼻,若狭瞄准时机,猛地一扯缰绳夹住马腹,驱使马儿往前奔去。 她当真是玩心大的很,眼瞅着就要和对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撞在了一起,那人看她的个女子并没放在心上,以为她不足为患自会怯步的,却没料到两人之间只相差半臂距离的时候,还不见她避开。这人眉头一皱,只能暗骂一声,仓促地扯着缰绳往旁边一扭,但因为事出突然马儿身子一晃,差点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好不出丑,却只能愤愤地回眸瞪若狭一眼——真是个疯女人。 眼下这个疯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颗小小的球儿上头,周围几人亦是虎视眈眈,马蹄声音踢踢踏踏作响,溅起一地的尘土。球落到了一个公子手里,那人欢喜不已,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将马球打入网里。 这种大比赛任谁都想要趁机出出风头的,若是能够进第一球,必然会惹来许多人的注目,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很快便被若狭这边的几个公子哥给包围了起来,举步维艰,他见缝插针,无奈实在没发突破重围,只能不甘心地将球扫像自己的队友。不管怎样,让别人得了便宜也总比球从自己手上被人抢走来的好。 若狭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瞅准空当,夹住马腹往前奔去,插入这两人之间,奋力挥杖,球激飞而起。若狭嘴角一勾,趁着两人还没回过神,当即一鼓作气带着球往后方转去。 她骑马的技术极好,纵然身下这匹马对她来说算不得得心应手,但还是极有技巧地避开了围堵自己的几人,而后带着球直奔网前。对手都被她给甩在了身后,急急忙忙往这边冲过来,若狭听着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不慌不忙地看了眼守门员。 到了这紧要关头了她还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朗声笑道:“小哥,我打左边哦!” 而后扬起球仗猛地击向马球,守门员连忙往左边扑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已经将球击打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守门员扑过去的方向竟是空空荡荡——原来方才那一击并没有将球打出去,只是做了个假动作!! 马蹄声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眼角余光甚至能看到黑色的身影向自己压迫而来,两三支长长的球仗探像了马球。若狭嘴角一勾,趁着那守门员还趴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奋力一挥。球应声入网。 场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欢呼不已,就连方才还有些质疑她的己方队员们亦不免对她刮目相看,大家高兴地互相击打着球杖,欢笑声响彻云霄。 这场子上一班自命不凡的汉子们竟然被一个女子抢走了先机,实在是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佩服万分,对方的队员们忍不住责怪那个一心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打球入门的队友。若不是他一直犹豫结果却害得自己失了先机。这球或许还是他们的哩。 不管怎么说这一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只能再奋起追赶下一球。 若狭欢呼着,咧嘴大笑。她许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欢笑过了果然只要一运动,心情就能好上不少。 第二球还是若狭这边的人得的,因着若狭那一求占了先机,士气大振。大家再怎么也不愿让她一个女儿家屡次三番将自己这些汉子们比下去,倒再次进了一球。直到第三球才被对方给抢走了。 来来回回跑了几遭,双方的比分渐渐拉开,若狭这边进了六球,而唐沐这边才进了三球。究其缘由。若狭这边个个都是好战分子,除了若狭和阿胡以前本就是马球爱好者之外,其他几位亦不是省油的灯。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没有几斤几两,哪里敢擅自上场卖弄。 再说起若狭和阿胡。以前在漠北的时候,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若狭刚学会骑马不久便天天扯着缰绳央求几位大哥教她打马球,一开始自然是被虐得体无完肤。这姑娘一向好斗,越是虐得惨兮兮,她越是不服输,非得将马球学会才罢休,后来可算是打遍全营无敌手的人之一哩。 视线投向唐沐这边,唐沐虽然斯斯文文的,但好歹在漠北待过一段时间,本来着也算能参与参与的,但场上多了一个苏小美人之后,便也只得无奈地陪着苏小美人,看若狭和阿胡挥洒汗水,结果一整队也就只有一个宋桐远还算有点厉害,其他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若狭这边只有一个没什么战斗力,而唐沐这边却有两个,这一点上头若狭这边已经赢了。 看着若狭阿胡骑着马笑得欢畅,唐沐远远地落在后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小美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唐沐,见他叹气了,心中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叹气。有几分窘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毕竟也是自己任性导致的......这么想着,视线便又投向了傅若狭,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错都怪到了若狭身上。 若是没有她将唐沐拉进来,也就不会导致唐沐唉声叹气了...... 这事情从原则上来说,若狭倒也还真有错。 苏小美人将目标定在若狭身上之后,当即不服输地扯了扯缰绳——傅若狭可是她的情敌,在场上这么招摇实在碍眼,她自然不肯服输。 不过是小小的马球罢了,虽然没打过,但现在看了这么久,也不难啊! 苏小美人心道,于是便骑着马也往赛场中央冲了过去。 唐沐的心思一直锁在场中央,直到一抹小小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当即吓了一跳! 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场上的苏太守。 看着若狭阿胡骑着马笑得欢畅,唐沐远远地落在后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小美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唐沐,见他叹气了,心中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叹气。有几分窘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毕竟也是自己任性导致的......这么想着,视线便又投向了傅若狭,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错都怪到了若狭身上。 若是没有她将唐沐拉进来,也就不会导致唐沐唉声叹气了...... 这事情从原则上来说,若狭倒也还真有错。 苏小美人将目标定在若狭身上之后,当即不服输地扯了扯缰绳——傅若狭可是她的情敌,在场上这么招摇实在碍眼,她自然不肯服输。 不过是小小的马球罢了,虽然没打过,但现在看了这么久,也不难啊! 苏小美人心道,于是便骑着马也往赛场中央冲了过去。 唐沐的心思一直锁在场中央,直到一抹小小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当即吓了一跳! 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场上的苏太守。 看着若狭阿胡骑着马笑得欢畅,唐沐远远地落在后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小美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唐沐,见他叹气了,心中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叹气。有几分窘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毕竟也是自己任性导致的......这么想着,视线便又投向了傅若狭,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错都怪到了若狭身上。 若是没有她将唐沐拉进来,也就不会导致唐沐唉声叹气了...... 这事情从原则上来说,若狭倒也还真有错。 苏小美人将目标定在若狭身上之后,当即不服输地扯了扯缰绳——傅若狭可是她的情敌,在场上这么招摇实在碍眼,她自然不肯服输。 不过是小小的马球罢了,虽然没打过,但现在看了这么久,也不难啊! 苏小美人心道,于是便骑着马也往赛场中央冲了过去。 唐沐的心思一直锁在场中央,直到一抹小小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当即吓了一跳! 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场上的苏太守。 看着若狭阿胡骑着马笑得欢畅,唐沐远远地落在后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小美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唐沐,见他叹气了,心中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叹气。有几分窘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毕竟也是自己任性导致的......这么想着,视线便又投向了傅若狭,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错都怪到了若狭身上。 若是没有她将唐沐拉进来,也就不会导致唐沐唉声叹气了...... 这事情从原则上来说,若狭倒也还真有错。 苏小美人将目标定在若狭身上之后,当即不服输地扯了扯缰绳——傅若狭可是她的情敌,在场上这(未完待续) 69 右眼皮跳跳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起起落落,将门敲得咚咚作响,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见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的是故人酒楼的小厮,愁眉苦脸的,一见道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来,说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楼用餐,点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楼没有的,结果生了闷气,说故人酒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开什么店呀。 这个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小厮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恼火不已,几次赔礼道歉之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故人酒楼只卖花食,便是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一点,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斜对面过去就是君子酒楼,里头应有尽有,大门一直开着哩。 后面的那位公子自动忽略,纠结在了那短短一句“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可将小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当即黑了脸,非要叫酒楼的老板过去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这儿话是小二口里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里蹦出来的,她也无奈的很。若是为了出气的话,大可罚一罚这小二哥,但对方明摆着要将她也给叫过去教训一顿,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然小厮也不会亲自来喊她了。 小厮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张贵不懂礼数,实在是那个公子才难搞了,我在故人酒楼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的我这人还算老实,平日里也没少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笑呵呵来笑呵呵走的。这位公子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气不过......再说了,我这话其实也只是说说,真没有将他和乞丐作比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几分不甘心,其实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动的眼皮子。将它按了回去。转头对那张贵道:“走吧,边走边说,抱怨也没用。” 张贵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心底没底,生怕自己因此丢了饭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那个公子身份可清楚?”妙妙一边疾步往故人酒楼走去。一边问道。 张贵摇摇头:“那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北方那边的,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大概二十出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像是个来讹钱的呀.....” 妙妙又问:“他可有所他要什么赔偿还是?” 张贵又摇头:“那位公子只一口咬定要掌柜的您过去,不然就去衙门将这事情给闹大。不管怎么说,一闹到衙门里头。我们故人酒楼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我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掌柜的您啊。” 事情的经过大概也了解了听了张贵这话,妙妙心底越发确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只是会是谁呢?京城来的,京城来的?她在京城可比过街老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且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这森森的敌意啊,从这突突直跳的眼皮子里头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待两人赶到故人酒楼之后,妙妙进了那间厢房一瞧,顿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啊,竟然又是他! 不不,应该是她。 这张脸妙妙没见过几次,但记性却是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起起落落,将门敲得咚咚作响,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见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的是故人酒楼的小厮,愁眉苦脸的,一见道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来,说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楼用餐,点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楼没有的,结果生了闷气,说故人酒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开什么店呀。 这个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小厮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恼火不已,几次赔礼道歉之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故人酒楼只卖花食,便是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一点,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斜对面过去就是君子酒楼,里头应有尽有,大门一直开着哩。 后面的那位公子自动忽略,纠结在了那短短一句“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可将小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当即黑了脸,非要叫酒楼的老板过去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这儿话是小二口里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里蹦出来的,她也无奈的很。若是为了出气的话,大可罚一罚这小二哥,但对方明摆着要将她也给叫过去教训一顿,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然小厮也不会亲自来喊她了。 小厮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张贵不懂礼数,实在是那个公子才难搞了,我在故人酒楼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的我这人还算老实,平日里也没少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笑呵呵来笑呵呵走的,这位公子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气不过......再说了,我这话其实也只是说说,真没有将他和乞丐作比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几分不甘心,其实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动的眼皮子,将它按了回去。转头对那张贵道:“走吧,边走边说,抱怨也没用。” 张贵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心底没底,生怕自己因此丢了饭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那个公子身份可清楚?”妙妙一边疾步往故人酒楼走去,一边问道。 张贵摇摇头:“那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北方那边的,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大概二十出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像是个来讹钱的呀.....” 妙妙又问:“他可有所他要什么赔偿还是?” 张贵又摇头:“那位公子只一口咬定要掌柜的您过去,不然就去衙门将这事情给闹大,不管怎么说,一闹到衙门里头,我们故人酒楼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我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掌柜的您啊。” 事情的经过大概也了解了听了张贵这话。妙妙心底越发确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只是会是谁呢?京城来的,京城来的?她在京城可比过街老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且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这森森的敌意啊,从这突突直跳的眼皮子里头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待两人赶到故人酒楼之后。妙妙进了那间厢房一瞧,顿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啊。竟然又是他! 不不,应该是她。 这张脸妙妙没见过几次,但记性却是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起起落落。将门敲得咚咚作响,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见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的是故人酒楼的小厮,愁眉苦脸的。一见道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来,说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楼用餐,点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楼没有的,结果生了闷气,说故人酒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开什么店呀。 这个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小厮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恼火不已,几次赔礼道歉之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故人酒楼只卖花食,便是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一点,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斜对面过去就是君子酒楼,里头应有尽有,大门一直开着哩。 后面的那位公子自动忽略,纠结在了那短短一句“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可将小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当即黑了脸,非要叫酒楼的老板过去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这儿话是小二口里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里蹦出来的,她也无奈的很。若是为了出气的话,大可罚一罚这小二哥,但对方明摆着要将她也给叫过去教训一顿,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然小厮也不会亲自来喊她了。 小厮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张贵不懂礼数,实在是那个公子才难搞了,我在故人酒楼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的我这人还算老实,平日里也没少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笑呵呵来笑呵呵走的,这位公子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气不过......再说了,我这话其实也只是说说,真没有将他和乞丐作比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几分不甘心,其实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动的眼皮子,将它按了回去。转头对那张贵道:“走吧,边走边说,抱怨也没用。” 张贵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心底没底,生怕自己因此丢了饭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那个公子身份可清楚?”妙妙一边疾步往故人酒楼走去,一边问道。 张贵摇摇头:“那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北方那边的,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大概二十出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像是个来讹钱的呀.....” 妙妙又问:“他可有所他要什么赔偿还是?” 张贵又摇头:“那位公子只一口咬定要掌柜的您过去,不然就去衙门将这事情给闹大,不管怎么说,一闹到衙门里头,我们故人酒楼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我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掌柜的您啊。” 事情的经过大概也了解了听了张贵这话,妙妙心底越发确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只是会是谁呢?京城来的,京城来的?她在京城可比过街老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且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这森森的敌意啊,从这突突直跳的眼皮子里头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待两人赶到故人酒楼之后,妙妙进了那间厢房一瞧,顿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啊,竟然又是他! 不不,应该是她。 这张脸妙妙没见过几次,但记性却是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起起落落,将门敲得咚咚作响,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见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的是故人酒楼的小厮,愁眉苦脸的,一见道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来,说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楼用餐,点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楼没有的,结果生了闷气,说故人酒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开什么店呀。 这个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小厮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恼火不已,几次赔礼道歉之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故人酒楼只卖花食,便是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一点,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斜对面过去就是君子酒楼,里头应有尽有,大门一直开着哩。 后面的那位公子自动忽略,纠结在了那短短一句“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可将小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当即黑了脸,非要叫酒楼的老板过去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这儿话是小二口里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里蹦出来的,她也无奈的很。若是为了出气的话,大可罚一罚这小二哥,但对方明摆着要将她也给叫过去教训一顿,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然小厮也不会亲自来喊她了。 小厮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张贵不懂礼数,实在是那个公子才难搞了,我在故人酒楼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的我这人还算老实,平日里也没少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笑呵呵来笑呵呵走的,这位公子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气不过......再说了,我这话其实也只是说说,真没有将他和乞丐作比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几分不甘心,其实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叹(未完待续) 70 唔、真巧,我也怀上了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起起落落,将门敲得咚咚作响,妙妙的心底也突突地跳。 见鬼了,右眼皮一直跳,可不要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的是故人酒楼的小厮,愁眉苦脸的,一见到妙妙便忙着和她抱怨起来,说是有一位公子在故人酒楼用餐,点了一堆菜都是故人酒楼没有的,结果生了闷气,说故人酒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开什么店呀。 这人摆明就是来闹事的,小厮被他的态度弄得恼火不已,几次赔礼道歉之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们故人酒楼只卖花食,便是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一点,您要吃那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斜对面过去就是君子酒楼,里头应有尽有,大门一直开着哩。 后面的那句话这公子自动忽略,纠结着那短短一句“连秦淮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这可将小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当即黑了脸,非要叫酒楼的老板过去给个说法。 能给什么说法,这话是小二口里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沈妙妙嘴里蹦出来的,她也无奈的很。若是为了出气的话,大可罚一罚这小二哥,但对方明摆着要将她也给叫过去教训一顿,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然小厮也不会亲自来喊她了。 小厮委委屈屈地抱怨:“掌柜的,不是我张贵不懂礼数,实在是那个公子才难搞了,我在故人酒楼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的我这人还算老实,平日里也没少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笑呵呵来笑呵呵走的。这位公子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我实在气不过......再说了,我这话其实也只是说说,真没有将他和乞丐作比较的意思......” 他又委屈又惶恐,除此之外还有几分不甘心,其实这事情追根究底也怪不得他,妙妙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突突跳动的眼皮子。将它按了回去。转头对那张贵道:“走吧,边走边说,抱怨也没用。” 张贵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心底没底,生怕自己因此丢了饭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那个公子身份可清楚?”妙妙一边疾步往故人酒楼走去。一边问道。 张贵摇摇头:“那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北方那边的,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大概二十出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像是个来讹钱的呀.....” 妙妙又问:“他可说过他要什么赔偿之类的么?” 张贵又摇头:“那位公子只一口咬定要掌柜的您过去,不然就去衙门将这事情给闹大。不管怎么说,一闹到衙门里头。我们故人酒楼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况且为了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当,我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掌柜的您啊。” 听了张贵这番话,事情的经过大概也了解了,妙妙心底越发确定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只是会是谁呢?京城来的,京城来的呀?她在京城可比过街老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且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这森森的敌意啊,从这突突直跳的眼皮子里头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待两人赶到故人酒楼之后,妙妙进了那间厢房一瞧,顿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啊,竟然又是他! 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过的话,但猜了也免不了觉得自己多想,下意识地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却没想到这人当真会再次出现在秦淮,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不,应该是她。 这张脸妙妙没见过几次,但如何也不能忘记得了。 先是愣了一愣,身后闹哄哄的声音倒让她马上惊醒了过来,连忙二话不说便对这位“公子”给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 尚余一个千岁没有说出口,这位司徒皇后已经急急忙忙将她给拉了起来,顾不得礼节之类的,忙上前几步,靠近妙妙耳畔低语道:“切莫声张,我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 因着方才妙妙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再者几个小厮离得远,眼下忽然听得房内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生怕对方恼羞成怒打了自家掌柜,连忙一窝蜂冲到了房门前紧张地往里头瞧去。结果见到的画面却出乎众人的预料,只见房内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妙妙靠在这白衣公子的颈窝里头,两人耳鬓厮磨,关系密切。纵然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但这公子看着倒是颇为养眼。 原来竟是掌柜的老相好么?! 大家头顶上同时冒出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撇开了眼,齐步往外头走去,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再往房间里头瞧上一眼。 听见脚步声都远去了,司徒红豆才慢慢地松开妙妙,往后退了两步,无视妙妙的呆若木鸡,她坦坦荡荡地一撩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斟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到妙妙面前,一杯则自己饮了。 “想要见你一面倒还真是不容易呢,上回来的时候只记得你天天都往这小酒楼里头跑,怎么现在我呆了快半天了还见不着你,只能初次下策,你不会怪我罢。”她扬眉笑笑,态度比起上次可要从容豁达许多。 妙妙甚至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司徒皇后的言行举止之间无不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唔,应该说行走江湖的侠女才有的忧伤,风吹起发丝都能带出一滴泪来。妙妙毕竟是戏曲爱好者,看她这般模样,脑海中便是连背景音乐都有了,就配上那一段木兰从军记罢。 不过堂堂皇后有这种情绪实在奇怪......不过妙妙是开酒楼,可没谈心解闷的作用,倒也不去主动开口。 只施施然行礼作揖,道:“皇后娘娘见笑了,下回若是再有其他的事情直接和楼里的伙计说一声就成。民女自会来拜见您的。” 司徒红豆的眉头当即竖了起来,显然心情不好:“不要叫我皇后,我现在在宫外......”顿了顿,她忽然瞥了妙妙一眼,看得妙妙心底又是突突一阵狂跳,这一眼委实犀利了点。终于她轻声道:“叫我红豆就行了。” 好吧,感情皇后娘娘现在想来一出微服私访。 妙妙倒也随遇而安地应了下来。左右瞧了瞧。房内只有司徒红豆一人的身影,看样子这回没有带上长公主,只有她孤身一人出来散心。 妙妙觉得自己还是很能体谅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后娘娘的。皇祁那厮实在不负责任,才将她封为皇后没几天就跑到西北边疆去了,让人家皇后娘娘独自一人守着空闺,实在是不解风情。也难怪皇后娘娘包袱款款就逃出来了。 只是皇后娘娘来了她这故人酒楼,又指名要见她沈妙妙。又是何意? 这么想便也一并问出了口:“不知你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闻言,司徒红豆总算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头,揽过桌面上茶杯小啜了一口,眼中有着淡淡的戏谑:“我要你随意你还真随意上了呀。你这人倒是个有趣的。” 妙妙也举起茶杯,作势要干杯的样子,举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茶水。手在空中转了个弯画了个大圈,最后又送入了自己的嘴里。妙妙清了清嗓子:“好说好说。总不能驳了你的兴致嘛。” 司徒红豆乐了,眉眼一弯:“你真逗。” 妙妙琢磨不透她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但被一个美人笑脸相迎,姑且当做在夸她罢,便也笑呵呵地回她一句:“我这人一向如此,习惯就好,对了,你远途而来,要不要试试我们酒楼里头新推出的菜式,只不过全都是由花开头的,可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招待哦。” 司徒红豆脸上的淡漠终于卸了去,连连点头:“上回陪长公主过来还没仔细吃过呢,这回可要好好试试,沈妙妙你陪我一起吃啊。” 妙妙点点头,唤来了小厮:“让情儿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就说我要招待京城来的贵客。” 不一会儿菜便一样一样端了上来,前菜是各种凉拌花食,装点得很是好看。 司徒红豆的视线在传菜姑娘们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回到妙妙身上,眼神揶揄地看着她:“沈妙妙你会不会太有心机了,这哪里是传菜,这分明是勾引啊!罪过罪过!” 妙妙颇为淡定:“非也非也,我这里是专门做花食的,这名头听着就秀秀气气,我须得给酒楼塑造一个好形象嘛,就算是传菜也必然得用美女才行呀,了解客人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才能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有着最棒的用餐体验。” “说到底,可酒楼又开妓院,资源不利用多浪费,对吧?” “对呀,我可都付了工钱,花了心血的......咳咳。”意识到自己进了套子,妙妙轻轻咳嗽了两声,面上有点挂不住。好在菜马上又端了上来,总算解决了她的尴尬。 司徒红豆的注意力马上被主菜给吸引了过去,当下举起筷子欢快地吃了起来,将一脸尴尬的妙妙抛之脑后。 这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妙妙忍不住有些怀疑,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毕竟穿着一身男装,故而言行举止间故作豪迈洒脱,但却依旧改不了周身的儒雅娴静的气质。但这次相见,她身上竟又多了几分似是只有江湖豪侠才有的豁达俊逸。 妙妙以着过来人的眼光,挑剔地打量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从发丝到脚底。 “唔,下回做个假喉结罢,或者穿高领一些的衣裳。至于身高问题,可以在鞋底藏两块软垫子哟,马上就能蹭蹭高上一小截......”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还一边对人评头论足,一边点着脑袋,认真得很。 司徒红豆夹一块炙羊心,往嘴巴里送去,动作虽然很快,倒也不显仓促,很有风度。她受教地点点头,突然又好奇不已地抬眼看着妙妙,眼巴巴地问道:“对了,沈妙妙,我听说还有一种东西易容可方便了,完全能给人换一张脸,叫人皮面具,你知道哪里有卖么?” 妙妙惊讶地看着她,连忙低声对她道:“嘘——!这话可不能教别人听去,人皮面具是禁止贩卖的东西,都是些江湖人的独门秘技,我倒是知道有些人用猪皮什么的也能做,却不知道法子,总之,这个东西可难得了。” 司徒红豆乖顺地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妙妙,继续追问:“妙妙可认识什么江湖人,知道该怎么做人皮面具?” 她的语气太殷切了,妙妙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愣是给咽回了肚子里头,疑惑地看了司徒红豆一眼:“你想要人皮面具做什么?” “当然是好玩啦。”司徒红豆急急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究竟说不说呀。” 妙妙摇摇头:“你得先告诉我你要人皮面具做什么......”顿了顿,她搁下手中的酒盏,一脸正色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声音也不再和方才一般轻松,倒是说不出的认真:“或者我该问一问皇后娘娘,您来秦淮找我所为何事?” 她们两人严格说起来,可是个万分尴尬的身份,一个是前妻,一个是现任,这样子身份的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谈笑风生,显然很不对劲罢。 司徒红豆也搁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面上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愁苦模样,她转头看向窗外:“沈妙妙,答应我罢,若不是没地方可去,没人可以求助,我也不会来你这地方。况且严格说起来,我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地,你也有错的,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她说得咬牙切齿,很是严肃。 妙妙心底咔嚓一声响,糟糕,本还以为话语权在自己手里,现在倒是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什么叫她会变成这样,她也有错? 妙妙脸颊抽了抽:“民女愚昧,还请皇后娘娘直话直说。”(未完待续) 71 交换一下呗 于是皇后娘娘充分展示自己的蕙质兰心,给她说了个故事。 “从前呢,有个大灰狼和一只小白兔,大灰狼那时候还不知道小白兔其实是可以吃的,他们友好地相处在一起,可是后来大灰狼的朋友们告诉大灰狼,小白兔是食物并不是朋友,大灰狼气坏了,几次跑到小白兔面前想要吞了小白兔,以证明给自己的小伙伴们看自己是一条称职的好狼。 但他们毕竟是朋友啊,如何下得了口,于是大灰狼便离开了小白兔。小白兔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大灰狼不会再来和自己玩耍了,因此而伤心不已。大灰狼离开小白兔之后,遇见了一只白狐狸,狐狸和狼总能做朋友了罢,于是大灰狼和小狐狸做了朋友。 但是大灰狼过得并不快乐,他经常看着白狐狸看得出声,心底却是在想念着小白兔,不知道小白兔变成什么样子了,但他不能去看小白兔,只能想方设法地对白狐狸好,用以弥补。可某一天白狐狸知道了大灰狼其实一直讲他当做小白兔,伤心欲绝,终于离开了大灰狼。 然后小狐狸又遇上了小狗熊,她和小狗熊做了朋友......这个故事如此循环往复,循环在循环,可能还有那么一天会循环到小白兔哪里哩。” 皇后娘娘说道,嘴角勾起,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妙妙心底一抽一抽的。 她平素可爱听戏,大概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听这种戏曲罢。 皇后娘娘心满意足地做了个结束语:“沈妙妙,你听了可有什么感想?” 妙妙琢磨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脑袋实在不够用,抬眼小心地看了看司徒皇后。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想吃兔肉了?兄长也可以的,但是狼和狐狸可就有点不好找,白狐的话更是稀有,狼这东西味道可不好,我吃过,以前在大漠里头的时候,父亲那些个兄弟京城诓我。有一回就给我吃了这个东西。就好像一团破布塞到了嘴巴里,皇后娘娘最好别吃,至于狐狸我就更不知道什么滋味了。我没有味觉很多年了,不过狐狸的毛不错可以做围脖......” 妙妙款款而谈,司徒皇后脸都黑了。 “沈妙妙......”她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头蹦出来了,语气满是警告的意味。似乎在说妙妙只要再多嘴一句她就要发飙了。 妙妙识相地闭了嘴,她哪能说自己这是在变相地表达自己的不满。皇后这故事鬼听得懂呀,简直笑话哩。说好的蕙质兰心,说好的大家闺秀呢,虽然她沈妙妙没什么学识。但要她说故事的话,能从上古时期说到当今乡野之间,什么东西都能给你扯来一段。十有*还是你们没听过的......好吧,她无意炫耀什么。只是想说皇后娘娘,你能不能说人话? 许是司徒皇后被妙妙这一闹,也总算知道了妙妙心底想法,住了嘴,皱了皱眉:“沈妙妙,你当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民女愚昧,还请皇后娘娘直言不讳。”她的小心肝哟,可不能再受折磨了。 司徒红豆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她恨恨地瞪了妙妙一眼,似乎在责怪她悟性不够,竟然没能听明白自己的故事。但气归气,该说的总归还是要说的,遂又好脾气地瞟了妙妙一眼,缓缓道:“沈妙妙,我就告诉你罢,那个大灰狼正是当今皇上,至于那个小兔子,则是你,而我却是那个可怜的白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她紧紧地盯着妙妙的眼睛,试图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比如说震惊,比如说欢喜。 但妙妙只是一愣,当即瞪大了双眼:“皇后娘娘,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自己的大黑熊了?” “......”沈妙妙,我可以揍你么! 此时此刻的皇后娘娘内心是非常崩溃的,瞪了妙妙一眼又一眼,直看得妙妙如坐针毡,差点不好意思起来,她才无奈地接受现实——沈妙妙就是一根大木头,实在不能指望她理解自己。 皇后娘娘终于被逼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瞪了妙妙一眼,干脆道:“沈妙妙,我在宫里听了点事情,暗卫什么你怀孕了!” 这话将妙妙炸得脑袋发昏,方才见到司徒皇后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皇后娘娘真的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儿过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她怀疑孩子是皇祁的,所以特意来逼自己拿掉的?? 妙妙觉得周身有点凉意,对面司徒皇后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她只想要找个地方逃走了事...... 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父子,妙妙顿了顿,逼着自己开口说话,嗓音带着一股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个孩子是我的,并不是皇上的,还请皇后娘娘放一百个心!” 我朝历代的皇子都是先由皇后所生,也就是说,其余妃子怀上的话也是不能生的,只有皇后才能生下嫡长子。就算谋害皇子是大罪,但若是执行人是皇后的话,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没有人破坏过这个规则,没有有过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更何况她沈妙妙还是不是皇祁的妃子。 周身越发地被寒意包裹了起来,妙妙忽然想起那晚上皇祁半夜起来,不睡觉,却是偷偷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叙话,说是希望她生一个女儿,性子不要太像她,不然又是一个她拿捏不了的小太岁,实在伤脑筋...... 那温声细语说出来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但眼前站着的人却是正牌的皇后娘娘,只有她才能给皇祁生孩子..... 妙妙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声音低哑得连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这个孩子不是皇祁的!是她的!她的!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故作镇定地说:“皇后娘娘对妙妙这般关心,实在是妙妙的荣幸。只不过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所以请皇后娘娘大发慈悲,不要夺走我的孩子......” 闻言,却听到司徒红豆疑惑不已地看着她:“夺走?咦?为什么要夺走?” 语气是说不出的疑惑。 这话可将妙妙也给弄混了,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说笑,急忙抬头看向她的脸庞,想从其间看出一点端倪。 却见司徒红豆笑了起来。声音夸张。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自豪感:“你在说什么呢!怀孕?唔,我也怀孕了,有什么奇怪的么?” 又是一道惊雷......只是这回妙妙很快地回过神来:“恭喜皇后娘娘。”她急急忙忙地说道。似乎想要掩盖某种情绪。 司徒红豆看她这般战战兢兢的样子却又不乐意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叫我皇后么,你就像刚才那样和我说话就行了,得,你就叫我红豆罢。” “......民女不敢。”像刚才那样?她沈妙妙酝酿了好久的勇气。筑成了一道自以为坚强的壁垒,结果司徒红豆短短一句话便将他击得粉碎。 这司徒红豆还真不像太后的远方侄女。也不像一个娴静温柔的大家闺秀,妙妙性子不羁,她竟也不必妙妙弱几分,当下气急败坏地坐在了窗沿上。一拍大腿,无奈地看着妙妙:“嘿!我说你这人还真是难搞,突然这么一招。突然又搞那么一招,你又什么事情就直说嘛。” 妙妙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重复着方才的话:“恭喜娘娘有喜,孕妇不宜生气,对孩子不好......” 这话倒是颇为管用,司徒红豆一下子便从窗沿上下来坐回了位子上,她沉吟片刻,对妙妙招了招手:“沈妙妙,你也坐。” 妙妙迟疑片刻,倒也坐了下来。 司徒红豆便问她:“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哈。” 得,反而她还成了安慰别人的那个人了。妙妙抬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刚才问我来这里找你是为了什么,其实我真没打算做什么,沈妙妙,你的事情我找我哥哥打听清楚了,先前糊里糊涂地还以为你是男子,后来才知道你原是皇上做十三皇子时期的前十三皇妃。沈妙妙,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分,我是不知道理由啦,但是你们现在不考虑继续在一起么?” 这话倒真是出乎妙妙的预料,她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抵触。 司徒红豆又道:“大灰狼和小白兔之间其实只要两人都不在乎,就能破镜重圆了,没什么的,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又圆又亮,里头一派真诚。 真是个奇怪的皇后,居然来帮皇祁劝她沈妙妙,该说她体贴周到还是该说她白目呢。再说了,就算皇祁愿意接纳她沈妙妙,一个嫁过别人的女人,甚至还和另外一个男子有染的女人,只会让皇祁成为天下人的笑话罢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不知道这菜还合口味么,若是吃不惯,我叫人给您换一换。”妙妙转移话题,不想继续讨论。 司徒红豆急了:“你们两个都是死脑筋,死脑筋!哼,皇祁明明心里还有你,但我看不出来么,却要将我带到宫里去给他做皇后,一辈子囚禁在那个小地方,真是气人!” 将皇宫唤作小地方,这皇后娘娘也真是难得。 妙妙在心底琢磨,看她这态度似乎真没打算夺走自己的孩子,大概是代替皇祁来劝她进宫的。 于是妙妙脑筋一转,打算也扯一段戏文,和她解释解释,这孩子可能是别人的。 却不料嘴巴还没有张开,这个皇后娘娘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她一脸无奈地说道:“沈妙妙,我和你说了罢,白狐狸后来遇到了一只大黑熊,我怀上了,孩子不说皇上的。” 今天听到的消息已经不能用惊人来形容了,妙妙被司徒皇后雷得外焦里嫩的,打心底眼里佩服这位皇后,实在不是一般人。 可怜的皇祁,被戴绿帽子了。 “沈妙妙,其实我要说的也不只是这个......沈妙妙,其实我恨死皇祁这个人了,你可愿意听我说说?你还是听着罢了,毕竟我会变成这样你也有一部分原因。”司徒红豆咧嘴一笑,喝了点茶水润润喉,而后又给妙妙说了个故事。 只是这个故事却比上一个要来得阴暗许多...... 皇祁不喜欢自己的新皇后,皇祁心底有人,皇祁有别的事情要做,皇祁总是那么忙......这种况且坚持大概一个月,在太后的示意下,司徒红豆尝试去迎合皇祁,勾搭皇祁,甚至一丝不挂地站在皇祁面前。结果这位人前给她笑脸相迎,人后马上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皇帝直接将她推了开了。 司徒红豆消沉了两天,终于认清了皇祁冷血的事实,也不再对他抱有什么绮丽的希望。只是太守那边一直在催子嗣,她这个皇后也迫切需要一个孩子,于是她找皇祁将这个事情直接给他说了,他给她一个孩子,她给她做表面上的恩爱皇后。 皇祁答应了,然后晚上便将他那四十五岁丧偶瘸腿的皇叔送到了她房里。 给她一个孩子。 妙妙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入坠冰窖,身子一晃,差点要摔倒在地上,脑海中有个身影在来回震荡——皇祁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司徒红豆耸了耸肩,不意外地在妙妙脸上看到自己预料中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又扬起了笑脸:“沈妙妙,收起你脸上假惺惺的表情,我不需要同情,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食言,我却是得到了一个孩子......只不过我现在也有点不满足,我还爱上了孩子他父亲。” 妙妙更觉吃惊——皇祁那个丧偶瘸腿的皇叔?!(未完待续) 72 温泉水滑洗凝脂 皇祁答应了,她要子嗣,他给。 司徒红豆讶异于他的干脆,心底本还怂了一口气,结果当晚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决心这辈子都要恨着皇祁——皇祁竟然将他的皇叔送到了她房里。 皇云翼,四十五岁,丧偶,瘸腿。 起先她还以为皇祁在羞辱她,后来才发现皇祁居然是认真的,他说:你不是要一个孩子么,我答应你了呀。 只要是皇室血统都没问题的。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没人敢将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的...... 司徒红豆那是第一次见到皇祁一脸阴翳地笑着,用低哑的嗓音说着让人崩溃的话语,她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皇祁是个疯子!这个疯子居然成了一国之主,天下都该疯了罢!! 妙妙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入坠冰窖,身子一晃,差点要摔倒在地上。 皇祁居然做这种事情!皇祁居然......! 司徒红豆耸了耸肩,不意外地在妙妙脸上看到自己预料中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又扬起了笑脸,就好像那段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不是她,她道:“沈妙妙,收起你脸上假惺惺的表情,我不需要同情,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食言,我确实得到了一个孩子......只不过我现在有点不满足,我还爱上了孩子他父亲。” 妙妙更觉吃惊——皇祁那个丧偶瘸腿的皇叔?! 司徒红豆今天每一句话都能给妙妙带来不下的冲击,她木木地看着司徒红豆,重复着她方才的话语:“您爱上了那位皇叔?” 司徒红豆坦坦荡荡地笑了:“没错,这大概是唯一能让我减轻对皇祁恨意的一点了,只不过我终究是不甘心啊。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他弄得这么一塌糊涂,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进宫做皇后,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普普通通地嫁给一个寻常人,过寻常日子。更甚者,如果我遇到了皇云翼。我还能像个正常女子一样和他在一起。而不用背上偷情的骂名。他没做到身为夫婿的任何一点,我为什么要遵循三从四德做他的皇后?沈妙妙,你说说。我说的可对?” 司徒红豆虽然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句句都离不开恨意,很明显她被皇祁伤害得太深了。 妙妙心头泛着凉意,竟觉得她口中的皇祁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皇祁。 她认识的皇祁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那个白面书生一向善良。笑容文静,虽然后来她也知道了自己看低了他。他心中多的是弯弯绕绕,但他一向谨守礼节,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皇祁,那个温柔的皇祁。那个常常被她捉弄,也会无所谓地笑笑,然后揉乱她的头发的皇祁...... 一切都变得好陌生。 “沈妙妙。你说这事与你可有关系无?”司徒红豆仿佛不曾察觉到她的颤抖,笑着问道。 妙妙呆呆地抬眼看着她。心思乱成了一团麻。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了,只觉得自己犹如深处寒窖,自己迫切地需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或许醒来之后就什么事情都变好了。 “沈妙妙,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了么?司徒红豆表情淡定,眉眼也温和了下来。 她倒真心是个乐观的女子,至少还能笑着谈论这些事情,纵然唐沐将她的人格尊严完全丢在地上践踏,她还是照样精神奕奕地面对着生活,寻求希望,身子她还能毫不掩饰地大声说出她喜欢上了皇祁的那个皇叔。 司徒红豆突然又笑了,只是这次最近再没有方才的嘲讽和冷漠,她放慢了语气,轻声道:“沈妙妙,你不用多想,如果是因为我被这样对待,让你觉得皇祁对我实在可恶的话,其实你应该也能够想到皇祁之所以会这么做,正是因为他心里还惦记着你呀。” “鬼知道这个皇帝这么痴情,竟然会为了你守身如玉,若是传扬出去,当真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可不要小瞧我,我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我怎么说也有一个做太后的姑妈,也在后宫呆了一阵子,宫斗那些事儿我也了解了七八分,想要对付一个人就算不能将对方彻底弄垮,至少将他的名声弄臭我还是能做到的,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她深吸一口气:“皇云翼对我说,要我凡事往好的一面去想,如果没有皇祁这样子做了,我和他也不可能有机会相遇相知,所以我虽然恨皇祁,我也不会对皇祁做什么......” 她见妙妙听她说了这么多,还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沈妙妙,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还对皇祁有没有欢喜之情?” 她质问道,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好像只要妙妙一张嘴,她就能马上辨别出妙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妙妙的话语终究还是堵在了喉咙口,咽了回去......司徒红豆口中的皇祁是她所陌生的,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所有事情都凭着自己心情来,特别是关于皇祁的事情,她不想被司徒红豆牵着鼻子走。 就好像,被人抓住了把柄。 司徒红豆等得不耐烦了:“沈妙妙,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对我吐露事实么?你难道就不想和皇祁在一起?” 妙妙无言地叹一口气,她想要告诉她,现实并不是故事,大灰狼和小白兔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单单就从两个人身份上来讲,他是皇帝,她宁愿记着他这个身份,然后叮嘱自己千万千万要远离他——京城对她来说是个禁区,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去的地方,皇宫亦是如此。 于是妙妙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多虑了,民女现在只是秦淮的一个商人。不想要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况且我一向信佛,缘分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的,无需强求。”表情呆呆愣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得司徒红豆恨不能将她拎起来捯饬两下,看看能不能敲碎她的牙齿得来她的一句真话。 司徒红豆瞪她一眼。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鄙视:“我这回来可算是百来了。沈妙妙,我对你太失望了,如果你们两个之间真是已经没有什么了。或者你已经对皇祁完全断了念想,那么我自然没有异样,可你们两个分明心里都装着对方,还这么一直僵着。横着,让人看着干着急。我可没有在担心你们的事情。我来这里的本意是想要劝和你和皇祁,我好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身份,和皇云翼在一起。他虽然是个瘸子,但他值得我喜欢。我也喜欢他,我觉得喜欢上了就该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妙妙机械地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亦没有应和。一副油盐不进地模样。 司徒红豆惋惜地叹口气,知道自己怕是不能改变她的心意了。本来自己连对策都想好了,可惜这人不肯配合,当真气煞人也。 就在司徒红豆以为妙妙打算就这么和她一直耗着的时候,妙妙突然张了张嘴,问道:“要是我愿意,你想要做什么呢?” 司徒红豆以为她终于松口了,忙给她解释:“我不知道你肚里那个孩子是不是皇祁的,不管怎么说,你只要一口咬定你怀的是他的孩子,太后那关我会帮你过了的。要是你害怕自己的身份让皇祁尴尬,京城里头那些人会说闲话,皇云翼在这方面倒是可以帮忙,她可以给你塑造一个新的身份,用新的身份新的名字进入皇宫。” 倒还真是连对策都想好了,想必这两条对策都没能用上,司徒红豆沮丧得不行罢。 妙妙笑着摇摇头,面上总算有了表情:“首先,太后那关可是最大的难关之一,除了太后还有满朝文武百官,还有沈家人绝对不会答应。其次,我不能改姓......” “咦?为什么,你不是都离开沈家了么?”司徒红豆疑惑道。 妙妙点点头:“你哥哥若是打听过我的事情,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嫁给温二的原因罢,温二和沈家奶奶连成一气,用我母亲的尸骨来做威胁。虽然被沈家驱逐出来了,但我只要还姓沈,我就还是我父亲的女儿,将来还是能回去祭拜一下母亲的。若是连这点都放弃了,我......”她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给说出口,但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便是任何人看了都能猜测出她要说什么。 各人俱有各人的难处,两人的谈判到底还是失败了。 一桌的酒菜都失了胃口,两个女人相看无言,心头都堵得厉害。 司徒红豆实在坐不住了,正要起身离开,妙妙见她有所动作,便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要起身送一送她。 不管司徒红豆做了什么,她现在毕竟是皇后的身份,只要她一日是皇后,她沈妙妙就该对她客客气气才是。 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得两人俱是一愣。妙妙起先还以为是跑堂过来了,正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待那人推门进来,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来人竟是温二。 司徒红豆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很明显她是认识温二的。许是之前官绅见面会上见过的罢,总之她一看到温言站在妙妙身后,她的表情顿时一变,其中多了几分探究,亦多了几分了然于心的暧昧和责怪。 温言上来就先行了个大礼,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倒也放心了下来。 司徒红豆瞟他一眼:“朝华公子对妙妙倒是关心得很。” 温二坦坦荡荡地作揖:“温二倾心仰慕着妙妙,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皇后娘娘莫要拿这事情寻我开心了。”他嘴角勾着笑意,眼神温柔。 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在他面前都说不出狠话来,司徒红豆也不再与他多言,只是路过妙妙身旁的时候,却冷冷到了一声:“不用送。”而后凑近妙妙耳畔,低声道:“沈妙妙,我一向看人很准,可我这回似乎看走眼了,你和皇祁之间的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难道你和温二成亲并因此也爱上了他?呵呵,你倒是个难得的,我司徒红豆自愧不如。” 妙妙低眉颔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想让温二听到这话,也无意和司徒红豆起争执。 司徒红豆终于还是离开了,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脚步声离开好久,妙妙才换了个姿势,觉得全身都难受不已。 唔......腰好酸。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几乎不等她询问,温二便笑着道:“我刚才的时候便觉得妙妙的动作太僵硬了,正要说你肯定要腰酸背痛,没想到还真叫我一语中的。” 妙妙不好意思地笑笑:“皇后娘娘被我气走了,下回应该不回来了。” 他促狭地看着她,幽幽地叹一口气:“沈妙妙你倒是厉害得很,我接到了小厮的报信,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大麻烦,过来一瞧,没想到是皇后娘娘。正想着她是不是为难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和她谈笑风生,倒显得我白操心了。” 妙妙疑惑:“哦?小厮通风报信?” 温二笑了,眼中隐隐有几分得意:“是呀,是你自己酒楼里头养着的人勒。” 妙妙一愣,第一反应便以为是情儿,毕竟以前情儿类似的事情可没少做,但今天可是要他亲自给皇后娘娘烧菜,应该不会是他。便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追问道:“你快与我说说,你竟然又收买了我的人,你不说我可就要自己去彻查了。” 温二表情不便,也不接受妙妙的威胁:“不可说,不可说,妙妙......这不挺好,我刚才与皇后娘娘说的话可不是说假的,我既然倾心于你,你就让我找一个方法关心你罢。”(未完待续) 73 自作自受 妙妙自我安慰,她沈妙妙没有别的长处,唯有两点脸皮够厚,且力气够大。 自己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要是被这番邦男子给推到了怎么说也能发挥发挥不是,再说了,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随客人开心来的罢,只要她们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一向倒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挺可笑,真是白担心了,便一溜小跑追上了司徒红豆的脚步。 这凝脂阁的装修很是别致,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两人走过最前端的凝脂浴池,这是最大的浴池,可以让客人们共浴,因此建得很大,且仿造温泉的模样建造,很有情调。 穿过前厅走过一派小浴室,上头标着留香阁,含玉阁,贪欢阁,重露阁等,俱是不同风情的装饰风格,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后管事在燕京阁面前停下,转头对她二人道:“两位小姐,燕京阁就是这里了。”说罢,浅笑着推开燕京阁的门。 两人走进燕京阁一瞧,便见到一个可以容下六七人的大浴室,旁边是一些瓜果美酒,四周笼着粉色的纱幔,纱幔后头有两张软榻,浴池的一边点着一下蜡烛,看着便觉气氛暧昧。 这里的装饰亦是和别处不同,四周的墙壁都是钟乳石的颜色,雕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金黄色的柱子撑在墙的四周,既大气又精致。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两人转头一瞧,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影。 原来是服务人员到了呀,两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倒真是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深邃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格的嘴唇,倒真是重未见过的风情。 虽然两人的面容和汉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两张非常俊俏的脸庞。并不妨碍两人欣赏美男。 若狭和司徒红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既然首次见面满意了,那就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汉人不同。只用一块白色的长布从肩膀处垂下,腰间系了一个结,绑了一根棕色的腰带,松松垮垮。要露不露,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部漂亮游人的线条。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管事的笑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这两人会好好伺候二位的,还请二位慢慢享受。”说罢,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张扬得很是好看,且两人都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让人看得入迷。 其中一人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这点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当下低呼一声躲了开来,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 话说到一般,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妙妙自我安慰,她沈妙妙没有别的长处,唯有两点脸皮够厚,且力气够大。 自己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要是被这番邦男子给推到了怎么说也能发挥发挥不是,再说了,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随客人开心来的罢,只要她们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一向倒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挺可笑,真是白担心了,便一溜小跑追上了司徒红豆的脚步。 这凝脂阁的装修很是别致,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两人走过最前端的凝脂浴池,这是最大的浴池,可以让客人们共浴,因此建得很大,且仿造温泉的模样建造,很有情调。 穿过前厅走过一派小浴室,上头标着留香阁,含玉阁,贪欢阁,重露阁等,俱是不同风情的装饰风格,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后管事在燕京阁面前停下,转头对她二人道:“两位小姐,燕京阁就是这里了。”说罢,浅笑着推开燕京阁的门。 两人走进燕京阁一瞧,便见到一个可以容下六七人的大浴室,旁边是一些瓜果美酒,四周笼着粉色的纱幔,纱幔后头有两张软榻,浴池的一边点着一下蜡烛,看着便觉气氛暧昧。 这里的装饰亦是和别处不同,四周的墙壁都是钟乳石的颜色,雕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金黄色的柱子撑在墙的四周,既大气又精致。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两人转头一瞧,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影。 原来是服务人员到了呀,两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倒真是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深邃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格的嘴唇,倒真是重未见过的风情。 虽然两人的面容和汉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两张非常俊俏的脸庞,并不妨碍两人欣赏美男。 若狭和司徒红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既然首次见面满意了,那就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汉人不同,只用一块白色的长布从肩膀处垂下,腰间系了一个结,绑了一根棕色的腰带,松松垮垮。要露不露,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部漂亮游人的线条,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管事的笑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这两人会好好伺候二位的,还请二位慢慢享受。”说罢,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张扬得很是好看。且两人都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让人看得入迷。 其中一人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这点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当下低呼一声躲了开来,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 话说到一般。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妙妙自我安慰,她沈妙妙没有别的长处,唯有两点脸皮够厚,且力气够大。 自己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要是被这番邦男子给推到了怎么说也能发挥发挥不是,再说了,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随客人开心来的罢,只要她们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一向倒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挺可笑,真是白担心了,便一溜小跑追上了司徒红豆的脚步。 这凝脂阁的装修很是别致,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两人走过最前端的凝脂浴池,这是最大的浴池,可以让客人们共浴,因此建得很大,且仿造温泉的模样建造,很有情调。 穿过前厅走过一派小浴室,上头标着留香阁,含玉阁,贪欢阁,重露阁等,俱是不同风情的装饰风格,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后管事在燕京阁面前停下,转头对她二人道:“两位小姐,燕京阁就是这里了。”说罢,浅笑着推开燕京阁的门。 两人走进燕京阁一瞧,便见到一个可以容下六七人的大浴室,旁边是一些瓜果美酒,四周笼着粉色的纱幔,纱幔后头有两张软榻,浴池的一边点着一下蜡烛,看着便觉气氛暧昧。 这里的装饰亦是和别处不同,四周的墙壁都是钟乳石的颜色,雕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金黄色的柱子撑在墙的四周,既大气又精致。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两人转头一瞧,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影。 原来是服务人员到了呀,两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倒真是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深邃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格的嘴唇,倒真是重未见过的风情。 虽然两人的面容和汉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两张非常俊俏的脸庞,并不妨碍两人欣赏美男。 若狭和司徒红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既然首次见面满意了,那就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汉人不同,只用一块白色的长布从肩膀处垂下,腰间系了一个结,绑了一根棕色的腰带,松松垮垮,要露不露,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部漂亮游人的线条,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管事的笑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这两人会好好伺候二位的,还请二位慢慢享受。”说罢,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张扬得很是好看,且两人都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让人看得入迷。 其中一人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这点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当下低呼一声躲了开来,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 话说到一般,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这点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当下低呼一声躲了开来,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 话说到一般,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这点其实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当下低呼一声躲了开来,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 话说到一般,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未完待续) 74 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妙妙自我安慰,她沈妙妙没有别的长处,唯有两点——脸皮够厚,且力气够大。 她一向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要是被这番邦男子给推倒了的话,怎么说也能发挥发挥不是。 再说了,这里到底也只是一家澡堂罢了,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随客人开心来的罢,只要她们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一想倒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挺可笑,真是白担心了,便一溜小跑追上了司徒红豆的脚步。 这凝脂阁的装修很是别致,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两人走过最前端的凝脂浴池,这是最大的浴池,可以让客人们共浴,因此建得很大,且仿造温泉的模样建造,很有情调。 穿过前厅走过一派小浴室,上头标着留香阁,含玉阁,贪欢阁,重露阁等,俱是不同风情的装饰风格,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后管事在燕京阁面前停下,转头对她二人道:“两位小姐,燕京阁就是这里了。”说罢,浅笑着推开燕京阁的门。 两人走进燕京阁一瞧,便见到一个可以容下六七人的大浴室,旁边是一些瓜果美酒,四周笼着粉色的纱幔,纱幔后头有两张软榻,浴池的一边点着一下蜡烛,看着便觉气氛暧昧。 这里的装饰亦是和别处不同,四周的墙壁都是钟乳石的颜色,雕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金黄色的柱子撑在墙的四周,既大气又精致。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两人转头一瞧,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影。 原来是服务人员到了呀,两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倒真是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深邃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格的嘴唇。倒真是重未见过的风情。 虽然两人的面容和汉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两张非常俊俏的脸庞,并不妨碍两人欣赏美男。 若狭和司徒红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既然首次见面满意了,那就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汉人不同,只用一块白色的长布从肩膀处垂下,腰间系了一个结。绑了一根棕色的腰带,松松垮垮。要露不露,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部漂亮游人的线条,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管事的笑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这两人会好好伺候二位的。还请二位慢慢享受。”说罢,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张扬得很是好看,且两人都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让人看得入迷。 其中一人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事实上这点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长成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在那人的手碰到她之前她忙往一旁躲闪开来,而后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你要做什么?! 话说到一半,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得,又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妙妙被司徒红豆的冷嘲热讽弄习惯了,当下颇为淡定地收下这一盆子脏水,而后懒懒地丢了一个眼神给司徒红豆:“红豆姑娘你不是想开开眼么,这都是花了银子的,要是现在走了就就真是亏大了呐。”表情淡然,很是享受地随那人帮自己解开了衣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得司徒红豆倒在说不出别的话了。 明白自己这是被沈妙妙给小瞧了,毕竟这提议是她提的,到了这个关口却临阵退缩......唔,司徒红豆甩甩脑袋,抱着英勇就义的态度坚定地往前走了一步,展开自己的怀抱对着那金发碧眼的大帅哥。 把他们当做太监就行了,把他们当做太监就行了!心底默念一百遍啊一百遍。 待解到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的时候,妙妙抬手拦住了他,示意到此为止,而后转身一瞧,身后的池子里头冒着腾腾热气,上面漂浮着一层红玫瑰,芬芳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再闻着周围的气息越发飘飘然起来。 妙妙秉持着花了钱绝对不能浪费的原则,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将腿伸入了池子之中,水温正好,舒适的感觉一刹那间便让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妙妙走到池一旁,靠了下来,享受着难得的美妙。 她前几天生了病,这几天虽然病好了,却还是一副病怏怏,提不起力气的感觉,腹中虽然没什么动静,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怀有身孕,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怀孕了身子不适这个应是理所当然的罢,但愿不要害喜才好。先前听闻别人说起过害喜,吃了吐吃了吐,得遭多大的罪呀,她虽然没什么口腹之欲,但一想到明明什么都不想吃却还是非得逼着自己吃,然后循环着吃了吐吃了吐的过程,简直要命。 好在现在也只是头晕眼花之类的,提不起力气,春风渡和故人酒楼的生意都稳定了下来,不需要她怎么操心,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除了这位也怀了孕但看上去只变得越发精明刁钻蛮横可恶的皇后娘娘喜欢缠着她之外,倒是事事顺心。 最近运气其实还不错的。如果没有这位皇后娘娘在身边就好了,妙妙默默地想着,怎么司徒红豆怀了孕之后性情只越发地凶残了起来,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唔,说到底这两个孩子还可能是叔侄关系哩,明明差不多年纪辈分却差了一轮,实在委屈自家娃娃了...... 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懒懒地靠在池子里。温热的水包裹自己的自己,异常的舒适,妙妙竟然差点睡去。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妙妙的肩膀上。她素来警觉,马上便惊醒了过来,暗暗惊奇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差点睡着,这可恶的小娃娃对她的影响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改天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看看这个能不能吃点药给整治整治。 就吃点黄连苦一苦。吓吓娃儿就好,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是很心疼孩子的。 “小姐,你好漂亮。”身后的男子忽然开口说道,许是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不满意自己的服务,男子瞬间热情了很多,只是他的汉语实在太差了。说得坑坑巴巴,妙妙听了之后又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转头看了他一眼。男子接触到她的眼神当即大大方方地给了一个阳光笑容,而后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揉啊楼,捏啊捏。 “美丽的小姐,会不会太重了?”男子又道。 妙妙静静地听着,而后在心底默念了五六遍,重新调整了一下音准之后终于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而后摇了摇头:“正好,你继续罢。” 语罢,舒服地逼上了眼睛,一脸慵懒。 对面的司徒红豆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一心要将对方当做太监宫女,但对方触摸的手法完全和太监宫女之间的小心谨慎,点到为止相差甚远,她一下子咋咋呼呼,一下子如遭雷击,闪闪躲躲。 毕竟是个正经人家的闺女罢,又是太后疼爱的侄女儿,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纵然不为何身上总有那么一点洒脱豁达的江湖人的感觉,现在看她的反应,妙妙却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江湖人的感觉,分明是故作潇洒啦。 当下勾着嘴角轻轻一笑,这一笑落在司徒红豆耳里,无疑是对自己的嘲笑,当下便气哄哄地坐在了池子之中,任凭对方对自己上下其手。 忍,她忍,又不是什么大事呀! 不就被一个外邦男子伺候洗澡嘛,反正皇云翼不在...... 这个想法就有点没底气了,不过一向乐观积极的皇后娘娘马上便将这抛之脑后了。 而后便开始挑剔对方的手法不如自家宫里的太监宫女,那一个个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力道角度位置都拿捏得极好,被他们按摩可真是享受的很。不过自己身后这人虽然按摩手法不行,可脸却是顶好的,倒也渐渐觉得有些享受。 大概这两人也见惯了汉人女子的扭捏之态,一开始还欲拒还迎一下,到后面就半推半就,然后就享受起来,如此一个过程。因此当两人经历过了前两轮,两个男子默契地对望一眼,身子一移,两人便滑入了水中,激起一池水花。 这动静可不小,妙妙和司徒红豆俱是一愣,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两人正惊疑不定,就见两个男子欺身上来一把扣住了两人的手腕,将两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妙妙察觉到不对,不仅是气氛变了,这两个男子的表情都变了。她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他们眼中的神色她是见过的! 糟糕,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并没有和两人说明,自己只是来洗澡的。 不,准确来说,自己只是陪着皇后娘娘过来长见识的。 “不需要,你们让开。”妙妙的手腕被握得有些疼,她心平气和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冷冷道。 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两个金发碧眼的外邦人基本上不懂汉语的,为了职业才专门学了两句哄哄女人,其余的基本都是问候式的,当下听了妙妙的话,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愣愣地看着妙妙。 司徒红豆在一旁已经气急败坏:“放肆!你给我放开,以下犯上,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声音很是尖锐,表情却是惊慌不已,显得很没气势,极为扣分。 那两人自然还是没有听懂司徒红豆在说什么,两人呆愣愣地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难道这两位小姐就喜欢故意说不要不要的......? 两个男子都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自己在这里接待了许多客人,偶尔也会碰到这种的,基本上在哄一哄就好了,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喜欢被别人哄呀。至于这两个人说不定只是比其他人要更激烈一些罢了。 于是两人嘴角勾着笑,眉眼灿烂,一步一步地朝两人身旁的女子走去,步步紧逼,一副“我们就陪你们玩游戏”的表情。 终于在一人抓上司徒红豆的手臂的时候,司徒红豆崩溃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妙妙连忙堵住耳朵,狠狠地瞪了眼面前的男子,但自己这副穿着湿漉漉的肚兜的样子确实没什么气势,便考虑着要不要一拳将对方揍晕算了。却又忍不住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将他揍晕的话,要不要赔钱呀...... 结果就这么犹豫的功夫,男子伸手一捞,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转,眉眼一弯就要往她嘴上亲下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狠狠地拍开,一个急促的男声传了过来:“妙妙!”唤的是她的名字! 妙妙心底一悸,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般无助又这般暧昧的模样被温言看到,她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温言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有个男声在不停的抱怨:“温二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说了她们二位是自己来我店里洗澡的,又不是我逼她们来的,你却非要这么做,影响了我做生意呀,你可得赔偿才行...”(未完待续) 01 春风一渡 一个是有苦难言,顾虑重重。 一个是一往情深,却总是为情所困。 剩下的这一个却又是木头脑袋,一根筋,缺心眼,作茧自缚...... 唔,总之,是个很麻烦的人物。 故事发展到这里便有些僵持住了,妙妙始终走不出自己的心结,而皇祁则又是一副随时可能反悔来破镜重圆的人物,可怜了温二一片深情,却是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在了这一团迷雾之中。 笔者不愿就此呆过,事实上纵然感情上众人失意,日子却还是实打实要过的。 皇帝在战场上拼搏,温二少顶着家里的压力,一心一意地对妙妙好,同时他也是个生意人,至于妙妙,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拼搏事业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呀。既然三人的故事目前一团迷雾,那么笔者就选另一个人物,以太的角度来看到故事,推动故事继续发展吧。 这或许又该是一个新的故事哩!且听笔者细细道来。 故事发生在秦淮河畔。 秦淮河畔的风流之地要数十九街最负盛名,来过秦淮却没到过十九街,那还真只能说是白来了。 有句话如何说的,都道江南的水土养人,江南的美人各个水灵灵美当当的,看一眼都能让人魂魄都给勾走。 又因着当即皇上的两任妻子都是江南姑娘,一位是当今皇后,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司徒红豆,典型的江南大美人,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美貌惊人。至于另外一位则是皇上还在做皇子的时候,娶过一位皇妃,叫做沈妙妙,沈妙妙的娘亲正是江南人,倒也占了一半的江南血统。 连皇帝都喜欢江南美人,可见江南美人有多美妙,一时间京城的达官贵人风、流名士都爱往江南跑。只求见一见传闻中的江南风情。 今日要说的。正是这秦淮河畔十九街中的清一阁和春风渡,这两家是十九街最大的两座花楼,而今日故事的主人公正是清一阁的一个小妓子——段涟漪。 要说起这段涟漪。其实倒是个清秀可人的样貌,若是有人慕名而来,说不定倒要失望哩。 今儿的月色倒是不错,想来城西的桂花也快要开了。 段涟漪的视线从眼前的景色飘忽地移向窗外。望向那一江秋水,在夜幕中倒映着河畔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她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身旁的那老家伙忽又发出了几声哼哼,段涟漪收回眼神,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眼前那物。 丑陋粗糙,在杂乱的乌黑毛发中哆嗦不已。像个肮脏的老乞丐,贪婪地流着口水。 看样子他是快到顶点了,段涟漪认命地伸手将那物包裹住。熟练地揉弄着,把玩着。 她张嘴含住顶端。用温热的口腔做着单调的运动,不一会儿,就见那老家伙身子猛然一震,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那物终于是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了。 段涟漪一口吐掉嘴里的粘稠物,奈何浓郁的麝香味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伸出细白的手指弹了弹那疲软的事物,这老家伙毕竟已经上了年纪,现下一发泄,怕是今晚都不可能再重整旗鼓了,不由起了几分同情。 段涟漪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的反感,软下身子偎在了那老家伙身旁,香汗淋漓,娇喘连连。她方才使了小计,弄得老家伙早早的就丢盔弃甲,现在可不敢再拿乔,万一老家伙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她可得喝西北风去。 “七娘......七娘......”老家伙缓了点劲,伸了手将段涟漪一把揽在怀里,粗糙的手掌将段涟漪全身给摸了个遍,亲了又亲,一点也亏不得。 段涟漪又叫段七娘,好记。 段涟漪咯咯地一番娇笑,几分欲拒还迎,也由着他去。 待温存过后,倒是利落地给了她两张银票,又狠狠地捏了捏她的屁股,这才转身离去。 段涟漪捂了捂怀里还热乎的银票,抬头看了眼那人离去的身影,心头一跳,也顾不上去辨个真假,连忙一步上前,纤纤玉指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身子好似没骨头一般,软趴趴地就倒了上去。一声若有若无的嘤咛,红唇就追着那人的吻了上去,待那人被勾出了几分猴急,她却又轻巧地退了开来,一双瞳仁剪秋水,满是多情与不舍。玉指搁在了那人的唇间,挡住了那人的欲火,笑容含羞带怯:“张爷,七娘下次定要好好补偿你一番......” 语罢,似是羞得不行了,扭着小腰就钻进了粉紫色的纱帘后面,空余一室的熏香。 那老家伙被勾得喉咙紧了又紧,偏就爱她那不论多少次的鱼水之欢后,依旧那般的纯净娇羞。 可世上有哪个妓子是真的纯净娇羞的?可笑。 不过是为了一口活人饭一件蔽体衣,而逢场作戏罢了,既然是各取所需,那这便是桩好买卖。 ~~~~~~~~~~~~~~~~~~~~~~~~~~~~ 秦淮虽不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但烟花之地,总是一派风流模样,每年的春风总是能将这秦淮河畔装点得美不胜收,看上去便是一派荣华富贵的盛景。 而清一阁,是秦淮河畔数一数二的勾栏院,清一阁有一当家花魁渠芙,传闻倾国倾城,美若谪仙,虽然盛名不如隔壁春风渡的柳飘飘,因着她的性子比较清高卓然,且卖艺不卖身,与柳飘飘相比,风头自然是比不过柳飘飘的。 但段涟漪觉得,两人各有各的美法,总之,都比她美。 段涟漪十岁的时候,被阿爹卖给了清一阁,跟着这天下第一美人学习如何做一个妓子。 你说她为何没有寻死觅活,哭闹反抗?和阿爹在一起之时,五天有四天没饭吃是常有的事。饿极了连狗碗里的吃食也抢来吃,清一阁里吃得饱穿得暖,何苦庸人自扰。 十五岁时,有次渠芙给一个香客弹着最拿手的曲子,她前去给那尊贵的人倒了盏茶,方转身,后脚还未离开渠美人的香阁。便听得那人和渠芙打听她的名字。此后。渠芙就再不曾给过她笑脸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所求的从来都是衣食无忧,平安康泰。旁人的喜或不喜,终于是影响不了她的。 清一阁的姑娘们都有一技之长,即使不能擅长,也须得了解一二。为那些喜好附庸风雅的香客们寻个乐子。 要说渠芙的琴技乃一绝,段涟漪的歌喉也算是颇有名气的。 妈妈常说。段涟漪的声音啊,唱起歌来就好似黄莺出谷一般的清亮动人,说不出的清纯无暇,但她往床、上一滚。吟叫起来却又是最荒yin无度,勾得男人神智都要不清醒了。再加上那走路都没什么力气的身子,和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肤。段涟漪啊,可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妈妈说的话可不能全信。段涟漪想,她生得没渠芙漂亮,性子又没柳腰火辣,比不上解语那般懂得男人心思,吃这口饭委实不容易。 段涟漪的客人大多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家伙,家里的填房都不知道纳了几个,贪着小姑娘家的清灵动人才时常点她作陪,好在各个都是阔气的主儿。只是段涟漪现在也有十八了,怕是再过个几年人老珠黄,身价只会愈发低了下去。 段涟漪寻思着,她须得瞒着妈妈好好攒些钱,待身子骨没法用的那天,贱价把自己给赎了,再买个个小园子,吃吃粗茶穿穿布衣,种点小菜。闲了可以寻个老妇人,一起纳纳鞋底。若是还有哪个老实的庄稼汉......呐,还是莫要再想了。 自己啊,还真是个矫情的女人。一边想着,一边抹开了指尖的胭脂,将镜子里的自己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摇着竹骨小扇,一挪一挪地上了阁楼。 段涟漪别无他长,唯有歌喉。 妈妈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最擅长这男女间的风风雨雨。 段涟漪不美?无妨,只需端坐在阁楼旁,趁着迷蒙的香烟与一盏寂寥的红灯,扯了紫嫣纱巾蒙住了小脸,一双秋水眸子滴溜溜一转,唱一曲千古忧愁风花雪月,饶是最浓情蜜意的男女也要忍不住抬眼看上一看。 待一曲完毕,美人归了香阁,余音依旧绕梁三尺,不见美人面却闻美人声,如何餍足,还不赶紧入了清一阁一窥究竟! 只是今日却是不能如愿了。 方才架了小灯,尚未入座,香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竟有一酒鬼将门拍得震天响,直嚷嚷——“我与段涟漪姑娘情投意合,相爱相知,你们为何不让我们在一起!段涟漪姑娘快开门啊,我许长鸣来寻你了,今日小登科,待我明日大登科,做个状元郎,马上将你赎了身子八抬大轿迎进门......”咕噜咕噜的话语声,明显醉的不轻。 竟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个穷书生,倾了盘缠只求与她有段露水姻缘。段涟漪虽好财,却不肯随了这人。 这些一时兴起的读书人,没几个银钱,却又好这风月之事,怀里揣的盘缠,指不定是父母如何才省下的血汗钱。万一黄粱梦醒那人恼羞成怒,段涟漪可最是架不住别人撒泼耍赖了。 况且读书人最是有着歪歪肠子,曾几何时,有一香客自命不凡,清高卓然,与她巫山*之后,竟顺手牵羊,连她这烟花女子的首饰也偷了去,当真贻笑大方! 只是现下如何是好? 那醉酒的人闹了许久也不曾见他停歇,可怜的门被拍得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一般。倒是有听到护院在门外的阻拦声,但妈妈不在,护院也拿不了主意,来者是客,如何也不好得罪。 段涟漪的小心肝颤了颤,一颗七巧玲珑心转了又转,怕是前几日瞒着妈妈多收了徐掌柜的银钱,这事儿被妈妈给知晓了,妈妈是故意在给她使难子。 心里又怕又委屈,却是连在心底将这狠心的女人骂上一骂都顾不上了,眼看着那门闩就要被震开来,连忙丢了竹骨小扇,一颠一颠地就跑到了阁楼上。 楼下早已经闻声聚集来好些看热闹的人,见得有人出来,不禁发出一声低呼,朝楼上指指点点。段涟漪面薄,又羞又气,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倚在栏杆前不知所措。 正左顾右盼,忽然闻得“砰”的一声响,竟是那书生借着酒劲生生将门给撞开了。段涟漪吓得几乎痴了,一阵风吹过,卷起衣袖飘飘扬扬,段涟漪紧咬着薄唇,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那男子昏昏沉沉地走了几步,胡乱嚷嚷了一通,便循着香味追去了阁楼上,目光涣散,满是疯狂。 死了死了!今天真的要死了! 段涟漪攥紧了手里的金镯子,噙着眼泪,咬咬牙齿竟就这么从三楼的栏杆上坠倒了下去。 你说你说,这要是良家女子,还可说她是个贞洁烈女,可段涟漪区区一个勾栏院里的残花败柳,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双朱唇万人尝,眼下这又是闹的哪出! 妈妈本是打算教训教训段涟漪的,如何也算不到段涟漪竟会想不开跳了楼,吓得心肝都要跳不动了,两眼一晕就倒了下去。 段涟漪倒底没有死成,眼看着薄薄的身子骨就像枝头落叶一般就要坠地了,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黑衣的武士,使的竟是寻常人只在茶楼话本中才听闻过的轻功。只见他一步上前,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就飞了起来,接住了姑娘家半空坠落的身子,然后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了地。 这劫后余生,段涟漪全身的骨头像是死了一回一般,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面上寻不到一丝血色。那黑衣人才松开她,她两腿一哆嗦竟又要倒了下去。前方一个人影快步走来,一把揽过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了句:得罪。 ———————— 啦啦啦,开新篇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烟花之地的故事,希望喜欢~(未完待续) 02 无处不相逢 扶住她的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声音温温润润。 段涟漪却也没能听进去,她方才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只是生死之间,心中却不知是解脱多些还是愤恨多些,毕竟以这种死法死掉,实在可惜了些。人若是还有下辈子的话,定然不要再重蹈这辈子的旧路了。 不由苦笑起来,没想到那短短几秒之内她竟然还能有心情想这个。 丫鬟们对段涟漪的事情没注意,便狠狠心掐了掐妈妈的人种,想要将她给弄醒来。 一阵锐利的疼痛袭击了全身,妈妈总算是回过神,茫茫然看了眼面前一个个焦虑不已的漂亮人儿,心思一转,总算是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妈妈连忙转身往段涟漪坠楼的方向看去,只是出乎她所料的是并没有看见预想中的遍地鲜血,倒看见了段涟漪好生生的站在那儿,妈妈定睛一瞧,只见她身后站着两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衣着随性,像是个练武的人。另一个着一身月牙白袍,执一把玉骨扇,腰佩玲珑玉坠,头戴红缨帽,远远看着倒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妈妈听身旁丫鬟说了一说,知道是这两人救了清一阁的摇钱树,脸上连忙堆了笑,提了裙摆就跑了过去道谢。 待到走近一瞧,却又被吓了一跳。 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只是再一瞧,便又被男子周身的气质给折服——这白玉般的俊俏公子可不就是去年的状元郎,如今的龙腾阁大学士么! 妈妈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是因为这位状元郎祖籍在扬州,去年高中之后衣锦还乡。妈妈那时候正巧去扬州采买货物,正好有幸在街上见着一面。 这男子样貌极好,身份亦是响当当的状元郎,妈妈如何也不会忘了的。且风月场所的人多少有些八卦,她常常也会听到一些名流趣闻,或是贵族圈子里面的家长里短。像是龙腾阁大学士生得如何如何漂亮,尚书家侍郎家去说了亲。竟都给他拒绝了。再像是大学士常常出入皇宫。圣上尤其偏爱,以色侍君之类的传言不绝于耳。 眼下再细细一瞧,果真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怕是比之清一阁的花魁渠芙也犹胜几分。 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妈妈不懂声色地将他全身打量了个便,见他只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清爽的便装,想来是秘密在秦淮办事。为了便利特意隐瞒了身份。 妈妈想起那句“以色侍君”,心里打了个转转。便不想与他多沾染关系,干脆装作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只一个劲地拉着段涟漪和那黑衣男子道谢,问他们姓名。邀他们进楼喝茶。 “在下杜子墨,这位是武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俊俏的状元郎客客气气地婉拒了。 读书人不擅长与这青楼妈妈多做周旋,视线在那如受惊鸟儿一般孱弱的人儿身上扫了又扫。不知是何种意味。 妈妈心底一颤,这事情虽然是她有意为难段涟漪,虽然可以全部推脱到那闹事的酒鬼身上,但万一事情闹大了,让清一阁的东家温二公子知道了,妈妈她可免不了要受一顿教训。心底有所顾虑,妈妈连忙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段涟漪,断不会让她再受分毫委屈,这尊贵的人才拱了一拱手,说是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段涟漪缓过了神,眉眼失落地轻轻道了谢,小脸惨白惨白的,和那路旁的白墙没什么两样,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杜子墨看着她,一时语滞,竟木讷得不知如何接口,只重复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便要告辞离去,临走却又顿住了脚步,转头,这回话是对着段涟漪说的,似乎已经在腹腔中酝酿了很久,眼下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段姑娘,在下常路过这富阳街,亦尝听过姑娘的好歌喉,慕名久矣,改日姑娘若有空闲,杜某再来拜访。” 段涟漪呆呆地抬眼看她,呆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他说的话。 杜子墨得了她的允许,到底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意,而后便转身匆匆离去,竟连姑娘家的眼睛都不敢仔细瞧上一瞧。 那闹事的酒鬼,早被妈妈命人给丢到城外了,没有了热闹瞧,街上的人早已散得七七八八,三三两两结伴议论纷纷,是不是地对段涟漪和妈妈指指点点,指不定这事儿又要给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说给别人去听。 段涟漪目送着那白衣与黑衣人影匆匆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得一点也不见了,这才转身回了清一阁。 闹剧落幕,清一阁里渐渐地又响起了丝竹乐声,姑娘们巧笑倩吟,倚栏卖笑,香客一掷千金,醉生梦死。 段涟漪别了妈妈,上楼休息,今日是不能接客了,妈妈也不为难她,还吩咐小丫鬟给她送了安神汤。 外头是一片沁人清风一派秀丽月色,里头是一室撩人薰香一地灯红酒绿。 真真是两重世界。 ———————————————— 才子佳人多风流。 你说改日来访,如何才能算改日来访呢? 十日?一月?这般没个定数,怕是一年也能算是个改日来访吧。 等回过神来,段涟漪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数着日子,愣了愣,不禁嗤笑自己一声。何苦挂心那些白日梦,段涟漪你当真也是糊涂了么? 便又将自己乱成麻的心绪跑到了九霄云外,卷着床上的丝绸被子便睡了起来。 段涟漪虽只是个不入流的烟花女子,但却也是个极为讲究的。 她每日必焚香,却不爱旁人喜欢的那些玫瑰茉莉之类的香,最是喜欢那特制的西番莲。但江南哪里能有西番莲这种话,好在秦淮前两年开了一家临武镖局,常年接南疆西北那边的镖。段涟漪便特意托他们给自己带这种西番莲,拿回来之后便自己制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制香的,甚至照理来说她这种过得并不怎么如意的江南人,又是怎么知道西番莲的呢?她却是不怎么记得了,许是当年母亲教的吧...... 小时候的事情她都不怎么记得了,后来跟着父亲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更是将以前的事情给忘得精光。好在手上的功夫没落下。这西番莲的香味是极好闻的,且在秦淮亦是独一无二的。 她实在不怎么不喜欢对人曲意逢迎,但正要做这事情却也是得心应手的。烟花女子本就游走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这个倒是难不倒她。 只是偶尔也会有一点也不想动的时候,比如现在。 段涟漪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曾有人来递个信儿说要见见自己。前几日的事儿一闹,自己的生意越发的清淡了。还是该好好想想如何养活自己这才重要。 便不再乱想,咬咬牙硬是逼着自己起身,披了长衫,系上披风。将私藏的一些镯子链子打了小包裹,藏在了衣袖之内,确认不会被看出痕迹。这才挽了面纱下楼。 妈妈看她病怏怏地躺了几日,眼下终于有了点精神。想她应该是要出去散散心,那点儿破事能够想开便是最好,也不去拦她。悻悻地塞了她几两碎银,吩咐她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心里却暗自计较,短涟漪若是今日回来后是那副死样子,她定给她点苦头吃,清一阁是做生意的,段涟漪这几日可是只出不进,要她何用。 段涟漪面上一派笑意,待出了门,捏了捏掌心那几颗小的可怜的碎银子,不禁冷笑,暗道这老女人真是个吸血鬼,抠门都抠到骨子里去了。摇了摇头,将银子放在荷包里收好,又摸了摸怀里的小包裹,径直寻去了当铺。 七月份的天气很是炎热,太阳当空挂着,明晃晃的照得人眼花。 段涟漪打着小伞走在各家店肆的屋檐下,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进了一家小当铺。 “段姑娘,您又来啦!”店里的伙计是认得她的,一回生二回熟,风尘女子身上的气息再如何遮掩,这些商场上最能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小厮们却是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看个透透彻彻。 要说段涟漪最讨厌的人是读书人的话,那么排第二的就非得这人莫属了。 面上勾起了笑意,当真一副热络的模样赢了上去,心底将他嫌弃得不行,暗暗咬牙切齿,生怕这小子把这些物什给半骗半买了去。 果真等她一展开自己的小包裹,这店小二便笑嘻嘻地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柳姑娘,您这镯子成色不对啊,而且里面......” “哪里的事,这可是城西首饰铺的张掌柜送给奴家的,说是新进的货,现在依旧有卖,至少价值一百两呢!” “呐呐,柳姑娘,您这颗玛瑙色泽太差了.....” “啊!那个是城南珠宝店的成东家送给奴家的,和奴家说值八十两呢!” “额,您这玉佩......” “这个是太守家公子送的,是公子最喜欢的扇坠呢!” “恩......”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段姑娘您生意不错啊,恩客也还真是各个都大方的很......” 段涟漪掂着手里沉沉的小包裹,站在当铺门口,抬眼望了望天,阳光正好,闪得眼前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段涟漪眯了眯眼,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日离去的白色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退了几步,回首看了眼当铺的牌匾——金诚当铺。 下次还是换家当铺好了。 缓缓舒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又在心底默念两遍——怕是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遇了,还是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手里装着银子的包裹,却越发的觉得烫手了。 段涟漪想,自己真心不是做这行的料,没有渠芙那么美丽,比不上柳腰那么火辣,更比不上解语的玲珑心。 比不上她们任何一个人,却又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是被迫丢进这潭淤泥之中的,自己虽然身子浸满了淤泥,心底总该是洁净透彻。像那诗文里说的,出淤泥,而不染。 嗤,自欺欺人呢。 就算有千言万语给自己开脱,给自己找理由,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的模样。但是在别人眼里,自己就只是一个下贱的妓子罢了。 那个书生一身白袍,连说话都不敢细瞧着女人的面......自己如何配得上他! 想到这里,便又笑了,罔顾行人侧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畅快了,将脑海里想着的那个人影打散了,这才往回走。 只是段涟漪最近似乎真的不大太平。 抬步往前走了两步,便闻得前头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未明白个究竟,只看得前面人群四处逃散。心底一慌,正也要往旁边跑开,抬眼一瞧,一匹红棕色的大马正破开人群直直向她这边冲来,气势汹汹。 马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完全不受控制,马上的那人也慌了神,揪着一双眉毛忧心忡忡地大声嚷嚷着,让大家快快让开。 段涟漪听着声音耳熟,眯眼仔细地看去——呵,面如冠玉,白衣胜雪,可不就是段涟漪想了好几天的人么! 就是这么一愣神,马儿就已经跑到了她面前,高高抬起的马蹄子,和马上那人惊慌的呼喊声全都清晰到不行。 段涟漪一步后退,想躲开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马蹄就要落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猛然跃上马背,伸手一扯缰绳,两腿狠狠一夹马腹,上下左右点了一通穴道,再狠狠扯着马儿往左侧摔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方才还无人能挡的马现下被制服,只能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 本以为没有西番莲这种花,刚才查了一下百科,没想到还是有的,于是关于香味如何,究竟能不能制香,还请亲们不要深究,原谅偶吧。(未完待续) 03 有匪君子 劫后余生,段涟漪狠狠舒缓了一口气,连忙紧张地往马儿倒下的地方看去,不知那人摔得怎样。 还未瞧清楚杜子墨的身影,眼前骤然一冷,一个黑色身影自那烟尘滚滚中直直都朝她走来,面色铁青,眼神阴翳,满是迫人的煞气。 段涟漪惊得一步后退,便听得那人开了口,语气也是冰冰冷冷的可怕:“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明明前面都在大喊闪开了,为什么还要怵在那里,当真不知......”教训了好两句,似才发现段涟漪就是自己前几日救下的那个小妓子,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些。 “武浔,莫要再责骂于段姑娘了,是我的不对,没有我驾马在先,也不会置她于危难之中,说到底是我惊扰了段姑娘。”几句话制止了武浔的脾气,他又连忙拍去了身上的尘埃,上前来和段涟漪行礼:“段姑娘,又见面了。” 段涟漪看着他,轻轻的应了声,想了几天的人就站在面前呢!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一时间只顾着看着眼前的人。这木木呐呐的模样,在其他两人的眼里,倒真像是受了惊吓。 武浔挑眉,心道还真是个弱女子,便懒得再多问,转过身去查看那倒下的大马了。 马儿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没能站起来,只一个劲儿喘着粗气,武浔找了一圈也没能找着伤口,便道:“你这马脾性素来温和,不大可能发狂,看样子应该是被喂了药了,我们调查才起了个步,他就已经怕得先动了手。看样子过不久就会自露马脚,你这几日先小心......”话语还未说完,又看见了站在杜子墨身旁的段涟漪,便收了话尾。一转口,冷冷道:“段姑娘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路上担心,莫要再跑神了......” 杜子墨听了武浔的话。略一思索。便朝武浔点了点头,又贴心地朝段涟漪道了声告辞,而后转身便要离去。脚步匆匆,袍裾翻飞,想来当真是有什么急事吧。 段涟漪却是从方才起便有几分恍惚,直到现在眼前有白影晃动。才猛然惊醒,一双纤细柔荑竟又不受控制一般。自顾自地就去抓住男子的手。 杜子墨走得快,段涟漪拉不住他,一拉一扯间,竟将段涟漪怀里揣着的小包裹给震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滚。里面装着几张银票,两个五十两金元宝,好些个十两银元宝滚了一地。 这下子段涟漪和杜子墨都傻了眼。 旁边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看热闹。段涟漪的面纱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心地一臊。受惊地抽回了手,连忙就去挽自己的面纱,。 不知人群中是否有着清一阁的常客,不知是否有人认出了她,不知旁人是作何感想,不知这位杜公子又是怎么看的她,不知...... 地上金灿灿的元宝闪得眼花,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下蹲下身子,一个一个地将它们拾起来,段涟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有人在指指点点,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目光如冰霜......就好像那个冷面的武浔,总是这般看她,是在嘲笑她吧,这般势力这般低贱,这般的丑陋难堪。 一只白净的手突然进入了视线,帮她拾起了最后一个银两,段涟漪愣愣地抬头看去,却忘记去接了。男子笑容温和,眼眸纯净。见她愣神,便将那银两放入了她手中,忽然又压低了嗓音,轻声细语道:“段姑娘受惊了,不知明日段姑娘是否有空,杜某定去清一阁同姑娘赔罪则个......” 段涟漪依旧恍恍惚惚,点了点头。突然有种感觉,今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 ———————————————————— 段涟漪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天才微微亮,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叠好被子之后,看向窗外的一片昏暗颜色,又觉得自己似乎起得太早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愣愣地坐在床上坐了许久,先是给自己输了个凌云髻,别一支梅花簪。梳好之后却又觉得自己似乎不怎么适合这个发型,便又将发髻给拆了,梳成了朝云近香髻,别一支鎏金簪。 梳好,又觉得不妥,便又拆了挽成了飞仙髻,戴上两个金步摇。 这才稍稍觉得满意,梳好了发髻又该挑衣裳了,自己最喜欢的两套衣裳,一套是桃粉色,一套是湖蓝色的,思来想去,倒是又想起了男子那一身亮眼的月牙白。 段涟漪勾了勾嘴角,欢欢喜喜地也从衣柜里头捣鼓出来一套月牙白。 她其实不怎么穿白色的,只因为白色并不适合这烟花风、流之地。看官们大可想像一下,夜幕中的阁楼上,青烟缥缈,一盏红灯笼透露出暧昧的光晕,其间端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这般景象可真要让人将她当成女鬼的哩。 她不适合穿白色,也不是很喜欢白色,今日却觉得,这一身月牙白真真好看。 给自己梳妆完毕之后,天色已经比方才要亮了。楼里的其他姐妹应该都还没有起床的,许多人若是睡得晚,便是睡到中午再起也是常有的事儿,故而早饭都是分开吃的。 段涟漪迈着轻盈的步子,打算去街头的小巷子里头喝上一碗甜滋滋的红糖豆腐脑。 方推开门走了出去,楼梯上也正巧有个声音传了过来。段涟漪下意识地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眸,隐隐带着笑意。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随意地披洒在肩头,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几分慵懒,几分醉人。 可不就是这清一阁的少东家温家二少爷温言! 呵、一大早就让她瞧见这种绝色,真真是犯规。 温言一看到她便停住了脚步,而后对她盈盈一笑:“你是......”他自然是见过她的,但她姿色本就一般,他记不住她名字也在情理之中。 段涟漪笑笑:“二少爷。奴家段涟漪。” 温言也不为自己没记住姑娘家的芳名而不好意思。反而笑着淡淡道:“段涟漪,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两份早点么,街头的翡翠包子来两屉。水晶煎饺也买一些,然后是许家的蛋花粥来一碗,唔......这街上还有什么好吃的早点么?我倒是不怎么清楚,涟漪姑娘若是觉得有不错的也可帮忙买一些。对了,你的早饭也一并买了罢。到时候让许家的伙计送过来就成,还请涟漪姑娘多费心了。” 段涟漪掩唇一笑:“哪里,二少爷吩咐的事情必定会帮你办好的。” 温言点点头,道了声谢。正要往回走,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不管是什么吃的。莫要放辣,虽然她吃不出来。但若是无意间伤到了脾胃可就不好了。” 段涟漪好奇:“二少爷可是在说沈掌柜的?” 沈掌柜正是对面春风渡的掌柜沈妙妙,也是二少爷的前妻,两人早已离异,但关系却一直都暧昧不清,旁人见得多了也都见怪不怪了。 温二听她说到沈掌柜三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一点也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正是,所以还请涟漪姑娘费心了。” 一连对她说了两次烦请费心,言辞间对沈妙妙的爱护之情当真是毫不掩饰,段涟漪浅浅一笑应了下来。 这人倒也是个叫人羡艳的,小小的秦淮,他们二人的事迹便是连街头卖猪肉的屠夫都能给你说上一段,期间自然还要牵扯上当今皇上,可兜兜转转下来,沈姑娘两次离异,至今还是孤寡一人。但二少爷却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这点真叫人羡艳不已。 世间能得一人对自己这般掏心掏肺地表达喜爱,夫复何求。 早上比较空闲,段涟漪便将琴给擦了一遍,而后一遍一遍地练琴,只是练琴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一身月牙白,然后便被分了心,视线不由看向门口,总觉得有人会随时推门而入,面上挂着笑容。 午时还没来。 下午亦然。 夕阳落下,华灯初上,竟还是没来。 段涟漪不知道自己那一夜究竟是怎么睡下的,只知道自己弹了许久的琴,直到自己的手指都疼了,香烛也要灭了,才停了下来。 也也一并冷了,疼得麻木了。 又羞又恼,更多的是羞罢......一个烟花女子要求的东西太多了,别人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哩,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她觉得自己想开了,但眼泪却不知怎么回事流了下来。 梦里的自己还在弹琴,好像在等人,好像只是一个习惯,弹琴给自己听。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有人轻轻地敲了门,在得到她的应允之后推门而入。 一身合体俊逸的月牙白,一头如墨的长发,眉眼间带着一抹斯文贵气,他笑容翩然。 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段涟漪也曾做过这种烂漫的绮梦的。 或许会有哪个男子,无需俊美无双,亦无需家财万贯。 他可能是个文采斐然的读书人,他们可能相遇在念桥旁,打着油纸伞,共同眺望着烟雨下的碧波春水,看弱柳扶风,看草长莺飞,两人目光无意间相错,恍若隔世。 或许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他们临水而居。商人生意繁忙,时常要去远方,他们时常别离,但依旧浓情蜜意。每次他要归家之时,她便会拎着食盒,准备好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在码头等他。他的朋友看到她便开始起哄,他有些些脸红,但下了船便会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怪她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这个梦破灭得早。及笄那日,妈妈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打扮了一番,将她的**竞价买卖,直至送入厢房的那一刻,段涟漪还心存一丝侥幸。或许自己会遇到一个良人,愿意给自己赎身,她必然好好的报答他,做他的妻,全心全意。 当然,话本折子里面的东西自然不能去信的,段涟漪的第一次的对象是城西福全钱庄的钱大掌柜。 年纪上来讲,都可以做段涟漪的爹了。 段涟漪抱着那腆着肚子、满脸油光的老男人,脸上满是嘲弄之色,心里念叨着,不晓得阿爹把她卖掉的时候,有没有料想过自己的女儿有天会落得这般境地。 她的老主顾城西首饰铺的张掌柜,近来已经成了渠芙的入幕之宾,怕是再不会想起她了。张掌柜素来是个阔绰的主儿,段涟漪有些可惜,她在那人手里收到的珠宝首饰可不少。 张掌柜为了讨好渠美人,特地托人从关外带回来一只蓝眼睛的大白猫儿,叫什么波斯猫,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段涟漪见过两次,那猫儿就好像戏园子里面那些个听戏的贵太太,眼睛都不怎么瞅人的,偶尔舔舔自己的爪子,趾高气扬地在众人面前走过,骄傲得像是瞧不起这些平凡人。 段涟漪听说它的吃食比人还要讲究哩,江南多少肥美的水土它都瞧不上眼,吃的东西都是张掌柜特地从关外托人带来的,每月带一次,可得花不少的银子。也因此渠美人欢喜了好一阵子,天天都抱着这波斯猫在大厅里转悠,让大伙儿开眼。 段涟漪只拿帕子掩嘴,偷偷地笑,唔、这年头畜生倒比人生养得还要好些了,倒不如来世投胎做只猫呗。 清一阁里的姑娘们虽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但这猫儿可把大家给眼红了好一阵子。(未完待续) 04 知府大人息怒呀 听张掌柜说,全国除了上京的清华宫里面养了一只,这可算是全国第二只了。 宫里面那是什么吃穿用度哟!渠芙都像那宫里面的贵人一般给养着了,难怪教大家好生羡慕。 渠芙抱了那猫在楼下坐着,几个姑娘们凑上前去喂它吃黄鱼干。猫儿动了动鼻头,一闻,就把头给偏向了一旁。渠芙拿帕子掩着唇娇笑不停,道,这猫啊,只吃关外的东西,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它可瞧不上眼哩。 大家听了她这话也不恼,反倒似听不出她的骄傲语气,照样左一句右一句地恭维着。 姑娘们便又去逗那波斯猫,想让它打个滚儿,或者叫唤两声,猫被弄烦了,抬了抬眼皮,转了个圈,也能让大家乐呵上老半天。 门前忽而传来一阵珠玉声响,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得一个翩翩佳公子踏门而入。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圆领缎面袍子,登着青缎粉底靴,腰间别着一枚盘龙玉佩。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发冠中别一支素雅的青玉簪子,虽简单却自有一番儒雅贵气。 饶是见多识广的姑娘也不曾遇上过这般贵气俊美的男子。 姑娘们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有几个大胆的便上前去搭话:“哎呀,这位公子好面生,怕是第一回来吧......” 沾染了一身的脂粉气息,他也不怪,恭谦有礼地作一揖,答:“小生是来找人的。姑娘可方便带我见一下段涟漪姑娘。” 姑娘们一愣,笑作一团,也不说段涟漪到底在何处,只是一个劲儿地对他使眼色,满是促狭与戏谑,更有几个是*裸的挑逗勾引之色。 前些日子杜子墨与武浔在清一阁下救了段涟漪,因着天色已晚。且两人走得匆忙。姑娘们大多是没有见过他们,眼下自当他是慕名而来寻段涟漪的。毕竟在妈妈有意的传扬下,段涟漪的歌声都快被传成天上有地上无了。慕名而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只是......青楼烟花之地素来不乏文人墨客,富家子弟,但这般风流富贵姿态的,仍教不少的姑娘们侧目。 有几个姑娘与渠芙交好的。便有几分愤愤不平,纷纷侧开了身子。怂恿渠芙站起身子迎上去。 段涟漪的姿色在这清一阁实属中等,也说不上是最受客人喜欢的。但她前些年名声最盛的时候,可没少抢走她们的恩客,一分一亩大家都算计在心。有明白人倒是看得通透。这客人要是被渠芙这种大美人给抢走了,估计她们倒也没人会去说什么,但是偏偏是被段涟漪给抢走了。多少人不服气啊! 段涟漪的脸不是顶好看的,才艺也不是最为出众的。不过就是仗着年轻的资本罢了。现在倒好,年纪上去后生意逐渐的少了,大家正乐得看笑话呢,哪知今日来了这么一位贵客,竟然当着渠芙的面指名道姓说是来见段涟漪的。 实在是拂了渠芙的面子。 渠芙这厢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贵公子,想起妈妈前两日与她提起过的,说是秦淮来了两位京官,其中一人貌若潘安,风流富贵,怕是就在说这人吧。 便也站起了身子,抱着怀里的猫儿缓缓上前行了个礼,温言软语,身姿婀娜,抬眼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纵然只穿了一身素色的长衫,没多做打扮,仍然无意间就将身旁的脂粉都给比了下去,在人群中灼灼生辉,当真不负清一阁花魁的称谓。 杜子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接口道:“想来这位就是渠芙姑娘吧,在下久仰盛名。” “公子谬赞,渠芙可不敢当,公子才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渠芙笑道,一边将怀里的猫儿递给了身旁的姑娘,心里计较着该怎么拖住这位公子,让他将目光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哪知耳畔却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只见得妈妈扭着略显臃肿的身子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灿烂笑容:“哎呦呦,这位可不是杜公子嘛!” 胖胖的身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渠芙和杜子墨的中间,渠芙困惑,悄悄的用手指去推妈妈的腰际,想要让妈妈站边上一些,却被妈妈给抵了回去。依旧扯着嗓音,夸张地嚷嚷道:“杜公子您啊可算是来了,我们七娘这几日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在等着您,都瘦了好些呢,等会儿可要把她开心得不行啦......” 这话可是句句都偏着段涟漪说的,渠芙有些不满,虽然听妈妈这话,应该是段涟漪和这位杜公子认识在先,但是她渠芙看上的人,哪有抢不到手的!妈妈知道她有意于这位杜公子,却还是要偏心地帮段涟漪,不是看不起她渠芙么,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姐妹们的面! 心头有些怒气,待妈妈一个劲儿地拥着那杜公子上楼去的时候,渠芙水眸闪烁着,一步上前,将自己的绣花帕子塞到了那人的掌心之中。那人惊愕回眸,她便做出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低下了头,偷偷地再看了他一眼,双颊绯红。 男人不都喜欢这般模样的么。 旦见得那杜子墨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对她浅浅一笑,转身拱手作了一揖,这才接着上楼。 ~~~~~~~~~~~~~~~~~~~~~~~~~~~~~~~ 要说段涟漪最擅长唱什么啊。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嘤嘤......”她几分凄切悲凉,几分荡气回肠,情到深处,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听的人也要情难自禁。恨自己不是那霸王,便要自诩霸王再世,此生此世再不负虞姬情深意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唱的是那游园惊梦,唱的是那风花雪月,不过都是戏中人的故事,到头却流干了自己的泪。 杜子墨取了帕子递于她,却见得她泪眼朦胧。已是不能自已。便将帕子折了折,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子。 揽过了她的身子,才觉得是这般的单薄。连忙温声安慰道:“七娘莫要再哭了,再哭下去,便是连我都要伤心了......” 段涟漪闻言,竟是一下子被惊醒。从那痴男怨女的世界中醒来,只觉得这句话好生熟悉。无数个夜晚的香烟下,那些个面容已经记不真切的恩客们,也曾与她说过这句话的。几分疼惜,几分迷情。一夜的露水姻缘,醒来后各自东西。 是了!身旁的这个人也不例外! 他轻声哄着她:“七娘是怪我的吧,毕竟我那天允你说第二就要来的。可是却有事情给耽搁了,是我失约在前。七娘要生气也是应该的。” 段涟漪忙收起了眼泪,硬是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脸,纵然眼里还氤氲着水汽,但眉眼间自是没有一点怨气的,她真诚道:“哪里,是杜公子误会了,我亦觉得杜公子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怕是有要事在身给耽搁了,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杜子墨闻言,细细地看着她的眼,“当真?” “当真。”段涟漪应下,眉眼含笑。 忽见她脸颊绯红,伸手便抱住了那人的腰,身子也轻轻地贴了过去。 读书人身上有着干净好闻的气息,并非莽夫身上的汗臭味,亦非那些老头子身上糜烂的气味。 “多谢杜公子......”她吐气若兰,抬眸看向他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便倾身向前,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身子一僵,似是受惊了一般。 而后便又放松下来,回吻了她。 手从身旁女子的腰际滑过,细腻如同丝绸一般的肤质,带着暧昧的凉意,在初秋燥热的天气中令人爱不释手。欺霜盖雪般白皙的胸膛,点缀着细密温柔的红痕,女子娇媚的身子躺在大红的鸾被中,格外的诱人。 男子伸手轻轻拢过女子青丝中的那枚金玉钗,墨色的发丝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铺满了床榻。红唇似火般热情,重重朦胧的纱帐后欲仙欲死的**喘息,被掀红浪的翻云覆雨。 如梦似幻,海市山岚,只愿与之共赴巫山,享尽极乐。 杜子墨是个大方的恩客。 段涟漪想,确实大方,只一晚,他便出了如此高价,便是上回她被知府大人留了三天三夜,收到的赏钱也不比他这一夜给的多。 一边如是说道,偏偏心里似乎还有什么杂念就要挣脱而出,段涟漪抿了抿唇,只盼着这大方的恩客能多来几次就好。 这厢姑娘们见了后,便忍不住交头接耳,说是段涟漪竟然被一个贵公子给看上了,何德何能? 段涟漪性子孤僻,也不在意,听了也就忘了。 待到夜里,依旧打着水红色的小灯笼,点着迷蒙的香烟上了小阁楼,黛色的薄衫,珠玉般的人儿,眉目如诗如画。 今儿唱的是凤求凰。 却是又有人前来叩门,段涟漪勾着嘴角,提了裙摆,步伐款款前去开门。 门外却早有小厮在大声地嚷嚷着了:“七娘,七娘快快开门,看看今儿谁来了——知府大人在楼上的雅间里面等着你呢!” 咦?竟是知府大人?这人自上回留了她三天三夜之后,已经有两个月未曾再找过她了,想来也不过一时兴起,现在竟然还记得她。段涟漪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她很是不喜知府大人。 何为买卖?各取所需,才是桩好买卖。 偏偏这个知府大人自从某次听闻过她唱歌之后,便常常派人给她送些礼物,她不收还不成,偶尔包下了她作陪,偏偏只要她坐在床上坐一晚上,他却是什么也不做,只站在一旁看着她。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唇,看她的三千青丝......或者拿出一些旧衣让她穿上,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看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眼神倒是说不出的温柔多情,想来,是将她当做另一个人了吧! 他偶然醉酒了,如何也不肯离去,非得要抱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整夜不得安眠...... 段涟漪却忍不住叹一口气,伺候知府大人比伺候那城南陈家肉铺的陈屠夫还要来的累人呐。 陈屠夫虽然满身都是酒肉臭味,猴急起来常常弄疼了她,到底是个看得懂心思的人,你只要顺着他,将自己给了他,就能够完事了。 但知府大人......你永远看不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这心比海水深的男人哦!今儿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她了。 但转念一想,忍一忍也不过一晚上的事儿,毕竟张知府也素来大方,便又连忙换上笑脸上了楼。 推门进去,却是不由吓了一跳,这间清一阁最上等的雅间里面,眼下站着好些人,知府大人坐在最前头的椅子上,沉着脸,妈妈正在一旁苦着一张脸很是急躁,后头还有两个姑娘,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吓坏了一般躲在了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气氛很是不对劲,段涟漪连忙看向妈妈求救,妈妈眼神闪了闪,段涟漪还没仔细看去,就听到了知府大人开口,沉着嗓音唤她:“七娘,今日我来你可知我是为何事?” 呀,自然是不知的。 段涟漪做惊讶状,眸子中已经有几分无辜几分楚楚可怜,言语间满是犹豫和疑惑:“这,这是怎么了呢,知府大人许久不曾来看七娘了,七娘一直盼着呢......” “呵。”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一眼就看穿了这些烟女子的雕虫小技,眼里冷酷得分明:“看样子我的七娘也学会骗人了呢。你可知前几日睡了你的那个男人,他是京城派来置本官于死地的!”语调忽然拔高了几分,眉眼间净是狠戾,大手一挥,一杯热茶摔在了段涟漪面前。(未完待续) 好 (文的标题是05这口黑锅她背得实在委屈) 茶水溅了在了她的绫罗裳上,马上就穿透了薄薄的衣料子,烫的不行。 段涟漪心口一跳,砰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直呼:“知府大人息怒,知府大人息怒呀!” 要死了要死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看知府大人这般震怒,必然大事不妙啊! 妈妈连忙陪着笑脸,拉着知府大人的衣袖,急急忙忙劝道:“大人莫要动怒,且先问问七娘事情的缘由,兴许这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呢,误会......” “误会?”那男人眸色阴翳,玩味地将这两个字咀嚼了一番,看着妈妈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一般,他眼里的怒意不减反增,紧接着看向段涟漪嗤笑一声,道:“行啊,七娘你便给我说说看,那个杜子墨与你究竟是怎么一个关系?为何他来春黛楼别的人不找,独独找上你?为何他前两日在街上坠马,又能恰好遇到你?......你可莫要和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段涟漪张了张嘴,正想要应下说这一切真的是巧合,但太守大人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脸色,教她顿时便将嘴里的话语给咽回了肚子里。 心中又气又恼,一颗七窍玲珑心转了又转,她小心地抬眼瞧了眼墨道夫的脸色,虽然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心底却隐隐有些苗头了。 墨道夫今日奇怪的态度,以及她这几日在杜子墨和那个武什么的粗莽男子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阻止在一起......妈妈说这两人是朝廷命官,特来此地微服私访的!段涟漪心头一惊。难道他们是暗中来查访这位秦淮知府的? 段涟漪莫名心头一凉,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可一想起她和杜子墨之间的关系,顿时便是脸她自己都迟钝了起来......她刚才还想要自信满满地说,杜子墨接近她绝对不是为了打听墨知府的事情,但是等她再转念一想,自己这种人。紫色平平。别无他长,而且还是个一文不值的青、楼女子杜子墨一个状元郎竟然会说他对她仰慕已久?这才是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不不,姑且只能排第二。她段涟漪居然信了杜子墨的话,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面前的男子高高在上,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段涟漪,眼中满是嘲讽......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她的时候该有的态度。这么多年来,旁人都是这么教的。她早该明白过来才是。 爱情和小命究竟哪个更重要?段涟漪几乎是毫不犹豫便选择了后者,况且她与他之间还远远没到爱情的地步呐,她没有理由为了他守住什么......且她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 段涟漪将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给墨道夫叙述了一遍。从两人第一天相见的时候,她从楼上失足落下,到后来他在街上差点撞到她。以及他后来寻她,和她盖了一晚上的棉被。段涟漪始终镇定自如面不改色。 妈妈在一旁时不时地帮衬几句:“知府大人,七娘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当天的事情许多人都瞧见了,我对面那几家楼里的伙计也都看见了,您要是不相信大可问一问他们。再说了,七娘跟了您都这么久了,您还不了解七娘呀,七娘可是为嘛清一阁里头心思最清明的姑娘了,她从进来的第一天就懂事极了,她有疑心病的,什么人都不会信,她只信啥......哦呵呵呵呵,她只信银子呢!” 妈妈笑容甚是夸张,拿绢子掩住红艳艳的嘴唇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有意无意地逗、弄一下知府大人,及时对方不给她回应她也照样笑得惊天骇地。 “银子是么......”墨道夫喃喃地重复道,深邃的眼眸看向了段涟漪,似是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好证明一下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妈妈连忙点点头:“我带大的姑娘我会不知道她的性子么,我们七娘虽然样貌不是极好的,但也少有她这么聪慧的姑娘,我们清一阁怎么说也是秦淮最大的两家花楼之一,这儿些年也没少有姑娘惹了事儿的,毕竟做我们这一行,你不去惹事儿,事也会自己来招惹你。只有七娘呀,什么事情搁她身上都能自动退避三舍的,可让我放心了。这一切的一切,正是因为七娘一心只想要赚钱,别的心思她的一点也没有的。” “是这样么?”墨道夫问道,语气竟比方才还要轻缓。 这话是问段涟漪的,她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不料又被妈妈抢去了话头:“对呀对呀,我们段涟漪呀,可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妈妈的语气很是骄傲,说着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头众人俱是沉默不已,只听得她一人的笑声在房间内来回荡漾。 却是越发地让人觉得尴尬和无声的恐惧。 墨道夫默默的听着,也不打断妈妈,就在妈妈心底也有些慌了,以为墨道夫这人油盐不进,什么话到他耳里都成了耳旁风的时候,墨道夫终于开口了:“七娘,我一向喜欢你的,你也知道,你只要不做超过我底线的事情,我都能容忍你,今日我姑且信了你,只是今日之后你再不能见他一面。” 段涟漪静静地听着,抬眼看着他,等他话音已落下,她便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唯恐点头慢了他就要反悔一般。 墨道夫见状,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叫段涟漪起身,只让她继续跪在地上看着自己,他伸手揽过一旁的青瓷杯子,细细地啜一口香茶,许是觉得味道不错,他一个人默默地将茶水喝完了,这才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这回。也就算是放过段涟漪了。 待他一离开清一阁,妈妈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体力不支地斜靠在墙上,一副随时都要扎到地上的模样。段涟漪上前将她扶起,小心地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轻声道:“妈妈......” 才唤了一声,就见妈妈硬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纵然疲倦不已她也不敢休息:“快快让人去找温二少爷。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需要他来帮忙拿拿主意。” 妈妈示意段涟漪让小厮去将温二找来。 段涟漪心底不妙的预感始终没能退散了去,一听妈妈这话。连忙追问道:“妈妈,需要温二少爷拿什么主意?” “还能是什么主意,你被扯到了这种事情里头,自然得让你避一避风头才行呀。知府大人气成这般模样,不知道那个状元郎杜子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管是哪一边七娘你都最好不要再参与进去了。”妈妈的表情很严肃,柳七没法反驳,只好照做。 温二少爷来得很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厮在路上多少和他提了一点,只说墨知府方才来过一回。 墨知府常常来清一阁,且每次来只点段涟漪作陪。这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平素一直好好的。今日却不知为何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妈妈给他建议,最好让段涟漪对外称病,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一个是秦淮知府,一个是朝廷命官,两个都是身份地位不错的恩客,可要是让一个烟花女子将命也给搭进去,实在不值当。 就算是烟花女子,命也是命呀。 温二没有异议,这样处理也确实是好的,墨知府近来恐怕不会太有空,应该抽不出时间再来清一阁的,就算有,这么和他解释一番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怕只怕那朝廷命官又来纠缠段涟漪,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将段涟漪先给藏起来了。 藏哪里好呢? 温府自然是不行的,温家虽然不反对温二少爷经营花楼这种另类的兴趣,但要是温二少爷将花姑娘带回家的话,温夫人定要被他逼急了。 温二少爷心思转了转,头顶有亮光一闪——唔,他有个好主意。 于是当段涟漪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跟着温二少爷在外头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温二少爷竟然将她待到了清一阁正对面的春风渡。 从一个火坑爬出来,跳到另一个火坑?段涟漪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温二少爷的用意,想了想,便问他:“为何二少爷会将我带到,额,沈掌柜的店里来。” 春风渡和清一阁可是死对头呀,每天争客人都快要争到头破血流了,两座花楼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好。主子和主子之间关系不错是一回事,底下人和底下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算最安全的地方,大概没人会想到你并没有躲起来,只是跑到对面楼里来了。 ~~~~~~~~~~~~~~~~~~~~~~ 【解释一下为什么连标题都输错了罢,捂脸......昨天传文的时候,看到后台告示说要全面净网,就是那啥啥,总觉得不能用危险字眼来形容,唔、那啥fff团乃们听说过吧,就是差不多性质的啦,不过比fff团稍微好一点点的就是男女主人公还是可以恩爱一下的,只不过不许秀,不然下一个被灭的或许就是俺了。 俺一向颇为清水的(正经脸),正要将此事掠过,忽然想起新卷的第一章有点那啥来着,说起这个俺也是颇为倒霉,刚一写这个的就开始净网了,都不知道新卷该怎么个走向了。于是俺吓得当即就将文文打开,送入小黑屋扫了一遍。结果却是有些出乎预料,某写的恩爱桥段完全擦边过关,就在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还是有一个敏、感词汇的——口huo!某是个多么纯良的人,出现这种词汇某也很无奈,因为原句是这样的——“不过是为了一口、、活人饭一件蔽体衣,而逢场作戏罢了”。 某从来没发现这种普通句子也会出问题,既然扫描出来了,为了以防万一那就多扫扫吧,结果某倒是受了不少科普,像是“小、便”、“低、吼”、“肿、胀”之类的全是敏、感词。 某觉得有趣,于是扫描扫上瘾了,几乎整篇文都给一章一章扫了一遍。但某更蠢的是扫描出来之后,忘记在网上做更正了,于是还得找个时间一点一点改正。 方才扫描的途中瞅了瞅时间,竟然都十一点五十二了,某竟然差点忘记更新了,连忙慌慌张张地打开网页准备更新,屋漏偏逢连夜雨,某怎么也更不上去,吓得某整个人都癫狂了,心跳都拔高了......某同时在更的文有两个,同时断了更新的话,某自己都要觉得自己蠢死活该了。好容易登陆上去,手都不听话了,敲好标题之后又极为手残地将标题给改成了一个“好”字,实在万分抱歉。 这次情况特殊,不改不行,但之前的章节不好改,故而将恩爱段落全部用“这样那样”打上了马赛克,如是大家看得不愉快了,可留言像某要无删减版本,咳咳。 好了,某的唠嗑愿意呢,不仅想解释一下标题的失误,还有前面那些魔性的“这样那样”的马赛克,最重要的是,这一章本来有一个重头戏的......段涟漪姑娘与俏知府的二三事这样的,然后斟酌再三,安全起见,全部都给删了。删了太多又不好全部用“这样那样”来马赛克掉,故而和大家唠嗑了一下。 其实多少也是某在小小地抱怨一下了,小粉拳咬牙切齿中。 某觉得自己从来都是清水作者呀!因为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故而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可到底......唔,还是无奈,总之然后谢谢大家阅读,听一听某的唠嗑......某断更两年还有妹子在追文,简直感动得五体投地! 另外谢谢热恋同学的荷包,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06 秀恩爱来的 段涟漪见过沈妙妙很多回。 某次有个地痞在春风渡轻薄了一个姑娘之后,愣是张嘴闭嘴打着爱情的幌子拒不负债,脸皮厚得简直不能直视。沈妙妙见到了那地痞无赖,先是一笑,紧接着便操着一根鸡毛掸子追着那地痞跑了整整三条街,打到那地痞不仅求饶道歉将银子双倍奉上,且再也不敢出现在春风渡周围了。 某次她在街上乱逛,见君子酒楼面前聚集了不少人,她上前一打听,说是有几个茶商在君子酒楼里头吃了东西之后中毒了。这事情可非同小可,且君子酒楼还是她们温二少爷的产业,段涟漪便也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看着。 段涟漪一眼便看见了人群正中间的沈妙妙,只见她站在那茶商身边,神色镇静地查看着桌子上的食物。那个吃坏肚子的茶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呼叫个不停,让人听着也要觉得疼起来。众人在一旁冷眼旁观,说君子酒楼这么好的口碑,居然也会出现这种问题,简直是辜负大家的信赖,大奖下次再也不要到君子酒楼里头吃饭了。 段涟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的力量微薄,她可帮不了二少爷什么。 就在大家都认定了君子酒楼出现失误,导致客人食物中毒的时候,突然间,大厅中的那个女子嘴角勾着笑,走向了那捧着肚子疼得不停叫唤的男子身旁,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飞快地出手,只一记便点住了那人的穴道,让那人完全不能动弹。就在大家惊奇不已的时候。她又做了件更加惊人的事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了那人的嘴巴里。 段涟漪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妙妙明显带着怒意的脸,第一反应是沈妙妙不会气坏了想要杀人灭口罢!但出乎她的预料,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茶商自己喝了泻药之后诬赖到君子酒楼头上,想要趁机毁了君子酒楼的名声,并讹一笔钱。但沈妙妙她不仅轻轻松松地就识破了这希尔人的诡计,好将计就计。喂了那人一颗完全没用处的药便破解了那人的诡计。还君子酒楼一个公道。这对君子酒楼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大事呀,诚信是极为重要的,百年口碑要是因此染上污点。这就太可惜了。 段涟漪对沈妙妙的印象一直界定在沈妙妙眉眼飞扬,掷地有声地瞪着那几个茶商,冷冷道:“习武之人便是再如何伪装自己,自身的气势那是做不了假的。更何况几位体格魁梧健壮,指节处的老茧短短不是一届茶商会有的。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们真的是茶商,怎么会闻不出百日红花的味道呢?毕竟百日红花其中的一味材料便是采用雨后竹叶青所制......” 当时她听了这话,便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世上竟有女子活得这么恣意狂傲。真是太厉害了。 于是段涟漪下意识地将沈妙妙归于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种女人。 沈妙妙要是知道,恐怕会气死罢。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段涟漪对她的看法有些许改变。 沈妙妙和温二少爷是夫妻。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是应该的,可她不仅没有尽到身为妻子的责任。还一个劲儿地对抗温二少爷。两人之间的生意越做越大,竞争也越来越激烈,闹得清一阁和春风渡两家花楼的姑娘们一开始还相互有些交往,后来却只能随着自家主子将对方视为对手。 段涟漪觉得罢,沈妙妙做得太过了,她莫不是真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男人? 以至于后来她和温二少爷离异不久,便传出来她和杭州卫家的大少爷有、染的事情,段涟漪都觉得并不奇怪了,这个女子怕是根本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呀!怎的处处和别人作对,非要让自己陷入绝境么? 段涟漪觉得温二少爷对她一片深情,实在是不值当。现在十九街上又开始传言,说沈妙妙和温二少爷又在一起了,连孩子都怀上了,当年两人离异,说不定是受到家里的逼迫罢,两人之间应是真心相爱的。段涟漪觉得好笑,她虽然不懂得真心相爱应该是怎样一个法子,不过绝对不会是沈妙妙和温二少爷这样子的。 他们两人一直分居,两人之间并没有成亲,何时想念起对方了,便在对方的房里留宿一晚。 段涟漪觉得罢,沈妙妙和温二少爷之间的关系,其实和她们这些烟花女子与客人之间的关系差不多——只是单纯地为了一场欢乐,或是为了暂时得到一些温暖和庇佑罢了。 段涟漪抬眼看着温二少爷的修长背影,再次欲言又止。 她觉得,她这种性子,肯定不能和沈妙妙好好相处的,事实上,她柳七在清一阁呆了这么多年了,却也依旧没有一个相处得好一些的朋友。她一向喜欢置身事外,她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朋友,她想反正是迟早要离开的,交什么朋友呢? 这次也一样,反正她迟早要离开春风渡的,不需要非得和沈妙妙交好罢。 这么想着便又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咽回了肚子,只安静乖巧地跟在温二身后往春风渡里头走去。 有楼里的姑娘认出她来,指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不是对面楼里的么?怎么温二少爷您会将她带到我们这边来呀?莫不是要将她送给我们掌柜......哦呵呵呵,温二少爷您可太可爱了,我们掌柜只喜欢漂亮的姑娘,段七娘这种的她可不喜欢,她可学不来你们楼里的那一套。” 她们说话是习惯用这种语气了,并没有觉得自己冒犯了温二少爷,温二少爷也不见怪,反倒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我和妙妙打赌输了,段七娘呀。可是她特地向我借去用一个月的,你们可别乱说,我们七娘虽然样貌只算清秀,但歌声可是一一流的,不然你们掌柜的也不会用她来和我打赌了。” 他这话自然是说假的,决定将她送到沈妙妙身边是在方才才决定下来的事情,哪有借人一用的说法。段涟漪心里明白。温二少爷这是在维护自己呢。免得自己在春风渡被人给小瞧了,欺负了去。 那说话的姑娘也不是真心为难她,三言两语就被温二少爷引开了话题。缠着他追问他和沈妙妙到底打了什么赌。 “沈妙的手气可差了,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居然和二少爷您打赌打赢了?简直是奇迹呀,你们究竟赌了些什么呀......莫不会是看谁在那情、事上忍耐得更久罢。哦呵呵呵......”那姑娘说着说着,便和身边的人笑作了一团。开着荤素不忌的笑话,时不时拿暧昧的眼神瞥温二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段涟漪虽然一直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却始终不适应这点的。只觉得她们笑容非常讨厌。 温二也不见怪:“你们大可找个时间问问妙妙呀,她在哪里?我先将我们七娘送到她手里去,免得她到时候怪我哩。” 姑娘们便大方地给他指了指路。也不再为难她了。 段涟漪跟在温二身后亦步亦趋,心底却是又有话憋着难受。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言语......唔。 “七娘?”温二少爷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 “嗯?怎么了?”段涟漪忙回答道,抬眼看着那人宽厚的肩膀。 “我猜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春风渡的姑娘都直接称呼妙妙的名字?”他笑呵呵,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 段涟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纠结了半响咱,只能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温二少爷便紧接着给她说道:“她们这些姑娘呀,和我们楼里可不一样,与其说他们是上下关系,其实她们倒更像是朋友和姐妹的关系。当然,我这话要是被妙妙给听了去,妙妙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哈哈,她这人嘴巴一向很硬。” 段涟漪静静地听着,觉得温二少爷每次一谈到沈妙妙的时候,心情似乎格外的放松。 “妙妙当年来秦淮的时候,身无分文,好在遇到了卫涟蝶,他出手帮助了妙妙,所以我对他也是颇为感激的,且也不禁有些气恼,为何当初遇到妙妙的不说我,好在命运虽然弄人,到底还是好心地又让我遇到了她......唔,好像扯远了。我要和你说的是妙妙当年是怎么将这春风渡经营起来的,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罢了......” 楼梯并不长,但两人都走得很慢,温二少爷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沈妙妙的事情,如数家长,面上的表情带着满满的自豪感,教段涟漪羡慕又妒忌。 “所以妙妙并不是自愿嫁给我的,却是我使了手段,让她奶奶逼着她嫁给我的......呀,到了。”温二少爷停住了脚步,回头盈盈一笑,段涟漪差点看得愣了神。“既然到了,这故事就要停了,若是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下回再和你说说。” 他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完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语。 段涟漪木讷地点了点头,视线却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总觉得他突然和自己说沈妙妙的事情,并不是那么见到的...... 果然,她又听到他开口:“既然你还是有兴趣的,那么,还请你试着喜欢她罢,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所以我不希望有人讨厌她,你明白么。当然,你若是非要讨厌她的话,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只能换种方式确保她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你可懂我的意思?” 段涟漪从来不知道温二少爷威胁别人的时候,也会笑得如沐春风的,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教她听得汗毛都要竖起来。 “是。”她连忙点了点头,语气急促。 心底却更是乱成了一团,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这人完全给猜去了,并且他一路上还对自己说说笑笑,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地给她说着他喜欢的人的故事。段涟漪觉得自己心慌意乱,烦躁不堪,更觉得自己被当做了跳梁小丑,自己的事情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非常羞愧,也非常妒忌。 “好了,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我们现在进去罢,妙妙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只要试着接受她,你就会发现她其实很可爱的。比如说她明明爱钱爱得不行,给自己买一件贵重的饰物都不肯,却肯将春风渡的银子分给楼里的每一位姑娘,还让那些无心再接ke的姑娘入手打理春风渡上下的事情,且她不久之后,好像还要将春风渡让给楼里的姑娘来做掌柜哩......”温二少爷又开始说起了沈妙妙的事情,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了。 忽然,门从里头被打开,紧接着一张不耐烦地脸出现在段涟漪面前,她直直地看着温二少爷,很是没耐心地皱着眉头:“我都在里头等了很久了,你还要在外面说多久的话要,烦都要被你烦死了,你就放心罢,人放在我这里只会让她变胖,绝对不会让她少肉的。” 她的说话语气也是极不耐烦的,虽然说这绝对不会亏待段涟漪,但那张不耐烦的表情说着这话总是不能教人信服。 段涟漪觉得自己被温二少爷诓了,沈妙妙哪有他说的这么好呀。 肩膀却轻轻地被人推了推,继而温二少爷蹲下了身子,附在她耳畔说道:“你瞧,我们刚才说的话,必然是被她给听去了,她脸都红了,可不好意思......” 段涟漪抬眼瞧了瞧,竟还真是有一层红晕。 温二少爷又指着房间的桌子说道:“你看她桌子上一堆钥匙,肯定是听了我们的话之后,在琢磨给你安排哪个房间哩......” “温言——!你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06 妙妙自我安慰,她沈妙妙没有别的长处,唯有两点——脸皮够厚,且力气够大。 她一向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要是被这番邦男子给推倒了的话,怎么说也能发挥发挥不是。 再说了,这里到底也只是一家澡堂罢了,既然是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随客人开心来的罢,只要她们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一想倒真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挺可笑,真是白担心了,便一溜小跑追上了司徒红豆的脚步。 这凝脂阁的装修很是别致,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浓烈的异域风情。 两人走过最前端的凝脂浴池,这是最大的浴池,可以让客人们共浴,因此建得很大,且仿造温泉的模样建造,很有情调。 穿过前厅走过一派小浴室,上头标着留香阁,含玉阁,贪欢阁,重露阁等,俱是不同风情的装饰风格,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后管事在燕京阁面前停下,转头对她二人道:“两位小姐,燕京阁就是这里了。”说罢,浅笑着推开燕京阁的门。 两人走进燕京阁一瞧,便见到一个可以容下六七人的大浴室,旁边是一些瓜果美酒,四周笼着粉色的纱幔,纱幔后头有两张软榻,浴池的一边点着一下蜡烛,看着便觉气氛暧昧。 这里的装饰亦是和别处不同,四周的墙壁都是钟乳石的颜色,雕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金黄色的柱子撑在墙的四周,既大气又精致。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两人转头一瞧,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影。 原来是服务人员到了呀,两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倒真是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深邃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性格的嘴唇。倒真是重未见过的风情。 虽然两人的面容和汉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两张非常俊俏的脸庞,并不妨碍两人欣赏美男。 若狭和司徒红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情。既然首次见面满意了,那就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汉人不同,只用一块白色的长布从肩膀处垂下,腰间系了一个结。绑了一根棕色的腰带,松松垮垮。要露不露,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胸膛和腹部漂亮游人的线条,倒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管事的笑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这两人会好好伺候二位的。还请二位慢慢享受。”说罢,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张扬得很是好看,且两人都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纯净透彻,让人看得入迷。 其中一人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姐,我帮你宽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司徒红豆,打算解开司徒红豆的扣子。 他的汉语非常不流利,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外邦人,事实上这点已经毫无疑问了,中原可没有长成这种样子的人哩。 司徒红豆一愣,下意识要躲开。 风月场所伺候人都是这一套,妙妙既然都进来了,倒也不再推辞,只是这举动却吓着了司徒红豆,在那人的手碰到她之前她忙往一旁躲闪开来,而后警惕地看着那人:“喂,你......”你要做什么?! 话说到一半,转头一瞧,妙妙正静静地享受着另外一个美男的伺候,很是淡定,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司徒红豆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冷声讽刺道:“沈妙妙你还真是老手了。” 得,又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妙妙被司徒红豆的冷嘲热讽弄习惯了,当下颇为淡定地收下这一盆子脏水,而后懒懒地丢了一个眼神给司徒红豆:“红豆姑娘你不是想开开眼么,这都是花了银子的,要是现在走了就就真是亏大了呐。”表情淡然,很是享受地随那人帮自己解开了衣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得司徒红豆倒在说不出别的话了。 明白自己这是被沈妙妙给小瞧了,毕竟这提议是她提的,到了这个关口却临阵退缩......唔,司徒红豆甩甩脑袋,抱着英勇就义的态度坚定地往前走了一步,展开自己的怀抱对着那金发碧眼的大帅哥。 把他们当做太监就行了,把他们当做太监就行了!心底默念一百遍啊一百遍。 待解到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的时候,妙妙抬手拦住了他,示意到此为止,而后转身一瞧,身后的池子里头冒着腾腾热气,上面漂浮着一层红玫瑰,芬芳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再闻着周围的气息越发飘飘然起来。 妙妙秉持着花了钱绝对不能浪费的原则,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将腿伸入了池子之中,水温正好,舒适的感觉一刹那间便让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妙妙走到池一旁,靠了下来,享受着难得的美妙。 她前几天生了病,这几天虽然病好了,却还是一副病怏怏,提不起力气的感觉,腹中虽然没什么动静,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怀有身孕,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怀孕了身子不适这个应是理所当然的罢,但愿不要害喜才好。先前听闻别人说起过害喜,吃了吐吃了吐,得遭多大的罪呀,她虽然没什么口腹之欲,但一想到明明什么都不想吃却还是非得逼着自己吃,然后循环着吃了吐吃了吐的过程,简直要命。 好在现在也只是头晕眼花之类的,提不起力气,春风渡和故人酒楼的生意都稳定了下来,不需要她怎么操心,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除了这位也怀了孕但看上去只变得越发精明刁钻蛮横可恶的皇后娘娘喜欢缠着她之外,倒是事事顺心。 最近运气其实还不错的。如果没有这位皇后娘娘在身边就好了,妙妙默默地想着,怎么司徒红豆怀了孕之后性情只越发地凶残了起来,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唔,说到底这两个孩子还可能是叔侄关系哩,明明差不多年纪辈分却差了一轮,实在委屈自家娃娃了...... 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懒懒地靠在池子里。温热的水包裹自己的自己,异常的舒适,妙妙竟然差点睡去。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妙妙的肩膀上。她素来警觉,马上便惊醒了过来,暗暗惊奇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差点睡着,这可恶的小娃娃对她的影响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改天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看看这个能不能吃点药给整治整治。 就吃点黄连苦一苦。吓吓娃儿就好,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是很心疼孩子的。 “小姐,你好漂亮。”身后的男子忽然开口说道,许是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不满意自己的服务,男子瞬间热情了很多,只是他的汉语实在太差了。说得坑坑巴巴,妙妙听了之后又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转头看了他一眼。男子接触到她的眼神当即大大方方地给了一个阳光笑容,而后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揉啊楼,捏啊捏。 “美丽的小姐,会不会太重了?”男子又道。 妙妙静静地听着,而后在心底默念了五六遍,重新调整了一下音准之后终于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而后摇了摇头:“正好,你继续罢。” 语罢,舒服地逼上了眼睛,一脸慵懒。 对面的司徒红豆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一心要将对方当做太监宫女,但对方触摸的手法完全和太监宫女之间的小心谨慎,点到为止相差甚远,她一下子咋咋呼呼,一下子如遭雷击,闪闪躲躲。 毕竟是个正经人家的闺女罢,又是太后疼爱的侄女儿,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纵然不为何身上总有那么一点洒脱豁达的江湖人的感觉,现在看她的反应,妙妙却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江湖人的感觉,分明是故作潇洒啦。 当下勾着嘴角轻轻一笑,这一笑落在司徒红豆耳里,无疑是对自己的嘲笑,当下便气哄哄地坐在了池子之中,任凭对方对自己上下其手。 忍,她忍,又不是什么大事呀! 不就被一个外邦男子伺候洗澡嘛,反正皇云翼不在...... 这个想法就有点没底气了,不过一向乐观积极的皇后娘娘马上便将这抛之脑后了。 而后便开始挑剔对方的手法不如自家宫里的太监宫女,那一个个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力道角度位置都拿捏得极好,被他们按摩可真是享受的很。不过自己身后这人虽然按摩手法不行,可脸却是顶好的,倒也渐渐觉得有些享受。 大概这两人也见惯了汉人女子的扭捏之态,一开始还欲拒还迎一下,到后面就半推半就,然后就享受起来,如此一个过程。因此当两人经历过了前两轮,两个男子默契地对望一眼,身子一移,两人便滑入了水中,激起一池水花。 这动静可不小,妙妙和司徒红豆俱是一愣,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两人正惊疑不定,就见两个男子欺身上来一把扣住了两人的手腕,将两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妙妙察觉到不对,不仅是气氛变了,这两个男子的表情都变了。她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他们眼中的神色她是见过的! 糟糕,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并没有和两人说明,自己只是来洗澡的。 不,准确来说,自己只是陪着皇后娘娘过来长见识的。 “不需要,你们让开。”妙妙的手腕被握得有些疼,她心平气和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冷冷道。 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两个金发碧眼的外邦人基本上不懂汉语的,为了职业才专门学了两句哄哄女人,其余的基本都是问候式的,当下听了妙妙的话,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愣愣地看着妙妙。 司徒红豆在一旁已经气急败坏:“放肆!你给我放开,以下犯上,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声音很是尖锐,表情却是惊慌不已,显得很没气势,极为扣分。 那两人自然还是没有听懂司徒红豆在说什么,两人呆愣愣地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难道这两位小姐就喜欢故意说不要不要的......? 两个男子都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自己在这里接待了许多客人,偶尔也会碰到这种的,基本上只要哄一哄就好了,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喜欢被别人哄呀。至于这两个人说不定只是比其他人要更矫情一些罢了。 于是两人嘴角勾着笑,眉眼灿烂,一步一步地朝两人身旁的女子走去,步步紧逼,一副“我们就陪你们玩游戏”的表情。 终于在一人抓上司徒红豆的手臂的时候,司徒红豆崩溃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妙妙连忙堵住耳朵,狠狠地瞪了眼面前的男子,但自己这副穿着湿漉漉的肚兜的样子确实没什么气势,便考虑着要不要一拳将对方揍晕算了。却又忍不住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将他揍晕的话,要不要赔钱呀...... 结果就这么犹豫的功夫,男子伸手一捞,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转,眉眼一弯就要往她嘴上亲下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狠狠地拍开,一个急促的男声传了过来:“妙妙!”唤的是她的名字! 妙妙心底一悸,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般无助又这般暧昧的模样被温言看到,她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温言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有个男声在不停的抱怨:“温二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说了她们二位是自己来我店里洗澡的,又不是我逼她们来的,你却非要这么做,影响了我做生意呀,你可得赔偿才行...”(未完待续) 07 与众不同的春风渡 沈妙妙给段涟漪安排的房间和段涟漪住在清一阁时是同一楼层的,且更为幽静。 若不是亲眼所见,段涟漪断然不会相信烟花之地还有这么幽静的一处天地!每到华灯初上之时,整座春风渡,不,应该说整个秦淮河畔都是一片莺歌燕舞,纸醉金迷,便是到了半夜也舍不得熄灯,非要等到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了才算是一场狂欢。 柳七对这些说不上喜欢,亦说不上讨厌,但非要她选一个的话,她是抗拒的。不过想想自己迟早也是要离开这里的,倒也无所谓了,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现在将就着混混日子也是好的,毕竟她还真没想到有哪个行当比现在这个要适合她。 春风渡除了外头的高楼之外,里头还别有洞天,绕过一个大院子,穿过两条长廊,曲曲折折,路很是漫长,段涟漪甚至觉得自己从街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这春风渡倒还真是大方的紧,这么大的院子可得花不少的银子罢! 似是听见了她的疑惑,妙妙回头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开始解说:“这后边的院子本是几家小ji院,自从我们春风渡开了之后,他们的生意便萧条了不少,后来便干脆将这些地都卖给了我,你也知道我们幕后的老板是谁,杭州卫家大少爷,这人又是个喜欢弄些大排场的,我本想将春风渡扩建一下,他却非得将这里造成大院子,还专门请了京城里的风水大师来帮忙设计院子,看着倒是有模有样。” 段涟漪点了点头:“这里建的挺不错的。”她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只能随口应和她几句。 妙妙听了却变了脸色,暗暗咬牙切齿:“是挺不错呀。可他建好之后却用都不曾用过,每次来都住在你们清一阁,专门找你们那个头牌姑娘谁谁来着......” 段涟漪借口道:“您说的是渠芙姐姐罢。” “哦,对,是叫渠芙,样子还没我们飘飘来得好看哩。”她对卫大少这行为恨得牙齿痒痒,有句话如何说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偏偏还硬是要将便宜送到别人口袋里。选的姑娘还没自家楼里的漂亮,妙妙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没眼光,花的可都是银子呀!”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段涟漪还站在自己身后。她可是清一阁那便的人,忙回头道:“抱歉啊,我忘记你也是清一阁的了,你别往心上......” “无妨。沈掌柜快人快语,乃真性情。”段涟漪适时地扬起一个笑脸。表示自己真没放在心上。 本来也是嘛,她和渠芙的关系一向不好哩,再者渠芙的样貌比不上柳飘飘这也是秦淮公认的事实,倒也有说渠芙才是秦淮第一美的。毕竟各花如各眼,渠芙倒是比柳飘飘要神秘一些罢了,可她屡次三番被渠芙刁难。渠芙还引导大家伙儿孤立她,这些事情当真让她对渠芙生不了什么好感。但愿呆在春风渡的这段时间不要惹是生非罢。 她呀,最怕麻烦了。 沈妙妙最终将她带到了一座三层高的小阁楼上,而后道:“卫大少不曾住过,这几栋楼空着也是浪费,便有许多姑娘挑了自己喜欢的住,这件的话一楼住了两个下人,二楼住的是云笙,长你两岁,性子温柔,且她擅长各种乐器,你既然擅长唱歌,你们两个应该能聊得来的。我的房间在前面那栋楼,不过我不一定会住在这边,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云笙商量商量,或者让一楼的仆人过来通知我。” 段涟漪忙点了点头,道谢:“多谢沈掌柜的。” 妙妙左右瞧了瞧,又道:“你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么,趁着现在时候还早,我可以让人去准备。” 段涟漪垂眸,声音软软的,她轻轻一笑:“沈掌柜的客气了,反正我也不会住多久,不碍事的。” “哪里的话,我和你说墨道夫这人可......”沈妙妙眉头一皱,正要款款而谈,见对面的姑娘眼睛眨啊眨,一脸无辜,便干脆将话给咽了回去,讪讪一笑,改口道:“墨知府这事情恐怕不简单,你可能得住上好长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你在这里住温二也是给我付了不少银子的,所以你有什么需要的不用和我客气,尽管说便是。” 段涟漪勾着嘴角点点头:“好的,我一定会的,多谢沈掌柜的了,您人真好。” 沈妙妙挠挠头:“哪里,没事的......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要是想出去走走也没关系,我和楼里的姑娘们都交代过了,大家不会将你在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你平日要是想出去玩,化化妆,改变一下装束就可以了。” 段涟漪继续道谢:“多谢沈掌柜的了。” 妙妙摆摆手,终于抬脚离开。 转过身的那一刻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温二带来的这姑娘会是这么油盐不进的主儿,从温二将她交到自己手里,来来回回,这姑娘和她说了大概有十多次“谢谢”,哦,对,还得加上一句恭恭敬敬的“沈掌柜”。 妙妙自认不是不懂得怎么和别人相处的,但要她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这事儿她可不大擅长。思来想去,要么这姑娘本来就是这种性子,要么就是被温二之前那一番“苦口婆心”给膈应着了,对她沈妙妙生了偏见才会这么对她的。 唔,都是温二的错! 别问她为什么,总之都是温二的错! 却说这厢段涟漪还真没有这种心思,要说先前不喜欢沈妙妙这人,在和温二少爷谈了谈心之后她便连这最后一丝成见也都放下了,自家少爷推荐的人,她自然是信任的。要说她到底有哪里不喜欢的呀......大约是突然发现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有点难过罢。 夜渐渐深了,段涟漪将行李搁下,左右打理了一番。不得不说沈妙妙给她安排的这间房间还真是大方,和清一阁渠芙住的那一间有的一拼。想起温二说沈妙妙和楼里的姑娘们相比,与其说她们是上下关系,不如说是朋友关系,她渐渐也能体会到这句话了。 其实真要说寂寞,她也没什么好寂寞的,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是么。便又拾掇着小包裹。她带来的衣裳并不多。只有两套衣裳,和自己常年存下来的一些银票,那些值钱点的首饰基本都给她当掉了。至于不值钱的首饰放在房间里也不会丢。妈妈说她对外人只说自己家乡的亲人要去了,自己是回去见人家最后一面的,再加上丧礼什么的,少说也能搪塞一两个月。 知府大人真有这么好搪塞么? 段涟漪歪着脑袋盯着天边的大月亮。圆滚滚的,好像一个白玉盘。心底却计较着她和知府大人接触的真不多,至于知府大人的辛秘什么的她更是毫不知情,杜子墨这么就会想从她嘴里套话呢?她要是和他说,知府大人每次只喜欢看她换衣服。一个晚上换上两三套,然后什么也不做,不知道杜子墨会不会相信哩。 想着想着。困意便袭来了,段涟漪竟就这么趴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要睡去。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的身子在被两个人拉扯着,一边是知府大人,一边是杜子墨,一人面色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卖他!另一人则冷笑着说他本来就是蓄意接近她的,要她莫对一些够不着的事情痴心妄想。 她听见自己大声哭喊,她明明只是一个小ji子罢,什么事情也没想做,求求两位高抬贵手放了她罢! 结果却听得那两人冷笑一声,道:“休想!” 紧接着面前突然有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秒一把长剑便对准了她的喉咙,她抬眼一瞧,竟是武浔!他眉眼间尽是冷酷无情,抓着长剑就要往她心脏刺来! 不不...... 段涟漪拼命摇头,身子一冷,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还没缓过神来,再一抬眼却又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自己房间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姑娘!柳七当即戒备不已地看着她,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对面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笑了起来,温柔道:“我叫云笙,妙妙应该有和你说过罢,我住你楼下,想说上来和你打声招呼。” 柳七抬眼往左右一瞧,才发现房间的布置和自己原来的相比相差甚远,且宽敞了不少,自己这是在春风渡不少在清一阁呐!且垂眼一瞧,地上有一块毛毯,想来这位姑娘方才是将这块毯子披在她身上的罢。 想明白了便马上歉意地对那姑娘一鞠躬:“抱歉,我睡糊涂了。” 云笙忙摆摆手:“别别别,你别这么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用不着鞠躬啊,掌柜的说你这人特别客气,我还以为掌柜说的夸张了呢,毕竟掌柜的这人有些不苟言笑,平日被她面色吓着的人亦有不少......你快不要这么客气了。” 段涟漪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云笙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依旧勾着笑:“我平日甚少见你,你可是不大出现在前堂?” 段涟漪道:“我比较喜静,且不大会招待人,所以基本上都待在房间里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浅浅一笑,心底却暗暗计较着这人要说上几句话才会离开呀。 云笙点点头:“其实我也喜欢待在房间里,不过要是一直一个人呆着,难免无聊,好在你今天住进来了,我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么?”云笙笑意盈盈,且笑容十分纯真热情,这是段涟漪不曾在清一阁任何一位姑娘们脸上看见过的。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这人嗜睡的很,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兴致。”这话已经是在蜿言谢绝了,不过云笙却好似听不懂她这话一般,开心不已地往前走了两步:“我叫云笙,掌柜的应该也和你说过了,你叫我笙儿就可以了,也可以直接叫我云笙,或者喊我小云都没事,千万别喊我云娘。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客人都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个娘字,可我们掌柜的管家厨娘就叫做芸娘,我这么说也不能和她一个叫法,可楼里她们总是喜欢拿这个取笑我......”她说着说着,无奈地笑了笑,而后面色一变,又皇帝看着看着段涟漪:“我可以叫你涟漪么?你的名字真好听。” 段涟漪点点头,心底再次催促着这人怎么还不离开,没见她面色这么冷淡么。 可这人好像还真看不懂她脸色,转头打量着她的卧室:“这房间是我特意给你布置的,主子本来打算将你房间安排在她那屋的顶层,我估摸着要你和她住一起,你可能不大放得开,便将择日收拾了一下,不知道你还喜欢么?” 这房间够大,采光也好,推开窗看去正好对着院子,风景也非常漂亮,且极为幽静......唔,现在不大幽静就是了。 段涟漪收回视线,浅浅一笑:“谢谢你了,云笙姑娘。” “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呀......”云笙轻声嘀咕着,声音不大,还是教她听见了。许是终归明白对面这人今日没什么交谈的**,云笙对她笑着说道:“你今天才住进来,先好好休息罢,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唤我一声便是,我就在你楼下,听得见的,那么,晚安。” 段涟漪也笑:“晚安。”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云笙哭笑不得,总算明白方才掌柜的那一脸纠结不已的模样是为何了,这段涟漪姑娘全程一副困得马上要睡下去,且非常非常无聊的表情,可一听见她说晚安,她的眼神便马上亮了起来,还特地笑着将她送到了房门外。 唔、真是可爱。 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惹上墨道夫那种人的呢,云笙挑眉,邪气一笑。(未完待续) 08 皇祁一向很腹黑 再来说说墨道夫这人罢。 这人的祖籍在杭州,平民出身,七年前进京赶考,殿试的时候得了个第七名,先帝大手一挥,将他送到了刑部做了个刑部主事。 这人性子宽厚老实,熟读百家书却将自己读成了个老迂腐,实在是不大适合这个职位。 先帝没法子,便又将他调去了吏部,这吏部尚书是个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对自己严格,对自己的手下更加严格,两人之间相处得不大愉快,矛盾也多。礼吏部尚书动辄便跑到先帝跟前去挤兑墨道夫,先帝被烦了几次也实在没法子,只能将墨道夫再调一个地方。 只是这一来二去,先帝倒是渐渐看中了他一丝不苟的做事态度,事事求精,认真刻苦,这些倒也算是难得,便将他送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是为了监察百官而设立的,这地方倒确实挺适合墨道夫,但也因为他做事不知变通而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他在百官之中颇不受待见。 沈妙妙会认识他,是因为他当年在御史台的时候得罪了皇祁。 这人一丝不苟到令人发指,竟连一向低调低调再低调不过的十三皇子都管上了,其实皇祁还真没干什么,他不受宠,又没什么后台,朝廷的俸禄可养活不了他和妙妙。于是皇祁便想法子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某将军和某侍郎那里哄骗来不少银子准备找点让钱生钱的法子,结果却被墨道夫以为他在帮这两人洗钱......总之,弄得皇祁那一阵子很不愉快。 现在想想这人也真是没眼力见的,不管哪个皇子都可能是未来的皇储,他竟然也敢随随便便就给得罪了。妙妙叹息。得罪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得罪了皇祁这种超级爱记仇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祁分分钟能使出千百种手段对付他。 后来的事情却有人预料。 墨道夫还没等到皇祁登基继位,他这位监察御史就被先帝给丢到了秦淮做了个小知府。 其中缘由嘛,明面上说他是因为人事关系才自愿去秦淮做知府的,但暗地里却有传言说是因为先帝的某个妃子对他青睐有加。 唔、也难怪先帝会生气了。这戴绿帽的事情搁谁身上谁都得生气。不管这件事情有影没影,丢掉一个对自己用处不大的臣子,以免将来事情真的发生再让自己丢脸还是有必要的。况且先帝的做法已经算大方了,至少沈妙妙是这么觉得的。 这要是让皇祁来操作的话,肯定就不止丢到别地儿当知府这么简单了,况且江南秦淮这地儿还算得上不错的地方。要是皇祁出手的话,丢人也得丢到漠北边疆去才行。让他过一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或着丢到南疆去天天雨打风吹,一个月就能晒成包青天哩。 而且皇祁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他要设计别人。别人说不定还真要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进而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忏悔赎罪。 扯远了。话说回来,这位墨御史金榜题名之后还没好好过上两年快活日子。就被贬到了秦淮做知府,一做就是六年光景。再加上这六年里头也没什么大作为,且他曾经又得罪过当今皇上,饶是当地太守都不敢和他又什么交集,生怕沾染了他的霉运。 真要说哪里做的还不错的话,应是前段时间皇帝微服私访来秦淮玩耍,他称职地做了一个全程陪护,并且让皇帝发现他的性子与当年相比,圆滑世故了不少,这点倒是值得赞扬的。 可惜皇祁这人的思维一向与众不同,他还是决定惩罚惩罚一下这位知府——关于为何秦淮大小街头到处都是关于沈妙妙的负面标签。 不管怎么说,这人虽然现在和他没关系了,好歹也是他前妻罢,前妻被骂,他这个前夫也是要丢脸的,墨知府不懂得深谋远虑,这事情该罚该罚。 事情说到这里大家多少也就明白了,要罚一罚墨道夫的话,一道圣旨就足够了,不至于要派遣一个状元郎过来的。且来的两位,一位是状元郎,一位是偏将军,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他们要调查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 ~~~~~~~~~~~~~~~~~~~~~~~~~ 温二这几天每天都往春风渡跑,以前自然也是常常来的,现在是有了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直说自己担心段涟漪姑娘,想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的。 可一进了春风渡他却又径直往妙妙屋里跑,妙妙将他往门外推,说他要是再闹腾,将她清誉毁了可如何是好? 温二脸皮一日比一日厚,当即扬唇一笑,眉眼中似有流光溢彩闪动,他一字一句道:“妙妙你从来都没有这种鬼东西,介意个什么劲儿呀!”一边说着,一边贼兮兮一笑:“而且我的来看我姑娘的,你可不许拦着我!” 妙妙伸手便是一拳击向他的小腹:“不要脸,什么叫你姑娘呀?” “哪里不是我姑娘了,你问问看她,要是她说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可你看她都默认了......”妙妙捶打他的时候,抵住门的力道减弱了几分,温二少爷不知何时竟像个油滑的小地痞一般,见缝插针,往房门里头一跳,便成功溜进了妙妙的屋子。 顿时又是一阵打闹声,嬉笑声。 云笙悠闲地靠在二楼窗口,对着前面一栋楼大呼一声:“掌柜的,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你也稍微节制一些呀,我们大家可都还醒着没睡呢!” 话音落下,对面楼里沉默了几秒,过了一会儿,一声怒吼从房间里头传了过来:“温言,你他娘的给我滚开——!” “呀,疼疼疼疼......”温二少爷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紧接着声音又马上小了下去。 “真是的,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也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观众的心情呀。”云笙无奈地笑了笑,而后继续打趣儿:“掌柜的,你可小心一点,我和飘飘还等着给你肚子里的姑娘当干娘呢,要是弄坏了,我们两个可要找你算账。” “唔!老娘怀的是男娃娃,男的!”妙妙怒吼。 “好云笙。你别在惹她生气了。生气多了可对我姑娘不好......”温二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妙妙再次怒吼,只是这次才开了个头,声音就被堵回了肚子里。也不知温二使了什么法子。妙妙总算消停了下来。 见对面楼的声音终于停歇了,云笙笑了笑,打算放过那两人回床上睡一觉,忽而想起了什么。伸长脖子抬眼一瞧,正好能看见楼上的窗口旁站着一人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阁楼。 女子的侧颜干净温和。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漠。 “涟漪?”云笙轻轻开口唤了一声,但她似乎看得太入迷了,或者是在发呆,没注意到她在唤她。 云笙打定了主意。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了几步,而后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继而轰手轰脚地在段涟漪房门口站定。 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伸出皓白的细腕在房门上咚咚咚咚地敲了起来:“涟漪快快开门,我过来找你玩了。我可是看到你站在窗户口往外看,确定你现在没有在睡觉才上来的哟,快快开门,我带你去瞧点有趣的东西!” 房间里头本来还没人应答,在她说出那句“我可是看到你站在窗户口往外看,确定你现在没有在睡觉才上来的哟”之后,里头猛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椅子摔在了地上。 云笙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底觉得这姑娘还真是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从里头被打了开来,段涟漪面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看了云笙一眼,道:“请进。”声音轻轻柔柔,纳入细蚊。 云笙摇摇头:“今日天气不错,我虽然喜欢呆在房间里头,但我也不想辜负今天这好大天气,走,我带你去前面玩一玩!”说罢就要来拉段涟漪的手。 段涟漪哪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这云笙姑娘太热情,她吃不消呀。可没等她往旁边退开,云笙便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就要将她往外头拽,却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唔、不行,你这样可没打扮过呢,要是被人给认出来可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开始思考些什么。 段涟漪打算再婉拒,可云笙再次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盈盈一笑:“得了,等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记得蒙一块面纱,春风渡的客人有一部分是和清一阁重叠的,说不定会被客人给认出来,我也会注意的。” 说罢,便径直拖着柳七出了房间,连房门都没关便往外头跑了去。 段涟漪心里五味杂陈,想要拒绝却又拒绝不了,半推半就也只能跟着她去了。 云笙带她走的和昨天来时不是同一条路,不得不说春风渡这里头还真是别有洞天,一般富贵人家的宅子都没这么奢华漂亮的。 她们所住的这栋楼后面是一片竹林,眼下正值盛夏时节,竹子郁郁苍苍,重重叠叠,修直挺拔,直冲云霄!沿着竹林中的小道走到尽头,突然,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明媚的阳光透过河畔的杨柳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风中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美妙香味,飘飞,旋转,带着夏日特有的温暖舒适...... 段涟漪隐约觉得熟悉,忽而想起这河流的走向可不正是秦淮河的大致方向么。 “可是引流至此?......”她忍不住喃喃道,已经被眼前这片静谧温柔的风景给吸引得不可自拔。 “不是,正是借着这里原有的面貌设计出来的。平日里大家可都很懒,偶尔卫大少来的时候,大家会在这地方给他摆摆宴席,唱唱歌跳跳舞。”云笙指指她身后那片空旷的草地,“也只有卫大少来的时候,大家才愿意费心,平日里大家可没这么闲的。” 难怪沈妙妙昨日和她说,让她有机会到处走走,这地方就算逛上一个月也不会觉得腻罢! “庭院深深深几许,衣带渐宽终不悔......”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惊着的两人,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静的气氛。 段涟漪回头看去,只见旁边小亭子里的架子上正站着一只小鹦鹉! “这是......?”段涟漪呆了呆,方才那句酸诗正是这小鹦鹉念的? 云笙失笑:“差点忘记和你说了,这地方虽然漂亮,但大家不怎么常来,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只鹦鹉。它是你们温二少爷送给我们掌柜的,也不知你们温二少爷是怎么将它调教成这样子的,好好一只鹦鹉整日就只会念几句酸诗,听得我们一个个都要起鸡皮疙瘩,偏偏它怎么赶也赶不走。” “二少爷送的?”段涟漪重复道,而后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再看仔细些,她明显对这小家伙起了兴致。“小鹦鹉,再念两句?”她哄道,见旁边似乎放着一袋子鹦鹉饲料,便取来一点,投入鹦鹉面前的小盘子里头。 小鹦鹉果然乖巧,也不急着吃,眯着眼便蹦跶起来:“古有梁祝化蝶飞,今有温沈成双对......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追妙妙......” 段涟漪表情顿时大变,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这这!这些诗当真是二少爷教的么?! 那个芝兰玉树,朗月清风般的二少爷?!! 似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不假,那小鹦鹉蹦跶得更加欢乐了:“只缘妙妙一回顾,我思妙妙朝与暮!” 云笙再次失笑:“想必你也是第一回发现这样子的温二少爷罢?人与人之间的事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我原先也一直以为温二少爷是个温和却有些迂腐呆板的人,从不想他还有这般有趣的一面,却也只因为对方是我们掌柜的,他才会变成这样。”(未完待续) 09 不一样的春风渡 “是呀。”段涟漪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同意云笙前面一句话,还是在回答云笙的后面一句话。 云笙勾着嘴角笑了笑,突然转移了个话题:“昨日,那位杜公子似乎又去了趟你们清一阁找你。” 段涟漪闻言却变了一变,但却努力地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只点了点头。 云笙注意到她的拳头都握紧了,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于是她开口道:“你们清一阁的妈妈告诉他说你回故乡了,他本打算离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渠芙姑娘给留了下来。”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两人之间本就只是一场露水姻缘,是她想的太多了,烟花之地的爱情本就是虚妄,她若是相信了,也只能责怪自己太傻。 段涟漪的表情变化不大,但她周身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这一点便是连那聒噪的小鹦鹉都察觉到了,蹦跶了两下,闭上嘴再不肯说话。 倒是个有趣的小东西,差点饿死之后,倒是学会察人眼色了? 过了好半晌,段涟漪将视线从河面上收回看向云笙,轻声道了句谢谢。 声音纤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笙笑:“早说了你无须和我客气,我毕竟年龄比你大,你若是不嫌弃,我姑且也算是你姐姐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便是。”说罢,随手从袋子里给鹦鹉抓了一点饲料,而后转身再次拉住了段涟漪的手,窃笑:“走,我再带你去找个有趣的东西。”仍旧是不等段涟漪同意。便直接将她拖走了。 两人这次去的是春风渡前楼,外头烈日高照,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楼说说笑笑,生意还没上门,大家也不着急,做做手工活练练字画,有的是事情打发时间。 云笙经过二楼。底下有姑娘瞧见了。招呼道:“云笙,情儿方才让人送了些果子和莲子羹来,快过来尝尝。”声音纤细温柔。软绵绵的听着没什么力气,倒是烟花之地的姑娘们一贯的讲话语气。 段涟漪探了探脑袋,见一楼的雅间里头有好些个姑娘们聚在里头,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打麻将,笑语嫣然。吃着瓜果。当然也有起争执的,牌品不好的输了一局便不停地啰嗦抱怨起来,直将对方激怒了,两人大吵起来。比之街上的泼妇倒是要好上些许。 这样子......掌柜的不会责骂么?段涟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怪大家在清一阁里头一整天都能听到春风渡传来的欢声笑语,原以为春风渡白日的生意与晚上一样好。大家都妒忌不已,没想到却是姑娘们在自娱自乐。 虽是白日。也有客人来的,只是早上比中午和晚上都要少一些。 说话的功夫门口便来了一个长衫的男子,戴着一顶瓜皮帽,留着两络小胡子,鼠头鼠脑。段涟漪是认得他的,这人也去过清一阁——城西百利酒坊的钱掌柜,好面子,爱占便宜,家有一母老虎管的很严,常常早上溜到花街上来快、活逍遥,却骗那母老虎自己是去店里做事。 柳七会记住这人,是因为他小气。 他进来之后便有两个姑娘马上迎了上去,几番恭维客套,钱掌柜的视线一转,却看向了一旁正在下棋的一位姑娘。 “唔,钱老板可踢到铁板了,绿袄下棋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搅她了,且每次下棋都一定要下到分出胜负才罢休,红梅的棋技和绿袄不分上下,两个人没一个时辰基本上不会停,这钱老板可有的等了。”云笙在一旁笑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果真那钱老板拨开了身旁两位美人,径直朝那正在下棋的绿袄走了过去,笑呵呵地腆着脸不知说了些什么,绿袄愣是一句话没回,只一个劲儿地下着棋,弄得那钱老板又羞又恼,却又舍不得离开。 钱老板来了,段涟漪便不能下楼了,云笙拉过她的手:“走,我带你去飘飘房里,等会儿出来的时候,估计这钱老板正抱着酒坛子晕晕乎乎地看绿袄下棋呢。” 段涟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倒也不抗拒。 只是飘飘?说的不就是柳飘飘么,为什么云笙要带她去见柳飘飘呢?段涟漪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云笙带她走到柳飘飘的房门前,敲了敲门,不等里头的人回答,她便朗声道:“飘飘,我可进来了呀。” 里头传来一声几不可察的**声,也不知两人听见没有,不过云笙的手已经先一步将房门给推了开来。 房间很大,装饰华丽而精致,段涟漪方走进房间被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这房间里头的温度与外头的倒还真不一样,转头瞧了一瞧,才发现房间的角落四周都放着一大盆冰块,将房间里的热度驱散了不少。这炎炎夏日能睡在这种房间里头倒还真是惬意的很,但要是每日都用这种法子,那还真是得烧掉不少银子才行呀。 段涟漪眼睛看向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只见上头的人浑身卷在了被子里头,她察觉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起身,可最后却又倒了回去,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继续匍匐着睡了下去。 唔、这算是起床失败? “飘飘一年到头都这样,不见客人的时候她基本都在睡觉,不用管她的。”云笙一边道,一边自顾自地进了房间,往阳台方向走去,“涟漪,快过来瞧瞧,这小家伙还在这里呢。”云笙的语气有些兴奋,转身冲段涟漪招了招手,催促道。 段涟漪迟疑了一秒,再次转头瞥了眼床上卷成一团的被子,担心着吵到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阳台上。 只见阳台上摆着一张藤椅,一块布绑在了藤椅两边的把手上。使得藤椅和布帛之间隔出来一方阴凉之处。云笙笑嘻嘻地指了指布帛底下,段涟漪低头一瞧,原来里头躺着一只大白猫儿! 唔、还真是好肥的一只大白猫儿。 猫是种嗜睡的动物,白日没事干的时候基本都在睡觉,倒与这房间的主人性格颇为相似。 段涟漪打量着大猫儿,不知怎么就想起来渠芙的那只高傲的波斯猫。 “它叫什么名呀?”段涟漪问道。 “它呀,它叫秦楚......这猫也是你们温二少爷送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名字本是一老乞丐的名字,当年妙妙给你们温二少爷救了一回,一老乞丐见色起意。欲对妙妙行不轨之事,被温二少爷撞见给轰走了。后来便给这猫取了这名字,送给妙妙了......本意大概是想让妙妙借此一泄心头之愤罢,可他又不是不知道妙妙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哪里真舍得虐这只猫,有回丢了。她可急得满大街地找哩。” “这猫是沈掌柜的呀?” “是呀,你要不要抱抱,这猫喜欢别人给它按摩,你多揉一揉它的背。它可会舒服得眯上眼睛。”云笙说罢,起身便将那布帛揭了开来。 没了布帛,太阳便直接照到了猫儿的眼睛上。猫儿被刺激得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觑着面前两人。云笙不等它有所反应。勾着嘴角一笑,伸手便一把捉住猫的后劲肉,使劲儿一提,又伸手捧住它的屁股。猫儿受惊,挣扎了一下,云笙动作极快地将它拢入了怀里,猫儿脱离了半空悬浮的状态嗅到了人身上的气味,当即拱了拱身子,在云笙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又瘫软了下去。 “喵~” 云笙给它顺了顺毛,秦楚适时地喵了一声,算作给云笙的奖励。这猫倒是一点也不怕生,看着也乖巧的很。 段涟漪觉得新奇,她自然是见过猫的,大多是街头巷尾的野猫,偶尔爬到别人屋顶上闹事,或者偷了小贩的鱼被追着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有几分摄人心魄,再加上那矫捷的身姿,一般人是追不上猫的。也有别的,比如像渠芙收到的那只波斯猫,高傲得像个公主一般,连眼都不带瞧人的,只肯在渠芙怀里眯着眼睡,旁人怎么闹它也瞧不上眼。 段涟漪还以为猫都是那样子的哩,却不想还有这么有趣的,可以让人抓在手里搓扁揉圆,只要不弄疼它,它都会欢喜不已地喵喵叫,甚至还主动拿爪子来勾人的手,求人摸它脑袋。 段涟漪承认自己吓到了,猫爪原来是软软乎乎的,中间原来是粉红色的,没有毛,也不会随便露出利爪。 “我可以摸它么......”段涟漪小心道,她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野猫野狗见的多,她曾经一度非常厌恶这种多余的东西,凭什么它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有人给它们吃饭,而她和阿爹却得饿肚子,当真活得还不如猫猫狗狗。 现在看着眼前软乎乎的小东西,竟觉得心底似乎有一处在微微发热,她竟有几分紧张和迫不及待。 “当然可以,这东西可臭美了,最喜欢别人摸它。”云笙笑,一边说着,一边将猫往前递了递。 段涟漪伸出手,掌心最先接触到的是一团软乎乎的毛儿,猫儿被人摸习惯了,伸着脑袋主动蹭到了她的手掌下面。掌心接触到的是一团温热不已的柔软,猫儿其实不如看着那么胖,段涟漪将毛压了下去,发现竟然能摸到猫的脊背。 真是新奇的小东西,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养猫猫狗狗了,原来不只是为了捉耗子还是看门之类的,原来摸到小宠物的时候,心里会这般的喜悦温暖! “这位......是叫段涟漪么?”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两人之间,嗓音甜美轻盈。 段涟漪回头看去,只见柳飘飘正坐在自己身后的藤椅上,她身上裹着一层薄毯,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头,双手抱着膝盖,歪着脑袋靠在一旁的花架上往这边看来,不施脂粉,眉眼如画,浑身上下净是慵懒的感觉。 这人就是春风渡的头牌姑娘呀!段涟漪忙回头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柳姑娘您好。”她想起了渠芙平日的作风,还以为每家头牌姑娘都是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反倒是柳飘飘眨了眨眼睛,奇怪不已地看了眼云笙,疑惑不已:“你好......咦咦,云笙,我有很难让人相处的感觉么?” 云笙乐了:“妙妙没有和你说过涟漪的事情么?” 柳飘飘神色惆怅,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起来了,妙妙早上来过一回,我才送走客人呐,困都要困死了,哪里记得住她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新来了一位叫段涟漪的姑娘。” “倒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云笙耸了耸肩。 柳飘飘轻轻瞪了她一眼,倒也不是真的生气,随后转头看向段涟漪,沉吟片刻:“段涟漪呀,我可以叫你涟漪么?你这个年纪来的姑娘可不多,不知你是......” 云笙急了:“柳飘飘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记性,这位是对面楼的,发生了一点事情,温二少爷将她托给妙妙照顾,不能将她在春风渡的事情泄露出去,特别是对墨道夫和一个叫杜子墨的男人!” “哦。”柳飘飘很是受教地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段涟漪,改口道:“涟漪,你叫我飘飘就可以了,作为春风渡的前辈,我给你两个忠告罢,首先第一点就是离云笙这人远一点,云笙这人特别缠人,特别特别会缠人,我不是在开玩笑哦......”柳飘飘一边说着,一边困困地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自己这般模样看上去没什么说服力,哈欠打到一半便马上停了下来,而后定了定神,很是认真地对上了段涟漪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云笙手一抖,忍住将柳飘飘从椅子上推倒的冲动。 偏偏段涟漪笑了:“唔,我知道。” 云笙的手顿住了,哎......终于见这姑娘真正地笑了一次。(未完待续) 10 无事不登三宝殿 柳飘飘也笑了,又爽利道:“还有一个忠告呢,我想云笙应该还没有和你说起过,总而言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和沈妙妙谈及当今皇上。”她说罢,一双美目波光盈盈,扬唇笑着:“你可懂我的意思?” 段涟漪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怎么管闲事,但秦淮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沈妙妙和她两位前夫的二三事她还是听了不少的,当下也明白了柳飘飘这么说的原因,一个是秦淮的春风渡掌柜,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两人之间的事情是一种禁忌罢。 许是柳飘飘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且意外的平易近人,性格也大方爽快,倒让段涟漪起了几分攀谈之心,她忍不住道:“柳姑娘你们和沈掌柜的关系可真好。” 却不料这话一出柳飘飘和云笙俱不由怔了怔,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咦?我说错话了么?”段涟漪迟疑道,疑惑地打量着两人的神色,两人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维护着沈妙妙,这不是关系好又该算是什么呢。 “嘛,其实倒也没有说错。”柳飘飘拢了拢身上的羊毛毯子,整个人又缩回了椅子里头,舒舒服服地半躺着看着面前的两人:“沈妙妙毕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和她打理好关系是应该的嘛。” “飘飘。”云笙瞪她一眼,而后又看向段涟漪给她解释:“妙妙这人有些怪癖,她可不承认和我们关系好,应该说她喜欢将自己放置在孤立的位置上,享受身为可怜之人的可怜之感,唔......你说她这人自虐也是没有错的。要是不自虐,她现在也不可能会大着肚子在异乡颠簸,连肚子里头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她觉得她是没有朋友的人,不过没事,谁让她是我们的恩人呢,她想怎么来我们也就怎么惯着她就行了。” “噗嗤——”却不料云笙这话一出口,柳飘飘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云笙。这话要是给妙妙听去了,你这个月可要有好果子吃了。” “还笑我,你自己心里不也怎么想的么。况且这本来就是事实呀,妙妙上次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和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问她缘由她也不说。你可比我们谁都要着急呀。”云笙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我们帮她管了两个月的账,做了两个月的事,累得死去活来,她既然回来了哪有道理再懒着不做事情的。真要再这么懒下去的话,我可要干脆将她的银子全部掏走跑路了。”柳飘飘瘪瘪嘴,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倒也是。不知她这两个月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跑回京城去见她家奶奶了罢?”云笙猜测着。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她家奶奶简直没拿她当过人,怪不得回来的时候好像乞丐一样,说不定她家奶奶让人抢走了她的包裹和银两,打了她一顿将她轰出京城了......” 云笙自顾自地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眉头紧紧皱起,为妙妙愤愤不平起来。 段涟漪听得云里雾里的,柳飘飘在一旁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裳,而后瞥一眼云笙陷入沉思的表情,窃窃一笑:“我和你说了罢,最好不要和云笙接触,不然也会变成她这副傻样子的,哈哈。” “柳飘飘!”云笙怒,气急败坏地将她推回了椅子上,抬手便袭向了她的胳肢窝,挠得柳飘飘咯咯直笑,连眼泪都喷了出来,连连求饶,云笙这才罢休。 段涟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面上放肆张扬的笑脸是那么明显......段涟漪心头一紧,她似乎从来不曾像这两人这般笑过呢。 在柳飘飘这里逗留了片刻之后便离开了,柳飘飘嗜睡,稍微嬉闹一下便浑身乏力,这会儿怕是又要回去补眠了。段涟漪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云笙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云笙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而后捉过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了过去,而后伸手指着楼下的一个雅间:“涟漪,你快瞧,这钱掌柜的果然还在呢。” 段涟漪顺着她的手指瞧去,方才那两位姑娘下棋的雅间里头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鬼,紧紧地搂在一个酒坛子,笑着入睡。大约是缠着绿袄姑娘的时候,被旁人给灌了酒罢,眼下笑得这么得意洋洋,恐怕还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绿袄姑娘的腰肢呢。 段涟漪失笑:“这钱掌柜的酒量一向不好,偏偏他家娘子是开酒坊的,饶是如此也没能将酒量练起来点,他呀在我们清一阁是很少喝酒的,大多时候都是仓促地来仓促地走,找个姑娘在房里说说话闹上一两个时辰,久了,他家娘子就该找来了。” “这么胆小还常常过来,他是该多害怕他娘子呀。”云笙道。 段涟漪摇摇头:“非也,她家娘子样貌端庄,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也算是极好看的,可就是性子强势了些,被人戏称为母老虎,这钱掌柜才这么惧怕他家娘子的。” “母老虎这个我倒是知道,原来这母老虎样貌还不错,我倒是不曾见过,涟漪你可见过?”云笙八卦兮兮地凑了过去。 “嗯。”段涟漪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来清一阁的时候,就是点我作陪的,我才将他迎进门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家娘子就追来了,他吓得夺门而逃,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那一次可直接摔坏了一条腿,据说躺了足足两个月才好利索。当时可将我给吓坏了,好在她家娘子没生我的气,说这事不怪我,是她家这老、色、狼自己活该。”段涟漪道,这事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再瞧一眼一楼雅间里头睡成一滩泥的钱掌柜,更觉得这人忒逗。 “确实是他自己活该。”云笙道,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前走去。 段涟漪望着云笙纤细的背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 她原本只觉得云笙这人令人厌烦,还怎么甩也甩不开。却不料这才短短的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完全接受了云笙。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有多么没真心笑过了,今日却能笑得这么自然。 清一阁里自然也有人像柳飘飘和云笙这般关系亲密的人,当时段涟漪见了并没多大感觉。甚至偶尔还觉得她们虚伪——身处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又是互为竞争关系,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朋友?但今日却觉得只要自己愿意,朋友是可以慢慢交往的。只要自己愿意去尝试...... 柳飘飘有句话说的确实没错,云笙这人特爱缠人。可段涟漪觉得正是因为云笙爱缠人,才让她有机会认识这么多人,接受与清一阁完全不同的春风渡。 前些日子累积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段涟漪甚至觉得就算杜子墨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能好好地面对他了。 他只是一个恩客罢了,她纵然多少存有爱慕之心,那也是她自愿的。就算他利用了她的爱慕之心这也都是她自己引起的,怪不得他。怪不得他的。 她想和杜子墨说清楚,她和墨道夫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他不要再缠着她了,过去的事情就当没有发上罢。 这个想法一袭上心头便怎么也抹不去了,可心底也清楚杜子墨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墨道夫,她的存在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并不至于放在心上,他若是知道她一点用处也没有,恐怕到时候便将她当做一般的花街女子,该拿嫌恶的表情来看她了。 想到这里段涟漪到底还是退怯了,她毕竟是喜欢他的,要是被喜欢的人用嫌恶的表情看待,任谁都受不了这种打击罢!至少段涟漪觉得自己受不了,她爱慕上的杜子墨大部分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杜子墨,真正的杜子墨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她知道的实在不多。 万事皆顺其自然罢,倒也没再强求什么了,对于云笙她也开始接受并努力尝试着和她做朋友,这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呢。 下午的时候客人渐渐多了些,大都是春风渡的老客,很是轻车熟路地找到各个姑娘的房里去,在这炎热的午后找一温柔乡稍作休憩。段涟漪便和云笙呆在房间里头绣花,或者写字画画,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差点忘了说了,云笙是春风渡的大琴师,且琴技在秦淮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除非有客人指定听琴,或者谁人跳舞需要伴奏,一般情况下云笙倒是清闲的很。 段涟漪忽然想到了什么,搁下手里的绣花针,看向一旁挑选着各种各样花样的云笙,疑惑道:“云笙,怎么不见你练过琴呢?” 云笙摆摆手,忙觑了她一眼:“别别,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闲的只能练琴,难得今天有你在,可千万不要再逼着我练琴了,况且掌柜的也准许了,所以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你。” 这话可让段涟漪受宠若惊,当即站起了身子忙挥了挥手:“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何德何能......”动作急促,搁在腿上的丝线落了一地。 “快快坐下,莫要着急。”云笙搁下手里的花样,蹲下身子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捡了起来,而后放在一旁的小箩筐里头,这才拉着额段涟漪的手让她坐下:“我喜欢你想要陪陪你,这是我愿意的事,你无需太有压力。” “可是......”段涟漪迟疑,这种话从来没人和她说过,她几乎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别可是了。”云笙道,忽而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上一句:“你也千万不要再说谢谢和抱歉。” “......是。”段涟漪点头应下,面上隐忍着笑意,她自己也明白刚来春风渡的时候客气的态度弄得沈妙妙和云笙可郁闷。 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对劲,自己虽然有意和别人保持距离,但自己并不至于不懂得应付别人,比如面对客人的时候,哪个不是被她哄得云里雾里的,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摆明是想要让对方讨厌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罢。 自尊心被墨道夫和杜子墨践踏在了地上,她内心是需要别人注意到自己,并哄着自己的。 还真是矫情,段涟漪笑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因着两人手里都没闲着,云笙便扯着嗓子问了声:“谁呀?” 应答的是一个仆人的声音,语气迟疑:“云笙姑娘也在呀,那个,我是来找段姑娘的,我有事情要和她说一说。” 找她的?段涟漪略感惊讶,将怀里的东西拿开,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春风渡仆人,妙妙给她介绍过,他就住在一楼,倒是见过两次,却不曾打过招呼,不知他怎么找上她的。 “什么事情?”段涟漪问道,她面对不熟悉的人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发觉。云笙在里头探着脑袋往这边看来,竖长了耳朵。 那仆人再次迟疑了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最后断断续续道:“段姑娘,是这样子的,我方才在后门发现一个人,他在这几条巷子里来回走动,形迹可疑,我不放心便出去抓住他逼问了一番。他说他不是来踩点的小偷,他说他是来找他女儿的,只不过他去了清一阁却被轰了出来,说他女儿不在清一阁,他觉得清一阁的人骗了他,所以想在这周围多走走,说不定能遇上他女儿。我便问他他女儿叫什么名字,他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涟漪厉声打断:“别说了!”那半句还没说完的话,她已经猜出了答案。 心中,渐渐烧起了一把火焰,周身却觉得冰凉。(未完待续) 11 父亲 登陆不上,先用爪机复制一下前一章,等登陆上来了修改,如有影响阅读,实在抱歉。。通行证好麻烦------柳飘飘也笑了,又爽利道:“还有一个忠告呢,我想云笙应该还没有和你说起过,总而言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和沈妙妙谈及当今皇上。”她说罢,一双美目波光盈盈,扬唇笑着:“你可懂我的意思?” 段涟漪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怎么管闲事,但秦淮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沈妙妙和她两位前夫的二三事她还是听了不少的,当下也明白了柳飘飘这么说的原因,一个是秦淮的春风渡掌柜,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两人之间的事情是一种禁忌罢。 许是柳飘飘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且意外的平易近人,性格也大方爽快,倒让段涟漪起了几分攀谈之心,她忍不住道:“柳姑娘你们和沈掌柜的关系可真好。” 却不料这话一出柳飘飘和云笙俱不由怔了怔,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咦?我说错话了么?”段涟漪迟疑道,疑惑地打量着两人的神色,两人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维护着沈妙妙,这不是关系好又该算是什么呢。 “嘛,其实倒也没有说错。”柳飘飘拢了拢身上的羊毛毯子,整个人又缩回了椅子里头,舒舒服服地半躺着看着面前的两人:“沈妙妙毕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和她打理好关系是应该的嘛。” “飘飘。”云笙瞪她一眼,而后又看向段涟漪给她解释:“妙妙这人有些怪癖,她可不承认和我们关系好,应该说她喜欢将自己放置在孤立的位置上。享受身为可怜之人的可怜之感,唔......你说她这人自虐也是没有错的,要是不自虐,她现在也不可能会大着肚子在异乡颠簸,连肚子里头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她觉得她是没有朋友的人,不过没事,谁让她是我们的恩人呢。她想怎么来我们也就怎么惯着她就行了。” “噗嗤——”却不料云笙这话一出口。柳飘飘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云笙,这话要是给妙妙听去了。你这个月可要有好果子吃了。” “还笑我,你自己心里不也怎么想的么,况且这本来就是事实呀,妙妙上次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和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问她缘由她也不说。你可比我们谁都要着急呀。”云笙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我们帮她管了两个月的账,做了两个月的事。累得死去活来,她既然回来了哪有道理再懒着不做事情的,真要再这么懒下去的话。我可要干脆将她的银子全部掏走跑路了。”柳飘飘瘪瘪嘴,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倒也是。不知她这两个月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跑回京城去见她家奶奶了罢?”云笙猜测着,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她家奶奶简直没拿她当过人,怪不得回来的时候好像乞丐一样,说不定她家奶奶让人抢走了她的包裹和银两,打了她一顿将她轰出京城了......” 云笙自顾自地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眉头紧紧皱起,为妙妙愤愤不平起来。 段涟漪听得云里雾里的,柳飘飘在一旁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裳,而后瞥一眼云笙陷入沉思的表情,窃窃一笑:“我和你说了罢,最好不要和云笙接触,不然也会变成她这副傻样子的,哈哈。” “柳飘飘!”云笙怒,气急败坏地将她推回了椅子上,抬手便袭向了她的胳肢窝,挠得柳飘飘咯咯直笑,连眼泪都喷了出来,连连求饶,云笙这才罢休。 段涟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面上放肆张扬的笑脸是那么明显......段涟漪心头一紧,她似乎从来不曾像这两人这般笑过呢。 在柳飘飘这里逗留了片刻之后便离开了,柳飘飘嗜睡,稍微嬉闹一下便浑身乏力,这会儿怕是又要回去补眠了。段涟漪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云笙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云笙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而后捉过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了过去,而后伸手指着楼下的一个雅间:“涟漪,你快瞧,这钱掌柜的果然还在呢。” 段涟漪顺着她的手指瞧去,方才那两位姑娘下棋的雅间里头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鬼,紧紧地搂在一个酒坛子,笑着入睡。大约是缠着绿袄姑娘的时候,被旁人给灌了酒罢,眼下笑得这么得意洋洋,恐怕还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绿袄姑娘的腰肢呢。 段涟漪失笑:“这钱掌柜的酒量一向不好,偏偏他家娘子是开酒坊的,饶是如此也没能将酒量练起来点,他呀在我们清一阁是很少喝酒的,大多时候都是仓促地来仓促地走,找个姑娘在房里说说话闹上一两个时辰,久了,他家娘子就该找来了。” “这么胆小还常常过来,他是该多害怕他娘子呀。”云笙道。 段涟漪摇摇头:“非也,她家娘子样貌端庄,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也算是极好看的,可就是性子强势了些,被人戏称为母老虎,这钱掌柜才这么惧怕他家娘子的。” “母老虎这个我倒是知道,原来这母老虎样貌还不错,我倒是不曾见过,涟漪你可见过?”云笙八卦兮兮地凑了过去。 “嗯。”段涟漪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来清一阁的时候,就是点我作陪的,我才将他迎进门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家娘子就追来了,他吓得夺门而逃,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那一次可直接摔坏了一条腿,据说躺了足足两个月才好利索。当时可将我给吓坏了。好在她家娘子没生我的气,说这事不怪我,是她家这老、色、狼自己活该。”段涟漪道,这事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再瞧一眼一楼雅间里头睡成一滩泥的钱掌柜,更觉得这人忒逗。 “确实是他自己活该。”云笙道,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前走去。 段涟漪望着云笙纤细的背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 她原本只觉得云笙这人令人厌烦,还怎么甩也甩不开。却不料这才短短的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完全接受了云笙,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有多么没真心笑过了,今日却能笑得这么自然。 清一阁里自然也有人像柳飘飘和云笙这般关系亲密的人,当时段涟漪见了并没多大感觉。甚至偶尔还觉得她们虚伪——身处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又是互为竞争关系。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朋友?但今日却觉得只要自己愿意,朋友是可以慢慢交往的,只要自己愿意去尝试...... 柳飘飘有句话说的确实没错,云笙这人特爱缠人。可段涟漪觉得正是因为云笙爱缠人,才让她有机会认识这么多人,接受与清一阁完全不同的春风渡。 前些日子累积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段涟漪甚至觉得就算杜子墨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能好好地面对他了。 他只是一个恩客罢了。她纵然多少存有爱慕之心,那也是她自愿的,就算他利用了她的爱慕之心这也都是她自己引起的,怪不得他,怪不得他的。 她想和杜子墨说清楚,她和墨道夫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他不要再缠着她了,过去的事情就当没有发上罢。 这个想法一袭上心头便怎么也抹不去了,可心底也清楚杜子墨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墨道夫,她的存在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并不至于放在心上,他若是知道她一点用处也没有,恐怕到时候便将她当做一般的花街女子,该拿嫌恶的表情来看她了。 想到这里段涟漪到底还是退怯了,她毕竟是喜欢他的,要是被喜欢的人用嫌恶的表情看待,任谁都受不了这种打击罢!至少段涟漪觉得自己受不了,她爱慕上的杜子墨大部分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杜子墨,真正的杜子墨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她知道的实在不多。 万事皆顺其自然罢,倒也没再强求什么了,对于云笙她也开始接受并努力尝试着和她做朋友,这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呢。 下午的时候客人渐渐多了些,大都是春风渡的老客,很是轻车熟路地找到各个姑娘的房里去,在这炎热的午后找一温柔乡稍作休憩。段涟漪便和云笙呆在房间里头绣花,或者写字画画,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差点忘了说了,云笙是春风渡的大琴师,且琴技在秦淮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除非有客人指定听琴,或者谁人跳舞需要伴奏,一般情况下云笙倒是清闲的很。 段涟漪忽然想到了什么,搁下手里的绣花针,看向一旁挑选着各种各样花样的云笙,疑惑道:“云笙,怎么不见你练过琴呢?” 云笙摆摆手,忙觑了她一眼:“别别,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闲的只能练琴,难得今天有你在,可千万不要再逼着我练琴了,况且掌柜的也准许了,所以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你。” 这话可让段涟漪受宠若惊,当即站起了身子忙挥了挥手:“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何德何能......”动作急促,搁在腿上的丝线落了一地。 “快快坐下,莫要着急。”云笙搁下手里的花样,蹲下身子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捡了起来,而后放在一旁的小箩筐里头,这才拉着额段涟漪的手让她坐下:“我喜欢你想要陪陪你,这是我愿意的事,你无需太有压力。” “可是......”段涟漪迟疑,这种话从来没人和她说过,她几乎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别可是了。”云笙道,忽而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上一句:“你也千万不要再说谢谢和抱歉。” “......是。”段涟漪点头应下,面上隐忍着笑意,她自己也明白刚来春风渡的时候客气的态度弄得沈妙妙和云笙可郁闷。 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对劲,自己虽然有意和别人保持距离,但自己并不至于不懂得应付别人,比如面对客人的时候,哪个不是被她哄得云里雾里的,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摆明是想要让对方讨厌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罢。 自尊心被墨道夫和杜子墨践踏在了地上,她内心是需要别人注意到自己,并哄着自己的。 还真是矫情,段涟漪笑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因着两人手里都没闲着,云笙便扯着嗓子问了声:“谁呀?” 应答的是一个仆人的声音,语气迟疑:“云笙姑娘也在呀,那个,我是来找段姑娘的,我有事情要和她说一说。” 找她的?段涟漪略感惊讶,将怀里的东西拿开,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春风渡仆人,妙妙给她介绍过,他就住在一楼,倒是见过两次,却不曾打过招呼,不知他怎么找上她的。 “什么事情?”段涟漪问道,她面对不熟悉的人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发觉。云笙在里头探着脑袋往这边看来,竖长了耳朵。 那仆人再次迟疑了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最后断断续续道:“段姑娘,是这样子的,我方才在后门发现一个人,他在这几条巷子里来回走动,形迹可疑,我不放心便出去抓住他逼问了一番。他说他不是来踩点的小偷,他说他是来找他女儿的,只不过他去了清一阁却被轰了出来,说他女儿不在清一阁,他觉得清一阁的人骗了他,所以想在这周围多走走,说不定能遇上他女儿。我便问他他(未完待续) 12 如是而已 段涟漪十岁的时候,被阿爹卖给了清一阁,跟着渠芙和妈妈学习如何做一个妓子。 这九年来,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也不是没有希冀过阿爹来找回她的,只是年复一年,清一阁院里的小树苗都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却还是只能徘徊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渐渐的,便再也没了这个念想,只安安心心地攒钱,想要将自己赎出去。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想,阿爹肯定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她,所以从来没有看过她。其实她并不在意自己被阿爹卖掉,况且当时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两个人在街头一直流浪下去的话,两个人都会饿死,将她给卖了两个人都能活下来。 看,她不就一直活得好好的,比起当年要活得轻松多了,阿爹拿了她的一百二十两卖身钱若是能做做小生意,也是不错的,或者在乡下买个小院子,种田也是极好的。段涟漪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等自己攒够银子给自己赎身了,她还可以带上一些积蓄去找阿爹一起过日子。 可这个希冀很快就被她阿爹亲手给毁灭了,段涟漪十六岁的时候,阿爹来找了她一次。 那时候她正送走了一位有些粗暴的客人,满身疲倦,身上酸疼不已,只想着尽快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长工前来敲她的门,说后门有人寻她,让他过来报个信儿。 她疲倦不已地伸了伸懒腰:“谁呀?” “那人自称是您的父亲。”长工道。 她一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当场便惊呆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衣服,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去,心情激动雀跃欢喜不已,她盼了多年的人终于来见她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终于来见她了!她如何能不欢喜? 她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做生意有小成,这次是来接她的......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了。后门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子面色黝黑。形容促狭,比之以前还要瘦了不少,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抬眼瞧她,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似乎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她有些失望,父亲这样子很明显不是来接她的。但她究竟没有说出口,父亲这样子说明他过得很不好......或许是生意失败了。或许是遭到了什么磨难,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父亲。 于是她询问他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吗?虽然她见到他的落魄模样,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几分。怕是走投无路过来找她要银子的。 果不其然,那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特意来看看她的,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段涟漪冷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父亲呢? 十五岁之前她还只是个丫鬟,如果他想要来赎她,只需将那一百二十两交给妈妈就可以带走她了,但十五岁之后她开始有了第一个男人,继而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来看过她!如是真的想她,怎会六年了才来看她第一面,还是用这般落魄的模样? 她不期待他过得多好,一百二十两够一个省吃俭用的人家过五六年了,若是能用这笔银子做做小买卖,或者老老实实地做个农民,他绝对是不至于变成这副模样的。 于是她问:“阿爹当年拿了那一百二十两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呢?” 男子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如实交代,终于在她坚持下,嗫嚅道:“拿去做了点小生意,亏本了,所以才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做了什么生意呢?” 男子神色越发紧张了:“就随便做了点小买卖,可我大约不是做生意的料,到头来不是被人骗了,就是东西卖不出去,只能贱价处理,连成本都拿不回来。” 段涟漪不答话了,垂眼静静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人偷偷瞧她一眼,琢磨不透她的意思,便又试探道:“闺女啊,你要不再借阿爹一点银子,阿爹这次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亏了的......” 男子说罢,等了半响,可段涟漪还是不说话,他有点急了,忙道:“女儿,不用很多的,就一百两,一百两好不好,反正你现在衣食无虞了,一百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大钱罢,你一个晚上都不止赚一百两呀......” 段涟漪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阿爹,你是不是去赌了......”男子身上的气息,以及面容憔悴的样子,双眼下方乌青的模样,都像极了一个常常彻夜不眠的赌徒。段涟漪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这些还是看的出来的。 段涟漪有些疑惑,面前这人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阿爹么?那个老实憨厚,虽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一向待她极好的男子? 无疑是的,他虽然老了,但面容并不曾有太大的变化,脊背比之以前要佝偻了些许,当年两人食不果腹的时候他就养成了弯腰弓背的习惯,到现在不仅没有改变回来,还比以前更加佝偻了一些。 段涟漪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段涟漪,腆着笑,有些无措地唤了两声闺女:“闺女,你看一百两成么,阿爹这也是没办法嘛,你要是觉得太高那就再减二十两,八十两不多吧,你随便陪哪个大爷喝喝茶就能赚到了。” 男子一脸笑意,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么伤人,只眼巴巴地看着段涟漪,等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段涟漪心底一片凉意,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从何开口说起,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质问道:“阿爹,你是不是去赌钱了?” 男子当即黑了脸,皱眉瞪了她一眼,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没有的事!” 段涟漪滞了滞,见他满脸气愤,倒也没再说什么。心底却觉得这一切最好是她想多了。她自然也不希望这事情是真的。 男子见她神色冰冷,心底有有些慌张,生怕自己说重了话惹怒了她。便又急忙道:“闺女啊,阿爹我现在住在城郊,我在那里买了一个小院子,那一带有很多农民。我打算用这笔银子像他们收购粮食,卖到京城洵城的一些大酒楼去。连价格我都谈得差不多了,这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亏本了,你就放心罢。” 段涟漪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他的话。进屋给他取来一百两。 那时候她刚开始接客才一年,妈妈虽然不曾亏待她,好吃好喝地将她养着。但绝对不会给她太多的银子,这些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又得了好些恩客的赏赐,也都瞒着妈妈和姐妹们将贵重珠宝玉件都换成了银票。 虽然清一阁住得好,吃的也好,比以前的生活好上了不知多少倍,但以色侍人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到底还是需要攒些钱,等自己年纪大了,妈妈也就用不到她了,她好将自己贱价赎了,找个小地方过活一辈子。 这一百两几乎是她大半的积蓄。 男子得了她的银子,当即兴高采烈地走了,直说自己定会好好努力,争取多赚些钱。 却只口不提赚钱之后会不会替她赎身一事。 望着男子仓促离去的身影,那时候段涟漪便忍不住想,这人......当真是自己父亲? 这个念头困了她很久很久,她甚至渐渐想起来一些本已全部忘却的事情,当年两人流浪的时候,父亲似乎不止一次想要将她卖掉......许是大户人家招收奴仆的时候,许是哪家丧偶的老爷想要纳续弦...... 段涟漪摇摇头,想要将这些回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摇走,既然是她的父亲,不管怎么说,她自然是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且当初两人那般境遇,比起跟着他活活饿死,倒是将她卖掉,两人还能有一丝生机。 父亲后来又找过她几次,无一都是旁敲侧击地问她要银子。 他说他说,米价上涨了,收作物的成本也提高了,他资金周转不过来,还需要一点银子。 他说他说,他赚了一笔小钱,想要将生意做得更大一下,所以在城外开了一个小作坊,钱便又不够花了,所以希望她能再支援一点。 他说他说,他一定会还给她的,这次只要再多一点点就行了,等他赚了大钱他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家,要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做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再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将信将疑,但银子还是如流水一般地送入了他的怀里,直到某天她发现自己赎身的钱都要不够了,她终于幡然醒悟,她送出去的钱都够父亲买一座大院子了,怎么父亲做了生意这么久,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 于是她乔装打扮,在某次给了那人一笔银子之后,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走了三条街,又跨过两座桥,拐了一个弯,他走进了一家赌坊。 “哟,段俊生,你今天又来了呀,你这回可不要再耍赖了,上回你输得差点连衣服都给拔了,难道都不长记性的么?”赌坊的门口守着两个小混混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赌坊的打手,专门教训那些闹事的客人。 男子对他们一脸畏惧,十有*也是受到过教训的。 “哪里哪里,我今天银子可是带足了的。”男子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叠银票和几颗碎银子。 还温热着呢,那是段涟漪攒了多年的赎身钱呀,自己还指望着靠这笔钱将自己脱离苦海,过上寻常姑娘家该过的日子呢。 “成啊,你这老家伙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该不会是去偷了罢?”门前两人笑作一团,眼神轻蔑。 “哪里,你们两个别胡说,我今天可就指望着靠这笔钱翻本哩,前几天输得那么惨,今天我可要连本带利给讨回来!”男子龇牙咧嘴,神色倨傲,跃跃欲试,面上满是赌徒惯有的贪婪。 “成成成,那我们两个可等着你翻本呀,到时候可别忘了分我们哥两一点酒喝喝。” “得勒,借你们两个吉言。”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欢喜不已地往男子手里塞了点银子,“两位大哥快别客气,这点钱你们先去买点酒喝。”说罢,硬是往两个男子手心里塞了点银子,这才满意地揣着怀里的银子昂首挺胸地走近了赌坊。 段涟漪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却也能够想象出那该是一张多么意气风发的面容——他在肆无忌惮地用女儿的赎身前在赌博哩。 段涟漪觉得可笑,可她却笑不出来。 那门前守着的两人见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面前,先是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笑得前仰后扑:“这死老头每次都这么个德行,哪次不都输得连裤子都要被脱了,屡教不改,偏偏赌运又差的不行,逢赌必输,简直不要太笨。” 另一个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别说,这老头笨也就算了,还总是中同一个圈套,别人都说从他身上赢钱是最容易的了。对了,你说,他穷成这样,他每次来赌身上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呀?”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去偷了抢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下去,段涟漪觉得全身如坠寒窖,脑袋晕的厉害。 那个急促地走入赌坊的黑色背影是那么模糊,那么的刺眼。 父亲呀,你在花的是女儿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呀。 段涟漪身子哆嗦着回了清一阁,此后再没见过阿爹,纵然男子在门外闹得再激烈,大骂她忘恩负义,不孝不忠,她也只捂住耳朵,权当没有听见。 父亲是种什么样子的存在呢?十岁那年没能保她衣食无忧,为了生存将她买了,现在他甚至为了一时的玩乐,还想要断送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未完待续) 13 圈套 现在外头那人闹的厉害,眼睛都红了,他知道了段涟漪不在清一阁而是在春风渡,生怕段涟漪不肯见他,便想着硬闯春风渡。 长工和护院在后门拦住了他,这事情没得了段涟漪或掌柜的允许,大家自然是不肯让他进去的,况且段涟漪现在身份特殊,大家自然更加小心了几分。 段涟漪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正在和一堆人撕扯着,神色狰狞,眼神促狭,好容易见她出来了,当即两眼放光地要往她这边冲来,嘴里大声呼喊着:“女儿......” 护院马上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手臂,不客气地将他扯了回去:“别乱动,老实点。”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生气,忙笑着打了个哈哈:“这位小哥,你瞧,我真的是她父亲,她也真的是我女儿!你不信的话你问问看,你问一问!”他急急道,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段涟漪,等着她帮助自己。 护院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子的事情没见过,倒是非常冷静地转头看了眼段涟漪,沉声问道:“段姑娘,这位真的是您父亲?” 段涟漪神色冰冷,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破旧的灰布衣裳,视线划过男子满是泥泞的鞋子,肮脏的袖子,掉了个扣子的领口,随意用粗布扎起来的腰带,男子的头发乱成一团,上头似乎还有几片枯叶子,尘埃铺洒在他身上,弄得满头都是,整个人看上去落魄得不行。 段涟漪僵硬地点了点头。男子见她一点头,当即神气不已地将护院撞到了一旁,高声道:“看吧看吧,都说了你们不用拦我的,我真的是涟漪她爹。”护院见他这般模样,倒也没有生气,回头看一眼段涟漪冷冰冰的脸色。再看一眼男子神气却落魄的模样。这样子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没人看得出来他们两人是父女哩。况且在大家看来,几乎没有一个人觉得段涟漪和男子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大约是一个看上去太光鲜亮丽高不可攀,另一个太落魄丑陋神态猥、亵。这样子的两人居然是父女,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护院点了点头,客气地给段涟漪让了路,因着沈妙妙特意交代过他们要对段涟漪客气一些。且一定要保证段涟漪的安全,所以他们并没有走得太远。始终站在段涟漪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嘿嘿,闺女,原来你跳槽到春风渡里头来了呀,难怪我每次去清一阁都找不到你。”男子哂笑着开了个头。不安地搓着手心,小心地打量着段涟漪的脸色。 父女两人阔别太久,他也弄不懂段涟漪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现在毕竟有求于段涟漪,故而不停地陪着好脸色。生怕段涟漪说了什么狠话,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段涟漪冷笑一声,问道。 男子马上夸张地摇了摇头,热情不已地迎了上去:“闺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这个做父亲的想你了,这么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惦念着你过得好不好所以才会过来看看呢的,你就当真一点也不想见我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段涟漪身边靠来,有意无意地将段涟漪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身上的饰品不多,白玉簪和翡翠镯子的成色不错,应该还是值点钱的,说明眼下段涟漪过的还不错,且她身上穿的这件衣裳可是上好的丝绸呀! 段涟漪自然注意到了他*裸的眼神,挑了挑眉,声音越发冷冽了几分:“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嘿,都说了我是想你了,所以想要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段俊生讪笑着,眼睛骨碌碌的又转了一转,贼兮兮的样子看着便让人心里不舒服。 段涟漪的耐心终于被他耗费得干干净净,冷眼瞧他,当下便要转头离去:“你现在看也看过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段俊生好容易见到她一面,哪里肯让她走,闪身挡在了她面前,忙摇了摇头:“哎哎,好闺女,你别急着走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来扯段涟漪的袖子:“好闺女,我们父女两个许久没有见过面了,都没能好好说说话,我可想你了,要不我们去外头找个地方坐一坐,喝喝茶聊聊天,阿爹现在身上虽然没什么钱,但喝喝茶的钱还是有的......”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格外咬重了说话的声音,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的目标自然是想要告诉段涟漪他身上没钱了。 段涟漪听了这话,却松了口气,不知她是失望太大而觉得灰心丧气,还是因为早已猜到了这个结局,故而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许久许久,她抬眼看着段俊生,缓缓开口道:“父亲这回想要多少?” 段俊生一听这话,眼角马上弯了起来:“女儿真好,知道心疼阿爹,不过阿爹虽然最近过得很困难,不过也不能全都靠着女儿给钱过日子,虽然女儿的钱来的容易,不过这地方相比花钱也花的快的.......”他眼睛骨碌碌一转,“女儿,你要不帮我问问你们掌柜的,春风渡还招人不?阿爹我什么都能做的,不管是护院还是什么......”他说着说着,视线对上了一旁的护院,被那人狠狠瞪了一眼,连忙心虚地撇开了视线,又道:“对了,你不知道阿爹之前在别人家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园丁,要是春风渡缺人,阿爹也可以做园丁的,实在不行,就算只是倒夜香也行的,阿爹只想在你身边多看看你......阿爹对不起你,所以想要日后能多照顾照顾你......”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听着竟有几分哭音。 段涟漪的眉头一跳,心底也抽疼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男子。 心底一片寒意,即使现在是盛夏七月,她站在后院的树荫底下,烈日透过树叶洒在了她身上,将身上的皮肤烫得厉害,可她只觉得心头几乎要被冻成寒冰一般......阿爹说想要在她身旁多陪陪她??可笑,前些年岁他去哪里了?现在无处可去了倒想着在她身边陪着她了。莫不是又想到了新法子。怕她不愿再见她,不再给他银子,故而想要一直缠着她。进了春风渡。他便更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缠着她,逼她听他的话,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女儿?女儿......”段俊生唤了她两声,生怕她听不见一般。眼巴巴地看着她:“好不好,乖女儿。说实话,阿爹现在也无处可去了,生意失败,钱全部赔光了。之前倒是有一阵子还能回转的,可惜女儿你那时候不愿意见我,错过了最后的机会。阿爹我就变得倾家荡产了......” 心头渐渐烧起了一把火,段涟漪不敢相信男子居然到现在都不愿意给她说实话! 他的钱从来都不是拿去做小生意了。而是送进了赌坊,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赌徒。而现在他再次无处可去,钱全部输光了,他竟然还能厚着脸皮将过错全部推诿到她身上,一言一语间俱是在指责着她的不孝顺,她没有帮助他才会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可她花出去的银子又有多少?都足够他在城郊那里买一座不错的宅院了! 可他不仅不知道感激,不知道反思,现在还一个劲儿地将过错全部推到她身上,想要借此将自己和她绑架在一起,从此继续让她养活他。 这人是自己的父亲,这人是自己的父亲,段涟漪不停地自我安慰道。 可这人却打算一辈子将她束缚起来,从未替她着想过,这人当真应该是她的父亲?段涟漪不可置信,她现在甚至完全想不起来以前父亲长的是什么模样,完全完全想不起来。 段涟漪再次闭口不言,男子便又不禁焦躁起来,嘴唇动了动,他又忍不住开始劝导:“涟漪啊,阿爹这次绝对会努力了,你一定要相信阿爹,再说了,你难道就不想和阿爹在一起生活么......” 以前她当然有过这种希冀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阿爹住在一起,可她一直希冀着的是和阿爹两人像普通人家的父女一般,找个小院子,种种田地,或者做做小生意,绝对不是不是和阿爹两人苟且偷生,住在花楼里! 绝对不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几人只见尴尬的气氛,他的声音不威自怒,对着段俊生说的:“段先生,我记得我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罢?” 声音沉稳好听,有些熟悉,段涟漪抬眼瞧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熟悉的月牙白,衣摆用金丝线勾着祥云纹路,简单却又显得极为贵气,不由自主便将别人的视线给吸引了去。段涟漪的身子僵了僵,在见到男子嘴角的笑意时候,她几乎差点落荒而逃。 这几天中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都能够放下了,但现在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她却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我有这么恐怖么?”男子勾着嘴角笑了笑,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他身上的沉稳气息总是能让旁人的心也一并安静下来,并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可段涟漪这回却是狠下了心,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冷冷地质问道:“杜公子别来无恙,不知杜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 段俊生忙笑意盈盈地拉住了段涟漪的袖子,欢喜不已道:“女儿呀,你怎么和杜公子说话的呢,这位杜公子特意找到我,说他想要见一见你,所以我才会飞见到你不可的......”说着说着,他声音便弱了下去,而后双眼骨碌碌一转,干脆拉着段涟漪的袖子侧了侧身子,贼兮兮道:“涟漪呀,我帮你瞧过了,这位段公子人真心不错,样貌堂堂,似乎还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你可得好好和他聊聊,人家为了见你可是想尽了办法呢。”他的声音虽然有可以压低,却还是轻易地教旁人听了去。 段涟漪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甩开段俊生的手臂,跑回房间里头一个人好好地安静地带着,不要有任何人过来吵她。 唔、这些人心底肯定在偷偷底下笑她罢,肯定都在默默地看不起她罢,无妨的,只要她回去了,好好睡上一觉,都能全部忘记干净,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杜子墨温润的声音忽然又传了过来,这话是对着段俊生说的:“段先生,晚辈方才和您说过的话,您当真全部忘记了?”他虽然笑着,但声音已经比方才要重了几分,不威自怒,段俊生再不敢胡思乱想,忙拼命回忆起先前他给自己交代的事情。 杜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相比段先生是真的忘记了,无妨,既然我现在见到涟漪了,且看她一切安好,我倒也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毕竟我原本只是想要见一见涟漪罢了,担心她会不会被人......遭受不测,现在看来温公子将她保护得很好,我也就都放心了。”他说罢,对着段涟漪笑了笑,眉眼弯弯,再温柔不过,而后他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去。 段俊生没料到这人只是来看一眼段涟漪就走,忙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将他挽留下来,可又不知从何开口才好,忙转头瞪了段涟漪一眼,眼中俱是不满的神色:“女儿你真的笨的,这么厉害的金龟婿哪里还能找到呢,你不好好巴结他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他脸色看,啧啧......” 也不知杜子墨听没听见,他走到门口之处忽然又转过了身子,对着段俊生道:“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段先生,走罢。”(未完待续) 14 守财奴 段俊生哪里肯走,他好容易再见到段涟漪,还没能好好捞上一笔呢...... “杜公子你先走罢,我好久没有和涟漪见过面了,正想要好好和她说说话呢。”他忙道,讪讪一笑。 段涟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表情沉了下去。 何时开始,父亲倒成了一块粘人的牛皮糖,净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甚至让她觉得反感了? 段俊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该说他即使明白,也只当做没有发现一般,欢欢喜喜地挽着段涟漪的手腕,咧嘴一笑:“对了,女儿,上回那个事情我还没和你好好解释过呢,那个生意其实也不是没法子了,只要你再给我......” “段先生......”沉沉的嗓音从后头传来,竟是杜子墨又在唤他,“段先生,涟漪姑娘现在神色疲倦,我想您应该让她好好休息,而不是让她听您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这样只会更加让她觉得疲惫......”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却戳到了段俊生的痛楚,他当即皱着眉头大声嚷嚷了起来:“杜公子,我虽然非常尊敬您,想必您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不管怎么说您也不该说这种话的,我是涟漪的亲爹,我们父女两人之间的事情还请您不要再插手。”他言之凿凿,脸色沉了下来。 倒还真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挡着他的财路,就都成了他的敌人。 杜子墨只笑了笑,并不说话,而后只见他垂眼瞥了眼自己腰边挂着的钱袋子,取下。而后放在手里掂了掂,鼓鼓囊囊的,看着便沉甸甸的,里头倒底放了多少银子不言而喻。段俊生的脸色一下子就软和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杜子墨:“嘿嘿,杜公子,您这是......” 他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但脚步已经往前跨出去了一两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钱袋,手更是不由自主往前伸了过去。 当真是典型的财奴,只是看到钱袋子。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作为段先生这次帮忙的报酬,我多少也该表示表示自己的心意,毕竟您可是涟漪的父亲......”他漫不经心道,声音虽然还是斯文有礼。但段涟漪却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隐约的怒意。 这人......在替她生气么? 她想要摇头拒绝他的好心,不是她狠心。这些钱给了段俊生,他只会又全部送去给赌坊,越发地沉迷越发地堕落,她倒宁愿听他在背后骂她忘恩负义。也不愿见他再用自己的钱去赌博,像个痴狂不已的瘾君子一般......虽然这两种情况,不论哪一种都足够教她心寒。 段俊生侧眼瞧了她一眼。见她竟然在对着杜子墨暗暗摇头!心头当下升起一股怒意。 他自认自己是段涟漪的父亲,段涟漪现在过得不错。给他银子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他自觉他要的并不多,青楼姑娘陪人喝杯茶都能赚很多的钱哩,陪人吃饭,陪人聊天,陪人睡一觉都能赚不少的钱,段涟漪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毕竟现在过得衣食无忧,他觉得段涟漪应该感谢他的,是他将她卖到了青楼里头,让她有机会过上这么好的生活,段涟漪呀,实际上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哩。 而她现在不给他银子花就算了,竟然还要他苦苦求着她才行,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别人要给她银子花她居然还挡着!简直不能再过分! 段俊生气极,转身便将往段涟漪身上推搡了一把,厉声道:“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愿尽孝道也就罢了,别人要给我银子你也看不下去?你当真是要活活饿死我么?你有将我当做是你的父亲么!!”他逼问道,怒气勃发。 段涟漪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段俊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转头,脸上马上便又堆满了笑容,腆着脸跑到杜子墨面前:“杜公子......哎、您还真是大方的很,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家涟漪的话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别见怪,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我去帮你说说,到时候你只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和杜子墨使眼色,倒将杜子墨当做对段涟漪痴迷不已的恩客之一了。 段涟漪又气又恼,偏偏说不出更狠戾的话,再者杜子墨现在也在身边...... 段涟漪觉得罢,自己倒还真是矫情,明明知道自己和杜子墨之间已经完全没可能了,但自己还是想要在他面前维持一个好的形象。他说他曾经听过她唱歌,很是仰慕,段涟漪觉得他对她的记忆若是能一直停留在这一阶段也是好的。 可事实上一切皆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她可配不上段涟漪这样厉害的人物......更教她难堪的是,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之间关系这么糟糕,如此狼狈落魄的模样也一并都被他看了去。 他肯定在心底越发地看不起她罢,段涟漪眼神垂了下来,很不能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找个地方将自己藏得更严实些。 段俊生还在絮絮叨叨地和杜子墨说着什么,几次伸手想要拉一拉杜子墨的袖子,套套近乎,可又偏偏畏惧杜子墨身后的武浔。男子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还是无声地散发着一股子凶煞之气,不威自怒的仪态教旁人看了便觉得心慌,下意识地想要回避着他。 杜子墨将手中的钱袋递了过去,段俊生立马两眼放光地一把抓住搂在了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捏了又捏,偷偷猜测着钱袋里头装着多少银子。面上自是一派笑意:“杜公子您还真是客气,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多谢。”而后侧眼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段涟漪,催促道:“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好好伺候杜公子?” 这般市侩又猥、琐的模样。饶是武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冷笑一声。 有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说这种话呢? 段涟漪眉头皱起,视线划过段俊生手上的钱袋,眼神困惑不解。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杜子墨是个什么心思,难道没发现她并不希望他送钱给自己父亲么?这么做只会害了段俊生罢了。 杜子墨正巧一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他眉眼弯弯。面上依旧挂着温和不已的笑容。和她之前见过的总是一模一样。段涟漪是受不住这种眼神和温柔的,下意识便移开了视线,避开了他的笑容。 杜子墨也不见怪。往她身边走了过来,段涟漪忽视不了他的存在,心中也渐渐紧张起来,心想着。若是杜子墨再走近一些的话她可能就要逃开了! 却不料男子正好在她身侧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笑了笑。笑容清脆温婉。 段涟漪疑惑地抬眼看他,正好陷入了他波光微动的视线之中,顿时整个人好像置身在一片温暖的深潭之中,离不开。也不想离开。杜子墨笑:“七娘的表情实在太紧张了些,一副我若是再接近半步你就要逃开的样子,当真教我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 段涟漪面上一窘。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杜子墨正好猜中了她的心思。倒真教她不好意思再面对着他了。 杜子墨也知道她禁不起开玩笑,况且他也不擅长说那些暧昧的话语,转头瞟了眼段俊生,见他正窝在一旁芭蕉树下翻动着手里的钱袋,一见到里头大颗大颗的银元宝,顿时欢喜得两眼放光,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脖子根了,连忙左顾右盼,见那些个护院长工都没注意到他,忙紧张不已地将钱袋给拉了起来,生怕自己慢了半步就要被人给抢了去。 杜子墨眯着眼,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他道:“我后来去找过你一回,妈妈说你回老家奔丧了.......七娘,我也无意隐瞒与你,我来洵城的当天就调查过你只有你父亲一个亲人,你们二人是流浪到这洵州城来的,他在你十岁那年便将你卖进了清一阁,这些年来一只住在城西的小屋里,是个赌鬼。这些我都早早的调查清楚了,所以妈妈说这话我便知道她是在骗我的。” 怎的突然就和她说起这些了?! 段涟漪皱眉,不解地看着他,对上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她越发紧张了起来,生怕他说出一些更加惊人的话。 她段涟漪何德何能?不过一个小妓子罢了,知府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送上西天哩,她和知府大人之间也确确实实没什么关系,知府大人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恩客罢了,且脾气还是格外奇怪的那种。段涟漪嘴唇动了动,很想要说给他听,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必然是不会相信的,她想。那么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况且他都愿意为了调查这件事情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了,想来在他眼里早有了自己的答案。 只这么一刹那,段涟漪心底百转千回,想了又想,可却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来。 倒是杜子墨见她脸上一片灰色阴霾,忙又道:“七娘我也是担心你,我和墨知府之间有些矛盾,至于你和墨知府之间的关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墨知府这人......总之,我很担心墨知府误会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进而对你不利,所以我才会特意找到了你父亲,让他带着我来见你的。” 段涟漪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些,杜子墨方要松一口气,却见段涟漪对他作了个揖,冷冰冰地道了句:“那就多谢杜公子了,也劳烦杜公子费心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杜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 杜子墨无奈地苦笑一声,知道段涟漪心底还是不满的,已经在给他下逐客令了。 他一向坦坦荡荡,自觉自己没有哪里做错了,倒也没在解释,也怕段涟漪现在情绪不稳定,他说了她也是不会听的。只好道:“七娘放心,另父的事情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的愿意帮你的,今日七娘也累着了,那我便先告辞了,下回再与七娘好好说说话,我可有很多事情想与七娘聊一聊呢。”他说罢,温和一笑,转身便往段俊生和武浔的方向走去。 段俊生拿了银子之后就想要溜之大吉了,可偏偏武浔一直站在后门门口,他实在不敢劳烦武浔帮他让路,便只好眼巴巴地等着杜子墨他们离开。 却不想杜子墨转身之后,竟是要让武浔带着他一起走! “哎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段俊生惊呼道,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武浔的武功和力气都在他之上,只轻轻松松地一勾手就将他给捉了回来,并将他的双手扣在背后,让他左右动弹不能。 段俊生慌了,还以为这看着斯斯文文的贵公子不愿给他银子,想要将东西抢回去,他害怕自己的小命丢了却也舍不得到手的银子飞了,忙回头和段涟漪求救起来:“女儿,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叫这位杜公子停下呀!哎呦喂......” 段涟漪本以为杜子墨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他原来是认真的,两人视线相交,他眼中一派坚定和温柔,不知怎么就让她愿意相信了他,觉得他是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便也点了点头,没阻止他将段俊生给带走。 “段涟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胳膊肘往外拐的是么,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给带走?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以前不肯尽孝道给我银子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这么对我!”段俊生破口大骂起来,声音离得老远还是能够听见。 渐渐的渐渐的,声音落了下去,不知是被捂住嘴了,还是几人已经走远了。 段涟漪看着空空荡荡的后院,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心底百转千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护院见人都走远了,便将院门给带了上。(未完待续) 15 怀疑 护院转头一瞧,却见段涟漪一脸木讷地呆在原地,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护院又想起方才那个无理取闹的男子竟然是她的父亲,且从几人的谈话听来,这段涟漪还是被自己的父亲卖进清一阁的,且他父亲还经常找她要银子花,若是真当的途径也就罢了,竟是全部拿去赌博了,想想便让人觉得心寒。想到这里,护院看她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一丝同情和温柔,这姑娘呀,也实在是不容易的。 “段姑娘,外面日头大,我们还是先进去罢。”护院轻声道,这外头的大太阳毒辣得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受不了,这孱弱的小女子要是继续呆下去的话,指不定要直接被晒晕了过去。 段涟漪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还是愣愣地看着远方看得出神。 护院又唤了她两声,神色忧虑,忽然,一粉蓝色身影自屋檐下走了过来,手里打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笑着对护院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操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就好。护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段涟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的,紧接着一把紫色的伞笼罩在了她的头顶,替她遮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段涟漪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身后是何人,心底虽有羞恼,更多的却是感动。 “莫要站在这里了,万一晒晕了,累坏了的可是自己的身子。”云笙缓缓道,主动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旁。 段涟漪没有反抗,她虽然从未有过伤心失意的时候被人安慰的经验,但对象是云笙的话,她倒是愿意接受。心里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想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感动罢。 云笙将她带到一旁的小亭子里,侧眼瞧她:“方才那人就是杜子墨杜状元?”段涟漪来春风渡的原因她特意找温二问了个清楚,方才见那男子气质不凡,再听他和段涟漪说的话,前后一联想,便知道了那人就是杜子墨。 段涟漪一听到她的话语。心不由自主便紧张了起来。但抿了抿唇,却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云笙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你在我面前不用害怕。有什么想说的只管告诉我就成,我虽然没和他接触过,现在看来倒是个谨守礼节的斯文人。” 段涟漪点了点头:“确实是个斯文人。”她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云笙才好,心里百转千回。她对杜子墨的感情很是复杂,明明喜欢着却又是个禁忌般的存在。一碰上关于他的话题,她都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云笙打量着她的表情,心中便已经有几分了然——段涟漪怕是喜欢着杜子墨的。 云笙便又道:“我方才倒是听见了杜公子说的话,他似乎并不是有意害你被墨知府怀疑的。且听他所言,他来洵城的时候就曾经调查过你,说明他正好是为你而来的。涟漪。这其间的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虽然我也不明白你们二人素未谋面。他为什么要特意调查你的身世和背景,但他说自己并无意让墨知府误会你,说不定他来洵城的原因并不是调查墨知府哩......” 云笙将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可说完了之后,便是连她自己都不由陷入了沉思。 既然如此,那么杜子墨来洵城的原因又是什么?总不会是特意为了端涟漪而来罢? 这个猜想比前一个更没有可信度,云笙摇了摇头,不再乱想,只拉着段涟漪的手安慰她:“莫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我听杜公子说他下回还会来的,我们下回好好将事情问明白,将误会解开,以免墨道夫还要一个劲儿地针对你,那人一向小心眼......” 段涟漪点了点头,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很是不错,若是留她一个人的话又该想东想西,继而陷入悲伤之中了,可云笙身上似乎天生有一股力量,能将不安化为平静,还能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和她一样喜悦轻松。 “恩恩,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回若是杜公子还来的话,我帮你一起问问他。”云笙下了结论,而后面色一变,挤眉弄眼地看着段涟漪,贼兮兮道:“涟漪,你莫要觉得我说他坏话,据我刚才观察,这个男子看上去似乎很聪明,且满身贵气,可我听他说话却觉得他似乎不大擅长应付人哩,怎么好好一件事情都说不清楚。我看他似乎很关心你,但他却笨得连这种心情都没能传递到你心里哩。” 段涟漪忙道:“你别乱说......” 云笙摇摇头:“我才没有乱说呀,你们两个那是当局者迷,我作为旁观者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很,这位杜公子也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你下回见面可要和他好好聊聊,将能说的话都给说清楚来。” 段涟漪不知该怎么接口,只好点了点头。 云笙见她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便又忍不住开她玩笑:“涟漪你也没比他好多少,明明他来了你欢喜得不行,却非得等他走了你才笑,人家公子现在可看不见你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讨厌他......” 段涟漪被戳穿心思,面上一红,忙追着她要打,云笙逃得飞快。她素来活泼好动,和段涟漪这种能窝在房间就一直窝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人相比,体力上可相差了不少,段涟漪追了她一路,到后来却是被她逗着玩一般。 两个姑娘在院子里打闹着,欢笑声引来楼上的人瞩目,看着两人面上的笑意,旁人也俱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只小鹦鹉在院子里飞来飞去,甩甩自己身上的绿毛,而后趾高气昂地欢叫一声:“同居十九街,两小无嫌猜......” 云笙没好气地瞪那小鹦鹉一眼:“这诗写的是男娃娃和女娃娃,关我两人什么事。” 小鹦鹉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忙煽动着自己的翅膀上下跳动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飞向了妙妙的房间,隔着窗户拼命撞了起来:“快开门,快开门!” 妙妙在里头睡得正舒服,被烦得不行,可若是不给这鹦鹉开门,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妙妙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打开窗户:“不是开门,这是开窗......” 小鹦鹉哪里明白她再说什么,一开窗它便径直撞到了她身上。直让妙妙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无奈。小鹦鹉却乐了,在她房间上蹿下跳,将温二教的那些酸诗统统都给念了一遍。于是整个早上春风渡都能听到妙妙的咆哮声—— “死镯子!你给我回来,我不炖了你我不信沈!” 这镯子正是温二给小鹦鹉取的名儿。从名字便可知,这小鹦鹉呀,是温二少爷用一只镯子换来的。 再说这厢段俊生被杜子墨和武浔给带走了,老家伙被武浔推搡着上了马车。手里紧张不已地揣着银子,生怕杜子墨要他将银子归还了去。 好半晌见两人并不打算将银子抢回去,便又忍不住凑到杜子墨跟前套近乎。说的自然都是他要是受伤了或者离开太久,段涟漪会伤心的之类的话。说完了却见杜子墨表情不变。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又忙道如果杜子墨肯放他走,他就给他和段涟漪牵线搭桥。 “我女儿什么事情都听我的,只要我和她好好说说就行......对了,杜公子,你是不是想要给我女儿赎身呀,这个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和你说......”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谎话,眼巴巴地往杜子墨身上靠去。 可他还没有碰到杜子墨的衣角边儿,就被武浔给挡了下来,长剑往他面前一横,他那里还敢再造次,只能腆着脸看着杜子墨:“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行么......”眼神却依旧不老实地转啊转,想着自己该怎么逃跑才好。 该死的段涟漪,到底还有没将他当父亲?真是只白眼狼! 杜子墨的声音幽幽地从他头顶传了过来:“涟漪不大爱笑,虽然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可她却总是板着脸......”男子多情又温柔的嗓音,说的正是段涟漪的事情。 段俊生眼前精光一闪,当即陪着笑脸道:“我这女儿一向如此,但我看得出来她心底是喜欢杜公子您的。”段俊生心底窃笑不已,原来又是一个痴情种,他且好好和他周旋周旋,想办法多掏点银子才行...... 但杜子墨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又道:“涟漪却是个善良的姑娘,但她喜欢将自己的心事给藏起来,不让别人知晓。”他那次晚上在她房里,她分明当着他的面哭了,但他问她缘由,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傻姑娘,有人愿意给她排忧解难是好事,若是一直放在心里憋着,可要憋出毛病哩。 段俊生忙道:“姑娘家家的都这样,这是不好意思呢,其实心里都很渴望着能得到疼爱的。”说着说着,又要靠近杜子墨身旁,武浔当即皱了皱眉,手中的长剑再次横在了他面前,又将他惊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您,这......”段俊生叹息道,指了指横在自己面前的长剑:“这又是何必呢,我得了杜公子的恩惠,也只是想要给杜公子一些建议回报他一下罢了。” 他笑容无奈,倒是一副再无辜不过的模样。 武浔最是看不惯这种油嘴滑舌颠三倒四的男人,当下便动了怒气,正要拔剑,却又被杜子墨给压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瞪了段俊生一眼,眼神炙热得几乎要剜掉他一块肉。 段俊生以为杜子墨也有意思接纳他,正要欢喜地往前挪过去,却见杜子墨的身子一转,直直地看着他,眉眼间净是冷酷的神色:“段先生,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感想么?” “什么......”段俊生被他周身突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惊着了,瑟缩了一下肩膀,道:“什么感想呀......”怎么忽然问他这个呀? “对呀,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关于涟漪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给我听听的么?”杜子墨笑着,眼神蓦然犀利了几分:“比如说为什么段涟漪是你女儿,却和你没有半点相像呢?”他声音还是那般温和凝重的模样,但表情却极为迫人,看得段俊生心底一阵寒颤,哆哆嗦嗦的竟不知该如何借口才好。 好一会儿他才稳下心神,一脸倔强且疑惑地看着杜子墨:“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女儿天生长得像她那死去的娘亲,况且这些年我们两人聚少离多,故而生疏了一些,但杜公子却要说她和我没有半点相像,该不会是想说涟漪不是我女儿吧?呵、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涟漪什么时候出生的,小时候喜欢吃什么,她背上长了几颗痣我都知道,涟漪绝对是我的女儿无误。我倒是觉得奇怪,杜公子你突然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男子的面上有几分怒意,虽然紧张但语气却是极为坚定的,倒让人几乎就要相信了他的话语。 杜子墨皱了皱眉,心情顿时烦躁了起来,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没有表露在面上,而是眯了眯眼,旁敲侧击道:“实不相瞒,我对涟漪是一见钟情,但她身份特殊,我家里人肯定是不会接受她的,故而我将她的身世都给打听了一遍,想要给她从新安排一个身份,到时候也好正大光明地将她迎入我家......” 这话一落,不仅段俊生大吃了一惊,就连武浔面上亦有几分惊讶。 一个是惊讶他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另一个则是惊叹不已,没想到段涟漪流落风尘还能勾搭上这么一个金龟婿! 段俊生眼角一弯,心头又涌上了一个想法,他呀,可得和杜子墨好好聊一聊!(未完待续) 16 身世之谜 段俊生笑得眯了眼睛:“原来如此,难怪我说......哦,不对,我是意思是杜公子您样貌堂堂,一表人才,您能看上我们家涟漪,可是我们涟漪的好福气呀。” 杜子墨也笑着抱了抱拳:“段先生客气了,还请段先生能够允了我和七娘的事,我也自然会好好孝敬您的,您觉得呢?” 段俊生忙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欸,杜公子实在客气,我们这都是一家人了,好好相处是应该的。”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了顿,而后才有缓缓道:“我对杜公子别的也没有什么要求,您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从小带着她一起长大也实在不容易,两人都吃了不少的苦头,她能过上好的日子一直都是我的梦想。现在我的愿望终于能够实现当真是再好不过......” 他说着说着,转眼仔细看着杜子墨的眼睛,加重了语气道:“只是杜公子您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老了本还指望着靠她养活我呢,可您这要是将她给带走了,这洵城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就算想念女儿也不好去看望她,日子当真是愁人哟......” 段俊生一脸悲伤地叹了口气,说了老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上,只不停地叹气不停地叹气,当真一副生活得极为痛苦的模样。武浔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当真想戳破他,从段涟漪方才的表现来看也没见得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这还只是其次,女儿十岁就被你给买进了青楼,这能算是你辛辛苦苦养活大的么? 设身处地的着想,这不管搁哪个女人身上恐怕都会恨死自己的父亲罢。就算不恨,也必然不想再看到才是。 这么一想倒觉得段涟漪还算不错的,至少她当初还常常拿钱给段俊生呢,若不是段俊生太不争气,将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拿去赌博,还口口声声嘲笑她只要陪人睡上一觉就能赚到好些银子,却不肯将银子分给他花。段涟漪恐怕还会一个劲儿地想着帮助段俊生做点生意之类的。 他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看人还是看得挺准的,段涟漪这人性子高傲的很,虽然只是一个花楼姑娘。但她的心终究还是没有被这纸醉金迷的场所给腐蚀了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况且她还有这么一个麻烦的父亲,杜子墨说的话究竟是真的假?如果是假的话也罢了。但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好,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且不说杜家人绝对不会接受段涟漪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段涟漪身上还有个谜团没有解开呢...... “段先生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涟漪,也会给段先生一笔丰厚的聘金,保管段先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杜子墨笑得一脸平和。眼神坚定,让人不由自主便相信了他的话。 段俊生当即笑得嘴角咧到脖子根了:“呵呵,杜公子有心了。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到底还是希望能常常见见她的......” 武浔气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都说了让他衣食无忧,他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已经能够平白得了这么大的恩惠了,他居然还敢贪心不足,实在让人气得没话说了。 “你不要太过分——!”武浔眉头紧紧皱起,上前一步,长剑一举横在了段俊生面前,直将段俊生吓得连连后退,表情惊慌不已。 贪心不足,却又胆小如鼠的本性暴露无疑,还真是个容易让人看不起的人呀。 “哎,武浔,怎么说也是我未来的岳丈大人,就算条件多了些也是应该的,这样才能显得我对涟漪的重视,也好让岳丈大人安心,我杜子墨一定会好好对待涟漪的。”杜子墨抬手阻止了武浔,轻声道,连岳丈大人几个字都叫上了。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武浔一下子弄得更糊涂了,不知杜子墨究竟玩的是哪一出,他难道当真喜欢上了那个做作的小妓子?武浔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见杜子墨这般替他说话,还得他一个台阶下,段俊生马上便有了不少底气,也不再那么害怕武浔了。 他只眼巴巴地往杜子墨身旁凑,也不懂客气二字怎么写,状元郎喊他为岳丈大人他也还真敢就这么应了下来:“还是我准女婿说的有道理,本来就是嘛,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免得老无所依,只能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表情哀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杜子墨接了他的话茬:“在下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岳丈大人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说的,尽管说给小婿听听,只要有小婿帮得到忙的地方,小婿定不会推辞的。” “还是我准女婿说话好听,呵呵,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个事情其实也不难,只要准女婿愿意去做定能做到的。”段俊生窃笑道,欢喜不已:“我现在也一把年纪了,再过个几年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本还想着若是涟漪能留在洵城的话,我也还算有个伴,有个念想。但女婿你是京城人士,现在也住在京城,我女儿要是嫁给你肯定也是要跟你走的,我就在想嘛,嘿嘿,其实这也算一个不情之请......”段俊生说了老半天还是没有说到重点上,武浔是个直爽的人,最是受不了这种巧言令色,心里藏着一堆弯弯绕绕的人,几次都听得恨不能打断他,拿剑搁在他脖子上逼着他一次性将话给说完。 段俊生总算说到了重点上:“嘿嘿,女婿你要不看看,你能不能将我也带到京城去,我可以帮忙做些活计的,也不用给我什么银子,我只要能陪在涟漪身边就行了。也省得涟漪将来想我了见不到我,两人都陪在对方的身边也都有个照应,也更让对方放心不是么?” 这话说来武浔当真气得无话可说,这死老头实在不是一般的不要脸,说句难听的,他也不看看段涟漪那是什么货色,一个青楼里头出来的女子。能不能被大户人家给接受都是个问题。他居然还妄想着能和段涟漪一起进杜家享福。说的好听,还能帮杜家做做事情,不要工钱。可真要让他去了,不给他工钱还让他这个状元郎岳父给杜家做活计的话,恐怕他可得满京城地说杜家坏话了。 况且他那里是舍不得段涟漪呀,分明是想一辈子赖着段涟漪好吃懒做罢了。 武浔忍不住同情起段涟漪来。不知那个姑娘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有这么一个奇葩的父亲也真是难为他了。 可偏偏杜子墨还一直笑呵呵地全部答应了下来:“这事情也好说。自然不会让岳父大人没地方去,也不可能让岳父大人给我们家做下人的,这样吧,我在城里还有两处别院呢。到时候岳丈大人可以挑一座养老住着,也算小婿送给岳父大人的见面礼了。” “哈哈!”段俊生笑得合不拢嘴:“女婿你还真是太大方了,涟漪也会很开心的!”直到现在他也还不忘句句都扯上段涟漪给自己找底气。也正要用来压一压杜子墨。 到底是段俊生见钱眼开到失了理智了。 段俊生这种家世这种样貌的男子,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非得去花楼娶一个残花败柳?还是段涟漪这种长相只能算一般的姑娘?此外,从今天早上的情况看来,段涟漪和杜子墨之间的关系还真没有那么亲热哩。 杜子墨也不说便的,段俊生有什么要求他统统都答应了下来,眉眼温和,笑容真挚,一点也不动怒,言辞间净是自己对段涟漪的喜爱之情,听得段俊生乐呵不已,好像杜子墨说的对象是他一般。 还真真是个奇葩的父亲,武浔甚至忍不住在想,好在当初段涟漪被卖进了清一阁,要是将她一直放在段俊生身边养大的话,可不知会被养成什么德行哩。 两人相谈甚欢,末了,杜子墨顿了顿,神色认真了不少,开口道:“好了,现在话说回来,岳丈大人还没有告诉我您和涟漪以前的事情呢,可得仔仔细细全部告诉我,我好将知情者的嘴巴给堵上......”他说到一半,意有所指地给段俊生使了个眼色:“万一我家人不放心,查到什么知情者将事情给暴露了可就糟糕了。所以岳丈大人说的越清楚越好,您明白么......” 杜子墨的话轻轻柔柔,却自有一股蛊惑之感,正好段俊生眼下被哄得飘飘然,几乎没经过什么考虑便脱口而出:“女婿尽管放心,没有几个人知道涟漪的身世的。” “哦,此话怎讲?”肚子墨忙问道。 “因为知道的人基本都死掉了呀,嘿嘿......”段俊生依然沉浸在欢喜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杜子墨循循善诱:“还请岳丈大人仔细给小婿说说。” 段俊生收了笑容,想了想,便缓缓而道—— 这事情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父女二人并不是洵城人士,这个杜子墨是知道的,二人来自蜀中的一个小村子。 蜀中有个县叫瞿阳县,瞿阳县有个平头山,平头山上有个平头崖,老一辈人常说,平头崖上可是住着神仙的。 平头崖地势陡峭,杂草丛生,崖边上长着三棵百年大树,终年不长树叶,不开花结果,外头的树皮剥落了一地。人们总觉得这几棵树马上就要枯死了,可它们却又奇迹一般地熬过了一年又一年,必然是有神仙在护着!你看它外头腐朽了,里头却依旧鲜活呢。 但小一辈的人们却是不信这个,平头山山不清水不秀,人不杰地不灵的,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旮旯罢了,怎么可能出神仙呢。老一辈人听了之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一口气,并不多言。 后来有一年,有个年轻人进山里猎兔子的时候跑到了山崖旁,失手砍到了崖边的一棵树。 据说啊,当天夜里平头村便掀起了一阵阴风,直要将大家的房顶给吹没了。外头雷鸣声震耳欲聋,闪电似乎要劈开一道天堑,紧接着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淹没了整个平头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妖神在历劫哩。 大家为了避难只得往山上跑,跑到山崖上的时候发现崖边的树被人给砍坏了,这下大家总算明白了,原来不是妖神在历劫,而是神仙在惩罚平头村啊! 暴雨下了半个月才停,大家也在山崖上跪拜了足足半个月,洪水退去后的平头村只剩下一副空架子。所有备用的食物在这十五天的避难消耗殆尽,村民现在不仅没有粮食便是连水源都失去了,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响彻了平头山的山谷。村民们还没从先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洪水之后大家伙儿竟染上了怪病,一个接一个地死了。 再后来,地方县衙的官兵来了,村民们本以总算要得救了,却没想到这些人并不是来救济大家的,竟是为了防止疾病传染出去,要将所有村民烧死在山谷里头!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村子里三十九户人家全部葬身火海,连个坟墓也没有,当真死不瞑目。风一吹,骨灰洒满了山谷随风飘向了远方,从此只能做孤魂野鬼,感叹此生悲凉。 但这一村子其实并没有死绝,官兵来平头村的时候,有一家子正好在平头崖上拜那三颗大树,拜那所谓的神仙。 也不知道神仙是不是终于平歇了怒气,竟然显灵了。 官兵对付村民们的时候,这户人家躲在山崖上得以看见了这一幕,当即吓得再不敢回村。为了逃命,这一家子愣是拖着虚弱的身子翻过了平头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山谷。 ———————— 感冒还没好,明天再捉虫了,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17 我不是她父亲 故事听到这里大家已然明白,这里说的一家子应该就是段家父女了。 武浔和杜子墨暗暗使了个眼色,发觉对方一向温和淡然的脸上已经流露出来几分讽刺。 两人心中自有计较,原以为段俊生可能会随便想一个故事敷衍他们两人,可没想到他说出的倒还真是接近事实真相——大概他真的认为平头村那些人全部死光了,这间事情的真假死无对证,都可由着他来说罢。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段俊生眼里只剩下钱了,一听到钱别的都无所谓了...... 这倒也正好,他说的半真半假,倒也算招供出了事实真相,也就省得两人想着该如何鞭笞他,从他嘴里套话了。 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有打断段俊生的故事,且由着他继续说,比之方才到要还兴致盎然些许,等着看看段俊生能说出怎样一个子丑午牛。 段俊生正说到兴头上,一脸悲戚又敬畏的神色—— 说这一家人躲进去了山林之后遇上了多少的困难和危险,洪水猛兽,烈日酷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一个猎户,一个农妇,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三人才靠着打猎和野果草木为生,躲过了山间野兽的袭击,经历了无数的艰险,在山林里头走了足足一个多月!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走出了山林,在另一座小村子里头落了脚,求得生存。 三人满心欢喜,虽然心中如何也不能忘记那一场浩劫,但也依旧没有丧失对生活的信心,等着靠自己的双手开创一个新的生活......三人本是这么以为的。只是他们现在还得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没有钱。 猎户在林子里头被毒蛇咬伤了腿,命是活下来了,但这条腿却瘸了,且整个人变得极为虚弱。农妇又在林子里碰着了瘴气,被毁去了半张脸,看着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大户人家哪会要这种人给自己做事呀。 至于这小姑娘。八岁的姑娘能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且长时期的营养不良和长途跋涉,使得她看起来又瘦又小,且呆呆愣愣的。比起同龄人看上去要足足小半个头。 这一家子住在废弃的小破屋里头,农妇给人做衣裳,纳鞋底,做些手工活卖钱。但微薄的收入要养活丈夫女儿和自己简直是天方夜谭。眼看着丈夫一日比一日更虚弱,她却无能为力。女儿也依旧呆呆愣愣的,虽然比以前机灵了一点,也会帮忙做点事情了,却始终帮不上大忙。农妇总是忍不住默默垂泪。 他们已经足足半个月没有吃到米饭了,只能靠几片菜叶,一些树根解饿。 一家人没有被火给烧死。没有被林子里的猛兽给杀死,难道最终却要饿死在这小破屋里头? 农妇饿得眼睛都花了。心头闪过一丝绝望,甚至觉得当初还不如死在平头村那场大火里头,好歹也算有个伴儿。回头看了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丈夫,农妇终于忍受不住生活的困苦和丈夫的疾病,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跳入了井中就这么去了。 男人悲痛欲绝,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伤口渐渐好了许多,也能够下床了,再后来又能走路了。男人和女儿说,这条腿是她娘亲用命给他换来的,希望他们两个能相依为命,好好地活下去! 父女两人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四海为家。 后来的故事大家也都差不多知道了...... 段俊生叹一口气,眼神哀伤:“涟漪一向听话懂事,我那时候生了重病,旧伤未好,这里又添了新伤,眼看着就要这么去了,涟漪实在难受的不行,她便擅自做主跑去将自己给卖掉了,拿她的卖身钱给我找了大夫抓药看病......哎,我真是个老糊涂的,当初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阻止她的呀......”段俊生叹息不已,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武浔嗤笑:“我听你和你女儿的争吵,似乎是你主动将你女儿给卖掉的呀。” “这......”段俊生迟疑了两秒,忙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小女对杜公子有意,暗生情愫,这种错事推到老夫身上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要好些的,她是被逼无奈是被老夫强迫的,但事实上确确实实是她自己去将自己给卖掉的!”他生怕武浔和杜子墨不肯信,甚至做出要发誓的模样:“我绝对绝对不可能对我女儿做这种事情的,你们若是不肯相信的话,大可去问一问清一阁的老板年。” 武浔又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阻止她呢?” “哎呦喂我的官爷呀......”段俊生瘪了瘪嘴,用哭腔道:“我当时要不是重病在床,我怎么可能让涟漪去犯傻呢,只怪这孩子当初太一根筋了,满心只想着该如何救我,也难为她一片孝心了。” 想了片刻,又补充道:“况且后来我想了想呀,涟漪跟着我饱一顿饿一顿的,还不如留在清一阁至少餐餐管饱呢,我便拿着涟漪的卖身钱去做了点小生意,打算在她十五岁之前将她给赎了,这样她虽然名声难听了点,至少还是个完璧之身。可是我运气实在不好,出海船翻了,运货碰到山贼了,摆个小摊却又遇上了地头蛇,东西都被抢个精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呀,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只能咬牙忍下来,等回过头,手上的银子又全没了,涟漪也过了十五岁的年纪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能将涟漪给救出了,不然搁现在至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也不用我女婿来愁着如何给涟漪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了。”段俊生的声音很大,哭声也很大,虽然老半天没能流出一滴眼泪,不过声音听上去却是实打实的悲恸。 他生怕别人怀疑他的话。两只眼睛也瞪大老大,但却一直左顾右盼,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直视俩人的双眼,却不知看上去倒更显得他心虚。 不过这不是不是重点,究竟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武浔和杜子墨心中自有计较。只是听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这男人实在不是一般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 杜子墨甚至忽然忍不住想着,若是让他去戏楼说故事。怕是也能够胜任,这信口开河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想着想着,面上竟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段俊生正一脸痛苦,配合着悲戚哀伤的语调。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转眼一瞧。却见杜子墨正在笑! 段俊生愣了愣,连表情也一并僵硬住了,忍不住猜想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让杜子墨怀疑了么? 他的视线过于炽热,实在让人忽视不了。杜子墨马上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再看向段俊生一脸疑惑小心的模样。笑了笑,便干脆不再装了。 “段先生口才倒是不错......”他沉沉地开口道。皮笑肉不笑。 方才还唤他为岳丈大人呢,现在就叫他为段先生了呀?段俊生抿了抿唇,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妙,杜子墨变脸变得这么快,难道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骗他的?这么一想,心底马上紧张了起来,暗暗回想了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倒也没什么漏洞......他虽然不务正业,整天泡在酒馆赌馆,混迹在街头的小巷子里头,有不少仇家,也有不少债主,但印象里委实没有杜子墨和武浔这么两个大人物。 况且说实在的,就算真的因为自己犯了事要捉自己,但他干过做严重的也就偶尔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两个钱袋之类的,这种情况可要不得京城的大官来捉拿他吧?! 难道是涟漪犯了什么事请?段俊生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再加上这两人昨日找到他的时候,目的正是要他帮忙找出段涟漪哩,肯定是段涟漪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段俊生当即腆着脸凑了过去:“女婿开玩笑了,什么口才不口才的,这都是我和我闺女经历过的事情哩。对了女婿呀,你问这些是要做什么呀?” 杜子墨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段先生会和我们说多少老实话,说了多少,我们就少让你吃点苦头,可你到现在都没和我们说到关键的地方,我们也实在是伤脑筋......”他特意拉长了尾音,乌黑发亮的眼眸轻飘飘地瞥了段俊生一眼,直将那黑心的男子惊得愣在了原地动弹不能。 段俊生总算知道自己方才是被耍了,而对方是意思可没有那么简单,忙紧张不已地拽着杜子墨的袖子慌张道:“女婿你且听我解释,我对涟漪的事情实在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她犯事了,她偷东西了?她杀人了?到底怎么了,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你们要抓也抓错人了。” 这样吓呆了的模样还真是丑态百出。 武浔不屑地瞥他一眼,干脆转移了视线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杜子墨自会将后面的事情给解决了的。 摇了摇头,这人,当真奇葩。 杜子墨幽幽道:“如果我说断涟漪做的是会株连九族的事情呢......”他的眼神忽闪忽闪的,语气极为深沉,听上去很是可怖。 段俊生愣住了:“什么?株连九族?” 杜子墨道:“是呀,株连九族,不仅罪魁祸首要砍头,包括她的亲人也都要一个个砍头......”直白的语气,冷漠的眼神。 段俊生当场给吓呆了:“你说的是真的么?” 杜子墨只笑不语,撇开了眼,一脸冷酷。 他这般模样可比向段俊生点头还要来得吓人,段俊生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可现在被杜子墨一吓唬,当即六神无主,只想着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惊魂不定地扯住杜子墨的袍子,拽得紧紧的,如何也不肯松手。 “杜公子,杜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呀,我是无辜的!” 杜子墨回头看他一眼,轻笑着挑了挑眉,不言不语。 熟悉他的武浔倒是知道,他现在怕是正在动什么歪脑筋才对......杜子墨这人看着温厚斯文,但有句话如何说的,读书人一肚子黑墨水,杜子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现在肯定在想着什么坏事才对。 武浔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腹黑,正好能诠释杜子墨眼下的行为。 段俊生一看杜子墨的眼神,就好像海水中将要沉溺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忙凑到杜子墨面前恳求着:“杜公子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呀,这怎么能连我也问罪了呢,这实在是没道理呀!”他想要逃跑,但现在在人家的马车里头,边上还坐着一个武浔,恐怕只要他还没跑出马车车厢就要被他给扯回来哩。 杜子墨沉吟道:“法律如此,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们二人毕竟是父女,这个怨不得旁人。” 段俊生闻言,猛地瞪大了双眼,忙道:“株连九族杀的是亲人才对吧,我不是她的父亲,我才不是那biao子的父亲哩!!”他口不择言,生怕说慢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终于听到两人想要的答案,武浔转过了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杜子墨还是不动声色,微微皱起了眉头:“段先生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么?” 段俊生忙大神道:“真的,我发誓,我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七岁那年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我那女人不会生养,我又没钱再娶一个,只好去人贩子手里买,我的钱不够,买不起男孩,她当时瘦瘦小小的,好像还受了什么惊吓,我和人贩子好说歹说将她买了来,我真的真的不是她的父亲——!”(未完待续) 18 麻雀变凤凰 “可、可是娘子刚才救了我哦,她本来可以自己一个人逃跑的……”段寻欢的声音还是闷闷的,鼻音很重,夏至甚至忍不住想——少爷该不会哭鼻子了吧?! 那厢两人不知谈到什么话题,柳七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笑容灿烂,甚至还主动拉着陈书涵的手,领着陈书涵进了她的屋。 夏至眉头狠狠皱起:“这女人竟然还让男子进屋,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许这么说我娘子。”段寻欢赌气道,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夏至对自家少爷的脾性已经很习以为常了,也知道他的脾气倔的很,旁人越劝只会让他越发生气,便干脆住了嘴,很认真地考虑着直接将少爷敲晕拎回嘉南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毕竟两人要是再呆下去,指不定容王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呀。 柳七和陈书涵进屋许久也没有出来,也不知两人在里头做什么,段寻欢看得眼睛酸涩不已,只觉如鲠在喉,偏偏这感觉又无法和别人倾诉。到底还是拉着夏至闷闷地回了院子,闷闷地洗漱上、床,闷闷地在床上翻滚了一整个晚上。 手里还一直紧紧拽着本来要拿给柳七的陈府布局图。 再说这厢柳七和陈书涵进了屋子,柳七将上回找到的那把长剑拿给了陈书涵细瞧。 “我在这抽屉里找到的,对这东西的来路却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似乎是一位侠客交给我的,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我去做,可我却给忘记了,书涵哥哥可曾知道?”柳七问道。想起那晚诡异的梦便心底发凉。 她本无心多管闲事,但闲事上门了,不管也是不行的。也不知这东西对原主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愿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东西。 “这东西呀!”陈书涵倒是认得的,短暂的惊叹之后,马上转头看着柳七问道:“玉儿你当真忘了么,这东西你当年可宝贝着呢。” “我是有些东西记不太清楚了……”柳七眨眨眼。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陈书涵倒也没细问。拿起那把剑瞧了瞧:“你来陈府的时候就带着了,一直很宝贝着呢,我曾问过你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过你当时并没有告诉过我。记得有一回我们上街时,遇上一个蜀中来的剑侠客,他非要和你买这把剑,当时足足出了三千两银子。可你不仅不为所动,还生了不小的气。撇开他就走了。后来便干脆将这剑收藏起来,很少再拿去外面了,就连练剑的时候也只用木剑代替。” “是很重要的东西呢。”柳七轻轻道,视线又落回到那长剑上。细细打量着。 她并不会武功,因而这把长剑在她手里,也只能算是一个极为精致华贵的工艺品罢了。却不知这把剑可是大有来头。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抬眼对上陈书涵那热烫得吓人的视线。柳七果断决定过河拆桥,下了逐客令:“今日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后头就是奶奶的寿辰,到时候书涵哥哥可有的忙,今日便早点歇息罢。” 偏偏陈书涵现在心境不同,这话落在他耳里,倒真是柳七情深意重地在劝道他哩,便也客套了一番,转身离去。 心满意足。 柳七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目送着陈书涵消失在院门外,忽而想起小傻子还没来,这个时辰怕是也不会来了……心里蓦地惴惴不安起来,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罢?他身旁那护卫看着不是一般人,应该是她想多了,估计是天色太晚他才没有过来,明天她主动去找他好了,毕竟是她有求于他。 转眼又正巧对上了糯糯的视线,那胖丫鬟探头探脑地外她这边看来,似乎在看她手中的剑,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便马上撇开了视线,转移了个话题:“小姐,陈公子在小姐院子里逗留到这个时辰,也不怕被人说闲话,我倒是觉得比起陈公子,还是那段公子更体贴小姐一些。” 这丫鬟以前一个劲儿地怂恿她和富桂抢男人,最近却一反常态,竟想撮合她与段寻欢在一起。 柳七却无心和她交谈,只道了句我累了,便回屋去歇着了。 白日里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眼下只觉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而想起了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快用布帛包好的小木炭和一张纸条。展开一瞧,上头端端正正地画着三个正,和一个“t”,柳七用木炭在上头又加上了一横。 十八天了,她来古代整整十八天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纸条和长剑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对这古代一直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不知何时总要离去的,故而万事皆不怎么伤心,但今日早上面对宋云亭的时候,那种紧张和愤怒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法治的现代,对于这种倚强凌弱,草菅人命的行为最是痛恨不已。 可今日所见,那宋云亭杀人犯事之后不仅过得好好的,甚至还敢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闹事,若是她和段寻欢跑得再晚一点的话,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了。柳七咬牙切齿,又恨又恼,虽然不曾见过那被害的柳家父女,但宋云亭出现在她面前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但愿陈太守能早点查明事实真相,将这人绳之以法。 可心中又有个角落开始犹豫着,如果那陈太守真是个好官的话,小皇帝叫她这么做岂不是在害他?她不做的话,又该她来遭殃了。 纵然心乱如麻,到底还是怀揣着不安就这么睡了过去。 柳七却不知,她能将自己代入这古代的生活,方式考试成功的伊始。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那声音来自遥远的白雾中,空灵浩渺。转眼就飘散了去—— 所谓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那么身在幻境之中,幻境亦为现实,彼岸才是虚无,随遇而安。 一夜好眠。 ~~~~~~~~~~~~~~ 却说这日醒来天气大好,陈府众人忙上忙下,明日就该是陈府奶奶的八十大寿了。 柳七吃罢早饭便去找段寻欢。可进了院子一瞧。只有那叫夏生的护卫在院子里喝茶,见她来了,一个眼刀径直送了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撇开了视线。当真是一副讨厌她讨厌的不行的样子,柳七耐着性子上前问了他两句,他也不答话。只拿她当空气。 糯糯见不得柳七受委屈,当即气得破口大骂:“你小子什么态度呀。信不信我将你们假扮画师的事情说出......” 她话还没说完,夏生的手腕动了动,只一刹那间,两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茶杯便径直飞到了糯糯的身后,堪堪擦着她耳垂飞过,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碎了一地。末了,又一个眼刀杀向了柳七。恨不能剜掉她一块肉。 糯糯吓得将还没说出口的半句话给吞了回去,小豆眼瞪成了铜铃眼,惊慌不已。 柳七无奈,人家这是将她们当洪水猛兽给防着呢,怎么可能将段寻欢的消息告诉她们,只能告辞离去。 领着糯糯四处晃了晃,见着许多的丫鬟将一件件礼品抱来抱去,又见着许多家仆领着各种客人来来往往。心想既然找不到段寻欢的话,那她就自己去找库房和账房吧。 这几日跟着陈书涵到处走了走,陈府上下基本都认得她了,见她四处乱晃,倒也没人说什么。 柳七见着了一个眼熟的丫鬟,上回在陈大夫人身边见过她脸面,忙迎了上去与她搭话。那丫鬟也是认得她的,客客气气地作了一揖,说自己正打算去厨房拿明日的菜单给陈夫人过目,又问她:“不知玉儿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么?” 柳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可要让你笑话了,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大好的,本想去隔壁院子找姐姐聊一聊天,却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竟迷了路。” 那丫鬟掩唇笑了笑:“玉儿小姐还是这么粗心,你小时候也常常迷路哩,又不肯与别人说道,后来便干脆只呆在自己院子里不肯出门了,只有三少爷会一个劲儿地缠着你到处走走。” 原来竟是个认得富玉的,柳七忙道:“姐姐快别笑话我了。” 那丫鬟打量了柳七一番,眉眼含笑:“前些日子见着玉儿小姐的时候便觉得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现在看来,倒真是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气,也知道笑了,这倒是好事呀。” 柳七便又与她寒暄了几句,而后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屋舍苦笑道:“我印象里姐姐住的是这边,等到了近处一瞧才发现不对劲。” “快别这么说了,这里是库房呀,富桂姑娘的院子在北边儿,临近少爷的枫林院。”丫鬟忙道。 柳七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嘿嘿。”柳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往左右方向瞧了一瞧,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是账房吧?” 那丫鬟点点头:“玉儿小姐离开多年了,也难怪将这府里的布置都给忘记了,要是能常常回来就好了,只可惜少爷他......哎!”只可惜少爷铁了心要娶富桂,而非富玉。 话止于此,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两人相视一笑,俱不再提,那丫鬟又叨扰了几句,这才离去。 待她一走,糯糯忙疑惑地上前一步:“小姐你没说要去富桂的院子里呀,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当然,她没说出口的是——一向懒得和别人打交道的小姐,今日竟然也能如此款款而谈,真是奇怪。 柳七随口道:“我没有要去她院子,只是走了这么久我也确实忘记了她的院子在哪里,避免自己误打误撞闯进去,事先问一下总是好的。” 糯糯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小姐你可以问我呀,这府里我刚来的第一天就全部走了一遍,大致位置都是知道了的。” 柳七心道:这事要是和你这大嘴巴说了,指不定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了呢。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那姐姐小时候照顾过我,也只是想和她说说话罢了。” 糯糯哦了一声,倒也没再提问了。 柳七转头看了眼账房的位置,本想现在就去看一看的,但身后这只灯泡实在亮眼,脚步转了个方向,打算找个时间自己孤身前来比较恰当些。 她却不知自己正巧和找了一上午的人错身而过——账房先生出了点意外,大家忙不过来,段寻欢一向好心肠的很,正在账房帮忙清点礼品呢。 两人这厢四处晃悠着,却不知前厅那边可又出了事情。 宋家管家领着十来个武夫冲进了太守府,非要陈太守出来给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 原来昨日宋二少爷在会仙楼听戏,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保镖将他送回宋府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了,脸色青白,全身滚烫,烧的厉害。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更是忽然口吐白沫,眼珠子直往上翻,浑身抽搐。 宋家二老找了十几个大夫给他看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却说这宋二少爷是中了邪气,旁人是治不好的。 宋家二老忧心不已,差人去调查了一番,便调查到了宋二少爷出事前接触过的两人俱是陈府的食客,且三人之间有过些矛盾。宋家二老当即拍案而起,让宋总管带着护院就跑到陈府来要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非要陈太守将柳七和段寻欢给交出来! 陈太守虽是洵城的大家族,但宋家头上也还有个连圣上都要忌惮三分的容王呢。 陈太守问清楚了事实经过,宋家连那戏楼的小二都给一并抓了过来,直说昨日的事情是真非假,陈太守只能让人将柳七和段寻欢请了过来,事情究竟如何,还得再问一问当事人才行。 柳七要是知道昨日的事情后来会演变成这么大的风波的话,当时说什么也要将陈书涵和富桂拉下水,她才不白白背黑锅呢!绝不!(未完待续) 19 身世 “你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女儿么,怎么这快就改口了?”武浔勾着嘴角笑了。 “哎哟喂,官爷,这个时候我也不和您拐弯抹角了,我一直将涟漪当自己闺女,我当然会那么说了,可现在却牵是扯到性命的事情呀,我当真是无辜的,这个是一定要和两位解释清楚的呀!”段俊生忙道,表情慌张。 他说罢,又转头看向杜子墨,腆着脸:“杜公子,您一定要相信我呀,你也说了她和我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相像的地方,因外我们两个压根就不是亲生父女呀......对了,你们要是实在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滴血验亲呀,快快,我们这就回去找那biao子,我们去滴血验亲。” 他说罢,一头扎向外头探着脑袋,也不知是当真想起滴血验亲还是想要逃跑。 武浔勾了勾手,又将他给带了回来,丢在了地上,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老实点。”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哎呦喂......”段俊生叹息道:“我当初本来不打算买她的,您也看得出来我家本来就没几个钱,我看她模样倒也还行,本打算把这姑娘买回家养个两年,养的水灵些,再去城里给他找个有钱有势的老爷嫁了,官老爷,我可什么都给您说了呀。” “找个老爷嫁了?我看你是想找个老爷把他给卖了罢。”武浔嗤之以鼻,后又觉得自己实在用不着挖苦他的,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 段俊生讪笑着,倒也算是默认了:“我发誓,我真的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千万不能随便给我定罪呀。” 杜子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就算不是亲生父女,您也不至于张口闭口叫得这么难听吧,我的岳父大人......” 段俊生愣了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说实在的,他现在又弄不清楚杜子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若段涟漪当真是个大犯人的话,这杜子墨现在的态度又实在是暧昧了些,怎的有意无意间在偏袒着段涟漪呢...... “然后呢。现在您应该告诉我。您当初究竟是从何人手上买到她的?”杜子墨又问道。 段俊生肚子里一堆的疑惑想要问问他,但被他那高傲的眼神轻轻一撇,便再说不出旁的话语。只能接口道:“我那婆娘不会生养,刚好镇子上又卖,我便去买了个来......” 武浔嗤笑:“呵呵!你这是菜市场买菜呢,随随便便都能买到段王爷的亲闺女。” 这话一出口段俊生顿时就傻眼了:“这位官爷。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段王爷的亲闺女??”段俊生不可置信地看着武浔,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段涟漪是段王爷的亲手闺女?他这...... 杜子墨往后靠了靠。经过方才一番折腾,他也实在累得可以,好在连日来查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下了一半:“需要我和你说一说么?如果你说的平头村事件不假的话。我倒是知道十多年前有个地方的境况与平头村是差不多的,那里遭了洪水之后又染上了瘟疫,最后当地县官一把火将整个村子都烧了。后来事情真相被查出来。那个县官被革职抄家,全家发配西北边疆......只不过与你所说的还是有点出入。那个地方不叫平头村,也不是瞿阳城,而是叫方家村。” 段俊生欺他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对蜀中地区的事情不大清楚,纵然如此,他要查的事情还是能查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让段俊生无话可说。 杜子墨抬眼瞧他:“而你,根本不信段,亦是姓方,至于你改姓段的话,一是害怕自己逃生的事情被那县官发现,进而为了堵住你的嘴杀人灭口,更重要的是因为段涟漪罢......段涟漪,似乎失去了记忆,但她却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方先生,我说的对么。”杜子墨冷冷地看着他,句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底,压得他透不过气。 段俊生被那乌亮的眼看着全身冰冷,入坠寒窖。 他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所以,杜公子,你们其实是为了寻找段涟漪而来,并不是她犯了什么事情对么?”他因为过于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两人不置可否,只冷冷地看着他,不作答。 段俊生忙道:“两位,如果涟漪真的是段家千金的话,这件事情小的还是做对了的,如果不是小的买下她的话,她十有*可能要被送到西北那些地方去,您也知道,西北那地方要么是做军ji,要么就卖给番邦人做奴隶,哪能有如今......”他说着说着,顿了顿,如今的段涟漪也不过只是一名ji子罢了,他绞尽脑汁也只能厚着脸皮道:“如今的涟漪好歹吃到饱穿的暖,过的好好的。” 杜子墨笑了:“是呀,怎么说,也是个好姑娘呀......” 眼神飘忽,神色莫名,再不肯理会段俊生。 ~~~~~~~~~~~~~~~~~~~~~~~~~~~~~~~~~~~~~~~~~ 嘉南段家的名号,世上还真没几个人不知道。 众人每每提起嘉南段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泼天富贵与滔天权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段府”,简简单单,却是霸气侧漏。 当年段家先祖陪着大宋太祖打下江山的时候,太祖感其恩德,将嘉南封为段氏的领地,皇家子孙世代不能对段氏用兵株伐,段氏次子世代为相,辅佐朝纲,这得是多大的皇恩! 此外,世人对这豪门世家所了解的也只有。段王爷一生风、流,美人无数,妻妾成群,只是子嗣单薄,身下只有两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大公子还是个嘉南出了名的傻子少爷,据说小时候还算个神童哩,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后来生了场病就成了个傻子,天意弄人。世人茶余饭后谈起段家的时候,总不免想起这事。继而幽幽地叹口气,似是也在为那大公子惋惜不已。 再要说起的就是段王爷是四个千金,大千金段平安,二千金段长安。三千金段涟漪,四千金段玲珑。各个都是顶顶娇媚的小娘子。 只是世人难免还要再叹一口气,大约是天意弄人罢,三千金段涟漪七岁那年出门玩耍,走得远了些。竟就这么丢了,此后再没找回来过。 众人猜测是被人贩子给拐了,也有可能是段家的仇人下的手。总之不免替他们惋惜一番。 所谓树大招风,事实上。这三千金一开始确实是仇人给拐了,这仇人乃一窝子山匪,本想绑了这三千金要段王爷给赎金,结果却被她给溜了,还一并带走了土匪窝里其他的一些小娃娃,真叫土匪气结。 事情若是发展至此也就罢了,偏偏事情还有后续,小姑娘性子刚硬,又自视聪明,下山的时候遇上了拦路的匪徒,小姑娘让别的小朋友逃了,自己做诱饵引开了那个匪徒,结果躲开了那土匪的同时,却不料在山上摔了一跤。 命的活了下来,记忆却全部消失了,小姑娘忘记了自己家在何方,忘记了所有事情,只记得自己叫段涟漪,小姑娘便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且越走越远。 嘉南在男,小姑娘却一路往北。 当年恰逢涝灾,难民北上,段涟漪流浪的途中就这么被人贩子给捡走了。 她本是个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长大,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阿爹和娘亲夫妻情深,家庭和睦,上头有个哥哥有姐姐,下面还有贴心的妹妹,机灵乖巧。她还有一个不曾见过面的未婚夫,是娘亲在她还是小娃娃的时候给她订下来的,据说聪慧不凡,一表人才。 她自己又是个出了名的大家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是天妒人怨的美好人生。 但这一切在她坠崖的那一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被人贩子卖到了一个小山村,认了一个不学术书的村夫为父亲,甚至到后来,她还被所谓的父亲卖给了青楼做ji子。现实的悲哀一点点地腐蚀着她美好善良的内心,使她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渐渐变得冷漠了起来。 偶尔也是听得那些外来商客,活着一些达官贵人说起嘉南段府三千金的事情,她也只是轻轻一笑,对这个同名同姓的姑娘略表同情,眨眼别又忘在了脑后。从没有想过自己就是旁人故事中的主角,自己就是那留着尊贵血液的段三千金。 她在自己的周身竖起来一道墙,将所有人屏蔽在外。 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接受了本不属于她的悲惨,一直安安静静地活着,依旧坚强地活着。 杜子墨甚至偶尔会忍不住猜想,要是将事实真相告诉她,她会如何反应如何选择?说不定会一蹶不振呢......她努力为自己竖起的铜墙铁壁顷刻间瓦解一地,她将会被现实刺痛,被绝望打击得一塌糊涂。 面对那陌生的身份,陌生的尊荣,她可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如何反应罢。 ~~~~~~~~~~~~~~~~~~~~~~~~~~~~~~~~~~~~~~~~~~~~ 武浔将段俊生关押了起来,对杜子墨道:“你的猜测果然没错,前几天我就已经联系过段二公子了,他人在洵城,应该也快赶过来了。” 杜子墨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武浔便又问道:“你在愁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么?” 杜子墨看向他:“她肯定一下子接受不了的。” 武浔皱了皱眉:“无妨,这种事情交给段二公子不就行了,反正这都是他自家的事情嘛。”他说罢,忽而又想起了方才杜子墨忽悠段俊生时候,那一本正经深情款款的眼神,顿了顿,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对了,你先前和段俊生说的话,应该是在说假的罢。” 杜子墨勾着嘴角浅浅一笑:“你指哪一段?”他可连着哄了段俊生两次哩。 五大三粗的武夫一向不是这斯文人的对手,被他饶得皱起了眉头,却又不好说他什么,只能挠了挠头,侧眼瞧他:“你不会真的对段涟漪动情了罢?”这人一向温柔多情的样子,但他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维护如此用心。 明明只见过几面而已呀...... 却听杜子墨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似乎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武浔,其实真要说起来,我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呢。不过她连自己家的事情都忘记了,肯定也将我给忘了罢......” 这一刻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着浓浓的失落,他的眉眼看上去亦是充满了忧伤。 武夫撇撇嘴,刚想说“忘了就忘了,大不了再让她重新记住一回罢”,可一触见杜子墨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落寞,他倒也说不出别的话语了。 再说这厢段涟漪和云笙二人又跑去了柳飘飘房间逗猫,全然不知杜子墨那便发生了什么事,心情倒是极为惬意。 柳飘飘趴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撇撇嘴:“你们两人要是这么喜欢这猫的话,就干脆抱走罢,也好让我多睡一睡......” 云笙耸耸肩:“我倒是想呢,这猫以前爱缠妙妙,可妙妙骂了它几回之后倒是缠上了你,以前还喜欢喵喵乱叫唤,你嫌烦,搬到三楼之后,这猫儿竟然也跟着你上了楼,我可实在是搬不走呀。” “我可不喜欢猫。”柳飘飘道,秀气的眉微微皱起,俏丽的容颜很是无奈:“可这猫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喜欢缠着我......” “哈哈。”云笙乐了,“我知道呀,因为你们两个太像了,整天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猫是你养的哩。”(未完待续) 20 往事 旧时曾听得老人家说道,若是常穿着湿衣裤,老来可多毛病了。 她是对这方面素来讲究,纵然在这天寒地冻风雪肆虐的日子里,她冻得牙齿打架,也依旧不肯将那破旧肮脏的衣服一直穿在身上的。 她跟着难民潮走了有多久,她自己也忘了,只知道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南边着了洪水,大家正在去北方避难。 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想了许久,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要将她给吞噬了,她整日痴痴呆呆,对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心。 现在外头下了点雨,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一点点雨水就能将人给击垮的,若是再生病了的话,更是不能想象,可能就要这么一命呜呼了也说不一定。可方才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外衣的袖子上蹭到了污泥,拿帕子擦也擦不干净......她执意将袄子给脱了下来,拎着袄子蹲在破庙的门口,就着雨水小心翼翼地洗起来。 这是她唯一的一件衣服...... 有难民在后头笑她:“傻姑娘,小心夜里着凉,可没人帮得到你,这么一点污泥计较个什么劲儿。” 她置若罔闻,听得有人起哄道:“就是就是,计较个什么劲儿呀,以前难道是什么千金小姐么?这么矫情。” 基本上难民们之间都不会有太多交谈的,大家争夺着有限的食物,大家每日赶路几乎花费了所有的力气,大家心底怕是都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愤恨,这样子的人是交谈不起来的。 可今天有了话题。大家有了争论的对象。 她察觉到大家伙儿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有人嫌恶道:“就她,这身板怎么可能是个千金小姐?再说了,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和我们呆在一起,洪水刚来的时候城里那些有钱人就将船全都雇走了,帮他们运值钱的东西,我们这些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救命的船载着那些死物离开。更别说千金小姐什么的。走的最早了。只有穷人才会像我们这样......” 这人一肚子怨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滔滔不绝起来。 旁人又插嘴道:“她似乎没有父母罢。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了,呆呆愣愣的,好像有些痴傻的样子。” “这也就难怪了,原来是个傻子。怪不得没做过什么活计,我看她那双手呀。白白嫩嫩的,还真是从没干过活才有的样子。” “......” 众人一言一语讨论着她的事......额、也或许不是她的事,总之,她什么也没做。倒让大家解了闷。 待众人说得无话可说了,雨还没停,大家便在这破庙里住了下来。她将自己的湿袄子穿在身上—— 纵然老人家说道,若是常穿着湿衣裤。老来可多毛病了......可她连哪个老人家和她说过这句话都忘记了,又怎么回去介意这个呢。 反正只是湿了袖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睡着的时候袄子被人偷了,这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她想,并且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小小的自得。 好在她并没有生病,翌日天也晴朗了,大家继续赶路,昨日相谈甚欢的人今日又成了陌路人,且好容易有食物可得的时候,个个更是像仇人一般推搡着,只为争抢到一口吃食。 她起先冷眼旁观,觉得这种行为不可思议......可在她饿了半个月肚子之后,她发现这种行为才是正常的,只有她不正常罢了,可她究竟为什么不正常,她依旧不知道原因。 渐渐的,渐渐的,她改变了。 她不再那么贪干净了,衣服脏了她只擦一擦,实在擦不掉的话她也不会非要洗干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整个人浑浑噩噩。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活下去。 天气越发地冷了,食物也越来越难得,她化装成男乞儿,随着难民潮继续北上——纵然已经躲开了洪水,但大家都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只求能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有的人投靠了亲戚,有的人死在了半路,有的人照样浑浑噩噩,一路上难民潮越来越少,即使如此,大家能得到的事物还是越来越少。难民们漫无目的地前行,只是想要找个地方碰碰运气,他们是没有家的,没有地方愿意留他们,朝廷的救济指不定正在哪个高官家的饭桌上呢。 她想,这种情况其实还好,几日没能吃上一口饭都算是小事情,要说恐怖的可多了去了。有些可怜的女难民,被流氓给玷污了,哭得生不如死,她只敢缩在一旁咬咬牙当做没有瞧见。。难民生活环境肮脏,发生了瘟疫,当地的官差怕事情闹大,就想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活活烧死,一劳永逸。。甚至有人饿疯了,半夜起来,抓着别人的膀子就给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 记得有次遇上了一个纨绔,一脸的轻蔑高傲,拿着一个馒头,对难民们说,谁愿意往他的胯下钻过,他就把这个馒头赏给谁。都在生死关头的时候了,谁管的上尊严呢,一大伙儿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要往他胯下钻过去,求得一顿饱餐,好熬过今天。那时候她饿了五六天了,实在是没了法子,仗着自己身子骨小,冲到了人群的最前头,咬咬牙就往那人的裤dang底下钻了过去。 这一路上走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甚至以为这才是人间常态,因此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没人会去为难一个七岁的小男孩。 直到某天经过一个繁华的城镇,她才发现世上越来还有这么奇妙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但更不可思议的是所有人都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几乎在他们才踏入城门的那一秒,就被驱逐了出去。 为什么呢?明明都是人呀? 她疑惑不已,却没有可以交谈的人,因此也没有人帮她解开这个疑惑。 直到有天她走在大马路上,饿得两眼昏花,两腿发软,忽然后头传来一阵马蹄声。踢踢踏踏。跑得飞快,是一辆高高大大的马车,正往这边驶来。扬起了一地的尘埃。 和她同行的难民看她精神恍惚,便想要拉她靠边些走,免得被马车撞了去。 可她的身子却忽然往旁边摔了过去,那人没能成功拉住她的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刀削的身影......她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在那个想要伸手抓住她的难民眼睛中看到惊恐。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可她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咦?自己这是要死了么?就这么死了?以这种奇怪的方式?? 她竟觉得有趣,明明倒下去只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可她脑海中竟然闪过无数想法。她竟然并不觉得害怕。 许是一直浑浑噩噩,残酷冷漠的生活将她唯一的求生**也给磨灭掉了罢。 无妨无妨,如果命中注定如此的话。 可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怒吼一声:“呵!小乞丐。找死么!” 她那虽然不是故意在求死,不过她确实觉得生无可恋了。来世就算做个畜生也比做人要好许多。 偏偏驾马车的人不让她死,明明马儿跑得飞快,完全拉不住了,马车上人却一个飞身,跳到了马背上,而后又借力一脚踩在马头上,愣是从马上飞下来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然后两人往路边一滚,从马蹄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救了自己,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她不是应该死掉才对么,为什么会被救下?! 马蹄声渐弱,马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气急败坏地下了马车,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一边怒气冲冲地大吼:“臭小子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就差一点你就要被踏成肉泥了!”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声音却很少嘹亮,应该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罢。 她想要睁开眼睛瞧一瞧,可心跳竟是那么的惊人,她惊魂未定,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原来竟是害怕死亡的么?对么不可思议! 这个救了自己的人,不急不慢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说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然后慢慢扶她站起身子,语气不急不慢,对那个气坏的人说道:“娘别生气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而且我也确实将这小男孩给救下来了呀。”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稚气未脱,还隐隐带着笑音,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算不上大事情。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那人,那人年纪不大,面容俊秀,眉眼飞扬,笑着对她说道:“你看,没事了吧,下回走路可得担心点呐......”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呆呆地看着他,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她竟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笑得这么好看呢。 她听得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可话到了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对呀?她叫什么名字呢?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慌了,她迷迷茫茫地站起身,四处奔走起来,她紧张得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白雾之中,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色,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 还是说,她压根就没名字呢...... 她难过的不行,蹲在地上想了许久,许久,忽然某天她终于是想了起来! 对了,她叫段涟漪!她叫做段涟漪呀!! 她欢喜不已地站起身,想起那个少年温和翩然的笑容,她要告诉他才行,她叫做段涟漪呀,一个好听的名字呢。 可她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四周竟然还是一片白雾,她似乎被困在了其中,整个世界都那么寂静,寂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尖叫出声,四处奔走,走得精疲力尽,终于在她将要花费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她一抬眼看到了那少年的笑脸!她忙上前一步...... 我叫段涟漪。 她想这么回答,眼里却忽然有了点温热的感觉,她莫名鼻酸了起来。 看着那人的笑颜,正要回答对方,却突然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而且喉咙疼的厉害,里面似乎烧了一把熊熊大火,要把喉咙给烧坏了一样。她咬咬牙,越是想要出声,越是疼,急得一头大汗,突然却发现面前那人清爽的面容渐渐模糊了起来。 忽然间,一盆冰水泼了她全身,森森寒意穿透了皮肤刺入了骨髓,段涟漪猛地睁开眼睛,才惊觉自己方才是做了一场梦,想起了往事。 咦?是往事么,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讶异不已,她清楚得记得自己做了梦,以及梦境的全部,但那少年的脸却有些模糊不清,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他笑起来似乎很好看。。她想要拍拍胸口压压惊,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能! 眼下的情况又是哪般? 段涟漪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粗绳给绑了起来,而且嘴巴里面塞着一个布团子,堵在了喉咙口,堵的很深,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难怪方才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眼下又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全身无法控制地在瑟瑟发抖。而那泼她冷水的人正拎着盆子站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嗤笑,她趴在地上,看不清那人的脸。 段涟漪皱了皱眉,抬眼往周围看了看,只见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漆黑的暗室内,暗室很大,空空荡荡的,只放着几条凳子。暗室周围并没有小窗子之类的设置,想来可能是在地下。暗室旁边的炉子里面烧着火,借着火光,她看见自己周围大概站了六七个人。(未完待续) 21 绑架 其中有四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站在暗室的角落里,低垂着脑袋,面色冷酷。 段涟漪皱了皱眉,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几人,心底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段涟漪再看向主座,那里端坐着一人,身材壮硕,坐在阴影之中看着她,目光阴翳森冷,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却也依旧是她不认识的人!这些人为何会将她捉来?? 正疑惑着,头顶上有人在大声地嚷嚷了起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啊,大人在前面坐着呢,还不快快行个礼!”说着,随手把手里的盆子丢在了一旁,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段涟漪下意识地一个躲闪,他见着了,竟一脚就踹到了她身上。她本就冻得厉害,现下一脚疼痛更是无法言说。 连忙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瞪那人一眼却又抬不起头来。 她全身被绑着,嘴里又被塞了布团,怎么个行礼法子,这人脑袋当真也是个不好使的。 那人见她不回话,竟然又是一脚,直直地踹到了她的胸脯上,疼得让人喘不过气。她平素穿衣就是以卖弄和夸张为首选的,眼下这件衣服较之普通姑娘家的衣服,领子要低上许多,眼下一挣扎,却不曾料到,竟然将领子给弄得松开了。 段涟漪虽然是个性子,却一直都是个个性极为刚硬的妓子,当下便觉得羞愤不已,咬碎了一口牙齿,心底恨恨地将这人祖宗上下给问候了一遍,却又隐隐觉得这个人说话有些许耳熟。似乎在哪里曾经听过。 那人见她僵着身子不动,又要动粗。 这时候旁边椅子上坐着的一个人开口了:“呵呵,你该对她温柔些,这般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折腾......”虽然听着似乎在劝架,但言语间却没有一丝真的要帮她的意思。 段涟漪抬眼瞥了他一眼,却发现那人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xiong脯,眼神猥亵。一脸的放荡不羁。如狼似虎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将她全身上下都给看了一遍,好似她今儿个没有穿衣服一般,看得人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难怪......这脸上看不出几分姿色。这身段却真是顶顶的好......”那人又说道。 段涟漪闻言,登时气急,只能拼命弯腰,换个他看不见的角度继续趴着。也不顾不上地上有多么阴冷肮脏了。 这时候,主座上的那人开了口。说了句什么话,段涟漪疼得头晕眼花,听不真切,她身旁的人连连应下。紧接着就转身,一把扯出她嘴巴里面塞的那个大布团,原来是叫那人见她嘴里的布团拿开。 段涟漪嘴巴被布团堵久了。酸痛酸痛的,听得那人对她说道:“说。你和杜子墨究竟是什么关系?” 呵——!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段涟漪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眼前两人,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人有些不对,声音极为耳熟。 她方才还以为是墨道夫让人将她给绑来的,可眼下却又有几分疑惑...... 不知是谁去拨了拨炉子里面的火堆,火苗闪闪烁烁蹿高了几分,暗室里面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夏天的天气热的厉害,这暗室里却极为凉快,纵然起了这么大的火炉子也没觉得有多么热,想来自己现在应该正在一个地下暗室里头。 段涟漪眯了眯眼,这下可瞧见了面前这些人的的模样! 视线在所有人面上划了一圈,旁的人她都不曾见过,但面前这个动作粗鲁,对她又大又骂的人她却是有些印象的。这人眼睛贼溜溜的,冷笑着回望了她一眼,被她认出来了他也一点也不在意。 段涟漪觉得自己的声音登时冷得能筛出冰渣子来:“狗腿!丑八怪!可是墨道夫让你将我绑来的?”段涟漪嗤笑,纵然现在身子疼的厉害,心底却蹿起了燎原大火:“我早说了,我和杜子墨一点关系都没有,真要找个关系的话,她只是付了钱的恩客,你们抓我来做什么用处?你让墨道夫自己来问我,我要和他好好说说......” 那人是个典型欺善怕恶的,没注意听她后面说的话,倒是被她那两句“狗腿!丑八怪!”给激怒了,一下子气得冲到了她面前,举起了手掌对着段涟漪的脸比划着,瞪着双眼龇牙咧嘴道:“你他妈的再骂一句试试,你有种再骂一句,小心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冷眼瞧他,面不改色:“我都被你给绑到这里来了,我当然相信你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但墨道夫没说要我死,你还不能让我死掉罢......呵呵!” “你——!”那人一脸的凶相,作势真要打来,比划了两下,却又出乎预料地收了手,他讽刺地笑了笑:“你还真说错了,你以为是墨道夫绑你过来的么?墨道夫还需要抓你么,他现在可是记恨着你,真要对付你的话直接将你杀了便是,现在请你过来的可不是墨道夫......”他顿了顿,视线转向自己的身后,意有所指地轻笑一声:“是另有其人!” “你不是墨道夫的师爷么?”段涟漪惊呼,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是又如何。”男子不甚在意道:“快说,杜子墨这几天接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转身皱着眉头问她,一脸的烦躁不耐。 段涟漪不答话,一口痰啐在了他身上。 那人不可置信地抹了去,顿时暴怒不已,拳脚如雨点一般地就落到了她身上,段涟漪也不知拿来的硬骨气,认识咬紧牙关忍了下来,只觉得全身疼得麻木了一般,嘴里生生给咬出了一丝腥甜。这师爷打得越来越激动,最后还是座位上那个色mimi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将他给拉开的。 “这小娘子倒是个骨气硬的......”那人笑道,眼里精光闪过,看向段涟漪的模样就好似老鹰在看向猎物:“虽然是个花楼里的女子,倒也难得看到这般硬骨头的。” 蜜段涟漪素来聪明,眼下冷静了几分,脑袋转了连转,总算不难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师爷说绑她来的并不是墨道夫。看样子是另有其人。且目的都是针对杜子墨。但因为杜子墨身边有武浔,不怎么好下手,故而将她给绑了过来......本来也是。她在春风渡的消息想要隐瞒怕是也隐瞒不了多久,昨日她甚至还出现在春风渡后门见了她阿爹呢。 说来说去他们还是抓错人了,她可是无辜的呀,段涟漪无奈地叹息一声。 至于这些人究竟是谁。她却是猜不出来了,而这师爷恐怕是这些人藏在墨道夫身边的细作。墨道夫常常来她房里寻她,故而她也不是第一回见这个师爷了,恐怕这师爷也想得太开了,她呀。是当真不清楚所谓的内幕的。 却不曾料到,自己今儿竟被这个奸细给抓了过来,实在冤枉?! 段涟漪脸色一僵。连忙矢口否认:“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怎么样才会相信呢。我只是个ji子,我没必要袒护谁的!” “这可难说,墨道夫这么些年都一直挂念着你,虽然你模样一般,说不定有些什么功夫厉害着呢,不然也不会教墨道夫如痴如醉地缠着你不是么......再说了,就算你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那杜子墨却不一般呀,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什么都有了,他这样的男人你们女人就没有几个是不喜欢的罢。”那师爷皱了皱眉,道,“你当我们好骗呐。” 段涟漪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他皱着眉头转过了连看向座位上那人,鞠躬道:“大人,她不招。” 他话音方落下,座位上那人便冷笑一声:“不招?用刑便是。” 声音幽幽,似乎从地底而来,竟然段涟漪惊得浑身一个哆嗦,再说不出话来...... ~~~~~~~~~~~~~~~~~~~~~~~~~~~~~~~~~~~~~~~~~~~~~~~~~~~~~~~ 再说这厢春风渡,妙妙和温二似乎闹了什么小矛盾,两个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只见得温二那厮脸上一下笑意盈盈,一下子又哭丧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约也算一种情趣罢。 好容易温二终于劝得妙妙开了门,一言不发地坐着大眼瞪小眼。 忽然听得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在急急忙忙往这边奔跑而来,妙妙和温二顿了顿,停下了争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了过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妙妙抬眼瞧去,竟是云笙! 只见她脸颊通红,趴在栏杆上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似乎跑了很长的路,喝了一肚子的冷风,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妙妙见云笙表情不对,忙打开了门,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温二,跑过去扶住云笙。 “云笙?怎么了?”妙妙急忙问道,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是不是段涟漪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以为段涟漪有事情找她,托云笙来给她传个话还是怎的,眼下一瞧,却见得云笙满面愁容,耸拉着八字眉,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急,快和我说说?”妙妙心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抓着云笙的肩膀一阵猛摇,嘴里叫云笙不要着急,自己却也急得不行。 温二看不下去,走过来拦住妙妙,“不要摇他了,你看他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叫他进里面喝口茶,慢慢说。” 妙妙点点头,放开手,温二扶着云笙进里头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云笙真是渴急了,一把揽过茶杯就一口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凉爽舒适的感觉从顺着喉咙一直滑到了胃里,又从胃里漫上了心头,云笙顿时放松了些许,可她一放松,却顿时鼻涕眼泪都飚了出来,双手颤颤地一把抓住妙妙,神色焦虑:“妙妙,妙妙怎么办,涟漪不见了!!” 妙妙面色一禀,心道果然是段涟漪出了事情,连忙又抓住了云笙的肩膀:“你说什么,说清楚些?怎么好端端的人会消失呢?”她素来没个耐心,神色也焦虑起来,脸色也一并沉了下去。 云笙吞了口口水,连忙收住自己的哽咽,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随手一抹,道:“涟漪早上起的不怎么早的,忽而我早上一般不会上去烦她,可今日直到午时了也不见她下楼,我便主动上楼敲了她飞房门,许久也却没个人来开门。我觉得奇怪,便推门进去瞧了一瞧。房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我还以为涟漪可能早下楼了,只是我没听到声音罢了,正要离开,却见窗台下有一小滩血液,窗台上还勾着一条粗绳呢......” 云笙颤抖着双手,握着手里的一条粗绳,心中猜想着这可能是对方拿来绑人用的。 “这个可能是用来绑住涟漪的,可能那时候不小心落了下来......白日里我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听到楼上有异样的声音,他们可能是昨晚就出现将涟漪给带走了......”云笙道,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墨道夫,肯定是他!” 妙妙静静地听着,眉头越拧越紧,蹙成了一个川字,紧紧抿着双唇,若有所思。 墨道夫从她手里抢人......这事从理性上来说不大可能。 云笙心急,见妙妙不说话以为她不信他,又或者觉得事情太危险,她不肯出手相救,连忙抓着了妙妙的衣袖,急急说道:“我说的句句是真话,妙妙,肯定是墨道夫命人做的,我去找他算账......” 这可实在冲动了些,妙妙连忙扶住他,说道不可不可,且再思量思量。(未完待续) 22 救人 人就这么丢了可不行,自然是要救回来的。 可大家伙儿压根连人是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都不知道,这可怎么救才好呢! 妙妙眉头紧皱,眼神自责:“我应该将她放在身边的,这样有人来的话,我怎么说也能保护她......”再不行,给她配个保镖总是需要的。 云笙忙道:“掌柜的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么说的话我也有错呢,毕竟是我先提出让她住在我楼上的,她会失踪我的关系最大,明明是在我楼上发生的事情,可我却连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也不知道,实在是......”她顿了顿,表情无奈。 温二摇了摇头,劝道:“你们两个莫要自责了,且先想想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才是要紧的。” 此话一出两人俱停下了争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温二便又道,“你们二人看着精明,但碰上这种事情怎么就完全慌了神呢,我倒是有一方法,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试,云笙你方才说着事情极有可能是墨知府做的......我们声音且放轻点,万一隔墙有耳被听了去可不好。” 见两人点了点头,温二缓缓一笑,便又道:“既然你们最先怀疑的人是墨道夫,我们就从墨道夫身上开始查起。”温二顿了顿,视线看向妙妙和云笙:”你们二人昨日最后一次见到涟漪是在上面时候?” 妙妙摇了摇头,她昨日呆在花中酒楼忙事情呢,哪里记得段涟漪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倒是听得云笙说道:“昨日傍晚她说身子有些乏,故而早早便回了房间,至于到底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消失的。我却是不得而知。” 温二沉吟片刻:“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回的房?或者说你觉得你昨晚睡眠如何,或者今天早上起床可有发现窗纸有破洞?” 他一连问出了许多的问题,不管是谁,将一个人给偷走势必要弄出不小的动静,竟然弄出了动静,云笙就住在楼下,那些人肯定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要么就是趁着云笙不在的时候偷走的。要么就是将云笙给弄晕了,然后才做的行动。 轻功再好的人,想必也不能无声无息上了三楼偷走一个人的。 云笙想了想。道:“昨晚有客人点了我作陪,我在前厅的厢房里给他弹琴,将近子时才回房歇息。至于睡眠什么的,我的精神一向很好。就算只睡一下下也照样精神焕发,不过我睡眠倒是很浅。睡觉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动静,我一下子就会惊醒过来的。” 眼下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妙妙道:“你是想说段涟漪在前半夜的时候就被人给偷走了么?趁着云笙还没有回屋......” 温二点了点头:“没错,既然是上半夜的话事情就要好办许多,你且找几个人让他们四处转转。这周围可有许多的小商铺什么的,特别还有那些乞丐,流浪者都一并问问看。昨晚可曾见过这么一行人,他们又往哪个方向去了。” 妙妙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办了。 一个下午问下来,倒是后街的一家小面馆的老板年偷偷拽着春风渡的小伙计说道:“这事情我说了你们可不许说是我说的呀......” 小伙计连忙点了点头:“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是您说的,您尽管放心。”他信誓旦旦。 那老板娘得了保证才道:“我昨天夜里起身如厕的时候,的确看见了一行人从春风渡的方向过来,个个穿着一身黑衣,手里还抱着一个麻布袋......”那老板娘顿了顿,窃窃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带都是花街柳巷,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算惊奇的,我看得心里犯怵,见他们好像是往城西的方向去的,赶紧先将自己给藏起来了,免得被他们瞧见了连我也拖累了去。我看你好像是春风渡那边的罢,莫不是你们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伙计忙笑了笑,推诿道:“也没什么,只是丢了点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飞贼,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也是掌柜喜欢的紧的东西,掌柜要求一定要追回来才行呢。” 那老板娘点了点头,算是理解。 伙计一回春风渡便忙将这事情报给了妙妙:“掌柜的,你觉得会是谁呢?” 城西呀,墨道夫可住在城南,这伙人怎么往城西去了?难道是说城西有什么地下牢狱,他们是特意将人给带去城西的? 几人一筹莫展,左右不是办法,温二想了想,便道:“你们莫急,我先派人在暗处打听打听。” 这毕竟是他收下的人,这人丢了,怎么妙妙和云笙却比他还要着急。其实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情——段涟漪的存在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又卷入了这种事情里头,实在恼人,若是弃之不顾......说不定反而还比较好。 只是那两人就站在自己身旁,她们从未动过这种想法,他更不该有这种想法才是。 温二甚至忍不住想,若是皇祁在的话,说不定他二话不说就放弃了呢,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变成皇祁那样子的人。 外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下已经傍晚时分,几人带了几个武夫便溜去了城西。 实际上温二的身子最近一直不怎么好,不知为何他却非要陪着两人一起过来,妙妙怎么劝也没用,这读书人一根筋的时候怎么也劝不动的。妙妙便也随他了,毕竟段涟漪也是他手下的人,他这么紧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天知道温二挂心的从来就不是段涟漪,丢几个段涟漪也不比他在妙妙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来得重要。 只可惜晚风阴寒,而他前些天着了凉。 这大夏天着凉实在是件受罪的事情,妙妙一心向前冲,没顾得上看他。等到了城西之后,妙妙左转转,右转转,温二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忽然,妙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文恩人不防备,一下子撞到了她背上。鼻子撞得生疼。就要流下泪来。妙妙才发现这娇贵的公子哥憋着咳嗽声憋得脸蛋通红,鼻子下面湿湿的,他自己却没有发现......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流鼻涕什么的。倒真是件百年难遇的事情。 妙妙乐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温二忙瞪她一眼,眼中虽是警告却无半点怒意,妙妙忙讨好地送上一快手帕。表示自己真心不是故意的。 温二傲娇地瞥她一眼,伸手接过手帕。却不是拿来擦拭的,而是直接放入了自己的袖口,继而取出另一方帕子给自己擦了擦。 这...... “看什么看,你都已经给我了。不许你再拿回去的。”温二连忙说道。 这表情就好似一个孩子在努力地捍卫着自己的所有物,实在有趣的紧,谁能想象旁人眼里顶天立地。儒雅大方的温二少爷竟然会这么有趣可爱? 旁边一个护院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哈哈......” 温二忙转头瞪了他一眼:“你——!”他才刚刚开口,却又忽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大喷嚏。喷了对方一脸。 这下子两人都给愣住了,温二反应快,连忙慌手慌脚地,拿自己方才抹鼻子的帕子就往那人脸上抹去,一边抹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我,我咳咳,不是故意的......” 啊护院被他擦了一脸口水,偏又不好开口责骂,只能木木地瞪着眼,想起这张帕子方才是他拿来擦鼻子的......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妙妙一路上心情压抑的很,脑袋里面一直在想着事情,此行又是没个把握,眉毛都皱出了好些个褶子了。眼下看温二这副冻死了还要死撑着的模样,竟恍惚觉得好生可爱!心底的压力顿时去了不少。 一旁一直没吱声的云笙闻言皱了皱眉,出声道:“温二少爷您要不找个客栈坐下等我们罢,你这身子没好利索,总归拖后腿......”对方在暗我在明,本就危机四伏,困难重重,带上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生了病的贵公子,到时候要费心去照顾他,实在麻烦,还是留在这里等两人要好些。 妙妙笑着摆了摆手,却说:“温二少爷的名号可比我沈妙妙好用多了,先让他跟着罢。” 温二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夸他,又好像不是,顿了顿,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妙妙坚持要带上温二,云笙也就放弃劝她了,头一转,眼神犀利地看向温二。 还没等温二反应过来,她忽然弯腰从身旁一个护院的大娄匡里翻找了一番,找出来一把长剑。云笙抽出长剑,剑是用乌金打造的,全身泛着清幽的冷光,与刀鞘相撞,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响。云笙眯了眯眼,反手一挥,长剑翻飞舞出漂亮的光影,再一眨眼长剑却已经指向温二的面门,快得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温二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紧紧地盯着近在眼前的长剑,见得剑尖有冷光一闪而过,心悸不已。云笙看着柔柔弱弱,原来竟是有武功的?难怪她先前说自己的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在身边就会马上醒来的。 只是现在她又是什么意思?? 耳畔却听得那人冷冷地对他说道:“这把剑给你,若是拖了后腿,自己剖腹自尽。” “......” 温二幽怨不已的眼神忙投向了妙妙,心中无声地呐喊:“妙妙,你身边的人脾气都好差...... ~~~~~~~~~~~~~~~~~~~~~~~~~~~~~~~~~~~~ 城北妙妙来过几回,她自己是住在城东的,一向很少逛街,也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有闲心的话她道宁愿琢磨琢磨该怎么赚钱,故而城北这地方对她来说实在陌生,好在几个护院带上常常四处走动,对这一带倒也熟悉。 洵城没有宵禁,眼下深夜时分,还能见到几好些家店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男子的高声欢呼,或者女子的巧笑倩吟,伴随着算不得悦耳动人的丝竹鼓乐之声。那些个便是风月场所,有前来买醉听戏的,也有赌徒准备彻夜狂欢,温柔乡里的女子轻轻招手,又不知带走了哪些人的魂儿。 比之秦淮河畔的纸醉金迷温柔繁华,这儿别具一番滋味。 只是城北这一带都是这些不入流的赌坊窑子,鱼龙混杂,委实不好找。妙妙带着众人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决定兵分两路,云笙和这几人四下搜寻,妙妙带着温二去这些赌坊院子里面问一问,若是云笙他们有消息了,便来此处集合。 两人穿的都是寻常男子服饰,也稍微做了些易容打扮,以免自己被别人给认出来。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一个虽然虚弱疲倦却依旧贵气逼人,两人走进最大的一家院子,马上就有好几人侧目看了过来。 小二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连忙跑上前来招呼着:“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是要住宿,还是来寻个乐子?”话刚说完,他眼尖地看到妙妙多留意了几眼那些赌客,连忙补上一句:“若是想要赌上一把,可上二楼的雅间瞧瞧。” 妙妙摆了摆手,用眼神轻轻地看了看旁边那些人,摇了摇头。店小二是个机灵的,连忙点头哈腰将他们两人带到了一旁的小隔间里头,招呼两人坐下,他才说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 妙妙勾了勾嘴角,将一锭银子推到了他面前,足足十两,而后满意的看到店小二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妙妙点点头,缓缓而道:“在下确有一事情想要和小哥打听打听,墨知府在这边可有什么宅院么?或者这周围可有什么废弃不用,但依旧守卫森严的地方?” 那小二哥闻言,面露难色,道:“这墨知府的事情,我们不好胡说呀......” 、(未完待续) 23 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妙妙也不在意,又道:“实不相瞒,我这兄弟家里出了点事情,有个案子想要见一见墨知府,打点一二,只是怎么也见不到他本人,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碰碰运气,没什么其他的意思,还请小二哥放心,我们也不会走漏风声的,小二哥帮帮忙直说无妨!” 而后转头看向温二,眼神示意他配合一二。 温二起先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妙妙口中那个“我这位兄弟”说的就是他,连忙点点头,又取出一锭银子,笑意盈盈地推了过去。心里却将妙妙给腹诽了一通,这人还真是个说谎不眨眼睛的,怎么要演戏,都不事先和他通通气。 那店小二眼睛在银子上面看了看,又抬眼瞧了瞧妙妙和温二,两人接连给了二十两银子,出手如此大方,到底也是心动的。 他似乎好一番犹豫,在银子与安危之间游移,抱着侥幸心理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对妙妙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也直说了吧,这边过去一条街的街尾就有一座大宅子,常年锁着门,据说里面住着个美娇娘,怕是墨知府金窝藏娇呢。” 妙妙忙道了声谢,便带着温二出了厢房。走过大厅,那些个赌徒们视线又转向了两人瞧,看得温二好不自在。 这贵公子受不得这般冒犯,但毕竟有些教养,也不好发作。 两人和云笙汇合,将这事情与云笙说了说,云笙当即气愤不已地提着剑冲了过去。 妙妙心头喜忧参半,连忙一击掌,叫温二快快跟上。两人连忙赶了过去。 果真在街尾找到一个大院子,门紧紧地锁着,云笙和妙妙将温二留在外头,两人带着两个身手好的护院翻墙进了去......这座院子看上去倒是别致的很,或许真是金窝藏娇用的也说不一定,柳七和云笙相互使了个眼色,各种带着一人分开寻找起来。 却说云笙这边。运气实在不大凑巧。本还想着为何这院子里头没有连个护卫都没有,忽然一阵大风刮过,灌入耳膜吹得呼呼作响。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伴着风声刺向她,云笙耳朵微动,她的听觉素来极好,连忙往后一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支长箭。如若是再慢一分一秒,那支箭怕是就要射穿了她的脑袋! 云笙顺着长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得身后的一高墙之上,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立在上头冷冷地看着自己,目光如炬。他的左手握着一把弓,右手缓缓地从背后的箭筒里面抽出一支长箭。搭在了弓上面,而后拉开弓对准了云笙,又射出了一箭。 云笙身后的人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几乎要落荒而逃,忙退开了几步。找了个一个避身之所。 那长箭极准,云笙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步后退,往旁边侧开了身子,而后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箭的尾部。箭的力度很大,云笙几乎抓不稳,被带着往前滑了两步。还没回神,男子又“嗖”地一声,射出了一箭,这次却是直直对准她的大腿!云笙身子还没稳住,连忙手撑住地面,借力一个后空翻,再次避开了长箭,只是这支却是没能抓住了。 那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眯起,嘴角勾着一丝轻笑,竟意外的是有几分赞赏的表情,他道:“不错,还有两下子。” 啧。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夸,她可一点也没有觉得开心。 云笙挑眉,举起手里的两支长箭,原地转身借力猛地将箭射了出去。她用上了内力,箭好似从弓被射出去的一般,快而准!男子不慌不忙,从背后的箭筒里面抽出一支箭,一把挡开了迎面而来的两支箭,手腕灵巧地一转动,将箭转了两圈,而后往背后一送,三支长箭再度归到箭筒之内。 他毫不费力地拍了拍手,缓缓道,“你还欠我一支箭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笙,语气也是云淡风轻,从始至终他的脚就没有离开墙头半步。 这人当真是和她犯冲的很,怎么他随便说的一句话都这么讨人厌呢! 云笙最是受不了别人的嘲讽,脚尖往地上一点,一把勾起那支长箭,而后另一只脚猛地将那支箭踢向了男子的门面。 或许是她太心焦气躁了,这一脚踢出去的长箭实在没什么力度,且失了准头,男子侧了侧身子,只用两根手指头就夹住了长箭的中部,而后慢悠悠地丢回了箭筒之中。他嗤笑一声,面上又生出了几分惯有的轻蔑,看着云笙说道:“却也不过如此。” 这回该云笙不干了,她没来得及思考为何这么厉害的男子会出现在这里,脚步轻移,便摆开了架势,右手向前勾了勾,示意对方接招。 神色越发地认真了起来,倒和这人较上劲儿了。 在男子错愕的眼神中,她顿时如饿狼扑虎一般纵身向他扑了过去,招式凌厉狠辣,速度极快,招招都不容小觑,可见使出了真功夫。 男子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把丢开手里的弓,就接了她的招。却不知是慢了一步没挡过去,还是因为云笙的进攻太激烈他没能招架,脸上被她的指甲刮出了一条血痕,刹那间一道深红的血液自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男子的肤色很白,深红的血液与洁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拧紧眉头,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发现脸颊隐隐作痛,当真是被对方给刮出伤口了。 男子的眼神顿时犀利了几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女人给弄出血来! 偏偏云笙还越发的兴奋了起来,见男子脸上流了血,竟然还意外的很好看!她呵呵一笑,举起了方才刮伤他脸颊的左手,发现自己小拇指的指甲盖上还沾着一点点的血迹。抬眼看了看男子的表情,发现他眸色阴暗了几分。云笙笑得越发得意。她挑衅地当着男子的面,将小拇指上的血迹给舔了去。 可莫要忘了她的老本行,她可是春风渡出来的人呀,这舔弄起来竟是万分的煽情。 男子眼神骤然冰冷,他收起了之前那种浅笑的表情,僵着一张脸,微微眯起双眼。足尖点地。身子往前一跃,就出掌劈向云笙的天灵盖,动作极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云笙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两人在这院子里大打出手。奇怪的是这院子明明不大,该听到的人应该都能听到的。可不仅院子的主人没有听到,下人没有听到。就连妙妙也没有被声音吸引过来。 云笙想得出神,妙妙该不会糟了暗算罢? 就在这时候,男子看准时机,一掌拍向了她的肩头。 云笙实实在在地挨了这一掌。血气上涌,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肩头淤青。袖口也不知何时被撕烂了,头发披散开来。嘴角乌青一片,像个疯子一般。 她到底还是输给了男子,只见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皱了皱眉,忽然抬脚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腕上!云笙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放开!”她咬牙切齿道。 “说,谁派你来的!”男子置若罔闻,冷冷出声质问道。 云笙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不吭声,男子的神色越发狠戾了起来,越踩越重,再加上她先前中了的那一掌,元气大伤......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至于妙妙这边......倒不是遭了不测,而是遇上了比遭遇不测还要麻烦的事情。 她方才走着走着,身后的护院忽然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竟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要被人给袭击了,却不想那人竟然一把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妙妙惊呼一声,顿时气血冲顶,绷着脸就要去捉始作俑者。 啧,连小爷也敢抓!看不把你整的求爷爷告奶奶的! 妙妙忙挣扎起来,可身后那人的力气也不容小觑,顿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妙妙力气比不过他,皱了皱眉,趁着对方愣神的档口,一个鲤鱼打滚,猛地将对方扑倒在地,而后张嘴便对着男人的脖颈就一口咬了下去!!! 这可不得了!妙妙咬牙切齿,用上了吃奶的气力,对方哪受得了这般的疼痛,疼得头晕眼花不说,气都喘不过来了,渐渐地脸都涨成了青紫的颜色。这要是再不松口,他可得一命呜呼!!生死攸关之时,那人手忙脚乱地揪住了妙妙的头发就狠狠一拽,这才让妙妙疼得松了口,讨回了一命,趴在地上拼命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妙妙吃疼,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站起身子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脖子上虽然没咬出血,但那一圈暗紫色的牙印,看着就触目惊心。 妙妙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说,你是谁派来的?” ......唔、这和云笙那边的情况相比,还真是两相颠倒了。 云笙欲哭无泪,这两只完全不是一个水准的呀! 那人倒在地上很是硬气地不吭声,妙妙冷笑,一把抽出腰边挂着的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缓缓开口说道:“说不说,不说我替你摘掉这玩意儿......”她的匕首缓缓下滑,移到了那人的【哔哔——】上,眼中一片刀光剑影。 打蛇打七寸,这还真是够狠的。 饶是那人再硬气也慌了:“这这可使不得,这可是、可是男人的性命啊啊!......” “那你究竟说不说......”妙妙的刀子往前送了送,继续威胁。 那人被妙妙发狂的眼神给吓着了,惊恐得连连后退,全身虚软无力,冷汗涔涔,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忽然,妙妙一个箭步逼近了他,冷冽的刀锋在眼前一闪而过,竟生生把暗自吓得尿了一裤子,就这么狼狈得晕了过去。 妙妙惊讶得合不拢嘴,终于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 笑了片刻又不由皱了皱眉:“真不禁吓,我可还没套出话来呢。” 男子晕过去之后,妙妙倒也没再做什么了,看样子也只是想要吓吓男子来解恨,妙妙抬腿踢了踢他,确认男子真的昏死过去之后,她蹲下身子,毫不客气地在男子身上翻找起来...... ~~~~~~~~~~~~~~~~~~~~~~~~~~~~~~~~~~~~~ 再说这厢段涟漪,段涟漪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可却又分辨不清是什么声音。她睁开双眼往四周看去,映入眼中的依然还冰冷肮脏的地下暗室,旁边的小炉子里烧着一点点火焰,马上就要灭了。 她被关到这暗室里头已经有一天了,暗室见不到外头的光景,也不分不清昼夜,只能通过给她送饭菜的次数来计算时间。石门的左下方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是给她送饭用的,小窗口恰好只够一个盘子出入,竖着三条铁杆子。铁杆子是可以通过机关控制上下的,当然,机关也在暗室的外头。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秦淮城内,周围一片寂静,很少会有声音传来,一有声音传来,就该是这些人来审问她了。 她昨晚似乎是晕死过去的,她被用了刑,现在双手已经血淋淋一片,惨不忍睹了,她便是连吃饭都没法好好吃,简直要命。 可她不能生病啊,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总之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罢,双手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尝试和外头的守卫说话,但不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没有人理会她。墨道夫的叛徒师爷和那个男子之后还来过一次,她养足了精气,在脑海中算计了几百种法子,想要制住他放了自己,可对方认定了她在说谎,便是她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的。 她气结,可也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随便编个理由给他们的话,自己便是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他们肯定会杀了她的。(未完待续) 24 居家旅行必备痒痒粉 会有人来救她么? 段涟漪无力地靠在墙角,神色疲倦,面上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 她虽然是清一阁的人,但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东家和妈妈出手救她罢,她对杜子墨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况且她上次对待他的态度那么差,想来他也不会来救她的......至于她的父亲,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春风渡的人和她父亲说她失踪了,她想,那个见钱眼开的男人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她不愿意见他才胡乱编了谎话去骗他的,甚至还会因此和春风渡或者清一阁敲诈勒索一笔哩。 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银两也有千八百两,只要他莫再拿这些去赌博,给自己买个小院子,做些正经事情,下半辈子也是能好好过了的。 虽然现在还想着关于父亲的事情,但说实在的,她在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什么挂心的人了,对父亲她更多的是感激罢,感激他当年救了她......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的,她自有记忆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这人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也是他将她从牙婆手上买下,然后带着她四处流浪的。 什么?恨?当然不会恨呀? 命中注定如此,她甚至还应该谢谢他当初买下她,牙婆将她从难民群中带走的时候只与她说会给她找一个人家的......可她太瘦弱了,就算是不收钱,别人也不肯要她。就这样她一直被剩着剩着,和她一起的那些孩子都被大户人家给买去做丫鬟小厮了,只有她还一直留着。 牙婆卖不掉她。也只能养着她,每日只给半个馒头,她从未吃饱过呐。 不管怎么说,被阿爹买去的那一个晚上,他们一家人吃了一段温热香甜的食物,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不管男子是出于什么理由买下她的,但救了她却是事实。不然她一直卖不掉的话。牙婆可能又要将她给丢弃做难民了...... 咦?段涟漪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起来,为什么这种赔本买卖牙婆也肯做呢? 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段涟漪皱了皱眉......恍恍惚惚又想起了先前被她给忘了的梦......对了,她那时候差点就要葬身在马蹄底下了,但她后来被人给救了,救了她的人似乎是牙婆的儿子......牙婆的儿子呀......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段涟漪拧眉沉思。 这时候,暗室的偏门被缓缓推开。灰色的光从外头隐隐约约地透了进来,大约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罢。 段涟漪抬眼瞧去,只见两个长枪侍卫站在门口,缓步走下台阶往暗室里头走了进来。底下的两个侍卫已经在打瞌睡了。听着了声音敏感地醒来,抬眼一瞧,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嘟囔道:“你们来接班了呀?” 那两人点了点头,脚步不曾停下。里头的这两个守卫已经困得不行了。见有人来接班,当即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往外头走去。身影交错的时候,那两人忽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忙回头瞪看着面前两人,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两人的模样,警惕地皱起了眉头指着面前的人道:“等等,你们......” 他话音还未落下,眼前忽然有白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再发不出声音了,一阵剧痛袭便全身,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头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另一人刚刚还打着呵欠,一见到这场面当即吓得便要尖叫起来,男子的身子一移,二话不说便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能。 男子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真摸到一把钥匙。 那人惊恐不已地看着他,想要大神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面前的两人旁若无人地跨过地上那人的尸体,往暗室里边的隔间走去——那里头正关着段涟漪呢。 方才外头的动静传来时候段涟漪便已经醒来了,面前的一幕幕隔着栏杆映入她的眼中,她不可置信,心脏砰砰地跳动了起来。纵然浑身疼痛又疲倦却也不能阻挡她心中的激动,在看见面前那人被一刀割掉了脑袋之后她马上皱起眉头撇开了眼。等听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竟然真的有人来救她!竟然...... 两个声音走入了暗室,段涟漪抬眼一瞧,马上落入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之中。 杜子墨一眼便看到段涟漪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身上一片狼藉,很明显已经被人给用过刑了,他当即走到她面前怜惜不已地看着她:“涟、涟漪姑娘......”他难得紧张了一回,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想要伸手碰碰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却又忽然见段涟漪眼眶一热,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杜子墨终于慌了,忙手忙脚乱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段涟漪身上,安慰她:“涟漪姑娘,我们来晚了,你别担心我们现在马上把你就出去......” 武浔警惕地看着暗室出口的方向,注意着周围的细微声响,催促道:“莫要耽搁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简单。” 杜子墨点点头,暗示段涟漪站起身来,而后道一声:“涟漪姑娘冒犯了。”说罢伸手揽着她往外头走去。 几人匆匆忙忙走到暗示出口,忽而听得武浔惊道一声:“不好,他们发现我们了,等下你们两个莫要乱动,站在我身后便好,子墨。你的武功没有全部丢掉罢,拿这长枪小心行事......”他说罢,用脚尖勾起地上那个侍卫手上的长枪,丢到了杜子墨手里。 杜子墨一把接住,而后和武浔使了个眼色,武浔一马当先纵身飞出了暗室。 外头果真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正紧握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武浔冷眼看着面前几人......一共八人。所有人手执长枪,其中五人背着弓箭,三人佩着蛇皮鞭。看上去都是普通的守卫。 杜子墨带着段涟漪小心地躲在暗室门口,警惕地管擦着外头的动静。 段涟漪没能感动多久便又被眼下的情景弄得紧张起来,手起刀落便杀一人,武浔和杜子墨还是朝廷命官呢。看样子这次还真是深入虎穴,危险重重。段涟漪没有见过武浔杀人。她往暗室外头小心地探着脑袋,忽然只觉得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冻得骨头都要打颤。 段涟漪看着武浔的侧脸,只见得他眉眼森冷锐利。乌黑的眼瞳好似一潭没有生气的死水,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杀气。 忽然,他整个人猛地往前飞跑过去。凌空一跃纵身扑向前方,守卫们忙警戒地迎战。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就见武浔的手腕一翻转,不知从哪里射出了六枚飞镖,左手三个右手三个,往前方射了过去,顿时六人应声倒地,每个人额头上插着一个飞镖,鲜血直流死不瞑目,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 剩余的两人顿时愣了愣,连忙举着长枪就迎了上来,武浔一落地,双手便一把抽出系在自己脚踝两边的匕首,待那两个守卫一近身,他弯下腰一个转身,匕首便狠狠地刺穿了那两个守卫的腹部,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雪地。 这时候外头又冲进来四个守卫,一看见了这幅场面,顿时又怒又怕,咬牙切齿地抽出自己背上的长箭就射向了他。武浔紧拧着眉头,听得耳畔风声袭来,连忙一个侧滚翻,手上的两把匕首便不客气地往这四人射了过去,正好插在了其中两人的胸口。 剩余的两人顿时慌了,却容不得退步,连忙再架上弓箭向他射来。这种小型弓箭距离不远但是换箭的速度非常快,武浔不慌不忙地一一避开,冷眼瞥了一眼自己脚边的两具尸体,他们手里一人紧握着一把长枪,当下眼疾手快,一把抽过长枪使劲一丢,扎在了一人的心口。剩下一人见得自己最后一个同伴都被杀死了,顿时惊得迷瞪口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武浔趁机飞身上前,就要一掌拍向他天灵盖。这时候,只听得一旁的高墙上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住手!” 武浔闻言猛地顿住看向那人,手掌距离那守卫的头部仅有一指的距离,还未拍到他的头上,那人却已经觉得隐隐作痛了,顿时不禁道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墙头上站着那人眉眼中一片寒意,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人,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随手往地上一丢,那人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段涟漪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可天色昏暗她实在辨认不清。这时候又听得那男子冷笑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哼!”他话音刚落下,武浔身旁的那个守卫便要趁机溜走,武浔眼神暗了暗,伸手一把捉住他的后领,生生拍碎了他的脑壳,骨骼碎裂发出几声极为诡异刺耳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在这寂静的又冰冷的夜里尤其明显。 这时候地上的人动了动,显然还是活着的,她抬起了脑袋茫茫然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段涟漪当即发出一声惊呼:“云笙——!”竟然是云笙!只见云笙浑身衣裳破碎,头发散乱,面上一片青紫的颜色,可见她方才被凌nue得多惨,段涟漪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挣脱了杜子墨的怀抱往云笙的方向冲去。 杜子墨在后面紧张地喊她:“涟漪小心......” 墙头上的男子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他脚尖在墙头上一点,继而飞速就要往段涟漪的方向冲去,与此同时他冷冷道:“真是愚蠢之极,我要你们今天一个个全部死在这里......” 距离太远,杜子墨只能大呼:“涟漪快回来!” 可段涟漪一介女流早被他周身的威压给惊得动弹不能了,武浔又距离她太远,一时间也赶不过去,众人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身影猛地推开了段涟漪的身子,将自己暴露在了男子面前,她傲然一笑,甚是坦然地面对着男子,而后在男子讶异的眼神中扬手一挥,顿时一把白粉就这么被泼了出去! 男子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呼吸紊乱,坠倒在了地上!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毒粉,紧接着他便发现不对劲了,浑身都开始发痒起来!且不说一般的痛苦,简直恨不能褪去一层皮才好......男子狠狠地瞪着妙妙,提剑就要向妙妙砍来:“你给我用了什么毒,还不快将解药给我!” 妙妙身上没有武器,侧身一躲,顺手抱起了云笙的身子往旁边闪去,男子又要转身砍她,武浔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二话不说点住了他的穴道! 男子没料到自己会失手到如此境地,一双眼眸几乎要将几人剜下一块肉! 杜子墨已经扶起了段涟漪,妙妙抱着云笙往两人面前走去,道:“没想到杜公子和武公子也在呀。”如果知道他们两个也来救人的话,就和他们先打个招呼组团来好了,免得他们救了人,她们却扑了空。 妙妙叹息,“差点和你们错过了......”不过好在人是救出来了。 杜子墨正要问她怎么知道他们两人的名字,但眼下实在不是交谈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武浔:“我们快离开这里罢。” 武浔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拍那人的头盖骨...... 却听得妙妙惊呼:“等等......” 武浔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妙妙笑了笑:“等等,我倒是有个极好的办法......”(未完待续) 25 日行一善 妙妙所谓的有其他主意,便是成功地将男子身上的衣裤给扒了下来,然后点了他的穴道的,将他赤、身、裸、体地绑在了墙角的柱子上,让他动弹不能。 段涟漪一开始还以为妙妙是有意救人,毕竟武浔出手的话,恐怕直接就要将这人给活活拍死了,结果越瞧越不对劲,妙妙这摆明也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男子中了她的痒痒粉,浑身难受得快要翻白眼了。偏偏挠也挠不得,抓也抓不了,只能干着急,偏偏他已经这么惨了,妙妙还扒掉了他的衣服让他luo奔了一回。 碰上妙妙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已经够倒霉了,还要遭到她这般摆布,段涟漪竟忍不住同情了她一把。 男子方才还高傲清冷的双眼眼下已经烧起了燎原大火,恨不能生生剜掉妙妙一块肉才罢休,眼里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如果我能活着,上天入地也要杀了你才罢休! 妙妙耸耸肩,偷着乐呵:“这样子比直接杀掉他爽快多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了眼男子青紫一片的脸......还真是如此。 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啦......但段涟漪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临走前拉住妙妙说道:“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啊?” 妙妙挑眉:“涟漪真是善良,好吧,既然是涟漪要求,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她笑嘻嘻地转身往铁牢那边走去,男子梗着脖子瞪她,原以为她是要给自己解开穴道,结果等了半响却没有听倒声响,正疑惑着。只见一双手穿过铁栏杆,捧住了他的脑袋,一转。 她竟不知从哪里捡起来一块黑炭,动手在他额头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王八! “好了,就这样罢,我们也算是行善积德、大家快走罢,嘿嘿。” 嘿嘿你妹啊!这算是哪门子的行善积德! 众人内心共同发出一声怒吼。 不过到底赶时间的要紧。段涟漪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要紧。 妙妙和杜子墨都不会轻功,几人本打算一起行动的,但见云笙实在虚弱的厉害。便干脆让武浔抱着段涟漪先回春风渡。杜子墨和妙妙一起护送段涟漪,既几人一间走了好一段路了,天色虽然暗了下来,倒也还算早。街上人来人往,三人混入了人群之中。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危险。 武浔的轻功可谓登峰造极,神出鬼没。 武浔抱着云笙,穿梭在皇宫的各个房檐亭台之上,如入无人之境。他目视前方。后腿轻轻一蹬,整个人就飞向了另一边的角落里头。 有人恍惚觉得方才有一道影子略过,连忙回头去瞧。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好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唯有一卷急促的寒风。灌入他的衣领处,冻得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 武浔面不改色,从高台越向矮墙,又从房檐飞向高阁,一点都不带喘气的。反倒是云笙一开始还有几分激动和好奇,越往后却越发的害怕起来。终于武浔在一个地方停住,问她接下来往哪边走。 云笙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从武浔怀里抬起脸,往脚下看了看,发现两人正站在一栋有七八层高的阁楼的顶楼上。 矜贵的姑娘当场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南少有这般高的阁楼,站在这里一眺望,阁楼周围的景况一览无余。银色的月光洒在在红墙金瓦之上,覆在远处的山峦之上,整个天地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再过去些,便是一条条热闹不已的街道,街上人来来往往,人数多到望不到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 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妙妙所谓的有其他主意,便是成功地将男子身上的衣裤给扒了下来,然后点了他的穴道的,将他赤、身、裸、体地绑在了墙角的柱子上,让他动弹不能。 段涟漪一开始还以为妙妙是有意救人,毕竟武浔出手的话,恐怕直接就要将这人给活活拍死了,结果越瞧越不对劲,妙妙这摆明也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男子中了她的痒痒粉,浑身难受得快要翻白眼了。偏偏挠也挠不得,抓也抓不了,只能干着急,偏偏他已经这么惨了,妙妙还扒掉了他的衣服让他luo奔了一回。 碰上妙妙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已经够倒霉了,还要遭到她这般摆布,段涟漪竟忍不住同情了她一把。 男子方才还高傲清冷的双眼眼下已经烧起了燎原大火,恨不能生生剜掉妙妙一块肉才罢休,眼里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如果我能活着,上天入地也要杀了你才罢休! 妙妙耸耸肩,偷着乐呵:“这样子比直接杀掉他爽快多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了眼男子青紫一片的脸......还真是如此。 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啦......但段涟漪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临走前拉住妙妙说道:“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啊?” 妙妙挑眉:“涟漪真是善良,好吧,既然是涟漪要求,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她笑嘻嘻地转身往铁牢那边走去,男子梗着脖子瞪她,原以为她是要给自己解开穴道,结果等了半响却没有听倒声响,正疑惑着,只见一双手穿过铁栏杆,捧住了他的脑袋,一转。 她竟不知从哪里捡起来一块黑炭,动手在他额头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王八! “好了,就这样罢,我们也算是行善积德、大家快走罢,嘿嘿。” 嘿嘿你妹啊!这算是哪门子的行善积德! 众人内心共同发出一声怒吼。 不过到底赶时间的要紧,段涟漪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要紧。 妙妙和杜子墨都不会轻功。几人本打算一起行动的,但见云笙实在虚弱的厉害,便干脆让武浔抱着段涟漪先回春风渡。杜子墨和妙妙一起护送段涟漪,既几人一间走了好一段路了,天色虽然暗了下来,倒也还算早,街上人来人往。三人混入了人群之中。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危险。 武浔的轻功可谓登峰造极,神出鬼没。 武浔抱着云笙,穿梭在皇宫的各个房檐亭台之上。如入无人之境。他目视前方,后腿轻轻一蹬,整个人就飞向了另一边的角落里头。 有人恍惚觉得方才有一道影子略过,连忙回头去瞧。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好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唯有一卷急促的寒风。灌入他的衣领处,冻得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 武浔面不改色,从高台越向矮墙,又从房檐飞向高阁。一点都不带喘气的。反倒是云笙一开始还有几分激动和好奇,越往后却越发的害怕起来。终于武浔在一个地方停住,问她接下来往哪边走。 云笙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从武浔怀里抬起脸,往脚下看了看。发现两人正站在一栋有七八层高的阁楼的顶楼上。 矜贵的姑娘当场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南少有这般高的阁楼,站在这里一眺望,阁楼周围的景况一览无余。银色的月光洒在在红墙金瓦之上,覆在远处的山峦之上,整个天地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再过去些,便是一条条热闹不已的街道,街上人来来往往,人数多到望不到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 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妙妙所谓的有其他主意,便是成功地将男子身上的衣裤给扒了下来,然后点了他的穴道的,将他赤、身、裸、体地绑在了墙角的柱子上,让他动弹不能。 段涟漪一开始还以为妙妙是有意救人,毕竟武浔出手的话,恐怕直接就要将这人给活活拍死了,结果越瞧越不对劲,妙妙这摆明也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男子中了她的痒痒粉,浑身难受得快要翻白眼了。偏偏挠也挠不得,抓也抓不了,只能干着急,偏偏他已经这么惨了,妙妙还扒掉了他的衣服让他luo奔了一回。 碰上妙妙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已经够倒霉了,还要遭到她这般摆布,段涟漪竟忍不住同情了她一把。 男子方才还高傲清冷的双眼眼下已经烧起了燎原大火,恨不能生生剜掉妙妙一块肉才罢休,眼里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如果我能活着,上天入地也要杀了你才罢休! 妙妙耸耸肩,偷着乐呵:“这样子比直接杀掉他爽快多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了眼男子青紫一片的脸......还真是如此。 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啦......但段涟漪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临走前拉住妙妙说道:“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啊?” 妙妙挑眉:“涟漪真是善良,好吧,既然是涟漪要求,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她笑嘻嘻地转身往铁牢那边走去,男子梗着脖子瞪她,原以为她是要给自己解开穴道,结果等了半响却没有听倒声响,正疑惑着,只见一双手穿过铁栏杆,捧住了他的脑袋,一转。 她竟不知从哪里捡起来一块黑炭,动手在他额头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王八! “好了,就这样罢,我们也算是行善积德、大家快走罢,嘿嘿。” 嘿嘿你妹啊!这算是哪门子的行善积德! 众人内心共同发出一声怒吼。 不过到底赶时间的要紧,段涟漪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要紧。 妙妙和杜子墨都不会轻功,几人本打算一起行动的,但见云笙实在虚弱的厉害,便干脆让武浔抱着段涟漪先回春风渡。杜子墨和妙妙一起护送段涟漪,既几人一间走了好一段路了,天色虽然暗了下来,倒也还算早,街上人来人往,三人混入了人群之中,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危险。 武浔的轻功可谓登峰造极,神出鬼没。 武浔抱着云笙,穿梭在皇宫的各个房檐亭台之上,如入无人之境。他目视前方,后腿轻轻一蹬,整个人就飞向了另一边的角落里头。 有人恍惚觉得方才有一道影子略过,连忙回头去瞧,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好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唯有一卷急促的寒风,灌入他的衣领处,冻得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 武浔面不改色,从高台越向矮墙,又从房檐飞向高阁,一点都不带喘气的。反倒是云笙一开始还有几分激动和好奇,越往后却越发的害怕起来。终于武浔在一个地方停住,问她接下来往哪边走。 云笙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从武浔怀里抬起脸,往脚下看了看,发现两人正站在一栋有七八层高的阁楼的顶楼上。 矜贵的姑娘当场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南少有这般高的阁楼,站在这里一眺望,阁楼周围的景况一览无余。银色的月光洒在在红墙金瓦之上,覆在远处的山峦之上,整个天地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再过去些,便是一条条热闹不已的街道,街上人来来往往,人数多到望不到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 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痴痴地看着周围。 武浔轻轻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云笙刹那间竟沉醉在这景色之中了.(未完待续) 26 呐呐,你可是我的初恋呀 【插个小番外,码好好几天了,实在找不到插入的地方,咳咳】 月落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个是意气风发,一个是聪慧无双,两人曾是相遇过的,只是,某人却早将某些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事儿有点久有点长,那我们就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罢。 皇祁这一生,其实还算不上一生,却是注定会因为沈妙妙三个字而鸡飞狗跳,闹不得清净的一生。 先不论妙妙幼时总是打架斗殴,或是调戏各位官家千金,跑去花楼看姑娘喝花酒......皇祈总是会在紧急关头,一脸淡薄冷然的拎走这个小魔头。所谓一物降一物,大致,皇祈就是沈妙妙的天敌,亦或是软肋。 妙妙当年可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呀。 某次沈大将军打败漠北贼寇,班师回朝,二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城门口夹道欢迎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城门口缓缓而来的大队之中,一个个子小小的俊俏铠甲兵是意气风发的坐在副将的位置上,昂首挺胸,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百姓的欢呼与鲜花。眉眼间的风采似乎收尽了万千风华。 甚至不时还有哪家姑娘,远远的相中了这个俊俏小伙子,在兵队慢慢接近的时候,自楼上轻轻抛下了自己心爱的手绢儿,而后躲在门扉之后,含羞带怯,面若桃花。但却见得那俊俏小兵一把接过手绢儿,放在鼻息下申请一吻,惹来身旁的战友们一阵闹腾,好不放肆! 皇祈那时候已经做了十三皇子,因着太后的宠爱。而与那些真正含着金汤钥匙出生的天子们同席而坐,远远的看着这一支精兵队伍凯旋归来。 拿起身旁的小杯盏,抿了一口茶水,味道清浅,很是舒畅。再看得远处的风景,继而又看向了人群之中那个额叫人无法忽视的少年人......顿了顿,方才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竟然看到了沈妙妙!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祁呆了呆。却不想到这铠甲小兵竟然就是幼时的跟屁虫沈妙!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完全认不出来的模样,自己几个月前在战场上救下的那铠甲小兵就是沈妙妙?那个打小便老是拖他后腿的沈妙妙?! 太后眼尖,看到了皇祁一脸纠结的表情。觉着这小十三着实老成,又淡薄了一些,打小也不曾见他对什么事物感兴趣一些,如此这番对沈家这名将虎女感兴趣。倒也是不错的。遂与他细细说道,“这沈大女公子。也是个奇人,自小没了娘亲,是由着沈父给她养大的,性子纵然粗莽了一些。却也是个可人的孩子。这几年前她还老是闯祸,常常装扮成男子模样在街上惩恶扬善什么的,弄哭了好些千金公子。只是这孩子鬼灵精怪的很。老是有法子让各家长辈们心悦诚服,呵呵。我还记得她当年呐,还偷偷的给你箬红姨娘写情诗呢......” 太后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他已经没有听清楚了,那浩瀚的队伍已经行至了眼前,他的视线第一次脱离了最是尊敬的沈大将军的身影,转向了他身旁的那个铠甲小兵—— 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场呢,她竟然还是这般没个形象的与身后几人胡闹嬉戏!争着抢着夺那姑娘扔下的粉红手绢儿,似乎什么礼法也约束不了她的浪荡性子,当真就把自己给当做了男子一般。 皇祈有些气闷,莫名的气闷。可是忽然,却见得她的视线轻轻瞥过了他这边的坐席——竟然恰巧的对上了他的眸子! 她的视线没有很快转开,顿了顿,扬唇一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待皇祈回神之际,那队伍已然走远了去,隐约还能见得沈父对着妙妙骂骂嚷嚷,妙妙则捂着耳朵,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后来的事情,皇祁也多少淡忘了,他很忙,虽然惊异于妙妙的改变,但他可还有事情没来得及做呢。 却是有那么一天,他在私塾求学,三月柳絮纷飞,春意正浓,少年人骑马扬鞭闯进了私塾后院,意气风发,穿着一身对她来说还有些宽大的铠甲,眼力眉里乃至发梢都带着大漠的豪情万丈。她勾着嘴角,扬鞭指着他,说道:“我看外头那马车好像是你的,果不其然!哈哈,要不要和我去赛马?” 突然闯入别人的后院,硬是要带别人去赛马?这人是得有多散漫呐。 皇祁果断地摇了摇头,他是个皇子,眼下,学习要紧。 若狭无趣地撇了撇嘴,再次扬起了马鞭,高声道:“那下次一定得和我去哦!”那熟稔的语气,好像他们是认识了八百年的朋友一般,正是气人! 先生目瞪口呆,摇头叹息,直说她朽木不可雕,贪玩成性不可取,不可取。 他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虽嘴上同意了先生的话,心中却微微一动,泛起了一丝涟漪,脑海中只剩下她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眼。 大致,这也便是皇祈后来一直心心念念的—— 妙儿,世上当真还有那么一双眼睛,似乎藏着最是耀眼的星辰,可以窥得万千风华! ~~~~~~~~~~~~~~~~~~~~~~~~~~~~~~~~~~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妙妙记住了前头的故事,却忘了后头,果真是朽木顽石。 那年回宫的第一场宫宴,十三皇子称病未曾出席,妙妙认识的人不多,意兴阑珊,那时候她自是不知,场上还有一个朝华公子,将来会和自己有那么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姻缘。 温家为江南大户,那年凑巧温父带着温二少爷进京办事儿,恰巧皇帝和温服做点大生意,便将温父也邀来参加宫宴了。 那时候妙妙已经不小了。 纵然依旧静不下心,不情不愿。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学习夫妻之道,纵然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这方面的事情总归需要提前了解的。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怎么样的男子......唔,没错,就豹子头林冲那样子的人! 酒过三巡,上从朝廷局势说到国家康定。下从亲戚妯娌说到左邻右舍。 有句话如何说的。喝酒不吹牛的话......这酒可算是白喝了。 大家便开始互相攀比,比学问比老婆比钱财比儿子,儿子比完就该比闺女了。 有人忽然想起了沈大将军。便晃晃悠悠地跑到沈大将军面前给他搭讪,现在想来那个官员应是喝断片儿了,不然谁会在沈大将军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去揭沈大将军的短? 那人凑到沈大将军面前道:“上回且听沈大将军提起令千金,据说文采斐然。能歌善舞,贤良淑德......不知今日能否有幸。看令千金舞上一段......”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转头瞧一眼看着酒坛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的沈妙妙,俱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人是要在找死么,不过有热闹不看的都是笨蛋。于是大家伙儿兴致冲冲地等着看热闹。 沈大将军的脸当场就黑了一半,诶,那是沈夫人在一旁拧的。 “你要是答应。就不用回家了!”沈夫人的眼睛如此暗示道。 但偏偏沈大将军那时候也喝醉了,晕晕乎乎。遵循着喝酒不吹牛酒就白喝的定理,沈大将军揽过酒盏一口喝下,而后大步走向一旁的侍卫,抢了他的剑丢给了沈妙妙。 “妙儿,上去舞一段,省得大家老以为我在吹牛。”哎哎,沈大将军你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啦! 正想着,底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应声望去,只见那少年人已经健步如飞跃上了高台,屏退了台上的舞女。 她脸颊绯红地看着沈大将军,高声嚷嚷:“阿爹我不用剑啦!” 她不是最擅长剑舞么,不用剑还能怎么跳? 灯火一闪,乐声忽起,台上的女子在台上转起了圈子,这一小圈圈一小圈圈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唔,大家惊呆了,这算哪门子跳舞? 尔后,女子的脚尖勾起的圈圈越来越大,女子的袅娜身姿也随之开始翩翩起舞,灵动娇俏,柔美而又有风情,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虽有一定基础,但始终让人觉得不够灵动柔美,,看上去竟有些突兀和不伦不类...... 有看好戏的几乎快笑出声了,这种舞蹈又怎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呢,除了家世除了那个头衔她哪里能算个女人呀! 场中央的女子忘我地舞动着,便是最大家闺秀的那种舞蹈,却被她跳出了别样的滋味。 月色下的舞台灯光交相辉映,绝色女子孤傲地立于舞台中央双眸紧闭忘我地舞动着身躯,舞蹈优美,佳人倾城。她用她的烟熏黛眉,顾盼生辉的妙目,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她发髻上的花朵儿,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灵动地如轻云漫舞,旋风般疾转,舞出乐曲里的离合悲欢......那是个心灵舞者,不能再找出比她更灵动的舞者了。 只是这舞台着实太大了,显得女子一个人太过于孤独。 突然有人一声惊呼,“啊!蝴蝶......” 但,那是什么......竟是蝴蝶翩翩飞舞过来,绕着舞台旋转飞舞,先是寥寥几只,再是好几十只,不一会儿竟飞来了好几百只,不停地翩翩飞舞,变换着队列,与女子的舞相应和......在这暖春的夜里,众人因这前所未有的绝妙景观而看得痴了心智。 五颜六色的蝴蝶,姿态轻盈,在昏黄而明亮的灯光下穿梭往来,络绎不绝,将绝色女子团团环绕,人与蝶共舞,竟也是那般和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众人这才深深地体会到女子身上的仙气,没人再敢出声,似是害怕一出声就会惊扰了女子,触破这层梦境...... 一曲终了,女子的最后一个动作停下,定格,蝴蝶也翩翩飞舞离去,转眼间,舞台上便又只留下女子一人,带着馥郁的芬芳,如暗夜玫瑰独自绽放......哦,还有一只紫色的燕尾蝶,轻轻扇动着翅膀停留于女子的指节上,不肯离去,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 妙妙站直身子,仍是那般挺直着脊梁,带着睥睨众生的冷艳与傲然,众人方才醒悟过来,顿时掌声如雷。 她从台上跳了下来,一双眼睛未语先笑,如月牙一般可人,她也不去和皇帝行礼,而是二话不说抓起酒坛给自己灌了一杯,动作比男子还要豪放些许。 方才那般梦幻的一幕,恍若梦境。 当今圣上笑得眯了眼睛。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沈夫人的眼里,越发地担心了起来。 妙妙呀,太招摇了些,当真太招摇了些...... 那晚的事情引起了好一阵子轰动,渐渐的,又平息了下去。京城里的众人总是不缺乏新鲜有趣的事物的,沈妙妙的那支舞可远远比不上她的故事来得吸引人,渐渐的大家便都忘了她还是个有着如此才华的女子,只记得她是被沈家驱逐出家门的老bao。 唯有温言,只记住了那一晚的梦境。 蝶梦庄周,庄周梦蝶,真真假假,唯有喜欢,就是喜欢了。 圣上和温父的生意商定了下来,温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再不得空去顾及京城里的那场烟云,只是少年人的心中却始终是挂念着的。 再次进京,便已经是皇上封了他为公子朝华的时候了,他的第一场应酬便是十三皇子的喜宴。 灯火琉璃,烟花辉煌,乐声要将这黑夜也变成百里。 那丝竹乐器声中,觥筹交错之间,两个模样不甚清晰的新人对拜。 新娘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姑娘家的含羞带怯,她委实粗莽了一些,一低头竟然撞到了新郎官的脑袋,红盖头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熟悉的笑颜,那双月牙一般的眼睛! 温二低头喝了一口淡酒,略略苦涩,身子僵硬。 从不想再次相遇,她已嫁作他人妇。(未完待续) 27 红豆姻缘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娶一个司徒红豆,许一段红豆姻缘。 唔,当年太后是这么说的,至于她是她的侄女儿这点就不多赘述了。 ...... 她的名字叫司徒红豆。 有点俗气的名字,就好像街上卖花的小姑娘,或是隔壁村的小村花的感觉,她的姐妹们都笑话她,久了,连她都嫌弃自己的名字。 可娘亲却说这是个好名字呀,会给她带来幸福和幸运的好名字。那时候的她自然是不懂的,不过既然娘亲这么说,她也就应下了,她素来不会违逆娘亲,只要娘亲说对,她便不会拒绝,嗯,任何事情。 娘亲说的果然不假,至少,太后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而喜欢上她的。 于是她便进了宫,住在了太后的宫殿里,和那些公主郡主们一起学习,享受宫廷生活。 婢女太监称她为司徒姑娘,太后叫她红豆,至于那些真正在宫里长大的金枝玉叶,则常常会一脸倨傲地瞥她一眼——哦,那个人呀。 她从来都不是金枝玉叶,她心里清楚,这些金枝玉叶们亦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 司徒红豆已经十五,快要及笄了,接下去娘亲和阿爹恐怕就要想法子将她给嫁出去了,她素来都清楚的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赖在皇宫陪着太后,更何况她本就不属于皇宫。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离她及笄的日子也慢慢接近。 她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学习夫妻之道。纵然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这方面的事情总归需要提前了解的。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叶琛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怎么样的男子,或许是个儒雅风趣的贵公子,他们脾性差不多,这样子相处起来会顺利些,别的也就无所求了。 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一个男子闯入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在她平静得犹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生活中丢下了一块巨石。 她在宫中的人缘向来不好。 皇子们欺负她,皇女们看不起她,许是觉得她分了太后的宠爱。又或许仅仅只是排斥着她这个外人,总之她的日子一直不大好过。 这里回宫,她的书,不知怎么就跑到树上去了呢。 司徒红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四处无人,便干脆挽起了袖子。打算自己爬树。这树倒是好爬的,只是有些高,司徒红豆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眼看着就要抓到书本了。却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当口脚下一滑...... 身子忽然从空中往下坠落,司徒红豆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跳不动了。 死了死了死了。糟了糟了! 眼看着薄薄的身子骨就像枝头落叶一般坠地了,却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黑衣的武士。使的竟是寻常人只在茶楼话本中才听闻过的轻功。只见他一步上前,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就飞了起来,接住了她半空坠落的身子,然后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了地。 这劫后余生,司徒红豆全身的骨头像是死了一回一般,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面上寻不到一丝血色。那黑衣人才松开她,她两腿一哆嗦竟又要倒了下去。前方一个人影快步走来,一把揽过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了句:得罪。 司徒红豆也没能听进去,方才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容易回过神,转头一瞧,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衣着随性,像是个练武的人。 而另一个穿着一身紫菱面的月牙色圆领长袍,将整个人的身形修饰得极好,玉树临风,很是潇洒的模样。边角处绣着一只金色的苍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他头上戴着紫金冠,腰间挂着金鱼袋。对上了司徒红豆的视线,他淡淡一笑,疏远礼貌。 司徒红豆愣了愣,男子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淡淡一笑,贵气逼人。 她真要追问他的名字,却听他道:“姑娘这般实在太不小心了,下次莫要再爬树了。” 她面上一红,被他的视线看得紧张起来,忙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他笑笑,便与那护卫一起转身离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竟发现他的腿脚似乎不大利索...... 忽然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如此气度,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腿脚不利索的——那不就是翼王爷么! 众所周知,翼王爷的父亲和先帝的,一表人才,聪慧无双,只可惜年轻的时候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后来封了翼王爷,婚之后丧偶,独身到现在。 照年龄来推算,他至少也将近四十岁了。 司徒红豆万分惊讶,若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人物!且他待人温和有礼,一点也不摆架子,看上去倒像个宽厚儒雅的学者,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失败者模样。 司徒红豆觉得不可置信。 后来那书自然还是叫小太监给她取了下来,至于恶作剧者她也没兴趣理会,倒是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这个神秘的翼王爷起来......难得的兴趣爱好,没教任何人发现。 可翼王爷却是很少进宫的,她也只能有意无意地从旁人口中听说他的一些事情。 可有些事情却是听不到的,巧合巧合,缘分总是一次次的巧合。 春天总是烟雨蒙蒙的,空气里总是氤氲着抹也抹不开的水汽,轻灵动人。 翼王爷甚少进宫,应该说他甚少出门,偶尔几次,多是去太后那里叙旧。 他是个闲散王爷。基本上皇上也不会要他做什么事情的。话说这日,在太后那里杀了一局棋,正要打道回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少女一声惊喜的呼声。 寻声望去,那一个一身素白的妙曼女子正在一株杏花树下抬头仰望,粉嫩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忽又低头绕着树走了好几圈。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轻踮着脚,伸直手臂去攀那枝头的一枝杏花。素白的袖口轻轻滑下,露出一小截嫩白的皓腕。却怎么也够不着,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嫩白的粉颊飘起红晕,最终伤脑筋地垂下手。 他看得出神。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手上正握着那一枝纯白的杏花......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少女惊喜地接过花,轻声道着谢谢,而后又忽地抬头惊呼。“翼王爷......” 他垂眸看她,隐约觉得眼熟,才想起她是上个月自己在小树林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她的眼睛很好看。水灵灵的,他似乎能看到其中泛着涟漪。心头一动,他开口问道:“你喜欢梨花?” 女子矜持地笑笑,嘴角晕开两个小梨涡,很是可人:“太后喜欢这个,打算折两枝送去。”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么,难怪不像公主郡主,也眼生的很。 他点点头:“春寒料峭,在外头还是多穿点罢。”视线缓缓往上移去,眼神平缓,竟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怅然。 被关心了! 女子心跳起来,脸颊微红,忙道了声谢,可等她抬头,面前的人却已转身离去了。 身形高大,气度不凡,只是......他的腿脚始终不利索,真是可惜了这么绝妙的一个人呐。 然后的某天,她突然也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出宫去拜拜佛。 许是最近流年不利,再加上娘亲上回来信说身子不爽利,太后这几日似乎也有点咳嗽......司徒红豆想着,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祈福才行,而后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翼王爷。 和他的腿疾。 有些事情她一开始不懂得,后来也渐渐懂了。 翼王爷又是个极为能干的人,在百姓中口碑甚好,就连先帝的父皇曾非常喜欢翼王爷。先帝的父皇走的时候,先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出手对付这位翼王爷,不仅限制了他的权利,更处处防备着他,明目张胆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先帝对他不是一般的不放心,就算翼王爷完全没有心思造反,估计也要被他给逼得造反罢。 恐怕翼王爷就是为了给先帝安心,才在骑马的时候故意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的罢。 翼王爷当年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连骑马都骑不好呢!不过这时候先帝才算放心了一些,毕竟历史上可没有哪个皇帝是个瘸子呀。 后来翼王爷结婚,再后来丧偶便独身到现在。 这么好的人,当真是可惜了......司徒红豆觉着心疼,一边想着,一边跪拜,心意满满,从弥勒佛一直拜到光阴大士,足足拜了十八岁佛像。 三拜九叩,从午后拜到了傍晚时分,一不求身子康健,二不求宫中安宁,只希望翼王爷的腿能好。 为什么求这个,她也不知道原因,且她心中亦有数——宫中的大夫都没辙的事情,怎么可能拜拜就有用呢。 拜完了佛,小婢女扶着她下山路,一阵凉风拂过,已是暖春时节,却忽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心头一悸——却是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她的预感果真不假,当晚便是宋大将军凯旋回朝的第一场宫宴,她被太后特许参加,却不料和某个公主起了争执...... 那是荣妃娘娘的小公主,年纪小她一岁,最是嚣张跋扈。 她们一伙人似是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却瞥见了她,当即冷嘲热讽起来。 太后不在,自是没人给她做主的,她便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可事情却没有这么就完了,那小公主骂着骂着,竟还觉得不过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要伸手推她入河!她哪里会肯,一个闪身避开了这小公主的偷袭,却不料那小公主冲得急了,竟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河里。 常年当场便乱了,那小公主不会水,在水里哇哇大哭起来,旁边最近的几个太监也焦头烂额,不敢下水,声音惊得宴席上众人往这边看来。有个小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大喊起来:“云裳公主落水啦——!” 声音刺得她耳朵发疼,她心里厌恶不已,可待见了那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在湖中拼命挣扎的模样,她到底也没觉得有什么快、感,甚至还担心起她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小太监话音方落下的时候,她纵身跃入了湖水中。 南方的姑娘天生便识得水性,她很快便游到了云裳公主的身旁揽住了她的腰,可她却忽视了溺水之人害怕水的时候会变得多么疯狂,云裳小公主掐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枯木,怎么也不肯放开。 这下可好,她不仅没将人给救上来,还差点要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进入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她觉得脑袋都沉了起来,身子亦渐渐无力...... 耳旁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人跳入了水中,不一会儿,有人勾住了她的腰,帮她松开了云裳公主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带着两个人上了岸。 司徒红豆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是吃了不少的水,好容易吐了水,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且大家看待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正疑惑着,听得身旁一个公主惊呼道:“就是她,就是她将云裳推到水里的!” 司徒红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那话语一字一句地落入她的耳里,她竟觉得自己听不懂!——这些宫里的金枝玉叶平日里看不惯她,辱骂她也就罢了,她在被她们辱骂之后还出手救了云裳公主,没想到这些人不急着她的好,还冤枉她!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简直令人无言以对。 春寒料峭,湿掉的衣裳贴在身上很是难受,连心也一并冷了下来。(未完待续) 28 我恨前世未积缘 娶一个司徒红豆,许一段红豆姻缘。 唔,当年太后是这么说的,至于她是她的侄女儿这点就不多赘述了。 ~~—— 对每错,这种章节是为了防止作者登录不上而放置的章节,等作者的网络好了,就会更改了——顺便吐槽再也不会用联通的网络了~~~ 有点俗气的名字,就好像街上卖花的小姑娘,或是隔壁村的小村花的感觉,她的姐妹们都笑话她,久了,连她都嫌弃自己的名字。 可娘亲却说这是个好名字呀,会给她带来幸福和幸运的好名字。那时候的她自然是不懂的,不过既然娘亲这么说,她也就应下了,她素来不会违逆娘亲,只要娘亲说对,她便不会拒绝,嗯,任何事情。 娘亲说的果然不假,至少,太后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而喜欢上她的。 于是她便进了宫,住在了太后的宫殿里,和那些公主郡主们一起学习,享受宫廷生活。 婢女太监称她为司徒姑娘,太后叫她红豆,至于那些真正在宫里长大的金枝玉叶,则常常会一脸倨傲地瞥她一眼——哦,那个人呀。 她从来都不是金枝玉叶,她心里清楚,这些金枝玉叶们亦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 司徒红豆已经十五,快要及笄了,接下去娘亲和阿爹恐怕就要想法子将她给嫁出去了,她素来都清楚的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赖在皇宫陪着太后,更何况她本就不属于皇宫。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离她及笄的日子也慢慢接近。 她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学习夫妻之道,纵然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这方面的事情总归需要提前了解的。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叶琛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怎么样的男子,或许是个儒雅风趣的贵公子,他们脾性差不多,这样子相处起来会顺利些。别的也就无所求了。 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一个男子闯入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在她平静得犹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生活中丢下了一块巨石。 她在宫中的人缘向来不好。 皇子们欺负她,皇女们看不起她。许是觉得她分了太后的宠爱,又或许仅仅只是排斥着她这个外人,总之她的日子一直不大好过。 这里回宫,她的书。不知怎么就跑到树上去了呢。 司徒红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四处无人。便干脆挽起了袖子,打算自己爬树。这树倒是好爬的,只是有些高,司徒红豆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眼看着就要抓到书本了,却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当口脚下一滑...... 身子忽然从空中往下坠落。司徒红豆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跳不动了。 死了死了死了,糟了糟了! 眼看着薄薄的身子骨就像枝头落叶一般坠地了。却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黑衣的武士,使的竟是寻常人只在茶楼话本中才听闻过的轻功。只见他一步上前,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就飞了起来,接住了她半空坠落的身子,然后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了地。 这劫后余生,司徒红豆全身的骨头像是死了一回一般,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面上寻不到一丝血色。那黑衣人才松开她,她两腿一哆嗦竟又要倒了下去。前方一个人影快步走来,一把揽过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了句:得罪。 司徒红豆也没能听进去,方才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容易回过神,转头一瞧,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衣着随性,像是个练武的人。 而另一个穿着一身紫菱面的月牙色圆领长袍,将整个人的身形修饰得极好,玉树临风,很是潇洒的模样。边角处绣着一只金色的苍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他头上戴着紫金冠,腰间挂着金鱼袋。对上了司徒红豆的视线,他淡淡一笑,疏远礼貌。 司徒红豆愣了愣,男子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淡淡一笑,贵气逼人。 她真要追问他的名字,却听他道:“姑娘这般实在太不小心了,下次莫要再爬树了。” 她面上一红,被他的视线看得紧张起来,忙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他笑笑,便与那护卫一起转身离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竟发现他的腿脚似乎不大利索...... 忽然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如此气度,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腿脚不利索的——那不就是翼王爷么! 众所周知,翼王爷的父亲和先帝的,一表人才,聪慧无双,只可惜年轻的时候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后来封了翼王爷,婚之后丧偶,独身到现在。 照年龄来推算,他至少也将近四十岁了。 司徒红豆万分惊讶,若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人物!且他待人温和有礼,一点也不摆架子,看上去倒像个宽厚儒雅的学者,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失败者模样。 司徒红豆觉得不可置信。 后来那书自然还是叫小太监给她取了下来,至于恶作剧者她也没兴趣理会,倒是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这个神秘的翼王爷起来......难得的兴趣爱好,没教任何人发现。 可翼王爷却是很少进宫的,她也只能有意无意地从旁人口中听说他的一些事情。 可有些事情却是听不到的,巧合巧合,缘分总是一次次的巧合。 春天总是烟雨蒙蒙的,空气里总是氤氲着抹也抹不开的水汽,轻灵动人。 翼王爷甚少进宫,应该说他甚少出门,偶尔几次,多是去太后那里叙旧。 他是个闲散王爷。基本上皇上也不会要他做什么事情的。话说这日,在太后那里杀了一局棋,正要打道回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少女一声惊喜的呼声。 寻声望去,那一个一身素白的妙曼女子正在一株杏花树下抬头仰望,粉嫩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忽又低头绕着树走了好几圈。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轻踮着脚,伸直手臂去攀那枝头的一枝杏花。素白的袖口轻轻滑下,露出一小截嫩白的皓腕。却怎么也够不着,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嫩白的粉颊飘起红晕,最终伤脑筋地垂下手。 他看得出神。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手上正握着那一枝纯白的杏花......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少女惊喜地接过花,轻声道着谢谢,而后又忽地抬头惊呼。“翼王爷......” 他垂眸看她,隐约觉得眼熟,才想起她是上个月自己在小树林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她的眼睛很好看。水灵灵的,他似乎能看到其中泛着涟漪。心头一动,他开口问道:“你喜欢梨花?” 女子矜持地笑笑,嘴角晕开两个小梨涡,很是可人:“太后喜欢这个,打算折两枝送去。”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么,难怪不像公主郡主,也眼生的很。 他点点头:“春寒料峭,在外头还是多穿点罢。”视线缓缓往上移去,眼神平缓,竟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怅然。 被关心了! 女子心跳起来,脸颊微红,忙道了声谢,可等她抬头,面前的人却已转身离去了。 身形高大,气度不凡,只是......他的腿脚始终不利索,真是可惜了这么绝妙的一个人呐。 然后的某天,她突然也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出宫去拜拜佛。 许是最近流年不利,再加上娘亲上回来信说身子不爽利,太后这几日似乎也有点咳嗽......司徒红豆想着,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祈福才行,而后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翼王爷。 和他的腿疾。 有些事情她一开始不懂得,后来也渐渐懂了。 翼王爷又是个极为能干的人,在百姓中口碑甚好,就连先帝的父皇曾非常喜欢翼王爷。先帝的父皇走的时候,先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出手对付这位翼王爷,不仅限制了他的权利,更处处防备着他,明目张胆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先帝对他不是一般的不放心,就算翼王爷完全没有心思造反,估计也要被他给逼得造反罢。 恐怕翼王爷就是为了给先帝安心,才在骑马的时候故意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的罢。 翼王爷当年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连骑马都骑不好呢!不过这时候先帝才算放心了一些,毕竟历史上可没有哪个皇帝是个瘸子呀。 后来翼王爷结婚,再后来丧偶便独身到现在。 这么好的人,当真是可惜了......司徒红豆觉着心疼,一边想着,一边跪拜,心意满满,从弥勒佛一直拜到光阴大士,足足拜了十八岁佛像。 三拜九叩,从午后拜到了傍晚时分,一不求身子康健,二不求宫中安宁,只希望翼王爷的腿能好。 为什么求这个,她也不知道原因,且她心中亦有数——宫中的大夫都没辙的事情,怎么可能拜拜就有用呢。 拜完了佛,小婢女扶着她下山路,一阵凉风拂过,已是暖春时节,却忽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心头一悸——却是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她的预感果真不假,当晚便是宋大将军凯旋回朝的第一场宫宴,她被太后特许参加,却不料和某个公主起了争执...... 那是荣妃娘娘的小公主,年纪小她一岁,最是嚣张跋扈。 她们一伙人似是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却瞥见了她,当即冷嘲热讽起来。 太后不在,自是没人给她做主的,她便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可事情却没有这么就完了,那小公主骂着骂着,竟还觉得不过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要伸手推她入河!她哪里会肯,一个闪身避开了这小公主的偷袭,却不料那小公主冲得急了,竟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河里。 常年当场便乱了,那小公主不会水,在水里哇哇大哭起来,旁边最近的几个太监也焦头烂额,不敢下水,声音惊得宴席上众人往这边看来。有个小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大喊起来:“云裳公主落水啦——!” 声音刺得她耳朵发疼,她心里厌恶不已,可待见了那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在湖中拼命挣扎的模样,她到底也没觉得有什么快、感,甚至还担心起她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小太监话音方落下的时候,她纵身跃入了湖水中。 南方的姑娘天生便识得水性,她很快便游到了云裳公主的身旁揽住了她的腰,可她却忽视了溺水之人害怕水的时候会变得多么疯狂,云裳小公主掐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枯木,怎么也不肯放开。 这下可好,她不仅没将人给救上来,还差点要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进入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她觉得脑袋都沉了起来,身子亦渐渐无力...... 耳旁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人跳入了水中,不一会儿,有人勾住了她的腰,帮她松开了云裳公主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带着两个人上了岸。 司徒红豆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是吃了不少的水,好容易吐了水,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且大家看待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正疑惑着,听得身旁一个公主惊呼道:“就是她,就是她将云裳推到水里的!” 司徒红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那话语一字一句地落入她的耳里,她竟觉得自己听不懂!——这些宫里的金枝玉叶平日里看不惯她,辱骂她也就罢了,她在被她们辱骂之后还出手救了云裳公主,没想到这些人不急着她的好,还冤枉她!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简直令人无言以对。 春寒料峭,湿掉的衣裳贴在身上很是难受,连心也一并冷了下来。(未完待续) 29 幸好遇见你 唔,当年太后是这么说的,至于她是她的侄女儿这点就不多赘述了。————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作者肯定网络又抽了,等登上来了,会修改的,捂脸—————— ...... 她的名字叫司徒红豆。 有点俗气的名字,就好像街上卖花的小姑娘,或是隔壁村的小村花的感觉,她的姐妹们都笑话她,久了,连她都嫌弃自己的名字。 可娘亲却说这是个好名字呀,会给她带来幸福和幸运的好名字。那时候的她自然是不懂的,不过既然娘亲这么说,她也就应下了,她素来不会违逆娘亲,只要娘亲说对,她便不会拒绝,嗯,任何事情。 娘亲说的果然不假,至少,太后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而喜欢上她的。 于是她便进了宫,住在了太后的宫殿里,和那些公主郡主们一起学习,享受宫廷生活。 婢女太监称她为司徒姑娘,太后叫她红豆,至于那些真正在宫里长大的金枝玉叶,则常常会一脸倨傲地瞥她一眼——哦,那个人呀。 她从来都不是金枝玉叶,她心里清楚,这些金枝玉叶们亦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 司徒红豆已经十五,快要及笄了,接下去娘亲和阿爹恐怕就要想法子将她给嫁出去了,她素来都清楚的很,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赖在皇宫陪着太后,更何况她本就不属于皇宫。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离她及笄的日子也慢慢接近。 她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学习夫妻之道,纵然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这方面的事情总归需要提前了解的。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叶琛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怎么样的男子,或许是个儒雅风趣的贵公子,他们脾性差不多,这样子相处起来会顺利些,别的也就无所求了。 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一个男子闯入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在她平静得犹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生活中丢下了一块巨石。 她在宫中的人缘向来不好。 皇子们欺负她。皇女们看不起她,许是觉得她分了太后的宠爱,又或许仅仅只是排斥着她这个外人。总之她的日子一直不大好过。 这里回宫,她的书,不知怎么就跑到树上去了呢。 司徒红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四处无人。便干脆挽起了袖子,打算自己爬树。这树倒是好爬的。只是有些高,司徒红豆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眼看着就要抓到书本了,却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当口脚下一滑...... 身子忽然从空中往下坠落,司徒红豆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跳不动了。 死了死了死了,糟了糟了! 眼看着薄薄的身子骨就像枝头落叶一般坠地了。却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黑衣的武士,使的竟是寻常人只在茶楼话本中才听闻过的轻功。只见他一步上前。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就飞了起来,接住了她半空坠落的身子,然后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了地。 这劫后余生,司徒红豆全身的骨头像是死了一回一般,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面上寻不到一丝血色。那黑衣人才松开她,她两腿一哆嗦竟又要倒了下去。前方一个人影快步走来,一把揽过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了句:得罪。 司徒红豆也没能听进去,方才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容易回过神,转头一瞧,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衣着随性,像是个练武的人。 而另一个穿着一身紫菱面的月牙色圆领长袍,将整个人的身形修饰得极好,玉树临风,很是潇洒的模样。边角处绣着一只金色的苍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他头上戴着紫金冠,腰间挂着金鱼袋。对上了司徒红豆的视线,他淡淡一笑,疏远礼貌。 司徒红豆愣了愣,男子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淡淡一笑,贵气逼人。 她真要追问他的名字,却听他道:“姑娘这般实在太不小心了,下次莫要再爬树了。” 她面上一红,被他的视线看得紧张起来,忙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他笑笑,便与那护卫一起转身离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竟发现他的腿脚似乎不大利索...... 忽然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如此气度,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腿脚不利索的——那不就是翼王爷么! 众所周知,翼王爷的父亲和先帝的,一表人才,聪慧无双,只可惜年轻的时候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后来封了翼王爷,婚之后丧偶,独身到现在。 照年龄来推算,他至少也将近四十岁了。 司徒红豆万分惊讶,若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人物!且他待人温和有礼,一点也不摆架子,看上去倒像个宽厚儒雅的学者,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失败者模样。 司徒红豆觉得不可置信。 后来那书自然还是叫小太监给她取了下来,至于恶作剧者她也没兴趣理会,倒是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这个神秘的翼王爷起来......难得的兴趣爱好,没教任何人发现。 可翼王爷却是很少进宫的,她也只能有意无意地从旁人口中听说他的一些事情。 可有些事情却是听不到的,巧合巧合,缘分总是一次次的巧合。 春天总是烟雨蒙蒙的,空气里总是氤氲着抹也抹不开的水汽,轻灵动人。 翼王爷甚少进宫,应该说他甚少出门,偶尔几次,多是去太后那里叙旧。 他是个闲散王爷,基本上皇上也不会要他做什么事情的。话说这日。在太后那里杀了一局棋,正要打道回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少女一声惊喜的呼声。 寻声望去,那一个一身素白的妙曼女子正在一株杏花树下抬头仰望,粉嫩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忽又低头绕着树走了好几圈,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轻踮着脚。伸直手臂去攀那枝头的一枝杏花。素白的袖口轻轻滑下,露出一小截嫩白的皓腕,却怎么也够不着。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嫩白的粉颊飘起红晕,最终伤脑筋地垂下手。 他看得出神,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手上正握着那一枝纯白的杏花......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少女惊喜地接过花,轻声道着谢谢,而后又忽地抬头惊呼,“翼王爷......” 他垂眸看她。隐约觉得眼熟,才想起她是上个月自己在小树林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她的眼睛很好看,水灵灵的。他似乎能看到其中泛着涟漪,心头一动。他开口问道:“你喜欢梨花?” 女子矜持地笑笑,嘴角晕开两个小梨涡,很是可人:“太后喜欢这个,打算折两枝送去。”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么,难怪不像公主郡主,也眼生的很。 他点点头:“春寒料峭,在外头还是多穿点罢。”视线缓缓往上移去,眼神平缓,竟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怅然。 被关心了! 女子心跳起来,脸颊微红,忙道了声谢,可等她抬头,面前的人却已转身离去了。 身形高大,气度不凡,只是......他的腿脚始终不利索,真是可惜了这么绝妙的一个人呐。 然后的某天,她突然也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出宫去拜拜佛。 许是最近流年不利,再加上娘亲上回来信说身子不爽利,太后这几日似乎也有点咳嗽......司徒红豆想着,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祈福才行,而后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翼王爷。 和他的腿疾。 有些事情她一开始不懂得,后来也渐渐懂了。 翼王爷又是个极为能干的人,在百姓中口碑甚好,就连先帝的父皇曾非常喜欢翼王爷。先帝的父皇走的时候,先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出手对付这位翼王爷,不仅限制了他的权利,更处处防备着他,明目张胆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先帝对他不是一般的不放心,就算翼王爷完全没有心思造反,估计也要被他给逼得造反罢。 恐怕翼王爷就是为了给先帝安心,才在骑马的时候故意摔坏了腿,成了一个瘸子的罢。 翼王爷当年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连骑马都骑不好呢!不过这时候先帝才算放心了一些,毕竟历史上可没有哪个皇帝是个瘸子呀。 后来翼王爷结婚,再后来丧偶便独身到现在。 这么好的人,当真是可惜了......司徒红豆觉着心疼,一边想着,一边跪拜,心意满满,从弥勒佛一直拜到光阴大士,足足拜了十八岁佛像。 三拜九叩,从午后拜到了傍晚时分,一不求身子康健,二不求宫中安宁,只希望翼王爷的腿能好。 为什么求这个,她也不知道原因,且她心中亦有数——宫中的大夫都没辙的事情,怎么可能拜拜就有用呢。 拜完了佛,小婢女扶着她下山路,一阵凉风拂过,已是暖春时节,却忽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心头一悸——却是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她的预感果真不假,当晚便是宋大将军凯旋回朝的第一场宫宴,她被太后特许参加,却不料和某个公主起了争执...... 那是荣妃娘娘的小公主,年纪小她一岁,最是嚣张跋扈。 她们一伙人似是打算去御花园走走,却瞥见了她,当即冷嘲热讽起来。 太后不在,自是没人给她做主的,她便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可事情却没有这么就完了,那小公主骂着骂着,竟还觉得不过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要伸手推她入河!她哪里会肯,一个闪身避开了这小公主的偷袭,却不料那小公主冲得急了,竟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河里。 常年当场便乱了,那小公主不会水,在水里哇哇大哭起来,旁边最近的几个太监也焦头烂额,不敢下水,声音惊得宴席上众人往这边看来。有个小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大喊起来:“云裳公主落水啦——!” 声音刺得她耳朵发疼,她心里厌恶不已,可待见了那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在湖中拼命挣扎的模样,她到底也没觉得有什么快、感,甚至还担心起她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小太监话音方落下的时候,她纵身跃入了湖水中。 南方的姑娘天生便识得水性,她很快便游到了云裳公主的身旁揽住了她的腰,可她却忽视了溺水之人害怕水的时候会变得多么疯狂,云裳小公主掐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枯木,怎么也不肯放开。 这下可好,她不仅没将人给救上来,还差点要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进入腹腔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她觉得脑袋都沉了起来,身子亦渐渐无力...... 耳旁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人跳入了水中,不一会儿,有人勾住了她的腰,帮她松开了云裳公主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带着两个人上了岸。 司徒红豆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是吃了不少的水,好容易吐了水,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且大家看待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正疑惑着,听得身旁一个公主惊呼道:“就是她,就是她将云裳推到水里的!” 司徒红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那话语一字一句地落入她的耳里,她竟觉得自己听不懂!——这些宫里的金枝玉叶平日里看不惯她,辱骂她也就罢了,她在被她们辱骂之后还出手救了云裳公主,没想到这些人不急着她的好,还冤枉她!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简直令人无言以对。 春寒料峭,湿掉的衣裳贴在身上很是难受,连心也一并冷了下来。(未完待续) 30 呀喝——可不是方才包子铺里面见到的那个煞星! 地痞急了,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难道也想来一出英雄救美?! 但他当痞子毕竟不是第一天了,马上又给全身裹上了一层刺,顺手抄过一旁的木棍,从地上一个打滚站起身来:“嘿!你是什么意思,故意找茬儿是不,信不信老子呆会儿叫上十几人把你打残废啊!” 他自知不是这人的对手,想要用恐吓让他知难而退。只是说完却不见那人有丝毫退让,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上一片冰冷的煞气。 痞子急了,用眼神示意临一个痞子去搬救兵,今日是碰上难对付的了。 但黑衣人明显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他手中的棍子举起来的那一秒,他走上前一步,顿时只觉得平地掀起一股劲风,他的手往前一捉扣住了痞子的手腕,而后狠狠地一折,听得一声脆响,怕是已经骨折。 痞子还来不及痛呼,他一个扫堂腿便将他撂倒在地,头部狠狠地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人这下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至于另外一人看到他的这一套动作,吓得拔腿就要跑,黑衣人却不急不慢地捡起地上的木棍,往他身上左右一抽打,而后往脑袋上狠狠一敲,那人便晕死了过去,再无力反抗。 “劫后逢生”的平安一张小脸白得像涂了层面粉似的,两泡眼泪要掉不掉地含在眼眶里,紧紧咬着下唇,当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好快好狠!平安看得傻眼,对上那人的眼睛。 却发现那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周身亦是冷冰冰的,只是却没有杀意,这是来救自己的么?!平安不确定。 “跟我走。”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板着脸面无表情。 平安一愣,慢慢站起了身子,低眉顺眼。 那人点点头,转身在前头带路。 平安撇撇嘴。你叫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啊?想要开口问个究竟。可又怕他和方才那两个地痞的目的是一样的,左右一看,发现边上是一条长巷。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待到转进了巷子里头,正要眉开眼笑,却发现那黑衣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截住了自己的去路! “跟我走!”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似乎并不介意平安在自己面前做无谓的挣扎。 这可不好玩!这人的实力和自己差太大了,居然可以飞来飞去!平安顿时心都焉了。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去看看他究竟要他做什么,心中却不由得狂呼:端阳,娘子,呜呜...... 黑衣人将平安带着饶了两个弯。绕到了一辆马车面前,马车窗帘紧闭,压着一层厚厚的幕帘。看着倒是颇为豪华舒适。 车夫见两人回来了,便给黑衣人掀起幕帘。示意他进去。 黑衣人对平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眼下逃跑不能,平安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去看个究竟。 跳上马车往里头一钻,不一会儿,那人也一并跟了进来。平安有些紧张,这马车的空间过于狭小了些,他却又不认识对面这人,虽说他救了他,难保他没有别的动机...... 却见男子解开了自己的黑色披风,又摘下了黑色的帽子,平安意外的看到一张俊俏的侧脸,皮肤麦色,刀削斧凿的轮廓,棱角分明,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半阖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身材高大的很,即使坐着也有着一股不威而怒的气势。 眼下他穿着一身的黑缎圆领长衫,端坐在红木案前用餐,面前放着一盘子小笼包,一碗清粥,倒是随意的很。 平安意外的没有觉得害怕,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方才是救了他才对,直觉这人不会伤害自己,平安的胆子就变大了,径直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继续打量他。 他似乎很怕热,眼下不过初夏时节,他穿的不多,鼻头却还是沁出了一点点汗,马车的角落里头更是放着一小盆的寒冰,幽幽地散发着凉意。平安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掌,又觉得饿,见那人还是低垂着眉眼不看他,他咂咂嘴,便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塞到了嘴里。 香菇猪肉馅的,肥美多汁,鲜而不腻,平安连着吃了两个,又觉得有些渴,见他面前这碗粥还是满满当当的,想来是没有喝过罢。 真是好心人呐!莫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包子和小粥?! 平安二话不说,端起粥便喝了一口,喝得急没注意到粥烫得厉害,将舌尖给烫了一下,顿时倒抽一凉气。 他对面那人听得声音,总算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揶揄,只是嘴角也不知是他的习惯还是怎么的,笑容似乎有几分轻蔑,看得人很不舒服。他将手伸向了平安手里的小粥,平安以为他要拿走,连忙松手递到他手心。却见他并不取走,而是手上微微用了点气力,过了一会儿又递向了平安,示意他接住。 平安颇为讶异,这粥到了他手里不再像方才那般烫得难以入口,而是变得温温热热,正好下嘴,平安也顾不上吃相难看,举起碗便喝了个痛快。 待吃饱喝足,身上力气又回来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对方道谢,连忙一拱手:“多谢.....” 他话才脱口而出,对方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人好没礼貌呀,娘亲说,一人对另一人道谢,另一人应该说“不用谢”才行的。平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胆子开口教训他。 “你当真与传闻里很不一样,呵......”男子开了口,却是发出一声嗤笑。 平安一愣,呆呆地看向他:“传闻里?”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传闻里是什么样?”莫名其妙。 对面的男子闻言,眉头一挑。打量着他,想要看看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却发现他的表情当真一点没有作假。可是不对呀,根据早上看的画像和外表上的描述,这人应该正是段家二少爷才是,当今丞相。 只是这人的表现与杜子墨描述中的还真是相去甚远啊...... 难道是故意的?武浔弄不明白。 世上这么厚脸皮的人可不多,他救了他。他却这了人家的车子二话不说把别人的午饭吃了个精光。还一脸理所应当的擦擦嘴巴打算走人的人。 再打量他两样,他眉宇间的气质,比起杜子墨所言的却又有几分不同。似乎更为......蠢且纯了点。 “你是不是要去秦淮?” 平安惊讶不已,对方竟然一下子猜出了他要去哪里哎! 他想起方才那黑衣人出手狠辣,再看这人的排场和气质,这应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自己还是少惹为妙。他想通了之后便要告辞离去,再一抱拳:“在下叫平安。确实是要去秦淮没错,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不敢打扰更多,来日有机会必然报答兄台的一饭之恩。”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颇有几分江湖浪子的味道,平安心底隐隐有几分骄傲哩。 “你跟我一起。”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平安惊讶地回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这人实在好过头了罢。难道害怕他再被那些地痞欺负?可心底还是觉得困惑,虽然要是路上有个人护送一下他是很开心啦。于是平安又问:“你认识我?” 平安觉得这人性子古怪,明明在笑,却又带着满脸的嘲讽,他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认识啊......”他依旧板着脸,而后可能觉得对方似乎误会自己了,于是自我介绍:“我叫武浔,我送你去秦淮。”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呀! 可平安心底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他嘟嘟嘴:“我怎么不认识你......” 武浔觉得自己的的耐心快要用光了,便道:“我是龙骑营的人,你是要去秦淮找妹妹罢,我带你过去。” 这回平安当真是不服不行了,对方不仅知道他是要去秦淮,居然还知道他是去找妹妹的!平安当场愣在了原地傻傻回不过神。可平安关注意后半句了,没去听前半句——所谓“龙骑营”指的是漠北地区的一支百人精兵,战场上以一敌百的那种,如果对方是丞相端阳的话,那便一定是知晓的。偏偏平安没有开口问,孤儿武浔也就以为他知道的,进而越发肯定自己并没有找错人......虽然对方怎么看怎么不像丞相端阳,反而像传说中描述的那个段家的傻子少爷。 久久没听到回复,武浔却以为自己的被拒绝了,挑眉:“你不乐意?” 却见平安莞尔一笑,这一笑当真似冰山崩裂一般动人,刹那间满室生辉,他桃花眼砸吧砸吧,眼光微动,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我愿意!我愿意!” 真是个古怪的人,这么小孩子气,传言果然不可信,武浔心道。 于是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协定,武浔护送平安去秦淮......虽然阴差阳错之间,武浔本是来找段二少爷的,却不料段二少爷和他哥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武浔认错了人,不过总归是段家人,也没差了,且还是段家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小傻子,也算是武浔的功德一件。 待马车路过包子铺的时候,平安大叫了一声停车,咚咚咚往外跑了一气,兜兜转转一圈,却连方才那个包子铺也找不到了,只好放弃再买两个包子的想法,弄得武浔很是郁闷。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的郁闷也还只是个开头,更郁闷的还在头呢 眼下正值盛夏,天气热得很。天色将晚,武浔看着贵公子一身娇贵得不行的模样,怕是不能连夜赶路,待马车进了城,武浔便第一时间去找了家客栈,打算歇一歇明日再接着赶路。 可那贵公子下了马车之后忽然又一脸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不理,平安便又抓着他的手臂,要他带他去买几件夏衫,武浔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奉陪做小厮。 两人街上一路走过去,倒真是贵公子与保镖二人组,这个认知让武浔差点转身就走。好容易寻了一家成衣店,他选了几个清爽简单的款式便干脆的说要买下。掌柜的少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客人,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夸着平安:“您穿这身当真是好看极了!”而后又转头看向武浔笑笑:“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 武浔当场嘴角便抽了起来,这人竟是将平安当做是女扮男装,更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女人!! 饶是平安粗线条,这下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干干地笑了笑,却不知这表情落在那掌柜的眼里竟是在不好意思。 平安僵了僵,想要反驳又怕说多错多,又见武浔始终面无表情,倒也没再说话,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待付钱的时候,武浔问:“这些多少?” 掌柜的笑笑:“我给两位公子算个实惠的价格,就一百二十两罢。” 武浔干脆地付了钱,一刻也不想多留。 倒是平安听了之后便一直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的衣服......三套哎!整整三套只要一百二十两!!他身上这一套都要一千二,真让人不敢相信...... 小平安哪里知道他脸上分明刻着几个打字——我是肥羊,快来宰我。 这般模样,别人不往高处要价都要觉得对不起他哩。 两人买好了东西便又往回走,平安的心情很是低落,走了几步路,便又要去一旁的茶楼里头坐坐。武浔依旧努力维持表面的好脾气,随了他,临了又问:“有什么想吃的么?” 这人也是个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的:“我想吃葱泼兔,茸割肉胡饼,沙鱼两熟,金丝肚羹,点羊头,脆筋巴子......” ...... 武浔淡淡的瞟她一眼,径直往外头走去,打算给他要碗白面,不加肉!(未完待续) 31 平生最爱逐风流 偏偏平安别的都还好说,只有这肉......却是他心头的最爱,顿顿都得吃,万万少不得的。 眼见着武浔叫来了一碗清汤白面,平安的眼睛都要掉到面汤里头去了,表情很是委屈...... 武浔权当看不见,左瞧瞧右瞧瞧,只盼着早日赶到秦淮,将这担子给撂了。 得,付钱的最大,平安再怎么委屈,怎么不乐意,自己毕竟白吃白喝人家的,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只是一边索然无味地啃着苗条,一边继续委屈不已......等找到端阳了他一定要吃肉!一定! 盛夏的天气热得几乎快要将人给化成一滩水。 武浔似乎格外的怕热,旁人虽也觉得热,却并没有他来得这么夸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坐在阴凉处,不一会儿背上便一片湿哒哒的模样,当真让人要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中暑哩。 平安忽而想起第一天见到武浔的时候,他竟也是怕热的不行,才五月的天气便在马车里头放上了冰块,却还是热得鼻头冒汗。平安虽然委屈,但性子还是极好的,发现了对方的难处之后便乖巧了不少......即使没肉吃,也一并忍着,只愿快快赶路到秦淮,莫再给恩公添麻烦了。 至此武浔给平安使白眼的日子总算是日渐变少了。 三天后一行人终于进了秦淮。 平安虽是第一次来秦淮,但他家住嘉南,与秦淮这边的景致倒是颇为相像的,只是秦淮不论如何总是比嘉南那地儿多了几分柔媚之感,以及说不出的味道......平安心中雀跃着。空中飘来一阵香味,平安竟就这么傻兮兮地追着香味走远了。 这厢武浔和车夫已经到了歇脚的客栈,只等着将东西给卸下来之后再带着平安去见杜子墨,再让他和段涟漪相认。 武浔的算盘打的很好,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只因为自己一时失误,竟让好容易找到并被他运到秦淮的平安傻兮兮地闻着肉香味就走了......这事儿其实归根究底来说,武浔也是有错在先呐。若不是他一路上克扣着平安吃肉的话。平安也不至于这般饥肠辘辘......多说无用,总之,在武浔回过神之后。身边已经没人了!武浔大骇...... 那傻子...... 却说这厢平安闻着香味进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大酒楼,只是才进去没几分钟他便被人给赶了出来。 平安很是委屈:“我饿......” 那掌柜的很是无奈,可见平安穿着一身绸缎的衣裳,也看得出他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公子。但不管怎么说,他这里是开酒楼的。吃饭总归是要收钱才行呀! “公子还请见谅,我们毕竟是做生意的......”他小心道。 平安想了想,又道:“只要端阳找到我的话,就会给我付钱的。你不用担心的!”他说的理所当然。 掌柜的摇摇头,却是铁了心不行。 平安没辙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回头看一眼那烫金的楠木店招,上头刻着几个大字——君子酒楼。 走了两步忽然又闻到了一阵香味。侧眼一瞧——花中酒楼。 唔、不管是什么酒楼,似乎都要收银子呐! 平安垂头丧气地又走了两步,忽然眼前有一阵灯火闪过,抬眼一瞧,一个小童正将一个店招搬到了门口,上头刻着几个大字——温家当铺。 呀呀!这个他知道,娘亲曾和他说过的,据说只要拿一些东西过去就能换钱哩! 平安当即兴冲冲地跑进了那当铺里头,彼时当铺的掌柜正巧在此,侧眼一瞧,见着这一身贵气的小公子正一脸新奇地左瞧瞧右瞧瞧。掌柜的挑眉,生意上门了。 便沉着嗓子开口问他:“这位公子是要典当什么东西么?” 平安见有人在和自己讲话,当即兴冲冲地点了点头:“恩,有的!”说罢,他便忙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有带着什么可以典当的东西么。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看见了手腕上的两个圆镯子,一个翡翠,一个金镶玉,一个是娘亲给的,一个是阿爹那里求来玩的。 平安觉得有点拿不出手,可左右瞧了瞧,实在没有别的东西了,又脑海中又想起方才在哪君子酒楼中看见别人桌子上的大烤鸭,顿时便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将两个镯子给摘了下来,递给了那掌柜的:“大伯你看看这个能当不......”他小声道,委实不好意思。 那掌柜的笑呵呵地接了过来,看出了这年轻的贵公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怕是急着银子用罢。便也不多说,心里有了个分寸,拿起镯子左右瞧了瞧......顿时惊讶不已——这这这!这只金镶玉若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前朝宫廷御用之物呀,这精美华丽的做工,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玉亦是最好的玉,掌柜的见过的宝贝多但也少有见到这么精湛的,拿在手里瞧了又瞧,生怕自己看走眼了,可再三观察之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绝对是真品呐。 这般模样落在平安眼里却还以为自己这东西果然上不了台面,让人家为难了呢...... 掌柜的又拿起那翡翠瞧了瞧,亦是少有的宝贝,余光不免又瞧了瞧那贵公子,似乎想推测他是个什么身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种宝贝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得手是再好不过,到时候坐地起价,送去温家的其他店铺,价钱可不要翻几翻...... 掌柜的沉吟片刻:“公子这是诚心要当?” 平安忙点了点头,他饿...... 掌柜的笑了:“既然公子诚心要当,那我也就收了,你看这个价钱可不可以......”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地比出了三根手指头:“三千两......” 当真是看透了平安这人心思单纯好欺负哩. 平安闻言当即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掌柜的。 ......果然是嫌太少了么,掌柜的有些慌张,原以为对方好说话故而开了个低价,却不料对方心里自有分寸,这要是将对方给惹怒了可不好,这东西要是收不到手他可得后悔,便忙道:“那要不八千......” 话音还未落下。忽然见得面前的贵公子欢喜不已地扑到了柜台上。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低呼:“真的么!三千两?真是太棒了!我能吃好几顿饭了呢!!”当真是欢喜不已的模样,一点也做不得假。 “......”掌柜的愣了愣。心里偷偷乐了。有趣。 平安这厢开心的不行,却不知这两只镯子少说也卖得出一万以上...... 再说这厢平安得了三千两,痛快地去君子酒楼吃了一通,在见证了武浔买东西每次都能以超低价买到手之后。他发现他在君子酒楼吃了一桌子的肉食,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他也只花了两百两银子。 ......唔,这对平常人家来说自然是不小的数目了,但对平安上次一顿饭吃了一千两的情况来说,实在是便宜到家了。 吃饱喝足之后平安更活跃了起来。怀里揣着银子,在秦淮街头四处游走,街上人来人往。平安第一次来秦淮,便也想着到处玩玩先。说不定走着走着,路上就能碰到娘子了呢!哈哈。 却说一路上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入了一条极为繁华的街道,这一条街的气氛比起别的街上有些许不同,周围张灯结彩,姑娘们的笑声和歌声不时从各家楼上传出,街上人来人往,俱面带笑意,不知道的怕是还要以为今天是什么节日呢。 有个姑娘在楼上见着了他,笑着挥了挥手:“公子上来玩一玩呀......”娇娇柔柔的嗓音,打了好几个转儿,竟听得平安面上燥热起来,匆匆忙忙加快脚步便走了。 他自然也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从小老爹就常常混迹在这种地方,自诩风liu,但说实在,他却是不大喜欢的。 走着走着,忽然又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毕竟也是个大人了,来这种地方也实属正常。在这种较劲般的心情趋势下,平安在一处高楼面前停了下来。耳旁一阵莺歌燕语,平安转头一瞧,牌匾上写着偌大的三个大字——春风渡! 得勒,就这里罢。 春风渡约四层楼高,后面有个大院子,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俱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四周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里都沾染着姑娘家的芳香。晚间时分,普通的姑娘家大致上都在前堂等待客人来访,楼中的高台上表演着各种节目,姑娘们或与人吟诗作对,或与人把酒言欢,亦有在前堂便勾肩搭背打情骂俏的,入眼尽是一片荒糜气息,却又能教人欲罢不能。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江畔华灯初上,纸醉金迷。 平安在外头瞧了片刻,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荷包,嘴角噙着浅笑,大步跨进了春风渡,才进门便闻到了一阵姑娘家才有的扑鼻香味。 这个他熟悉,姨娘们扎堆的时候身上就有这种香味,只是比这个要淡一点,且要更好闻一点。 他下巴微微抬起,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倒还真是个风、流不羁的俏公子。他的模样本就生得俊俏,一双剑眉星目滴溜溜一转,对着迎面而来的女子温声行礼:“姑娘好,我想见一见你们的头牌姑娘。” 那女子正是才将恩客送出门,忽而又想起来什么,想要出门瞧瞧他还在不在外头,迎面而来一个俊俏干净的斯文公子,模样很是好看,她愣了愣,便也应了上去。只是话还没搭上,他竟直接开口要见柳飘飘......女子不禁面有不悦。 再说了,这花魁哪里是你想见便可以随随便便给你见的呀,况且她惯于拿乔,没个预约还是什么的...... 那姑娘将红绢子往嘴边一捂,她娇滴滴地看平安一眼,咯咯地笑:“公子似乎是第一次来春风渡罢,你却不知我们花魁姑娘今日可能不得空,要不奴家陪陪您......或者找个更善解人意的和您谈谈天?”她说着,伸出一指丹蔻,拉过身旁的一个姑娘道:“这位是我们解语姑娘,心思玲珑,保管小公子您会喜欢她的。” 虽然对方没有明显低表现出来,不过平安还是敏感地感觉到自己被小瞧了。 他看了也不看那姑娘,面色不改,取出三百两银票往这女子面前一递:“小生诚心求见,还望姑娘通融则个,帮小生前去问一问。” “这......”女子迟疑地看她一眼。 平安笑笑,便又取出三百两一起递上。 女子顿时双眼一亮,心底的愠怒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收下平安的银票,说她这就去帮平安问一问。 既然肯去问一问,那这事儿十有*就成了。 平安乐呵呵,转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这楼里许多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这般样貌,怕是已经将楼里许多的姑娘都给比下去了呢!可他自己却毫无自知。 过了一小会儿便见那女子跑了回来,说柳姑娘有请,平安眉眼弯弯一笑,大步便往前走去,领路的小丫鬟看得愣了愣,才又忙不迭地跟上平安的脚步。 耳畔丝竹乐声响起,烛光闪闪,美人巧笑倩吟,朱唇微启,溢出一串悦耳动听的歌声。 平安却有几分意兴阑珊,甚至可以说大失所望,这传闻中的花魁姑娘确实生得漂亮啦,但有那么夸张?要他说,他家二十七姨娘,不不,好几个姨娘都将她给比下去了呢! 烟花女子最是能识人眼色,平安眉头一动,她便知晓了他的心思。(未完待续) 32 霸气侧漏的老板娘 拨弦的手指一顿,柳飘飘抬眉瞧着平安,泪光盈盈,委屈不已:“公子莫不是觉得飘飘入不了您的眼,怎的如此疏离。” 不得不说这一口吴侬软语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平安现在着实没多少兴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正要安慰安慰她,她虽然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惊艳,但也绝对是个顶顶大美人。 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和端阳那种舌灿莲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家伙不同,平安嘴巴可笨,他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眼下见自己惹怒了对方,只怕说多错多,便干脆告了一声叨扰,想要转身离去。 只是却不曾料到,见他要走,柳飘飘不乐意了。 大美人一眼神,旁边伺候着的小丫鬟马上化身小夜叉,往门前一拦,横眉怒目:“公子怎么如此无礼?” 这烟花女子若是被恩客们恭维惯了,便就真当自己是个娇贵小姐,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惹恼自己。况且今晚收这公子进了房,呆了还没一盏茶的时间这公子就冷着脸甩袖离去,那柳飘飘明日还不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实在太不给人面子了! 这小夜叉是个护主的,纵然眼前的公子生得俊美,但若是触犯了自己家小姐,她自然不肯罢休。且这人的口音听着不像本地人,面孔也生,想来是头次来春风渡,不知道春风渡的规矩。主仆二人一条心,今日一定要好好讹这公子一笔。 平日里平安都是个好脾气的且很好说话,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姑娘何出此言?”平安眉头一挑,嘴角勾起讽笑,眼中似有琉璃之色略过。态度比方才生分了不少,两人之间泾渭分明,已是将自己和这小丫鬟之间的界限划开,不消言说,也让这小丫鬟知道自己不该放肆。 不过话说回来,平安这只是个小傻子呀……却是个不好惹的小傻子呢…… 柳飘飘一滞,竟也有一刹那的怔愣。却也马上回过神冷冷地瞟他一眼:“公子好生无情。今日之事岂不是故意为难我柳飘飘么?我虽是烟花女子,倒也一直洁身自好,亦不曾与公子有过节。公子今日何故特意来此羞辱于我。” “柳姑娘怎么这么说,不知在下是怎么羞辱到你了?”这话实在冤枉,平安急了。 他是真单纯,不知事实。可这般模样看在旁人眼里却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你!——”小丫鬟先急了,两眼喷火。对平安怒目而视。 “我?我怎么了?”继续无辜眨眼。 “你你!” “我我?我花了钱还不许我走么?......” 小丫鬟终于忍无可忍:“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平安委屈,冤枉大发了!! 两相僵持着,柳飘飘虽有愠怒,倒也没小丫鬟来的上心。她在青楼里呆了多年。翻脸不认人,有钱便是大爷的,虚伪矫情的。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平安只是倨傲了一些。倒也算不上大事,只要平安能在她房间里多带上半个时辰即可。 说话的功夫,忽然一声猫叫声传入了三人的耳朵,平安方才还直皱着眉头,眼下表情忽然一变,惊讶不已地低呼了一声:“有猫?” 那小丫鬟正在气头上,骂骂咧咧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似乎,平安已经开始满房间找猫儿了。小丫鬟酝酿了许久的骂人话语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就如同一根鱼刺扎在喉咙里难受的不行。 转头看柳飘飘,想要找柳飘飘同仇敌忾一下,却见柳飘飘正见笑嘻嘻地将自己的琴收入琴匣之中,还抽空伸手给平安指了指方向:“那猫儿,在外头呢……” 平安闻言忙喜笑颜开地对柳飘飘道一声多谢,而后直直冲向阳台,在阳台的椅子上找到了大白猫儿。 小丫鬟一时无言,欲言又止,可视线在接触到平安面上的灿烂笑容时候才发现男子并没有和自己较劲,怕是真没什么恶意……至少有恶意的人可能笑得这么好看么?小丫鬟便也不再追根究底,给平安奉了杯茶,上前道了声:“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平安一边逗猫,一边笑嘻嘻地摆摆手:“无妨无妨,娘亲说不能和女人吵架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生气,不过你不生气了就好。” 小丫鬟听着这话,觉得奇特,心里琢磨了一番,琢磨不出什么滋味,不过对面这个男子应是个好人没错…… 这边正想着事儿,这边平安喝了一口茶,忽然便皱起了眉头,表情嫌弃:“泡茶一定要用山泉水才行,或者晨露也是不错的,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用井水泡茶呀……”秀气的眉头皱起,很是嫌弃啊嫌弃不已。 小丫鬟:“......”她收回刚刚的话。 小丫鬟却是不知,平安这只是天然罢了,天然嘛,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咯,毕竟这里可没有他想要讨好和欢喜的人呀。 话说回来,这只大白猫还真是春风渡的人气单品呀,似乎也就妙妙平日对它爱理不理,谁见了不都是欢喜不已地凑上来摸一摸,捏一捏才算圆满的。秦楚自打来了春风渡之后便一直在长胖,虽然妙妙总是嫌恶它连耗子都不会拿,还只爱吃那种金贵的小鱼干,实在不是一般的过分呀过分,不过嫌弃归嫌弃,这边却又是劳心劳力地照顾着的。 去年那回大白猫丢了,最最心疼的不就是妙妙么,当时满大街地找了一遍,最后找到了人家卖鱼的陈屠夫家里去,当时两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被温二给瞧见了,可吃了好一顿干醋呢......咳咳,扯远了。 平安听柳飘飘弹了半个时辰的琴,陪着秦楚玩了一个时辰。再抬眼瞧一瞧外头,天色到底渐渐黑了。平安虽然好玩,可等玩心过了,冷静下来之后便就有些后怕起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将武浔给弄丢了(好吧,其实顺序应该颠倒一下),自己要是再碰上地痞可怎么办呀。 平安告了柳飘飘和那小丫鬟之后便下了楼。心里想着事儿。面上一派愁苦神色,便是连掩饰都不懂得掩饰一下,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被柳飘飘怎么给欺负了呢。 却说这厢平安刚离开。柳飘飘便拉着小丫鬟,沉吟道:“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小丫鬟自顾自地在心底生着闷气,难得听柳飘飘给她说男人的事儿,还以为平安这傻小子这么白目没情趣。竟然意外得了柳飘飘的欢喜。当即气乎乎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向柳飘飘控诉平安的恶习:“那个人太不知情趣了,小姐你可不能看上他呀!!”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在问你他看上去像不像一个人.......”柳飘飘似笑非笑。 “像一个人?......”小丫鬟迟疑了。 “我从见他的时候便觉得熟悉,只是一直不敢确定。”柳飘飘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虽然气质大不相同,可就是莫名觉得熟悉,真是有趣的紧!” ——段涟漪。虽然始终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她抚摸着小猫儿的时候。两人眼里的温柔当真是如出一辙呢。 小丫鬟听得云里雾里,忙追问她:“小姐你快给我说说,究竟像谁呀?” 柳飘飘但笑不语。 话说这一楼大厅里头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的这小公子身上。 有色胆包天,且男女通吃的见了平安这小模样,当即心跳都慢了半拍,所谓色胆包天,竟就这么扑了过来给平安搭话。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小公子是哪里人呀,应该不是本地人罢?” “小公子......” 妙妙一迈入春风渡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某个小角落里头,一堆肚子上的肥肉都能叠个三五层的老色gui们正团团围着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公子,问东问西,时不时地伸出一双咸猪手摸人家一把,那小公子嘴巴憋憋,都快要哭出来了...... 妙妙当场就被恶心倒了,随手拉了个姑娘问清楚了始末,妙妙当即上前两步,站在了那一堆老色gui们身后,清了清嗓子:“众位玩的可还尽兴,玩够了就可以散了罢......” 有人眼拙,没认出这是沈大掌柜的,还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一边去一边去......” 妙妙淡淡地瞟他一眼,再次不客气道:“这可不行,这整个春风渡就是我的家,你这是要我去哪里!”这语气顿时便嚣张了几分,且挑衅十足,老色gui们停下来,微讶地看向她,却见她嘴角勾着笑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眼中俱是狂妄傲气:“众位觉得呢?” 那被她挑衅了的男子心里一下子涌上了几分怒火,仗着自己是顾客,喝了点酒,顿时一口酒气就喷到了妙妙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 “呵,你要做什么,春风渡里头可没有小倌,几位才需要好自为之,想要小倌的话,往前几步就有异国特色的洗浴,那里会很适合几位......”要纤细的有纤细的,要肌肉男就有肌肉男,口味极多,任君挑选。 周围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众人表情大变,很是不满地看着妙妙打算教训教训她,却发现她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深邃锐利,当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会有的,一时间竟差点让众人失了再与她对视下去的底气。 忽然有人低呼一声:“你是沈妙妙!” 沈妙妙,沈大掌柜,前皇妃,温家的下堂妻...... 众人可能听过一点两点,但既然现在自己站在别人开的花楼里,对沈大掌柜这几个字还是不陌生的。 原来是沈妙妙啊,难怪这么凶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有人便不服了,自己怎么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被沈妙妙一介女流给小瞧了呢:“沈掌柜这可就不对了,我既然是在你春风渡玩乐,你怎的如此招待我们几位?” 妙妙弯了弯眼睛,笑了:“几位既然诚心诚意地来了,那我这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也是要接待的,但也请几位认清楚我这春风渡做的是什么生意!几位在我春风渡为难我别的客人,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未免太猴急了罢。” “你......” “我如何?我沈妙妙今日就是不做几位的生意了,你们能奈我何?” “你......” “东晴,算一算几位方才的消费了多少银子,钱收来便请他们离开罢,未免春风渡小门小院可供不起几位大佛。” “是......”那唤作冬晴的姑娘亦有些迟疑。 被嫌弃的几位自然是不服气,横眉竖目地瞪着妙妙,破口大骂:“沈妙妙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你别以为你现在还是温二公子的夫人,你现在就一个没人要的破鞋,你信不信我们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欢迎。”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几个护院走了过来,这几人骂骂咧咧,最终还是只能颜面扫地灰溜溜地离去。 妙妙目送几人消失在远处,好忍不住叹息一声:“我还特意和他们推荐洗浴呢,居然不去,可惜可惜......” 东晴面色愁苦,支支吾吾地在一旁劝她:“掌柜的,我觉得我们这样子做太过分了点啊......”虽然他们调戏这位公子不应该,不过这位公子看着就很好欺负什么的...... 妙妙斜眼瞧她一眼:“我高兴。”语罢收起了周身的气势,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眨着一双大眼睛,语气却不复方才那般强势,反而竟有几分纯真的趣味:“你也知道我现在怀着身孕,难保脾气有些不好嘛,嘿嘿。”笑嘻嘻地给东晴赔笑,方才那个强势霸气的人儿仿佛只是大家的错觉。 ......(未完待续) 33 因缘际会 平安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妙妙给他解了围,他马上便跑到妙妙面前给道谢:“谢谢姑娘救了我,我......”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停在了妙妙的肚子上,微微挺起,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形状了,纵然妙妙穿着极为宽松的一副也无法掩饰。 平安语塞,忙慌慌张张地改口道:“谢谢夫人!”又觉得自己方才失言是件很过分的事情,道歉之后又忙解释道:“夫人莫要见怪我,刚才没有看见.......你,哎,实在是对不住了。”他语气促狭,因为紧张,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倒真是慌张急了。 妙妙见了,顿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平安被笑了倒也不生气,只涨红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无措地看着妙妙,不发一语。柳飘飘房里那小丫鬟正好下楼来,见着了平安这副模样,倒还真是觉得新奇不已。她原以为他只是个被宠坏了的贵公子的,却不想他的性子竟是这般的有趣。 “其实倒是我对不住你了......”妙妙好容易忍住了笑,对平安说道。 怀孕之后被温二和芸娘养得丰腴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胖了,还是因为怀孕能让人变得心平气和一些,她眉眼间的戾气倒是去得一干二净,眼下拉着平安给他叙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平安一阵狠瞧,倒也没吓着平安。 “你在我店里出的事情,我必然是要给你负责的,况且小公子看着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烟花场所罢。”妙妙的视线在平安的凌空额袖口略过,不动声色地猜测着平安的身份:“身边可得多带几个人才是呀。” 平安虽然不知道为何那几个男人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瞧他,但心底却是极为反感的。眼下听妙妙说了,当下心头一惊,以为花楼里的男人都是这种凶神恶煞的主儿,忙对妙妙道谢:“多谢夫人劝告,我下次再也不会来了!” 这倒是失了一个客人呢! 妙妙心底默默道,面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愉快的神情,况且这平安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只这三言两语的交谈间。却见他的心思是非常纯真玲珑的,怕是哪家大宅子里养出来的贵公子罢,如此的不知世事。不识人家险恶。 东晴心头一紧,生怕视财如命的老板娘听了这话生气,却见妙妙不仅没有生气,还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平安的话。 东晴惊讶不已,却不知妙妙心头另有别想法。 这公子哥生得白白净净的。看着也斯文秀气,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一看就是用软玉温香给养出来的,平日里怕是除了笔墨和书本,什么东西都没做过罢。 妙妙看着看着。心头一动,就想起了皇祁,又想起了温二。心中想着自家儿子怕是长大之后,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也差不多会是这般模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柔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也就罢了,这人还真看着就好欺负呐...... 妙妙混的是这秦淮之地最出名的十九街,街上那些小倌楼她亦是有去过的,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了解男人,至少没有真正的花楼姑娘们来得了解,但不管怎么说,男人的劣根性她委实见了不少,像面前这个小公子,不久差点被勾走吃干抹净了...... 妙妙无奈地叹一口气,要是自家孩儿将来也生成这般祸国殃民,又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公子的话可如何是好哟,愁人愁人,委实愁人。 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皇祁和温二两人说起,说到底都是他们的错,妙妙想。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小公子对着妙妙再三道谢,申明自己绝对不会再踏足花楼一步了,这才乐呵呵地对着妙妙鞠躬道谢,而后欢欢喜喜地跑开了,步伐轻快,眉开眼笑,方才被人围困的焦虑之感已经去得无影无踪,倒真是一点也不记仇。 妙妙看着他的身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门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兔子。 唔,要是将来自己的孩子也长得像这样子,且也是只可爱的小兔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妙妙想着,那就自己多费点心力保护他好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呀,只愿他能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人的心态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像沈妙妙这种静不下心来的人怀孕了之后也能变得慈眉善目呢,东晴这般想道。 晚上房门被轻轻敲响,某个身影每天总是能厚着脸皮在这个固定的时刻敲响她的房门,然后等她开门,他便笑得眯了眼镜,欢喜不已:“妙儿,我来了。” 妙妙推门望去,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门口,他的嗓音轻柔细腻,身后是一片灯火辉煌,他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眉眼专注,只看着她。 真是个怪人,当真是个怪人啊。 妙妙虽然这么想着,心却微微一动,想起方才遇着的那个小公子,气质倒与温二有着那么几分相像,若是她有幸生下一儿半女,若是有幸让温二教导他们,想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又会是那般出尘倾世的一个小人儿罢。 “段二少爷给了信儿,说是明日午时定能赶到秦淮。”温二缓缓道。 妙妙点了点头:“若是涟漪姑娘真是那段二少爷的妹妹,到时候恐怕还要责难与你呢......”不怪乎她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往坏的方面去想。 嘉南段家是什么样子的人家呀,家里的女儿可就是皇城公主一般的存在,段涟漪若真是段家姑娘,却在小小秦淮沦落为ji子,段家人必然是要勃然大怒,只怕到时候不分是非黑白,还要为难温二呢。 温言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还不相信我呀。就算段二少爷到时候真的不分黑白要给我生气,我也能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他骄傲道,自信满满,说罢却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妙妙方才是在替他担心呀,心头一暖,嗓音也渐渐放得轻柔了一些:“妙儿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气氛陡然便暧昧了起来。温言最是擅长拿那种软乎乎的嗓音来逗她。逗得她整个人都茫茫然,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全然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妙妙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却留了个心眼,打算在段二少爷到来之前找段涟漪好好谈一谈,段涟漪恐怕还不知道这事情呢。总是要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再给她施点压力才行我。万一段二少爷发怒,她也好出言劝一劝。 那姑娘心里实在,虽然固执,倒也不是个坏人。妙妙却的挺喜欢她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妙妙给温言说了说方才春风渡里头遇到的少年人,又说了她帮那少年驱赶色lang一事。表情颇有几分得意洋洋,温二一边点了点头赞扬她两句。一边却又旁敲侧击地问出了那几个不长眼的大色lang的身份。心中冷笑,看样子明日得差人帮忙跑一趟才行了。 待夜色渐深,两人便又吹灯歇下。 恩,没错,同床共枕,盖着同一床被子的那种。 谁也没觉得又什么不对劲,两人这些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起先是温二非说她怀孕身子不便,她又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睡着陌生人,他便一定坚持要在她房间里照顾她。当然,起先温二少爷睡的是地铺...... 在连着睡了三天的地铺之后,温二少爷云起很好的遇上了降雨,气温稍稍转冷,温二少爷睡在地板上,很是可怜兮兮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很轻,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却还是很“不小心”地让声音泄露了出去。 妙妙还能怎么样,当场便心软不已了,又想起这厮单薄的身子,生怕他子啊地上躺一晚,明日温老爷和温夫人就要来找她拼命,只好将温二拎上chuang,让出了一半的床给温二。温二是什么人,得寸进尺之后诀不可能再回到地铺上躺着的了,就算天气再热也不行,从漠北运来一些寒冰石放在房间里头散了,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子舒爽的凉意,妙妙得了便宜,两人便也半推半就地睡在了一起,倒现在更是顺理成章得像一对老夫老妻一般。 不过妙妙却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温老爷和温夫人怎么可能容许温二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妙妙自然不知道温二当初是怎么在温老爷和温夫人面前下了毒誓,说自己此生绝不再娶的...... 长夜漫漫,烦心的事儿就让他随风飘散罢,只留下天上一轮明月,似是也觉得困了,打了个呵欠,藏匿在了云层之后。 翌日,却出了点事情。 夏日过半,眼看着九月就要到了,夏季的衣裳开始降价处理,成衣店也开始设计和准备秋季的服饰了。 换季的时候成衣店和布庄的生意素来极好,因着不管大户小户,总是要在这时候买一两件新衣裳换着穿。大户人家更是整个府邸的热闹都要换新衣,各家商铺都在抢着做生意呢。 前些日,风临城来了一路商人前来低价收购布料,温三少爷好大喜功,温长风才将布庄的生意交给这小少爷,他就因急于求成闹了祸事,竟将布料卖去了大半。虽有盈利,但布庄却没了库存,一时间布庄生意冷清,已经有过预约的人家前来要布,也只能一拖再拖。 就连成衣店那边过来拿货赶制新衣,总店这边竟也交不出手,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地从临城的布庄调来了一些货,却也救不了燃眉之急。 偏偏温家下面的那些布商依旧迟迟未将布匹送到。 温三少爷惹了大祸,实在没有了法子,只好将这事报给了温老爷。 一顿教训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急着教训人的时候,温长风连忙派人去催促底下人将布给送来,又让温家纺织厂连夜加工赶制布匹。 底下的音信总算送到了,对方却说竟是半路遇上了贼寇,专门强抢布匹......这可奇了,哪有贼寇只抢布匹的?且各个山头的贼寇全部约好了一般地下山抢劫,就连走管道的也没落下?!这年头怪事多,打秋风原来还有这种打法的呀。 这事情明显是专门针对温家的。 温老爷派人去查了查那风临城的商人底细,说是受人委托才做的此事,至于受谁委托这点倒是再也问不出来了。命人去查那些山头的主事者,又亲自去拜访了京城另一家大布庄,高价购布先给有过预约的老客送去,至于送不了货的,让温三少爷一家一家登门拜访致歉。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着十来天没下雨的秦淮今日却又下了倾盆大雨。这几日布庄出了事情,仓库的整理和看守就缓了下来,等回过头的时候,仓库不知何时进了水,湿了好些布料子,守仓库的工人怕被教训,逃之夭夭...... 这事儿,原本是与温二无关的,温家家里内部多少有些小矛盾,温老爷和温夫人都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人,虽然温夫人不怎么喜欢妙妙,倒也不曾为难过妙妙倒是温家的三姨娘,妙妙对她有些印象,应该说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三姨娘生下了温三少爷,母凭子贵在温家站稳了跟脚,而后步步为营从温二少爷手里抢温家的财产。 温大少爷一直在京城做官,京城以至于北方的资产基本上都是他在管理的,至于江南这边就主要是温二少爷在打理。在三姨娘的强烈要求之下,温长风只好让温三少爷试着接手温家的纺织业。纺织业在江南可是一块大区域呀,将这个交到温三少爷手里可真是瞧得起他了。 可这厮却是个极其要面子的,虽然自己狗屁不通,却也不肯请教旁人,偏要硬着头皮提枪上阵。(未完待续) 34 容王的信 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教到他手里的,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教到他手里的,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教到他手里的,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教到他手里的,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未完待续) 35 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交到他手里的信纸,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 “陈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爷。您快看看这封信。” “.......” ~~~~~~~~~~~~~~~~~~~~~~~~~~~~~~~~~~~~ 妙妙到底还是心软了,也不知是这几日天天睡在一起睡习惯了,夜里少了温言依偎在自己身旁,每日都觉得少了些什么,翌日凌晨茫茫然地伸手摸一摸身侧,这半边床冷冰冰的,再一瞧屋内的那条长凳......位置稍有变化,想来前一晚温言就是在那上头凑合了的。 妙妙眉头紧拧,在屋里来回踱步,思来又想去,转悠转悠转得晴儿和芸娘眼睛都花了。 芸娘相劝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让情儿给她准备了一点安神汤,自己则跑去收拾仓库了,眼不见为净。 却不料这一收拾,收拾出许多有趣的东西。 婚后不久温言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是珠宝玉器,她直接便让芸娘送进了仓库,眼下见了,上头已然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埃...... 她生辰的时候,他亲自做了一对泥塑老虎,胖胖的,圆圆的,很是可爱,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手,似乎由这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也一样样的都很好看...... 还有两人离异前不见他送的一身华服,精美别致,很是好看,可她嫌那东西中看不中用,只能拿来参加宴席的时候穿着。她沈妙妙什么身份,在别人眼里又是什么形象,若是她穿得那般光鲜亮丽去参加宴席的话,可不要被那些长舌妇给说成什么样子哩!温言那厮心思玲珑剔透,怎么会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当真是愚笨了一回...... 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温言送东西,无关其他,只是一心想要将美好的有趣的东西送给她,博取她开心罢了。 心头有些温暖,她偏又执拗地不想理会,坏心地想着,温二那个笨蛋如果真的想要讨她开心的话,那就将他手下的铺子送她几间,她保管天天给他笑成一朵迎春花哩。 最后一样被芸娘倒腾出来的东西,便是她上回没能全部卖掉的纸伞,薄薄的宣纸,上头本该画上漂亮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然后装饰一番,刷一层油,给那些娇娇小姐白日里撑出去遮太阳用的。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都过了这么久了,她都还没有问过温二那次得了芸娘给的宣纸伞之后,他是怎么回家的呢?许是被打成了落汤鸡,许是半路就遇上了来接他的温家小厮......这种事儿,她不问,温言便也不说,什么事儿也不曾听他抱怨过。 妙妙甚至忍不住想要同情他,温二那人呀,什么都好,当真是什么都好,只是为什么会一根筋呢......喜欢上沈妙妙啊......喜欢? 头顶青天白日。万里无云。 妙妙清了清嗓子,对芸娘道:“芸娘,央求你个事儿,给我房间里再加一张床罢......” 温言那种娇贵的公子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保不定就要生病了呢,要是生病了,温家人可要以为自己亏待了他。妙妙这么想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安理得。可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温言那厮浅浅的笑容,若是看见了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床。想必他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呀!妙妙想着想着,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摸着圆圆的肚子,笑得如沐春风。 芸娘见了。心中了然,亦是浅浅一笑。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倒还真是一对冤家呐。 可有句话如何说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或许不对,总之。世事多变,总是没个定数的。 温二到底还是没能睡到妙妙特意给他装备的chuang上,反而不见了身影。 温言失踪了。 消息是温府的管家派人送过来了。虽然温家人还没有正式认同妙妙的身份,但想来妙妙也没有多在意。且妙妙本人亦不想回到温家去罢。她和温言的关系虽然没有公之于众,大家伙儿多少心里也是清楚的,这管家更是个人精,这事儿第一时间便通知给了她。 妙妙亦听了这话,当即表情大变,呆呆地将视线从老报信的温父小厮脸上移开,而后茫茫然地对上芸娘担忧不已的眼神,这才回味过来那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温言傍晚的似乎收到一封书信,要他独自一人前去赴约,结果人就这么失踪了!生死未卜! 心口狠狠的一颤,妙妙竟然差点站不稳,连呼吸也停滞了几分,身形微微颤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把攥紧那人的领口,狠狠地皱着眉头,眼神恐怖:“失踪?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好好保护他,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掌柜的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芸娘忙劝道。 那人一路跑来累得不行,正半蹲着喘气儿,没有料到妙妙会一把扑过去,一下不防,竟然就被妙妙给扑倒在了地上。 妙妙眼下可怀着身孕呢,芸娘惊慌不已,忙上前去拉住妙妙,可妙妙的情绪已然失控,她将那小厮整个人按倒在地,对芸娘的劝道置若罔闻,神情激动异常。她的嗓音破碎而生硬,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撕心裂肺:“什么叫做生死未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的!!” 周围的人都被她给吓到了,没有人料到她的情绪会变得这么激动。 “这样下去可不妙。”芸娘暗暗道,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搂住了妙妙的身子,制止住她慌乱的动作,也不怕她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只一劲儿耐心地劝道:“没事的,没事的,掌柜的莫要慌张,温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可怀着孩子呢,切不可再这般激动了。” 芸娘劝了又劝,妙妙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几分,却依旧眉头紧皱,表情恐怖。那小厮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偏又反抗不能。 带妙妙回过神来,却依旧神色冷然地瞪着他,质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那小厮这才又缓缓道来:“傍晚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封信,是绑在箭上射入府里的,管家将这份信给了少爷,少爷看了信之后,便独身一人去了城南,说是要去见一个人,去去就回,我们虽觉得事情有怪异之处,但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好在府里等他回来,却不了天色都暗了下来少爷也不曾回来。管家带着家丁在城南找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没能找到少爷的人影......” 那小厮对妙妙方才的举动还有些后怕,说话的功夫也不敢太靠近妙妙,总是离得远远的,说完了,忙又补上一句:“管家那边可能找我有事,我还是先回去和大家一起去找找少爷罢。” 妙妙却又叫住了他,这回倒是冷静了许多,追问道:“可知是谁送来的信?” 那小厮摇了摇头:“信是绑在箭上射入府里的,只写着二少爷亲启,二少爷走的似乎信也给他带走了,我门并不知晓。” 妙妙和芸娘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用箭送信一般也只有江湖人才会这么干罢,而且明摆着来者不善,恐怕温言凶多吉少。这个认知让妙妙拧紧了眉头,心底不安起来。 那小厮见妙妙慢慢愁容,忐忑不已,便又试探着补充道:“其实,我听了管家和老爷的谈话,说这信很有可能是这些日子针对温家的那人在做的......” “有人针对温家?”妙妙皱眉,这事她倒是不知道,虽然有所怀疑和猜测,但温言为了不让她担心,所有的坏事都给她瞒着的。但每日来见她的时候都半夜三更了,这事她多少也能猜到,不过看温言并不是那么担心,她倒也没有过问。 其实现在想来她倒也能明白温言为什么要瞒着她。 温家虽是江南大家,但势力却不如杭州卫家来的大,卫家不仅在朝廷上有关系,暗中更是和黑暗势力有联系,一般人是不敢惹的。这事情摆明是有人在为难温家,温家这边急着解决目前的困难,倒也没来得及查明到底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如果温言将这事情告诉了妙妙,妙妙十有*会向卫琏蝶求助,温言那人虽然性子温吞,但在这方面却是决计不喜欠别人人情的。 妙妙眉头紧拧,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几乎能夹死苍蝇。 温二那厮那么聪明,狡猾又机灵,到底是什么信,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他明知有危险还前去赴约的...... 那小厮到底还是回去了,直说若是查到什么了他还会再来通知她的,言语中已是将她当做温言的女人来看待了,不过眼下妙妙却顾不得这些,她咬了咬下唇,忽想起一个人,忙对芸娘道:“芸娘,你去问问涟漪姑娘,那杜公子住在哪个客栈,我亲自去见见他。”(未完待续) 36 最让人郁闷的还不止这点,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有人在对付温家,但也是看准了温三少爷好欺负。若是温三少爷一开始没有因为急功近利落入别人的圈套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在这么多事情了。 即使因为温三少爷犯错到这种地步,三姨娘却是依旧不许温言过来帮忙的,她直说温二可能会抢走温三少爷的财产……实际上,这最是赚钱的纺织业全数交给温三少爷也罢,这家伙不学无术,没有一点经商才能,迟早也是要败光的。纺织业是温家的老本行,百年诚信若是毁于一旦,总是心头的刺呀,虽然想要借此给三姨娘和三少爷一些教训和惩罚,但实际上最难受的恐怕还是温家老爷和温二那厮。 温二这两天陪妙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每日道妙妙屋里完成他的“守护神”任务,却是常常半夜造访。他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正昏昏欲睡,却怕吵醒妙妙,也是不肯上chuang睡觉的,只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半夜不知要从椅子上掉下去多少次,又或者翌日腰酸背痛得不行,还得跑码头或者去底下的各个商铺查看。 温家三儿子那扶不起的阿斗,没能遇上一个万能的诸葛亮那样的老师,却实在是遇上了一个好哥哥呀......妙妙想,若果温三少爷是她的弟弟的话,早一个耳瓜子抽得他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哼! 午时,温言特体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趟十九街,去清一阁见了见段涟漪,段二少爷认亲可不是小事情。他总得在边上看着才行。结果迎来的却不是段二少爷到达的消息,而是段二少爷来的过于匆忙,没有带几个保镖,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山匪,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同行的富姑娘受伤了,眼下正在最近的城镇上歇着。恐怕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过来了......”温二少爷派来报信的人如是说道。 这还真是诸事不顺。却也没法子,只能再等等了。 温二让人将这话转达给了妙妙,便又马不停滴地赶到码头上去处理事务了。纺织业的事情三姨娘不许他插手管理。但他完全不理会的话三娘便又说他太冷血,不顾同胞情谊,眼下他也只能在码头这边帮忙检查货物。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估计等事情完了。他那三弟弟又该想着法子将责任往他身上推了,温二无言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傍晚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 管家跑了三个码头特意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交到他手里的信纸,说是被绑在一根长箭上射到温府里头的。上头写着温言亲启,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书信。正巧温父又不在府里,老管家便跑了整整三条街。只为了将书信送到他手里。 “少爷您快瞧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神色担忧。 “陈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爷。您快看看这封信。” “.......” ~~~~~~~~~~~~~~~~~~~~~~~~~~~~~~~~~~~~ 妙妙到底还是心软了,也不知是这几日天天睡在一起睡习惯了,夜里少了温言依偎在自己身旁,每日都觉得少了些什么,翌日凌晨茫茫然地伸手摸一摸身侧,这半边床冷冰冰的,再一瞧屋内的那条长凳......位置稍有变化,想来前一晚温言就是在那上头凑合了的。 妙妙眉头紧拧,在屋里来回踱步,思来又想去,转悠转悠转得晴儿和芸娘眼睛都花了。 芸娘相劝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让情儿给她准备了一点安神汤,自己则跑去收拾仓库了,眼不见为净。 却不料这一收拾,收拾出许多有趣的东西。 婚后不久温言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是珠宝玉器,她直接便让芸娘送进了仓库,眼下见了,上头已然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埃...... 她生辰的时候,他亲自做了一对泥塑老虎,胖胖的,圆圆的,很是可爱,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手,似乎由这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也一样样的都很好看...... 还有两人离异前不见他送的一身华服,精美别致,很是好看,可她嫌那东西中看不中用,只能拿来参加宴席的时候穿着。她沈妙妙什么身份,在别人眼里又是什么形象,若是她穿得那般光鲜亮丽去参加宴席的话,可不要被那些长舌妇给说成什么样子哩!温言那厮心思玲珑剔透,怎么会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当真是愚笨了一回...... 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温言送东西,无关其他,只是一心想要将美好的有趣的东西送给她,博取她开心罢了。 心头有些温暖,她偏又执拗地不想理会,坏心地想着,温二那个笨蛋如果真的想要讨她开心的话,那就将他手下的铺子送她几间,她保管天天给他笑成一朵迎春花哩。 最后一样被芸娘倒腾出来的东西,便是她上回没能全部卖掉的纸伞,薄薄的宣纸,上头本该画上漂亮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然后装饰一番,刷一层油,给那些娇娇小姐白日里撑出去遮太阳用的。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都过了这么久了,她都还没有问过温二那次得了芸娘给的宣纸伞之后,他是怎么回家的呢?许是被打成了落汤鸡,许是半路就遇上了来接他的温家小厮......这种事儿,她不问,温言便也不说,什么事儿也不曾听他抱怨过。 妙妙甚至忍不住想要同情他,温二那人呀,什么都好,当真是什么都好,只是为什么会一根筋呢......喜欢上沈妙妙啊......喜欢? 头顶青天白日。万里无云。 妙妙清了清嗓子,对芸娘道:“芸娘,央求你个事儿,给我房间里再加一张床罢......” 温言那种娇贵的公子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保不定就要生病了呢,要是生病了,温家人可要以为自己亏待了他。妙妙这么想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安理得。可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温言那厮浅浅的笑容,若是看见了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床。想必他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呀!妙妙想着想着,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摸着圆圆的肚子,笑得如沐春风。 芸娘见了。心中了然,亦是浅浅一笑。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倒还真是一对冤家呐。 可有句话如何说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或许不对,总之。世事多变,总是没个定数的。 温二到底还是没能睡到妙妙特意给他装备的chuang上,反而不见了身影。 温言失踪了。 消息是温府的管家派人送过来了。虽然温家人还没有正式认同妙妙的身份,但想来妙妙也没有多在意。且妙妙本人亦不想回到温家去罢。她和温言的关系虽然没有公之于众,大家伙儿多少心里也是清楚的,这管家更是个人精,这事儿第一时间便通知给了她。 妙妙听了这话,当即表情大变,呆呆地将视线从报信的温府小厮脸上移开,而后茫茫然地对上芸娘担忧不已的眼神,这才回味过来那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温言傍晚的似乎收到一封书信,要他独自一人前去赴约,结果人就这么失踪了!生死未卜! 心口狠狠的一颤,妙妙竟然差点站不稳,连呼吸也停滞了几分,身形微微颤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把攥紧那人的领口,狠狠地皱着眉头,眼神恐怖:“失踪?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好好保护他,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掌柜的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芸娘忙劝道。 那人一路跑来已是累得不行,正半蹲着喘气儿,没有料到妙妙会一把扑过去,一下不防,竟然就被妙妙给扑倒在了地上。 妙妙眼下可怀着身孕呢,芸娘惊慌不已,忙上前去拉住妙妙,可妙妙的情绪已然失控,她将那小厮整个人按倒在地,对芸娘的劝道置若罔闻,神情激动异常。她的嗓音破碎而生硬,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撕心裂肺:“什么叫做生死未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的!!” 周围的人都被她给吓到了,没有人料到她的情绪会变得这么激动。 “这样下去可不妙。”芸娘暗暗道,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搂住了妙妙的身子,制止住她慌乱的动作,也不怕她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只一劲儿耐心地劝道:“没事的,没事的,掌柜的莫要慌张,温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可怀着孩子呢,切不可再这般激动了。” 芸娘劝了又劝,妙妙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几分,却依旧眉头紧皱,表情恐怖。那小厮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偏又反抗不能。 待妙妙回过神来,却依旧神色冷然地瞪着他,质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那小厮这才又缓缓道来:“傍晚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封信,是绑在箭上射入府里的,管家将这份信给了少爷,少爷看了信之后,便独身一人去了城南,说是要去见一个人,去去就回,我们虽觉得事情有怪异之处,但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好在府里等他回来,却不了天色都暗了下来少爷也不曾回来。管家带着家丁在城南找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没能找到少爷的人影......” 那小厮对妙妙方才的举动还有些后怕,说话的功夫也不敢太靠近妙妙,总是离得远远的,说完了,忙又补上一句:“管家那边可能找我有事,我还是先回去和大家一起去找找少爷罢。” 妙妙却又叫住了他,这回倒是冷静了许多,追问道:“可知是谁送来的信?” 那小厮摇了摇头:“信是绑在箭上射入府里的,只写着二少爷亲启,二少爷走的似乎信也给他带走了,我门并不知晓。” 妙妙和芸娘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用箭送信一般也只有江湖人才会这么干罢,而且明摆着来者不善,恐怕温言凶多吉少。这个认知让妙妙拧紧了眉头,心底不安起来。 那小厮见妙妙慢慢愁容,忐忑不已,便又试探着补充道:“其实,我听了管家和老爷的谈话,说这信很有可能是这些日子针对温家的那人在做的......” “有人针对温家?”妙妙皱眉,这事她倒是不知道,虽然有所怀疑和猜测,但温言为了不让她担心,所有的坏事都给她瞒着的。但每日来见她的时候都半夜三更了,这事她多少也能猜到,不过看温言并不是那么担心,她倒也没有过问。 其实现在想来她倒也能明白温言为什么要瞒着她。 温家虽是江南大家,但势力却不如杭州卫家来的大,卫家不仅在朝廷上有关系,暗中更是和黑暗势力有联系,一般人是不敢惹的。这事情摆明是有人在为难温家,温家这边急着解决目前的困难,倒也没来得及查明到底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如果温言将这事情告诉了妙妙,妙妙十有*会向卫琏蝶求助,温言那人虽然性子温吞,但在这方面却是决计不喜欠别人人情的。 妙妙眉头紧拧,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几乎能夹死苍蝇。 温二那厮那么聪明,狡猾又机灵,到底是什么信,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他明知有危险还前去赴约的...... 那小厮到底还是回去了,直说若是查到什么了他还会再来通知她的,言语中已是将她当做温言的女人来看待了,不过眼下妙妙却顾不得这些,她咬了咬下唇,忽想起一个人,忙对芸娘道:“芸娘,你去问问涟漪姑娘,那杜公子住在哪个客栈,我亲自去见见他。”(未完待续) 37 十万火急,怕是再慢上一分一秒,两人都要被马蹄给踏成肉泥。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一幕,连忙发出一声惊呼,方要为小孩的生还庆幸,却发现下一秒,从这女子的身下流出了一片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小孩儿尚不知自己是被人救了,只知道自己被人抱着往地面上摔了一跤,虽然不疼,但还是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小孩儿的娘亲闻声赶来,惊愕地捂住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竟然咬咬牙,硬下心肠,抱着自己的孩子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角。 众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竟也没人胆敢上前去帮一帮她。 过了一会儿倒是有两人走了回来,一个穿金戴银像个富家公子,一个穿着朴素仆从模样,有人认出来那个仆从便是方才马车上拼命嚷嚷的人,见始作俑者回来了,这事情也算有个着落了。大家俱是对两人指指点点,要两人好好负责。 两人面面相觑,上前一步。 “这......公子,我们好像杀了人了!”颤抖的声音。 “额、额、咳咳,总之先给她找个大夫。”故作镇定的声音。 “公子,这人还是个孕妇!”仆从惊呼,慌张不已。 “废话,我当然看出来了!”那公子哥瞪了仆从一眼,见周围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怒目而视,只好小心地赔个不是,视线落到那女子的脸庞之上......咦?微微皱眉,这脸好生熟悉!“黑子你快将她脸上的血渍给我擦干净瞧一瞧。” “哎——!”黑子大惊失色,闹不明白主子这是要做什么,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竟有几分欣喜的颜色,当下心头越发的拔凉拔凉的。 老爷要是知道公子一时兴起,将针扎在了马屁股上,导致马儿受惊失控一路狂奔,撞到小孩和孕妇,先帝会不会气得打死少爷呀。 他小心翼翼地去撸起那孕妇的左手后,连忙又拘谨地跳到了一边。这时候护卫队的人也一个个赶了过来。黑子如释重负。恨不能想马上回府喘上两口气。 当真是她! 贵公子眨了眨眼,心头涌上一股子狂喜,视线又投向了她的脸庞。见到的果真是熟悉的模样。只是这股子欣喜马上又被罪恶感给替代,他马上转身命令护卫队将女子带回宫,并去请大夫过来给阿蛮瞧一瞧。 于是乎,当武浔带着茸割肉胡饼。点羊头,脆筋巴子。糖葫芦回来的时候,茶楼里头已经人去楼空,而茶楼外头的场地上留下一滩猩红的鲜血,有两个卖茶饼的小贩在一边交谈着。面色隐晦。 “真是的哟,那个孕妇一眨眼就飘到了马车下面,将那个小孩儿给救走了。” “啧啧。这小孩儿他娘也是个心狠的,别人救了她儿子后导致自己身受重伤。她却头也不回地就带着孩子跑走了。” “估计也是怕得不行嘛。” “也是,好在那个撞了人的公子哥还有点良心,又找回来了。” “呸,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说不定是想要毁尸灭迹......” 啪。 手中的东西摔了一地,武浔的脸色又黑得不行。 再说这厢,这贵公子正欢喜不已地将女子往府里运去,才运倒府门口,忽然见得管家正站在门口一脸惊慌地四处张望,贵公子上前几步,一进入管家的视野,男子便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要将他往府拖去。 “宋叔叔你这是怎么了,轻点,轻点......”贵公子抱怨道。 中年男子转头瞧他一眼,一脸无奈之色:“什么轻点啊,哎呦喂我的大公子,皇上可在里头等着呢,我们还是先去拜见皇上的要紧啊!!” “皇上?皇上——!”贵公子的表情变了又变,总算收起了面上的仓皇之色,而后定了定神,正要往里头走去,忽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马车上昏迷不醒的沈妙妙,皱了皱眉,沉声道:“将她也给我带上罢。” 这公子正是白家少爷,白尚书之子白若凛,唔......先前出场过一次,坑得妙妙差点和卫琏蝶生米煮熟饭的那个就是他了,那时候叫什么来着,对了,公子白无。 白无,白无,百无一用。 皇祁交给他这么一点事情都没能办好,当初可真将皇祁气得七窍生烟...... 细节部分就不赘述了,白无,哦不,白若凛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将皇帝的女人给捡回来了......准确来说应该是皇帝的前任妃子,但是现在她被他给撞伤了...... 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沈妙妙了,没想到自己难得出去玩一趟也能撞到她......当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和沈妙妙有关的事情,他就从来都是要到大霉的。 于是白若凛深思熟虑了一番,考虑到装傻和装死哪个比较容易,到底还是忐忑不已地将满是是血的妙妙送到了皇祁面前...... 我们一向老谋深算的皇帝陛下也确实是个人中龙凤,面对眼前一幕,他只是盯着看......看啊看,看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大手一挥,打道回府,直接带着昏迷不醒的沈妙妙离开了白府,便是连他特意过来一趟所为何事都懒得告诉白若凛了。 白若凛的小心脏直到皇祁离开后好久好久,都没能够平静下来。 再说这厢,皇祁将一个大肚婆带回后宫的事情不消半日就闹得人尽皆知,整个后宫都沸腾了。众人也不管这个大肚婆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也不管为何大肚婆流着血,是被护卫队给抬回来的,总之,所有人到底关注点只在于皇祁居然带回来一个大肚婆。 大肚婆哎! 这事儿可不小。 皇祁登基为帝好几年了。几年来也算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皇祁一向是个好皇帝,对臣子求之必得,简直不能再温柔了,于是但太后要他娶皇后的时候,皇祁也只是愣了愣,马上同意了太后的主意。只不过纳是纳了。太后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用”......故而整个后宫的妃子现在都处于一种极为焦灼且**的状态。 他是个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柳下惠皇帝。看见波霸梅妃他能目不斜视,看见大长腿董妃他也能掉头就走。 美人们一开始还要争风吃醋,后来连争风吃醋都懒了。毕竟谁都没有得过圣宠,谁又能嫉妒谁呐。后来大家变得极为同心协力,这个叫兄长送点天山雪莲,那个叫父亲送点长白山熊掌。这个又叫舅舅带点万年灵芝..... 因为大家都觉得皇上啊,恐怕不行......! 身居皇位。却不行,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呀。 但是众美人万万没想到皇上今日竟然直接带回来一个大肚婆!这对后宫这些觉得自己很美、也确实很美的美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耻大辱,一个个都不安分了。或贿赂大太监打听大肚婆的身份,或威逼利诱小丫鬟问一问事情的始末,就连太医也不放过。追着他问大肚婆腹中孩儿的性别。 是个大肚婆也就算了,万一要是一胎生了个男孩。这可不得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大肚婆是什么身份,但看太后现在整天眼巴巴的追着皇上要孙子,就算这个大肚婆生出来一个蛋,太后也很笑呵呵地抱在怀里孵。 好在妙妙的身子强健,胎儿也颇得她的真传,饶是在地上狠狠的摔了一跤,也没有要流掉的迹象,太医给妙妙开了剂安胎药,等她睡醒应该便无大碍。只是妙妙这脉象略显紊乱,日后可得好好调养调养才行。 只是晚上这睡觉却是个问题,深明大义的皇帝陛下皱了皱眉,看了眼床上的病人,而后挥了挥衣袖,打了地铺。 说出去可没人会相信罢。 翌日清晨,皇祁本还在睡梦中,却忽然觉得身上一沉,压得他喘不过气,紧接着有嘈杂不堪的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被扰得防不胜防的他抬手便是一击,将那人推远了去。 一声闷哼,而后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他正打算继续睡大头觉,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那一声**当真熟悉! 连忙抬眼往地上瞧去,只见得一张熟悉的脸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全世界数她最最无辜。皇祁惊讶地看她一眼,果真是个泥猴转世的,今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皇祁在一旁也渐渐转醒,见妙妙已经苏醒,心中有几分释然亦有几分欣喜,他倒也不急着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想看她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并认出自己。 妙妙环视了一圈周围,面色困惑不已,随后又眼尖的看到皇祁,眼中顿时一亮。 皇祁本以为她终于认出自己了,却见她双眉一挑,杏眼半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哪家少年,真俊!” 流里流气的模样和当年如出一辙。 皇祁皱眉:“你在说什么?” 她也皱眉,忍着额头上的疼痛,看着他:“你是谁?” 这回皇祁可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眉头打了个死结,他面色冷凝,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伸手便让丫鬟去叫太医。 这厢妙妙挑眉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我这么不认识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么......”眼神无辜而清澈,当真一片纯净。 皇祁冷冷地看着她,却见她正拿手指戳着自己的肚皮,眼中颇有几分委屈的神色:“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呀,怎的肚皮鼓得这么大?”说着说着,又要拿手指去狠狠地戳,口中还喃喃道:“真是个怪病,鼓得这么大却也不会疼勒。” “......”皇祁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 这是失忆了呀!原来世上当真还有失忆这么回事。 皇祁忽然勾起了嘴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眼镜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是皇上,两年前你被我纳为妃子,五个月前生了场大病,却将这些事情全部忘了个干净......” “。。。。。。” 妙妙震惊地瞪大眼睛,面上有几分惊慌失措,皇祁面不改色心不慌地说着谎话,仔细将妙妙震惊慌张的表情收入眼底,眼神又黑了黑,带着略多和占有**,甚至可以说他心底深处竟还有几分小小的期待的。但眼下妙妙这幅惊愕不已的模样刺激到了他,不知道妙妙到底在震惊什么?震惊自己嫁给了皇帝做妃子?还是震惊自己失忆了? 却见妙妙水眸灿灿,嘴唇微张,不可置信地低呼:“你的意思是说我,我,这里这个鼓鼓的是孩子??” “我还能骗你不成......”原来是在纠结这个......皇祁笑了,一语双关,笑着回答道,不曾想到失忆后的妙妙竟然这么好糊弄。 闻言,妙妙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转变为惊慌和恐惧,她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只觉得头晕脑胀,两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艰难的支撑住自己的身子,侧眼看向身后的皇祁,妙妙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个比青楼花魁还要漂亮的男子竟然是大宋皇帝?是她腹中娃儿的爹地? “你......”她的接受能力素来不错,眼下一下子涌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她也只是震惊的片刻,而后努力地接受。“你说的是真的么?”、呸呸呸,这音量大到都能让殿外的人都挺清楚了,哪里算得上悄悄话,皇祁的俊脸当场就黑了一半,而后又扬起笑脸宽慰她:“自然是真的!” ~~~~~~~~~~~~~~~~~~~~~~~~~~~~~~~~~~~~~~~~~~~~ 困死了,今天七夕又是宅着过的,白日里差点晒坏了皮肤,希望妹子们能捂得白白,玩得愉快~~~(未完待续) 38 闻言,妙妙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转变为惊慌和恐惧,她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只觉得头晕脑胀,两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好容易艰难地支撑住自己的身子,侧眼看向身后的皇祁,正好对上皇祁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此时此刻,妙妙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个比青楼花魁还要漂亮的男子竟然是大宋皇帝?是她腹中娃儿的爹地? “你......”她的接受能力素来不错,眼下一下子涌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她也只是震惊的片刻,而后努力地尝试着接受,悄悄问他:“你说的是真的么?”、呸呸呸,这音量大到都能让殿外的人都挺清楚了,哪里算得上悄悄话,皇祁的俊脸当场就黑了一半,而后又扬起笑脸宽慰她:“自然是真的!” 经过长达半日的观察,皇祁发现妙妙不仅将往事全部给忘记了,就连沈家人的事情她也全部给忘记了。 妙妙虽然被驱逐出了沈家,但看她愿意为了保住自己母亲的灵位不被迁出沈家的祠堂,而愿意和温言成亲这一点来看,妙妙对于母亲是非常敬爱的,眼下失忆之后,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给忘记了,就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也不清楚......纵然如此,她的性子倒是没有变多少。 皇祁再侧眼瞧了瞧那圆圆的肚子,想来这里头的娃儿也随了他的石猴娘亲罢,被马车给撞了居然也不曾流掉,要搁别人家的话,母子怕是都不平安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白若凛那厮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英明神武的当今圣上大手一挥。说妙妙给他撞得不轻,愣是将白若凛小同学给丢到了大理寺去当阎罗。 最好这一切之后,皇祁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当初被喜欢的姑娘给迷晕送到了边疆大军里头,她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对皇祁的打击可是非常大的......定要让她好好弥补自己才行。 心中想起了什么,又忍不住冷笑一声——温言啊温言。莫说皇祁没有给过你机会。可到头来你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还将她送还倒了我身边,这都是命中注定! 他既然最终选择将她留在宫里。走一步算一步,那眼下自然不会亏待她,让太监们给她送来华贵的女装,又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宫殿。且妙妙现在变得极为依赖人。又或者她以前当真也是这种性子。 又命令太医好好研究研究妙妙的失忆的原因,毕竟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糊涂下去。 这厢妙妙心中却还是有些茫然。面对皇祁这人......说实在的,她是有些害怕的,这人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她完全招架不住呐。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她原来是个妃子?连娃娃都有了的那种? 正想这事儿。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紧接沉重的红木大门缓缓往两边打开,一个身穿明黄色袍子的人昂首大步垮了进来,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她竟然在这大殿之内。脸上的表情微讶,只是片刻便又马上换上了欣喜的颜色。温柔的桃花眼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当真是好看得不行,他温声道:“妙妙,你在等我么。” 他特意给她安排了宫殿,自然也是怕将来她恢复记忆之后,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虽然他想要好好抱抱她,倒也不可操之过急,故而便将她暂时搁置在别座宫殿里头。他可是在太后宫里头受了好一番训诫才让太后老人家的同意的,至于那些蠢蠢欲动的美人们,他则一率谢绝拜访,省去了妙妙的麻烦,也好安心养胎。 却不料方才从太后宫精疲力尽的回来,就见到这姑娘站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歪着脑袋打量着四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的不像话! 等等,她这是要做什么?皇祁诧异地看着向自己扑来的人儿,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眼睛看向她硕大的肚子却又不敢移开脚步,万一让她扑了个空受伤可如何是好? 就这么愣神的一个档口,妙妙便整个人挂到了他脖子上,而后顺势将他一推推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皇祁还觉得莫名其妙之际,她却已经二话不说开始动手解他的裤腰带了。 等等等等!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妙妙即使失忆了,也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勇猛前卫啊......等等等等,他收回方才一闪而过的想法......他可是皇帝皇帝!要是被她强上了以后也不用混了! 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就要顺势将她捉到一边去,却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掰不动她,力气当真是大得厉害。 一双带着点凉意的手分开了他的衣襟,探向了他的腰腹......饶是皇祁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眼下也有些不淡定了,全身一震,只觉得被那只手抚摸到的地方都麻得厉害,好似被触电的感觉。渐渐的,这股子感觉侵入了皮肤深处,渐渐的汇聚到了心口,好似有千只万只的蚂蚁在心口嘶咬着,痒得厉害。 皇祁闹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这次相见,他对她的心情既有欢喜又有歉疚,但他内心深处却觉得她既然失忆,那心中对自己便肯定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可现在这厮失忆也就罢了,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竟然还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真教人头疼。 皇祁内心抓狂,恨不能将妙妙拎起来丢到一旁,却又怎么都出不了手,纵然眼前自己被她压在身底下触摸着,内心羞耻不已,却意外的还有一丝快感......希望她能够更进一步的快感...... 妙妙不负所望,指尖轻轻往下一移,便要探到男子的禁区。 皇祁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嘴角溢出了一声**,喘着粗气。脸色通红通红。 小太监和小丫鬟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啧啧称奇,不曾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强势......皇上竟然在她身下扮演者女性的角色。 难怪皇上对三宫六院没感觉,原来皇上喜欢被强上呀...... 一向高冷卓然的皇上居然喜欢被强上啊...... 宫女太监之间的消息流动最快,且有点势力的妃子早早的便派了眼线在这乾清宫守候着,皇祁自然不知道“皇上是在下面的,皇上喜欢被强上”这个消息渐渐的在后宫散播开来。他原被人误会“不行”也就罢了。眼下竟然还被人质疑有这般奇怪的癖好。 好在眼下他不知道,若是知道怕是气得要直接杀光所有的人了...... 皇祁喘着粗气,全身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却忽然见得妙妙收回了手,再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皇祁火被挑起,等了半天不见她继续,睁开了迷蒙醉人的眼睛。隔着一层雾水去看眼前那人。却见她只一个劲儿地扒拉着自己的衣裳,似乎极为暴躁。故而没什么美感,却和眼下暧昧到不行的气氛极为应景。扒掉了外袍,又扯掉了内衫,最后......她竟然二话不说扯掉了自己胸前的红肚兜!! 这动作当真豪迈到不行! 顿时一双雪白的大白兔弹跳而出。毫无防备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内,一上一下的跳动着,浑圆饱满。花蕊嫩红似寒梅,如凝脂一般嫩滑的肌肤......在红色的烛火映照下。让人移不开双眼...... 却见妙妙眨眨眼睛,瞅了瞅自己胸前的大白兔,又瞟了眼皇祁胸前的大草原,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哦,难怪自己会怀孕,原来男儿和女儿到底是有这不同的,男儿胸前连大白兔都没有呢...... 等等!不对不对!皇祁见她稍有了几分清醒,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回过神来,抓过一旁的长袍便盖到了妙妙的身上。 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身子,心中又打了个颤。 他定了定神,眼中的迷蒙与蛊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脸上一时半刻消失不掉的红晕以及背上的一层薄汗暴露了他的心思,无时不刻地在提醒他,他方才究竟有多么的失态。 何止失态!他竟然被一个孕妇压在身下调戏了一番之后,还对这个孕妇起了欲、念!!! 皇祁将妙妙推到一旁,强行帮她穿回了衣裳,见她眼中俱是好奇与纯真,他心底的罪恶感越发的深重了一些。 好容易将她捯饬好,他深呼吸一口气,觉得体内还是躁动的厉害,再一对上她的秋水眸......还是出去冲个凉水澡吧。 想着便要抬脚向外头走去,只是才转身衣摆便被人抓得紧紧的,皇祁僵了僵,该来的躲不过,压下心中对自己的厌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这才转头看向妙妙:“妙妙,怎么了呀?” 好奇少女今晚明显很有求知**,将他折腾得全身火烧火燎之后,又眨着一双犯罪的眼睛,软软地问道:“皇上是怎么将娃娃放到妙妙肚子里面的呀?” 皇祁崩溃,她不知道他忍的又多么辛苦么!! 久久见他不回答,却见他脸上变幻莫测,一阵青一阵白,妙妙皱了皱眉,嘟着小嘴委屈地撇过了头,嘟嘟囔囔道:“不说就不说,小气鬼。” 哎......这么傲娇的小孩子脾气,又挠得他心痒痒起来了。 皇祁心底又开始隐隐不安了,侧眼往外头看了看,宫女和太监们都识趣地跑到了殿外,月光将人影打在门上,他们皆一言不发。 他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见妙妙披散着头发,委屈的瘪着小嘴,经过方才一番闹腾,她的脸色也有几分泛红,灯光打在她漂亮的唇瓣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泽,色彩瑰丽诱人。 皇祁看得心中又是一窒,暗骂自己肯定是束缚太久了,怎的变得如此没有自制力......可眼前这人是自己一直喜欢着的人啊,且喜欢了这么多年,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更何况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纯真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了,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今日之事只此一次,日后不要再做了,特别,特别是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做。”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爹娘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现在毕竟怀着孩子,这么做对孩子不好。”(未完待续) 39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孩子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我好喜欢你方才的表情,好像喝醉酒的人一样,但你又是世上最漂亮的酒鬼......”她自顾自的说着,眉眼得意,如数家珍,窃笑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他的称谓不知何时又变回了“我”,而不是“朕”。 看她现在这么一副天然懵懂的模样,他竟然忽然有些怀念她邪笑着,又故作生疏地唤他一声“小娘舅”......至少那样子他还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付才行。 眼下一听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又控制不住地想起方才她扯掉肚兜的场景,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皇祁无奈的摇了摇头,遇上傅妙妙之后啊。还真没有几件省心的事情。连忙给她掖了掖被子,叮嘱她早点睡了。 或许他上辈子和她有仇吧,估计还是他对不住她,所以这辈子处处都给她吃的死死的。 那就这辈子将功补过可好......? 两人聊着聊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个被裹在层层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小脸。一个侧卧在床榻之上。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双手将面前那人抱进了自己怀中,显得那般自然。 窗外守夜的小丫鬟和小太监忍不住犯困。却又不敢深睡过去,不远处有一队禁卫军往外头走过,路过这乾清宫门前亦是轻手轻脚了许多,不敢叨扰这皇城最有权威的男子的安眠。 空中明月高高挂。银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偶有清风拂过。送来远方的青草花香。 一切都显得那般静谧。 ~~~~~~~~~~~~~~~~~~~~~~~~~~~~~~~ 皇祁似乎做了一个梦。 却不知究竟是好梦还是噩梦。 如果说,有时候富贵权势对于一个人也是一种压力一种负累的话,那皇祁便是最好的诠释。 皇祁有着世上最好的出生——天家儿女! 可皇祁却又有着最尴尬的身份,他并不是真正血统上的天家儿女! 他有一个战功赫赫的老爹。是先帝的亲兄弟,自小的出生便是不凡的,一个犹如仙人神话般的存在。他有着非常人能够想象的样貌与才能。他出生之时,漫天祥云。五彩之光照透了京城的整片天空,他被视为国家的福星,他被无数人所敬仰与希冀着。 理所当然的,他本是最为出色的太子。 可他却在十五岁那年,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抛下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做了一个将军,将皇帝之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走南闯北,征战沙场......最后也死在了他最爱的沙场上。 独留下一个身份尴尬的皇祁,面对世人。 皇祁他爹挂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先帝一蹶不振,甚至为此大病不起,形容憔悴。这番危机之下,当时的大殿下表现出了独挡一面的政治才能,成功退了西边的蛮族进犯,在内也力挽狂澜拯救了即将崩溃的经济,恢复了大宋的繁荣景象。也理所当然的,他成了皇祁他爹之后又一个救国救民的传奇,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储君! 荣耀无限。 那时候的皇祁还小,因为父亲挂了,而因此被皇帝和太后接入宫中生活。 小小的皇祁稍微长大了些些,还为来得及好好伤神思考为何自己没有爹娘,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问题,就开始遭遇到了各种的严苛的对待。 很明显,先帝没有打算将这个小娃娃当做正常的小娃娃来对待,他被自己的叔父下过不少的绊子......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祁自小就没心没肺,封闭自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爱,而是提前的就被自己唯一能够依赖的亲人给伤害了。 好在他被封为十三皇子之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不用再住在皇宫里头了。皇祁的成长,倒也还算健康......除了被皇帝扔到书院里锻炼的那段日子,比起别人要小上好几岁的他,始终还是被欺负去了不少,在这书院里面也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的人。也好在那段时间里面,他渐渐和太子党的对手三殿下倒是处得不错。 再再长大些,就该到了他向自己的叔父表明自己只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的时候了,野心勃勃的大灰狼再怎么凶狠残暴,令人闻风丧胆,但你的对手可是嗜血无情的皇帝,又该如何...... 所以皇祁不事生产,所以皇祁浑浑噩噩,所以皇祁将自己弄得臭名远扬,直让人感慨,那般神勇无双的王爷怎会生了一个如此没用的儿子...... 皇祁不能去计较这些,皇祁必须笑着面对所有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上,没用人能够帮助他,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皇祁不能有任何哭诉抱怨的对象。 那个小小少年,在别的孩子还是天真无邪地被父母用万千宠爱惯着溺着时,他可能也会为自己为何不能同别人一样在父母膝下承欢而困惑,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一切。任凭旁人责打与与唾弃。在一个小小地房间里,每天只能望着一个高高的窗口,呆呆地坐着,看着日升日落,年复一年。他不知道该如何倾吐内心的想法,向别人传达自己的愿望或要求......那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便是他的全世界。 他的思想会渐渐被磨得迟钝,他向往温暖向往被爱的心脏会渐渐麻木。他的世界只是死灰一片...... 久了。他从一开始的孤傲变得圆滑起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眯着眼。弯一弯嘴角,便会有人被他给吸引过来,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笑容当真是个极好的利器啊。特别是他长得还不错,容易给人平添好感。 再后来。他得了太后的喜欢,先帝也终于将他当做了一只老实的小绵羊。 他成了最默默无名的十三皇子,他醉心花鸟风月,做了个风、流纨绔。 他心中不是没有计划的。他血液中流动着不安分的因子,让他没方法一直都这么苟且偷安下去,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是真的喜欢他的。只有靠自己去摸索让自己生存。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些事儿。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三殿下和太子党斗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三殿下再也站不起来了......树倒猢狲散,大家都离开了三殿下,他也不例外,本就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并没有什么情分好讲。只是现在没有了靠山,后面的路可就不怎么好走了,他没法办,他得继续找一个靠山......本就是浮萍一般的存在,太子想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了,就算他有心反击,可他现在的力量却是太过于薄弱了些。 直到阳春三月的时候,沈大将军班师回朝,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初夏的午后,空气中满是慵懒和静婉,平和的气息直直要教树上的鸣虫儿也生出了困意。笔试正在进行中,满场的考生全数认真的低着头在纸上奋笔疾书,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子看得妙妙有些难耐的哆嗦了几分。 她咬着笔杆子,视线在考场上扫射一圈,终于圈定了自己了目标。 皇祈,皇祈...... 她发出第无数次的呼唤,灼热而专注的视线大喇喇的在斜前方少年的身影上来回扫射,直直要戳出两个洞方才罢休一般。 终于,一个白色的纸团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不负所望的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滚了一圈,隐约可见白色纸团中有着黑色的痕迹。 她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那个白色纸团,狠狠的捂在了手心之中,生怕被人抢走了一般,欢喜不已,正要展开一看究竟,眼角却是更快的抓住了一抹一晃一晃向她走来的影子——居然是张夫子! 那人眼下正笑得一脸狡猾奸诈的模样,就好像抓到了一只偷腥的猫咪,满脸的得意银荡,正是一副欲图抓住把柄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方才罢休的表情! 妙妙掐住了掌心,纸团攥得更紧了些。 奸笑,步步逼近。 妙妙当下惊悚的瞪大了眼睛,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取过手心的那张白纸,放在鼻子下狠狠的一拧,然后神色自如的将纸团一揉,抛向了窗外。 张夫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窗外将那纸团再捡回来...... ......皇祁对妙妙的记忆不多,这是其中一点。 至于第二点,那就得追溯到更久以前了,他当年随着父亲上战场,几个新兵蛋子们一起在军营旁边的小树林里头抓兔子,却不了遇上了蛮子。新兵们乱了阵脚,吹了号角之后便慌忙往回跑......他父亲教过他武功,他是跑得最快的。 可等他回头一瞧......咦咦,大伙儿身后什么时候还跟着一个小娃娃?个子短短,手脚也短短,跑都跑不快!这种生物居然也出现在军营里? 眼看着那小东西就要被人给踩死了,他到底于心不忍,伸手给拽了过来,险些害自己被蛮子的大刀给砍了。抱着小东西一路飞奔回军营,好容易确定两人都安全了,却不料那小东西吓坏了,哆哆嗦嗦一番之后,在他怀里吧唧着嘴巴睡了过去...... 当真是要气死人呐! 可是挺有趣的不是么?他想着想着,不由自主便勾起了嘴角,想起前些日子她驾着马儿闯入了他的私塾一事儿,决心改日拎着她去给恩师赔礼道歉。 盛夏六月的时候,他正式和那人结为了夫妻。 那时候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就这么在一起了......先帝那时候可能想将她许给太子还是纳入自己后宫,还是怎么着,他是不怎么清楚啦,心中却觉得应是沈家夫妻多想了,先帝那种人可看不上沈妙妙这种人呐......不过无妨,不管怎么说,他需要找个靠山,正好沈妙妙缺一个夫君,而他缺一个娘子,两人就这么凑合在了一起。 他百无聊赖地出现在婚宴上,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宾客们还要闹到什么似乎呀,怎么还不走呀...... 他可烦了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真是个急性子的,弯腰弯得急了,竟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心中隐有薄怒,不喜欢旁人这么粗心大意的模样,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打算回房之后好好说说她。 却不了那盖头应声落地,露出一张清亮灵动的面庞,窃笑道:“夫君还真是个急性子呀......” 话音方落,满堂宾客都笑做了一团。 而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飞娘子,心竟也就这么意外地丢到了她手里,却忘了问一问她会不会珍惜? 会不会愿意一直帮他收着? 沈妙妙啊沈妙妙,你总是笑得一副不知人间愁苦的模样,那么可否请你,将你的温暖,分我一半,也让我尝尝被爱的滋味呢?!(未完待续) 40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孩子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我好喜欢你方才的表情,好像喝醉酒的人一样,但你又是世上最漂亮的酒鬼......”她自顾自的说着,眉眼得意,如数家珍,窃笑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他的称谓不知何时又变回了“我”,而不是“朕”。 看她现在这么一副天然懵懂的模样,他竟然忽然有些怀念她邪笑着,又故作生疏地唤他一声“小娘舅”......至少那样子他还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付才行。 眼下一听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又控制不住地想起方才她扯掉肚兜的场景,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皇祁无奈的摇了摇头,遇上傅妙妙之后啊。还真没有几件省心的事情。连忙给她掖了掖被子,叮嘱她早点睡了。 或许他上辈子和她有仇吧,估计还是他对不住她,所以这辈子处处都给她吃的死死的。 那就这辈子将功补过可好......? 两人聊着聊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个被裹在层层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小脸。一个侧卧在床榻之上。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双手将面前那人抱进了自己怀中,显得那般自然。 窗外守夜的小丫鬟和小太监忍不住犯困。却又不敢深睡过去,不远处有一队禁卫军往外头走过,路过这乾清宫门前亦是轻手轻脚了许多,不敢叨扰这皇城最有权威的男子的安眠。 空中明月高高挂。银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偶有清风拂过。送来远方的青草花香。 一切都显得那般静谧。 ~~~~~~~~~~~~~~~~~~~~~~~~~~~~~~~ 皇祁似乎做了一个梦。 却不知究竟是好梦还是噩梦。 如果说,有时候富贵权势对于一个人也是一种压力一种负累的话,那皇祁便是最好的诠释。 皇祁有着世上最好的出生——天家儿女! 可皇祁却又有着最尴尬的身份,他并不是真正血统上的天家儿女! 他有一个战功赫赫的老爹。是先帝的亲兄弟,自小的出生便是不凡的,一个犹如仙人神话般的存在。他有着非常人能够想象的样貌与才能。他出生之时,漫天祥云。五彩之光照透了京城的整片天空,他被视为国家的福星,他被无数人所敬仰与希冀着。 理所当然的,他本是最为出色的太子。 可他却在十五岁那年,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抛下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做了一个将军,将皇帝之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走南闯北,征战沙场......最后也死在了他最爱的沙场上。 独留下一个身份尴尬的皇祁,面对世人。 皇祁他爹挂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先帝一蹶不振,甚至为此大病不起,形容憔悴。这番危机之下,当时的大殿下表现出了独挡一面的政治才能,成功退了西边的蛮族进犯,在内也力挽狂澜拯救了即将崩溃的经济,恢复了大宋的繁荣景象。也理所当然的,他成了皇祁他爹之后又一个救国救民的传奇,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储君! 荣耀无限。 那时候的皇祁还小,因为父亲挂了,而因此被皇帝和太后接入宫中生活。 小小的皇祁稍微长大了些些,还为来得及好好伤神思考为何自己没有爹娘,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问题,就开始遭遇到了各种的严苛的对待。 很明显,先帝没有打算将这个小娃娃当做正常的小娃娃来对待,他被自己的叔父下过不少的绊子......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祁自小就没心没肺,封闭自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爱,而是提前的就被自己唯一能够依赖的亲人给伤害了。 好在他被封为十三皇子之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不用再住在皇宫里头了。皇祁的成长,倒也还算健康......除了被皇帝扔到书院里锻炼的那段日子,比起别人要小上好几岁的他,始终还是被欺负去了不少,在这书院里面也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的人。也好在那段时间里面,他渐渐和太子党的对手三殿下倒是处得不错。 再再长大些,就该到了他向自己的叔父表明自己只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的时候了,野心勃勃的大灰狼再怎么凶狠残暴,令人闻风丧胆,但你的对手可是嗜血无情的皇帝,又该如何...... 所以皇祁不事生产,所以皇祁浑浑噩噩,所以皇祁将自己弄得臭名远扬,直让人感慨,那般神勇无双的王爷怎会生了一个如此没用的儿子...... 皇祁不能去计较这些,皇祁必须笑着面对所有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上,没用人能够帮助他,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皇祁不能有任何哭诉抱怨的对象。 那个小小少年,在别的孩子还是天真无邪地被父母用万千宠爱惯着溺着时,他可能也会为自己为何不能同别人一样在父母膝下承欢而困惑,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一切。任凭旁人责打与与唾弃。在一个小小地房间里,每天只能望着一个高高的窗口,呆呆地坐着,看着日升日落,年复一年。他不知道该如何倾吐内心的想法,向别人传达自己的愿望或要求......那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便是他的全世界。 他的思想会渐渐被磨得迟钝,他向往温暖向往被爱的心脏会渐渐麻木。他的世界只是死灰一片...... 久了。他从一开始的孤傲变得圆滑起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眯着眼。弯一弯嘴角,便会有人被他给吸引过来,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笑容当真是个极好的利器啊。特别是他长得还不错,容易给人平添好感。 再后来。他得了太后的喜欢,先帝也终于将他当做了一只老实的小绵羊。 他成了最默默无名的十三皇子,他醉心花鸟风月,做了个风、流纨绔。 他心中不是没有计划的。他血液中流动着不安分的因子,让他没方法一直都这么苟且偷安下去,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是真的喜欢他的。只有靠自己去摸索让自己生存。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些事儿。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三殿下和太子党斗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三殿下再也站不起来了......树倒猢狲散,大家都离开了三殿下,他也不例外,本就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并没有什么情分好讲。只是现在没有了靠山,后面的路可就不怎么好走了,他没法办,他得继续找一个靠山......本就是浮萍一般的存在,太子想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了,就算他有心反击,可他现在的力量却是太过于薄弱了些。 直到阳春三月的时候,沈大将军班师回朝,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初夏的午后,空气中满是慵懒和静婉,平和的气息直直要教树上的鸣虫儿也生出了困意。笔试正在进行中,满场的考生全数认真的低着头在纸上奋笔疾书,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子看得妙妙有些难耐的哆嗦了几分。 她咬着笔杆子,视线在考场上扫射一圈,终于圈定了自己了目标。 皇祈,皇祈...... 她发出第无数次的呼唤,灼热而专注的视线大喇喇的在斜前方少年的身影上来回扫射,直直要戳出两个洞方才罢休一般。 终于,一个白色的纸团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不负所望的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滚了一圈,隐约可见白色纸团中有着黑色的痕迹。 她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那个白色纸团,狠狠的捂在了手心之中,生怕被人抢走了一般,欢喜不已,正要展开一看究竟,眼角却是更快的抓住了一抹一晃一晃向她走来的影子——居然是张夫子! 那人眼下正笑得一脸狡猾奸诈的模样,就好像抓到了一只偷腥的猫咪,满脸的得意银荡,正是一副欲图抓住把柄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方才罢休的表情! 妙妙掐住了掌心,纸团攥得更紧了些。 奸笑,步步逼近。 妙妙当下惊悚的瞪大了眼睛,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取过手心的那张白纸,放在鼻子下狠狠的一拧,然后神色自如的将纸团一揉,抛向了窗外。 张夫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窗外将那纸团再捡回来...... ......皇祁对妙妙的记忆不多,这是其中一点。 至于第二点,那就得追溯到更久以前了,他当年随着父亲上战场,几个新兵蛋子们一起在军营旁边的小树林里头抓兔子,却不了遇上了蛮子。新兵们乱了阵脚,吹了号角之后便慌忙往回跑......他父亲教过他武功,他是跑得最快的。 可等他回头一瞧......咦咦,大伙儿身后什么时候还跟着一个小娃娃?个子短短,手脚也短短,跑都跑不快!这种生物居然也出现在军营里? 眼看着那小东西就要被人给踩死了,他到底于心不忍,伸手给拽了过来,险些害自己被蛮子的大刀给砍了。抱着小东西一路飞奔回军营,好容易确定两人都安全了,却不料那小东西吓坏了,哆哆嗦嗦一番之后,在他怀里吧唧着嘴巴睡了过去...... 当真是要气死人呐! 可是挺有趣的不是么?他想着想着,不由自主便勾起了嘴角,想起前些日子她驾着马儿闯入了他的私塾一事儿,决心改日拎着她去给恩师赔礼道歉。 盛夏六月的时候,他正式和那人结为了夫妻。 那时候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就这么在一起了......先帝那时候可能想将她许给太子还是纳入自己后宫,还是怎么着,他是不怎么清楚啦,心中却觉得应是沈家夫妻多想了,先帝那种人可看不上沈妙妙这种人呐......不过无妨,不管怎么说,他需要找个靠山,正好沈妙妙缺一个夫君,而他缺一个娘子,两人就这么凑合在了一起。 他百无聊赖地出现在婚宴上,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宾客们还要闹到什么似乎呀,怎么还不走呀...... 他可烦了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真是个急性子的,弯腰弯得急了,竟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心中隐有薄怒,不喜欢旁人这么粗心大意的模样,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打算回房之后好好说说她。 却不了那盖头应声落地,露出一张清亮灵动的面庞,窃笑道:“夫君还真是个急性子呀......” 话音方落,满堂宾客都笑做了一团。 而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飞娘子,心竟也就这么意外地丢到了她手里,却忘了问一问她会不会珍惜? 会不会愿意一直帮他收着? 沈妙妙啊沈妙妙,你总是笑得一副不知人间愁苦的模样,那么可否请你,将你的温暖,分我一半,也让我尝尝被爱的滋味呢?!(未完待续) 41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想来妙妙是真的失忆了,全然将他给忘记了干净。 这边的宴席上,皇祁视线划过所有的席位,却怎么也寻不到妙妙的身影。 眉头轻轻蹙起,吩咐太监总管前去寻找一番。一旁的皇后娘娘司徒红豆冷眼瞥过,眉头轻挑。 皇祁闭口不言,这种状况之下不好起身离去,且从宴会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两道视线不停在他身上来回探索着,深深的无力之感弥漫心头,却又无法脱身...... 徐少卿喝一口酒,视线看向主座的男子,男子的眸色深深,似幽潭一般,目光凌厉而专注,要把他看穿。 徐少卿心口一紧,连忙垂下眸子,嘴角却泛起点点嘲讽,下眸子,勾着嘴角,不愿再看任何人。 他这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今晚却不怎么开心呀...... 皇祁心底惦记着妙妙,也没顾得上其他,忽然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声音突兀地响起,叫唤着他的姓名,拉回了他的意识,有些错愕地抬眸,才发现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场面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徐少卿那过于冷然的语气,还是因为皇上的失礼走神而引起的冷场。 今晚这宴席,实在让人难受得不行。 皇祁扬了扬手中的酒盏,正欲解开尴尬,这时候,院外突然传过来一声女子的娇喝。 全场哗然,将视线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投过去。只见一绝色女子正抚着小腿,被一白衣男子搂在怀里。 女子的眉头轻轻蹙起,似是不小心崴到了脚,好在旁边的男子及时地扶住了她,才避免出丑,只是......众人愕然,这不是皇上前两天带回来的女子嘛!还记得皇上当初特意警告过众人她的存在是要保密来着的的。他还为她扭曲出了一段青梅竹马的过去...... 亦有人眼尖。竟然发现面前这女子可不正是当今皇上的前妻呀! 但不管何种理由,妃子被其他男子搂抱,这种行为是会被耻笑的。皇上也不会容许,只是皇祁的心思却不在此,他皱了皱眉,紧紧注视着妙妙的面庞。 皇祁凝眸。心中亦又几分讶异,自己这整个宴席上都不再状态。只一心牵挂着她? 这个想法可不得了,皇祁难得有些不知所措,那边的男女也早已归入了席位,一时间宴席间的气氛很是怪异。身边传来女子轻柔而不失优雅的声音:“皇上......皇上......” 皇祁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收起了面上的茫然表情。转而又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妙妙,叮嘱她万事小心。这才又转而和徐少卿客套起来,一时间官员们的恭维之声又再次响起。将席间的气氛炒热了起来,方才发生的小插曲仿佛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人敢提问,为何皇帝的女人,会和白家公子一起出席入席。 只是,妙妙一入座,眸子所及,见到的便是皇后娘娘一脸娇媚地在皇上耳边扬笑低语的亲密模样......笑语嫣然的脸色微僵,不自然地瞥了开去。 丝竹乐声不断,但这些个游走于官场而练得老奸巨猾的权臣们,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席间迷茫着的一股弥漫着的紧张气息。徐将军几次欲言又止,面有难色,想要和皇上攀谈,可皇上却是心不在焉,几次走神,要么是真的不再状态,要么是有心如此。 这场面,着实不好受,各家官员们一边高声恭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约束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惹上麻烦。 妙妙乖顺地吃着东西,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再惹上什么麻烦。贴身伺候她的那个小丫鬟的态度虽然算不上恭敬,但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主子,想开了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自己心中不适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了,显然自己与这种奢华却又无趣的宴席格格不入。再者,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皇宫里头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倾城绝色,为何自己样貌平平也能成了妃子? 心情不由暗沉了下来,嘴里的酒酿也失了味道突然一阵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妙妙回过神,一具小小的身子就撞到了她的身上。妙妙本就身子骨弱,不由得退了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堪堪稳住了自己也扶住了小女娃的身子,免于闹出笑话。 怀里的小娃娃胆怯地回眸看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是可爱,却掩不住的惊慌,连忙从妙妙怀里跳起,羞红了小脸颊,慌慌张张道:“对,对不起......” 小丫鬟扶住妙妙,在外人面前,一切还是要有模有样的,她对妙妙轻声细语道:“娘娘没事吧。” 妙妙摇摇头,还是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娃娃似乎很担心会被责怪,低垂着小脑袋好不可怜。妙妙轻轻挣开小丫鬟的手,上前几步,半蹲在小娃娃的面前:“没事了,我不怪你,只是这御花园里面还是要小心点,不可随意奔跑哦,若是摔倒了怎么办......” 小娃娃听着温婉的女音,没有听见责备与生气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眸,水漾的眸子已经红了一圈,似乎马上就要哭了:“真的吗?” 妙妙点点头,对于这可爱的小娃娃莫名地喜欢上了,笑着点点她的小脑袋,“呵呵,没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娃娃白嫩的小脸一红,腼腆地挠挠后脑勺,回答道:“谢谢娘娘,我叫......” “若兰!谁让你和她说话的!”一个娇蛮泼辣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妙妙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正从湖边亭子疾步走来,狠狠地瞪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娃娃,语气凶蛮。 这个被称作若兰的小娃娃很是害怕那个红衣娃娃的模样,妙妙蹙起眉头。那小娃娃是对若兰说,不准和她说话么?! 伸出手想要拍拍若兰的身子,稳住她的情绪,若兰却连忙躲开了,哭丧着一张脸,满是胆怯的模样,然后带着一丝哀求的神色。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红衣女孩。 这可不得了。妙妙是性子单纯,可就是最见不得这种以大欺小的情况,何况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一个模样也就七八岁的小娃娃就养成了这脾气。这还了得! 红衣女娃娃跑到妙妙面前时,若兰连忙退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唤了一声:“芷兰......” 芷兰却是充耳不闻,瞪着一双明眸。模样很是娇俏,只是神色骄傲。泼辣的性子表露无疑,有些恶狠狠地看着妙妙。妙妙眉头紧锁,她并不认识这个叫做芷兰的娃娃啊,怎会如此仇视于她? 妙妙想要弄个究竟。轻声唤道:“芷兰是么,我......” 芷兰却是很不客气,有些生气的大吼了一声:“你这个贱婢!本公主允许你喊我的名字了么!!还有。谁允许你来参加宴席的!” 不说妙妙了,就是小丫鬟也吃了一惊。这小公主竟然胆敢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皇帝的女人,如此失了公主的体面,多少有些不光彩。 由不得妙妙做多想,那芷兰公主又在一旁凶辣地喊道:“贱婢就是贱婢,就算父皇封了你做妃子又怎样,迟早还是会厌恶你的,父皇最爱的人还是我的母妃!......” “娘娘......”不管是那个小公主的喊骂,还是小丫鬟的担忧,妙妙都听不真切了......皇祁有了小孩是么......这个正在对她破口大骂的小女孩,还有她身后的那个叫做若兰的小女孩应该也是吧...... 真是可笑,芷兰都有七八岁了,按照皇祁现在的年龄推算,该是十五六的年纪就有了这个小孩的吧...... 这样子的惊喜,她又该如何接受呢?! 莫不是芷兰说对了,皇祁纯粹只是一时兴起,迟早还是会厌恶她的...... 茫茫然地回头想要看一看主座上的人,但她的脑袋里混沌一片。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本公主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可以先走啊!” 然后,她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猝不及防的推力,猛地,意识就跌入了黑暗。 整个人就这么眩晕了过去...... 妙妙醒来时,房间里有些些吵闹。 屏息着,仔细听去,皇祁不威自怒的嗓音有力地穿透珠帘,涤荡在妙妙的耳边。迷茫无助的心,突然就多了分安宁,只是因为男子现在的话语里面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气与维护。 只是,却固执地不想出声让大家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可以听见他们话语中的信息,他似乎正在教训芷兰,责骂她小小年纪却学得如此泼辣无礼,定是母亲的过失。妙妙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的存在惹恼了谁,还是有人暗中蓄谋的,她的小脑袋思考不了那么多的消息......只是,这次过后,妙妙却冷静了不少。 她觉得皇祁这人很危险啊...... 如果,皇祁只有她一个妃子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可皇祁是皇帝,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的! 妙妙有些踌躇,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贪恋着那双眸子里的惯性宠溺,那么,日后能不能让皇祁只将这种眼神投递到她的身上呢?!即使他有女儿了又何妨,至少,她还是很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神的,很是温暖。 她要是离开这皇宫,她也终究无处可去,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啊,况且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呀呀!实在烦心!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珠帘碰撞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妙妙连忙闭紧眼眸,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装作仍然昏睡的模样。 隐约能感觉到床沿微微陷下,接着,一只略略有些凉的手,抚上了她脸蛋,妙妙在被子下的手轻轻握紧,带着些些紧张。男子轻轻吐纳着气息,轻抚着女子脸庞的手,小心翼翼,仿佛在触摸着一样绝世珍宝一般。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与歉疚。 妙妙心口一紧,差点就要前功尽弃,男子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吩咐了丫鬟要好好照顾她才离开。 妙妙有些庆幸又有些落寞地捂着胸口,这才睁开眼睛。 只是,她不知道,皇祁会武功,她那有些紊乱的气息,皇祁早早地就察觉到了。 等男子走远了,妙妙这才舒缓了一口气,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无奈不已。心中想着皇宫里头的种种,在想起皇祁的态度,心乱如麻。转头见外头的景色倒是不错,便干脆起身打算四处走走。 大约今日运气什么确实不大好的,妙妙心思复杂地离了自己的小院子往外头走去,一步一顿,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惊呼。沈姑姑娘——请留步......”那人的声音拖得长长得,让妙妙想要假装没听见也不行。 转头一瞧,一个梳着丫鬟髻,穿着粉蓝宫装的宫女正往快步往这边走过来,高声唤着她的名字,见她停下了脚步,她当即忙往她这里跑了过来。妙妙皱了皱眉在心中推测着对方的身份——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而且她脸上并没有几分敬意和欢喜。 妙妙心底暗暗喊糟,恨不能转身就走,她在这宫里什么都不清楚,皇祁说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但她却连半个朋友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么。若是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的话,眼下也可以问一问对方这是要做什么了。 妙妙心里戒备,那宫女却是不知的,她走到妙妙面前停下,微微一笑:“我们娘娘想要见一见沈小姐,请沈小姐随我来。” 说罢,径直在前头带着路,语气坚定,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给妙妙。 ~~~~~~~~~~~~~~~~~~~~~~~~~~~~~~~~~~ 大修,米娜晚安~~~~~(未完待续) 42 趾高气昂的人妙妙这两天见得多了,这宫里头的宫女和太监就没有对她尊敬一些的,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心里难免奇怪,这又是哪位娘娘要见她?见她做什么? 妙妙在丫鬟的带领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小丫鬟在路上拐了几个弯儿,妙妙心底怕等会儿出来没人给她带路,还特意记了下路,结果发现周围的景致都是差不多的,记了便忘了,倒也不再强求。 平日走在这壮丽的皇宫里,少不得得东看看西看看,领略一下这古代皇宫的瑰丽气魄,但今日却是没有那份心思了。 那丫鬟着实冷傲得很,一路上愣是吭也不吭一声,妙妙心里没底,忐忑了半天,终于还是上前问道:“这位姑娘,请问是哪位娘娘要见我啊?” 丫鬟被问了,总归不能无视了她,快速道:“是我们云妃娘娘想要你。” 妙妙又眼巴巴地追问:“姐姐可知云妃娘娘见我是为何事?” 丫鬟瞥她一眼,冷淡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吧,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走去,穿过一条长廊,拐了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花团云簇,缤纷秀丽,竟是到了御花园。 妙妙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心底暗道,这花这草这假山湖水,可都是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啊! 花园中传来几个女人的笑声,妙妙抬眼望去,只见得御花园中心的亭子里头坐着四五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容貌不凡,身后站着好些个丫鬟,有打扇的,按摩的。剥水果的。 带妙妙过来的那个丫鬟在一个白色缎面长衫的女子跟前停了下来,行礼作揖:“启禀娘娘,人带来了。”说罢,便退到了一旁。 妙妙打量她一眼,也上前行了个礼,视线凝滞在面上拖地的上好缎面衣料上头,隐约能看到同色的精致绣花。女子戴着羊脂白玉钗。珍珠耳环,翡翠镯子,面容姣好。眉眼却是极为尖锐,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妙妙。 竟是怀孕着的?这倒是出乎妙妙的预料。 “起来罢。”那云妃娘娘悠悠道。 妙妙麻利地站了起来,心底大有不妙的预感,心底突突直跳。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未免太尖锐了些,可左右却又不好开口规劝。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云妃娘娘的旁边坐着的几个小美人,她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眉眼一挑。阴阳怪气道:“哟,这就是皇上前几天带回来的沈姑娘呀..” 另一人也马上接口道:“是呀是呀,皇上对她这么上心。我还以为是什么模样的大美人呢。” 剩下的一个咯咯地笑了起来,讽刺地瞥了妙妙一眼:“瞧你们说的。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罢,怎么可能看上她呀,迟早也是要厌倦了的。” 这话落在妙妙耳里实在膈应,这些美人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一抬眼正好对上了云妃似笑非笑的双眼,她似乎并有认出妙妙,但妙妙直觉她的笑容不怀好意,不敢放松警惕。但听得她缓缓开口道:“沈姑娘现在在这宫里住的可还舒适?”竟是极为亲和的语气,一副打算和她促膝长谈的温婉模样。 妙妙嘴角一抽,这是打算和她演戏? “倒也还过得去。”她这话也没说假,吃好喝好,虽然受了些气,心里堵得慌,倒也还算过得去。 “也是,沈姑娘毕竟也曾在皇上身边呆过一阵子嘛......”云妃轻轻一笑,而后看向身旁那几个美人:“你们可都说错了,要知道沈姑娘可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先认识皇上呢,春风得意,才是正常。”面上一派温柔之色,但语气却是极为讽刺。 妙妙心底咯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云妃应是讨厌她的。 妙妙皱起了眉头,在这里呆着很是难受,可偏又不好对别人出口反驳,况且眼下寡不敌众,旁人讽刺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着,只让她觉得如芒在背,眉头一拧,道:“云妃娘娘这话又是何意。” “哦?”云妃眉头一挑,“你问我是何意?” 旁边几人笑做了一团:“沈姑娘这可就不对了,你自己的事情怎么反倒还要问别人,我们也都只是你曾经和皇上相亲相爱过,但到底分了,那就分了罢了,眼下怎么又眼巴巴地跑回来巴结着皇上不放了?”那人面上尽是鄙夷之色,拿帕子故作矜持地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妙妙心底堵着气,却无处可发,又不敢顶嘴,只能在心底恨恨地骂了两声贱人。 一个小丫鬟给妙妙放了张座椅,另一个小丫鬟给妙妙端来了茶杯。 妙妙伸手去接茶杯,视线触及那杯子,倒是不由愣了愣,这喝茶的杯子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杯子......可就是在她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小丫鬟当着她的面竟将茶杯错开了她的手倒在了她身上!茶杯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热烫的茶水更是浇得她满身都是。 妙妙发出一声痛呼,忙跳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热茶,觉得自己的皮肤烫得可怜,低头一瞧,红彤彤一片。 “你这小蹄子怎么生得这般笨手笨脚?”有个美人在一旁皱起了眉头,痛骂道:“这杯子可是皇上赐给云妃娘娘的东西,你这打碎了可如何是好??” 那丫鬟忙摇了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镜忙委屈地看向妙妙,控诉道:“不是我打碎的,是沈姑娘没有接好呀,我哪敢随便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打碎......” 妙妙一听这话当即便觉得不对味了,方才她的手都不曾变过方向,何来错开不接一说? 这时候云妃娘娘倒是开口了:“若莲素来沉稳懂事,应该不会出这种错误才是......”言语间偏袒之意显而易见,她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妙妙一眼。自然是说妙妙故意打碎了这茶盏...... 妙妙还没来得及反驳,一个女子便在一旁嗤笑了起来:“呵,原来如此,这也是难怪呢,人家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打碎了御赐的东西也是不怕的,回头和皇上说一声便是了。可可惜云妃娘娘心底商量。这东西碎了娘娘便再也没有了......”这说话的美人,说话的态度嚣张至极。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周围一个个都是看妙妙不顺眼的。眼下各个都赶着落井下石。 另一个美人插嘴:“是呀,皇上以前最是宠爱云妃娘娘了,结果这小蹄子一来就勾走了皇上,去还以为生的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眼下一见也不过如此呀......” “最是宠爱么?”妙妙呐呐地重复道。 妙妙的语气低低的,她话音一落。那嬷嬷一下子就来了气势,认定女子使了狐媚子法术来勾引了皇上,这下可要好好杀杀她的气焰,让她知道她是绝对不能和她们竞争的。 “哈哈。还真是好笑得紧,皇上皇宫,哦。不,是这整个天下最伟大的人物。说一不二,这整个大宋王朝都是主上的东西,皇上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人啊,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就像是感情这方面吧,别人看不上你,你还硬要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谁让你没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的人,下贱就是下贱,还装什么清高,别痴心妄想了......” 那女人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嫌恶不已地瞪了妙妙一眼。 妙妙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脚边的碎玉。 青瓷易碎,看着那般精致,柔美似玉,却也始终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罢了。 这时候云妃扶着后腰,挺着肚子站了起来,对妙妙招了招手:“沈姑娘,你过来,且听我几句劝..”妙妙百般不愿地挪了过去,却见云妃将手伸了过来,竟是要她扶她。 妙妙心底烦躁得很,也没做多想,正要接住云妃的手,结果却见云妃将手一偏错开了她的手,而后勾住了她的小指往前一拉,紧接着云妃的身子便猛地往后倒了下去。 在外人看去,分明是她故意推了云妃一把! 妙妙诧异地抬头看去,对上云妃惊愕的双眼,但那眼中一闪即逝的恶意却还是教她看得清清楚楚。 心底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纵然妙妙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清楚情况,但无疑,面前这人想要害她!! 两人的身子僵持在半空,身后几个围观的人已经配合地发出了一阵尖叫声。这分明就是一出早就编排好的戏,就等着她乖乖钻进这个圈套! 妙妙紧张得闭起了眼睛,保持着往前扑过去的动作,妄图能在最后一刻抓住云妃的衣服,但云妃既然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她给抓住。两人一进一退,俱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眼瞅着事情已成定局,妙妙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忽然,平地卷起一阵劲风,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往这边跃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妃的身子马上要落地的那一刹那,男子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旁边一带,紧接着借力一个回旋避开了妙妙扑下去的身影,稳稳地将云妃扶了起来。 周围的尖叫声顿时停了下来,连空气都静默了两秒,只听得到脸朝下扑倒在地的妙妙闷声吭了两下。 妙妙摔得七晕八素,只听得周围几人的尖叫声停了下来,紧接着耳旁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才围在四周看好戏的人一个个都往这边跑了过来,紧张不已地扶着云妃嘘寒问暖。 “娘娘你没事吧?” “娘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娘。。”她才没事哩,有事的是我好不好!——妙妙心里咔出了一口老血,郁闷不已,费劲地撑起身子,抬起脑袋往旁边一瞧。 “劫后逢生”的云妃一张小脸白得像涂了层面粉似的,两泡眼泪要掉不掉地含在眼眶里,紧紧咬着下唇,当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妙妙的视线往旁边一移,对上了一双干净透亮的双眼,不禁愣了愣,原来方才紧要关头救下她的竟是昨日宴席之后遇到的那个男子。 “白若凛?”妙妙低低地唤了他一声,两人视线相对,妙妙对他表示自己的感谢。 男子今日穿着一身紫色的官服,带着紫金冠,一丝不苟地将长发全部梳在了脑后,身上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疏离,以及淡然的书卷气息。他的身旁是忙成一团的丫鬟和娘娘们,而他却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两只灿烂若星辰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这人气质不凡,这一身官服亦是极为好看的,想来是个大官罢。 是他救了她! 妙妙不由得舔了舔下唇,觉得自己用词不当,应是他救了云妃,却也无意间救了她! 眼瞅着云妃终归缓过神来了,一双秋水眸含着几分委屈,眉眼一横,嘴唇一颤,手指就要往这边指来。 还真是死不悔改! 妙妙估摸着她要开始演白莲花被害计了,但这回她委实没兴趣陪她接着演,士可杀不可辱......不对,叔能忍嫂不能忍! 妙妙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云妃开口之前截下了她的话语,一脸心疼又夸张地说道:“云妃娘娘您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您肚子里可还怀着龙种啊,这走路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语气诚恳,情真意切,连妙妙自己都差点感动了。 这话一出口,云妃当即皱了皱眉,眼神一深:“你——!” 妙妙连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云妃身旁的丫鬟,赶在云妃再次开口之前,指着她们的脑门破口大骂:“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还不快快扶娘娘回去请太医给瞧一瞧,回头也和内务府的人说一说,这御花园该好好修整修整了,娘娘走了两步路都差点磕着绊着了,这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字字铿锵,理直气壮,表情愤慨不已,这回不仅将那些个丫鬟给唬住了,便是连云妃身旁那几个陪着做戏的娘娘都给一并唬住了。 云妃被妙妙堵得如鲠在喉,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狠狠地瞪着妙妙:“你......”(未完待续) 43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又被人给截住了,只是这回截住她的话的人不是妙妙,而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的紫衣男子。 他凤眼一挑,看向其他几个娘娘和丫鬟:“还不快快扶娘娘回宫,让太医给瞧一瞧,事关重大,耽搁不得。”语气不重,却不威自怒。 丫鬟们怯怯地福了福身子,看向自家主子。 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计划是行不通了,还被妙妙给夺了先机。若是紫衣男子不在,她们还能一口咬定妙妙推了云妃,将罪名盖在妙妙身上,偏僻云妃不清楚紫衣男子究竟看去了多少。 云妃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往回走去,临了不忘用眼神剜了妙妙一眼,恨不能割下她的肉才能泄愤。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另有两个美人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急着要离去,视线已不小心对上男子的,马上便被他略带着寒气,阴鸷的眸子瞧得如同风中落叶般哆嗦不已,忙努力收起自己的存在感,跑得飞快。 “你不会骂回去么......”妙妙怔愣间,听闻男子如是说,表情更是呆愣了几分。 那几个美人还没走远,听得这一句话,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开的,着实受不住这男子身上的气势,压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女子见得美人们跑远了,知道男人是在帮她,可将来自己的日子指不定是要更难过了,面上并不表露出来,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妙妙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呢喃道:“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张张脸哟。。”竟是蛇蝎心肠。 身旁的男子闻言,侧了侧身子,好奇道:“哦?何出此言?” 妙妙没料到自己呢喃的话语被听了去,总不好交代自己在说那几个女人的坏话罢,连忙摆了摆手,笑着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在说这御花园看着漂亮。实际上却是不怎么地,竟然差点让娘娘给摔了一跤。” 男子闻言挑了挑眉,视线投向地上排列整齐的鹅卵石地面。鹅卵石颗颗晶莹剔透,圆润饱满,便是脱了鞋站在上头也不觉得疼。 “也是,是该让内务府好好修整修整了。。” 妙妙笑笑。觉得男子甚是亲切:“今日多谢白公子了。” 紫衣男子唇角一勾,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道:“举手之劳,日后若是还有别的事情也都可以与我说说,能帮忙的,我也都会帮的。” 妙妙点点头。道谢。 妙妙醒来后不多时,就有小丫鬟来禀报,说是芷兰公主前来拜见。 丫鬟一语不发地为她梳洗打扮。眸色间,却多了一抹之前未曾见过的恭敬。妙妙不知道她的转变究竟为何。但也没有想要弄个清楚明白的**,只当是小姑娘或许看到皇祁还是挺紧张她的,所以这才主动示好的吧。 妙妙估摸着皇祁应该还没有这么快的行动,应该是皇后知道事态对她不利,想要芷兰来给她道个歉,此事就此了了。 丫鬟默默地立于一旁,眉眼低垂,嘲讽的眸光一闪而过。堂堂公主都能低下头前来给她这种没有名分的人道歉了,若她沈妙妙还要继续追究,那么无论她有多么委屈,终究还是会落得一个无德无量的评价,届时,左右不好做人的只会是她沈妙妙...... 但若是沈妙妙被如此糟践了,也能够轻易地就原谅了公主的恶言恶行,那么,在这皇宫里面,她便只会是那个好拿捏好欺负的主,即使皇帝多么地喜欢她,她也终究会有被厌倦的那一天...... 这便是皇宫啊!即使皇帝爱着你宠着你,却也没有能力一直保护着你......除非,你自己成长了。 而,就她所看见的这些,妙妙并不适合这个皇宫。 芷兰公主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端坐于榻上的妙妙,表情满是掩饰不住的桀骜与鄙夷,边上一起带她来的老嬷嬷连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芷兰抿抿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撇开眼。七岁的小娃子,扯着嗓子,傲气十足地吩咐着所有的婢女都退出去,全然不似前来道歉的模样。 老嬷嬷知道这小公主定是自尊心作祟的问题,不想被下人看去了笑话,连忙低头,声音状似不经意地提醒着芷兰,低低道:“记住皇后娘娘的话......”语罢,这才小心地退了出去,带着众多婢女离开了这屋子,并在芷兰的示意下,阖上了门。 妙妙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娃娃,很是娇俏的模样,长得讨喜,特别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皇祁,其他地方倒不见得怎么像,但这小娃娃这么小就长得如此模样,也就不难想象出她的母后又是何种美貌了......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小孩正在用仇视而别扭的目光看着她,毫不掩饰地告诉这她:她,沈妙妙,是多余的! 妙妙眨眨眼,压下心底里的不适感,抬眸问道:“敢问芷兰公主前来所谓何事,怎把我的婢女都遣到们外去了......莫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单独说说?” 芷兰猛地抬起了眸子,带着恨恨的不甘,似乎妙妙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柳眉一竖,伸出手指很不客气地指着妙妙的脸,咬牙道:“你!.....”就要破口大骂之时,又马上停顿了下来,眸子有些慌张闪过,想起刚才皇后娘娘的细细叮嘱,这才不甘不愿地垂下手,只是用眸子狠狠地剜了妙妙一眼。 妙妙大惊,任何人被一个七岁的小孩用如此仇视的眼光看待都不会好受,芷兰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有些别扭的模样:“我是来给你道歉的......我没有想到你娘娘会如此的弱不禁风,我只是那么轻轻一推,你就能那么及时地晕了过去......” 唔,原来是她“及时”地晕了,责任在她身上呀。 妙妙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她该怎么回答,这种冷嘲热讽的话怎么会由一个七岁的小娃娃该说出来?听着倒像是她在故意陷害对方了。 妙妙叹气。很想给这小公主解释一二。要知道她本来就讨厌皇宫复杂的进餐礼节,每天都吃的要饱不饱的样子,且又被刚刚得到的信息给炸的晕了头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所以芷兰只是轻轻一推,她顺着那个力,就这么狠狠地栽了下去。 只是现下解释也没有用。看着芷兰还想继续冷嘲热讽的模样,不由得也冷下了语气:“芷兰公主原来就是这么来给我道歉的么......”指尖轻轻滑过一旁案几上放凉了的定神镇惊的茶水。懒得再去看芷兰的脸庞。 芷兰却被这么一句话就给撩起了脾气,嚣张而生气地大吼了起来:“你这个贱婢还想怎样!本公主都如此屈尊降贵了,你别以为你就能一直得瑟下去!本公主只会饶你这么一次,下回你这个贱婢给我等着!别以为皇上现在喜欢你。你就能给我脸色看了!!......” 妙妙在这声音中却冷静了下来,这小娃娃,根本就不该将她当七岁的娃娃来看待!她眯了眯眼。当下冷眸一凝,语气渐寒:“哦?你确定?芷兰公主你知道么......这碗药。是皇祁他特地喂我喝的呢,芷兰......你知道他是怎么喂我的么......我假装昏迷不醒,他为了让我能成功地喝下药,可是一口一口地用嘴来喂我的哦......” 顿了顿,将视线瞥向那呆立的芷兰公主,笑颜如花:“贵为皇帝,他能完全不计较这药汁有多苦有多涩口,他能为了我做任何事......你说?他最爱的难道不是我么?......” “......”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对一个小娃儿说这种话。 小丫鬟们是被房间内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大的响声给惊到的,小丫鬟眉头一蹙,连忙带头向房间的门口跑去,压下心里的不安,有些紧张地在门口问道:“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姑娘?......” 可房间里却没有声音回答她,身后的小丫鬟们唏嘘不已,领头的那丫鬟面色有点苍白,干脆硬下嗓音:“娘娘,奴婢进来了......” 饶是小丫鬟见过大世面,做过再大的设想,也没能想到房门推开的那一刹那,那个刚刚还好好的你娘娘整个人已经晕厥在了地上,额头那里鲜血直流,旁边的地面上,瓷白的花瓶碎片洒了一地......而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芷兰公主,正呆若木鸡般,不可置信地张着双手,双眼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不堪的沈妙妙! 刚刚到底发生的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丫鬟是这里的大丫鬟,现在的情况下大家都只能听得她的指挥。她连忙回头,让两个婢女去找陈太医,让一个婢女去打些热水来,再吩咐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妙妙抬到床上。眉头紧蹙,视线瞥过那仍然处于震惊状态中的芷兰小公主,抿了抿唇,眸中略略有寒光闪过,细声吩咐一个婢女前去将皇帝寻来。 陈太医来得很快,显然是为皇帝的众多妃子忙活惯了的架势。 老陈太医也是见过世面的,眼眸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奔溃不已的芷兰小公主。再怎么泼辣无力,凶蛮骄横,到底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娃娃,一时冲动做下了这种事情,应该是恐惧更大于后悔吧。 但这些可不是他能夠来说三道四的,老陈太医连忙指挥着小丫鬟们为妙妙洗去脸上的血渍,自己拿出垫枕,细细地为妙妙把脉。 只是,芷兰突然一声大吼了出来,众人惊慌地回眸看去,只见得一个崩溃的小娃娃大哭着往门外跑去。众人不明就里,但也没人敢说上一句其他的话,他们都是这院子里的人,妙妙出了这种事情,即使与她们无关,她们也只能恳求妙妙平安无事,免得她们被皇上怪罪。 皇祁马上就赶来了,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与惊慌,一同前来的还有白若凛,想来两个人应该正在讨论事情的时候,小宫女忽然便跑去打断了两人,两人担心着,便一起赶了过来。 要问白若凛是什么心态的话,多少是内疚的心情居多罢了,当初在秦淮陷害了妙妙,这次妙妙又是因为他才会被皇祁给捡进皇宫的。只是,虽然心里有数,但亲眼见到皇祁对沈妙妙的态度,还是让白若凛吃了一惊,那种几乎无法空子的愤怒让白若凛心惊。想来,或许皇祁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对妙妙的在乎已经超出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了。 也是,皇祁这人一向无懈可击,久了他甚至都要觉得这个男人是没有缺点没有弱点的,原来他的弱点一直都不再身边呀。 不过沈妙妙这个前皇妃的身份却是有些尴尬的。 白若凛不希望这种情况的发生,按照皇祁的性格与妙妙谜样的背景来说,他们两个真心不适合在一起。只要皇祁还是皇帝,那么,这种事情便不能发生,至少没有哪个大臣会乐于接受这件事情!同时,皇祁也将沈妙妙置入了一种危险的境地之中,她在京城没有庇佑,甚至沈家人还对她满怀敌意呢。 两人赶到的时候,沈妙妙正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众人忙碌的身影间显得那么的沉寂,面色苍白而哀戚。皇祁的手轻轻握拳,指甲微微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毫不知觉。眼里只能容下床上的那个女子,就在昨日他刚刚见到她,她还是那么的灵动而娇俏的模样,现在却沉寂的如同死灰一般,奄奄一息,似乎随时就会香消玉殒。(未完待续) 44 皇帝是不宜见血的,所以最后皇祁还是被小丫鬟和一个老嬷嬷请了出来。皇祁立于门外良久,有些狠戾地对白若凛道了一句:“将芷兰公主送去太庙面壁思过,直到沈姑娘痊愈,届时要她亲自负荆请罪!去陈太医院叫陈陈太医过来给沈姑娘诊脉,定要治好她!” 转身,甩袖离去,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这其间的事情说来又有些奇妙。 这次被请来给妙妙诊脉的陈太医却是竟然认得这个女子的! 陈太医走进妙妙房间的时候,芷兰公主正哭哭啼啼地子丫鬟们的劝解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嘴里恨恨道:“那个臭狐狸精!狐狸精!” 陈太医表示心好累,这种景象当真是几天就要给他来一出,他脸上神情满是郁结不耐不过既然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他不来也不行。 不知道今天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陈太医虽然心里不耐,到底也是本职之事,所以不情愿也还是来了,心中却忍不住吐槽,底下人能办好的事情就不要出动他这个陈太医院首席嘛,首席也是很忙的啦。 房里装饰奢华贵气,点着上好的熏香,陈太医撇了撇嘴。小丫鬟引导他走进了里头的厢房,陈太医挑起了珠帘床帐,眯眼一瞧,眉头一跳,哎呦呦,不是说好是个狐狸精么?就这长相,完全低于后宫平均水准啦,怎么能算是狐狸精呢? 咦!等等!这女人看着竟然有几分眼熟...... 他眉头紧皱,上前一步,伸手把女子脸颊上的碎发捋在一旁,再仔细一端详。面容清秀温婉,却是生了一双英气的剑眉,身材削瘦却不羸弱,一身简单利落的装束。陈太医的脑筋转了两转,那眉那眼实在是似曾相识,忽然眼前灵光一闪,这女子可不就是当今皇上的上一任老婆。沈大将军的嫡亲闺女么! 这五年前就不见人影。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的人居然回到宫里来了?......啧啧,实在是不得不称赞一下好手段。 陈太医与沈大将军素来是冤家对头,这事儿由来已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太医当年是做过两年时间的军医的,那时候正好在漠北随漠北军北上出征,也算是沈大将军的私人医生这样子的。 沈大将军这人脾气暴,那时候也实在年轻。有回生了场大病,陈太医给她灌了半个月的苦汤水才治好。结果病是治好了,却把沈大将军给治成了一只小白眼狼,觉得陈太医是故意灌她喝苦水的。一下了病榻就偷偷跑去他院里,把他的珍贵药材全部给销毁了个干净。 结果身上的病没好全。这么一折腾,身上的伤口又给裂开了,结果只要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一连半个多月嘴里都泛着苦味儿,沈大将军觉得陈太医是有心报复。自心里那叫一个气呀...... 结果这气过了十多年还没消掉,由此可见,沈妙妙这个人小心眼不是没道理的,前头有个沈大将军,简直是小心眼届的鼻祖呀。 再说眼下陈太医一认出沈妙妙,恨不能转身就走。只是左脚方才抬起,偏偏理智又飞速地转了又转......沈妙妙不是早离开京城了么,他也不是没得过消息的,据说这姑娘去了江南秦淮,后来还嫁给了江南大家温家。 陈太医磨碎了一口老黄牙,眼睛恨不能在那熟悉的脸庞上瞪出两个洞来——皇上不会是想不开,跑去温家强人了罢?!这可要不得,陈太医心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又不情不愿地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把脉。 结果手一搭上去,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这这这,沈妙妙这是怀了身孕的呀,且都怀了足足五个多月了!皇上这是强了什么人回来呀,这可实在要不得,是要遭天谴的呀! 陈太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小丫鬟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想到这位太医院首席素来是个奇怪的人物,也就没往心里去。 妙妙醒来的似乎已经第二天中午时分了。 耳畔一直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叙话,妙妙虽然病得糊涂,却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怎么也抹不散的脂粉香味,然后听觉也慢慢转醒,房内似乎有女人在讲话,唔,一个两个三个......也好像十几个,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苍蝇一般拼命地在耳边嗡嗡地哄闹,怎么也挥散不去。 “皇上看着是个小榆木,到底还是开了窍,我本还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对女人没意思,原来是不喜欢宫里头那些女人呀,你们看看,他眼下也知道带姑娘回家了......” “啧啧,我就说呢,他有这么一个处处留情的爹,就算傻了呆了,怎么着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沈下惠。” “就说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模样虽然不大漂亮......额,好像胸也不怎么大......额额,这脚也太大了一点,手上怎么还有茧子,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呀?” “三妹你就知足了罢,皇上知道带女人回来就已经不错了,至少,至少她是个女人呀,你看对罢!” “哎哎,你可别说了,漂亮有什么用,皇宫里头那一大把一大把的女人各个样貌拔尖儿,皇上不照样一个个都看不上眼么,他就喜欢这口,我们就不要再啰嗦了,至于胸什么的,的确是小了点......。” “咦?有这事儿?......哎,确实确实......”妙妙郁闷,怎么一个个都在讨论她的胸?? 好容易等精力恢复了一点,这回妙妙的视觉也渐渐清明了些,转头看向床前围着的那群莺莺燕燕,只见得最前头的那个黄衫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胸前的两个大馒头,掩着红唇笑道:“真怪不了我们的,哪家姑娘前面没点真材实料的,这个也太省布料了......咦?醒来了呀!” 这下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地就围到了她的床前,将她围成了一个圈,一个个看她就好像在看什么珍惜生物一般,使劲地瞅。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估计都没有放过。看得妙妙整个人头皮发麻,恨不能再晕过去。 “姑娘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儿啊。你是哪里人啊?” “听说皇上是在河里捡到你的,你怎么会掉到河里呢?” “姑娘你今年什么年纪了呀,有没有许配人家啊?” “姑娘你喜不喜欢皇上啊?” “下个月六号倒是个良辰吉日,要不就把你和皇上的喜事给办了。姑娘你看怎么样啊?” “哪能哪能!素素你这说的什么话,皇上都把人抱到自个儿床上了。哪里还能等到下个月六号啊,我看啊,后天就是个不错的大喜日子!” ...... 阿勒阿勒?妙妙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妙妙被这一通轮番轰炸。迫不得已开口说了好些话,倒将喉咙里面血腥干涩的感觉去了不少,声音也不似昨日那般难以入耳了。莺莺燕燕们自顾自地商量好了皇祁和妙妙的婚期。又套出了妙妙的名字,这才心满意足地结伴离去了。 房间内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妙妙如释重负,当真觉得应付这几个女人,竟然比被大内高手追杀还要来得累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个女人究竟是谁? 眼下静下心来,想起自己方才从那几个女人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称这儿是安宁府,互相之间都是称呼名字或者姐姐妹妹的,再看她们的穿戴亦都是富贵人家的姿态,寻常富贵人家哪里会养这么多小妾,听其中一人称呼,竟然都排到“三十二妹妹”去了,不免惊讶。 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装饰富丽堂皇,别致精巧,摆饰之物竟和皇宫里面有个七八分相似。视线轻飘飘地移向窗外,窗外是个大园子,四周栽着郁郁葱葱的小树丛,园子中间凿了一个大池子,用大理石砌成,里面养着一池子妖冶的潘莲。 在这个初夏的时节,开得如火焰般娇艳,与周边浓郁的绿色相互映衬,倒也赏心悦目。 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妙妙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自己莫不是在嘉南段家! 嘉南段王爷风流成性,便是连上京都略有听闻,再者能有这般稀世富贵的,世上确实没几家,且潘莲亦确实是嘉南才有的植物。但是自己怎么突然就跑到嘉南来了? 妙妙抚着自己的脑袋,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在皇宫里头,宴席上那个叫芷兰的小公主推了自己,后来被她嬷嬷带来自己道歉,结果道歉的时候,因着她的态度过于嚣张跋扈了些,自己和她发生了一点口角......呀!对了,自己似乎被她用花瓶给砸了,可疼呢! 自己昏迷前似乎还在奇怪着一个小娃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这下可好,自己怎么就流落到了嘉南段府?这期间相隔的距离可不是一点两点,当真是奇怪! 可忽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虽然身子虚软无力,但自己还是记得清方才那些女人说的话的,里头似乎提到了皇祁。 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妙妙是练武之人,听觉甚好,连忙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侧眼瞧去。 一个丫鬟的声音首先传了进来,“苏神医,方才咱们姑娘醒的时候姨娘们都在,不便去请您过来,现在姨娘们都走了,您快给咱们姑娘瞧瞧。” 咱们姑娘,咱们姑娘...... 早上被姨娘们一番折腾,妙妙眼下神经敏感得很,当下就要躺下去装睡得了。 却听得苏神医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头吩咐那丫头,“我昨日已经给这位姑娘诊过脉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怕是体虚又落了风寒,这里先写个方子给你,你去抓点药来。”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腾,然后是丫鬟离去的脚步声。 妙妙闭了眼躺在床上,那被称作苏神医的男子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 轻手轻脚,走近了床边,哑着嗓子唤她:“沈姑娘,沈姑娘......” 呀呵!这个苏神医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妙妙开始拼命回忆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暴露自己名字的东西,眉头略略蹙起。 那苏神医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眼下看她表情有变,心里一喜,又开始在她耳边唤道:“沈小二,沈小二......” 妙妙登时睁大了眼睛看去,也不再假装昏迷了。妙妙是沈大将军的第二个孩子,但知道她这个小名的人不多,必然是认识她知道她身份的人,眼下流落嘉南,无依无靠,如若是友便是最好,但若是敌人可就不得了了。 苏神医年纪已过六十,身材高挑削瘦,皮肤倒还白净清爽,也没多少翻不开的老褶子,却给自己留了一大把浓密茂盛的胡子,遮挡去了半边脸。脸型极为瘦长,颇有几分尖嘴猴腮的感觉,且生了一双犀利老辣的小眼睛。眼下那双小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愣是给妙妙看出了一身冷汗,想着这人绝非善类。 没有哪个好人长得尖嘴猴腮的罢~ “阁下是?”妙妙沉吟片刻,问道,眼中的警戒之色分明。 那苏神医闻言,嘴角勾了勾,他当年离京的时候,妙妙不过六岁,看样子是记不得他了。倒也不急着解释,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神情,笑意盈盈地看着妙妙,热情道:“咱与沈大将军可是故交,你生得与沈大将军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猜着你便是沈小二罢,却不想还真给我猜着了。?” 故交?冤家才对罢! 妙妙蹙眉考量着他话里的真假,面上却表现出几分欣喜之色,倒像是全然相信了他所言不假。 ~~~~~~~~~~~~~~~~~~~~~~~~~~~~~~~~~~~~~~~ 大修~(未完待续) 45 妙妙虚弱地回答:“您当真认识家父,万谢万谢,能在这儿遇见您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苏神医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顺势坐在床前的小榻上,给妙妙一边把脉,一边道:“我姓苏,你喊我苏伯伯便好,不过安宁府这地方人多眼杂,最好还是喊我苏大夫吧。既然是意外落水,想来沈相爷应该急坏了到处在找你了吧,待我修书一封托人送去,告他一声平安,你身子虚弱,先在安宁府好生休养几日。” 妙妙心下疑惑,为何这苏大夫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不曾告诉段府的人,三言两语间满是试探。且这里要与她拉关系,这边却又提醒她不要在安宁府暴露身份......不过修书什么的可不行,看样子这人还不知道沈家和她的关系已经崩了,若是送信给沈家,肯定要被扫地出门的。 略一思索,便说道:“苏大夫您有所不知,家父一直在漠北练兵呢,还是不要让他操心好了,待我身子好些了再自己回去罢,只不过苏伯伯可知道皇上......他有又是在哪儿?!” 苏神医笑笑,却没有回答妙妙的问题,反而道:“你可是想念皇上了?” 想念?自己人生地不熟,就认识他一个,不问他又该问谁人? 苏神医却是已经把好了脉搏,对妙妙道:“你尽管放心便是,皇上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竟是有意瞒着她么?妙妙不悦地皱了皱眉。 临了,那苏神医背着自己的小医箱离去时候,突然又转头问妙妙:“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和我说说,无须客气,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给你保住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这都昏睡了十多天了,可是麻烦的很......”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十多天了么?妙妙惊讶之余,只好呆呆地点了点脑袋,那苏神医才满足地背着小箱子离去。 心中推测着,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皇祁便将她送到了这里来。既然这里也是皇祁的地盘,有番莲倒也不足为奇,倒将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忽然就被丢到嘉南去了。 等等......嘉南? 妙妙惊异,自己脑袋里明明一片空白,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了,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嘉南这两个字。再者,自己居然认识番莲? 妙妙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茧子,再瞧一眼自己的大脚,自己这般粗鄙的模样,和宫里那些个金玉养出来的娘娘妃子相比。当真是天差地远,可自己怎么就成了皇祁的妃子? 况且说真的,皇祁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很微妙啊......客客气气。但有时候却很热切,总是给她一种感觉她在隐忍着什么感情一般。到底在隐忍着什么她却又是不大清楚的,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自己这破脑袋怎么就失忆了呢。 现在想来心底当真是空落落了,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故而非常的焦躁。 想不通想不通,干脆也不再去想了,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因着躺了太久,到现在还是酸疼的厉害。 丫鬟在床前给她盛小粥,看她满脸的纠结,却偷偷地掩嘴笑了。 妙妙不禁一身冷汗,接过丫鬟手中的小粥,喝不出一个什么滋味。最后忍不住,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她:“可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姑娘告知。” 这安宁府到底是大贵人家,便是连丫鬟也是生的极好的。 那丫鬟名唤喜儿,她扯了香帕子,掩嘴咯咯的笑,嘴巴甜甜,喜上眉梢,对妙妙朗声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姨奶奶们早上去和大太太好生商量了一番,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给您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定在了后天!喜儿这不是也替您和皇上高兴么,先在这里给您们道个喜了......哎哎,沈姑娘,您没事吧......” 妙妙可整个人都听懵了,这婚事什么的原以为大家只是在开玩笑,结果这人眼下再次和自己提及,似乎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可自己本来就是皇祁的妃子啊,再者,皇祁纳妃子还需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 这安宁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里杂乱如麻,妙妙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方才那么一闹腾,眼下又困得不行,只能无奈地沉沉睡去。 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眼下还是将自己的伤口给养好来才是,妙妙拧着眉头,犹豫着睡下。 但,今晚却是出奇的好眠。 妙妙隐约察觉自己是在梦中,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妙妙前进。妙妙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她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妙妙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妙妙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倒与白日里所见的番莲有着几点相像之处。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妙妙伸手接住。 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妙妙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妙妙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妙妙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妙妙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妙妙有些错愕。男子过于俊美了,几乎颠覆了她原先的审美观念,他笑容温和。眼神温柔,刹那间身边的花儿都比不上眼前的男子! 妙妙暮地想起那句: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 虽说用于这里有些不合适,妙妙看向男子。有些些自惭形秽起来,可依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视线盯着他看去。男子身形极为修长。只见他缓缓走到这树旁,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妙妙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妙妙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妙妙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 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他一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妙妙的存在,但妙妙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一片叶子飘落枝头,划过妙妙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这着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妙妙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打扰到他。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却又生怕被他捉到自己的眼神,便只好假装在偷偷看身旁的花朵,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瞧去,一点两点,想将他看个仔细。 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罢,眼神虽然冰冷,却是一直往四周眺望着,隐隐约约含有几分期待。 他在等谁呢?这天寒地冻的,妙妙疑惑着,却不敢上前去问他。 心口,蓦地一动,竟忽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男子的容貌......亦有几分熟悉......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妙妙......妙妙,醒醒......”妙妙睁开眼时,便看见皇祁那张俊美了脸庞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在她眼前无限地放大。 与梦中那张冷清却温柔的面容相叠,而后错开。 几乎是下意识地,妙妙一把挥卡他的手,坐起身子,闷闷地喘了口气才。 男子被她的举动惊得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却是轻轻地松了口气,而后取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做噩梦了罢,来,喝口水压压惊。”妙妙点了点头,乖顺地接过水杯,一口饮下,而后皇祁动作自然地拍拍妙妙的后背,给妙妙一些温暖与支持。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的......”皇祁的嗓音温润醇和,在她耳畔响起,妙妙听得几乎要落泪。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安慰话...... 妙妙的身子有些虚软无力地往后倒去,双手却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求生浮木一般,紧紧地抓着皇祁的衣角,再也不肯松开,只一眼就能教人窥见她心中的慌张惶恐和不安。 倒是少有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的似乎啊,皇祁的眼神也一并温柔了下来,方才被推开被拒绝的不悦感消失无踪,他勾着嘴角,轻轻地拍了拍妙妙的背,宽慰她:“都过去了,不怕,不怕的,我会陪着你的......” 妙妙点点头,心口的不安也渐渐散去了几分,她忽而想起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忙又追问他。 皇祁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笑:“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倒也没机会和你说,我思来想去,皇宫那边虽然东西一应俱全,但到底没个人和你说说心里话,再加上你又怀了孩子,我便想着给你找个地方养养身子,便将你送到这里来了......”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了顿,好半晌才忐忑地继续说道:“对了,这地方可还住的习惯,这是我母亲娘家,虽然我并没有在这里长大,不过这里的大家待我很好,如果你嫌她们刮噪的话,回头我和她们说一声便是,你毕竟是过来养身子的,可不要被烦出病来才好。 “那这里又是......?”她疑问道,皇祁跑到这里来看她,那皇宫里的事情又该如何是好? 皇祁倒是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对她道:“你无须操心,安宁府这地方幽静,就是人多了点,这里是在安宁山上,,京城郊外,距离很近的,我可以经常过来陪陪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堂堂皇帝说话如此委婉含蓄,倒真是头回所见。 妙妙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有些不适,心中疑惑着,她在安宁府也不认识旁的人呀,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她从皇宫送到这里来,岂不是将她有丢到了一个新环境里头?要知道她可才刚刚适应皇宫的生活呢,这变化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呀。 心中想着想着,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皇祁勾着浅笑,又给她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 与皇祁说话交流的感觉是不错的,如果他不用兴味盎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话,应该会更好...... 妙妙把被子一卷往后一缩......但男子的反应更快,长臂一勾,就又将女子捞回怀里,手脚并用,紧紧地束缚住了她。 ~~~~~~~~~~~~~ 貌似把温言写丢了。(未完待续) 46 他原是以为她要逃走,害怕她对他生了嫌隙,忙将她束缚在了怀里,可这么一来,两人之间却又尴尬了起来。 陆修寒握住妙妙的细腕,眸光闪闪,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妙妙刚才似是做了什么恐怖的噩梦,我衣不解带地守着你睡去,生怕你再度被梦魇折磨,分分秒秒地保护着你,整整一夜未合眼,劳心劳力劳苦伤身,可是妙妙醒来去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想要用开玩笑的借口敷衍过去。 闪烁着水汽的大眼里,无一不是对妙妙始乱终弃过河拆桥行为的声声控诉,且男子本就绝色倾城,又做出如此表情,倒让妙妙真真觉得自己是个比负心汉还不如的坏人了,忙给他道了声歉。 皇祁倒也顺势松开了她,笑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无需认真,对了,安宁府里头别的不多,人最多了,特别是女人,一个个都是我的姨娘,我且给你说说我这些姨娘们之间的关系罢。” 妙妙忙点了点头,身子倒也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了,皇祁便也顺着她,给她缓缓道来。 皇祁他爹死的早,他爹的哥哥也死得早,他爹的哥哥是木嘉王爷,是个风情万种处处留情的王爷,有其兄必有其弟,皇祁他爹亦是如此。不够两人有点不同的是,皇祁他爹只在外头feng流,皇祁他爹的哥哥却是风liu地将每个喜欢的女子都娶回家了。 结果这两人都去的早,留下这么一个王府,里头住着的全是女人,以及几个少的可怜的男丁。 不过出人预料的是这个府邸中少有女人之间所谓的战争发生,虽算不上每个人都能相处和睦。倒也不会有什么争执之类的。有些家里还有背景的美人早几年就离开安宁府了,留下来的都是自愿留在这王府里的,且当家主母也没有对手下的人有任何限制,想要改嫁的亦是可以,至于府里的开销......这不有个很能干的侄儿嘛。 总而言之,留下来的那些个女人都是对皇祁挺好的,故而但皇祁继位之后也照顾到了这边的人儿。眼下也才能安心地将妙妙送入这安宁府来养胎。 怀孕的人比较嗜睡。皇祁说着说着,她倒是困意又来了,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便在皇祁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中又睡了过去,脑袋歪着靠在皇祁的胸口,身子软的一塌糊涂。 皇祁的手僵了僵,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将妙妙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又将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而后后退一步看着她的脸......分明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庞,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自己日思夜想? 罢罢罢,如是不可求,那就放手。自己不是早早就想明白了,为何眼下一遇到她就又差点乱了分寸? 皇祁的眼神暗了暗,替妙妙盖好被子。而后深深地看了眼她的面容,似是想要将她的脸刻在自己心头一般。然后转身离去,吹灭了烛火,心中却是无比的沉重。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么,为何现在却又开始后悔了?每次一见到她,每次一想起她,就忍不住后悔起来。 甚至忍不住派遣暗卫打听她的消息回报给自己,可每次送到他这里的,无一是在说她和温二只见相处的如何如何,这可真是恼人。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听下去......相思之愁难解,一直拖拖拉拉,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可要他断不了,偏偏只有这件事情他犹豫不已...... 也罢也罢,终有一日会想明白的,时间便是最好的衡量标准,年轻的皇帝如此想着。 睡梦中的那人轻轻地动了动,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离开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唤住他,可却又累得很,怎么睁不开眼睛,很是苦恼。感觉若是不能叫住那人的话,可能有些不好的失去要发生,可自己怎么会武断产生这种想法呢......妙妙脑袋昏沉的可怕,她这些日子隐隐约约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更是难受的不行,到底醒不过来便又睡去了。 她却不知,如果再坚持一下下,睁开眼睛,叫住离去的皇祁......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当时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有些事情,当真只在一念之间。 心的位置是很小的,很小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况且她从来都是个寂寞的人,稍微有个人能对她好点,便恨不能掏心掏肺......卫莲蝶待她极好,救下了当年那么落魄的她,又给了她资金,让她能在秦淮有一立足之地,且因着她有卫家这个后台,在商场上也算是个能横着走的人物。 谁能想到当年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才十七的好年纪呢,一个从小无拘无束的孩子,将军府的孩子,纵然算是皇亲贵族里面被粗着养活的典范,可她也是被人当做小姐供奉着养大的,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泥淖之后,她想要奋力往上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卫琏蝶拉了她一把,她当真是找不到方向,很可能就此毁灭。 毕竟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多坚强。 但是同样的,卫琏蝶对她好,她自然也是千百倍地回报给卫琏蝶,小小的秦淮,以及扬州江苏等地的商业她都能给上极好的建议,她也能说走就走为他去任何地方做他最得力最烦心的助手。纵然刻薄,却从不曾想要偷懒,她一直都是个很努力的人呐...... 皇祁又何尝不明白,自己也算是亏欠了她许多的。 既然注定要分手,当年就不该娶了她做自己的挡箭牌......皇祁也是个自私的人那,当年也不过只是想着要保全自己才行,却不了自己后来会喜欢上这个新娘子......更没料到两人分手的日子会来的这么快。 而皇祁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撇开天下,辜负江山......于是也只能辜负美人了。 况且。美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么,不然当初从那小村子出来的时候,她为何会将他迷晕,将他独自一人送去了军营......天知道他醒来发现真相的时候,心痛的有多厉害。 自己从小心心念念着的江山,与自己爱上了却又无法去爱的美人。孰轻孰重? 就算是帝王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难题的。且这个难题在他心头流转了千百回,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将他整个人折磨得千疮百孔。却又始终舍不得放弃其中任何一个.......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侧重于这万里江山的。 皇祁突然有些羡慕温言。 对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而今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皇祁亦不知道,只能顺其自然。 嘛。不过没发生的事情多说无用,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误差。演变成千千万万总的故事,若是正要追溯,说不定当年两人相见之时,视线不成相交的话。估计后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既然发生的也只能平静接受,没发生的亦无需强求,顺其自然便是极好的。 红尘百态。就是这么奇妙。 话止于此,我们再将视线放到江南那边去瞧一瞧罢。 温言失踪。生死未卜,段涟漪与那段家两个少爷相认,只是无法接受现实,结果几人追了过去,却又来了个集体失踪。 这年头失踪是好玩的么?一个个都闹失踪,妙妙失踪两个月才回来,这次又失踪,且这次还是组团的...... 清一阁,春风渡,故人酒楼和君子酒楼之间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的和谐过,四家联合起来,到处打听这些失踪人口的去向——提供线索吃饭打九折哦亲~——有消息的话,姑娘们免费陪酒哦亲~ 结果消息倒是没有,全城人都知道温言和沈妙妙失踪了...... 妙妙这边无从找起,再加上她自己有自保能力,先前也失踪过一次,后来也乖乖地自己回来了,大家都也不是很担心。不过妙妙这边没事,温家这边却是不行的,温家最有用的二少爷不见了,温老爷可算是出动了温家所能调集的全部力量在寻找温言,结果等了五六天还是没个消息,实在恼人。 唯一欢喜的估计也只有温家那个三姨太了,不担心温言的安危,反而急着向温长风夸赞自家儿子,想让温长风家温二少头上那些产业都交到温三少手里。这可不得了,于是温大少请了假也回秦淮来了。正好皇上最近无行政事,也正好皇上最近有些魂不守舍,也正巧最近没什么大事情发生,一切太平,于是温大少包袱款款就跑来了秦淮,利用自己的关系也四处寻找这个失踪了的弟弟,也顺便帮温长风分担了温家的大小事情。 要真的交给温三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估计没等温二被找回来,温家都要倒了半边江山了。可偏偏这个姨娘从未在自家儿子身上想过问题,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大房夫人的错,都是她在温长风耳旁吹了枕边风,说了自家儿子坏话才会变成这样的。 嘛,扯远了,总之,这几个人都失踪了,也算是秦淮街头巷尾最近的一大趣闻了。 关于这些失踪人口都去了哪里,这个问题我们得从先前那次绑架段涟漪的人开始说起......段家和容王有仇,血海深仇,段家三少爷雇凶宰了容王三子,于是一时间容王恨不能见着姓段的就捉来杀了泄愤。 段家和杜子墨有些交情,故而拜托杜子墨帮忙查询当年段家那个七小姐始终的事情,没想到杜子墨一路顺藤摸瓜还真给找到了(这里就姑且不提段七小姑娘当年其实是被杜子墨他娘和他一起卖掉了的,总之,当年也算是一段缘分啊,不然后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呢)。 既然段七姑娘找到了,再加上段七姑娘又是个危险职业的从业者,容王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杀了姓段的人泄愤,于是就派去了杀手,结果杀手绑了段家小七打算将其余几人也一并给清理了,结果没想到自己反倒被修理了一回。 要知道那个杀手可不是一般的杀手,这个杀手在杀手界可是很有名气的,这个杀手也是蝉联过什么百大杀手冠军榜的风云人物呀,要问当初为何会失败,也是一时大意,看轻了那些人,结果自己吃了闷亏。 于是这个杀手可就记恨在心了,被妙妙扒了衣服又抹了痒痒粉,简直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将她给碎尸万段,于是杀手君瞄准了一个好时机将温言同学给掳了去。于是鱼儿一个接一个地上钩,妙妙去救温言结果被炮灰了,杜子墨原先被妙妙打了预防针,故而有所防备,虽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好歹是保住了段涟漪和她大哥。 但是和段家二哥又失散了,大家都这么散了也不好找,杜子墨想了想,便干脆将这两人带回了京城。结果一进京城就听到皇上最近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嘛,是人就都会有点烦恼的啦,肚子黑公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宫之后便托关系找人去了。 如果平安能再聪慧一点的话,他倒是可以带着段家小七先回一趟家,结果平安这孩子一心贪玩着呢,哪里会想这些,将段家小七丢在状元府i,白天带她到处折腾,晚上带她回状元府睡觉。一时间大家都以为状元郎带了个新娘子回来,连新娘子他哥也一并住在了状元府...... 平安不明就里,段涟漪不好解释,杜子墨半推半就,这事情越发地水到渠成了起来。 一时间状元府门前冷落车马稀......以前那是被媒婆们踩的。 这还真是肚子黑啊肚子黑,皇上诚不欺我。(未完待续) 47 胤文帝今儿早朝的时候晃了神。 胤文帝批折子的时候写错了字。 胤文帝会见丞相的时候戴反了帽子。 胤文帝和淑妃喝茶的时候喊错了淑妃的名字。 胤文帝和太后下棋的时候捡错了子儿。 英明神武的胤文帝今日不是一般的不在状态,文武大臣们在底下窃窃私语,左思右想恐怕和后院那个大肚婆有关?哦,不对,大肚婆据说已经送走了了,且送走好几天了,怎么今天胤文帝才变成了这样子? 隔天,皇后娘娘娘娘宣布身体有恙,请安什么的暂免,她需要好好休息,恩,足不出户的那种。 众人摸摸鼻尖,原来是夫妻之间吵架了呀!看样子皇上还是关心皇后娘娘的,也是,皇后娘娘这还怀孕着呢。 不过皇上再魂不守舍也不能将政事放着不管呀...... 陆将夫人将临盆,陆将军上了折子请假归京,大太监站在皇上身后摸了摸鼻子,眼睁睁看着胤文帝在陆将军的折子上批了个“容后再议”。咦咦?这事儿也能容后再议? 饶是丞相万年冰山脸,此时也终于崩裂了一条缝,皇上莫要再魂不守舍了,帽子给我好好整整! 倒是淑妃仍旧淡定,丹凤眼斜斜地瞥了瞥难得露出窘样的皇帝,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 太后掩了帕子嗤嗤地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皇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莫不是连这个道理也未能领悟透彻? 啧!胤文帝终于恼羞成怒。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所有人都在和他谈皇后娘娘! 他最烦的明明不是皇后娘娘好么。当然,皇后娘娘也是其中一点...... 天知道这几日他都快忙晕过去了,南方涝灾,北方旱灾,东边海寇,西边蛮贼,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人省心的。昨儿他批了一夜的折子。一宿没睡。早上东边鱼肚翻白。他的皇后娘娘亲自拎了早点来寻他,本以为是来慰藉他疲惫不堪的心灵的,哪知竟然是来给他送绿帽的。 皇后娘娘是个爱笑的女子。嘴角轻轻一勾,便勾出了两个柔柔的小酒窝。胤文帝看了心情大好,疲意也去了不少。但接下来,皇后娘娘却用脆生生的嗓音。喜滋滋地同他说道:“皇上,臣妾喜欢上了一个人。求皇上赐婚!” 耳边轰然电闪雷鸣,皇祁眯了眯眼,皇后娘娘的笑脸却是在阳光下恍惚得看不真切。 “你,在开玩笑?” 话说回来。皇后娘娘其实本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宫里可不怎么受待见,得亏了皇后娘娘娘娘有个做太后的姑姑。位高权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种。 当年先帝驾崩。胤文才被立为太子,根基不稳,内有五王爷谋逆,外有镇国大将军兵变,存亡之际,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太后露了一手,联合了南疆段王爷力挽狂澜,借着楚国的力量将胤文扶上了帝位,后又派自己的娘家人亲自带兵消了内忧除了外患,稳定朝纲。 等事情都稳定下来了,太后笑嘻嘻地给胤文帝定了个亲事,将自己最亲爱的宝贝侄女儿送给他做老婆。 胤文帝能说不么!那时候的太后在朝野内外的声望都远远超过自己,时机不够成熟,他无力拒绝,否则尊贵自傲如他,怎么也看不上那个司徒红豆的。待到他真正掌握了大权,却已经没能再意气风发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要考虑的事情全然不比以前少——比如,他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废后,除非她的皇后娘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再比如她的皇后娘娘娘家人全倒了......这个不大可能,她娘家人现在权倾朝野,势力只比容王小一点,可不是说倒就会倒的那种。 于天下大乱之际挺身而出,在天下差点再次大乱之前她安安静静地隐退了,却不忘给他留一手添堵。啧啧、太后还真是个人物。 至于眼下,他的好皇后娘娘跑到了他面前和他说,要他废了她,并且还要他给她赐婚? 这可能么!他要是想给谁赐婚就给谁赐婚,那他倒是想给自己赐一个先......扯远了,话说话来—— “你想嫁给翼王?”这个他倒是猜得到。 果真见司徒红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是前未有过的坚定不移——皇祁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他的皇后只会逆来顺受或者耍耍小性子,说到底却是个软弱无力的人,眼下一见,似乎并不全是那般。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这不可能。”皇祁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皇上——!”司徒红豆开口打断了他,而后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皇上这次必须得答应我才行,您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即使当初你为了给太后一个交代,要我怀上皇家的子嗣,将我送到了翼王那里去,即使如此我也忍了下来......” 还不是我已经看出来你们郎有情女有意了......皇祁在心底默默道。 司徒红豆又道:“我自小便听话的很,娘亲说让我呆在太后身边,这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好事,故而我十二岁那年便进了皇宫,住到了现在。太后说让我嫁给你,为我的娘家人着想,为我娘家人说话,让我娘家人能站住脚,所以我也听了太后的话。至于你的话,你是皇帝,我就算不听也是要听的。” 女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眼底一片温柔之色,几乎浓得化不开。 胤文帝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压根就不了解自己这个皇后。 司徒红豆说:“我从未遇到过一个人想听听我说话的,他耐着性子劝解我体贴着我,让我将心里的苦闷或者欢笑都告诉了他......即使他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他缺额还是那么温柔地对待我。即使我怀孕了之后。他也不曾当做完成任务一般将我拒之门外......皇上,他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劝他给了我这个孩子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他。当然,那时候我之所以感谢他,却是因为我终于能和太后交差了......” 皇祁觉得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他能不能不听。能不能让她闭嘴......好难过额。 当然不是觉得自己受伤了,而是他又预感他向来只有乖巧这一个优点可圈可点的皇后,今后怕是连这唯一的优点都不能保持下去了。失控的野马会变得很麻烦的。特别是一只想跳槽的马儿。 司徒红豆却容不得皇祁拒绝,她又接着说道:“我原本是很容易满足的,原以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就足够了,我带着我和他的孩子。安安心心地在皇宫里头一直住下去,为了我的家族。为了所有的家人......”她顿了顿,再次将视线对上皇祁的眼:“直到我见识到皇上你原来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皇上啊。我觉得能遇上这样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至少我就差点没遇到,我难得遇到了还想要放弃。皇上。我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找一个能听听我说话的人。我这个位置,应该让沈姑娘来坐的......” “不可能!”皇祁斩钉截铁,眼神冷酷。 司徒红豆却也没有以前那般逆来顺受了,她闻言,反倒缓缓起身,而后轻轻地舒缓了一口气:“皇上,您这样太自私了,你对不起我,你毁了我也就罢了,你甚至还对不起你自己,以及沈姑娘。” 皇祁的眼神冷得可怕,几乎要将周围给冰冻起来一般。 司徒红豆又借着说下去:“我却也是深思熟虑才和你说这些话的,皇上,如果你真的给不了她幸福,你还是放手罢,至于我,我也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们生了我养了我十一年,我进宫给他们做这一切也足足有十一年了,我想,这些已经足够了,他们若是真的将我当做家人的话,如何会这么多年都不曾关心过我一次,所以这次我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不为他们,只为了我自己。皇上,你就算不同意,也请您同意我一回罢......”司徒红豆笑着,嘴角弯弯的,很是漂亮。 他的皇后其实一直都非常漂亮呢,只是他的视线一直都不再她身上罢了。 皇祁有一刹那的失神,大概是女子眼中的坚定,震撼感染到他了。 这......这可真是糟糕了呀,要知道他没了这个皇后,他还想先想个计划,如何将司徒红豆废掉,而且没了这么一个乖巧又好拿捏的皇后,他又得再塑造一个新的皇后,且不一定这么听话,又得废不少的劲儿......若是按照他以往的作风的话,估计就算直接毁了司徒红豆,也不会同意她的要求的。就算是个只能躺床一辈子的皇后,也是不错的...... 可是这次他不再那么想了,他竟然由衷地佩服起了司徒红豆,震惊于她双眼之中的温柔和坚强...... 皇祁悠悠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司徒红豆的身影离开,走入那片晴天之下,日光打在她的背上,画出来一个光晕,好看的要命。 司徒红豆也自由了,那皇祁又得是一个人了呢。 皇祁耐得住寂寞,所以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但,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是要选择相濡以沫厌倦到老?还是相忘江湖却怀念到哭......这个问题他不是思考过很多次了,从来他都是选择了后者,因为出了相濡以沫之外,他还有着万里江山呢,还有可以让他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政坛呢,他拥有很多,只是缺少一个相濡以沫罢了。 他从未像今年这么动摇过......该死的司徒红豆,她都很他说了些什么鬼话呢! 就算他将她废了,她一个废后的身份,且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如何能嫁给翼王?再者,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难道要承认她的孩子是翼王的,她和翼王之间有私情?她势必要被天下人给唾骂,甚至这种国耻般的存在,她可要被推上邢台的呀。 真是个傻女人,真是个傻的要命的女人。 皇祁紧紧握着手里的笔杆子,手一滑,在奏折上画下了深深的一笔。 他无力地将笔抛在了一旁,偌大的宫殿里空空荡荡,笔敲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惊得他一愣,脑海中闪过了妙妙的笑脸...... 妙妙的字一向很难看,她是个武将之女,又从小被当做男儿来养活,颇有几分看不起读书人,就算自己字写的像蚂蚁爬,她也理所当然——因为自己是武将之女,武功厉害就行了。不过说是这么说,回头她会在没人的地方将白日里写的丑丑的那些字练个无数回。 她的手上功夫那么好,却就是拿不住笔,他猜测是她手上厚厚的那层茧子在作祟,一心想将她的茧子给除掉,却让她以为自己嫌弃她的手上茧子,不如旁的姑娘来的细软滑嫩,伤心失忆地跑了。 这可将他急坏了,觉得自己良心不安,派遣了家丁出去找了一番,没能找到她,他便干脆自己亲自上阵,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他就这么在街上走啊走啊走,从一个小巷子找到另一个小巷子,堂堂十三皇子素来冷漠高傲,眼下居然也有这么迫切的样子,这么担心人的时候。 他有些不习惯,倒也不觉得讨厌。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呆在某家花楼的后院里头。他当时气坏了,以为她是跑过来风花雪月的,这些恶习居然还没有改掉!正要破口大骂,结果才知道她来这花楼是专门和花娘们请教,如何将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肌肤弄得细白嫩滑一点的......(未完待续) ps:推荐新书《我的神仙日记》~~ 48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49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50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51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52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53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54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55 妙妙虚弱地回答:“您当真认识家父,万谢万谢,能在这儿遇见您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苏神医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顺势坐在床前的小榻上,给妙妙一边把脉,一边道:“我姓苏,你喊我苏伯伯便好,不过安宁府这地方人多眼杂,最好还是喊我苏大夫吧。既然是意外落水,想来沈相爷应该急坏了到处在找你了吧,待我修书一封托人送去,告他一声平安,你身子虚弱,先在安宁府好生休养几日。” 妙妙心下疑惑,为何这苏大夫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不曾告诉段府的人,三言两语间满是试探。且这里要与她拉关系,这边却又提醒她不要在安宁府暴露身份......不过修书什么的可不行,看样子这人还不知道沈家和她的关系已经崩了,若是送信给沈家,肯定要被扫地出门的。 略一思索,便说道:“苏大夫您有所不知,家父一直在漠北练兵呢,还是不要让他操心好了,待我身子好些了再自己回去罢,只不过苏伯伯可知道皇上......他有又是在哪儿?!” 苏神医笑笑,却没有回答妙妙的问题,反而道:“你可是想念皇上了?” 想念?自己人生地不熟,就认识他一个,不问他又该问谁人? 苏神医却是已经把好了脉搏,对妙妙道:“你尽管放心便是,皇上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竟是有意瞒着她么?妙妙不悦地皱了皱眉。 临了,那苏神医背着自己的小医箱离去时候,突然又转头问妙妙:“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和我说说,无须客气,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给你保住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这都昏睡了十多天了,可是麻烦的很......”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十多天了么?妙妙惊讶之余,只好呆呆地点了点脑袋,那苏神医才满足地背着小箱子离去。 心中推测着,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皇祁便将她送到了这里来。既然这里也是皇祁的地盘,有番莲倒也不足为奇,倒将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忽然就被丢到嘉南去了。 等等......嘉南? 妙妙惊异,自己脑袋里明明一片空白,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了,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嘉南这两个字。再者,自己居然认识番莲? 妙妙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茧子,再瞧一眼自己的大脚,自己这般粗鄙的模样,和宫里那些个金玉养出来的娘娘妃子相比。当真是天差地远,可自己怎么就成了皇祁的妃子? 况且说真的,皇祁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很微妙啊......客客气气。但有时候却很热切,总是给她一种感觉她在隐忍着什么感情一般。到底在隐忍着什么她却又是不大清楚的,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自己这破脑袋怎么就失忆了呢。 现在想来心底当真是空落落了,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故而非常的焦躁。 想不通想不通,干脆也不再去想了,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因着躺了太久,到现在还是酸疼的厉害。 丫鬟在床前给她盛小粥,看她满脸的纠结,却偷偷地掩嘴笑了。 妙妙不禁一身冷汗,接过丫鬟手中的小粥,喝不出一个什么滋味。最后忍不住,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她:“可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姑娘告知。” 这安宁府到底是大贵人家,便是连丫鬟也是生的极好的。 那丫鬟名唤喜儿,她扯了香帕子,掩嘴咯咯的笑,嘴巴甜甜,喜上眉梢,对妙妙朗声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姨奶奶们早上去和大太太好生商量了一番,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给您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定在了后天!喜儿这不是也替您和皇上高兴么,先在这里给您们道个喜了......哎哎,沈姑娘,您没事吧......” 妙妙可整个人都听懵了,这婚事什么的原以为大家只是在开玩笑,结果这人眼下再次和自己提及,似乎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可自己本来就是皇祁的妃子啊,再者,皇祁纳妃子还需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 这安宁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里杂乱如麻,妙妙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方才那么一闹腾,眼下又困得不行,只能无奈地沉沉睡去。 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眼下还是将自己的伤口给养好来才是,妙妙拧着眉头,犹豫着睡下。 但,今晚却是出奇的好眠。 妙妙隐约察觉自己是在梦中,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妙妙前进。妙妙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她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妙妙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妙妙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倒与白日里所见的番莲有着几点相像之处。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妙妙伸手接住。 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妙妙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妙妙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妙妙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妙妙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妙妙有些错愕。男子过于俊美了,几乎颠覆了她原先的审美观念,他笑容温和。眼神温柔,刹那间身边的花儿都比不上眼前的男子! 妙妙暮地想起那句: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 虽说用于这里有些不合适,妙妙看向男子。有些些自惭形秽起来,可依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视线盯着他看去。男子身形极为修长。只见他缓缓走到这树旁,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妙妙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妙妙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妙妙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 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他一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妙妙的存在,但妙妙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一片叶子飘落枝头,划过妙妙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这着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妙妙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打扰到他。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却又生怕被他捉到自己的眼神,便只好假装在偷偷看身旁的花朵,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瞧去,一点两点,想将他看个仔细。 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罢,眼神虽然冰冷,却是一直往四周眺望着,隐隐约约含有几分期待。 他在等谁呢?这天寒地冻的,妙妙疑惑着,却不敢上前去问他。 心口,蓦地一动,竟忽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男子的容貌......亦有几分熟悉......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妙妙......妙妙,醒醒......”妙妙睁开眼时,便看见皇祁那张俊美了脸庞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在她眼前无限地放大。 与梦中那张冷清却温柔的面容相叠,而后错开。 几乎是下意识地,妙妙一把挥卡他的手,坐起身子,闷闷地喘了口气才。 男子被她的举动惊得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却是轻轻地松了口气,而后取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做噩梦了罢,来,喝口水压压惊。”妙妙点了点头,乖顺地接过水杯,一口饮下,而后皇祁动作自然地拍拍妙妙的后背,给妙妙一些温暖与支持。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的......”皇祁的嗓音温润醇和,在她耳畔响起,妙妙听得几乎要落泪。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安慰话...... 妙妙的身子有些虚软无力地往后倒去,双手却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求生浮木一般,紧紧地抓着皇祁的衣角,再也不肯松开,只一眼就能教人窥见她心中的慌张惶恐和不安。 倒是少有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的似乎啊,皇祁的眼神也一并温柔了下来,方才被推开被拒绝的不悦感消失无踪,他勾着嘴角,轻轻地拍了拍妙妙的背,宽慰她:“都过去了,不怕,不怕的,我会陪着你的......” 妙妙点点头,心口的不安也渐渐散去了几分,她忽而想起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忙又追问他。 皇祁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笑:“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倒也没机会和你说,我思来想去,皇宫那边虽然东西一应俱全,但到底没个人和你说说心里话,再加上你又怀了孩子,我便想着给你找个地方养养身子,便将你送到这里来了......”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了顿,好半晌才忐忑地继续说道:“对了,这地方可还住的习惯,这是我母亲娘家,虽然我并没有在这里长大,不过这里的大家待我很好,如果你嫌她们刮噪的话,回头我和她们说一声便是,你毕竟是过来养身子的,可不要被烦出病来才好。 “那这里又是......?”她疑问道,皇祁跑到这里来看她,那皇宫里的事情又该如何是好? 皇祁倒是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对她道:“你无须操心,安宁府这地方幽静,就是人多了点,这里是在安宁山上,,京城郊外,距离很近的,我可以经常过来陪陪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堂堂皇帝说话如此委婉含蓄,倒真是头回所见。 妙妙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有些不适,心中疑惑着,她在安宁府也不认识旁的人呀,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她从皇宫送到这里来,岂不是将她有丢到了一个新环境里头?要知道她可才刚刚适应皇宫的生活呢,这变化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呀。 心中想着想着,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皇祁勾着浅笑,又给她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 与皇祁说话交流的感觉是不错的,如果他不用兴味盎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话,应该会更好...... 妙妙把被子一卷往后一缩......但男子的反应更快,长臂一勾,就又将女子捞回怀里,手脚并用,紧紧地束缚住了她。 ~~~~~~~~~~~~~ 貌似把温言写丢了。(未完待续) 56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57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58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59 他原是以为她要逃走,害怕她对他生了嫌隙,忙将她束缚在了怀里,可这么一来,两人之间却又尴尬了起来。 陆修寒握住妙妙的细腕,眸光闪闪,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妙妙刚才似是做了什么恐怖的噩梦,我衣不解带地守着你睡去,生怕你再度被梦魇折磨,分分秒秒地保护着你,整整一夜未合眼,劳心劳力劳苦伤身,可是妙妙醒来去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想要用开玩笑的借口敷衍过去。 闪烁着水汽的大眼里,无一不是对妙妙始乱终弃过河拆桥行为的声声控诉,且男子本就绝色倾城,又做出如此表情,倒让妙妙真真觉得自己是个比负心汉还不如的坏人了,忙给他道了声歉。 皇祁倒也顺势松开了她,笑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无需认真,对了,安宁府里头别的不多,人最多了,特别是女人,一个个都是我的姨娘,我且给你说说我这些姨娘们之间的关系罢。” 妙妙忙点了点头,身子倒也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了,皇祁便也顺着她,给她缓缓道来。 皇祁他爹死的早,他爹的哥哥也死得早,他爹的哥哥是木嘉王爷,是个风情万种处处留情的王爷,有其兄必有其弟,皇祁他爹亦是如此。不够两人有点不同的是,皇祁他爹只在外头feng流,皇祁他爹的哥哥却是风liu地将每个喜欢的女子都娶回家了。 结果这两人都去的早,留下这么一个王府,里头住着的全是女人,以及几个少的可怜的男丁。 不过出人预料的是这个府邸中少有女人之间所谓的战争发生,虽算不上每个人都能相处和睦。倒也不会有什么争执之类的。有些家里还有背景的美人早几年就离开安宁府了,留下来的都是自愿留在这王府里的,且当家主母也没有对手下的人有任何限制,想要改嫁的亦是可以,至于府里的开销......这不有个很能干的侄儿嘛。 总而言之,留下来的那些个女人都是对皇祁挺好的,故而但皇祁继位之后也照顾到了这边的人儿。眼下也才能安心地将妙妙送入这安宁府来养胎。 怀孕的人比较嗜睡。皇祁说着说着,她倒是困意又来了,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便在皇祁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中又睡了过去,脑袋歪着靠在皇祁的胸口,身子软的一塌糊涂。 皇祁的手僵了僵,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将妙妙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又将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而后后退一步看着她的脸......分明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庞,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自己日思夜想? 罢罢罢,如是不可求,那就放手。自己不是早早就想明白了,为何眼下一遇到她就又差点乱了分寸? 皇祁的眼神暗了暗,替妙妙盖好被子。而后深深地看了眼她的面容,似是想要将她的脸刻在自己心头一般。然后转身离去,吹灭了烛火,心中却是无比的沉重。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么,为何现在却又开始后悔了?每次一见到她,每次一想起她,就忍不住后悔起来。 甚至忍不住派遣暗卫打听她的消息回报给自己,可每次送到他这里的,无一是在说她和温二只见相处的如何如何,这可真是恼人。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听下去......相思之愁难解,一直拖拖拉拉,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可要他断不了,偏偏只有这件事情他犹豫不已...... 也罢也罢,终有一日会想明白的,时间便是最好的衡量标准,年轻的皇帝如此想着。 睡梦中的那人轻轻地动了动,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离开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唤住他,可却又累得很,怎么睁不开眼睛,很是苦恼。感觉若是不能叫住那人的话,可能有些不好的失去要发生,可自己怎么会武断产生这种想法呢......妙妙脑袋昏沉的可怕,她这些日子隐隐约约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更是难受的不行,到底醒不过来便又睡去了。 她却不知,如果再坚持一下下,睁开眼睛,叫住离去的皇祁......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当时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有些事情,当真只在一念之间。 心的位置是很小的,很小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况且她从来都是个寂寞的人,稍微有个人能对她好点,便恨不能掏心掏肺......卫莲蝶待她极好,救下了当年那么落魄的她,又给了她资金,让她能在秦淮有一立足之地,且因着她有卫家这个后台,在商场上也算是个能横着走的人物。 谁能想到当年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才十七的好年纪呢,一个从小无拘无束的孩子,将军府的孩子,纵然算是皇亲贵族里面被粗着养活的典范,可她也是被人当做小姐供奉着养大的,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泥淖之后,她想要奋力往上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卫琏蝶拉了她一把,她当真是找不到方向,很可能就此毁灭。 毕竟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多坚强。 但是同样的,卫琏蝶对她好,她自然也是千百倍地回报给卫琏蝶,小小的秦淮,以及扬州江苏等地的商业她都能给上极好的建议,她也能说走就走为他去任何地方做他最得力最烦心的助手。纵然刻薄,却从不曾想要偷懒,她一直都是个很努力的人呐...... 皇祁又何尝不明白,自己也算是亏欠了她许多的。 既然注定要分手,当年就不该娶了她做自己的挡箭牌......皇祁也是个自私的人那,当年也不过只是想着要保全自己才行,却不了自己后来会喜欢上这个新娘子......更没料到两人分手的日子会来的这么快。 而皇祁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撇开天下,辜负江山......于是也只能辜负美人了。 况且。美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么,不然当初从那小村子出来的时候,她为何会将他迷晕,将他独自一人送去了军营......天知道他醒来发现真相的时候,心痛的有多厉害。 自己从小心心念念着的江山,与自己爱上了却又无法去爱的美人。孰轻孰重? 就算是帝王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难题的。且这个难题在他心头流转了千百回,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将他整个人折磨得千疮百孔。却又始终舍不得放弃其中任何一个.......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侧重于这万里江山的。 皇祁突然有些羡慕温言。 对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而今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皇祁亦不知道,只能顺其自然。 嘛。不过没发生的事情多说无用,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误差。演变成千千万万总的故事,若是正要追溯,说不定当年两人相见之时,视线不成相交的话。估计后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既然发生的也只能平静接受,没发生的亦无需强求,顺其自然便是极好的。 红尘百态。就是这么奇妙。 话止于此,我们再将视线放到江南那边去瞧一瞧罢。 温言失踪。生死未卜,段涟漪与那段家两个少爷相认,只是无法接受现实,结果几人追了过去,却又来了个集体失踪。 这年头失踪是好玩的么?一个个都闹失踪,妙妙失踪两个月才回来,这次又失踪,且这次还是组团的...... 清一阁,春风渡,故人酒楼和君子酒楼之间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的和谐过,四家联合起来,到处打听这些失踪人口的去向——提供线索吃饭打九折哦亲~——有消息的话,姑娘们免费陪酒哦亲~ 结果消息倒是没有,全城人都知道温言和沈妙妙失踪了...... 妙妙这边无从找起,再加上她自己有自保能力,先前也失踪过一次,后来也乖乖地自己回来了,大家都也不是很担心。不过妙妙这边没事,温家这边却是不行的,温家最有用的二少爷不见了,温老爷可算是出动了温家所能调集的全部力量在寻找温言,结果等了五六天还是没个消息,实在恼人。 唯一欢喜的估计也只有温家那个三姨太了,不担心温言的安危,反而急着向温长风夸赞自家儿子,想让温长风家温二少头上那些产业都交到温三少手里。这可不得了,于是温大少请了假也回秦淮来了。正好皇上最近无行政事,也正好皇上最近有些魂不守舍,也正巧最近没什么大事情发生,一切太平,于是温大少包袱款款就跑来了秦淮,利用自己的关系也四处寻找这个失踪了的弟弟,也顺便帮温长风分担了温家的大小事情。 要真的交给温三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估计没等温二被找回来,温家都要倒了半边江山了。可偏偏这个姨娘从未在自家儿子身上想过问题,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大房夫人的错,都是她在温长风耳旁吹了枕边风,说了自家儿子坏话才会变成这样的。 嘛,扯远了,总之,这几个人都失踪了,也算是秦淮街头巷尾最近的一大趣闻了。 关于这些失踪人口都去了哪里,这个问题我们得从先前那次绑架段涟漪的人开始说起......段家和容王有仇,血海深仇,段家三少爷雇凶宰了容王三子,于是一时间容王恨不能见着姓段的就捉来杀了泄愤。 段家和杜子墨有些交情,故而拜托杜子墨帮忙查询当年段家那个七小姐始终的事情,没想到杜子墨一路顺藤摸瓜还真给找到了(这里就姑且不提段七小姑娘当年其实是被杜子墨他娘和他一起卖掉了的,总之,当年也算是一段缘分啊,不然后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呢)。 既然段七姑娘找到了,再加上段七姑娘又是个危险职业的从业者,容王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杀了姓段的人泄愤,于是就派去了杀手,结果杀手绑了段家小七打算将其余几人也一并给清理了,结果没想到自己反倒被修理了一回。 要知道那个杀手可不是一般的杀手,这个杀手在杀手界可是很有名气的,这个杀手也是蝉联过什么百大杀手冠军榜的风云人物呀,要问当初为何会失败,也是一时大意,看轻了那些人,结果自己吃了闷亏。 于是这个杀手可就记恨在心了,被妙妙扒了衣服又抹了痒痒粉,简直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将她给碎尸万段,于是杀手君瞄准了一个好时机将温言同学给掳了去。于是鱼儿一个接一个地上钩,妙妙去救温言结果被炮灰了,杜子墨原先被妙妙打了预防针,故而有所防备,虽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好歹是保住了段涟漪和她大哥。 但是和段家二哥又失散了,大家都这么散了也不好找,杜子墨想了想,便干脆将这两人带回了京城。结果一进京城就听到皇上最近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嘛,是人就都会有点烦恼的啦,肚子黑公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宫之后便托关系找人去了。 如果平安能再聪慧一点的话,他倒是可以带着段家小七先回一趟家,结果平安这孩子一心贪玩着呢,哪里会想这些,将段家小七丢在状元府i,白天带她到处折腾,晚上带她回状元府睡觉。一时间大家都以为状元郎带了个新娘子回来,连新娘子他哥也一并住在了状元府...... 平安不明就里,段涟漪不好解释,杜子墨半推半就,这事情越发地水到渠成了起来。 一时间状元府门前冷落车马稀......以前那是被媒婆们踩的。 这还真是肚子黑啊肚子黑,皇上诚不欺我。(未完待续) 60 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图,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的,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忐忑不安着。任凭时间流走。 或许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做了太多坏事,这回就连老天就不愿眷顾他了。 消息报上来,说的是沈姑娘失踪了。 且真正讨论起沈妙妙是什么时候始终的,这事儿竟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当真是可笑至极。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图,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的,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忐忑不安着,任凭时间流走。 或许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做了太多坏事,这回就连老天就不愿眷顾他了。 消息报上来,说的是沈姑娘失踪了。 且真正讨论起沈妙妙是什么时候始终的,这事儿竟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当真是可笑至极。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图。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的,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忐忑不安着,任凭时间流走。 或许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做了太多坏事,这回就连老天就不愿眷顾他了。 消息报上来,说的是沈姑娘失踪了。 且真正讨论起沈妙妙是什么时候始终的,这事儿竟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当真是可笑至极。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图,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的,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 他想要去看看那人他想要去看看那人(未完待续) 61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62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63 皇祁眯了眯眸子,沉声问道:“容王的人......只有他一人?” 那侍卫长连忙拱手应道:“回禀摄政王,是的!” 皇祁眸子轻轻扫过不远处的街角,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看得眼前的侍卫长冷汗连连。最后他将视线投向那这个街角处,眸子更是深邃暗沉。 “无妨,莫要打草惊蛇,我却大概是知道他的目的的。”皇祁轻声道,心中了然。容王这种大毒瘤他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的一举一动,他都不能放过......容王呀,哈哈,简直可以算作是他做皇帝的半个乐趣!要是没有容王,他会无聊许多。 他心中的想法,旁人自然不知道,一看的侍卫长看得有些无语,皇上方才和那女子在一起的似乎,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别人根本无法想象出的温柔,然而现在的他,精明沉稳运筹帷幄的模样几乎找不出刚才的半点样子......太深沉太可怕了! 对了,说起那个姑娘,她去哪里了?! 皇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在一旁说了说话,结果一下子没注意,妙妙忽然不知了去向。 忙问那马车夫可看到妙妙的去向,那人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小茶楼。皇祁顾不得其他,撇开那这侍卫长便钻进了茶楼找妙妙要紧。想来是累了罢,竟然跑到茶楼里头来了,本来孕妇就容易累,倒是他失误了,不曾察觉,皇祁暗暗自责。而后视线看向周围,搜索着妙妙的声音。 却说这厢妙妙钻进了茶楼进来听戏,她虽然没什么印象,对这种风月场所倒是顺手的很,轻轻巧巧地越过人群上了二楼,她的手里拿着大大的披肩,再加上她并没什么孕肚。旁人若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的。妙妙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银子。点了一壶茶,坐在楼上看着底下演戏。 忽然身旁传来一阵躁动,妙妙感受到一些视线锁在自己身上。莫不是没看过孕妇上戏园?妙妙嗤之以鼻。懒得回头。 妙妙不在乎,但那些人却不消停了,忽然有个身影在自己面前站定,停下。而后拱了拱手打量着她,对她道:“姑娘。在下沈陆离,姑娘看上去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不知姑娘可否认识......”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妙妙一声嗤笑,这念头搭讪都用这么土的借口么?但她当年......咦?想她当年? 沈陆离似是有点惊讶。表情略带着不可置信,但也想着自己实在唐突了些,倒也作罢。正要转身离开,妙妙却又正好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倒是终于将对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但衣服的面料不错,扇坠也不是寻常物,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罢。 妙妙看了两眼,便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眼中不起波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沈陆离不禁有些愣神......这气质与这眼眸绝对不会错的,着世界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女子眼里的惊诧与陌生是做不得假的。 沈陆离本要离去,但看到了她的脸又怎么可能离去,再次拱手看她:“可否请教姑娘姓名?” 她肯定是沈妙妙!虽然沈妙妙现在应该在秦淮才对,而且她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进京才对,但这些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 男子信心满满,但妙妙却始终无动于衷,她摇了摇头,清甜悦耳的声音响起:“公子应是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女子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神情恍惚的他,沈陆离似是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了一般,万念俱灰,紧紧地盯着妙妙的眸子,好像要把人给看穿。 眼神可真是一点也做不得假,一副再茫然不过的模样。男子有些受到打击,又打量她两眼,却见女子眉头蹙起,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了,忙道歉,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一向谨守礼节的书生离去前倒是忘记说句抱歉了...... 皇祁正好这时候上了楼,旦看妙妙正好起身要下楼,忙上前扶住了她。 妙妙咯咯地笑了:“我没有那么矜贵,不用扶我的啦。” 皇祁懊恼:“下次累了千万一定要和我讲一下,莫要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妙妙机灵一笑:“是是是,我记住了,是你说的哟,下一次还会带我出来的!” 皇祁倒也忍不住失笑了,这丫头真是,总是能让他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两人下着楼梯,面上俱带着盈盈笑意,妙妙却是又忍不住太阳望了望自己方才做过的位置,想起那个清秀的男子。 沈陆离?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出了戏园,外头已经天色将黒,皇祁本要带着妙妙回皇宫,却不了妙妙忽然闻得了街角一家小酒楼里头传来的羊肉汤的味道,顿时便走不动路了。这家客栈虽然小,但人却不少,毕竟是天子脚下,终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装潢倒也算得上精致,价格自然不菲。 两人上了二楼要了一个雅间,叫了好些菜肴。 却不了妙妙现在还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才一吃饱呢,就开始困觉了。她这两日表现得很是轻松,但内心却是无助的,内心深处的疲倦劳累等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总是容易变得很累,因着身孕变得困觉,反而只是一部分。 轻轻拍拍妙妙的后背,皇祁笑笑,打算将她抱下楼得了。 却不知妙妙虽然困得睁不开眼,但感官却是依旧清晰,黑暗中。却是莫名地觉得有一双眼眸似乎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身影,有些些不自在地将视线往四周看去......她的神经向来敏锐,莫不是太敏锐而想太多了。 隐约能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是满山花开烂漫,遍地白雪落下的怪异景色......怎么会有春景和冬景并存的光景呢,沈陆离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放眼望去,却也不得不为这奇妙的美景所倾倒。可是猛地感觉到一阵燥热袭上心头。眼所能见的白雪顿时消融。遍地的花朵枯萎。转瞬间,梦幻唯美的景象就变得如此荒凉而肃杀。 沈陆离怔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扭曲,沈陆离抑制不住自己头晕眼花,只觉得世界就此倾覆了一般。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近乎窒息一般。疼痛难耐...... 忽而,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贴近了自己,沈陆离僵硬住了身子,却听得一个冷清而略带着诱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呼......很热吗......” 声音很好听。虽然显得那般冷然无情,沈陆离僵直了身子,忍住身体上极大的疼痛。想要回眸看去,却始终不能成功。只觉得全身的痛楚几乎要把她淹没。男子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感觉是那般的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男子冰冷但却柔软的薄唇,轻轻触到了她的耳垂...... 她听得男子用几乎呢喃的语气,道:“那么,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这一刻,似乎这个世界就此毁灭了一般,妙妙再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不得动弹....... “妙妙,妙妙......妙妙,醒醒......” 妙妙睁开眼眸的时候,便见得皇祁正痛苦地撑着身子,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恍恍惚惚,妙妙意识不清,尚且还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与落寞之中。眼神空洞,不能准确地听见皇祁在惊慌地说些什么,只觉得周身燥热难耐...... 突然,一阵刺鼻的烟雾充斥了鼻腔,妙妙猛地一阵咳嗽,视线划过皇祁担忧的脸庞,见得面上被红色的光芒照耀着,灼得通红,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大惊,连忙推开皇祁,向四周看去,他们竟然被包围在了熊熊火海之中!! 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了妙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火海中醒来。 皇祁叹口气,终于是把妙妙叫醒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影卫在前面开路,抱起妙妙,几步跑到窗边,飞跃而下,几个跳跃,便借着一旁大树掩去了自己的行踪。这便的影卫们也全数离开的那已经烧得摇摇欲坠,不成样子的客栈,四处分散开来保护树上的两人。 皇祁脱下披风,将沈陆离包了个严实,这才借着大树的掩饰,透过缝隙看向客栈那边的情景......只见得面前熊熊大火,烧得天空都要变成了性红色,旁边的酒楼也糟了央,客栈中几乎能听到有人在大神呼救,有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客栈,甚至来不及为逃出火海,里头的火焰却一下子猛地变大了许多,火焰爆炸开了,烧了他的头发,烧了他的衣裳,烧了他的皮肉。 四周的空气热烫的吓人。 妙妙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她几乎能够听见客栈中那些人被活活烧死前的哀鸣与绝望...... 这究竟是怎么睡会,方才两人还在酒楼里头吃东西呢,怎么忽然就着火了? 这火却是早有预谋的,可能白日皇祁出门的似乎就被人给尾随了,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想要害了皇祁。但说实在的,这种法子成功率实在太低了,随便派一个人去杀皇祁都要比这个法子的成功率来的要高。 两人回了马车,一路无言,皇祁对暗卫冷冷道:“这事情给我查清楚!” 皇祁眼眸半阖,示意呆愣着的侍卫将妙妙带回马车,护卫队往皇宫方向前行。 只是妙妙的心情这回却不再那么轻松了,这是针对皇祁的么?仇人?毒瘤?还是只因为他是皇帝?妙妙不知道,显然,皇祁非常郁闷。 皇祁虽然心思深沉,却见不得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将他排除在她的思想外面,这着实无趣。一把抓过妙妙手,安慰她:“莫要担心,这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影卫们能处理好的。” 妙妙眉头依旧紧拧,似是不赞同皇祁的话,但谁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除非皇祁不是皇帝,否则终归是众矢之的。 妙妙将手抽走,表示自己依旧不畅快。 皇祁便又将她的手给捉了过去...... 妙妙再次拿开,他再次来捉...... 皇祁玩上了瘾,一把扯住双手胡乱挥舞的妙妙,笑得嘴角都合不拢:“好妙妙,我下次一定会更加注意,更加小心的,一定不辜负妙妙的期望......” 皇祁你还能再无赖一点么?! 但妙妙可没皇祁这么有觉悟,尚还没正确地人知到皇祁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黑心小狼崽,听他如此许诺,便也应允了。 马车就这么行驶到了皇宫,一到皇宫,影卫的消息便也到手了。 众人神色肃穆,这显然不是让妙妙来听的话语,妙妙识趣地转身离开。 皇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以为皇祁要和他说些肃穆,却见皇祁轻轻一笑:“回去等我......”这话说来实在是暧昧极了,眼下也到了就寝的时间,只是方才经历了那么一番事情,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她倒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 九尺宫墙围住的却是万丈深渊,妙妙,你是否注定是逃不过的呢? 妙妙心中记挂着,便始终都不肯直接睡去,却不料自己就这么一直等了下去。 睡在偌大的寝宫内,床被上却没有多少皇祁的味道......妙妙不愿去想这到底是因为皇祁常常睡在别人寝宫的原因,还是因为皇祁这宫里的人给他换洗得过于勤快了。 ~~~~~~` 晚安~~(未完待续) 64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65 皇祁眯了眯眸子,沉声问道:“容王的人......只有他一人?” 那侍卫长连忙拱手应道:“回禀摄政王,是的!” 皇祁眸子轻轻扫过不远处的街角,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看得眼前的侍卫长冷汗连连。最后他将视线投向那这个街角处,眸子更是深邃暗沉。 “无妨,莫要打草惊蛇,我却大概是知道他的目的的。”皇祁轻声道,心中了然。容王这种大毒瘤他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的一举一动,他都不能放过......容王呀,哈哈,简直可以算作是他做皇帝的半个乐趣!要是没有容王,他会无聊许多。 他心中的想法,旁人自然不知道,一看的侍卫长看得有些无语,皇上方才和那女子在一起的似乎,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别人根本无法想象出的温柔,然而现在的他,精明沉稳运筹帷幄的模样几乎找不出刚才的半点样子......太深沉太可怕了! 对了,说起那个姑娘,她去哪里了?! 皇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在一旁说了说话,结果一下子没注意,妙妙忽然不知了去向。 忙问那马车夫可看到妙妙的去向,那人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小茶楼。皇祁顾不得其他,撇开那这侍卫长便钻进了茶楼找妙妙要紧。想来是累了罢,竟然跑到茶楼里头来了,本来孕妇就容易累,倒是他失误了,不曾察觉,皇祁暗暗自责。而后视线看向周围,搜索着妙妙的声音。 却说这厢妙妙钻进了茶楼进来听戏,她虽然没什么印象,对这种风月场所倒是顺手的很,轻轻巧巧地越过人群上了二楼,她的手里拿着大大的披肩,再加上她并没什么孕肚。旁人若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的。妙妙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银子。点了一壶茶,坐在楼上看着底下演戏。 忽然身旁传来一阵躁动,妙妙感受到一些视线锁在自己身上。莫不是没看过孕妇上戏园?妙妙嗤之以鼻。懒得回头。 妙妙不在乎,但那些人却不消停了,忽然有个身影在自己面前站定,停下。而后拱了拱手打量着她,对她道:“姑娘。在下沈陆离,姑娘看上去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不知姑娘可否认识......”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妙妙一声嗤笑,这念头搭讪都用这么土的借口么?但她当年......咦?想她当年? 沈陆离似是有点惊讶。表情略带着不可置信,但也想着自己实在唐突了些,倒也作罢。正要转身离开,妙妙却又正好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倒是终于将对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但衣服的面料不错,扇坠也不是寻常物,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罢。 妙妙看了两眼,便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眼中不起波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沈陆离不禁有些愣神......这气质与这眼眸绝对不会错的,着世界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女子眼里的惊诧与陌生是做不得假的。 沈陆离本要离去,但看到了她的脸又怎么可能离去,再次拱手看她:“可否请教姑娘姓名?” 她肯定是沈妙妙!虽然沈妙妙现在应该在秦淮才对,而且她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进京才对,但这些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 男子信心满满,但妙妙却始终无动于衷,她摇了摇头,清甜悦耳的声音响起:“公子应是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女子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神情恍惚的他,沈陆离似是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了一般,万念俱灰,紧紧地盯着妙妙的眸子,好像要把人给看穿。 眼神可真是一点也做不得假,一副再茫然不过的模样。男子有些受到打击,又打量她两眼,却见女子眉头蹙起,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了,忙道歉,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一向谨守礼节的书生离去前倒是忘记说句抱歉了...... 皇祁正好这时候上了楼,旦看妙妙正好起身要下楼,忙上前扶住了她。 妙妙咯咯地笑了:“我没有那么矜贵,不用扶我的啦。” 皇祁懊恼:“下次累了千万一定要和我讲一下,莫要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妙妙机灵一笑:“是是是,我记住了,是你说的哟,下一次还会带我出来的!” 皇祁倒也忍不住失笑了,这丫头真是,总是能让他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两人下着楼梯,面上俱带着盈盈笑意,妙妙却是又忍不住太阳望了望自己方才做过的位置,想起那个清秀的男子。 沈陆离?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出了戏园,外头已经天色将黒,皇祁本要带着妙妙回皇宫,却不了妙妙忽然闻得了街角一家小酒楼里头传来的羊肉汤的味道,顿时便走不动路了。这家客栈虽然小,但人却不少,毕竟是天子脚下,终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装潢倒也算得上精致,价格自然不菲。 两人上了二楼要了一个雅间,叫了好些菜肴。 却不了妙妙现在还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才一吃饱呢,就开始困觉了。她这两日表现得很是轻松,但内心却是无助的,内心深处的疲倦劳累等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总是容易变得很累,因着身孕变得困觉,反而只是一部分。 轻轻拍拍妙妙的后背,皇祁笑笑,打算将她抱下楼得了。 却不知妙妙虽然困得睁不开眼,但感官却是依旧清晰,黑暗中。却是莫名地觉得有一双眼眸似乎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身影,有些些不自在地将视线往四周看去......她的神经向来敏锐,莫不是太敏锐而想太多了。 隐约能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是满山花开烂漫,遍地白雪落下的怪异景色......怎么会有春景和冬景并存的光景呢,沈陆离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放眼望去,却也不得不为这奇妙的美景所倾倒。可是猛地感觉到一阵燥热袭上心头。眼所能见的白雪顿时消融。遍地的花朵枯萎。转瞬间,梦幻唯美的景象就变得如此荒凉而肃杀。 沈陆离怔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扭曲,沈陆离抑制不住自己头晕眼花,只觉得世界就此倾覆了一般。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近乎窒息一般。疼痛难耐...... 忽而,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贴近了自己,沈陆离僵硬住了身子,却听得一个冷清而略带着诱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呼......很热吗......” 声音很好听。虽然显得那般冷然无情,沈陆离僵直了身子,忍住身体上极大的疼痛。想要回眸看去,却始终不能成功。只觉得全身的痛楚几乎要把她淹没。男子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感觉是那般的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男子冰冷但却柔软的薄唇,轻轻触到了她的耳垂...... 她听得男子用几乎呢喃的语气,道:“那么,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这一刻,似乎这个世界就此毁灭了一般,妙妙再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不得动弹....... “妙妙,妙妙......妙妙,醒醒......” 妙妙睁开眼眸的时候,便见得皇祁正痛苦地撑着身子,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恍恍惚惚,妙妙意识不清,尚且还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与落寞之中。眼神空洞,不能准确地听见皇祁在惊慌地说些什么,只觉得周身燥热难耐...... 突然,一阵刺鼻的烟雾充斥了鼻腔,妙妙猛地一阵咳嗽,视线划过皇祁担忧的脸庞,见得面上被红色的光芒照耀着,灼得通红,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大惊,连忙推开皇祁,向四周看去,他们竟然被包围在了熊熊火海之中!! 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了妙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火海中醒来。 皇祁叹口气,终于是把妙妙叫醒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影卫在前面开路,抱起妙妙,几步跑到窗边,飞跃而下,几个跳跃,便借着一旁大树掩去了自己的行踪。这便的影卫们也全数离开的那已经烧得摇摇欲坠,不成样子的客栈,四处分散开来保护树上的两人。 皇祁脱下披风,将沈陆离包了个严实,这才借着大树的掩饰,透过缝隙看向客栈那边的情景......只见得面前熊熊大火,烧得天空都要变成了性红色,旁边的酒楼也糟了央,客栈中几乎能听到有人在大神呼救,有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客栈,甚至来不及为逃出火海,里头的火焰却一下子猛地变大了许多,火焰爆炸开了,烧了他的头发,烧了他的衣裳,烧了他的皮肉。 四周的空气热烫的吓人。 妙妙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她几乎能够听见客栈中那些人被活活烧死前的哀鸣与绝望...... 这究竟是怎么睡会,方才两人还在酒楼里头吃东西呢,怎么忽然就着火了? 这火却是早有预谋的,可能白日皇祁出门的似乎就被人给尾随了,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想要害了皇祁。但说实在的,这种法子成功率实在太低了,随便派一个人去杀皇祁都要比这个法子的成功率来的要高。 两人回了马车,一路无言,皇祁对暗卫冷冷道:“这事情给我查清楚!” 皇祁眼眸半阖,示意呆愣着的侍卫将妙妙带回马车,护卫队往皇宫方向前行。 只是妙妙的心情这回却不再那么轻松了,这是针对皇祁的么?仇人?毒瘤?还是只因为他是皇帝?妙妙不知道,显然,皇祁非常郁闷。 皇祁虽然心思深沉,却见不得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将他排除在她的思想外面,这着实无趣。一把抓过妙妙手,安慰她:“莫要担心,这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影卫们能处理好的。” 妙妙眉头依旧紧拧,似是不赞同皇祁的话,但谁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除非皇祁不是皇帝,否则终归是众矢之的。 妙妙将手抽走,表示自己依旧不畅快。 皇祁便又将她的手给捉了过去...... 妙妙再次拿开,他再次来捉...... 皇祁玩上了瘾,一把扯住双手胡乱挥舞的妙妙,笑得嘴角都合不拢:“好妙妙,我下次一定会更加注意,更加小心的,一定不辜负妙妙的期望......” 皇祁你还能再无赖一点么?! 但妙妙可没皇祁这么有觉悟,尚还没正确地人知到皇祁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黑心小狼崽,听他如此许诺,便也应允了。 马车就这么行驶到了皇宫,一到皇宫,影卫的消息便也到手了。 众人神色肃穆,这显然不是让妙妙来听的话语,妙妙识趣地转身离开。 皇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以为皇祁要和他说些肃穆,却见皇祁轻轻一笑:“回去等我......”这话说来实在是暧昧极了,眼下也到了就寝的时间,只是方才经历了那么一番事情,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她倒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 九尺宫墙围住的却是万丈深渊,妙妙,你是否注定是逃不过的呢? 妙妙心中记挂着,便始终都不肯直接睡去,却不料自己就这么一直等了下去。 睡在偌大的寝宫内,床被上却没有多少皇祁的味道......妙妙不愿去想这到底是因为皇祁常常睡在别人寝宫的原因,还是因为皇祁这宫里的人给他换洗得过于勤快了。 ~~~~~~` 晚安~~(未完待续) 66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68 说来说去,始终都是关于那些失意人的事儿罢了。 这红尘百态,他选择了江山,却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归属,也难怪如今会演变成这番光景。 这么一想,倒有些羡慕起司徒红豆,这女子一向懦弱,竟然也有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去离开这皇宫,就算身败名裂也要和翼王在一起罢。 他要放过她么?他能放过她么? 这偌大的宫殿,总该有几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忍受心里的寂寞,他才不至于这么仓皇罢。 至于妙妙,到底还是应该放手了。 这么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空了一块,疼得吓人。 ~~~~~~~~~~~~~~~~~~~~~~ “该醒了,快快醒来罢......”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可还记得你要做的事情吗?” “如是再不肯醒来的话,我便要忘了你了......”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又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 他好累,想要继续再睡一会儿。 就一会儿....... 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他唤醒般,在他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男子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他的灵魂,不让他贪心地继续睡下去。男子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男子的心口一疼,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身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灰旧的有些发白的颜色。男子愣了愣。原来是一块床帐。 男子呆呆地看着床帐,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灰色的帘帐,橘色的火光,自己似乎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他侧了侧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得厉害。下一秒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呀,你醒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欢喜,话音一落,他便觉得那道身影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眯了眯眼,好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睁眼瞧去,一张清秀的脸庞落入眼底,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当下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对了,他那时候被人给掳走了。后来那人又将妙妙给引了过来,他为了救妙妙,用自己引诱那个男子,结果却不想那人竟将妙妙丢下了山崖...... 是了,如此噩梦,怎么也不可能忘了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为了救自己,结果误入了圈套,被人给推下了山崖...... 那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伙人明明是针对嘉南段家,针对段涟漪和段家两个少爷的,却不想无意间和妙妙结下了仇,故而掳走了他只为了对付妙妙。 妙妙也真是个笨蛋啊,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这种情况反而被引了过来呢...... 温言叹了口气,孕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嘛,就算她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呀。况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嘛,就算想要给小娃儿找个新的父亲,也是可以的。 他温言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眼下这种情况,她当真是不应该出现的。 可但他被人抓到悬崖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妙妙从树林里头一路向自己缓缓走来,却不得不说自己的内心是感动的,可比感动更多的是忧心。 那个将他抓来此地的男子冷笑着用他威胁妙妙,将妙妙的双手绑缚了起来,而后竟然要他的手下人对妙妙施暴——! 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丑陋男子顿时垂涎不已地看着妙妙,缓缓走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了妙妙的衣襟,露出欺霜盖雪的大片肌肤——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在对他的凌迟! “不!”温言惊呼道:“不,你们快放开她!” 他愤怒他无力他悲痛,更让他难过的是妙妙本可以逃走的,竟然留了下来,为了救他。 这样子的被她救了的话,他宁愿去死。 于是他缓缓起身,眼神却微微一变,面上再无先前的冷然和愤怒,他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后看着地上那几个红了眼的男子:“几位可曾享受过另一种情事上的乐趣,要知道女人大多一个滋味,世上却还有另一种快活的法子呐......” 他说着不知羞的话,抱着视死如归的心。 那几个男子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只是转眼一瞧,却对上了他的那双多情桃花目,顿时便心驰荡漾起来。 公子朝华,自如其名,温润如玉,男色倾城。 即使眼下身上衣着褴褛,发丝散乱,却更添几分风情,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柔的温情,当真是勾得人心头痒痒起来!世上竟有男子这般勾人呀!方才众人只觉得他的模样好看,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不仅模样好看,应是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好看得让人想要将他给毁灭了一般。 妙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他,但温言却置若罔闻,只一劲儿地引诱着那几个男子。 也不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来帮妙妙解脱,希望两人都能借此逃生。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自暴自弃,只希望妙妙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毒手就好。。 那几个男子纵身往他身上扑了过去,眼神恐怖,似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给他剩下一般。 妙妙眉头紧紧皱起,心痛不已。全身绷得紧紧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想要将那些人却都给杀死!全部!一个不剩! 那几个男子的手在温言身上游走,她看到温言明明嫌恶万分,却还是紧拧着眉头。做出一副欲拒还羞的模样,用来引诱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不!不!不不不! 她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狂吼着,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用自己的双手磨蹭着地上的砂石。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会被磨破皮,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她只希望能借此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温言被那些人给推倒在地,他隐忍着。嘴唇被他要出了鲜血,眼神渐渐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天空。无声空洞......甚至还有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妙妙再顾不得其他,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真的将绳子给挣脱开了,她二话不说便疯狂不已地往那几个人的方向冲去,想要帮助温言。 可那几个人虽然yu火fen身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况且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一直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妙妙站起来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颗石子飞了过去,一下子便击中了妙妙的腿脚,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子见了,上前便要去捉妙妙的手,温言急了,他忙衣衫不整地去扯那个男子的衣袖,再顾不上尊严,只想用自己来换取妙妙的安全。 他满心只想着妙妙能好好的,这样就什么都好了,可是妙妙呢,这一幕幕她如何能接受!!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寒窖之中。温言这人是有着洁癖的,如何能忍受这些人这么对待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神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了绝望的弧度,竟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之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却依旧无动于衷。 温言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疼无数倍。 温言,沈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沈妙妙不值得的啊...... 忽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妙妙的眼神亦坚定了不少,似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她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咬咬牙,奋不顾身地往那些人的方向冲了过去,挣脱开了自己的穴道,以至于一口热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她毫不在意,面上亦笑了起来,竟是打定主意大家同归于尽......可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却不然,那白衣男子在妙妙的手推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身子踢飞了出去,直直摔下了悬崖! 就这么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掉了下去——! 心痛得爆炸...... 没了......就这么没了? 温言当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妙妙,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妙妙才行,那座山崖,实在是凶多吉少,不行...... 他翻身下榻,腿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腿,腿是怎么了? 他无力地喘着粗气,试图镇定下来,可身上的无力感以及对妙妙的担心让他完全不能动弹。他捶打着自己的左腿,倒是还有点痛觉,想来是因为躺了太久了罢,否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次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字非常虚弱。左腿好容易站了起来......结果他竟发现自己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他有些不安地伸手去捏自己的右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明明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男子如遭雷劈一般,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右腿,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嘴唇哆嗦着,开口问她:“姑娘,姑娘,你告诉我,我这腿还有用罢??”他迫切地问道,表情有些可怖。 那姑娘大约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妙妙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已经忘却了,他似乎发狂了一般,咬伤了想要给自己施暴的男子的耳朵,结果被人也给推下了山崖......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饿说明妙妙应该也还活着罢? 他很是不安,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妙妙的身影,便又忙匍匐着前进,问你女子:“是你救了我的么?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姑娘?她应该也和我一样坠崖了......” 那姑娘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但见他神智尚且还是清楚的,便道:“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问我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 温言皱了皱眉,难道那悬崖底下竟是河流?既然自己得救了,妙妙也应该能得救罢!但愿不是什么深河,但愿...... 那姑娘又给他道:“至于你这腿......大夫说你撞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很可能就没用了......”那姑娘很是忐忑,一句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好久。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她捡到他的那天,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料子,且他身上有许多值钱的配饰,想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且他的面容端正,虽然额头有些小伤口,依旧无损他的面容。 这小姑娘心想,他应该是个非常意气风发的人物罢,眼下流落到这种地步,且一连昏睡了十多天,形容憔悴,实在是太狼狈了。 ~~~~~~~~~~~~~~. 不虐不虐的,大概~~(未完待续) 69 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皇祁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头,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着,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忐忑不安着。任凭时间流走。 或许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做了太多坏事,这回就连老天就不愿眷顾他了。 消息报上来,说的是沈姑娘失踪了。 且真正讨论起沈妙妙是什么时候始终的,这事儿竟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当真是可笑至极。 皇祁方将手头的事情给办妥了,靠在椅子上,休憩片刻,就听得沈妙妙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从殿外蹬蹬蹬地跑到了她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全身怕得直哆嗦,便是连口舌都不灵活了起来:“皇皇上,沈姑娘她,她不见了!” 皇祁睁开眼睛,便见得这奴才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的表情,哭丧着脸,身上直打颤。 皇祁的心一沉,冷着脸翻身而起,屏气凝神,只觉得心口凉凉的,甚至空空荡荡得可怕。 沈妙妙走了?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给带走的?? 那小太监跪倒在地上,抬眸忐忑的看了他一眼,又惧怕得连忙低下了头。皇祁气极,翻身下榻,匆匆地往外头走去,那小太监等他走出还远才敢起来。 皇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 皇宫里头别的不多,值钱的东西最毒,妙妙随便倒没带走什么,只将皇祁送给她的几样首饰给带走了,由此可见,她还算是个有原则的姑娘。 唔,总之,她拿首饰还了钱,那钱买了马车,又雇了车夫。你问她往哪里去?唔,江南,她是属于那里的。 她累得慌,肚子里的娃儿也不大安分,纵然如此,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皇宫是格格不入的。 心中想着事儿,也无心去看沿路的风光,她满脑子乱成了一团,百无聊赖。她的身材纤瘦,虽然五个月了,但肚子里头的娃儿却始终没有显现出多大的形状,看上去也就一个小不点儿,但是而今已经会伸腿踢她了。 呵呵,她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这娃儿将来必然是个顽皮的小子呀。 忽然马车的练字被一把掀开,车夫忽然紧张往里头看来,他道:“小,小姐,这山路似乎有些不对劲呀......” “什么不对劲?”妙妙皱了皱眉,被打断思绪有些不悦,对方含含糊糊更教她不喜。 可这厢车夫当真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妙妙敛眉道:“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们继续赶路,只要翻过两座山马上就到京城了。” “可是......”车夫迟疑着,依旧含含糊糊,一双眼睛更是骨碌碌地转动着,明显怕得不行。他心中是有些崩溃的,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生意,要不是这个女人出的银子够多,哎...... 妙妙觉得她小题大做,无非是这山路上空空荡荡,了无人烟有些吓人,其他倒是没什么的。 结果却不曾想,她这次竟然真的在阴沟里翻了船。 山道崎岖,自然不比官道,一路上坑坑洼洼,马车摇摇晃晃的。再宽敞的马车也坐的不舒坦。偏偏就在脑袋浑浊至极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由远而近的呼喊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种种金属相撞的声音,乒乒乓乓...... 妙妙心中猛然一惊,只来得及想起一句:不妙!—— 确实不妙——在治安据说最太平的天子脚下遇上了山贼!这实在不是一般的运气哩! 吵吵闹闹的声音没有多久久传到了马车面前,却越来越近,那车夫在外头措不及防。尖叫不已。慌慌张张的就想要将马车掉头往回走,可越是着急越是慌乱,怎么也控制不好马儿。 匪徒倒是聪明的很。一箭射在了马腿上,马儿受惊,正要奔逃的时候,对方又是一箭。射得马儿直接跪地不起。马儿发狂了一般低吼了几声,再不愿奔驰。反而在原地摇头摆尾的,使得坐在马车上的两人吃尽了苦头。 妙妙一把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皱着眉头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愿意接受自己倒霉到这种地步——竟然能够在据说治安最太平的天子脚下遇到山匪,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心一横,咬咬牙揭开了马车的幕帘钻了出去。 只见得马车前面大约有二十来个山匪。打扮却不似平日里折子中所描述的那般粗俗不堪,倒还算得上整洁。也没有一开口就大放厥词,除去领头的那位眉眼嚣张得意,身后几个喽啰似乎还有些些紧张——心下了然了几分,他们应该是才做山匪的,再再说不准,她可能还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这运气着实是有些背了。 如果妙妙现在是只身一人,她想她会很有兴趣的和他们一起玩玩,全当平静乏味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 但是,很可惜,她最近怕是都没空。 那领头的男子洋洋得意的一步上前:“哈哈,兄弟们,我说今儿早早的就看到寨门口有喜鹊儿前来报喜,我们今日定是大丰收,果不其然!看着小姐儿的排场,可真真不小,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不管了,今儿见了我们兄弟,就必须得留下些什么才行啊,哈哈!” 妙妙只觉得这些山匪说话和唱戏似的,倒是越发地像新手了。 那车夫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见着那山匪头头领着几人步步逼近,不怀好意,便虚张声势,大声嚷嚷道:“你你们别乱来......”他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妙妙皱了皱眉,心底发狠,默默想着自己究竟能打几个,或者让车夫先逃,她善后,不知道有多少胜算——这个大肚婆眼下可没一点身为大肚婆的自觉呀。 那山匪见妙妙和那车夫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道:“大家全给我上去搜,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搜出来!”话音方才落下,那些小山匪们便像一窝蜂一般全数冲了过来,这场面着实有些让人惊惧。 车夫紧张害怕得不行,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直对着那匪徒磕头求饶。妙妙见不得这个,劝了他两回可他始终不听自己的话,倒也实在是没法子便由着他去了。虽然明知道这样子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马车夫也是束手无策了,只能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何曾见到过这种阵仗呀,没有吓哭已经是不错的了。 匪徒们一窝蜂上了马车,其中一个将刀子架在了马车夫的脖子上,另一个就要来威胁妙妙。妙妙咬咬牙,在他接近自己之前,一把掀开帘幕跳下了马车。 匪徒们眼下倒是看得清楚,惊呼道:“这个女人是有身孕的!”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便被她给吸引了过来,然后便往妙妙身上扑了过来,妙妙一跃而出,下意识的顺手拿起手边的马鞭便往那个山匪身上抽去,而后又是一脚踹开另一个,做完这个举动车夫已经镇定了不少。柳七勾着嘴角笑了笑:“你去马车里头等着我就好,我们会没事的。” 娃儿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出事呢! 妙妙的功夫不弱,且很有技巧,可弱点在于她只有一个人体力实在有限,且男女力量上的差异让她吃了不少的亏。一鞭子甩了出去,有个山匪马上抓住了鞭子的另一端,妙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抽回来。 这下可好,终于是自己显出了弱势。 所有山匪就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俱忍不住哈哈大笑。妙妙依旧不服气,咬咬牙,试图将鞭子抽出来,一边用眼神拼命的示意马车上的车夫快快跑走。她吸引人所有人的目光,那车夫见众人都在看妙妙的笑话,他倒也机灵,忙抓住了时机,便没命一般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这几个山匪一时不察,还真让他跑远了去,那个抓住妙妙鞭子的山匪马上意识到他是被妙妙耍了,恶狠狠的瞪了妙妙一眼:“混蛋,你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他愤怒不已,命人马上将车夫给追回来。 妙妙勾着嘴角往前头一拦,再次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该庆幸的,好在他们没有骑马,也或许他们没人会骑马,且在场的唯一一匹马也被他们给射伤了。 那山匪眼神阴翳地看着妙妙,明显气极了,可是忽而,他却又勾起了嘴角,脸色变了变,妙妙只觉得有些不妙,忙要转身逃跑,可方才费去了太多的力气,眼下根本就使不上力,才跳起来一步,竟就被那山匪用她的鞭子缠住了她的脚踝,而后往后一拖! 方才她一直使着鞭子,男子没法近到她的身旁,眼下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弃,妙妙忙一个后空方躲开,男子忙步步紧逼。她需要再将这些人拖住一下,那给让那个车夫逃了她才能走......虽然不知道自己嗨哟偶几成把握能走就是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山匪比她想象中要狠戾许多!他们眼见着抓不到那马车夫,那山匪头头竟然一把抽出了背上的弓箭,而后将弓箭给搭到了弓上,拉满......不!妙妙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她的内心无疑是极为崩溃的!!她忙纵身往前扑去,再试图阻止那山匪头头,但对方的箭术了得,到底还是将箭给射了出去!! ~~~~~~~~~~~~~~~~~~~~(未完待续) 70 她忙纵身往前扑去,再试图阻止那山匪头头,但对方的箭术了得,到底还是将箭给射了出去!! 妙妙转头看去,箭离了弓,猛地在空中飞了出去,划破了空气,听得到到咻的一声,妙妙追不上箭只能看着箭头射向了远处山道上那个疯狂奔跑着的身影——而后没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距离太远,她几乎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只能看到那人因着惯性整个人扑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埃,就这么走了...... 妙妙内心是极为愤怒的!这些山匪简直不把人当人看,说杀就杀了!他们不是只劫财的么,何苦做到这个地步!! “哈哈,让他跑!” “就是就是,大王箭术高明!” 身后嘻嘻哈哈的声音想起,一群无耻之徒对那领头的阿谀奉承着,妙妙听得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她眉头紧皱,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了。 她现在好想杀人! 如果这些人视人命如粪土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她双手握拳,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但那个男子竟是让人将那个马车夫拖了过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蠢恶至极的事情,他不仅却毫无自知,还一把抽出了自己背上的长剑,手起剑落,便又一剑剖开了那马车夫的肚子,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而后丢掉剑,蹲下身子在马车夫的肚子里面开始掏了起来,片刻后,他的嘴角扬起,眸子发亮。一把将什么东西从那人肚子里面扯了出来,举得高高的。 ——竟是那马车夫的心脏!!!!! 他哈哈大笑,随手将那颗热烫的心脏往地上一丢,而后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 拔出来,再捅进去! 拔出来,又捅进去! 鲜血喷了他一身,糊住了双眼。浸湿了头发。可是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妙妙看得清楚,这个男子一边进行着血腥的屠杀。一边笑着。 是的,嘴角的笑容从一开始的阴冷,渐渐变得狂妄放肆,渐渐疯狂得让人恐惧!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血液洒遍了四周的土地。触目惊心。妙妙闭上眼睛却又无法忽视那钻入鼻腔的腥臭味道,甚至脑海里还久久回荡着方才那场屠杀中。男子虽然已经死掉了,竟然还要遭受如此对待??!! 那匪徒砍得累了,刀子一把插入车夫的眼睛里面,他抬起头来。仰望夜空,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气息。 妙妙看得有些作呕,这场面实在恶心。 她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实际上,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年仅九岁。 那年她还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她生了大病,上吐下泻,发着高烧,偏偏军队里头的老军医那几天恰好出门采药不在,可把沈将军给急的不行,连夜抱着她去隔壁镇上找大夫。哪知路上碰上了几个土匪流寇,撞上了便装打扮的沈将军和沈妙妙,想要敲诈一笔。沈将军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将妙妙放在路边的树下,捡起一根树枝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只不过,虽然沈将军武艺高超,但树枝对上长剑到底还是占不了上风,饶是如此,沈将军还是把他们给抽得皮开肉绽挂了彩。 这几个土匪不仅不退缩,被教训了一番,更是起了杀心。 有个横眉怒目的家伙瞄了眼堂躺在树底下的沈妙妙,见她不过是个生病的小娃娃,定然无力反抗。他便悄悄跑了过去,一把拎起妙妙,将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得意洋洋地威胁沈将军快快投降。 沈将军又惊又怒,生怕他真的伤了妙妙,连忙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方才被他伤了的人便趁他无力还手来报复他,一剑刺破了他的肩膀,见他面色愠怒却不敢还手,便越发狂妄地举起剑去刺他的脸庞。 妙妙一直处于半昏半醒之间,但意识是清醒的,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当下心口绞痛,恨意涌上心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出了自己腰上的软剑,往身后挟持自己的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划了过去。 软剑是她父亲送她的好宝贝,平日用特殊方法置于腰间做成腰带,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顿时所有人都吓傻了,不敢相信这个病怏怏的小萝卜头竟然出手杀了人,还是一刀毙命的那种,方才还活着的那人眼下脖子和身体已经分了家。土匪们又惊又怒,有人想要为同伴报仇,只是一对上那小阎罗的眼睛,便再不敢前进分毫,终于丢盔弃甲而逃。 她永远忘不了那几个土匪的眼神,好像见到了来自无间地狱的恶魔,明明她才不过九岁...... 不过,沈将军对于自家闺女九岁就能杀人这件事情却一点也不惊讶。 他甚至还一脸宽慰地摸着她的脑袋,开心激动得直呼:“妙妙好样的!果然虎父无犬子啊虎父无犬子,刚刚那一剑实在太棒了,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不说,一眨眼就把人头给割了,连血都没有喷出来!连老子都少有做到这种程度的......乖,别晕啊!哎,别吐啊,噎回去......快把病养好,病好后请你吃鸡腿......” “......” 且不说沈将军的教育方法到底有没有问题,能教出一个九岁就能手刃蛮贼的将门千金,但对于沈妙妙自己来说,她是不喜欢杀人的。 因此对于这种随意取人性命的行为,她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妙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扶住了墙壁大吐特吐起来,她吐得连黄疸水都要没了,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欲哭无泪。 那匪徒见了。一个个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声音落在妙妙耳朵里头实在不是一般的刺耳,纵然妙妙身子虚弱的很,但手上功夫却还是有的,她忽然皱着眉头冷眼转头看着面前几人,却是忽然从腰际抽出来一把匕首,那匪徒笑了。他方才和妙妙过过招。妙妙的确会一点功夫,不过不够精妙,且她现在可是孕妇。再怎么厉害也发挥不好,他冷笑着上前一步,妙妙眼睛一眯,在他接近自己的时候。她竟将手中的匕首往前一划!匕首削铁如泥,竟直接将那人手上的长剑给生生砍断了!! 妙妙右手扣着匕首。冷眼看着周围几人。 这匕首幽幽地泛着冷光,削铁如泥,刃如秋霜,能够一刀将长剑给劈成两半。一刀将人的脖子划断,这刀子的威力众人都是见识过的,谁都不敢用自己的皮肉去测试刀子的硬度。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找死,却又都不敢放松警惕。以免让她寻了空隙真就这么跑了。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且周围聚集过来的人只会愈来愈多,妙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周围没有路,若是能跑到林子中去,胜算便也多了一分。 那个匪徒头头显然也是有两下子的,他有甘心被危险,竟是上前就要来抢妙妙的匕首。 她想自己当时的表情肯定有些扭曲了,以至于那些匪徒们见了面上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待那山匪步步逼近的时候她倒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原以为那山匪是要对付她,却没料到那山匪竟然是来抢他的匕首!她自然是不肯,结果那山匪竟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将她往旁边一推! 眼下是在小道上......旁边,旁边是个小山坡,结果却不想妙妙的身子不稳,竟就这么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这倒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妙妙被抢了匕首,整个人往后倒去,顺着小山坡一路滚下了悬崖,而后摔下了悬崖! ......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妙妙大致上都已经忘却了,她摔到山谷地下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这孩子该保不住了罢。 心里倒真不知是侥幸还是难受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走位俱是黑色的污水,扎人肌肤的野草,叫不出名字的恶心小虫,有些熏人的污浊空气,瓢泼淋漓的大雨迷离了视线。 妙妙茫茫然地站起身子往四周瞧了瞧,她几乎要被心底的恐惧给吞噬了。 ——这是哪儿?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头顶,发现那里是一处凸起的悬崖,想来自己方才正是从那上头摔下来的。眼下周围下起了下雨,周围乌云密布,长长的野草和芦苇几乎要将她给淹没,她放眼四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身子哆嗦着,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倒下了一般。 忽然,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慢慢地清晰起来,倒是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不愿想起的画面......那些匪徒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着,揉疼了她的肌肤,好脏......好脏...... 忽然,她却又是想起了马车夫惨死的一幕......心口猛地疼了起来,她皱眉——不行,不行,她得离开这里才行。 再顾不得其他的,她站起身子环视着周围比人还要高的芦苇丛,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却不知怎么的,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景象一闪而过,她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初生的枝条在雨中显得朦朦胧胧,在那绿意浓浓之中,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独坐于赋闲亭中。 那人正饮酒独酌,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身后。男子有着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风目牢牢盯于亭下的水面,若有所思。 那人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他忽然将视线往这边转了过来,直直地看向她,似要看到她的心里。 他忽而竟又勾起了嘴角,眼中含笑,那般随性的姿态,倒真是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亦可。 男子直直地看入了她的眼中,缓缓而道:“娘子,可教为夫好等......” ...... 娘子?? 妙妙大惊,忽然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 这个称呼倒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她皱了皱眉,惊觉自己方才方才犯了糊涂,却有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毕竟那场景是如此的刺眼如此醒目,她想,这必然是她所经历过的罢,可她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隐隐约约觉得熟悉。 那个男子,是谁?为何会唤她娘子? 皇祁说她是他的妃子,如果这个男子真的是她的夫君的话,那就是皇祁在骗她? 皇祁,却是又为何要骗她?? 脑海中的疑惑几乎要将她击垮,她皱了皱眉,咬紧了牙关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决定找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她是必定要从这里逃走的!她必须要逃走! 这条山谷狭长的很,因着下了大雨,倒是没见得有野兽出没,眼下毕竟还是白日,她必须得在夜晚到来之前逃离才行。 一次又一次地摔跤,小小的绣花鞋子被摔到茂密的杂草丛中,妙妙努力想在大雨中睁开眼睛找一找,却始终徒劳无果。如此,只能更加狼狈地裸着一只脚往前走去,山上的尖刺和细小树枝极多,扎得脚底生疼。 妙妙却顾不得这些,她拿着捡来的棍子拨开面前的芦苇丛,只是,雨水冲进了眼睛,妙妙一揉,脚下不稳,终是又差点摔着。 用武侠话本的桥段来解说,便像极了全身筋脉断裂,五脏六腑碎裂,只剩这一口气息堪堪吊着生命——自然是夸张了些许,妙妙捂着自己的小腹,渐渐得便觉得越来越疼,越来越难受。这可怜的孩子随着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头,却已然顽强地生长在她的怀里,正是一股力量在驱使着她,让她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未完待续) 71 妙妙虚弱地回答:“您当真认识家父,万谢万谢,能在这儿遇见您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苏神医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顺势坐在床前的小榻上,给妙妙一边把脉,一边道:“我姓苏,你喊我苏伯伯便好,不过安宁府这地方人多眼杂,最好还是喊我苏大夫吧。既然是意外落水,想来沈相爷应该急坏了到处在找你了吧,待我修书一封托人送去,告他一声平安,你身子虚弱,先在安宁府好生休养几日。” 妙妙心下疑惑,为何这苏大夫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不曾告诉段府的人,三言两语间满是试探。且这里要与她拉关系,这边却又提醒她不要在安宁府暴露身份......不过修书什么的可不行,看样子这人还不知道沈家和她的关系已经崩了,若是送信给沈家,肯定要被扫地出门的。 略一思索,便说道:“苏大夫您有所不知,家父一直在漠北练兵呢,还是不要让他操心好了,待我身子好些了再自己回去罢,只不过苏伯伯可知道皇上......他有又是在哪儿?!” 苏神医笑笑,却没有回答妙妙的问题,反而道:“你可是想念皇上了?” 想念?自己人生地不熟,就认识他一个,不问他又该问谁人? 苏神医却是已经把好了脉搏,对妙妙道:“你尽管放心便是,皇上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竟是有意瞒着她么?妙妙不悦地皱了皱眉。 临了,那苏神医背着自己的小医箱离去时候,突然又转头问妙妙:“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和我说说,无须客气,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给你保住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这都昏睡了十多天了,可是麻烦的很......”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十多天了么?妙妙惊讶之余,只好呆呆地点了点脑袋,那苏神医才满足地背着小箱子离去。 心中推测着,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皇祁便将她送到了这里来。既然这里也是皇祁的地盘,有番莲倒也不足为奇,倒将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忽然就被丢到嘉南去了。 等等......嘉南? 妙妙惊异,自己脑袋里明明一片空白,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了,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嘉南这两个字。再者,自己居然认识番莲? 妙妙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茧子,再瞧一眼自己的大脚,自己这般粗鄙的模样,和宫里那些个金玉养出来的娘娘妃子相比。当真是天差地远,可自己怎么就成了皇祁的妃子? 况且说真的,皇祁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很微妙啊......客客气气。但有时候却很热切,总是给她一种感觉她在隐忍着什么感情一般。到底在隐忍着什么她却又是不大清楚的,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自己这破脑袋怎么就失忆了呢。 现在想来心底当真是空落落了,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故而非常的焦躁。 想不通想不通,干脆也不再去想了,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因着躺了太久,到现在还是酸疼的厉害。 丫鬟在床前给她盛小粥,看她满脸的纠结,却偷偷地掩嘴笑了。 妙妙不禁一身冷汗,接过丫鬟手中的小粥,喝不出一个什么滋味。最后忍不住,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她:“可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姑娘告知。” 这安宁府到底是大贵人家,便是连丫鬟也是生的极好的。 那丫鬟名唤喜儿,她扯了香帕子,掩嘴咯咯的笑,嘴巴甜甜,喜上眉梢,对妙妙朗声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姨奶奶们早上去和大太太好生商量了一番,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给您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定在了后天!喜儿这不是也替您和皇上高兴么,先在这里给您们道个喜了......哎哎,沈姑娘,您没事吧......” 妙妙可整个人都听懵了,这婚事什么的原以为大家只是在开玩笑,结果这人眼下再次和自己提及,似乎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可自己本来就是皇祁的妃子啊,再者,皇祁纳妃子还需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 这安宁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里杂乱如麻,妙妙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方才那么一闹腾,眼下又困得不行,只能无奈地沉沉睡去。 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眼下还是将自己的伤口给养好来才是,妙妙拧着眉头,犹豫着睡下。 但,今晚却是出奇的好眠。 妙妙隐约察觉自己是在梦中,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妙妙前进。妙妙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她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妙妙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妙妙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倒与白日里所见的番莲有着几点相像之处。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妙妙伸手接住。 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妙妙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妙妙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妙妙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妙妙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妙妙有些错愕。男子过于俊美了,几乎颠覆了她原先的审美观念,他笑容温和。眼神温柔,刹那间身边的花儿都比不上眼前的男子! 妙妙暮地想起那句: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 虽说用于这里有些不合适,妙妙看向男子。有些些自惭形秽起来,可依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视线盯着他看去。男子身形极为修长。只见他缓缓走到这树旁,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妙妙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妙妙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妙妙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 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他一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妙妙的存在,但妙妙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一片叶子飘落枝头,划过妙妙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这着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妙妙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打扰到他。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却又生怕被他捉到自己的眼神,便只好假装在偷偷看身旁的花朵,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瞧去,一点两点,想将他看个仔细。 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罢,眼神虽然冰冷,却是一直往四周眺望着,隐隐约约含有几分期待。 他在等谁呢?这天寒地冻的,妙妙疑惑着,却不敢上前去问他。 心口,蓦地一动,竟忽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男子的容貌......亦有几分熟悉......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妙妙......妙妙,醒醒......”妙妙睁开眼时,便看见皇祁那张俊美了脸庞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在她眼前无限地放大。 与梦中那张冷清却温柔的面容相叠,而后错开。 几乎是下意识地,妙妙一把挥卡他的手,坐起身子,闷闷地喘了口气才。 男子被她的举动惊得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却是轻轻地松了口气,而后取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做噩梦了罢,来,喝口水压压惊。”妙妙点了点头,乖顺地接过水杯,一口饮下,而后皇祁动作自然地拍拍妙妙的后背,给妙妙一些温暖与支持。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的......”皇祁的嗓音温润醇和,在她耳畔响起,妙妙听得几乎要落泪。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安慰话...... 妙妙的身子有些虚软无力地往后倒去,双手却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求生浮木一般,紧紧地抓着皇祁的衣角,再也不肯松开,只一眼就能教人窥见她心中的慌张惶恐和不安。 倒是少有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的似乎啊,皇祁的眼神也一并温柔了下来,方才被推开被拒绝的不悦感消失无踪,他勾着嘴角,轻轻地拍了拍妙妙的背,宽慰她:“都过去了,不怕,不怕的,我会陪着你的......” 妙妙点点头,心口的不安也渐渐散去了几分,她忽而想起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忙又追问他。 皇祁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笑:“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倒也没机会和你说,我思来想去,皇宫那边虽然东西一应俱全,但到底没个人和你说说心里话,再加上你又怀了孩子,我便想着给你找个地方养养身子,便将你送到这里来了......”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了顿,好半晌才忐忑地继续说道:“对了,这地方可还住的习惯,这是我母亲娘家,虽然我并没有在这里长大,不过这里的大家待我很好,如果你嫌她们刮噪的话,回头我和她们说一声便是,你毕竟是过来养身子的,可不要被烦出病来才好。 “那这里又是......?”她疑问道,皇祁跑到这里来看她,那皇宫里的事情又该如何是好? 皇祁倒是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对她道:“你无须操心,安宁府这地方幽静,就是人多了点,这里是在安宁山上,,京城郊外,距离很近的,我可以经常过来陪陪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堂堂皇帝说话如此委婉含蓄,倒真是头回所见。 妙妙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有些不适,心中疑惑着,她在安宁府也不认识旁的人呀,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她从皇宫送到这里来,岂不是将她有丢到了一个新环境里头?要知道她可才刚刚适应皇宫的生活呢,这变化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呀。 心中想着想着,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皇祁勾着浅笑,又给她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 与皇祁说话交流的感觉是不错的,如果他不用兴味盎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话,应该会更好...... 妙妙把被子一卷往后一缩......但男子的反应更快,长臂一勾,就又将女子捞回怀里,手脚并用,紧紧地束缚住了她。 ~~~~~~~~~~~~~ 貌似把温言写丢了。(未完待续) 72 皇祁眯了眯眸子,沉声问道:“容王的人......只有他一人?” 那侍卫长连忙拱手应道:“回禀摄政王,是的!” 皇祁眸子轻轻扫过不远处的街角,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看得眼前的侍卫长冷汗连连。最后他将视线投向那这个街角处,眸子更是深邃暗沉。 “无妨,莫要打草惊蛇,我却大概是知道他的目的的。”皇祁轻声道,心中了然。容王这种大毒瘤他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的一举一动,他都不能放过......容王呀,哈哈,简直可以算作是他做皇帝的半个乐趣!要是没有容王,他会无聊许多。 他心中的想法,旁人自然不知道,一看的侍卫长看得有些无语,皇上方才和那女子在一起的似乎,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别人根本无法想象出的温柔,然而现在的他,精明沉稳运筹帷幄的模样几乎找不出刚才的半点样子......太深沉太可怕了! 对了,说起那个姑娘,她去哪里了?! 皇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在一旁说了说话,结果一下子没注意,妙妙忽然不知了去向。 忙问那马车夫可看到妙妙的去向,那人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小茶楼。皇祁顾不得其他,撇开那这侍卫长便钻进了茶楼找妙妙要紧。想来是累了罢,竟然跑到茶楼里头来了,本来孕妇就容易累,倒是他失误了,不曾察觉,皇祁暗暗自责。而后视线看向周围,搜索着妙妙的声音。 却说这厢妙妙钻进了茶楼进来听戏,她虽然没什么印象,对这种风月场所倒是顺手的很,轻轻巧巧地越过人群上了二楼,她的手里拿着大大的披肩,再加上她并没什么孕肚。旁人若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的。妙妙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银子。点了一壶茶,坐在楼上看着底下演戏。 忽然身旁传来一阵躁动,妙妙感受到一些视线锁在自己身上。莫不是没看过孕妇上戏园?妙妙嗤之以鼻。懒得回头。 妙妙不在乎,但那些人却不消停了,忽然有个身影在自己面前站定,停下。而后拱了拱手打量着她,对她道:“姑娘。在下沈陆离,姑娘看上去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不知姑娘可否认识......”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妙妙一声嗤笑,这念头搭讪都用这么土的借口么?但她当年......咦?想她当年? 沈陆离似是有点惊讶。表情略带着不可置信,但也想着自己实在唐突了些,倒也作罢。正要转身离开,妙妙却又正好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倒是终于将对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但衣服的面料不错,扇坠也不是寻常物,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罢。 妙妙看了两眼,便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眼中不起波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沈陆离不禁有些愣神......这气质与这眼眸绝对不会错的,着世界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女子眼里的惊诧与陌生是做不得假的。 沈陆离本要离去,但看到了她的脸又怎么可能离去,再次拱手看她:“可否请教姑娘姓名?” 她肯定是沈妙妙!虽然沈妙妙现在应该在秦淮才对,而且她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进京才对,但这些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 男子信心满满,但妙妙却始终无动于衷,她摇了摇头,清甜悦耳的声音响起:“公子应是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女子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神情恍惚的他,沈陆离似是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了一般,万念俱灰,紧紧地盯着妙妙的眸子,好像要把人给看穿。 眼神可真是一点也做不得假,一副再茫然不过的模样。男子有些受到打击,又打量她两眼,却见女子眉头蹙起,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了,忙道歉,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一向谨守礼节的书生离去前倒是忘记说句抱歉了...... 皇祁正好这时候上了楼,旦看妙妙正好起身要下楼,忙上前扶住了她。 妙妙咯咯地笑了:“我没有那么矜贵,不用扶我的啦。” 皇祁懊恼:“下次累了千万一定要和我讲一下,莫要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妙妙机灵一笑:“是是是,我记住了,是你说的哟,下一次还会带我出来的!” 皇祁倒也忍不住失笑了,这丫头真是,总是能让他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两人下着楼梯,面上俱带着盈盈笑意,妙妙却是又忍不住太阳望了望自己方才做过的位置,想起那个清秀的男子。 沈陆离?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出了戏园,外头已经天色将黒,皇祁本要带着妙妙回皇宫,却不了妙妙忽然闻得了街角一家小酒楼里头传来的羊肉汤的味道,顿时便走不动路了。这家客栈虽然小,但人却不少,毕竟是天子脚下,终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装潢倒也算得上精致,价格自然不菲。 两人上了二楼要了一个雅间,叫了好些菜肴。 却不了妙妙现在还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才一吃饱呢,就开始困觉了。她这两日表现得很是轻松,但内心却是无助的,内心深处的疲倦劳累等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总是容易变得很累,因着身孕变得困觉,反而只是一部分。 轻轻拍拍妙妙的后背,皇祁笑笑,打算将她抱下楼得了。 却不知妙妙虽然困得睁不开眼,但感官却是依旧清晰,黑暗中。却是莫名地觉得有一双眼眸似乎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身影,有些些不自在地将视线往四周看去......她的神经向来敏锐,莫不是太敏锐而想太多了。 隐约能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是满山花开烂漫,遍地白雪落下的怪异景色......怎么会有春景和冬景并存的光景呢,沈陆离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放眼望去,却也不得不为这奇妙的美景所倾倒。可是猛地感觉到一阵燥热袭上心头。眼所能见的白雪顿时消融。遍地的花朵枯萎。转瞬间,梦幻唯美的景象就变得如此荒凉而肃杀。 沈陆离怔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扭曲,沈陆离抑制不住自己头晕眼花,只觉得世界就此倾覆了一般。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近乎窒息一般。疼痛难耐...... 忽而,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贴近了自己,沈陆离僵硬住了身子,却听得一个冷清而略带着诱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呼......很热吗......” 声音很好听。虽然显得那般冷然无情,沈陆离僵直了身子,忍住身体上极大的疼痛。想要回眸看去,却始终不能成功。只觉得全身的痛楚几乎要把她淹没。男子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感觉是那般的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男子冰冷但却柔软的薄唇,轻轻触到了她的耳垂...... 她听得男子用几乎呢喃的语气,道:“那么,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这一刻,似乎这个世界就此毁灭了一般,妙妙再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不得动弹....... “妙妙,妙妙......妙妙,醒醒......” 妙妙睁开眼眸的时候,便见得皇祁正痛苦地撑着身子,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恍恍惚惚,妙妙意识不清,尚且还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与落寞之中。眼神空洞,不能准确地听见皇祁在惊慌地说些什么,只觉得周身燥热难耐...... 突然,一阵刺鼻的烟雾充斥了鼻腔,妙妙猛地一阵咳嗽,视线划过皇祁担忧的脸庞,见得面上被红色的光芒照耀着,灼得通红,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大惊,连忙推开皇祁,向四周看去,他们竟然被包围在了熊熊火海之中!! 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了妙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火海中醒来。 皇祁叹口气,终于是把妙妙叫醒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影卫在前面开路,抱起妙妙,几步跑到窗边,飞跃而下,几个跳跃,便借着一旁大树掩去了自己的行踪。这便的影卫们也全数离开的那已经烧得摇摇欲坠,不成样子的客栈,四处分散开来保护树上的两人。 皇祁脱下披风,将沈陆离包了个严实,这才借着大树的掩饰,透过缝隙看向客栈那边的情景......只见得面前熊熊大火,烧得天空都要变成了性红色,旁边的酒楼也糟了央,客栈中几乎能听到有人在大神呼救,有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客栈,甚至来不及为逃出火海,里头的火焰却一下子猛地变大了许多,火焰爆炸开了,烧了他的头发,烧了他的衣裳,烧了他的皮肉。 四周的空气热烫的吓人。 妙妙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她几乎能够听见客栈中那些人被活活烧死前的哀鸣与绝望...... 这究竟是怎么睡会,方才两人还在酒楼里头吃东西呢,怎么忽然就着火了? 这火却是早有预谋的,可能白日皇祁出门的似乎就被人给尾随了,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想要害了皇祁。但说实在的,这种法子成功率实在太低了,随便派一个人去杀皇祁都要比这个法子的成功率来的要高。 两人回了马车,一路无言,皇祁对暗卫冷冷道:“这事情给我查清楚!” 皇祁眼眸半阖,示意呆愣着的侍卫将妙妙带回马车,护卫队往皇宫方向前行。 只是妙妙的心情这回却不再那么轻松了,这是针对皇祁的么?仇人?毒瘤?还是只因为他是皇帝?妙妙不知道,显然,皇祁非常郁闷。 皇祁虽然心思深沉,却见不得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将他排除在她的思想外面,这着实无趣。一把抓过妙妙手,安慰她:“莫要担心,这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影卫们能处理好的。” 妙妙眉头依旧紧拧,似是不赞同皇祁的话,但谁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除非皇祁不是皇帝,否则终归是众矢之的。 妙妙将手抽走,表示自己依旧不畅快。 皇祁便又将她的手给捉了过去...... 妙妙再次拿开,他再次来捉...... 皇祁玩上了瘾,一把扯住双手胡乱挥舞的妙妙,笑得嘴角都合不拢:“好妙妙,我下次一定会更加注意,更加小心的,一定不辜负妙妙的期望......” 皇祁你还能再无赖一点么?! 但妙妙可没皇祁这么有觉悟,尚还没正确地人知到皇祁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黑心小狼崽,听他如此许诺,便也应允了。 马车就这么行驶到了皇宫,一到皇宫,影卫的消息便也到手了。 众人神色肃穆,这显然不是让妙妙来听的话语,妙妙识趣地转身离开。 皇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以为皇祁要和他说些肃穆,却见皇祁轻轻一笑:“回去等我......”这话说来实在是暧昧极了,眼下也到了就寝的时间,只是方才经历了那么一番事情,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她倒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 九尺宫墙围住的却是万丈深渊,妙妙,你是否注定是逃不过的呢? 妙妙心中记挂着,便始终都不肯直接睡去,却不料自己就这么一直等了下去。 睡在偌大的寝宫内,床被上却没有多少皇祁的味道......妙妙不愿去想这到底是因为皇祁常常睡在别人寝宫的原因,还是因为皇祁这宫里的人给他换洗得过于勤快了。 ~~~~~~` 晚安~~(未完待续) 73 眼看着越来越晚,越来越晚,那人却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妙妙等啊等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太监总管过来给她传话,说皇祁让人传了话回来,让她不用等了,他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妙妙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柔美清丽,看得一旁呆愣的太监总管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妙妙忽然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大总管一愣,弄不清妙妙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是的。”皇祁是皇上嘛,要么忙政事,要么忙房shi,后gong那么多女眷都当他白养活的呐! 妙妙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开口问了。 熄了灯,盖了杯子,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隐约觉得白日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心,渐渐又冷却了下来。 “沈陆离,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让太监总管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点也睡不着的,便干脆起身,在窗前坐了下来,周围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以及无穷无尽的自卑感,她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忽然。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自言自语道:“明明应该满足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皇祁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待我极好。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我真心地感谢他......” 她想起皇祁这些天对自己的笑容——他喜欢勾着嘴角浅笑,嘴角有着漂亮的弧度,对着她眯一眼,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她当真糊涂的很。眷恋着皇祁的笑容,却又总是觉得不够,真是坏心。 天地浩渺。她失踪了,有谁能够发现呢?又有谁呢...... 或许只有自己失踪了之后才会知道......妙妙抬眼看着夜空。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却是有些晚了,她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让小丫鬟进来给熄了灯。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将四周所有的等全给灭了之后,将角落纱幔后头的长明灯给上了点灯油,只留下两盏灯用作照明,而后侧眼偷过沉重的布幔往里间看去,妙妙的侧脸隐匿在纱幔后头,忽隐忽现,她的姿势不曾有过改变。 这还真是头回看皇上对别人这么用心,想来这女子当真是皇上喜欢的人罢,这还是头回有女子睡在皇上的宫殿里呢!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封妃了吧,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能教皇上这般挂心,若是稍微有点权势背景,这胎再成功诞下龙子的话——将来可不就是大宋的皇后,和大宋的太子! 小丫鬟心中做了番计较,也自然想好了自己日后该如何伺候这位贵人。 同样的,小丫鬟有小丫鬟的想法,其他人亦有其他人的想法,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妃子还是无权有色的美人,既然身为皇帝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竞争的权利的,无一在算计着自己将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妙妙却是不知小丫鬟在想写纱幔的,她腹中的孩儿有些小闹腾,踢了她一脚,妙妙轻轻的皱了皱眉,侧了侧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似乎是做了个梦。 毕竟她最近常常做梦,倒也习惯了。 梦却和前几天的有些不同,她梦到了父亲,梦到了皇帝,准确来说,应该是先帝。她猜测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场景,很多人,他们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必然是她经历过的,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雕栏画璧,美轮美奂,穿着各种官服的官员们站在大殿里头,虽喜气洋洋,却有着另一种压迫之感。 自己站在这些人只见,有些无助,而后她帮忍不住开始逃跑,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便跑,终于跑远了出。 忽然,她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那人却是背对自己的,他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他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 妙妙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妙妙再次抽手,他再次捉住……如此反复十余来遍,妙妙蹙眉,预备抽手转身不再理会他,却不想怎么也抽不出,一双手被他握在手心拽得生疼。 妙妙想要逃开,他却是不让的,他欺身上来,眼中光晕明暗不定,他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使得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她忽然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握住你的是我即可。” 那人的声音很是坚定而温柔。 却不是皇祁的声音......难怪白日里皇祁给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么?妙妙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却是不大成功,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是谁?到底是谁? 妙妙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妙妙心慌不已,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妙妙转头一看。身边正睡着一人的脸。 唔,气味很好闻,仔细一瞧,便是皇祁的侧脸!妙妙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梦中那张脸和皇祁的相互重叠,而后又相互分开,重叠。再分开,再重叠....... 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在这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他却紧闭着双眼,实在不公平的紧。妙妙有些见不得他好,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脖子上,对准肩膀就咬了一口。 咦?还不醒?继续咬。 居然还不醒!算了,睡吧睡吧...... 却要说皇祁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且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他在外头低声和大太监交谈了几句,那太监似乎将她久久睡不去的事情给皇祁说了一说,两人在外头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唯恐将她吵醒。 皇祁进来看了看她,她却是闭着眼睛,昏睡不已。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不一会儿,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庞了,却不知为何忽然又收了回去。 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想饶了她的美梦,便自己脱了衣裳,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去。却不了方才睡去,枕边人就不安分了起来。 妙妙一开始还只是看看他,而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醒着?”皇祁惊讶,猛地睁开眼镜瞧去,只见妙妙可不正精神抖擞着呢。这个素来冷静非常的帝王眼下有些慌了神,惊讶的同时,他发现妙妙眼神不妙。妙妙怀了身孕后,身材越发的前凸后翘起来,眼下两人靠得那么紧,她身上的馨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她那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中,随波逐流...... 妙妙往前靠了过来,却不料这个时候,他竟出手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却是在最后关头,他又忙回过了神! 这事儿不能全怪皇祁,毕竟是妙妙先惹的火,且皇祁最后能够清醒过来也是难得。 将妙妙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皇祁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前的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心口的蚂蚁撕咬也散得差不多了。 妙妙在被窝里面只能够探出一个小脸,委屈道:“皇上,我热......”她眼中波光盈盈,氤氲着一层水汽,好像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泪来。 你热我更热! 皇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见她委屈地收回视线,撇过头不看他,他便又生不起气来。毕竟你被你喜欢的姑娘挑起了欲、火,这事儿能怪谁?肯定怪自己咯。皇祁打开了里间的小窗,想让屋内的暧昧气息散去一些。他依旧觉得尴尬得不行,纵然她看向他的眼神并无隔阂,但那眼中的不解却教他无地自容。 得得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皇祁认命,心中却暗自垂泪。见妙妙这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也实在不忍心走开,毕竟考虑到她只认识自己一人,将她独自丢在这皇宫,也实在委屈她了。便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神色无奈,语气却再温柔不过:“妙妙,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妙妙却打定主意不理他,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这边瞟了过来。皇祁继续道:“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窝轻轻动了动。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你不喜欢么?”却依旧不抬眼瞧他。 这模样像极了想要讨别人欢心,却又害怕做得不够好的小孩......他能说什么? 皇祁再次苦笑:“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他顿了顿,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措词。好半响才又道:“你肚子里现在怀着宝宝,这么做对宝宝不好。” “哦。”原来如此,她的眼中渐渐又闪过几丝欣喜的颜色:“那你的意思就是宝宝出世之后就可以做了是么?” 皇祁一愣,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是不是呀,你别不说话呀......”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怜这个血气方刚,但一向自律到了近乎圣人地步的男子哟...... 皇祁无言,再次面红耳赤,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可是皇上!我现在命令你睡觉,快快睡觉!” 她一提及方才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玲珑的身段,吹弹可破的肌肤...... 现在要是后宫的哪位妃子可以窥探到她们皇上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癫狂不已,她们一个个纤腰长腿大酥、胸的在他面前晃荡了几年也不见得他给点反应,安慰一下努力不已的妃子们,眼下却被一个大肚婆压倒摸了两把,就激动得像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虽然他也确实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啦,但大家着实没有成就感哎! 说到底皇祁自己也不清不楚,心中五味杂陈,怕两人再次说到擦枪走火的话题上头,连忙岔开话:“妙妙你可记得长公主?”他尤记得长公主与她之间也算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 大修,困啊呀,晚安~~(未完待续) 74 妙妙觉得罢,皇祁这人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长公主在她成亲的时候,更是直接跑到了她面前来闹婚事,当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且这种感情还不一般,竟是像极了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皇祁问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妙妙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独独记得长公主呢? 却不料妙妙闻言,眉眼发亮,雀跃道:“长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大美人了!!” “你记得她?”这个答案到是出乎他的预料。 妙妙摇了摇头,一点睡意也没有,笑意盈盈道:“昨天我见过长公主了,她特地来安宁府看我来着,好像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吧,我觉得她很熟悉,却始终记不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好人呐......” 漂亮没错,只是温柔......? 忽而又见她神色迟疑,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向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你和长公主两个人生得好像,都一样漂亮欸,究竟谁更好看些哩......”似乎非常认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 打住!皇祁脸色黑了黑,他最是忌讳别人说他漂亮,特别是还将他和女子放在一起比较。 两人之间这么交谈了一番,倒也算是将方才的尴尬给掩盖了过去,皇祁清了清嗓子对妙妙道:“我们睡吧。”而后也不等妙妙回应他,径直拉过被子将妙妙给全身裹了起来,再不想让自己起旁的心思因而分心。 你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却也是忍不住想,古往今来。虽说江山美人不能两全,但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么?他想要将妙妙给留下,留在自己身旁,可偏又害怕妙妙心里并不是这个心思,故而略显得忐忑......可你若是要他放手,他当真是不甘心呐! 堂堂帝王,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法左右。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没法留在自己身边。实在可笑! 夜色渐深,两人倒也这么迷迷糊糊地熟睡了去,脑海中一片沉静。再没能想旁的事情。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雨滂沱,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给洗刷一遍才算罢休。皇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缺额已经快到午时了。匆匆吃了点,结果事情又来了。直直等到晚上方才平静下来。 外头夜色渐深,皇祁心中想着事儿,有些忐忑,竟就这么在尚书房睡了一晚。倒真是连自己的寝宫都回不得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皇祁的心,却也始终空寂的可怕。他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忐忑不安着。任凭时间流走。 或许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做了太多坏事,这回就连老天就不愿眷顾他了。 消息报上来,说的是沈姑娘失踪了。 且真正讨论起沈妙妙是什么时候始终的,这事儿竟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当真是可笑至极。 皇祁方将手头的事情给办妥了,靠在椅子上,休憩片刻,就听得沈妙妙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从殿外蹬蹬蹬地跑到了她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全身怕得直哆嗦,便是连口舌都不灵活了起来:“皇皇上,沈姑娘她,她不见了!” 皇祁睁开眼睛,便见得这奴才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的表情,哭丧着脸,身上直打颤。 皇祁的心一沉,冷着脸翻身而起,屏气凝神,只觉得心口凉凉的,甚至空空荡荡得可怕。 沈妙妙走了?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给带走的?? 那小太监跪倒在地上,抬眸忐忑的看了他一眼,又惧怕得连忙低下了头。皇祁气极,翻身下榻,匆匆地往外头走去,那小太监等他走出还远才敢起来。 皇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 皇宫里头别的不多,值钱的东西最毒,妙妙随便倒没带走什么,只将皇祁送给她的几样首饰给带走了,由此可见,她还算是个有原则的姑娘。 唔,总之,她拿首饰还了钱,那钱买了马车,又雇了车夫。你问她往哪里去?唔,江南,她是属于那里的。 她累得慌,肚子里的娃儿也不大安分,纵然如此,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皇宫是格格不入的。 心中想着事儿,也无心去看沿路的风光,她满脑子乱成了一团,百无聊赖。她的身材纤瘦,虽然五个月了,但肚子里头的娃儿却始终没有显现出多大的形状,看上去也就一个小不点儿,但是而今已经会伸腿踢她了。 呵呵,她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这娃儿将来必然是个顽皮的小子呀。 忽然马车的练字被一把掀开,车夫忽然紧张往里头看来,他道:“小,小姐,这山路似乎有些不对劲呀......” “什么不对劲?”妙妙皱了皱眉,被打断思绪有些不悦,对方含含糊糊更教她不喜。 可这厢车夫当真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妙妙敛眉道:“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们继续赶路,只要翻过两座山马上就到京城了。” “可是......”车夫迟疑着,依旧含含糊糊,一双眼睛更是骨碌碌地转动着,明显怕得不行。他心中是有些崩溃的,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生意,要不是这个女人出的银子够多,哎...... 妙妙觉得她小题大做,无非是这山路上空空荡荡,了无人烟有些吓人,其他倒是没什么的。 结果却不曾想,她这次竟然真的在阴沟里翻了船。 山道崎岖,自然不比官道,一路上坑坑洼洼,马车摇摇晃晃的。再宽敞的马车也坐的不舒坦。偏偏就在脑袋浑浊至极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由远而近的呼喊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种种金属相撞的声音,乒乒乓乓...... 妙妙心中猛然一惊,只来得及想起一句:不妙!—— 确实不妙——在治安据说最太平的天子脚下遇上了山贼!这实在不是一般的运气哩! 吵吵闹闹的声音没有多久久传到了马车面前,却越来越近,那车夫在外头措不及防。尖叫不已。慌慌张张的就想要将马车掉头往回走,可越是着急越是慌乱,怎么也控制不好马儿。 匪徒倒是聪明的很。一箭射在了马腿上,马儿受惊,正要奔逃的时候,对方又是一箭。射得马儿直接跪地不起。马儿发狂了一般低吼了几声,再不愿奔驰。反而在原地摇头摆尾的,使得坐在马车上的两人吃尽了苦头。 妙妙一把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皱着眉头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愿意接受自己倒霉到这种地步——竟然能够在据说治安最太平的天子脚下遇到山匪,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心一横,咬咬牙揭开了马车的幕帘钻了出去。 只见得马车前面大约有二十来个山匪。打扮却不似平日里折子中所描述的那般粗俗不堪,倒还算得上整洁。也没有一开口就大放厥词,除去领头的那位眉眼嚣张得意,身后几个喽啰似乎还有些些紧张——心下了然了几分,他们应该是才做山匪的,再再说不准,她可能还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这运气着实是有些背了。 如果妙妙现在是只身一人,她想她会很有兴趣的和他们一起玩玩,全当平静乏味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 但是,很可惜,她最近怕是都没空。 那领头的男子洋洋得意的一步上前:“哈哈,兄弟们,我说今儿早早的就看到寨门口有喜鹊儿前来报喜,我们今日定是大丰收,果不其然!看着小姐儿的排场,可真真不小,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不管了,今儿见了我们兄弟,就必须得留下些什么才行啊,哈哈!” 妙妙只觉得这些山匪说话和唱戏似的,倒是越发地像新手了。 那车夫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见着那山匪头头领着几人步步逼近,不怀好意,便虚张声势,大声嚷嚷道:“你你们别乱来......”他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妙妙皱了皱眉,心底发狠,默默想着自己究竟能打几个,或者让车夫先逃,她善后,不知道有多少胜算——这个大肚婆眼下可没一点身为大肚婆的自觉呀。 那山匪见妙妙和那车夫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道:“大家全给我上去搜,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搜出来!”话音方才落下,那些小山匪们便像一窝蜂一般全数冲了过来,这场面着实有些让人惊惧。 车夫紧张害怕得不行,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直对着那匪徒磕头求饶。妙妙见不得这个,劝了他两回可他始终不听自己的话,倒也实在是没法子便由着他去了。虽然明知道这样子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马车夫也是束手无策了,只能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何曾见到过这种阵仗呀,没有吓哭已经是不错的了。 匪徒们一窝蜂上了马车,其中一个将刀子架在了马车夫的脖子上,另一个就要来威胁妙妙。妙妙咬咬牙,在他接近自己之前,一把掀开帘幕跳下了马车。 匪徒们眼下倒是看得清楚,惊呼道:“这个女人是有身孕的!”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便被她给吸引了过来,然后便往妙妙身上扑了过来,妙妙一跃而出,下意识的顺手拿起手边的马鞭便往那个山匪身上抽去,而后又是一脚踹开另一个,做完这个举动车夫已经镇定了不少。柳七勾着嘴角笑了笑:“你去马车里头等着我就好,我们会没事的。” 娃儿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出事呢! 妙妙的功夫不弱,且很有技巧,可弱点在于她只有一个人体力实在有限,且男女力量上的差异让她吃了不少的亏。一鞭子甩了出去,有个山匪马上抓住了鞭子的另一端,妙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抽回来。 这下可好,终于是自己显出了弱势。 所有山匪就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俱忍不住哈哈大笑。妙妙依旧不服气,咬咬牙,试图将鞭子抽出来,一边用眼神拼命的示意马车上的车夫快快跑走。她吸引人所有人的目光,那车夫见众人都在看妙妙的笑话,他倒也机灵,忙抓住了时机,便没命一般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这几个山匪一时不察,还真让他跑远了去,那个抓住妙妙鞭子的山匪马上意识到他是被妙妙耍了,恶狠狠的瞪了妙妙一眼:“混蛋,你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他愤怒不已,命人马上将车夫给追回来。 妙妙勾着嘴角往前头一拦,再次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该庆幸的,好在他们没有骑马,也或许他们没人会骑马,且在场的唯一一匹马也被他们给射伤了。 那山匪眼神阴翳地看着妙妙,明显气极了,可是忽而,他却又勾起了嘴角,脸色变了变,妙妙只觉得有些不妙,忙要转身逃跑,可方才费去了太多的力气,眼下根本就使不上力,才跳起来一步,竟就被那山匪用她的鞭子缠住了她的脚踝,而后往后一拖! 方才她一直使着鞭子,男子没法近到她的身旁,眼下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弃,妙妙忙一个后空方躲开,男子忙步步紧逼。她需要再将这些人拖住一下,那给让那个车夫逃了她才能走......虽然不知道自己嗨哟偶几成把握能走就是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山匪比她想象中要狠戾许多!他们眼见着抓不到那马车夫,那山匪头头竟然一把抽出了背上的弓箭,而后将弓箭给搭到了弓上,拉满......不!妙妙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她的内心无疑是极为崩溃的!!她忙纵身往前扑去,再试图阻止那山匪头头,但对方的箭术了得,到底还是将箭给射了出去!! ~~~~~~~~~~~~~~~~~~~~(未完待续) 75 她忙纵身往前扑去,再试图阻止那山匪头头,但对方的箭术了得,到底还是将箭给射了出去!! 妙妙转头看去,箭离了弓,猛地在空中飞了出去,划破了空气,听得到到咻的一声,妙妙追不上箭只能看着箭头射向了远处山道上那个疯狂奔跑着的身影——而后没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距离太远,她几乎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只能看到那人因着惯性整个人扑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埃,就这么走了...... 妙妙内心是极为愤怒的!这些山匪简直不把人当人看,说杀就杀了!他们不是只劫财的么,何苦做到这个地步!! “哈哈,让他跑!” “就是就是,大王箭术高明!” 身后嘻嘻哈哈的声音想起,一群无耻之徒对那领头的阿谀奉承着,妙妙听得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她眉头紧皱,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了。 她现在好想杀人! 如果这些人视人命如粪土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她双手握拳,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但那个男子竟是让人将那个马车夫拖了过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蠢恶至极的事情,他不仅却毫无自知,还一把抽出了自己背上的长剑,手起剑落,便又一剑剖开了那马车夫的肚子,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而后丢掉剑,蹲下身子在马车夫的肚子里面开始掏了起来,片刻后,他的嘴角扬起,眸子发亮。一把将什么东西从那人肚子里面扯了出来,举得高高的。 ——竟是那马车夫的心脏!!!!! 他哈哈大笑,随手将那颗热烫的心脏往地上一丢,而后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 拔出来,再捅进去! 拔出来,又捅进去! 鲜血喷了他一身,糊住了双眼。浸湿了头发。可是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妙妙看得清楚,这个男子一边进行着血腥的屠杀。一边笑着。 是的,嘴角的笑容从一开始的阴冷,渐渐变得狂妄放肆,渐渐疯狂得让人恐惧!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血液洒遍了四周的土地。触目惊心。妙妙闭上眼睛却又无法忽视那钻入鼻腔的腥臭味道,甚至脑海里还久久回荡着方才那场屠杀中。男子虽然已经死掉了,竟然还要遭受如此对待??!! 那匪徒砍得累了,刀子一把插入车夫的眼睛里面,他抬起头来。仰望夜空,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气息。 妙妙看得有些作呕,这场面实在恶心。 她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实际上,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年仅九岁。 那年她还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她生了大病,上吐下泻,发着高烧,偏偏军队里头的老军医那几天恰好出门采药不在,可把沈将军给急的不行,连夜抱着她去隔壁镇上找大夫。哪知路上碰上了几个土匪流寇,撞上了便装打扮的沈将军和沈妙妙,想要敲诈一笔。沈将军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将妙妙放在路边的树下,捡起一根树枝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只不过,虽然沈将军武艺高超,但树枝对上长剑到底还是占不了上风,饶是如此,沈将军还是把他们给抽得皮开肉绽挂了彩。 这几个土匪不仅不退缩,被教训了一番,更是起了杀心。 有个横眉怒目的家伙瞄了眼堂躺在树底下的沈妙妙,见她不过是个生病的小娃娃,定然无力反抗。他便悄悄跑了过去,一把拎起妙妙,将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得意洋洋地威胁沈将军快快投降。 沈将军又惊又怒,生怕他真的伤了妙妙,连忙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方才被他伤了的人便趁他无力还手来报复他,一剑刺破了他的肩膀,见他面色愠怒却不敢还手,便越发狂妄地举起剑去刺他的脸庞。 妙妙一直处于半昏半醒之间,但意识是清醒的,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当下心口绞痛,恨意涌上心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出了自己腰上的软剑,往身后挟持自己的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划了过去。 软剑是她父亲送她的好宝贝,平日用特殊方法置于腰间做成腰带,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顿时所有人都吓傻了,不敢相信这个病怏怏的小萝卜头竟然出手杀了人,还是一刀毙命的那种,方才还活着的那人眼下脖子和身体已经分了家。土匪们又惊又怒,有人想要为同伴报仇,只是一对上那小阎罗的眼睛,便再不敢前进分毫,终于丢盔弃甲而逃。 她永远忘不了那几个土匪的眼神,好像见到了来自无间地狱的恶魔,明明她才不过九岁...... 不过,沈将军对于自家闺女九岁就能杀人这件事情却一点也不惊讶。 他甚至还一脸宽慰地摸着她的脑袋,开心激动得直呼:“妙妙好样的!果然虎父无犬子啊虎父无犬子,刚刚那一剑实在太棒了,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不说,一眨眼就把人头给割了,连血都没有喷出来!连老子都少有做到这种程度的......乖,别晕啊!哎,别吐啊,噎回去......快把病养好,病好后请你吃鸡腿......” “......” 且不说沈将军的教育方法到底有没有问题,能教出一个九岁就能手刃蛮贼的将门千金,但对于沈妙妙自己来说,她是不喜欢杀人的。 因此对于这种随意取人性命的行为,她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妙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扶住了墙壁大吐特吐起来,她吐得连黄疸水都要没了,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欲哭无泪。 那匪徒见了。一个个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声音落在妙妙耳朵里头实在不是一般的刺耳,纵然妙妙身子虚弱的很,但手上功夫却还是有的,她忽然皱着眉头冷眼转头看着面前几人,却是忽然从腰际抽出来一把匕首,那匪徒笑了。他方才和妙妙过过招。妙妙的确会一点功夫,不过不够精妙,且她现在可是孕妇。再怎么厉害也发挥不好,他冷笑着上前一步,妙妙眼睛一眯,在他接近自己的时候。她竟将手中的匕首往前一划!匕首削铁如泥,竟直接将那人手上的长剑给生生砍断了!! 妙妙右手扣着匕首。冷眼看着周围几人。 这匕首幽幽地泛着冷光,削铁如泥,刃如秋霜,能够一刀将长剑给劈成两半。一刀将人的脖子划断,这刀子的威力众人都是见识过的,谁都不敢用自己的皮肉去测试刀子的硬度。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找死,却又都不敢放松警惕。以免让她寻了空隙真就这么跑了。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且周围聚集过来的人只会愈来愈多,妙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周围没有路,若是能跑到林子中去,胜算便也多了一分。 那个匪徒头头显然也是有两下子的,他有甘心被危险,竟是上前就要来抢妙妙的匕首。 她想自己当时的表情肯定有些扭曲了,以至于那些匪徒们见了面上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待那山匪步步逼近的时候她倒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原以为那山匪是要对付她,却没料到那山匪竟然是来抢他的匕首!她自然是不肯,结果那山匪竟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将她往旁边一推! 眼下是在小道上......旁边,旁边是个小山坡,结果却不想妙妙的身子不稳,竟就这么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这倒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妙妙被抢了匕首,整个人往后倒去,顺着小山坡一路滚下了悬崖,而后摔下了悬崖! ......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妙妙大致上都已经忘却了,她摔到山谷地下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这孩子该保不住了罢。 心里倒真不知是侥幸还是难受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走位俱是黑色的污水,扎人肌肤的野草,叫不出名字的恶心小虫,有些熏人的污浊空气,瓢泼淋漓的大雨迷离了视线。 妙妙茫茫然地站起身子往四周瞧了瞧,她几乎要被心底的恐惧给吞噬了。 ——这是哪儿?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头顶,发现那里是一处凸起的悬崖,想来自己方才正是从那上头摔下来的。眼下周围下起了下雨,周围乌云密布,长长的野草和芦苇几乎要将她给淹没,她放眼四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身子哆嗦着,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倒下了一般。 忽然,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慢慢地清晰起来,倒是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不愿想起的画面......那些匪徒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着,揉疼了她的肌肤,好脏......好脏...... 忽然,她却又是想起了马车夫惨死的一幕......心口猛地疼了起来,她皱眉——不行,不行,她得离开这里才行。 再顾不得其他的,她站起身子环视着周围比人还要高的芦苇丛,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却不知怎么的,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景象一闪而过,她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初生的枝条在雨中显得朦朦胧胧,在那绿意浓浓之中,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独坐于赋闲亭中。 那人正饮酒独酌,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身后。男子有着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风目牢牢盯于亭下的水面,若有所思。 那人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他忽然将视线往这边转了过来,直直地看向她,似要看到她的心里。 他忽而竟又勾起了嘴角,眼中含笑,那般随性的姿态,倒真是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亦可。 男子直直地看入了她的眼中,缓缓而道:“娘子,可教为夫好等......” ...... 娘子?? 妙妙大惊,忽然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 这个称呼倒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她皱了皱眉,惊觉自己方才方才犯了糊涂,却有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毕竟那场景是如此的刺眼如此醒目,她想,这必然是她所经历过的罢,可她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隐隐约约觉得熟悉。 那个男子,是谁?为何会唤她娘子? 皇祁说她是他的妃子,如果这个男子真的是她的夫君的话,那就是皇祁在骗她? 皇祁,却是又为何要骗她?? 脑海中的疑惑几乎要将她击垮,她皱了皱眉,咬紧了牙关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决定找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她是必定要从这里逃走的!她必须要逃走! 这条山谷狭长的很,因着下了大雨,倒是没见得有野兽出没,眼下毕竟还是白日,她必须得在夜晚到来之前逃离才行。 一次又一次地摔跤,小小的绣花鞋子被摔到茂密的杂草丛中,妙妙努力想在大雨中睁开眼睛找一找,却始终徒劳无果。如此,只能更加狼狈地裸着一只脚往前走去,山上的尖刺和细小树枝极多,扎得脚底生疼。 妙妙却顾不得这些,她拿着捡来的棍子拨开面前的芦苇丛,只是,雨水冲进了眼睛,妙妙一揉,脚下不稳,终是又差点摔着。 用武侠话本的桥段来解说,便像极了全身筋脉断裂,五脏六腑碎裂,只剩这一口气息堪堪吊着生命——自然是夸张了些许,妙妙捂着自己的小腹,渐渐得便觉得越来越疼,越来越难受。这可怜的孩子随着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头,却已然顽强地生长在她的怀里,正是一股力量在驱使着她,让她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未完待续) 76 却说这厢妙妙忽然就从皇宫里头失踪了,皇祁无意是震怒不已的,他派兵四处搜寻,那些在妙妙宫里服侍妙妙的太监丫鬟可一个个都吓得不轻,他们平日里便不带妙妙多好,这次也正是因着他们的大意竟然让妙妙失踪了整整一天都没人发现,实在是有些可笑,心中默念了一千万遍,只求妙妙能安安全全的被找回来,不然自己可算是要吃苦头。 这厢侍卫们很快便来回话了,说的是妙妙昨日曾在西市街头出现过,她雇了马车直往南而去。不过因着大雨滂沱,众人却是一下子找不到他们了,可能是在某个小村庄里头停歇着了罢。 侍卫请问皇祁还要继续搜寻么,皇祁的眉头紧皱,倒是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面上满是悲怆和凄凉,侍卫跟了皇祁多年,何时见过皇祁这么颓败的样子?!便是连对视都不敢与皇祁对视了,心中却道,这天底下最男子汉的皇帝眼下也到底是个会因为喜欢的姑娘离开而伤神的男子呀,如今看去,倒真是与街头上那些灰心失意为情所伤的男子差不多。 侍卫便问皇祁:“皇上,可还要继续寻找?” 皇祁心中悲凉,他却是以为妙妙已经恢复了记忆,否则怎么一个劲儿地直往南而去。 她倒真是将自己当做了江南人。 现在回过头想想,妙妙恢复记忆似乎是有预兆的事情,先前的总总迹象都是如此,她甚至还直言不讳自己应该是认识长公主的! 皇祁默默地叹一口气...... 妙妙,你这是知道皇祁下不了决定,皇祁舍不了你。故而你便干脆帮我做了决定么? 到底自己也还是一个人了。 “不用去找了,她要走便让她走吧......”皇祁幽幽道,而后便转身往里间走去,侍卫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忧心不已,离去之前倒是提醒了一些皇祁身边的大太监,要他注意注意。 这大太监跟了皇祁多年。最是了解皇祁。包括他以前还是十三皇子时候的事情大太监也都知晓,眼下怎么说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又或者需要时间才能让皇祁将一些事情给淡忘去,旁人终归也只能观望而已,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 然而说实在的,这个皇帝看着光鲜。却也到底是个可怜人哟......有那么一些陈年往事似乎随风而去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被人给遗忘。也无法遗忘,而是被人给刻在了心底。 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是六年光阴,大太监始终记得皇祁登基为帝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六年前那个多事之秋。先帝突然驾崩,撒手人寰,朝廷乱成了一锅粥。 臣子们统统都乱成了一锅粥。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选了。不是么。 那些个皇储这些年莫名其妙的都内斗干净了,在极其微妙的关头,只剩下势力最为单薄的十三皇子能够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这件事情细思极恐,旁人每每有疑惑的时候看看皇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却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但真的想错了么? 这事情却也是不大可能的,总而言之,那个男子当真是极为吓人的很。 有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却是会装模作样地捋着自己的胡子长长地叹息一口气,直到这孩子是回来复仇的...... 复仇?向谁?先帝还是这个王朝? 当年皇祁他娘成了先帝的妃子之后,心中纵然百般不愿,却也是不愿拿自己的孩子来做赌注的,故而委曲求全留在了先帝的身前。 ——这孩子,也就是皇祁,他当真并不是先帝的孩子呀。甚至某种程度来上来说,他应该算是先帝的兄弟。 这倒真是可笑的很。 皇祁继位的圣旨一宣布,顿时炸翻了整个朝堂,其中以徐将军和慕容王之间的分歧最大,徐将军是拥护皇祁的,不管他究竟是出于那种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皇祁都没能琢磨到这人的真心,两人之间依旧是不信任地相互利用关系。不过对皇祁而言,这也确实是个保险的关系,毕竟他自小边上这么一个人的,要他相信一个不同姓的将军什么的倒是有些困难呀。 而但是慕容王一心想要除掉皇祁,最终还是被徐将军这边给压制了下去,这也是皇祁纵然不喜欢徐将军,却依旧能人善用,将徐将军留用道现在的原因之一。而徐将军,亦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当年事情的人之一......皇祁他娘用自己的幸福换来了皇祁的暂时平安,将他送入了民间,做了一个普通人的孩子,甚至给他创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找了一个新的“娘亲”照顾他,只希望他后半辈子能安安稳稳,远离这宫廷的是是非非。 但这个聪明的女人千算万算错算了男人的贪心和狠心。 先帝和他哥哥,也就是上一代的帝王之间本是极好的兄弟情意,纵然后来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臣子,两人之间也不曾有过隔阂。大门更让人苦笑的却是这两个男人都败在了同一个女人身上......不,或许对于先帝来说,比起疼爱这个女人,他更多地是希望自己能够占有这个女人。 否则他也就不会堂而皇之地在登基当晚就声势浩大地将这个女人带进了自己的领域,亦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个女人据为己用,世人的流言蜚语,世人的不屑眼神却是不敢传达到他面前的,众人只会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然后责怪她。 这个可怜的女人满心欢喜地以为只要将孩子放在宫外,让他眼不见为净便可,甚至还堵上了自己一辈子用来换取这孩子的平安成长。先帝宠爱她的时候当真也是宠爱得不行,将她独独安置在自己的寝宫,日日相伴。甚至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立这个孩子为太子。 皇宫里面的消息流传得最是迅速,这女子身份不干净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封她的孩子做太子!这可不是笑话嘛! 她是不幸的,她喜欢上了一个帝王,偏偏那人走得早,还给她留下了一个尴尬的孩子。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愿意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这毕竟是她心爱的男子的孩子。对她而言何尝不是珍宝。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这孩子还有可能是这个王朝将来的帝王呢!可是一切都变了,都毁了。 先帝听到她愿意留在京城。自然欢欢喜喜地应允了她的要求,并且一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将这个孩子按照她的意愿送去了宫外。 这个孩子在市井长大,生活在一家镖局里头。喜欢读书,爱笑。很漂亮。 漂亮得大家都说他不像是镖师的儿子。 却那年他六岁了,模样也渐渐清晰了些,却不知真正的灾难却也随之而来了。 先帝终究还是厌烦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只因着她不再美丽。她渐渐地甚至都不会笑了,终日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先帝最是讨厌这般。自然不欢喜。 却说那日他正好去学堂上学,方进院子。便察觉有些许不对,往四周看了看,总觉得暗处有人在。他心有戒备,便藏身在暗处,打算观察观察再说。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四周的围墙上突然蹿进来许多的黑衣人,蒙着面纱,眉眼阴翳,周身俱是杀气。 糟糕!他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 只见那群黑衣人走进了学堂,堂而皇之地拎起吓呆了的教书先生,长剑对向了他的脖子,恶声恶言:“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镖局的孩子,他在哪?” 那教书先生是个文弱的老学究,当场吓得战栗不已,却还是梗着脖子质问他:“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黑衣人眼神一冷,并不回话,只把长剑又往前递进了一寸。 刀剑锋利的很,轻轻一碰就割破了他的皮肤,流下殷红的鲜血:“我再问一遍,段家镖局的那个孩子在哪?不说我就把你和底下坐着的这些孩子全部杀光!”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威胁只是随便说说。 孩子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是明白地知道这些人是坏人,顿时好几个吓得哭出声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抽搭搭地缩成一团。 他在外头将里面人的交谈声音给听得清清楚楚——镖局的孩子?那不正是说他么! 糟糕!他的身份到底还是暴露了么!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听得那私塾内的先生声音颤抖地说道:“镖局那个孩子,应该在后院罢......” 他连忙穿过暗处的长廊,往外头跑去,想着那些个黑衣人应该正往后院去了,他只要往相反的方向跑就安全了。这时候转角处传来两个纤细可人的童音,正笑盈盈地往这边靠近,他侧眼一瞧,可不正是学堂里的同窗! 察觉到黑衣人的脚步声在接近,他连忙跑过去捂住了其中一人的嘴巴,他慌张地往周围看了看,看到这后院的古井旁边有一个地窖正半开着。当下也顾不得其它,连忙拉起两个孩子就钻到了那个地窖里头去。 那个两个孩子自然是认得他的,眼下他们被他突然拉到了地窖里头,惊讶不已,悄声问他原因,并没有大喊大叫。 他便说外头有坏人!不能被他们发现的! 都是聪明的孩子,见他神色恐惧,不时左顾右盼,心里便有了底,必然是遇到坏人在追踪他们,便乖巧地缩在地窖里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几人在漆黑的地窖里头仔细地听着,大约有三人,他们来回地翻找着。脚步声沉稳有力,底下的几人能清楚的听到脚步跨过地窖上头的盖子,所传来的声音。 心跳鼓动的厉害,不知不觉间,小娃儿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啊,这样子下去自己肯定要被找到的。 他一双眉头紧紧地皱着,如果是自己被抓到就算了,这两个孩子被自己牵扯进来了,说不定也要出事情呀! 他焦急不已,脑筋转了又转,只求一个万全之策,却是不大成功。到底是没有万全之策的,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眼下也只能拼一拼自己的运气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暗自咬牙。 三十六计——调虎离山!至少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受伤。 却不了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们是在找你么?” 其中一个孩子这么问道,他的声音软软的,很是好听。 黑衣人的目标是他,但他们并不认得他的样貌。那孩子很是聪慧也冷静得可以,他对他说,这些黑衣人就算找到了自己,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带着自己回前堂,找那个教书先生辨认一番。而他皇祁便可趁着这个间隙从书院的后门逃离这里。 那孩子虚弱地笑笑,说就算到时候黑衣人因为抓错了人,而一气之下想要动手,那个教书的先生也应该会出面阻止才是,毕竟这私塾里的孩子也都是有点身份的人。 那时候的他不过六岁,纵然沉静却依旧不懂得人性——人性远比他想象得要残暴血腥许多,到底是他小瞧了这些人背后主使者的野心。 黑衣人将那孩子拎到了教书先生面前让他辨认,先生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直说这个并非他们要找的人。 黑衣人大怒,只觉得先生是在骗他们,便扯着手里的孩子,像在扯一块破布一样丢在了讲桌上,质问底下哭成一片的孩子们:“这个是不是镖局的孩子,你们快回答我,不然我杀了这个老头子!” ~~~~~~~~~~~~~~~~~~~~~~~~~~~~~~~~~~~~~ 最近真的是完全迷上了大圣,刷了三次都停不下来!!!!总之强烈推荐大家!(未完待续) 77 黑衣人面露凶光,抬手便将长剑对准了那老先生的喉咙,方才才被挑破流血的地方看着依旧触目惊心。底下有孩子再次被惊哭,挥舞着双手便往门口跑去,想要逃离这儿。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手中的飞镖直直扎向了孩子的心窝,顿时孩子就两腿一软摔倒在了原地,一命呜呼。喷射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旁边小姑娘的裙子,吓得她失声尖叫,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场面渐渐有些失控,孩子们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哭喊的声音若是引来外面的人可就糟糕...... 这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他就是镖局的孩子!”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这般说道,紧接着,便又有好几个声音加入了指控声讨的行列之中。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噙着泪珠,看着黑衣人手上的孩子,说着违心的谎言。这群孩子年纪相仿,明明再童贞不过的年纪,却最终被刺激得内心蒙上了一层鲜血。 那个被指控的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乌黑纯净的眸子里面一片绝望,他身后的黑衣人面目狰狞地勾了勾嘴角,手起刀落,便利落地割下了那个孩子的脑袋,鲜血溅了一地......老先生哀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湿了衣襟,不忍再看。 人之初,性本恶。 怪谁?怪这些没有人性的侩子手?还是怪这些为了保命陷害他人的可怜孩子? 那一年,小县城里发生了一件震惊世人的事情! ——先生二人,学生二十八,全部被一刀毙命,并且尸首也被销毁干净。没人知晓这其间的过程。后来偶尔有人路过聚贤私塾门口,都会惊得后背一凉,慌忙敛眉垂首匆匆流。那私塾破旧潦倒,杂草丛生倒是其次,让他们恨不能马上逃离此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内心的恐惧...... 这地方,有着二十八个孩子死不瞑目的怨气罢...... 实在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不论是这个那个舍身救人的孩子,还是为求自保说了谎话的孩子们。最终都注定了同一个结局。 还有县城里那家收留他的小镖局! 当然。也包括那群黑衣人,就算多年后他们各自东西,却还是注定了要被那个学堂里仅剩下的那个孩子。不远千里地报仇雪恨,祭奠那些无辜的性命! 那日之后,世上再没皇祁,只是多了一个清清冷冷年少老成的孩子。他叫做十三殿下,他想要这天下。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只是因为那个聪明的笨女人终于忍受不了自己非人非鬼的生活,纵身跃入了枯井之中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而他对那个男子而言,留着亦是无用,只会教他想起那个女人。故而他决定顺手杀了他。 皇祁福大命大,到底,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 他不能死呀。他还没复仇呢。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娘亲还是为了那三十条人命......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是,皇祁一开始只想着要复仇。可人都是不满足的,等先帝真的死了,他将这天下收入囊中了,这对他而言却也成了舍不得的宝物,这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诅咒,一种执着,他离开这江山的话,当真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 妙妙还记得自己刚出生时候的光景。 灯光明亮的房间,白茫茫的墙壁,四周挂着沉沉的纱幔,周围团着许多人,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地看着她,笑呵呵地,是那种连眼角皱纹都在笑的笑容,嘴角荡漾的波纹是那么柔美,一直荡啊荡,只要敲到她的心尖上去...... 不过,她怎么会做这种梦呢,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众人围着的小娃儿,怎么眼下看来,自己倒像是在一旁观望着这些的人呀...... 她皱了皱眉,却发现自己竟然连皱眉都很花费力气。有种莫名的悲哀之感在心里狠狠地发酵,妙妙无力的望着天空,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后正在流出一种液体,带着了所有的气力,这是生命在流逝...... 莫不是自己终于解脱了,怎么还会如此不甘呢?自己明明很用力地想要活着呀! 可最终她还是只能无力地阖上了双眼,再次昏迷了过去。 然而她到底也算是个福大命大的人,并没有死成,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竹屋里,很精致的那种竹屋,有点诡异。视线在屋内扫射了一圈,乌青色的纱帐挽起,高高地从床顶飘逸地洒下,很有一种古典的华丽之感。 床是梨木的!自带着淡淡的自然清新,视线绕过纱帐,看到的是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梳妆的桌台,空空荡荡的桌面摆放只摆放着一面梳妆镜,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面古铜镜面的镜子!镜子周边的装饰很是古雅,这里不出差错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阁...... 妙妙微微蹙起眉头,费劲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捂着发痛的额头走到门口,更怪异的是自己的伤应该非常严重才是,怎么现在全身没有一处伤口,只是身体有些酸软而已。 视线投向门外,外面竟是一个极美的大湖泊,这栋竹屋建立在一个湖中央,四周全是碧绿纯净的湖水。蓝天白云青山环绕,周围的青山岭像绿色的波浪一般,延绵不绝。如此绝妙的美景却惹得妙妙头更痛了,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疑惑着,身后传来一个阵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妙妙心口一紧,急急地回头看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袭白衣胜雪,一步稳如泰山,一眼洞察乾坤,好一个仙风道骨。 “你终于醒了......”仙风道骨开口了,眉眼含笑。 妙妙却是一肚子的疑惑,她现在脑子糊涂着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怎么几乎都忘记了个干净?她心情很是复杂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我......” “我?......我什么我。快回床上去躺着,我可给你养了半个多月的伤了,当真是怕你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虚耗了......”妙妙一愣。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小老头的语言逻辑太难以琢磨了,不过她倒是听懂了一句。 妙妙的脸色有些怪异,不确定地问小老头:“你说我昏迷了半个多月?” 小老头回望她一眼。点了点头:“十七天哦。” 她竟然已经昏迷了整整十七天?妙妙觉得有些玄乎,当真是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好。整个人比刚才还要迷糊几分。 那小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有几分惋惜道:“看样子你的记忆可能也有些受损了......” 实际上她的记忆很早就受损了,一直都没好过呢,不过眼下却依旧有种严重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挺重要的事情。虽然她本来记住的就不多。却说这厢那小老头忽然对着她叹了口气,妙妙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那小老头幽幽道:“你的孩子到底还是没有保住。你别太伤心......” 妙妙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 难怪自己方才一直觉得空空落落的,原来的自己孩子已经没有了么!! 她心中一阵酸楚。整个人越发地糊涂了起来,当真是被这个消息给打击到了,她呆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才好。其实自己无需这样子的......跟着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头,她几乎都要坚定不移地相信这孩子会一直都跟着自己了,却没想到这消息会来的这么措手不及。 孩子呀......这孩子还没来得及出世呢...... 妙妙只觉得面前一黑,整个人身子软软的,竟又倒了下去。 她似是做了个梦,自己坐在一座坟前哭,放声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嗓子喑哑再也发不出声音,然后自己慢慢地倒下,和着地上的泥土和水分,并与之融为一体,最后消失在尘埃里化作了一堆黄图,新坟上开出一朵花,却是黑紫色的。 到底只是做梦罢了,小老头救活了她,似乎便不打算让她轻易死去。 小老头自称是蒙山道人,说自己是一个深不可测空前绝后的世外高人,小老头其实并不老,因着苦心习武修炼,莫名奇妙的他的头发眉毛全白了,平素穿着一身飘飘然的白袍,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到底是个好心的,妙妙在后来的交谈中知晓了,原来自己落下山崖之后失去了方向,走向了一条极为偏僻的山路,却也运气凑巧地碰上这么一个性格怪异的世外高人出门采药,于是他便顺手救下了她。 她昏迷了半个月,小老头养着她,她又伤心失落了三五天,小老头给她餐餐管饱,倒是个真正的好人呀。 妙妙后来才知道他这蒙山道人,武功高深莫测,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亦或是天算之术,天下之大,都少有人能及。武林之中无人不对他尊敬礼让,但那都是后话了,眼下的小老头看上去真只是一个寻常的小老头罢了。 老头子偶尔还是会心血来潮找她实践一下为师之道,教她一些简单的毒术啊医术之类的,妙妙不笨,学的快,她眼下没事情干心底也发虚,正好需要找件事情做做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故而学得更是特别认真。小老头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古怪呀......且妙妙觉得有趣的是竟觉得他似乎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真要问他哪里熟悉的话,她却又是无从说起的。 妙妙想,这种生活,过一辈子也不错!平淡如水,温和如风,每日有一个港湾能让任你休憩,便就足矣。妙妙自认还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至少小老头到现在也没有做过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别扭地让她享受到了被人关怀的温暖。 至于那个孩子......似乎只要自己想开点,事情便也真的是能就这么过去的,那孩子,至少不用跟着自己受苦了。 妙妙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住了将近一个月,她的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除去关节部分还是有点小问题,比如说下雨天的时候会隐隐作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人一旦得到了满足,便是能够心甘情愿地去为人劳心劳力的,小老人很是懒散,又是一个挺自傲的人,自然他有着自傲的本事,妙妙学到东西并不少。妙妙曾试探着提问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老头子却闭口不语,对她笑得很是内涵...... 妙妙第一次有人能这么和谐地与她相处,妙妙想着能这样一辈子也不错,有人接纳有人关怀的感觉陌生却是如此的温馨。总之,现在的妙妙生活算得上是极为幸福的,数了夏天过了秋天冬雪融了又是春天。 直到某天,老头子把妙妙叫到跟前,沉声道:“为师我夜观星象,发现北方星斗异变......” 妙妙眨眨疑惑:‘然后呢?” 小老头忽然眼神变了变,他咧嘴一笑:“姑娘伤口已然大好,且姑娘尘缘未了,我这清修之地却是留不得姑娘了。” 哦,原来如此,是要将她扫地出门了。 不过自己的伤养好了,确实没有继续呆在这里打扰对方的理由了,况且对方可对她有救命之恩呢,自己继续赖在别人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妙妙便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其实也没什么包裹,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小老头倒是给她弄了两套衣裳做换洗......倒真是个极好的人呀!妙妙心想,自己回头一定要好好报答他才行的。 便去了前院,给小老头做了一番饯别,再三道谢,直说自己日后定要回来报恩才是。 ~~~~~~~~~~~~~~~~~ 凌晨两点。(未完待续) 78 现在的司徒小王爷一边苦逼地为自己抹一把心酸泪,一边恼羞成怒地狠狠朝着凭空出现在自己床上的那个男子踢出一脚。 现在的司徒小王爷一边苦逼地为自己抹一把心酸泪,一边恼羞成怒地狠狠朝着凭空出现在自己床上的那个男子踢出一脚。咬牙切齿,使劲全力,却被男子轻易地躲过,还要害得自己的脚踝被一把抓住,男子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他往他的方向一拽......额,呸呸,什么怜香惜玉,他是男人!!喜欢女人的男人!!! “死馒头,你给我滚开,滚出去!!” 受制于男子,被钳住双手和手脚不能动弹,却还要硬撑着气势,像只刺猬一样扎人的倔强模样引得楚江东心情大好。语气也自然地带上了一抹轻挑与浪荡:“咋呼什么呢,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吗?你不介意的话,我倒也是能勉为其难地说声无妨了......嘿嘿,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热情......” 泥煤!司徒功名欲哭无泪,这种无赖他能说什么吗......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实的意味,狠狠道:“死馒头,松开!压得我难受!” 男子显然没有玩够,眼眸轻轻眯起,司徒功名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男子的危险欲图,心脏倏忽一紧,开始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想将男子踹离自己,口中胡乱地大声嚷嚷道:“楚江东你丫的滚开,你要是胆敢再对我做那种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绝对!!滚开!!” 压在他上方的男子有些吃力,心情却似乎是更好了些。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压制住司徒功名于他就好像一只精力充沛的猫在逗弄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鼠,乐趣多多。 只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得两人惊诧不已,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木质的大门就被一脚给踹开了,娇气而倔强的女子声音于此同时传进司徒功名的耳朵里:“司徒功名。不怕。怎么回事,我来保护.....啊啊啊啊!!天啊!你们在做什么!!” 高分贝的女音刺破了宁静的黑夜,床上挣扎着的两个人呆若木偶...... 虽然妙妙的不靠谱引来了几乎整个接待院的人来围观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但楚江东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大好,饶是司徒功名丢了再多白眼,楚江东也照样坦坦荡荡地接受下,笑意盎然。 司徒功名只是稍微一提。想要将妙妙带回南诏国的想法,没想到楚江东出乎意料地同意了。万分干脆,只是......楚江东可不是司徒功名,司徒功名是想借助巫师的巫术来帮助妙妙找到记忆中想要找到的那个人。 而楚江东狐狸般狡诈的眸子半阖,精光一闪而过。皇祁和妙妙昨日的互动明显就是有着什么什么的,刚好可以回去问下巫师这其中的纠葛缘由,说不定可是会有意外的收获啊......他啊。最近对于如何能够将皇祁那张面瘫脸给惹恼或是弄出其他的表情,可是起了莫大的兴趣呵。 皇祁说要厚礼践行。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大清早地就有七辆大马车载着满满的贵重物品来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楚江东眸光一闪,竟然还有一位大宋国出了名的能工巧匠也被随行给派来了,大宋国多少流行于市场供不应求的新鲜玩意都是他所发明的,大宋国现在如此发达的财力与这些可脱不了关系,楚江东眸子铮亮,这可是胜过多少金银财宝的真正宝藏啊! 这男子,如此大的手笔,怕只是不愿欠他南诏国的人情吧,刚刚继位,如若拿出如此巨额的款项,定是会引起朝中纠纷......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出自于他那神秘的修罗门的咯,啧啧,还真是富可敌国啊,本人又是一个如此明智的决策者,好在南诏与大宋现在是友好关系,如若敌对,南诏......楚江东自嘲地笑笑,就冲着他生母是南诏国公主,皇祁也是绝对不会与南诏兵戈相向的。 既然皇祁如此迫不及待,楚江东便也大方地开始了回国的行程,从房间里拖出不情不愿,表情万分纠结的司徒功名和妙妙,领着浩浩荡荡的精兵队伍走出了京城,往西南方向前行。 楚江东骑马走在前头,车厢里只有便秘模样的司徒功名和做了错事小心翼翼的妙妙,渐渐地,气氛也算是融洽了起来。司徒功名咽咽口水,轻轻扯住妙妙的袖子,压低嗓音问道:“妙妙会讨厌我么......” 妙妙一直处于内疚后悔之中,被这么一问,老半天回不了神,好不容易消化了这句话,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司徒功名别这么说,你是妙妙见到的第一个人,妙妙再讨厌别人也不会讨厌你的,更可况,司徒功名虽然老是逼着妙妙做些妙妙不喜欢的事情,虽然司徒功名有些没心没肺,在关键时候又老是丢下妙妙自己逃命,虽然......” 司徒功名直想生生地掐碎了妙妙的细脖子,这叫做不讨厌么,罪行累累前科多多,怎么听,这闺女对他都是怨念丛生吧。马车前方倏地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司徒功名更是咬牙切齿,楚江东这丫的笑得太猖狂了!!啊啊啊!!这世界对他真心不公平啊...... 不过这么一闹,气氛倒真是平和而轻松了许多,且远离了那大宋国皇宫,这一路的春景倒也真是赏心悦目,马车里的两人时不时撩起帘子看看风景,或是干脆命令马车停下,两人像个小孩一般扑蝶嬉戏好不热闹。 楚江东有些无奈却又万般宠溺地由着两人毫无皇家贵族形象地游戏着,忽地,眸子便暗沉了几分,看着走在队伍最后的护卫兵侍卫长有些焦急地骑马奔了过来,神色紧张。跑到楚江东跟前连忙道:“禀告摄政王,属下方才在后方的转角处见得山下有一人骑马狂奔而来,属下观望他的身形和服饰,可能是大宋国国师国师!” 楚江东眯了眯眸子,沉声问道:“只有他一人?” 那侍卫长连忙拱手应道:“回禀摄政王,是的!” 楚江东眸子轻轻扫过后方停滞不前的浩荡军队,以及那两个旁若无人般嬉戏的男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看得眼前的侍卫长冷汗连连,最后将视线投向那这个山头的转角处,眸子更是深邃暗沉。 侍卫长无语。这摄政王果真是个惹不得的奇葩,只有对上那司徒功名小王爷和貌美如花的女子时才会流露出别人根本无法想象出的温柔,啧啧,现在的他。精明沉稳运筹帷幄的模样几乎找不出刚才的半点样子......太深沉太可怕了,司徒功名小王爷太可怜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匹骏马就飞奔了过来,马上的男子神色匆匆,果然是那大宋国国师国师! 国师的马在队伍最后的方向被拦下。楚江东微微点头默许,国师方才被放行,国师连忙骑着马匹跑到楚江东面前。整整紊乱的气息,开口道:“摄政王。实不相瞒,燕某人今日冒昧骑马追来,只是为了见一见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姑娘......” “哦,国师所言客气了,不过那位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且她似乎并不认识国师啊,国师这是为了......?” “抱歉,摄政王,原谅燕某人不能相告,燕某人只请摄政王能让燕某人与那位姑娘见上一面!” 楚江东吃了一记,倒也大方得很,不慌不忙地向国师指出右侧军队后方包围着的两个人,正淘气地命令一个侍卫替他们摘果子。 国师似是有点惊讶,表情略带着不可置信,堂堂国师竟然有些慌慌张张地走到那嬉笑着的女子身旁,楚江东的笑意更深了些。 国师恭敬地对着那背着他的女子说道:“姑娘,在下国师,不知姑娘可否认识......” 女子转过头,嘴角仍然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笑容,是如此的纯真而自然,国师不禁有些愣神......这气质与这眼眸绝对不会错的,着世界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女子眼里的惊诧与陌生是做不得假的。 国师撩起袖子,出现那条天算者才会有的银链......竟然探知不得任何关于女子的前程往事,似乎这个女子的过去就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宫闱深深深几许清甜悦耳的声音响起:“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妙妙从未见过你啊......” 国师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地看着眼前表情疑惑的女子......他是怎么了,从皇上身边的那个太监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件事情,居然冲动得当下就牵了马追了过来,尚未细细得理清各种明细,跑了整整一个上午只为见这个女子一面。 可女子的容貌明明就完全不相同与那个狡猾而倔强的冷情女子,是他错了么,皇祁也错了么。 有些落魄地举起手,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握紧手上的银链问道:“姑娘可认识这个?” 女子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神情恍惚的他,国师似是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了一般,万念俱灰,紧紧地盯着妙妙的眸子,好像要把人给看穿。 容二少是怪他的,怪他使计,怪他扭曲事实,怪他最终为了他的性命而害了妙妙的性命,所以即使他再次使计逼迫容二少喝下了那味能化解血咒的药,容二少醒来后虽然没有降罪于他,仍然让他位居国师之职,可他知道......他是怪他的,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怪自己啊,为了替德嘉皇后报仇,用一个完全无辜的女子的性命换来了成功,这样的成就于他于容二少都是最深刻的耻辱...... 容二少好像又变回了以前在修罗门那时的样子,整个人就是一个冷血而疯狂的机器,似乎没有任何的思想感情。 国师这辈子坏事做尽,杀人无数,当初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将七岁的容二少扔进尸横遍野的修罗地狱,现在却只想在死前能卑微地换来容二少的一次原谅,好让他能不带愧疚地去面对德嘉皇后...... 而现在......国师抬眸,除去那女子,这世上,还有能让容二少那如死灰般的心脏再次开始燃烧的人么...... 轻轻吐纳,缓了缓气息,道:“这个......就送于你吧......”反正也没有用了。 妙妙有些紧张地攥紧手中的银链,担忧地看着眼前神色茫然的男子,连忙张口:“这个我不能......”收字尚还未说出口,男子已经运起轻功,飞上马背,奔腾而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余下妙妙,心口一松,恍然若失,频频回望向男子离去的方向,也就是前往大宋国的方向...... 手心里的银链,精致无华,却带着异样的魔力,妙妙只一眼便觉得这非凡物,嘴角却是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楚江东眼眸半阖,示意呆愣着的司徒功名将妙妙带回马车,军队继续前行。 只是妙妙的心情这回却不再那么轻松了,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似乎正在被她错过.......怅然若失。 司徒功名向来没心没肺惯了,见不得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将他排除在她的思想外面,这着实无趣。 一把抓过妙妙手里的链子,语气有些吊儿郎当:“嘿,我说,妙妙,美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多,你看,还有人追逐千里,只为给妙妙小美人送一根银链的,哈哈,只可惜妙妙不领情哟......”(未完待续) 79 这一通酸不溜丢的胡搅蛮缠马上将妙妙的心事重重给搅和到八万里之外了,有点恼羞成怒道:“司徒功名,还给我,不要胡说......” 司徒功名玩上了瘾,一把扯住双手胡乱挥舞的妙妙,语气轻浮而奸诈道:“妙妙你看,我千辛万苦地把你从那深山野林里带出了,还为了救你而被楚江东这混蛋给抓回来,我仍然不计较还愿意带你回南诏国去找巫师帮你恢复过去的记忆......你看,妙妙是不是该给小王爷我一点点小补偿啊......” 司徒功名你还能再无赖一点么?!楚江东在窗外听得嘴角一抽,拼命忍住将那小祖宗拎出来打屁股的冲动,咬着银牙,无奈地叹了口气,骑着骏马飞奔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惹得随身的小厮护卫一阵疑惑。 但妙妙可没司徒功名这么有觉悟,尚还没正确地人知到司徒功名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黑心小狼崽,乖乖地搜遍全身也没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只能眨巴眨巴泪眼汪汪梨花带水的眸子,将那条看起来弥足珍贵的银链推给了司徒功名小无赖。司徒功名心满意足地将银链系在了手腕上,不要问他身为一个小王爷为什么还这么贪财,谁会嫌弃珍宝呢,嘿嘿...... 马车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五天,直到第六天,楚江东收到了京城来的一个通信士兵的密信,便快马加鞭地将还有五天的路程硬是生生地缩减成了两天。妙妙和司徒功名可都是娇贵的主,马车行驶太慢,他们也只好骑马,这马背上一路不停地颠簸。整整一天。 下了马匹,司徒功名的腿直打哆嗦,合都合不拢,妙妙还好,只是疲劳得昏昏欲睡,两人随着军队走到气势很是辉煌的摄政王府,便被行程匆匆的楚江东扔给了王府的官家。 妙妙没什么意见。人生地不熟的。楚江东于她算是极好的了,还以上宾之礼款待,倒是司徒功名方好不容易站得直了些。便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婢女的手,径直拉着妙妙的手往大门口走去。但楚江东既然选择将他带到王府,自然不会轻易地让他离开。 饶是司徒功名急得跳脚大声嚷嚷着着要回去自己的府邸,那笑得就好像一只狡诈的狐狸的张姓管家。就是不放松分毫。 妙妙默默感叹,饶是她再迟钝也嗅到了楚江东与这没心没肺的司徒功名小王爷之间掩盖不住的奸情气息。然后她需要多些一下司徒功名小无赖想离开楚王府时还记得牵着她的手带上她一起么...... 只是......妙妙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她有着闲情逸致在这里嘲笑黑心眼的司徒功名遇到了黑心肝的楚江东,如此束手无策,过些天,就该是司徒功名狠狠地嘲笑她了...... 九尺宫墙围住的却是万丈深渊。妙妙,你是否注定是逃不过的呢? 司徒功名憋屈了这么久,好歹也算是安心了些。那张姓管家刚刚来给他说,楚江东和皇上在一起商讨要事。估计今晚应该会很晚才会来。 很晚是多晚呢?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京地的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吧,司徒功名抬眸盯着那天边似是就要陨落的月亮,凄清的月辉洒在脸庞上,颜如玉,俊美无双,看得一旁呆愣的管家心头一窒,连忙匆匆地垂下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司徒功名幽幽地开口:“他,经常这么晚还未回来么......?” 张管家一愣,弄不清司徒功名的意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澜王,是的,楚王事务繁忙,即使彻夜不归的时候也是有的......”老管家勤勤恳恳,说到楚王的尽职尽责,直想为自家主子的操劳不易抹上一把辛酸泪,却不妨被身边的少年突然爆发出来的一阵爽朗笑音给震得回不了神...... 司徒功名笑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到妙妙面前,一把拉住妙妙的纤纤柔荑,眉开眼笑:“妙妙,听到没有,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哈哈!!” 饶是妙妙也忍不住嘴角抽抽了,你这样子的表现叫不知情的人看去了还以为楚王与你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这么巴不得人家彻夜不归......这还是在人家的府邸呢......呜呜,连忙将司徒功名拖回后院,那张管家忽然冷下的老脸真心怪吓人的! 可姑娘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去啊,下了马之后一直在休息,导致现在精力充沛,睡意全无。 “司徒功名,我......真的能知道我的过去么?”坐在屋顶上,凉风习习,妙妙顿生出一股茫然与渺小的自卑感,双眸直视着漆黑的夜空,不见月,不见繁星,只有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徒劳地绽放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光芒,渺小得如她一般。 男子眨眨困惑的眸子,抿抿唇,很是随意地回答道:“咦?妙妙不用担心啦,明天楚江东回来了,我们就能出府了,小王爷我带你去找巫师,保证超级灵验的,到时候妙妙的记忆就会回来啦......真的不用担心啦......”眸子半阖,又随意而散漫地躺下,双眸望向无边的黑色天幕,纯纯的黑色,真好。 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娇软而迷茫:“可是,司徒功名......妙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害怕,总觉得妙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很多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对大宋国总会那么心生念想......为什么......妙妙谢谢司徒功名愿意帮助妙妙,你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一直在无条件地帮助我,虽然司徒功名的表现总是不尽如人意,但妙妙真心地感谢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司徒功名??” 女子诧异地转过头。只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顶上,天为被地为床,睡得好不亦乐乎的男子......有些伤脑筋地抚抚额,视线轻轻一转,发现房檐下正站着一个男子,微笑地望着他们,嘴角勾着漂亮的弧度。对着这个正在大睡的男子。晕染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嘘!”男子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房顶,妙妙怔怔地看着男子的举动。仿佛男子又回到了刚刚认识时候的浪荡与风流,“不要吵醒他......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事情,本王明天就带你去见巫师,放心吧。” 男子语罢。已经动作潇洒地抱起了那个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哈喇子的男子,随意而优雅地跃下房顶。带走一片风华,妙妙有些痴痴地迷茫,为什么她突然开始在嫉妒司徒功名了,为什么没心没肺如司徒功名也还是有那么一个执着而宠溺的楚江东追逐着他不远千里。即使寻到另一个国度也誓要找到他!而她,天地浩渺,若是她失踪了。又有谁能够发现呢? 又有谁呢...... 楚江东果然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将妙妙带出了楚王府向皇宫前行。只留下炸毛的司徒功名,咋呼着愤慨不已,妙妙轻笑,果然只有黑心肝的楚江东才能压制黑心肠的司徒功名,呵呵! “本王昨晚和皇上说过了,皇上应允了,所以等下进了皇宫自会有一个侍女前来领你去找那个巫师,巫师的脾气有些古怪,你万事切要谨守礼数,不可多言多语,结束后跟随那侍女来宫门口,本王自会出来寻你......”临近宫门,楚江东突然收起脸上的优雅笑容,认真道。 妙妙点点头,记下了楚江东的话,乖乖地跟在楚江东身后进了皇宫,果然有一个侍女早早地在宫门口等着,楚江东示意了一下便径直往皇宫的主殿方向走去了,妙妙便也谨慎地跟着侍女往巫师所在的殿堂走去。 “呵呵,朕刚想差人去请楚王,楚王这就来了......”殿内的男子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的模样,看到楚江东走进来的身影,随意地搁下笔墨,缓缓起身。却并不是屈尊降贵地去迎接楚江东的到来,大步走在前头,示意着楚江东快快跟上,动作潇洒地走出大殿。 男子的眼神深邃而优雅,自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气势,楚江东有些无奈地舒了一口气,哎......谁能想到皇上特地将他提前召回国,只是为了让他来鉴定一下新式武器呢,他是摄政王,不是随身管家好不好...... 却也只能乖乖地跟上,谁让他身为臣子呢? 楚江东满腹才华,文武双全,但从来就不是专注于战场兵败的人物,只因为那个人儿曾经万分讨厌过战争......就像此回带兵前往大宋国,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寻找那个小人儿罢了———————— 御花园景,天下为最,山水楼阁精致优雅,红花绿柳莺乱啼,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微风过处,落英缤纷...... 一个精灵般的女子顿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似是仙入凡尘,美眸晶莹点点带着掩饰不住的迷茫与慌乱,刹那回眸,百花失色...... 有句话说,人与人的缘分是靠着三次的机遇,若是你抓住了,那你便抓住了缘分,否则就会永远错过。 司徒功名无双对这句话,向来是不无唾弃的......三次缘分就能决定人的终生么?道家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三生万物!嘿嘿,所以三次就是万次就是无数次!! 司徒功名无双的日子是极为充实而安逸的,南诏国最为尊贵的皇帝,政事有得力的摄政王帮忙分担,压力减轻了不少,国力更是蒸蒸日上,又与大宋国结成同盟,无内忧无外患,每日劳累了还有各国送来的美人佳丽一解忧愁......与日夜苦逼地操劳着的皇祁完全不具可比性。 只是,再怎么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歌舞喧嚣后内心的孤寂还是让他无法去欺骗自己,他,想要一个爱人! 偶尔会想起在大宋国的那段日子里,认识的那个如精灵般的女子,三次见面,他似乎都毫无形象可言......并不是因为喜欢上了那个女子而念念不忘,只是因为,他在她的身上嗅到了与自己相同的那种寂寞气息...... 不知道那个女子现在如何了,或许忘记了他,或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不会像他一样,依旧活在回忆的孤寂中,流离着。其实,他在回国的前几天,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半开玩笑地提问女子是否愿意和他回国......那时候的自己,带着自己也不懂的认真啊!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爱她,或者说,帝王的心又怎会真正地爱上一个人呢?只是觉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若是在一起,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但最终,错过了,他也只是会偶尔在心底里想起这么一个人,带着同病相怜的怜悯。 所以,在这南诏国御花园的锦绣繁华的春色中,忽现了那一双他纪念在心底里好久的眼眸,他呆住了!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是欣喜若狂还是恍然似梦,如同被惊雷劈到了一般空白的脑海里,只余下了那躲在桃树后面的女子身影,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点点晶莹在流动着。 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脚步已经大步迈向女子藏身的方向,匆匆忙忙,迫不及待地似乎要证明自己刚刚并非幻觉。 “皇上!”众人惊呼,疑惑地看向男子的行动,眸子也转向了那边的桃树,见得一个女子的身影藏在树后,肩膀轻轻颤动,我见犹怜的模样。(未完待续) 81 “皇上!”众人惊呼,疑惑地看向男子的行动,眸子也转向了那边的桃树,见得一个女子的身影藏在树后,肩膀轻轻颤动,我见犹怜的模样。 禁军侍卫大怒,后悔不已,想来定是某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偷偷闯了进来,故意吸引皇上的注意......这下糟了!皇上要是大怒,说不定会将他一并惩罚了,连忙招呼手下的士兵快速地向女子跑去,口中不客气地嚷嚷着:“皇上小心,可能是刺客!大胆奴婢,还不快现身!!......” 却不妨前方疾走的皇帝一个转身甩袖,眸光狠戾,气势迫人:“大胆!退下!” 禁军侍卫一愣,连忙狼狈地招呼众人退下,慌乱地将眸子转向一旁袖手而立的摄政王,却发现男子的眸色带着他琢磨不透的幽深,惊得那侍卫心口一紧,无力地垂下头,站到远处当透明人。 司徒无双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一枝桃花,小心而温柔地问道:“掌,妙妙......是你么?” 女子慌张地回眸,粉色的花瓣点点坠落,飘飘扬扬,点缀着女子柔顺的秀发,眸子净澈,说不尽的单纯与委屈,水汽氤氲,亮晶晶的眸子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女子眼中还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陌生。 司徒无双有些恍然与不可置信,女子细细柔柔而带着小心与畏惧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什么妙妙,我叫小花,对不起,我......我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司徒无双终于回过了神,这女子的眉眼像极了妙妙。但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两个人的脸庞......且,妙妙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在外人眼前...... 女子的眼眸慌张地看向别处,似乎非常惧怕于他,突然女子的眸色铮亮,似是一个孩童在茫然无助时候遇到了能够替他遮去所有风雨的父母般,那么的信赖与安心。司徒无双抬眸看去,竟然是楚江东! 女子轻声生道了句对不起。就匆匆地跑向楚江东。司徒无双却仍是怔愣于原地,手指修长,还停留于刚才的那枝桃花上。清香缭绕,醉人心脾,却无法暖进心底。 楚江东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妙妙语气有些严厉地问道:“你不是去找巫师了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妙妙抿抿唇。不安地垂下头,绞弄着手指:“对不起。我......我很害怕,我突然很害怕知道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跑走......那侍女没有跟上,我就跑到这里。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楚江东眯了眯眸子,将妙妙带向司徒无双的方向:“皇上受惊了,这姑娘就是臣昨日所道的那位姑娘。本该前往巫师殿的,但误入的这御花园。还惊扰了皇上......”语罢像模像样地将头转向低垂着小脑袋的妙妙道:“还不快向皇上赔礼道歉!” 司徒无双随意地摆摆手,眼眸紧锁着妙妙缩在楚江东身后的小小身子:“不必了,摄政王,朕觉得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商讨商讨......” 楚江东眉头一抖,带着预料之中的了然,低垂着头,所以司徒无双看不见,楚江东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女子,本以为只是司徒功名随意带回来的普通女子,现在倒好,不仅大宋国的皇帝皇祁与她似曾相识,连司徒无双似乎也认得她......这女子的身份,他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司徒无双带着楚江东大步走进殿内,脚步匆匆,出奇的心焦模样,妙妙被留在殿外,一个太监在边上看着,侍卫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妙妙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有些无辜有些委屈着自己的身不由己,眼眶红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人来怜惜安慰。 许久的沉寂过后,终于,那扇沉重的红色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步走出的两个人,唇角勾着惬意优雅的弧度,妙妙眨眨眸子,看样子没人生气,还好! 心口的大石刚要沉下,却不妨撞进那个一身明黄色服装的男子眼中,那种前所未有的热切眼观灼得她心慌。刚要前去陪个不是,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红唇亲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狠狠发酵,来不及阻止,男子开口:“你果真是妙妙!我终于找到你了!” 妙妙就是再怎么天真懵懂,再怎么不知人情世故,但对于皇帝不能无缘无故自称“我”这点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他又说什么掌柜的......掌柜的?那是谁? 刹那间,表情如遭雷劈般不可置信! 同样震惊万分的还有守在妙妙边上的那位司徒无双的贴身老太监...... 什么情况!老太监自认从小看着司徒无双长大,还从未听闻过皇上认识过这么一个女子,再仔细看看司徒无双那得意而又万分满足的笑容,心口不自然地跳了跳......我的皇上哟,您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子了罢! 但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老太监,连忙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很有职业道德地垂下脑袋做面无表情状。 妙妙仍旧处于惊诧不已的状态中,茫茫然地将视线从司徒无双的热切眼眸中移向楚江东,刚想要问个究竟,司徒无双一个大步向前,握紧妙妙的纤纤玉手,深情万分的模样,激动地看着妙妙,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欢欣:“妙妙,妙妙......”倒真是一副再欢喜不过的模样。 进殿后,司徒无双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楚江东和妙妙,妙妙有些不自然,但那身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却仍是一脸笑意,很是欢喜地向她讲述了一个关于她,却让她感到无比迷茫的故事...... 他说。她不是本国人,她是邻国江南地区的人。 她想,他倒是没骗她,毕竟她也确实在江苏有一个“家”,有一双父母,还有一个古怪的哥哥呢。 可他的故事却又和她说知道的有些不同,他说她是江南一个花楼的老板娘。还说她是酒楼的老板年。做的是酒楼生意,八面玲珑,很擅长做生意来着。 她听着云里雾里。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当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相信他。可她终究是知道的,她在苏州的那个并不是自己的家,虽然“父母”都对她很好,但自己对此始终有种疏离感。故而如今到底有些迟疑,并没有全盘否认男子的言语。 故事到了结尾的刹那。司徒无双笑着回眸,眸色深邃得将妙妙紧紧束缚在自己眼中,疾步走近妙妙,一把抱住妙妙。感叹不已道:“掌柜的,你果然还活着,欢迎你回来!” “欢迎你回来......”余音不停地在妙妙的脑海里盘旋。盘旋,怔怔地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黑色的眼眸温情似水,灼人的温度似要将她给融化一般,妙妙就这么一直陷在了里面,是的,就这么突然地愿意相信了这个男子说的是真的...... 只是,她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江南的酒楼小贩,又是怎么能认识这等人物呢?? 楚江东在一旁憋得难受,不得不说司徒无双的演技真心是太好了,只是因为人家姑娘长得像他的故人,就这么使计将人给骗到了手,啧啧......这么漏洞百出的故事,妙妙虽然懵懂无知,但她对人向来挺有防备的啊,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信了呢?只是......楚江东再怎么冷然,这女子倒底也是他将她从大宋国带回来的,也知道这女子的性情单纯,一张白纸般的心灵,最是容易引起别人想要将她染黑的**...... 不由着,眸子转向了妙妙,带着点点的担忧。 女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以前认识你么?我以前都叫你什么的呢?”妙妙期待地看着对方,试图听到对方告知自己他的名字的话,自己可能会想起一些什么。 刹那间,男子脸上扬起了温暖到心灵深处的微笑,似乎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满足:“妙妙果然是一点没变呀......至于妙妙对我的称呼呀......你可还记得情儿?” 他笑道,语气很是温柔,边上的太监听了,顿时急得不行。 哎呦喂,我的皇帝呀,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什么情儿什么的!1妙妙亦是一愣,喃喃道:“情儿?”她疑惑地看着他,眼神带着探究,又带着几分迷离。 这回反倒是倒是司徒无双楞了一下,似乎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了,一下子当真是反应不过来......但如此绝色佳人,用着如此绝妙的嗓音唤出如此亲密的称呼,到也真是一种享受。司徒无双扬笑,深情而温润的模样:“是,我的掌柜的......” 于是便又为妙妙好生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何会叫她为掌柜的,因为自己曾经是有在她的手下做过些事儿的。 “当年那个寒风天,大雪飘扬......” “然后呢?”妙妙眨眨眼。 司徒无双勾着嘴角一笑:“我背着父皇偷偷溜出皇宫去大宋国游玩,结果半路却碰上了盗匪,结果被盗匪打劫了去了所有的盘缠......好丢了自己的太子玉佩,因为害怕被父皇责罚,故而便也不敢回头,也不敢找驿站接头,本想着靠写字画画为生,定要游览一下外头的大好河山,结果却不想差点饿死在荒野,好容易活了下来,一路蹒跚,根本便是连该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了一口气,而后抬眼看了妙妙一眼,可一眼却看得妙妙浑身不自在,便又问他:’怎么了?” 司徒无双笑道:“当时我晕倒在了掌柜的酒楼门前,被掌柜的救了!” 妙妙讶异地看着男子,原来自己救过他呀...... 却不料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听得他道:“掌柜的说为了救我花了不少的银两,所以将我留在酒楼里头做工抵钱,好在掌柜的给我吃给我穿,还给了我住的地方,挺好的......”他这一声“挺好的”直直刺入了她的心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不过这么一听,倒确实是自己的作风呀......自然不会无端端地救人,必然要收点报酬不是。 改日定要再回国一次去江南看看,去男子口中的酒楼和花楼里头好好看一看...... 不过,定要在皇祁和容二少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才行,她心想着。 楚江东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他和司徒无双的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而顿生的不好预感...... 整个皇宫里都没有人能够弄明白,为什么皇上身边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且这个姑娘还认识小王爷和摄政王,身份不明,但却当真是令人意外。 可最让人惊奇的还是这个素来不怎么亲近女性的小皇帝竟然会突然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 一时人心惶惶,惊讶于皇帝这惊人的举动,但又不敢以身试险弄个究竟,在深宫后院里面生存,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了,想要活命最好就是少些言语是非。所以奴仆们见过这位容貌惊人的姑娘之后,仍能面不改色的向她请安......只是,没人知道皇上是怎么搞定那些个曾经也得宠一时,手腕非常的娘娘佳丽们的,竟没有人胆敢出面指出其中不是。且朝堂中的那些迂腐固执的老臣们又是怎么默认了这个女子的存在的...... 妙妙唯一知道的就是司徒功名的反应很是激烈,饶是楚江东也拦不住他,执意想要找到她,问个究竟......司徒功名知道司徒无双曾经是有过一位据说是世外高人托付给他的遗孤,养在皇后也就是司徒无双的母亲身边做女宠......(未完待续) 82 妙妙唯一知道的就是司徒功名的反应很是激烈,饶是楚江东也拦不住他,执意想要找到她,问个究竟......司徒功名知道司徒无双曾经是有过一位据说是世外高人托付给他的遗孤,养在皇后也就是司徒无双的母亲身边做女宠...... 但司徒功名的记忆里,那个风流花心不可一世而又奸诈腹黑的皇帝表哥可从来没有对那个女子上过心......如楚江东是一个路子的,游戏花丛,心里有怎会有所牵挂呢??!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见见妙妙,妙妙怎么就会相信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的呢?! 再说这厢,折扇轻摇,楚江东扬着温和的笑容问道:“巫师大人所算出的结果,如何......?”语罢,抬眼看着帘后的男子。 纱帐后的男子轻轻抬头,全身白色的着装,烛火下,隐隐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语气却有些飘渺,带着令人惊讶的冷硬,道:“这女子......不可再查。” 这回答倒是让楚江东吃了一惊,皱着好看的眉头,眼睛盯住眼前这层薄薄的红色纱帐,里面那个一身白色的男子正坐在烛火前面,看不见表情。想着,楚江东倒是自嘲地笑了笑,呵呵,这种人,又怎会有表情呢! 却还是执意想要问个究竟:“巫师大人所言差矣,这女子现在被皇上收为妃子,所以本王有义务来查明那女子的来历背景,若是那女子对皇上心怀不轨蓄意接近皇上......所以还请巫师大人为了皇上的安危如实相告!” 语音方才落下,一直修长的手指就撩起了那层红色的纱帐,楚江东还未反应过来。男子已经走了出来。饶是楚江东也吓了一跳,那修长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血管依稀可见......其实,楚江东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被吓到。 也不能怪楚江东,南诏国国师,巫门一族,天生的巫师,世世代代为南诏国的皇室服务。只是巫族的每任巫师都有一个惊人的特点......全身皮肤极白。甚至连头发和眉毛的颜色也是白色的。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本该是红润的唇瓣也只见得白色一片......就连瞳孔,也是白色的!这样子的一个人。且掌握着超强的本领,恐怕容易会让人联想到鬼神之类的,但巫族的巫师们,却是历代都只为皇室服务的。整个世界,只有皇帝才能指挥他们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这样子的人。没有缺点! 楚江东眯了眯眸子,他自觉是一个心机深沉,擅长伪装自己的高手,无论是在行为上还是神色情绪之类极易流露于外的东西。他都能很好的伪装自己,就像自己那副浪荡花心的模样,谁不是深深相信了呢?!但这人......白色的瞳孔。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伪装,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保护色...... 现在眼前这个不像正常人的人。正用着飘渺而不含一丝情绪的嗓音和他说话:“摄政王多心了,若是现在皇上命令巫方说,巫方定会如实相告,但除此之外,这件事巫方只愿意告诉那位唤做妙妙的姑娘。对于天命,巫族自有自己的规矩,还请摄政王见谅。” 不吭不卑的语气,即使无表情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害怕着的一个男人。 楚江东摇着折扇的手自己也忘了何时停了下来,回过神时,尚还记得那句“天命”......妙妙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天命的人纠缠出的都是几生几世的命缘,妙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男子又开了口,楚江东嘴角不自然地抽抽,他永远也找不到巫方的视线到底投向何方,好在巫方这次是正面对着他的。 “我那弟子,任几在哪里?” “他么,知道小王爷安全后已经回来了。” “嗯。”全身白色的男子轻轻点点头,似是斟酌了一番,而后又说道:“这女子,不适合这皇宫,让任几保护她。” 楚江东有些惊讶,让一个巫族弟子保护一位皇帝的妃子,这事......大材小用了吧。 “天命不可违......那女子,若能平安便也罢了,若是......” 楚江东难得地愣了神,目送巫方走进了红色的纱帐后面,留下他怔愣于原地,折扇不知何时坠于地下,却未曾发现...... 现在的皇宫那头,司徒功名终于通过了司徒无双的渠道见到了妙妙。 已是近黄昏,皇宫里面看见的天空是四角天空,但在皇宫这片背景的衬托下似乎格外的绚烂与浓重。 已是近黄昏,皇宫里面看见的天空是四角天空,但在皇宫这片背景的衬托下似乎格外的绚烂与浓重。 “妙妙,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司徒功名蹙着眉头,看着女子的侧脸,有些些感伤,从深山出来到现在,这女子一直全心地依赖着他,两人都觉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却没想到会变得如此,司徒功名有些陌生,似乎......他从来都不懂过她......这个白纸一般的女子。 女子仍然是娇娇柔柔的嗓音,“司徒功名,对不起......妙妙相信那是真的。” 司徒功名眉头跳跳,放屁二字刚要爆出口,女子又絮絮道:“妙妙从醒来的那一刹那,就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很奇怪的感觉......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你带着妙妙到了好多地方,见过好多新奇的东西,妙妙很开心能够遇见你。” “可是,我总是不能轻易满足,虽然有了你这个最好的朋友,但心里还是空空的......妙妙,妙妙想要有一个人。和摄政王对待你一样对待妙妙的人。” 男子闻言便要反驳,他可是将摄政王当做敌人的男子呀。 女子转过头,软软的手指轻轻靠着男子的唇瓣上,堵去了男子想要反驳的话语,笑着说道:“妙妙是不是很贪心,可是妙妙真的想要试一试,早上在御花园见到他的时候。他那顷刻间被点燃的眸子只装得下妙妙一个人......妙妙很开心。很开心终于有人能看到妙妙的存在了......” 傻姑娘,就你这样貌这性子,往大街上一放。谁的眼里都只有你的存在啊......司徒功名突然就有些无力了,女子的眼睛里盛满了太多的喜悦,让他再也不忍心去戳破这层谎言。或许......这种感觉他是懂的吧,有一个人牵挂着你。有一个人愿意将你捧在手心让你觉得得到全世界也不过如此...... 这姑娘太傻,太容易满足......但愿。表哥这次是真心的吧,或者,他该祈求依着妙妙的魅力,日久生情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吧...... 这一切毕竟还是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司徒功名离开司徒无双安排给妙妙的晴芳宫,便一直就有些恍恍惚惚,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资格去找司徒无双问个究竟。只能干着急,再默默地为妙妙祈祷一番。趁着楚江东不在身边。直接遁回了澜王府。 妙妙目送着司徒功名离去,转回身要往室内走去,身后一个丫鬟尚且还算机灵,连忙一步向前,想要扶着妙妙的手腕将她送到榻上歇息。 妙妙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几乎是下意识地抬高了自己的手腕,避开了侍女的触碰。想着又有些尴尬,连忙脱口而出:“嗯......我不习惯别人的触碰,所以你别见怪......” 小丫头恭谨地点头称是,默默地垂下头立于一旁。只是眼角轻轻瞥过,还是能抓到那几乎掩饰不住的鄙夷......居然还如此不分身份地向一个下人道歉,还自称“我”......不知是真的不知礼数还是故作单纯,不管如何,这种人在这如狼似虎的皇宫能够生存多久呢,呵呵! 司徒无双别的不说,后院的妃子可是不少,这些年南诏国的国力增强,且又遇上皇祁的大宋国这么一个盟友,周边的小国小家送来的美人佳丽真心不少,就连送不进出云的佳丽最后也流进了司徒无双的后院......美人看多了,总会有疲倦心里,司徒无双之所以对妙妙起兴趣,自然不会只是因为妙妙那惊人的美貌,更因为她的现在看着就很好糊弄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妙妙的际遇,引起了血液里坏心因子的强烈恶作剧的**...... 司徒无双对妙妙还是大方的,晴芳殿,在所有妃子的宫殿中规模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装饰也是极为富丽堂皇。只是......没有人告诉妙妙,这殿堂的前主是先皇的一位极美的妃子,但由于暗中与士兵通奸,而被严刑处死,虽然事后事情被压下来了,但这宫里也算得上是一个禁忌了,如此晦涩阴暗的传闻导致这个宫殿没有一位妃子佳丽愿意居住! 现下,却被司徒无双派给了妙妙...... 其他宫里的娘娘反应不大,这点也是原因之一,明眼人都会觉得皇上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恰好最近两位贵妃斗得厉害,整个后gong的气压极低,皇上没有生气大家就该庆幸了,现在他想采朵野花尝尝鲜,那就随他去吧,反正这种小虾也掀不起大风浪。 妙妙乖巧地用完了仪式复杂的晚餐之礼,司徒无双的贴身太监刚刚前来通知:今夜皇上会在晴芳宫歇息。妙妙刚想问问他,为什么皇上不先过来一起用膳,那老太监就已经面无表情地匆匆而去了。妙妙立于门口站了好久,带着一点点颓废茫然的无力之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皇宫里与在司徒功名身边的境地是不一样的! 那小丫鬟又上前来提醒她,嗓音不带一丝温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那种语气:“娘娘该沐浴了,海公公刚刚前来宣召,说明皇上今夜就要来宠幸娘娘了......” 她又算是哪门子的娘娘? 妙妙忙皱了皱眉,道:“不不,我不是娘娘,你别乱叫呀!” 那太监挑了挑眉,嘴角分明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可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至于旁边的小丫鬟则以为妙妙是因为听到皇上今晚要来的消息而兴奋得不能自已,才会这么呆住了。 妙妙眨眨眼,对于宠幸这个词有些些陌生,但明显感觉不到这小丫鬟有任何想要与她相处得热络些的迹象,便也再问不出口宠幸一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乖乖地闭着嘴随着侍女进了内室,内室很是漂亮精致,有一个豪华版的大浴池。四周围绕着粉色的纱幔,高高地从房顶洒下,浴池旁高高低低的座台上点着精致的烛火,光色朦胧暧昧。 浴池旁跪坐着好多少女年纪的侍女,正动作轻缓地往池内洒下朵朵粉嫩鲜艳的花瓣,一个少女正在一旁的香炉旁撩拨着,适时地加上了极好的香料。 一时间,香气氤氲在这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浴室之内,暧昧的气息熏染了妙妙的每一个感官,直侵心田......妙妙晃晃脑袋,顿生出云雾缭绕,幻生幻死之感。 只是洗澡的过程却不甚省心,妙妙拒绝让这些个婢女帮自己洗澡,可这些婢女却执意坚持,妙妙是个很敏感的人,每每有侍女将手触摸上她的身体,她就羞怯地吓一跳,连忙缩头缩脑地将自己环成一团,有几个婢女似乎看出她并不像别的娘娘那么摆高姿态,完全没有任何威严的模样,还大着胆子笑着说她皮肤很好很好之类的,羞得她真心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是不是她选择留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未完待续) 83 在侍女们一声一声的赞美感叹中,妙妙终于撑到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无力地放松自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轻轻将小脑袋靠在床沿...... 记忆里只依稀能够记得一双眸子,温情似水,一直紧紧地锁着她,全世界都不在他的眼睛之内......不,或者该说,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想要找的那人,既不是皇祁,也不是司徒无双。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那种语气:“娘娘该沐浴了,海公公刚刚前来宣召,说明皇上今夜就要来宠幸娘娘了......” 她又算是哪门子的娘娘? 妙妙忙皱了皱眉,道:“不不,我不是娘娘,你别乱叫呀!” 那太监挑了挑眉,嘴角分明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可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至于旁边的小丫鬟则以为妙妙是因为听到皇上今晚要来的消息而兴奋得不能自已,才会这么呆住了。 妙妙眨眨眼,对于宠幸这个词有些些陌生,但明显感觉不到这小丫鬟有任何想要与她相处得热络些的迹象,便也再问不出口宠幸一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乖乖地闭着嘴随着侍女进了内室,内室很是漂亮精致,有一个豪华版的大浴池。四周围绕着粉色的纱幔,高高地从房顶洒下,浴池旁高高低低的座台上点着精致的烛火,光色朦胧暧昧。 浴池旁跪坐着好多少女年纪的侍女,正动作轻缓地往池内洒下朵朵粉嫩鲜艳的花瓣,一个少女正在一旁的香炉旁撩拨着,适时地加上了极好的香料。 一时间。香气氤氲在这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浴室之内,暧昧的气息熏染了妙妙的每一个感官,直侵心田......妙妙晃晃脑袋,顿生出云雾缭绕,幻生幻死之感。 只是洗澡的过程却不甚省心,妙妙拒绝让这些个婢女帮自己洗澡,可这些婢女却执意坚持。妙妙是个很敏感的人。每每有侍女将手触摸上她的身体,她就羞怯地吓一跳,连忙缩头缩脑地将自己环成一团。有几个婢女似乎看出她并不像别的娘娘那么摆高姿态,完全没有任何威严的模样,还大着胆子笑着说她皮肤很好很好之类的,羞得她真心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是不是她选择留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在侍女们一声一声的赞美感叹中,妙妙终于撑到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无力地放松自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轻轻将小脑袋靠在床沿...... 记忆里只依稀能够记得一双眸子,温情似水,一直紧紧地锁着她。全世界都不在他的眼睛之内......不,或者该说,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想要找的那人,既不是皇祁。也不是司徒无双。 司徒无双马上就赶来了,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与惊慌,一同前来的还有楚江东,想来两个人应该正在讨论事情时得了小宫女的消息便一起赶了过来。 只是,司徒无双对妙妙的态度还是让楚江东吃了一惊,那种几乎把持不住的愤怒让楚江东心惊。想来,或许司徒无双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对妙妙不经意间的在乎已经超出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了......真的还只是单纯的因为女子神似故人而一直将她禁锢着么? 楚江东不希望这种情况的发生,按照司徒无双的性格与妙妙谜样的背景来说,他们两个真心不适合在一起。只要司徒无双还是皇帝,只要楚江东还是摄政王,那么,这种事情便不能发生! 姑且就当做司徒无双是因为女子初来乍到,就被人如此地伤害而处于男子的自尊心理而单单纯纯地产生的愤怒吧...... 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女子,在众人忙碌的身影间显得那么的沉寂,面色苍白而哀戚。司徒无双的手轻轻握拳,指甲微微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毫不知觉。眼里只能容下床上的那个女子,就在昨日他刚刚见到她,她还是那么的灵动而娇俏的模样,现在却沉寂的如同死灰一般,奄奄一息,似乎随时就会香消玉殒。 皇帝是不宜见血的,所以最后司徒无双还是被影竹和一个老嬷嬷请了出来,司徒无双立于门外良久,有些狠戾地对楚江东道了一句:“替朕和司徒功名道个歉,朕没有保护好她......” 转身,甩袖离去。 留下楚江东楞于原地,难得的缓不过神来......突然就觉得,司徒无双刚刚那表情......和,容二少,好像啊...... 半响,墨色的眸子半阖,望了望晴芳宫紧闭的门窗,嘴角扬起了一抹惯性的笑容,朱唇轻启:“任几......” 只是片刻,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恭敬的参见摄政王,和轻轻的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 楚江东眸子闪闪,兴趣十足的模样,问道:“你师傅让你好好保护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现下,居然让她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弄伤了......呵呵,任大护卫莫见怪,只是本王心里极是好奇这件事的经过......一个小娃娃竟然一能够伤到一个年长她十多岁的女子,按照任大护卫的眼光来看,这公主倒可是真真心的武学奇才啊......” 任几全身黑色的装束,黑纱遮面,楚江东看不见任几的表情。任几仍是恭恭敬敬地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丝不苟地回答楚江东:“摄政王说笑了,任几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楚江东有些危险得眯了眯眸子,巫方的身份可以拒绝他,一个小小的任几怎敢?! 任几也有些不自然了,声音有些无奈地回答:“还请摄政王恕罪,任几为晴妃娘娘卜了一挂。总觉得有些蹊跷,每每就要卜出结果了,总会无疾而终,任几愚钝,但也知道这晴妃娘娘不简单......师父说她是一个有着天命的女子,任几不才,想要探究清楚晴妃娘娘的身份......”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僭越了。任几连忙补充了一句:“任几也害怕晴妃娘娘身份不明最终会给皇上带来伤害。这才自作主张的,还请摄政王莫要怪罪......” 楚江东有些不耐烦地甩甩衣袖,背对着任几。任几看不懂他的表情,他道:“任护卫还是关心好自己吧,国师既然都允许晴妃娘娘留下来了,任护卫就不必多此一举惹人闲话了。今日的事情就算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任几眼见着楚江东走得远了些了。这才半蹲着有些些发麻的膝盖直起身子,忍不住默默感叹上一句,摄政王和皇上这甩袖的姿势,这威逼利诱的语气和方式还真心是一模一样啊...... 妙妙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徐老太医正在一旁的小桌上,给影竹写着最近适合给妙妙补补身子的药膳珍品之类的东西。妙妙细微的声音突然穿过珠帘就这么传来过来,晴芳宫的婢女们霎时欢喜非常。连忙奔向珠帘的那边,向自家主子嘘寒问暖一番。影竹也笑着示意一个小婢女前去将好消息告诉司徒无双。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地写着方子的老太医在听到妙妙的声音的那一刻,突然全身一震,眸子大张,手指略略哆嗦着,差点就将自己的笔给甩了下去。笔尖轻轻颤抖,留下了一行极其诡异的线条...... 匆匆忙忙向影竹交代了几句,几乎的逃着离开晴芳宫的,只余下影竹有些困惑地握着手中那张结尾处字迹凌乱不堪的方子。 司徒无双来得很快,可见得他对于妙妙的关心。影竹在司徒无双来之前就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妙妙,包括司徒无双如何雷霆大发,将皇后斥责了一番,以失责之由,将公主转到了皇贵妃的身下代为教养,再几言几语地向妙妙粗粗地描述了一下整个皇宫的人,包括其他的妃子也包括大臣或是皇太后等人对于这件大事的反映云云的...... 不出乎意料,众人在感慨这个新上位的妃子福薄命薄的同时,也带着掩饰不住的鄙夷与冷眼。就冲着司徒无双对于这件事情发生后的怒火,众人自然不会对于这个猛然崛起的竞争对手有什么好感,何况因此而失去了让女儿在膝下承欢资格的皇后娘娘,以及最最见不得宫廷不宁静的皇太后。 妙妙一直很安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安安静静,甚至有些木讷地听完了影竹的叙述,直到司徒无双来,也没有太大的情绪上的波澜起伏。 司徒无双眸子闪闪,轻轻摇摇女子瘦弱的肩膀,女子的眼神过于空洞,着实让他心惊,更是让他心疼。妙妙缓缓抬眸,看向司徒无双的方向,但那没有聚焦的眸子,依然没有起伏,古井无波的模样,似乎她的视线已经穿过的司徒无双的身体,正在投向远方。 这样子一语不发的模样,司徒无双的怜惜心理大发,软下嗓子,细细地安慰着妙妙,全无丝毫不耐烦的神色,看得影竹心惊! 突然,女子的身形晃了晃,似是终于有了意识一般,恍恍惚惚,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定住身形,眸子紧紧地看向司徒无双,猛地抓住了司徒无双的袖子,嗓音有着多日未曾开口的沙哑破碎,她坚定而哀戚地对他说道:“求你,求你了......我要见司徒功名,我要见司徒功名......” 司徒无双的身子一震,莫明的情绪飞速闪过,只是静静地看了女子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好!” 轻轻一扬手腕,身后的老太监便马上跑出了晴芳宫,向门外等候圣驾的小太监吩咐了下去。 司徒无双眸子紧紧锁住妙妙,看着女子得了他的应允后,便放心地垂下了双手,然后就竖起了全身的戒备,小心翼翼地慢慢向他拉开距离,眼神也不再敢看向他的。 她在怕他!这个想法一灌入司徒无双的脑海中,便像一点墨珠一般狠狠地浸染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直逼迫着心脏! 心口闷痛,有怜惜着女子的哀戚,也有愤怒于女子的疏离。 原以为她对他来说不过是掌柜的而已,是他最自由的那段时光的记忆呀...... 随意地冷下嗓音,交代了几句,便又匆匆地离开了晴芳宫。众人不明所以,只有司徒无双,紧握着双拳越发地用力,拼命地压抑着胸口的闷痛,告诫自己,那不过只是一个玩物罢了,对她,他最多只有着男人对貌美女子的怜惜,怎会心痛?!司徒无双从来便不知心痛为何物!...... 司徒功名来得也快,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没心没肺如他,深深地内疚了,好在终于是见到妙妙平安安好了。妙妙神色有些慌张,示意他挥退了所有的太监与宫女,单单两人,也丝毫不避讳。司徒无双心里隐隐也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女子垂下的脑袋,看不见表情,如再也燃烧不起的死灰,寂灭了一般。 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妙妙突然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愣是将司徒功名吓了一跳。 不是有句话说,遇到难事,哭出来总是比憋在心里独自默默承受要好呢?怎么他看到了她的泪水,心也揪紧了,有些慌手慌脚地开始安慰女子,想要抹去左边的泪水,右边的已经不妨湿了被单,咸凉的气息,惹得他无力而心痛。 女子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声音破碎带着浓浓的哭腔:“司徒功名......司徒功名,我......我骗了她!我说......说了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那样......!呜呜,司徒功名......我是不是变得好坏好讨厌......”(未完待续) 84 司徒功名愣了神,看着女子的眼眸莫名地多了几分复杂......的确,若是说谎骗人的是他司徒功名的话,就好像是吃饭喝茶一般随意而平常的事情,但若是妙妙,不由得让你更是心疼了......这女子果然不适合皇宫...... 司徒功名费了好久的气力,才终于将妙妙的情绪给安定了下来,妙妙的睡颜,仍是那般的美丽,肤色凝白,虽然因为受伤而略显得苍白,但也没有掩盖掉女子的光华,只是更惹得人心疼了些。妙妙,只要你要求,司徒功名一定帮你!司徒功名在心里坚定道。 才打开房门,就见得门外的一老太监恭敬地立于外面,司徒功名眯了眯眸子,随意地转过身子,先将房门轻轻阖上,这才回头看向老太监。老太监慌忙地向前一步:“小王爷终于出来了,老奴在门外等了好久,皇上命老臣前来请小王爷前去议事......好像是关于出云国的事情,还请小王爷速速前往!” 这事情倒是奇了......司徒功名自己也不不否认,其实自己就是一个闲王,平日里连早朝都不需要前去的那种,司徒无双平日里空闲下来了找他一起消遣这才是正常的,还从未听到过司徒无双需要召他去议事的消息...... 无意识地看了眼晴芳宫的大门,这才跟着老太监离去。 司徒功名万万没有想的是,司徒无双将他召来议事,却是代为送礼。 眼前的诸色梨木桌面上,放着一个极为精致的盒子。上好紫檀木做的,雕刻着细致的花纹。一花一草的纹理清晰可见,边角银色雕花的材质,古铜锁住了小小的盒盖,美观大方,由着华丽的盒子不难让人猜想到盒子的内容定也是贵重之物。 司徒功名有些些疑惑地抬眸,看向司徒无双,语气带着探究:“皇上。这......真的是那容二少交给臣的??” 司徒无双点点头。眸色明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司徒功名抿抿唇,司徒无双与容二少素来交好。若是这礼物是要交给司徒无双的倒是很随常,可他?!他与容二少的交情,似乎也就只有在那次逃出逸王府时,在他逼宫的路上。差点做了他的刀下亡魂罢了,远远不及得上可以谈得上送礼物的交情。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精妙的礼物,倒像是男女之间互送的定情信物一般...... 呸呸,司徒功名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了,想了些什么呢。注意到一旁的楚江东眼神略略炽热。司徒功名全身都不自在了起来。司徒无双身边的那位据说是被派来送礼的侍卫马上便恭敬地递上了一把精致的钥匙,钥匙很漂亮,美观的线条。雕着细细的花纹,在钥匙的尾部还嵌着一枚粉蓝色的水玉!司徒功名忍不住嘴角抽抽。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为毛两个男人之间送礼,还送得如此诡异的礼物...... 一边狠狠地唾弃容二少的显摆,连装东西的盒子也做得如此精美华贵,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原谅他的聚财的**吧,想他连国师送给妙妙的银链也抢,可见他是一个多么贪财的小汉子,现在有人送他东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里面还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满怀欣喜地压下心底隐隐藏着的不安,忽视身旁两道炙热的眼神,翻开盒盖...... 色子!!!居然是一枚色子!!! 司徒功名抑郁了,握着手中那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色子,左翻腾右翻腾地想要证明着不少一个普通的色子,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枚色子的六面全部都是一点,除此之外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容二少还真心是好兴致啊,大老远地派人送一枚赌坊里面随处一抓一大把的色子,装到这么一个隆重到不行的盒子里面来送给他!不对,这是一枚六面都是一点的色子在赌坊里面还是一枚被唾弃到不行的废色子!!! 凤眸狠狠一瞪身旁那送东西的侍卫,语气带着被欺骗而产生的阴冷:“你们皇帝还真是好兴致啊,大老远给小王爷我送来一枚色子,是想小王爷闲来无事可做的时候好有一个消遣的玩意么......还真不好意思,小王爷我啊,赌博不得,逢赌必输,就算这色子如此匠心独到,但小王爷我还真心没有那个福气用得起。你还是将这玩意交还给你们皇帝吧!!” 那侍卫有些惊讶地抬眸,微微弯曲的身子朝着他的方向,乌黑的眸子锁着了他的脸庞,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只是司徒功名完全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恨中无法自拔,而没有注意到。 倒是一旁的司徒无双和楚江东,一个掩饰不住的惊讶,一个暴戾肆虐地阴鸷...... 司徒功名混,司徒功名笨,司徒功名十年寒窗都在梦中转眼过来了,但司徒无双和楚江东可不一样,不一样在武艺上,也在文采上。 玲珑色子嵌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呵呵,刻骨相思!倒也真是难为容二少了,原来几个月来,看他一副面部瘫痪的死人模样,还以为他的性格便是如此阴冷......倒还真心没有想到他还能用如此热情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而且还是对着一个他只见过两面的男子!! 楚江东没发现自己的咬牙切齿,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扬着笑容对司徒功名轻道:“呵呵,功名不得胡闹,容二少既然如此用心,功名怎能驳了容二少的心意呢......收!必须收下!” 司徒功名傻傻地抬眸,一时没有明白到楚江东的意思。再看到他如此扭曲的面部表情,司徒功名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盒子直接摔到他脸上去,好在最后还是拼命稳住了,在看看自家皇帝表哥那副憋笑憋得难受的模样,更是郁闷难当。 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第一份礼物呢!容二少竟敢如此戏弄于他,司徒功名的心眼可是南诏国最小的。容二少!你给我等着!! 不情不愿地收起盒子。转身看向那个有些些不同寻常的侍卫,恭谦的模样,但却自有着掩饰不住的气场。想来也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才,只是......也是这场愚弄于他的计谋的参与者!!司徒功名想到这,语气便又森冷了几分。 “呵呵,小王爷多谢这位兄弟千里送礼。不知兄弟姓甚名谁?” 那侍卫有些讶异地抬眸,深邃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扫射一般地探究了一番。这才开口:“不敢,小的姓沈,名容,这只是小的分内之事。小王爷不必......” 话语尚未道完,就被人给切下,司徒功名咬牙切齿道:“多谢沈侍卫。小王爷我感激不尽,只是想来沈侍卫这般人才定是极为忙碌的。小王爷我本该好好款待一番以作答谢,但又怕耽误了沈侍卫的正事,不好多做挽留......本王这就去命人给左侍卫换上一匹好马,助沈侍卫早日回国!” 语罢,在那侍卫惊诧不已的眼神中,长袖一甩,和司徒无双请了安,便大步离去。留下司徒无双哭笑不得,和仍旧处于愤恨状态中的楚江东,与那侍卫面面相觑。 容二少很明显是在玩真的。 司徒无双掩饰不了自己的惊讶,自那天那个送礼的沈容侍卫被司徒功名给撵了回去之后,容二少仍是每半个月就派沈容侍卫来送礼,只是却不在送色子那种涵义太过于隐晦的东西了,送的全是司徒功名的最爱——或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或东海产的极品珊瑚树或胡人进贡的上等水玉饰品...... 莫说是楚江东了,就连司徒无双也好想直接把容二少给拽到跟前好好地质问一番......你丫的不会真对我那傻表弟动了心思了吧,要不要这么扯淡,还以为你六根清净,原来是有断袖之癖。你丫的不是有未婚妻了嘛!!! 司徒无双这才反应过来,记得妙妙差点是要给容二少做王妃的人,只是婚期被订得极晚,只是容二少逼宫之后,出云国天翻地覆,那婚约不知还是否作数..... 司徒无双连忙将楚江东召来细问,毕竟这么久,他对远在出云国的容二少的私事真的无力了解。楚江东给的答案却完全地出乎了司徒无双的意料,楚江东说自己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沈容不语这个人物,更别说是见过了......害得他以为容二少只是不近女色,还想着给他算计一个。结果没想到人家一眼就看上了他家的!!!咬牙切齿咬牙切齿....... 司徒无双猛然僵硬了身子,那个像极了他的女子,现在又在何方了呢,不由得想起了被他骗到了晴芳宫,成为了自己的妃子的妙妙...... 心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开始澎湃汹涌,呼之欲出!司徒无双自己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感,心跳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来不及将楚江东先打发走,就自己跌跌撞撞地一路奔向了巫方的巫师殿......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很不可置信,甚至没有一点的逻辑可言......但,心里有一个念头就这么狠狠地滋生发芽了,再也无法平复下来,就像一粒小小的火星子坠落于荒山野林,立马就引起了熊熊的大火。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这次,一定要好好地问问巫方,一定...... 倒是司徒功名,现在很是惬意地坐在晴芳宫的罗汉榻上,有些些傲慢得欠抽。他将眼前的一个锦盒推给妙妙,笑容灿烂:“妙妙,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些日子与司徒无双的关系好了不少,司徒无双虽然未曾在晴芳宫过夜,但几乎每天的下午还是会来晴芳宫和她说说话的,妙妙自然知道了出云国的容二少给南诏国的澜王千里送礼的趣事。一个送得开心,一个收得不亦乐乎,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宝物,也不知那出云国的皇帝到底是何种心思。 妙妙想着还是有些些后怕,想起那日在街上的窘迫模样,男子逼迫着她抬头的凌厉气势,微微蹙起秀眉,摇摇小脑袋,担忧地看着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可知,那容二少为何送礼?” 司徒功名眨眨大眸子,很是不满意女子拒收礼物,很不在乎的语气,有些些不耐:“妙妙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可能是那容二少愧疚与那次差点失手让我做了他的刀下亡魂吧,既然有人送礼,哪有不收的道理,岂不是驳了他人的颜面......” 看着妙妙的神色有慢慢暗沉下来的趋势,又连忙不迭地补上一句:“妙妙,你就打开看看嘛,司徒功名上次到你这里取走的那根银链还在府里放着呢,若是妙妙收下了,那么就当是司徒功名的回礼了吧。” 妙妙这才无奈的缓下紧锁的眉头,接过司徒功名推过来的那只锦盒,翻开盒盖,一枚上好的血玉静静地躺在漂亮的锦盒内,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了视线。倒也真是难为了司徒功名了,血玉本就难得,又是如此精致的上等血玉,怕是司徒功名狠下了心才舍得送人的。 妙妙有些感动,莫不说这血玉是别人送给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再转送于她的,也不在于这血玉到底是如何一个价值连城的法子,而在于被人关心的那种温暖,司徒功名如此拮据到近乎吝啬的一个人,送她血玉可见得他是关心于她的。对于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了。 ~~~~~~~~~~~~~.(未完待续) 85 妙妙笑笑,指尖滑腻温润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啊! 司徒功名突然又压下了嗓子,神色有些促狭,凑近了妙妙的耳旁,问道:“妙妙,现在会想要离开皇宫么,司徒功名可以帮你的......” 妙妙一怔,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口。那日她醒来之后,司徒无双免去了她的每日早起问安之责,她几乎每天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晴芳宫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偶尔心情好了,出去御花园走走玩玩,也不会听见什么闲言碎语的了。她能体会到司徒无双对她的用心...... 只是,她自己也很矛盾,她一方面害怕着自己会变得再如那一日般,说谎妒忌,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一方面又狠狠地贪恋着司徒无双给的温柔与宠溺,她想,没有人能抗拒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所给予的宠溺吧...... 轻轻摇摇头,妙妙有些鸵鸟的想着,能不能再允许她贪心地再享受一下这从未有过的温柔呢,就一下下,她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一下子戒不掉啊...... 司徒功名看着女子,眸色暗了暗,意味深刻的模样,最终还是沉默着离去了。 司徒功名离开晴芳宫的时候,已经接万晚餐的时间了,妙妙派影竹前去询问一番司徒无双身边大公公,毕竟每日的晚餐之前司徒无双就会来晴芳宫看看她,与她说说话的,而今天这么晚了司徒无双就算不来,也会让小太监来和她提前说说的啊。 影竹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怪异。告诉妙妙,大太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去了哪里,午时沈容和摄政王来了一次,后来皇上就自己匆匆地离开了大殿,也不许他们跟上,后来摄政王离开大殿的时候神色也有些怪异,小的们又不敢做太多的猜测...... 妙妙点点头。望着帘外怔愣了几秒。便又神色如常地起身,吩咐影竹让御膳房上菜。 这顿晚餐吃得尤其缓慢,妙妙本就不是一个心静的人。眼神不时的看向门外,又偏偏开始讨厌自己这卑微地等待圣驾的模样,看得影竹有些好笑......原以为这这宫中活不了多久的小白兔,居然还有如此翻江倒海的本事。 司徒无双来的似乎似乎不是什么好时机。妙妙早已吃过晚饭,却是等着瞪着。便在案前爬着睡了过去,倒真是教人怜惜不已。 他上前两步,凝视着她的容貌...... 自她当初离开秦淮之后,他很快就被他老爹手下的人给找到。然后被抓回来当皇帝了。至于他老爹?额,撒手将皇位丢给他之后,他便带着他母后一起逍遥江湖去了。当真不知要他该如何形容才好。 虽然和妙妙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这个女子呀......倒真是有趣的紧的。 巫方说。天命的女子,注定了三生的痴缠三生的纠葛,这个定律是没有人能够强行更改的。所以,妙妙不是他的,就永远不会是他的,不会是他的...... 一种莫名的悲哀在司徒无双的脑袋里深深扎根,烧得他浑身不适,灼得他心口闷痛。一开始的妙妙只是单单纯纯的作为他乏味生活的一剂调味,那么现在呢...... 他想,他是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自以为是,败给了自己的骄傲。下错了一颗棋子,最终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后果...... 有些无奈地一声喟叹,将眼前若一只受惊了的小兔般的女子搂进了怀里,紧紧地,女子沐浴后的清香瞬间侵袭了他的所有感官,直直侵入心肺。司徒无双贪婪地大吸了一口气,将女子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怀来,如此娇小依人的模样,与他的胸膛完美的契合着。 “天命的女子,注定了三生的痴缠三生的纠葛,她过去不属于皇上,将来也不会属于皇上......” 巫方那面无表情,冷然的话语倏地在司徒无双的脑海里穿过。 是吗?!他是皇上,他手掌天下,定夺乾坤,他有着翻云覆雨的能力,却连一个想要的女子都无法得到么?!! ......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司徒无双终于是平复了下来,转过头温声细语道:“无双哥哥也有错,是无双哥哥太急躁了,无双哥哥又太粗鲁,对不起妙妙......” 女子使劲地摇摇头,干脆将小脑袋埋进了司徒无双的怀抱里,脸颊羞红,轻声问道,“那,无双哥哥能就留在这里陪妙妙么......就陪妙妙睡一晚......” 即使知道女子话语是再纯洁不过的,但司徒无双还是忍不住开始希冀着。 直到现在,女子满足万分的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两人和衣而眠,睡容很是香甜...... 苦了司徒无双,软玉温香再怀也只能甘心充当着柳下惠,一夜无眠。 ...... 如果说,有时候富贵权势对于一个人也是一种压力一种负累的话,那司徒功名便是最好的诠释。 司徒功名有着整个南诏国最好的出生,胜过司徒无双...... 咏融王爷,南诏国最为尊贵的一个名词,自小的出生便是不凡的,一个犹如仙人神话般的存在。他有着非常人能够想象的样貌与才能,他出生之时,漫天祥云,五彩之光照透了京城的整片天空,他被视为南诏统一这片大陆的救星。他被无数人所敬仰与希冀着。理所当然的,他是南诏国史上最为出色的太子。 可他却在十五岁那年,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南诏国宫殿,抛下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从此便似人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去向了何方。 可能这便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自咏融王爷消失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南诏国一蹶不振,当时的皇帝湛王甚至为此大病不起,形容憔悴。这番危机之下。当时的二皇子木嘉王爷表现出了独挡一面的政治才能,成功退了西边的蛮族进犯,在内也力挽狂澜拯救了即将崩溃的经济,恢复了南诏国的繁荣景象。也理所当然的。他成了继咏融太子之后有一个救国救民的传奇,当之无愧的成为了第二任太子。也就是后来的皇帝,司徒无双的父亲。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销声匿迹了的咏融王爷会再次出现。仍旧带着与生俱来的光辉。让人不敢直视...... 没有任何人提出,但任何人的心里却是清清楚楚:先帝行将就木之际,曾命令丞相向世人宣告。若是有一天,咏融王爷归来了。而他提出了想要拿回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光环与荣耀,象征着权力与富贵的身份,那么,司徒无双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继位的木嘉王爷就得无条件地退位! 没有人胆敢质疑,也没有人能够有资格去质疑。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咏融王爷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对那个本该属于,或者说是一直就属于他的皇位的兴趣,他带回了一个婴儿,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他让木嘉皇帝为他造了一座王府,封这个小婴儿为澜王爷,留下了惊人的财富,便又就此消失了,从此,再未回来过...... 有人悄悄地猜想着,此般人物,莫不是羽化而登仙了,或者,他就是一个下凡历劫的仙人,现在已经回归仙班了,但却也有人说,曾经在南诏国最高峰的那座神仙崖边,看见过他,衣袂飘飘,却是满目哀戚,纵然飞身坠崖,抛去了尘世种种,成了一缕无悲无喜的亡魂...... 无论如何,咏融王爷的一生都是一个谜,而他,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司徒功名,证明了他曾经在凡尘存在过的痕迹。 司徒功名无疑是咏融王爷的遗子,那七成像的仙人之姿别无他家,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司徒功名的生母是谁,咏融王爷没有作任何交代便离去了,再也不回。这个南诏国最为尊贵的人,留下了一个最为尊贵的遗子,就此销声匿迹。 人们都在感慨,都在进行着各种对于这个仙人般的男子的去留进行各种脑补,却没有人有顾忌到,那时的司徒功名只是一个小小的娃娃,尚且还未有意识的娃娃。先帝是人,是人便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将小小的司徒功名作为的自己的假想敌。的确,若是司徒功名长大了,有野心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位! 小小的司徒功名稍微长大了些些,还为来得及好好伤神思考为何自己没有爹娘,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问题,就开始遭遇到了各种的严苛的对待。 很明显,木嘉皇帝没有打算将这个小娃娃当做正常的小娃娃来对待,被自己的伯伯下过不少的绊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司徒功名自小就没心没肺,封闭自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爱,而是提前的就被自己唯一能够依赖的亲人给伤害了。 好在澜王府的奴仆官家,都是对咏融王爷忠心耿耿的,所以司徒功名的成长,倒也还算健康......除了被皇帝扔到书院里锻炼的那段日子,比起别人要小上好几岁的他,始终还是被欺负去了不少,在这书院里面也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的人。也好在那段时间里面,他和司徒无双倒是处得不错。虽然结识了楚江东这个让他有些传奇的悲剧人生又添上了一笔黑暗的家伙,但没事,司徒功名受得起。 再再长大些,就该到了他向自己的叔父表明自己只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的时候了,野心勃勃的大灰狼再怎么凶狠残暴,令人闻风丧胆,但你的对手可是嗜血无情的皇帝,又该如何......所以司徒功名不事生产,所以司徒功名浑浑噩噩,所以司徒功名将自己弄得臭名远扬,直让人感慨,那仙人般的父亲怎会生了一个如此没用的儿子...... 司徒功名不能去计较这些,司徒功名必须笑着面对所有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上,没用人能够帮助他,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些,没心没肺的司徒功名也会有软下心的一次吧.....在那个深山野林里面捡到了那个如精灵般美好而不染尘埃的女子,如此无依无靠,如此孤独寂寞,如司徒功名...... 司徒功名却是更加的可悲,不能有任何哭诉抱怨的对象。 就算那次,司徒无双他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让他被大宋容大少给劫了去,如此折磨,他也不能有任何抱怨。好在咏融王爷曾经有恩于巫方,所以巫方将计就计派出了任几,否则现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不存在司徒功名这个人呢!呵呵...... 那次醉酒,也就是给了容大少方便劫人的契机的那次,他还记得,那个男子,凤眸带着满满的炙热,在他耳边吐纳着热气,熏得他几乎也要忘却了自己。 然后,他听见他道:“司徒功名,司徒功名,我爱你......” 司徒功名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值得别人去爱呢! 但他没办法欺骗自己,那时候的他迷醉了,他相信了男子,他希望有一个如此温暖得烫人的怀抱,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活着的...... 司徒功名讨厌自己,那么,可否请你,将你的爱,分我一半,也让我尝尝那个滋味呢?! ~~~~~~~~~~~~~~~~~~~~~~~~~(未完待续) 86 五月的天,最是惬意,不冷不热的气温,赶上了春意正浓的好风光,整个皇宫似乎也变得有生气了不少。 在御花园里漫游着的两个人,心情自是舒畅万分。妙妙轻轻把手浸放在一泉溪水中,清清凉凉,直直蔓延到心田。满足地一声喟叹,抬起明亮的眼眸,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的影竹。 妙妙忆起刚回宫的那段日子,影竹于她的态度与现在的恭敬是全然相反的,投向影竹的视线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探究,那丫头却似是习以为常的模样,依旧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妙妙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这个丫头,不简单。 城墙下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两人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得一个不似南诏皇宫的打扮的侍卫模样的人物,骑着快马,在大道上呼啸而过,便是通往大殿的方向。 妙妙略略思量,想来这就是那位替容二少为司徒功名送礼的侍卫了,半个月来一次,都可算得上是南诏国皇宫的常客了。只是......心里莫名的就就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怔愣了好久...... 果然,傍晚司徒无双来陪她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件事情,只是这次的礼物着实出乎人的意料,竟然是一件寻无可寻的极品狐裘,看得他也忍不住惊叹,只是奇异着容二少如此这般,莫不真是对他的傻表弟动了心思......妙妙想起了腹黑奸诈笑里藏刀的楚江东,再又想想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铁血而又强势的皇帝,猛地。就突然好想同情一番司徒功名。 “笑什么呢?”男子温润的嗓音带着点点的宠溺从头顶传了过来,接着,一个温暖的胸、膛就轻轻靠在了她的背上,以一个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的亲密姿势昭示着他的所有权。 妙妙依然是笑笑嘻嘻的模样,转过头,脸上的娇媚尽入了司徒无双的眼里,如此灵动的神采如此飞扬的风姿。她道:“无双哥哥。妙妙突然好像见见那位容二少啊,此般人物倒也真是有趣得紧......” 感受到男子蓦地收拢了手臂,紧紧地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抱里。妙妙心口一紧,连忙又道:“司徒功名如此顽皮,不知那容二少为何如此着迷,无双哥哥是知道的吧。摄政王心属司徒功名,现下又得了容二少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还不知是何般心焦呢?” 司徒无双点点她的小鼻头,无奈而又宠溺的模样,道:“你倒是在此嘲笑司徒功名了,若是司徒功名知晓可是会生气的。南诏虽然不反对断、袖之恋,但毕竟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无双哥哥是同他们一起长大,便也知道楚江东对司徒功名那厮的心情。若无双哥哥并非皇帝,那么自是乐见其成的......现下如此......” 男子顿住。妙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浅显了,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些的,何况还是两个皇室子弟!“哎,不多说了,妙妙不是想要见见那位神秘的容二少吗,二十日便是那容二少母亲的忌日,容二少执意不愿在大宋祭奠,他要来南诏国一趟的,朕与他又有些战事上的合作问题要好好商讨,妙妙便有的是机会见见那位容二少......” 妙妙点点头,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容二少,只是司徒无双不知道而已,对他兴趣并非很大,甚至有点点的恐惧。却因此忽略了身边那个男子的紧张,甚至连手都沁出了薄汗......司徒无双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情,他想他是知道容二少莫名给司徒功名送礼的原因的,而他知道妙妙才是妙妙...... 视线不自然地滑过女子姣好的面容,的确是两个人的脸庞,而妙妙与妙妙的性子又是截然不同......容二少应该不会发现的,应该不会...... 他不想把妙妙藏一辈子,用此来破了巫方那句所谓的三生缘,他想要更光明正大的手段......虽然也不见得光明正大到哪里去。但是,若是容二少与妙妙两人正面相见了,容二少还是不能认出妙妙,那么,司徒无双想,自己是否就会更理所当然一些。 毕竟,你容二少,竟然将一个男子错认成了自己的爱人,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竞争呢! 远在出云国正在为行程准本操劳着的容二少容二少,略略一惊,周围的森寒之气顿时退去了不少...... 这边的司徒功名,正拎着那件极品狐裘,在马车里细细地看着,虽然偏于女式,但对于身形稍显得瘦弱的男士来说,这件狐裘也是值得奉为尊品的。 有些伤脑筋地打量着,容二少先前送的那些东西,除去送给妙妙的,他全部都投在典卖行里,卖了一个好价钱,呵呵,光是这些就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容二少倒也真是舍得......至于这件狐裘,要不明天去红街找顾娘帮忙,寻一个好出路,哈哈,如此难得,定能卖出一个天价! 正想的开心,为即将到手的又一笔银子而满足地沾沾自喜着,马车突然就猛地停了下来,司徒功名一时不妨,跌了一个头昏脑胀。这马车的车夫是新来的,司徒功名被这么一闹顿时就暴戾了,粗声粗气地朝外吼了一声:“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你家王爷我还在马车里呢,要不要命了!!......” 揉着发晕的脑门子,却半天听不到马车外面有什么人给他回复。眉头一锁,猛地拉开马车的帘子,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出其不意地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幽深的眸子有些些慎人,带着似乎要把他拆分成几瓣的狠决,饶是谁都会被看得毛骨悚然,似是会有寒冰喷出一般。气温都骤降了好几度。被来人强大的气场给镇住,司徒功名一时竟然都忘了去看看马车夫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踪的,只有马车前的这个人,一动不动地用噬人的眸子紧紧地锁着他! 呼吸一窒,司徒功名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莫名地一阵心虚,连忙嚷嚷着:“楚江东你搞什么,小王爷我还要回府呢?!!” 楚江东的眸子又暗沉了几分。司徒功名的心口也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些......司徒功名还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楚江东。他向来在外人面前一副好好先生的儒雅模样,或是奸诈地算计着别人的腹黑阴险模样,再就是小时候因为一块面包差点杀了他的恼怒模样...... 还从未对他用过如此冷漠而危险的眼神。看得他一阵虚心...... 莫名的心虚...... 他想,他是知道楚江东会来找他的,只是一边自我欺骗着这些全与楚江东无关,一边又卑微地希冀着。楚江东应该是会来找他的...... 司徒功名突然就好想逃开,被这种视线束缚着。太过于危险了。 男子紧抿着的薄唇轻启,声音幽幽道:“给你,都给你......” 司徒功名下意识地抬眸看向男子,怔愣住了身子。不明就里,眸子染上了疑惑,小心翼翼地看向男子。带着探究。 好讨厌这样子的自己,太过于小心翼翼。太过于放低姿态,就会显得很卑微......司徒功名这辈子,便是这种存在...... 男子森冷但却执着非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整个摄政王府都给你......” 若是男子现在的表情再和缓些,若是男子现在的语气在温柔一些,这该是一句杀伤力极大的表白话语。楚江东到底家产多么丰厚,司徒功名不知道,但有一个词可以稍稍形容一下——半壁江山!是的,这个小时候因为他偷了他一只馒头而怨念颇深,到现在也不肯释怀的吝啬男子,拥有者富可敌国的资产......但这都不是重点。 司徒功名眯了眯眼眸,声音也带着一丝冷然,“我不要!”三字铿锵,却也敲到了楚江东的心尖上。 猛地欺身上前,脸庞在距离司徒功名的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停下,温热的气息喷在司徒功名的脸上,很是暧昧焦躁的气氛,但男子声音的温度却是截然相反,大有将男子撕、裂、吞腹的意味:“由不得你说不,司徒功名,你早就是本王的人了!就算是游戏,我不许!那些东西.......全扔掉!” 司徒功名却不想再言语了,讨厌这种对话,想要退开些些,眸子投向别处,不愿再看向男子。楚江东却是早预料到如此,大掌一捞,又将男子的身子捞了回来,不得动弹。两人视线相交,却是冰天雪地的森冷寒意。 最先投降的却是楚江东,视线突然就软了下来,竟还带着抹不开的哀伤和点点的祈求,他将司徒功名的脑袋压到自己的肩上,搂紧了男子的上半身,问道:“为何?” 马车有着招摇的装饰,反复累赘,而马车又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的行为倒是没人瞧得见。 司徒功名没有答话,楚江东再次开口问道:“为何?司徒功名并非只是因为若铭身为男子,怕被世俗之言侵扰的吧......司徒功名聚财有道,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又怎会仅仅只是忌讳着钱财呢.......” 顿了顿,感觉到肩男子的身子不在那么僵硬了,又再次开口道:“司徒功名自小寂寞孤独......若铭可以与你......” 肩上的男子突然就开口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冷冷道:“摄政王还真是了解我啊......” 楚江东的眉头轻蹙,不愿理会司徒功名话中的嘲讽意味,只是一个怔愣之间,就不妨被男子推了开去,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子,黑眸仍然紧紧锁住男子的身子,执意问道,“究竟,为何?” 司徒功名知道自己冷笑市侩的嘴脸有多么难看,但还是忍不住扬起满脸的嘲讽,勾起唇角,居上临下的姿态看着楚江东:“摄政王真的了解司徒功名么,若真是如此,就该知晓司徒功名的身世吧,也该知道,司徒功名这么多年的尴尬处境......司徒功名富可敌国,司徒功名无忧无虑,呵呵......但那个一直属于司徒功名的位子呢?!被占去了多少年,司徒功名又被那人仇视了多少年......哈哈,司徒功名没心没肺,全是拜他所赐......” 司徒功名笑了过后,又正住神色,乌黑的眸子在楚江东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是为自己难得有在楚江东身上找到优越感而得意的模样,却是笑得楚江东那么心疼...... 司徒功名又道:“摄政王是聪明人......司徒功名只要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别无他求!” 然后跳下踩着的那个板子,坐到原来那个马车夫所坐的地方,与其说是趁着楚江东尚未反应过来,更应该说是无力再去面对楚江东还仓皇逃离...... 楚江东没有追去,只是立于原地,望着那辆马车行向远处不带一丝犹豫。 回了那座澜王府,这才算是安心了不少,毕竟,只有这里,才是他真真的归心之处。 管家很是奇怪,看向司徒功名面色不善,再看看司徒功名的身后,却发现司徒功名是自己驾着马车回来的。 大惊,还以为马车夫惹得司徒功名不高兴了,连忙细声嘱咐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先准本些司徒功名爱吃的点心,在命令一个丫鬟去给主子在花园里摆好躺椅什么的等等,嘱咐得很是细致...... 包括司徒功名吃的哪些个反季节的外域葡萄什么的也得挑去大半外形不佳的颜色不纯正的,泡茶的水该用哪个地方运来的甘泉。(未完待续) 88 他又道:“可我却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妙儿离了我之后依旧可以过得极好,可是我离了妙儿却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似乎活下去的唯一目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妙妙闻言,却是忿然甩开他的手,用破碎不全的声音断续道:“说到底,究竟还是为了皇位,依旧是......皇位......”颠颠倒倒,语不成句,因着莫名的情绪,脸颊通红。 “皇祈你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笨蛋,我在京城受了多大的罪,我一夜之间失去了家,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有父亲我也不能认,我现在在这秦淮过得好好的,你为何,为何......”妙妙泪眼朦胧,只觉得身上真气尽散,游丝一线在他胸口低低抽泣道。 皇祈摇了摇头,便是紧紧的抱着妙妙再不放开,用手一下一下抚过妙妙的脊背,哄孩子一般低吟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却是笨蛋,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到齿摇发落同椁而眠,江山美人,谁说不能两全......” 不知是谁开的头,恍恍惚惚尤其记得皇祈轻轻抬手,擦去了妙妙眼睛的细密水珠,目盛浅波望着妙妙水盈盈的眸子,伸手脉脉抚上妙妙的眼尾,“我的妙儿果真长了世上最漂亮的一双水滟凤目,独一无二......” 语罢,又缓缓低下头,挨得近得不能再近地贴了上来,双手擒住妙妙抵在胸前的手腕,“妙儿,你可是原谅我了呢?”唇间吐纳暖暖地擦过妙妙的唇瓣。悠悠,幽幽地散开去,刹那,心中有弦被轻轻撩拨了一下,一串羽音泠泠而过。 “妙儿,你离了我整整五年七个月十九天了......” 妙妙敛眉,最是受不住这般呢喃的情话。明知这个时候做下什么决定大多非由理智而生。却还是完全不能反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抬眸怔了怔,看着皇祈眼中满满的柔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愤愤的低头在他肩头一口咬下。 并不用力,却听得他一闷声喘息,便连忙松开了嘴抬眸看去。下一妙,眼前便被一片黑暗覆盖。但见得皇祈唇角挑出勾魂一笑~~~~~~~~~~~~~~~~~~~~~~~~~~~~~~~~~~~~~~~~~~~~~~~以下省略三千字~~~~~~~~~~~~~~~~~~~~~~~~~~~~~~~~~~~~~~~~~~~~~~~ 月色浸润,妙妙躺于帐内细细喘息着,皇祈则支颐侧卧于她身旁,双眼微微着。半明半寐,薄唇轻轻勾起,另一只手时不时掠过妙妙柔软的发丝。温柔地将额前儿缕垂落刘海别于而后。 “妙儿身子可谓孱弱,怎的如此就晕厥过去了呢......”他轻声道。晶亮的眼眸在夜色下如星辰一般的耀眼。 妙妙脸上羞红,恨不得再晕厥过去,却只是将被子往上拢了拢,遮住了脸颊,只留下一双小鹿一般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皇祈,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羞涩:“无所谓运动过度罢了,以后多多实践便可。” 皇祈笑得越发的深刻了,意有所指的眼神在她掩饰在被子下的曲线上缓缓滑过,妙妙手一颤,马上便又要开口解释一下什么,却呐呐的再也开不了口了。 皇祈这才终于放声笑了起来,眉眼都染着轻松欢快,一把捞过妙妙的身子搂在怀里,狠狠地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妙妙惊,刚要下意识的挣扎,却听得他的声音,轻轻道:“妙儿......你当真是我的了,当真是属于我的了......” “待江山稳固之日,我便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做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我好庆幸,真的好庆幸......我的妙儿受苦了,将来我定不负你......” “愿得妙妙心,白首不相离,皇祈愿倾国相聘......” “妙儿,可愿与我携手,站在这人世间的顶峰,共创盛世繁华......” “妙儿,可愿与我携手,站在这人世间的顶峰,共创盛世繁华......” 他似乎是在许下承诺,又似乎是在轻轻诉说情话,也或者只是为了在这浓情蜜意之时给予她应该有的感动,带着霸道与强势,说着不容置喙的话语。妙妙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许湿润,许是被沙子眯了眼吧,唇角却是噙着一丝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满足笑容。 ...... 妙妙总觉着最近有些许不对劲,总是容易犯困,似乎越发的开始眷恋于平静的梦境带来的闲适安逸。 每每梦回,幼时的事情便开始清晰的展现在了脑海里,母亲去世的早,妙妙是由嬷嬷带大的。嬷嬷待她极好,是个很温柔的人物,妙妙却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从小最爱调皮捣蛋。又打。。以为自己是男儿身,最是喜欢调戏私塾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又常常把愤恨不已的众小男生们给揍得一顿头破血流,三天两头就有同朝官员带着自家的小娃娃来找沈老将军讨说法。 沈老将军又偏偏是个奇葩人物,一边郑重向官友们许诺,自家的小屁孩自当不会再犯错,一边又乐颠乐颠的跑过来直直夸赞小妙妙——啧啧!小妙儿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尚书家的千金到底比那郡王的千金要可爱许多......啧啧,还亏得他是兵部侍郎的小公子,竟然连我的小妙儿都打不过......一边又忍不住怂恿妙妙——这箬红公主可是传闻打。。生得如搪瓷娃娃一般漂亮,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咱们~~~ 妙妙未曾上私塾以前,沈家给她在家里请老师教学,在这之前她愣是把七八个师傅逼得痛哭流涕。主动请辞。虽读了三四年书,却还没把五经读顺。这回沈父一怂恿,妙儿听着那国色天香几个字便不由砰砰心跳,为了讨好箬红公主,七天就把《诗》背透了...... 写诗给箬红公主,想跟人家幽会,谁知正碰上箬红公主七岁大的女儿。于是泪奔而去。 那七岁大的女儿。其实就是后来的长公主,继万千少女之后,以为妙儿这厮混蛋还真就是一个男孩儿。而牵挂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结果的结果,后来的后来,长公主还是嫁给了当年打架从来不曾赢过妙妙的兵部侍郎的大公子。 大致,这便也算得上所谓的命中注定吧。到底是命运弄人,琢磨不透。费解啊费解~ 猛然间,场景一转,但看眼前的帐篷与干草,闻着风中掩饰不去的尘土气息。妙妙恍恍惚惚的想起来,这竟然是在漠北的大营之中。这般逼真的梦境还真是吓人!妙妙嗔怪道,转念一想又觉得毕竟是在梦中。也就多少无所谓了。 步入大营之中,只见得一个少年。正襟危坐在大堂中央,细细的擦着手上的一柄长剑,如珍如宝。 妙妙只见得他的背影,顿时觉得眼熟得不行,少年的侧脸在这个时候转过来,妙妙便细细一瞧——竟然就是幼时的皇祈!皇祈如何会在军中?!妙妙想了想,哦,是了,皇祈他老爹当年造反的时候,他并没有受罪,先帝为了以示惩戒却是直接把他扔到了父亲的大营之中自生自灭。 只不过来了一个月又回去了。 妙妙那时候最是迷恋戏子云中天,天天砸了铁门,敲晕看守,跑到镇上去换酒喝,听小曲儿。所以并未怎么和皇祈打过照面,只是这般想起来,貌似皇祈来了之后,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正兀自盯着少年的背影发呆,却是突然见得少年直起了身子,转过头,眉眼冷峻,似刀锋冷然,小小年纪便是气质不凡!妙妙一怔,果然听得了耳旁传来一阵阵的杀伐嘶喊之声,渐渐的渐渐的逼近,震耳欲聋! 这一个月中,苏蛮人大举进攻突袭了边疆防线,她也因此上了战场,也就是这一次,她第一回杀了人! 妙妙一愣,居然不知道这梦会怎么发展下去,她心怯,犹豫着要不要再看下去。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皇祈就这么从她眼前举着刀剑,背着长弩就皮甲上阵冲了出去。妙妙想要唤住他,却终于发现他是听不到她讲话的......“初云......” 脚步带着几许凌乱,不可自控,连忙追了出去。 只是方才跑到外面,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再度震惊不已——但见得底下千军万马,战火纷飞,硝烟四起!妙妙大惊,觉得这个浩瀚的场景极是壮观,但见得血腥与杀戮,又顿感悲愤与反感! 身旁的皇祈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妙妙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这情绪着实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 突然,只见得他眉眼蹙起,寒光一闪而过,一把抽出背上的长弩,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红羽长箭,搭在了弦上。一使力,便将弓拉得满满的,蓄势待发。 那架势,妙妙毫不怀疑他会百发百中。 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沙场,在烟火迷雾之中,隐约分辨出了人的模样。 少年箭头所指的方向便是这一边,妙妙眯了眯眼,试图再看得清楚一下,便只见得一个小个子士兵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敌人拉扯着。 妙妙心头一禀——!呵!那可不就是穿了军装的她么——沈妙妙啊! 不不不不!皇祈这是要做什么,她沈妙妙与他打小相识,纵然说不上狐朋狗友,更谈不上兄弟情深,但是到底也还不至于皇祈想到躲在高处想要杀了她吧...... 那小个子的士兵当真便是妙妙,十二岁的妙妙!此时的她与一名苏蛮人对上了,年纪小小,个子小小,吃力不讨好,且初次真刀实枪的上战场,着实吃力不讨好。几番刀光剑影,便渐渐的显现出了弱势,就要败下阵来。 妙妙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她记得自己当年是成功杀死了这个敌手的,只是过程究竟是如何的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也不愿意去想。 突然不远处一个火球投掷而来,在他们身旁砸下,溅起一阵的浓雾,与此同时,皇祈手上的那把利就这么射了出去箭出,在妙妙尚且还未回过神的情况下就这么刺破了浓浓的黑雾,脱弦而去! 妙妙愣在了当场,黑雾散去,但见得那战场中一身污血的小妙妙,手中执着一把长剑已然刺破了敌人的胸膛,面上不无惊惧与茫然,而她更不曾发觉的便是在她的剑刺到敌人之前,皇祈所射出了那支箭,已经穿过了敌人的脊背,命中了心脏...... 妙妙一直觉着混乱不堪的生活,打至皇祈起身回京的那一刻起,终于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云中天养伤成功,妙妙还来不及将那二十万两黄金人头的摘取计划付诸现实,云中天就已经包袱款款,留下一纸书信,一拍屁股走人了。芸娘几番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却也不见得妙妙生气,倒似乎是她多想了,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倒是情儿最近有些神出鬼没的,隔三差五就闹个失踪,却又问不出一个究竟,委实有些愁人。芸娘一边小心的打着掩护,一边苦心寻着情儿,却不得果,好容易等到情儿回来了,情儿却是越发的冷漠淡薄了几许,什么话也不对她说,教芸娘好生苦恼。 和掌柜的比起来,情儿似乎还要藏着许多的心事。 日子一忽悠儿,似乎就风平浪静了下来,没了找茬的沈二姑娘,没了走到哪坏事发生到哪儿的皇帝大人,一下子就变得清清淡淡了。 ~~~~~~~~~~~~~~~~~~~~~~~(未完待续) 89 芸娘却是觉得有些许忧愁,总觉得这平静的生活中夹杂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掌柜的生日却是出其不意的到了。 便就是在六月中旬的那日清晨,情儿不慎伤了手,伤痕累累,准备早餐的事宜就交到了芸娘的身上,可怜芸娘长久不曾有下过厨子了,一时不慎,竟然将粥给煮烂了,生生带着一丝难以下咽的焦味儿。再准备也没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给端上了桌子。 当然,妙妙虽然是没有味觉的,却是还有嗅觉的。 云淡风轻的看了心虚的芸娘一眼,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将那一碗粥给喝下了肚子,看得芸娘脸上冷汗直冒。完了,妙妙还一脸愉悦的拿绢儿擦了擦嘴角,轻笑:“莫不是知道今儿是我生辰,就是连早餐也是如此的别出心裁,匠心独到......” 芸娘恨不得当场凿一个坑埋了自己。 掌柜惯有的那种眼神,最是受不了了,心虚得让人无以复加!!等等等......掌柜的说了什么?!今日是她的生存?! 妙妙已经走远了去,留下芸娘一脸怔愣的站在原地,跟了掌柜的四年了,却还是第一次知晓掌柜的生辰便是今日。既然知晓了,必然是要给准备准备的,芸娘在这方面是极为热心的,她的掌柜的是个苦命的孩子,这生辰大事可不能装作不知就过了去。这么多年来,她可一直都是将掌柜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来照顾的,必然委屈不得。 遂找了情儿来商量,偏偏遍地寻不着人。直直到了傍晚时分,日落西山了,方才见得情儿远远的走来,一日前些日子,满脸倦意,伤痕累累,衣裳褴褛。芸娘方要开口责骂几句。却在见得情儿脸上难得出现的那一丝兴奋笑意之时。终于还是咽下了肚子,许久才吐出一句,埋怨着:“可教我好等。你终于是回来了,要知晓今日可是掌柜的生辰呢......” 情儿眼睛一亮,芸娘顿了顿,又说道:“是这四年来的第一个生辰......” 情儿便笑着径直走进了厨房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芸娘疑惑。以为情儿早些便知晓了掌柜的生辰,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之类的。却见得情儿小心翼翼的自袖口中掏出了一包药草,芸娘心微颤,不忍直视情儿那伤痕累累的手。似乎是被利物给割的,也似乎还有被荆棘给刺的,看着便教人心寒。芸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道:“这个是何物?” 情儿的眼神素来清冷。这回却是难得的炙热雀跃了几分,与她道:“这个是掌柜的礼物......” 芸娘语塞,一时惊艳绝绝,竟然觉得情儿眼中似乎有水光闪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情儿语罢,又开始埋头苦干,小心翼翼的处理着那一拨药草,芸娘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且不在打搅情儿,命了小丫鬟去快快准备了席桌,晚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妙妙回来。 妙妙早时与芸娘说了话,便大致能够料想到芸娘会给张罗一些生辰该有的宴席了,待到了傍晚回来,还是出乎预料的感受到了意外的贴心。很是久违的感觉,分明不过一桌尝不出味道的寻常家宴罢了,妙妙却还是喜滋滋的吃了两碗,且等着众人话说家长里短,谈天说地,竟一点也不觉着时间长久。 下了宴席,便有小厮来带话,说是情儿有要事相告,请掌柜的移步后花园。 妙妙挑眉,想起芸娘方才说的,情儿神神叨叨的似乎花了大心思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为此还让自己受了伤,遂连忙移步去了后花园,心中却是自己也无法掩饰的期待与雀跃。沈妙妙已经有多不久不曾感受到这种被人疼宠的感觉了呢...... “掌柜的......”情儿唤她。 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月明星稀,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妙妙心中一动,且听得他一声欢喜:“掌柜的终于来了......” 那个娇美孤傲的少年凌风而立,妙妙眨了眨眼,又怕吓着了这份有些眩晕的美丽。——果真是方才酒喝多了,妙妙轻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情儿捧着一个木雕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玉壶,和一只琉璃盏,整个人背光而立,竟然就好似九天瑶台仙子下凡,特意为她送来琼瑶玉露一般的惊艳绝绝。 “美景美酒美人与共......”妙妙一声轻叹,似乎是甘愿落下陷阱一般,举起了托盘中的琉璃盏,浅青色的芬芳,在情儿晶亮眸子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方才竟觉得有些许怪异,这毕竟不是酒的芬芳,也不是酒的浓醇。面上染了几分讶异,转眼看着情儿眼中难得的雀跃与欣喜,却还是闭了口不再说话,只道了声:“多谢情儿一番好意,且不快走,可教掌柜的我心驰荡漾,不能自已了,妄想美人投怀送抱了呢......” 啧啧——!果然没个正经的。 躲在暗处窃听着的芸娘不由唾弃,掌柜的这脾性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 情儿却是不多不闪,直直的看着妙妙。站立在台阶之上轻轻的附下身子,将妙妙笼罩在了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中。妙妙敛眉,微微讶异,似乎直至现在才发现情儿有些不同寻常,却来不及多想,只见得情儿俯下身子,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大的眸子盈盈动人。说不出的认真与纯净。妙妙微愕,芸娘瞪大了眸子,攥紧了拳头,有几分不可置信!情儿这是要...... 却最终见得少年伸出了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的触上了妙妙的唇瓣,揩上了一滴琼浆,口中喃喃道:“如此珍贵。莫要浪费啊......我的掌柜。” 而后几步走下台阶。留下妙妙一人立于高处,回眸且说道:“掌柜的,生辰快乐!”欢快的离去。留下妙妙一人,呐呐的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抚唇瓣,哭笑不得。晚风吹过。才觉得脸颊有些许燥热。 不由暗自责怪:“这小孩,怎的不知这般教人误会了去。竟然还戏弄与我......” 再抬眸四顾,却见得那只鹦鹉儿立在亭子不远处的长架上,晃了晃身子,且唱道:“一失足能成千古恨~~只怪我当初自己无主张......枉生两眼无见识。错把那负心汉当作有情郎......当初他甜言蜜语来骗我,我只当他与我是一样的心肠~~谁知他一去无消息,可怜我一日六时望断肠......我为他神思恍惚懒梳妆。我为他客店当作安身处,我为他黄花闺女把孩子养......” 难掩哀戚。唱得很是有气无力。妙妙挑眉,以为奇异,这红嘴鹦鹉儿素来好闹腾,那时这般悲春伤秋,没魂儿一般。正待几步上前瞧瞧,却又只见得它振翅飞去。妙妙敛了心绪,想着这鹦鹉儿平日唱戏不知是谁在养着,便想着跟去一并瞧瞧。只见得它饶了几个弯弯便径直往后院篱笆墙角飞去,妙妙讶异,果真见得一个身影在篱笆墙下动了动,鹦鹉儿稳稳地落下,停在了那人的肩头之上。 那人宽袍玉带背对圆月,习习晚风之中袂裾飞扬,一双平日里似嗔还笑含情目此刻只觉乌眸黑睛看不清神色,惟有淡淡月华丝丝缕缕透过他发间缝隙将银辉涂洒一地。妙妙只觉心中莫名一悸,往后一退,却未料踩倒了一株盛放的火芍药,脚下一绊正觉不稳,却已被人伸手扶住。 “妙妙。” 温二倾身扶牢妙妙,轻声唤道,一双桃花半月多情目温柔一如往常,仿若亘古未曾变幻过。 妙妙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尚未放下,却被他再次捉住。 他漆黑的翅膀遮蔽了头顶的月光,妙妙只听得温二轻轻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执着:“妙妙,你可以反复从我手心脱离,这过程我不在乎也不屑,只要最后你是我的。” 情儿送的那玉露琼浆果然不是俗物,妙妙翌日用早餐之时,终于觉着了其中惊异之处。 “芸娘......”她轻声唤道,语音颤颤,有些不可置信。 “有何事要吩咐,掌柜的。”芸娘正在舀粥的手顿住,看着妙妙等她说话。 “这粥里怎能放这么多蜂蜜呢......”声音略略有些颤抖,很是不可置信,那甜腻到不行的味道几乎让她当场反胃。 “啊,这个啊,这个是情儿交代的,说是让掌柜的有事没事多喝些蜂蜜水,解乏滋润,养颜美容,我想着掌柜的必然不喜这些,就干脆放在粥里面了,反正掌柜的你没有味觉也是尝不出来.......啊——!掌柜的,你能尝出来了??”芸娘大惊,不可置信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瞪大了眼睛。 妙妙表情怪异的点点头,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水杯,仰着脖子,轱辘轱辘灌下一大口方才舒了一口气,面色不再如方才一般膈应的难受。 “你把情儿叫来,我有话儿也问问他......”妙妙拧着眉头与芸娘说话,显然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突然间有了味觉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将蜂蜜的味道冲淡了去,又拿起了木筷,直直便去挑起了一大块的辣酱往嘴里放,看得芸娘胆颤心惊的。下一秒妙妙又被辣得直直跳脚,泪流满面,恨不能把舌头给咬了。 这一番自作虐的举动看得别人哭笑不得,不过有一件事情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的味觉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等好事来得太突然,她一时还不适应罢了。 书房,案桌前。 妙妙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面色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虑急躁,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又作了偃旗息鼓,看得人哑口无言。 轻微的瓷杯碰到石桌的声响。妙妙连忙睁眼抬头,望见情儿把一杯绿茶放上桌子,“掌柜的早上吃了那么多上火的东西,可也得吃些清火的啊。” 妙妙脸上一红,晓得情儿是指她吞辣酱一事,滞了滞,叹息一声:“情儿啊,掌柜的我对你还不错吧......” “掌柜是对情儿素来极好,且掌柜的可是情儿的救命恩人,情儿素来心怀感激,不敢忘记。”情儿说道,那孩子眉眼间的干净气息教人能相信他的任何话语。 妙妙心里越发的忐忑了几许:“纵然你在我玲珑秀做事,每月的月钱是少了些,但是掌柜的我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不曾少过你的吧......” “掌柜的?”情儿有些许疑惑,眨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妙妙,问道。 妙妙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你费劲心思治好我的,我的味觉一事,我很感谢,多谢情儿了......只是情儿你突然这么急着治好我的味觉,你是不是......”扭捏,扭捏。 “掌柜的说笑了,情儿是命是掌柜的救的,一生都跟著掌柜的,掌柜的您便是情儿我的再生父母,只是......” “只是??”妙妙瞪大了眼睛,急急追问,唯恐妙妙说出什么话来。 “您昨日让情儿去买了二两龙井茶叶,情儿当时是自己掏的银子,掌柜的您可不可以现在就还?......” “这是当然。”妙妙急急的摸摸袖子,摸出几两碎银子,放进情儿手里。 “还有掌柜的啊,昨日情儿在整理您的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掌柜的您的砚台,把掌柜的您的一张画给弄脏了,掌柜的您该不会怪罪情儿吧......”情儿有些好笑,却是不敢笑的,想来妙妙是误会他之所以治好他的味觉是为了尽快离开她。(未完待续) 90 “还有掌柜的啊,昨日情儿在整理您的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掌柜的您的砚台,把掌柜的您的一张画给弄脏了,掌柜的您该不会怪罪情儿吧......”情儿有些好笑,却是不敢笑的,想来妙妙是误会他之所以治好他的味觉是为了尽快离开她。 妙妙心下一骇,连忙问道:“哪张?” “就是前几天掌柜的您从卫大少行李中拿来的那个画儿,画里面那个扑蝶的姑娘被弄脏了,我晒了晒,就把这副画儿跟别的画轴放在一起了。掌柜的,情儿跟了您也不少日子了,一直劳心劳力,尽职尽责,您从来没有打骂过我......” 额头上暴了一根青筋,那可是掌柜的与卫琏蝶好说歹说,磨合了半个月才到手的画!妙妙在心里咆哮,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掌柜的当然不会怪罪与你,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掌柜的您对情儿真好。”情儿面色很无害的感叹一声,让妙妙这个当掌柜的心里好生有满足感。 “掌柜的啊,情儿昨日碰倒了掌柜的您的砚台的时候,不止把画儿弄脏了,还弄脏了一副掌柜的您正在看的字,掌柜的您也不会怪罪的吧。情儿从小到大一向手脚不利索,笨手笨脚的,可是掌柜的您一向没有责怪过我。情儿在心里一直对掌柜的您很感激的......”说着,举起了自己用绷带包扎得不留一丝缝隙的双手,可怜兮兮道。 额头上再暴一根青筋。 那是你掌柜的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掏百两银子买的字,拿来撑门面的! 妙妙咬咬牙,再看看情儿据说伤痕累累的双手。再看看桌子上那杯绿茶,不由得压制下怒火,“算了吧,今儿个掌柜的我一率不怪罪。说吧,你还弄脏了什么?” “掌柜的,还弄脏了您从温二爷府里带来的扇面儿。”情儿道,“掌柜的。我刚才替您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等会儿您得了空可得尝尝,也好去去火......” 妙妙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面色镇定的伸出手来。用手指尖狠狠地把额头上暴出的青筋按下去。 “还有呢?”妙妙一脸慈祥地微笑道。 “没了,但是掌柜的,您当时收在一旁的扇面儿有十几副,好像都弄脏了......”情儿小心翼翼地瞅了妙妙一眼。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来:“掌柜的您瞧,我刚才为您煮银耳汤的时候。因为手不方便,还不小心把手烫出了一个泡来......” 说着,很是苦兮兮的动了动尚且未被包扎起来的两根手指头。 妙妙狠狠的咬牙,面色狰狞的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把颤抖著向情儿脖子伸出的双手缩回来。 “掌柜的今儿个心里舒坦,还意外的恢复了味觉,果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不会生气。你尽管说......” “情儿还打碎了一个花瓶。”情儿道,“掌柜的。您人真好......” 额上青筋乱跳,妙妙龇牙,伸手狠狠的抓了抓,把额头上的头发都给放下来,胡乱地遮住,妩媚地笑道,“情儿,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呢?” “其实掌柜的,那个砚台被碰翻了之后,掉到地上破了。”情儿瞅了瞅妙妙,干脆眼观鼻鼻观心,道:“掌柜的果然是好脾气的好人,情儿能遇上掌柜的果真三生有幸......” “是啊,都是小事,小事,掌柜的我一定不会责罚你的。”妙妙握拳,披头散发,笑得春光灿烂。 “那就好,我就知道掌柜的对我最好了。”情儿抬起头笑道,“掌柜的,这下子情儿我真的放心了。除了这些重要的,别的就没了呢!”说完,仰起头笑着看着妙妙,一派的无辜与天真。 妙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问:“没了?” “没了。”情儿笑道,“不过就收拾那些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盏儿,被我忙乱中一脚踩碎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盏......”妙妙扶额**,手指颤颤,只觉得胸口血气翻腾。 “是啊,我知道掌柜的您那些字画儿值钱,一不小心弄坏了,心里就担心著要受掌柜的责骂。没想到掌柜的您真好......” “去......”颤音。 “昨儿个芸娘还说,掌柜的一定会为了这些字画儿让情儿爱苦的呢,没想到,掌柜的对情儿还是很有恩情的......” ~~~~~~~~~`大修“去......”断断续续的颤音。 “掌柜的您放心,情儿以后一定更加尽心的对待掌柜的您的,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乱动掌柜的书房里的东西的......掌柜的......掌柜的......你想说什么?”情儿奇怪地望著妙妙,只见得她不住的不住地喘气,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去死!”妙妙暴吼一声,脸孔扭曲,“你给我去死啊啊啊————!!!!!” 初秋午后暖日下,但见一男装打扮的女子披头散发,暴突地一双凤眼,颤抖著伸出爪子掐住一柔弱少年的脖子,“你去死!去死啊!我的琉璃盏啊啊啊——我花了五百两银子淘来的九盘纹彩琉璃盏啊啊啊————!!!!” 情儿欲哭无泪:掌柜的您不是说您绝对不会生气的么...... 妙妙炸毛:可你没有和我说你究竟坏了我多少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和你说,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你现在就是把你自己卖了也不够还债的!你丫的这辈子别想走出我玲珑秀,你丫的丫的丫的!!!......这辈子都给我做牛做马吧!!! ...... 妙妙近来素日爱做的事情无非四样—— 每日去听红嘴鹦鹉儿唱yin、诗为一,据妙妙近来观察,小鹦鹉的唱功是越发的纯熟了,唱戏之时也越发的代入了情感。且开始了它的悲剧走向,似乎在它的眼里,她与温二的情感历程活脱脱的就是一部宠物驯化血泪史,而它以瘦弱的小鸟之躯承受下了所有的恶果......教闻着流泪,听者痛心,以为妙哉。 第二件便是每日清点各大酒楼花楼送来的卫大少的消费清单,以支持他卫大少所坚持的:不眠花宿柳就不足以证明他对妙妙的一片真心之论。 第三件事情自然是留在酒楼。想法设法的从各大商贾身上抠下金银珠宝。或是春风渡的姑娘们又该推陈出新,如何花心思用些妙招儿吸引客人的心思才好,亦或是如何训练当铺的各位管事的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从中谋得暴利......这件事情想来会是沈掌柜一生的乐趣所在。 这第四件......便是来这秦淮最大的戏园子梨花香,听听各类小段子,了解了解各大八卦趣事儿。其中不乏名人轶事,风流文章。总是闹得满堂皆彩,很是叫座。这便也是梨花香与其他戏园子不一样的地方。 当然。妙妙偶尔也会听得这说书人在头头是道的点评自己,毕竟秦淮沈老板,名号也着实不容小觑,特别近段时间越发的热闹一些。 “说起这沈妙儿啊......当年可是十三皇妃。若非后来下了堂,现在必然是皇后!要说起为何下堂,这其中又是一段离奇至离谱的故事。待我细细说来......” 妙妙轻轻啜一口茶汤,贴在脸颊上的两撇小胡子略显得僵硬。霸道的挡在这瓷杯口,喝茶有些许困难,妙妙一声叹息,收了折扇,搁下杯盏,继续听戏。 情儿因为前科累累,妙妙再不能放心的放任他留在玲珑秀或是酒楼里面捣乱子,干脆做了小厮,一同前来看戏。倒是芸娘这回只能被留在府里,妙妙不曾见着芸娘看着情儿的眼神,满是忧心忡忡,许是担心情儿受欺凌,许是担心妙妙......担心妙妙?!有何需要担心的,啧啧! 那说书人说得义愤填膺:“这沈妙儿果真是极度拜金市侩之俗人,败光了十三皇子的金银珠宝,又狼子野心的贪望更多,才最终惹来了先帝的厌恶......” 情儿敛眉立在一旁,看了眼妙妙,神色不明。 妙妙一声嗤笑,大大方方的与情儿说话:“女人爱花是高雅,爱钱就是俗气啦?谁定的狗屁道理?!......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经历最低级难堪的生活又如何能够得意知晓金子银子的重要。俗气又如何?俗气的吃喝花销一样不能少,俗气的看别人脸色拿银子......若是可以,所有人都想要有贵族千金的嚣张,梁山孙二娘的跋扈,踹开给脸色的有钱人,扔掉生存的压力,但是现实摆在自己的眼前......你大可问问这些爱钱的女子,他们若是有一个可以让她们一辈子不愁吃喝的夫君,她们又何须自己口渴挖井掘水,挣粮食养家糊口?......” 虽是与情儿说话,声音却是不大不小,教身旁好多人听了去,惹来一阵的骚动,许多人对这个嚣张的黄毛少年不禁侧目而视。 那说书人并未听见,继续声情并茂的说着信手拈来的故事:“这沈妙儿终究还是下了堂,皇室容不下这等人物啊......再要说起来这沈妙儿为何来了秦淮了,毕竟虽然下了堂,可她沈家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再如何,家丑不外扬。可是到了最后竟是连沈家也容不下这等恶女......” 情儿低着头,敛眉,继续不言不语,似乎唯恐妙妙生了气,心底却又有些义愤填膺:掌柜的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只看一些表面事听听旁人的胡言乱语就给一个人盖棺定论......掌柜的如若真是心如秤铁,当初怎么就会救下他? 这厢妙妙却依然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听着,那说书人讲到精彩之处,她竟然也随同众人一起鼓掌欢呼,远伸指一掸酒杯,唇角微微翘起,戏谑一笑!到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来寻乐子的风流公子。 “这位......公子?”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疑惑的唤了她一句。 妙妙收起表情,闻声望去,见得一个白衣的俊俏男子,正端坐在自己的右手边的位子上,眉眼带着笑意,只望着她。妙妙眯了眯眼,竟然是这般一个好看的男子......只是为何忽而觉得几分眼熟。遂收了折扇,和善的与他说话:“这位兄台,不知有何事?” 那男子又是展颜一笑,俊美的脸庞如春风拂过一般的教人舒心,妙妙竟然觉得了几分亲切,忽而,见得那男子笑着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上方示意与她看,妙妙正困惑不已,却又听得他轻声开口:“这位公子,您的胡须......” 妙妙倒也机敏,一下便反应过来,仲手一摸,果然自己左侧脸颊上的胡须不见了!妙妙常常做的是男装打扮,也算是这戏园子的常客,有心不被人识出,便往自己鼻子下贴了两撇八子胡,自喻是男人。然而,这贴上去的八字胡终究不比长出来的八字胡牢靠,这不,现下这便不知何处掉了一撇胡子,唯剩另外一撇孤零零挂于唇上,远远看去,颇有几分意趣。 这般被拆穿,妙妙倒也并不慌张,低头淡定地看了一圈.终于在一旁小几的吃茶杯子里寻见了另一撇胡子。 哦,是了,方才吃茶,小胡子硬.挺的横在杯口,妙妙便侧了侧脸,许是因此小胡子被刮落了。 那俊俏公子本是觉着有趣得紧,有心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方才这般告诉了这妙妙,却不料接下来的情形,却教自己不免目瞪口呆——但见妙妙不慌不忙自茶杯中将胡子捞了出来。(未完待续) 91 她用袖兜里摸出的绢帕细细将胡须随后,自如地将那撇胡子重又贴到脸上原位,动作流畅,自然无比。 末了,还掸了掸胡须尾,朝他一拱手,洒然道:“多谢多谢。” 那俊俏公子一时无言以对,甚是诡异。 但见得妙妙又面不改色的继续转过头听戏,心底不免觉着这女子果然不同凡响。遂有心深交,便与她搭话:“这位公......姑娘,在下白无,不知能否请姑娘告知......” 话语尚且还未说完,便被妙妙截断了去,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将脑袋凑了过来警告与他:“且慢言......即是男儿身,又怎能称作姑娘,兄台说笑了。” 白无失笑,不知这女子竟是这般精灵怪乎的模样,但见得她听这戏曲如此津津有味,便道:“那权且听公子的,不知公子以为这沈妙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见得这说书人而言,可见得是个拜金世俗的庸俗之人......” 妙妙回眸,表情很是愤恨,直嚷嚷着:“何止拜金世俗,还很是一个没心没肺,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之人!” 白无的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即是这般可恶之人,为何方才又听得你为她义愤填膺的正名呢?” “非也,我不过只是觉得,她这般爱钱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兄台,若我是一个女子,那么我也是愿意一辈子嫁给钱做妻子的,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委实靠不住,且不论她曾经为十三皇妃。坐拥荣华富贵,再者又是沈家嫡女,何愁吃穿,可是后来还是众叛亲离,流离失所至秦淮,而至始至终都不会背叛或者离弃她的,也就只有钱了。她宁可选择为钱狂。爱只能佐酱料。沾着热乎的面包才好吃呢。你说她如何能够不爱钱?” 白无的表情微愕,不知是因着这逆天嚣张的话语而惊愕,还是因着女子情绪激动靠得这般接近而惊愕。 “这话儿倒是第一回听说。竟然觉得不无道理,那沈妙儿也究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这般说道,揽过一旁的茶壶,微微倾斜。浅绿的茶汤流入了白玉杯,色泽浓醇。香飘四溢。“今日有幸结识无双贤弟,倒也着实有缘,以茶代酒,贤弟且与我干一杯。做个朋友......” 妙妙眨眨眼,倒也不客气的接过,仰着脖子。真当喝酒一般豪气的饮下,伸长的脖子曲线优美。自是无男子特有的喉结一说。 白无也笑,施施然的以袖作掩,饮下,罢了,轻轻搁下酒盏,一甩袖袍,极是儒雅做派。 唯有情儿背手而立,站在一旁,眉眼间的结却是越发的纠结了几许,满是不悦与不认同,眼神难得的几分晦暗。 ~~~~~~~~~~~~~~~~~~~~~~~~~~~~~~~~~~ 清一阁坐南,春风渡朝北,两大秦淮最是出名的花楼在秦淮十三街相对而立。 夜色落下之际,岸江下了渔火,长歌幽眇,这十三街方才拉开了热闹的序幕,灯火琉璃,觥筹交错,烟花漫漫,姑娘们的欢声笑语溢满了整条街的角落,胭脂红粉迷乱人心,真是所谓的温柔乡却是教英雄也甘愿折腰。 这厢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抱着一个也是用黑衣裹着的人儿在街上匆匆而行,脚步疾速。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是脚步生风之人。他们似乎正焦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穿梭在姑娘们的娇笑声中一路往前,对姑娘们惯用的拉客手法充耳不闻。 当真是急着做什么事情?莫不是那领头男子手上抱着的是一个姑娘,姑娘中毒了需要就医?可是这十三街哪里有医坊呢?真是可笑,莫不是中了春毒?哪又如何,妈妈们素来只卖春药,这解春药的药方子拿来作甚?这事儿......不是有男子就足够了么...... 却见得那黑衣男子一路直走,待到了清一阁院门口方才停下,直直的便走进了清一阁的大门。门口站着的几个姑娘受了一惊,见着几人的装束一时再不敢大声言论,那妈妈以为是遇着前来砸场子的人了,连忙陪着笑一路走过来:“哎呦喂,几位官人,不知是什么风把您们给吹过来了,真是荣幸之至,不知几位官人有什么需要的......” 妈妈的话却是还未曾说完,那领头的男子眼神一冷,身旁的随从一步上前,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的银票。 妈妈的话却是还未曾说完,那领头的男子眼神一冷,身旁的随从一步上前,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的银票。妈妈刹那间便乐呵了起来,极度谄媚,眼睛直直的黏在银票上,拉也拉不下来,满堂宾客侧面,也有嗤笑这一掷千金,挥钱如粪土的做法之人。那随从冷哼一声,冰凉的视线缓缓在众人身上滑过,受震于这强大的压迫力,他人一时没了声音,再不敢言语。 那随从开口命令:“五楼的厢房今晚我们全包了,我们不希望看到有不相干的人出现打扰,过了今晚这些银票全是你的,明白么!” 妈妈略略迟疑,见着那人的眼神,受了一惊,方才明白自己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的了,这才连连点头,退至一旁,命令小厮命前去准备。待到那几人全部上了阁楼,才恍恍惚惚的喘了一大口气儿,姑娘来扶住妈妈,埋怨却又好奇的问她:“妈妈可知那些是什么人啊,财大气粗,却是这般霸道无理......不会是什么杀手刺客吧......” 妈妈却似乎不曾听见,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上一沓银票,只是喃喃自语一般:“卫大少爷还在六楼的雅间内呢,莫要是冲着他来的便好,我们清一阁可惹不起这些人啊......” 清一阁的主楼是回字形的设计。单单五楼一层便足足有二十间大厢房,那小厮低着头遵命行事,将各个厢房的姑娘请出,又和客人们一番周旋,不多时终于让整个五楼都清净了下来。给几人安排了干净整洁的几间厢房,这才慌忙点头哈腰的离去。这边清净了,其他楼层还是很热闹的。因此倒也不是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向。至于那些受了气的客人,妈妈自有自己的方法让他们安心。 黑衣男子抱着怀里的人,一脚踢开了一间厢房的门。大步跨了进去。将人放在床榻之上,小心的安置好,这才回眸看向身后的两个随从,视线一冷。眉眼狠戾。两个随从轻轻点了点头,连忙纵身出了门。飞身而去,很是默契。 “这又是要做什么?”姑娘们暗自嘀咕着,妈妈心里也生了忧愁,不时又换上了笑颜招呼姑娘们陪着客人。渐渐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这才缓了一口气。连忙进了侧门,寻来小厮。命令他去请教温二少爷。 这要是寻常的阔气客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妈妈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因着官银印章的银票。只觉得万分烫手,恨不得直接扔了才是,哪里又有半分方才那见钱眼开的贪婪模样?! 小厮得了命令,连忙马不停蹄的跑去了温府。而这厢六楼兴致正浓的听着入云梦姑娘弹着古筝,就着花木檀香浅眠着的卫连蝶,却是猛然间被窗外传来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惊醒了去。 “卫少......”入云梦停下,疑惑的问道。 “梦梦可曾听见了什么声音?”他轻声说道,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虽然是问话,可是表情却是极为笃定的:“看来是有不速之客来访了......” 遂收了折扇,一个跨步下了床,便径直往外走去。入云梦知他是个喜好热闹的性子,可是此番却不愿他离去,红尘女子自有自己的性子,她也知道卫琏蝶这种人最是不喜女子纠缠。但却是风流场上流离惯了的男子,对女子的心窍拿捏却是极为得当,当下心头一禀,手指便又在古筝上拨弄了起来。曲子悠扬激昂,却又事儿温柔婉转,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竟是浓情蜜意。 卫琏蝶脸上神色一收,那兴致勃发的炙热眼神渐渐熄下去了几分,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挥散不开的笑容,一双桃花多情木,灿灿发光似的看着女子:“梦梦好生调皮,最是知道我舍不得你了,也罢......” 遂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柔的看着入云梦,又要走回她的身边。 却是此时,窗外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且比起方才还要来得刻意几分。 “梦梦乖,且等我一会儿,既是特地来寻我玩耍的,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岂不是怠慢了他?......倒是梦梦,真真教我舍不得呢......”他徐徐说来,声音温暖得如春风三月,一袭白衣晃过,一吻轻轻落在女子的眉间,温柔的亲昵模样,似乎她就是世上最为珍贵的搪瓷娃娃。入云梦的心弦一紧,那双多情桃花目在眼前一闪而过,待入云梦再度回过神来,卫琏蝶已然开窗飞身而去,不见了踪影,空余一室的焚香。 女子,何苦爱上一个多情的男子,要知多情最是无情人...... 入云梦移步窗前,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寂静空气,轻声而到:“入阵曲未完,且等你快些回来啊......” “昨晚,你又唤了她的名字,七次......” ...... 卫琏蝶的性子多少好热闹,即使知道那人是刻意要将自己引出来的,却也还是乖乖的跟了出来,若是因为顾左顾右而不愿出来,那便也就不是他卫琏蝶了。只是这引他出来玩耍的人却不见得多么尽职尽责,将他引到了这外头,忽而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抹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卫琏蝶却笑得越发开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那人消失的方向纵身而去。 “小哥这是要带我去往何处呢,且等我一等,卫某人轻功不善呢......”一派悠闲有趣。 黑影嘴角抽抽,连忙加快运了功前行......他几乎差点就要被追上了,何来轻功不善一说?恍惚的却又觉得自己这引耗子出洞的猫,此刻倒更像是在被猫玩弄的老鼠......这个男人真心可恶!断断不能坏了少主的计划! 心下一禀,纵身一跃再度消失隐匿在五楼的阳台上,卫琏蝶挑眉,只见得黑衣人落在横栏上,再一眨眼便没入了阁楼之中,而门窗丝毫未动——似乎便是就这么与门窗融为了一体一般!世上难得见着这般绝顶的好轻功,只是不知他刻意将他引来,是为何事? 施施然降下,移步走在廊道之中,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声响,面上看着轻松,心里却是不曾放松丝毫的。且他对方才那个黑衣人,是极为感兴趣的。 这下才终于觉得了惊疑之处,五楼整个楼层竟然无一人的身影,而其他楼层包括楼下的众人依旧是谈声笑语,似乎不觉有异。莫不是被人包下了?卫琏蝶环视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间门扉半掩的厢房,几乎是丝毫不做考虑,下一秒身体便率先做出了反应,直直的往那方行走而去。 走至房门口,刻意隐匿了自己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察觉到了房间内有人的存在,正待仔细听个究竟,却又不妨闻得了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女子特有的声音,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痛楚,却又似乎寻常女子在什么事情上得了满足一般的反应...... 卫琏蝶几乎当场便脸不红气不喘的做出了判断...... 不!等等,等等,又什么不对劲...... 卫琏蝶瞪大了眼睛,本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正要离去,终于是又察觉了不对劲,连忙转身,几乎是用尽了气力一把踹开了那扇半掩的门扉—— 房间内的景色,怕是卫琏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未完待续) 92 包括司徒功名吃的哪些个反季节的外域葡萄什么的也得挑去大半外形不佳的颜色不纯正的,泡茶的水该用哪个地方运来的甘泉......主子就该用全天下最好的! 只是......这孩子......老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连忙扬起笑脸追上司徒功名,将他请到院子里消消火气。 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侍女轻轻剥开一个晶莹的紫玉葡萄,另一个侍女在一旁轻摇着薄扇,捏腿垂肩的侍女们这回倒是空闲了,司徒功名只想着要清净清净。 突然,司徒功名睁开了晶亮的黑眸,一把挥退身边的所有女子,眸子看向老管家,“徐管家,你说,我爹......是一个怎样的人......” 老管家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大约知道今天到底是何人何事惹得主子不快了,连忙又温声细语,恭恭敬敬地回答司徒功名:“回小王爷,咏融王爷是一个温文儒雅,胸怀四方,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这个问题回答了不知多少遍了,老管家每回都能给出不一样的赞美词来满足他对于父亲二字的渴望与认知,只是......司徒功名点点头,要抬眸看向老管家,小心地追问道:“那,我爹希望我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在澜王府,司徒功名对于这些至亲一般存在着的人物,很少使用本王一词,不仅仅在于这个词会拉远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关系,更在于,王爷二字。与司徒功名是一种负担更是一种抹不去的耻辱。 老管家这回的回答,语气肯定了许多,“咏融王爷希望小王爷能够心怀善良,远离是非,不求大功大业,只求远离宫闱深渊,安乐一生。” 司徒功名垂眸。是么。父亲?安乐一生...... 谈何容易。 ...... 二十日,天大晴,容二少来到京都的城门之时。司徒无双正在陪同妙妙游园赏花。 直到属下匆匆来禀,司徒无双才知容二少已经提前到了,且是只身一人,赶在大部队的前头来的。 命人将妙妙先送回宫。自己整整衣装,不紧不慢地出去迎接桀王容二少。 城门缓缓打开。男子一身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然,银白色的面具略略有暗光闪烁。逼得人不敢直视,也因为男子身上强大的气场而震慑。 司徒无双眸子眯了眯,这男子。怎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好在两人的朋友情谊也还在,到底不会太过于生疏尴尬。司徒无双命人将容二少的坐骑牵去好生照看,这才领着容二少往议事厅走去,也让容二少能稍微歇息。 毕竟,无论容二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追司徒功名还是什么的,都马虎不得,他还是不想让容二少有机会认出妙妙的存在。但,见面是必须要的...... “今晚本王为桀王准备了接风宴,还请桀王能玩得尽兴,也好洗去这一路来的疲惫......”司徒无双如是说,自然,也打算好了妙妙与容二少的见面,不能太疏远也不能太突兀,只是......老太监又匆匆跑来和他说道:司徒功名告病,不愿前来...... 司徒无双额前不禁落下来三条黑线,左右也不能呵斥司徒司徒功名罢。 容二少颔首,表情波澜不变,只是,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精光,却又让人无法抓住,轻轻握紧手中的一枚血玉,心底暗暗地期待着晚上的宴会。 司徒无双的这场宴会排场很大,可见得他对容二少的看重,坐席中,各家的高官大员都是携家带眷而来,人多热闹,人多也口杂,但总是能起到一个不让场面尴尬的好效果。毕竟,这次所见得的容二少真心沉默冷傲了许多。 司徒无双的身边坐着皇后,女子是丞相的女儿,家底雄厚,位尊高贵,与生俱来眉宇间便自带着一抹傲人的风情与贵气。 妙妙这是第一次参加南诏国的宴会,如此多的人,几乎全是不认识的,特别是身边如此之多的如花美眷,竟然全都是司徒无双的妃嫔...... 妙妙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妃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人如此一对比,深深的无力感弥漫的全身,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了悲哀之感。将视线投向台阶上,那个与着他的原配夫人比肩而立的雄伟男子,妙妙莫名地委屈了起来...... 影竹说,刚来皇宫时见到她,以为她的性子是无法再皇宫掀起什么风浪的,以为她只是假装这柔弱来博取男子同情的女子,后来才发现她其实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并且手段了得,从未见过皇帝对那个妃子如此用心的宠爱过,故因此对她刮目相看,且恭敬了许多...... 那个女子也是经过风浪的,说出这话也不怕她怒极了严惩于她,只是要她相信她,影竹日后一定会为了晴妃娘娘的荣辱而尽力相随,会尽全力效忠晴妃娘娘...... 那时候的妙妙很想笑,茫茫然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影竹口中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但现在的自己却好想哭......似乎直到现在,自己才卑微地发现,自己只是司徒无双众多妃嫔中的一员而已。 当真是莫名其妙就成了司徒无双的嫔妃呀,可扪心自问,她到底是不认识司徒无双的,偶尔司徒无双笑着问她,可曾记得有个少年叫做情儿?她可当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点也没。 况且......她,她真的没有办法能够想象出司徒无双也对着别的女子亲密无间的样子。 就如现在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的那个女子!皇后,有着尊贵的身份,且有着绝然的美貌与气质......大家大院里面养出来的名门闺秀,这才是能够值得司徒无双爱着的女子。这才是配得上他的女子...... 妙妙掩饰不了自己的自卑心理,她和一众女眷被安排在有些些靠后的阴影处,她一直紧锁着司徒无双的影子却不见得他的一个回眸...... 无力地将视线投向席位中,靠左的那边坐着一个冷傲而决绝的男子,妙妙知道,这宴席是为他摆的,再将视线转向另一边。恰巧对上了司徒功名那双充满关切的眸子。蓦然一惊,被关怀着的狂喜差点将她淹没,连忙扬起了笑脸回应......委屈和惊喜的情绪交织。她竟然差点哭出声音!! 身旁传来一阵轻轻的杯子碰撞声音,妙妙没有细听也无法忽视,那是两个女人的聊天喝茶声音,从宴会开场就从未断过。 只是。现在的声音却突然大了许多,她能够清晰得听出来...... “......所以你看。皇上就是再宠她,也迟早会有厌倦的一天,就像我们一样哟,呵呵。” “嘘。莫要被听了去,皇上现在还没有玩够呢......” 隐约觉得这对话似乎有些许熟悉,似乎在皇祁的皇宫里头时候。也曾有过这种经历呢。 流光滑过,似是有那么一双眸子。莫名而专注地紧紧盯着她,带着探究,想要把她看透一般。 不愿自己像一个戏子一般,任人看着笑话,随意消遣。 妙妙眸子望向四周,整个宴席很是热闹,一班外域的貌美女子正在宽阔的舞台上跳着暧昧妖冶的舞蹈,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风情款款的模样,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妙妙微微敛眸,想要离开这里透透气。 她不喜欢司徒无双的这些个嫔妃。 即使并不是所有人看到她都是冷嘲热讽,恶言相向,她还是不喜欢看见任何女子,挂着司徒无双妃子名头的女人...... 无力而烦躁,这样子的自己好卑微。 走在这远离了宴席的林子间,极大的反差却得来了出其不意的安宁。妙妙甩甩头,不愿再去悲春伤秋,只是,眼前一个影子晃过,妙妙吓了一跳,毕竟这边太过于安静了,连婢女都没有看见,怎么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影子!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白衣的男子,也正在这边上散步。 妙妙撇撇唇,想着毕竟人家先来的,还是自己离开去别处吧。刚要转身,男子恰巧就这么转过了头,视线对上,妙妙有些诧异,男子的眼神太过于热切了!!似乎很认识她的模样,可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个男子啊。顿了顿,男子眼里又平静了些,犹豫着是开口打招呼还是直接掉头走,男子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口了:“姑娘,也是出来透气的......” 妙妙眨眨眸子,哦,今天自己穿的是朴素了些,难不成这男子吧自己看成那些个官家小姐了?!妙妙笑笑,也没去反驳。男子眼里的热切猛然消下去好多,也因此多了一份落寞,月下白色的身影,看着尤为清瘦与孤寂,妙妙莫名地就心软了,舍不得匆匆离开。 男子笑意盈盈,道:“姑娘可否过来帮帮在下的忙。” 妙妙略一思量便走了过去,男子的眼神很是纯净而期待万分的模样,不忍拒绝。 走进了,妙妙差点嬉笑出声,呵呵,刚刚看着白色身影在岸边不停来回走动,还以为男子心情焦躁想要借此排解排解,却不想...... 白衣男子的声音很是清爽,他道:“姑娘,你可要抓紧了!” 妙妙有些些紧张地点点头,还未遇到过如此阵仗,在皇宫里面呆了这么久,她也知道现在的动作和行为是有违伦常和礼仪的,可是,却还是阻止不了内心的欢愉......呵呵,刚刚在宴席上的烦恼早已一扫而空了! 现在她的一只手正用力地拽着树干,另一只手被男子紧紧地握着,男子接力,往河里倾斜下身子,空出的大掌往下一捞......竟然是在摸莲藕!! 这宫里的水很干净,且莲花什么的都有人专门打理,所以河水很深洁净,白衣男子成功地捞到一只,连忙笑着回眸告诉正攀在一旁的树边的妙妙,笑得开朗而阳光:“姑娘,你看,我捞到咯!!你快把我拉回去!......” 妙妙力气小,好不容易将男子的身子拉回来早已是气喘吁吁,抹去额间的薄汗,也笑着凑近男子的身旁:“你说,这个,要怎么吃啊......” 男子很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抿抿唇,而后又表现出一幅了然的模样,笑得贼兮兮的:“姑娘,你且看......” 说着便将手中那一大截莲藕去根,弄掉不好看的部分,再放进水里清洗了一番,泥垢洗去,便是一截白白嫩嫩的莲藕。男子的手法很是熟练的模样,笑得也是非常开怀,妙妙靠近了些,晚风拂过,隐约地闻到了男子身上的淡淡酒香......想来是有些许醉意了。妙妙轻笑,原来还有这么可爱的官宦子弟啊..... 男子处理好了这些,很是得意地将手中嫩白的莲藕举到妙妙面前,贼兮兮一笑,将莲藕掰成了两半,直接就把一半塞到了妙妙的手里。妙妙困惑地抬眸,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男子似乎很是无奈,再看她一眼,举起那半截莲藕,放到嘴边,一口咬下,声音出奇的清脆诱人。 或许是男子的动作勾起了她的馋欲,亦或是男子的笑容太过阳光纯净迷醉了她的心智,反应过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昨为一个娘娘,也一大口一大口地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林子间啃莲藕......甚至还是完全没有形象地坐在草地上...... 男子依旧笑得那么灿烂,妙妙的心情也是如此,全然忘了,那边的宴席,那边的人还在等着自己,在此和男子因为一截莲藕而熟络了起来,话语间也渐渐放开了许多。(未完待续) 93 男子依旧笑得那么灿烂,妙妙的心情也是如此,全然忘了,那边的宴席,那边的人还在等着自己,在此和男子因为一截莲藕而熟络了起来,话语间也渐渐放开了许多。男子突然疑问道:“对了,我离开宴席是不想让人灌太多酒,姑娘你是为何......” 妙妙眨眨眸子,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男子看她纠结的模样,细心地开口道:“莫不是心事忧愁,在下方才看到姑娘便是一副愁眉苦脸飞伤心的样子......??” 妙妙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她的表情有那么明显么,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倒显得温文儒雅了不少,咬完最后一口莲藕,甘甜的味道,唇齿留香,满足地笑笑:“姑娘现在可解开了心结?” 妙妙轻轻地咬下一口莲藕,眸子不自然地投向那边宴席的方向,摇摇头,再细细地咀嚼口中嫩嫩的一小截莲藕,的确美味。 男子又道:“嘻嘻,在下倒有一个驱除烦恼的法子......来来来......”男子正说着,便又转过头在草地上四处张望了一番,在妙妙好奇的眼神下,拿出几张形状圆润的树叶,又找来一根细细的树枝,有些炭化的模样,道:“姑娘大可把自己的烦恼之事写于这些树叶之上,在下自有妙计。” 妙妙失笑,为男子故作神秘的样子,很是贴心而感动,便拿起那张炭化了的树枝,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待到完成后,疑惑地看向男子。男子笑得神秘,将几张散落的树叶拾起,在妙妙的注视下,大手一扬,树叶便就此飘落与身边的小河中......洋洋洒洒。 妙妙吃惊地眨眨眸子,男子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自然地拉过她的细腕。指着河内:“看。你把自己的忧愁烦恼写到了这些树叶上,被水一浸,笔迹便随着流水散去。你的烦恼自然也就此消散了......也就是道,烦恼这种东西,切勿太过于执着,你若能随意抛去。其实就真的被抛去了。” 这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的明亮,妙妙心思微动。这,的确是这几日心情最好的夜晚了。 微微侧头,看向男子的侧脸,其实。她好想说,这个方法似乎并不怎么管用...... 男子倏地转过头,眸子深邃。笑容温润,道:“方才一直在闹。都忘记和姑娘自我介绍了......在下司徒功名,很高兴今晚能够认识姑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莫要见怪啊......”他嘻嘻笑着,笑得没心没肺却又在诚恳不过。 妙妙总算是被逗笑了,这人呀,总是能将她逗笑...... ...... 这边的宴席上,司徒无双视线划过,却已寻不到妙妙的身影。 眉头轻轻蹙起,吩咐太监总管前去寻找一番。一旁的皇后娘娘冷眼瞥过,略带着寒意。 方才坐在妙妙身边的妃子们也发现妙妙不见了,只是这种状况之下不好起身离去。 那边,突然传过来一声女子的娇喝。 全场哗然,将视线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投过去,只见一绝色女子正抚着小腿,被一白衣男子搂在怀里。女子的眉头轻轻蹙起,似是不小心崴到了脚,好在旁边的男子及时地扶住了她,才避免出丑,只是...... 众人愕然,这不是皇上新封的晴妃嘛!还记得皇上当初特意警告过众人晴妃的存在是不容许质疑的,可见得皇帝是很宠爱这位晴妃娘娘的,这下...... 不管何种理由,妃子被其他男子搂抱,这种行为是会被耻笑的,皇上也不会容许,只是司徒无双的心思却不在此,下意识地看向容二少,有些紧张,紧紧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被牵扯着自己的情绪。男子脸上的出现了一丝惊讶,却是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抓不住,便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司徒无双凝眸,竟是如此反应?莫不是他根本没有心存怀疑?他还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妙妙的时候,就为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和那种无法复制的气质给迷住了,他固执地就认为那便是妙妙......容二少难到就没有一丝的怀疑么?? 司徒无双心口狠狠一抽......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慑,莫不是容二少根本不爱妙妙,只是一个有着龙阳之好的冷情男子!! 这个想法可不得了,司徒无双有些哭笑不得,那边的男女也早已归入了席位,一时间宴席间的气氛很是怪异。身边传来女子轻柔而不失优雅的声音:“皇上......皇上......” 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淡定如初地转过头,转而又是一脸大喜过望的模样,与归席的司徒功名客套起来,一时间官员们的恭维之声又再次响起,将席间的气氛炒热了起来,方才发生的小插曲仿佛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人敢提为何晴妃娘娘会和司徒功名王一同回归席间。 而这厢司徒功名他就感受到了两道视线不停在他身上绞杀着,深深的无力之感弥漫心头,汗毛都竖起来了,却又无法脱身...... 视线不敢看向楚江东,只能试着投向对面的桀王容二少,男子的眸色深深,似幽潭一般,目光凌厉而专注,要把他看穿。 司徒功名心口一紧,连忙垂下眸子,嘴角却泛起点点嘲讽。忆起那日,男子破城而入,将带着死亡气息的长枪架于他的脖颈上,他命悬一线......只是,最后他却又放过了他,司徒功名一直不明白究竟为何。 其实真的要追根究底的话,容二少的生母是司徒无双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他父亲咏融王爷的姐姐,他们......还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呢,敛下眸子。勾着嘴角,不愿再看任何人。司徒无双正在和容二少交谈着什么,司徒功名也无心再去细听,只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声音突兀地响起,叫唤着他的姓名,拉回了他的意识。有些错愕地抬眸。才发现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场面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桀王容二少那过于冷然的语气,还是因为司徒小王爷的失礼走神而引起的冷场。 司徒功名眨眨眸子。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江东,带着无措,紧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讨厌被人注视...... 楚江东眸子闪闪。似是惊讶也很惊喜于男子下意识的依赖。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妙妙回了宴席。眸子所及,见到的便是皇后娘娘一脸娇媚地在皇上耳边扬笑低语的亲密模样......笑语嫣然的脸色微僵,不自然地瞥了开去。自嘲地笑笑,神色亲和地在司徒无双身后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与众人客套起来。 今晚,容二少和司徒功名无疑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只是比起冷傲而默默地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容二少。司徒功名要更受欢迎些。这些个游走于官场而练得老奸巨猾的权臣们,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席间迷茫着的一股弥漫着的气息。桀王容二少整晚的眸子几乎都在打量着正对面的澜王爷。而平时潇洒惬意的摄政王今晚却安静了好多,再就是晴妃娘娘居然会和司徒功名一同归席...... 这场面,着实不好受,各家官员们一边高声恭维着容二少和司徒功名,一边不动声色地警告自家闺女......今晚不管再**,再急迫,美男当前也给我把持住! 却是没人注意到司徒功名的如释重负,与众人的注视想比,容二少一个人的眸子,即使气场再强大也算不了什么了......他,果然还是无法忍受太多人的注视啊。呵呵,没想到木嘉皇帝都死了这么久了,他带给他的恐惧至今还能深深地影响着他!握着金盏的手攥紧,指节略略泛白。司徒功名不知道,平时笑着的自己,那份没心没肺的快乐几乎能欺骗世界上所有人,但自己情绪落下时,甚至带着恨意时,却又是那么的惹人心悸...... 司徒无双如何,楚江东如何,容二少又如何...... 举起斟满了酒的金盏,仰头一口喝下,掩去眸子所有的情绪。 司徒功名没有能够依靠的人,司徒功名从来都只是一个人,所以司徒功名若是不勇敢,那么,又有谁能替我坚强呢......但妙妙,妙妙你不一样,司徒功名会是你的依靠,因为,你不能成为下一个司徒功名! ...... 妙妙再见到司徒功名和那位桀王容二少,已经是在半个月之后了。 皇帝的女眷与他国的皇帝或是王爷,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见面机会,倒是司徒功名,还能在司徒无双的默许下,避开宫中的闲言碎语来晴芳宫偷偷和她见面。 说是偷偷的其实也不对,晴芳宫很大,分了好几个院子,妙妙住的是最里面那个院子,风景不错,又很是安静,是个不错的会客场所。 不知是谁向司徒无双告了密,说有人在暗地里辱骂晴芳娘娘。司徒无双一时大怒,彻查了一番后,便将那两名妃子掌嘴,打入了冷宫。 那是司徒功名继宴会后第一次进宫来和她见面...... 司徒功名似乎很紧张这件事情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很是隐晦地在一旁给她细心开导,也狠狠地咒骂了那两个妃子。妙妙笑笑,很是窝心,却不想告诉司徒功名,其实她一点也没有心理负担,似乎这件事情完全与她无关......妙妙有些许害怕,其实她想,她自己是知道的,她越来越害怕再见到司徒无双。 每次和司徒无双见面总会不自然地想起他和皇后亲密无间的模样,就会想起自己其实才是介入他人婚姻的存在。 因而开始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身份,即使自己多么渴望能被人拥抱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是因为宫中起了流言蜚语,并不是关于司徒功名的,也不知道司徒功名和她见面如此频繁却没人说三道四的原因......总之,是关于那次在宴席间,她和司徒功名一同消失,一同归席,引起了旁人的猜忌,不是是谁放的马后炮,开始秋后算账,一时间宫中就这么掀起了这么些闲言碎语。 造谣是非的人被揪出,却是妙妙身边的一个丫鬟!司徒无双再次生气,只是这次的怒火却是没人能够想象的大,燃烧的如此猛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和傲然,将那丫鬟责杖至死,严声命令皇后好生整顿g风气,再当众维护了一次妙妙云云的,细声温柔地安慰了几句,将她送回了晴芳宫......连着几日,妙妙就再也没有见过司徒无双,老太监开始还会来禀报,说是司徒无双政事繁忙,后来就再也没来了...... 影竹给她分析,宫中还没有那个人敢在这么短短的半个月内,就连着两次,前仆后继地掀起风浪的,除非是同一个人的刻意而为之,想在短时间内压倒性地将她打败,而依照手法什么云云的和之前的矛盾纠纷来看,应该是皇后娘娘无疑。先在皇帝心里下个绊子,再浇点露水就能势不可挡地长成苍天大树。 而影竹给她的建议,就是,趁着皇上还对她余情未了,可能只是对着这件事情有点小小的不能介怀,她可以施点小小的苦肉计,将自己弄出一副形销骨蚀,相念成灾的模样,应该就能挽回帝心,毕竟,照之前的经历来看,皇帝心中的晴妃娘娘可是非常单纯美好,不谙世事的...... 妙妙莫名的好像狂声大笑,抛开所有的宫廷礼仪,笑给所有人听听,看......这是多么好笑啊! 司徒功名又来宫里寻她了,也好在司徒无双没有下令禁止司徒功名和她见面。(未完待续) 94 司徒功名又来宫里寻她了,也好在司徒无双没有下令禁止司徒功名和她见面。 妙妙自认为笑得很端庄,很温和,至少她自己看着镜子中那张如沐春风的绝色脸庞,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可是,司徒功名对她说,且司徒功名用着安慰小孩子一般的口吻对她说:“妙妙,想哭的话,就哭吧......” 她便哭得再也不能自己...... 爱情啊,果然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东西,得到了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满足,一般惊喜......只是,它却也是如此的脆弱,禁不起考验禁不起轻轻的摧毁。或许是太过于懵懂,也或是太过于新鲜,只是一点点的风浪,便能将它打碎一地,再也不能拼凑。 司徒无双,你可知,妙妙不在乎只是你的妃子,妙妙也不在乎被你的妃子们恶言相向,甚至使计耍阴招......妙妙至始至终,都只在乎着你的态度会是如何。妙妙只求你在妙妙默默地将你当做全世界一般来注视的时候,你能给我一次回眸......只需一次。 切莫让妙妙以为,妙妙只是卑微的,只是你的那些貌美如花般的妃嫔中随便一呼就能群涌而至的角色之一...... 可是,司徒无双,为何你会对我心生嫌隙,为何你会想冷落我几天让我好生反省......妙妙其实好讨厌这个森冷的皇宫,即使跟着司徒功名在外面风餐露宿,或者被司徒功名哄骗着去行窃度日,妙妙至少不用时刻理会着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宫廷礼仪标准,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不会被人找去了空子。 妙妙真的好讨厌用一个晚膳。必须要穿越如此之大的皇宫,去问候一个面带鄙夷的老太监。妙妙讨厌和你见面的时光,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保护者存在着,妙妙不想那么患得患失地在小角落里卑微地等着你的垂怜...... 就像影竹这个丫鬟,妙妙好害怕将来的自己会变成她一般......莫不是深宫里的人,只有像她一般才能顺风顺水,活得更好一些。 这些。妙妙全都好讨厌。 但是妙妙都忍受住了。为何,为何无双哥哥你还是不相信妙妙呢?亦或是,无双哥哥作为皇帝。见过了太多的妙妙这样的女子,早已不复新鲜,只是想要玩玩而已。妙妙能忍受一切,妙妙第一次爱上的男子。为何,你却不是真心地爱着妙妙呢??...... 司徒功名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了她一个下午,任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哭了一个下午,直到泪水干涸。她似乎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在这个下午哭完,也只有司徒功名。才能是让她心无戒备地哭一场的人...... 他道,妙妙,是司徒功名带你来到这里的。那么,只要妙妙想离开。司徒功名就会帮你。 她听见了自己用着沙哑而破碎,像极了垂死之人才有的绝望声音说:“好!” 无双哥哥,妙妙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呢。 大概,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吧。 也希望,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 再见容二少和司徒功名,是在赏花宴。 春夏之交,气候温和的南诏国,景色自是无限美好。容二少和司徒功名两兄弟的祭母之日早已过去了,司徒无双也有意活跃一下气氛,好让接下来商讨两国之间的合作事宜能进行得更顺利一些。 公主和所有女眷都到场了,包括各家达官贵人的妻女,也都给召唤进了皇宫,一同赏花赏景。 有眼人一眼便可知,皇上,是想和出云国联姻吧......也对,现在关系再好也是不能完全放心的,政治合作还是需要政治联姻来巩固一下的。 妙妙和司徒功名自然也到场。 这居然是继那次司徒无双雷霆大怒之后,妙妙与他第一次见面,想想,便又觉得嘲讽,视线不经意间相交,两人却都是平静地再次将视线移开。或许一个是觉得惩罚不够,或者还想等着女子亲自来向他恳求道歉......他,在等着她放低姿态,表以忠心。 而她却觉得,若是再放低姿态,那么,尊严,便也随之没有了。 有些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司徒功名说,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今天,他就带她一起离开。妙妙不知道司徒功名到底怎么了,似乎她的悲观心情也感染了司徒功名,司徒功名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身上总是带着浓浓的哀戚,挥散不去,她不知道他和楚江东亦或是还与桀王容二少有何关系,她和他是非常像的一种人啊......委屈还是痛苦,总得自己愿意了,才会向人吐露。 所以,妙妙默默地,安静地只是听着司徒功名的安排。她相信他,从来便是如此。 那主座上的男子正在与身旁一个妃子笑着谈话,依旧是那么俊美的脸庞,他的笑容很漂亮,总会让人看不够......妙妙将身子隐匿在这如画的芭蕉旁,透过缝隙,看着如此和谐的画面。却不知,另一双眼眸,正试图透过精致的小酒杯的反射画面,来寻找她的身影。 “呵呵,晴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了......”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妙妙下意识地回眸看去,是司徒功名。 连忙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笑着问好,很是随和的模样,这也的确是一个真实而亲和的男子。 只是,多日未曾展露的笑颜,落入了另一双眼眸中,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揪心。以及,无法抹去的浓浓的嫉妒......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只是点头之交。寒暄了几句便又散开了,妙妙再次将视线投向主座方向时,男子刚好站了起来,很是霸气而潇洒的模样,他向众人高声宣布说是澜王爷还给众人准备了惊喜节目。 一时间,气氛又被炒得很是热闹,妙妙轻轻蹙起眉头。有些格格不入。视线不经意滑过独立一旁,默默地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桀王容二少,蓦然。异样的情绪滑过心底......任它外界喧嚣繁华,我自心静如止水,竟是如此熟悉的感觉。 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拉扯她的袖子,妙妙回眸看去。便见到司徒功名正站在她的身后,眉宇间仍带着肃然。众人喧哗之间,轻易地就将她拉到了一旁。 其实司徒功名的所准备的惊喜很随常,只不过是一台适时的戏曲,据说是唱功很不一般。所以请到也是不容易的。皇宫里面的娱乐本就单调,众人的兴致还算挺高昂的。 司徒功名避开众人的视线将妙妙带到了戏台子后方,戏台子很大。后面站了很多人,前台已经开唱了。依依呀呀地声音正好掩盖了司徒功名的话语声。 他说:“妙妙,换上。”说着,将一套戏装递给了她,身边马上便围过来两个花旦,一个教她穿衣,一个帮她画脸妆,其他的在四周守候着,也有不时跑出去探路的。 大概,也知道司徒功名的计划了,的确,这样子没人能够认出她才对。 装束很快就完成了,不是很细致,但也不会太过于粗糙,一眼看去,倒也是一个有模有样的花旦打扮。 司徒功名也把自己弄好了,是小厮的打扮,倒也真是没能想到傲气霸道的澜王爷能打扮出这么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他说:“妙妙,走吧。” 妙妙点点头,便揭开大幕,随着司徒功名走了出去,前面已经有人开好了路,倒也的确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动静。妙妙随着司徒功名往前方走去,手紧紧地攥着袖口,厚厚的妆容掩去了她的表情...... 心口,有着一种什么东西正在流失的失落感,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滑过,妙妙抿抿唇,似是想要最后让自己再放纵一回,蓦然回首看向前台主座的方向...... 男子正笑语嫣然地看着戏曲,眉宇间自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仪,抹不散全身自成的风流之气......妙妙就这么看着,停下了步子,似乎就要将男子的神色刻画在心底里,那眉似是刀刻的一般,那眼比星星还要璀璨,那鼻梁很挺,亲吻的时候经常会与她的相撞,那唇,,,,,,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念想:“妙妙!妙妙!快走了......” 是的,该走了,莫名的失落情绪深深埋起......无双哥哥,最后一次这样看你了吧,但愿,以后的妙妙,依旧天真无邪,以后的司徒无双,依旧风流傲气,不会拘泥于任何事,也希望,我们就此两相忘...... 亭子内的司徒无双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失落,茫茫然地看向戏台,掩不去浓浓的感伤......视线划过一旁的桀王容二少,仍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想起了方才与妙妙视线交汇,女子那漠然的表情,心口一紧,强行压下想要去搜索女子行踪的**。 妙妙与司徒功名出宫的过程出奇的顺利,只是借口表演道具没能带齐,拿出进宫时候的令牌就被放了行。妙妙不敢询问司徒功名,但也大概能够想到,以两个戏子来换他们两个人的安全,若是司徒无双怒火大发的话,那两个戏子就该是为此付出生命的吧,甚至,还会连累到整个戏班子的人的安危。 妙妙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不敢再想下去。 司徒功名走在前面,轻声低语,警告妙妙莫要回头,莫要讲话,随着他走便是。妙妙摇摇下唇,视线落于身上的锦衣华服...... 丝绸的凉滑之意贴着肌肤,浸入心底。 人生大概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的选择吧。 是要选择相濡以沫厌倦到老?还是相忘江湖却怀念到哭......司徒无双,此去一别,你我,也该是天涯之隔了吧...... 妙妙轻轻阖下眸子,与着司徒功名快速地走到一处弄堂里,换掉了装束洗去了妆容,便又马不停蹄地坐着早安排好的马车向城外驶去。 许是现下的情形过于紧迫,也或是司徒功名的面容太过于肃穆,倒让妙妙一时忘记了悲春伤秋,细细地观察着司徒功名的神色,却又想不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浓浓地内疚情绪瞬间弥漫心头,从来都只有司徒功名细心待她,无微不至,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还那么的理所当然......咬咬下唇,面色也严肃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尚未完全安全,随时都有可能在被抓回皇宫。 皇宫这边,戏子依然在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不时博得满堂的掌声,热闹非常。司徒无双没有察觉到这空气中细细的情绪微流变化,依旧有些赌气地和妃子们谈笑风生,很是惬意。没人注意到独坐于一旁的容二少,眸色变了几变,幽幽深沉,若有所思。 容二少本就敏锐非常,在杀手地狱里面历练出来,即使是别人顷刻间的情绪变化他也能立即察觉到,而妙妙离去前那悲伤失落而又带着决绝的情绪浓浓的不加掩饰,他的心思本就没有放在那台戏上,自是马上便感觉了出来......与妙妙一起离去的还有司徒功名! 容二少蹙眉,当初国师与他推测了一番,忆起破城那日的情形,若是妙妙还活着的话,那么,她可能将自己装扮成了司徒功名.....毕竟,妙妙到过逸王府,了解到司徒功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国师自己说的也很不自信,但容二少愿意就此相信......一个冷血的帝王就为了一个有多少真实性也无法得到确定的猜测,追来了南诏国。 ~~~~~~~~~~~~~~~~~~(未完待续) 95 仅仅几次见面,不多的相处时间,容二少便敢确定:司徒功名,绝对不是妙妙!即使那双倔强的眸子和那冷清的气质有多么相像,司徒功名绝对不是妙妙! 可是,这种猜测却是更让自己绝望,妙妙,想必,是真的死了...... 是他害死的。 楚江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司徒无双,男子正顺着一个貌美的妃子递过来的酒盏喝着佳酿,女子娇娇柔柔的嬉笑声充斥在自己的耳朵周围。修长的手指捏起细长的酒杯,唇角勾起了笑容,略略带着讽刺。 突然,眉头拧紧,面色一沉,视线滑向四周,眸子多了几分惊诧与怒意。没有向司徒无双告别,径直便离开了宴席,挥退一旁想要跟上来的近侍,大步离去......容二少看了看他的背影,却没有起身跟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仍然被妃子们包围着的司徒无双。 却不知,他若是跟了上来,将会知道很多他一直苦心想要知道却终不得解的事情。 楚江东并不是来找司徒功名或是妙妙的,毕竟毫无先兆的,没有人会想到两人早已坐上了逃离京城的马车。他向来谨慎,又步步防着别人,只是对于司徒功名要格外的忍得上一些。面上一副如沐春风笑靥如花的表情,其实心底里早已在拨着小算盘算计别人了。 司徒无双是南诏国的皇帝,南诏国的主心骨,现下的世道,作为摄政王倒是宁愿司徒无双是一个游走于女色之中的浪荡帝王,也好过成为一个为爱痴狂的痴心帝王。心中有爱便容易一念成魔。特别是对于妙妙这个身份过于特殊的女子! 找到任几的时候,他正站在城门上,表情有些诡谲。楚江东即使看不到任几的面容也能感觉得到,男子那森森然的气息他很是讨厌。 即使不屑站在这里与之交谈,但又得拼命忍着,任几于他,还有利用的空间...... 轻轻勾起唇角。冷眼看着全身裹于黑纱之中。独立于城墙之上的男子,虽然已经六月了,但气温还是有些些森寒的。风呼呼作响,灌入任几的黑纱之中,飘飘扬扬,却又被森冷的气息搅和了一番。看着男子如同朽木般,似乎随时都会坠于城下。命丧黄泉。 楚江东表情依旧温润,完全看不出他对于男子的厌恶情绪,道:“本王闲暇来城楼上走走,居然碰巧遇到了任大侍卫。呵呵,几日不见,任大侍卫可好?......” 任几却不买他的帐。粗哑的嗓音回答道:“摄政王何须客气,方才还见得摄政王在御花园陪同皇上设宴嘉宾。怎会突然就闲逛到了城楼之上......呵呵,怕是特意寻来的吧,在下可不敢当。” 楚江东唇角的笑意更盛了些,这前几日见到他还是那么小人惶恐模样的任几,今日的话语倒是底气十足啊,不过,他喜欢!“如此,任大侍卫是个直爽之人,那本王也就直言不讳了......任大侍卫可知,前几日,皇后娘娘的承欢宫宫门口,死了一个太医......” 任几眸子一闪,他居然猜错了,楚江东前来找他却不是为了询问那两个人的行踪...... “那太医在宫内也算是老太医了,据说一直身强体健的,也没什么毛病,最近也没有什么忙碌的大事,突然猝死......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啊!呵呵,好在他他死在皇后娘娘的宫门口,皇后娘娘只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不愿犯了晦气,此事倒也没有彻查下去......只是本王啊,这心里却着实不舒坦,任大侍卫也是有几分了解本王的,也该知道本王对于这种没根没据的事情最是感兴趣,这事情太过于糊涂了,总不能叫一个为皇宫尽心尽力的一辈子的太医死的不明不白啊。所以,本王就下令彻查了一番......” 折扇一摇,笑容温润:“这不查不知道,没想到这一查到查出了些有趣的事情,任大侍卫可有兴趣知道?” 隔着黑纱却仍及能够感觉到任几那用着狠辣的眼神正在狠狠地鞭笞着他,楚江东却是心情更好上了几分,看着男子,只等着男子投降的悠闲模样,更是逼得任几眸中的怒火更烧红了几分...... “咦?任大侍卫应该还记得吧,若是在皇宫内使巫术,你那巫师师父可是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哦......” 如此闲闲的语气,更是让任几的心又狠上了几分,却又不能如何,颓然地垂下手,憋了好久,却只能吐出如此放任的一句:“你!问吧......” “呵呵,本王就知道任侍卫不会让本王为难的。”男子笑道,“那老太医死前大约一个半月,本王记得他还曾为那个被允芷公主用花瓶打伤的晴妃娘娘诊过医,晴妃娘娘病好之后那老太医却变得好生奇怪,整日呆在书房内专研着过往的病例书册,整整翻阅了十来天,废寝忘食地......可是晴妃娘娘当时可是已经痊愈了,何须如此......莫不是......任大侍卫你看如何?” 视线一转,就向任几问起。任几心口一紧,倒是没有考虑到楚江东连这个也会注意到,正在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男子那变得越来越危险的眸色,却让他不禁汗流浃背,心口发虚......双眸一闭:“事情到了现在,任几也瞒不下去了,只是摄政王必须答应任几,不可将此事外传!否则便是触犯了师父所言的天机......任几定会受罚的!!” 男子仍然轻轻摇着折扇,表情随和,眸子中却多了分凌厉,直直地看着任几,任几这才缓缓道:“那老太医曾经给晴妃诊脉。又照顾了晴妃娘娘好些天,却发现自己行医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脉相如此奇特的女子......” 任几说着,顿了顿,男子的视线迫着他继续回答下去,便又道:“老太医心生恐惧,但又不敢妄加揣测,便抱住一丝胆怯在书房内翻阅了南诏国所有的历史病例册。试图找到能够解释这个脉相的原因。” “老太医惶恐。整日惶惶不得安生,疑神疑鬼地,最后便想要向皇上禀报。但又害怕皇上被晴妃娘娘迷了心智听不得劝。便就寻去了承欢宫......” “师父道,三生三世之缘,不能违抗的天命......所以任几杀了那太医,避免多生事端......先下任几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摄政王了。师父本倒是不许的,其实这事大都还是任几自己寻觅而来的......只能给摄政王在劝上一句。那晴妃娘娘,身份不一般,但她其实并无害处.......哎,摄政王这是要去哪......切记不可宣扬......” 没有理会任几在身后的警告声。楚江东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略有寒光闪烁,呵呵。他笑。事情,倒真是有趣得紧! 南诏国的皇帝可不能爱上一个妖孽啊。且还是一个与别人有着三世之缘的妖孽! 容二少,你不是心狠似铁冷如冰么,若是,让你杀了你最爱的那个女人,你是否还会如此呢,呵呵...... ...... 这的确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守卫戒备何其森严的南诏国皇宫,丢失了一个妃子,竟然在三天之后才被发现! 司徒无双不不知道自己的现在的表情是多么阴沉的吓人,视线空洞而迷离地在房内转了一圈,口中却低低地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她竟然走了......哈哈......她......她就这么不想要留在我身边么......” 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只隐约地传出来这么不清不楚的几句哀语,门外站着的黑压压的人群,全都表情急促而紧张地望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扉。自方才去过晴芳宫之后,皇上便是这幅摸样,先是大发雷霆砸光了晴芳宫所有能用来泄愤的东西,然后一怒之下,直接命人将知情不报的全体晴芳宫的奴才婢女拖出去砍头...... 只是,怒火大发之后的皇帝,却又显得那么可悲而脆弱......他将自己关在了这御书房内,便不许任何人打扰,静坐了这么久,也未曾听得什么物品破碎的声音传出......只是,如此却更是让门外的奴才们胆颤心惊,不时听得房内传出那类似于哭泣的喃喃自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心口颤了两颤,皇上竟然在为那个不知好歹的晴妃娘娘伤心哭泣!!....... 越是位高权重坚强的霸者,他的伤心之举越是惊人...... 还是老太监机灵,怕是皇帝这么伤心下去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逃妃,连忙去请了摄政王来。 楚江东眉头紧蹙,脸色也是阴沉的吓人,这两日光是顾着出云国那两位的事情了,待到好不容易将事务处理掉,空闲了一些,回过头却再也找不到司徒功名的下落了。他很生气!才从出云国将司徒功名找回来没有多久,竟然又让司徒功名给逃走了!! 不过比起司徒无双,楚江东自是冷静了许多,视线轻轻流转,忆起那日在城墙上见到任几,神色有着些微的错愕与慌乱......任几可是被巫方派去贴身保护妙妙的!不难推测出那两个人定是在任几的刻意放纵下,结伴逃走的!! 眸色暗了暗,司徒功名,楚江东能找回你一次,自然还能找回你第二次,你是逃不出我的掌控的!! 长袖一甩,大步跨向御书房,门口站着的那些个战战兢兢的太监宫女看见楚江东就好比看见了救星,连忙神色激动而井然有序地让开一条路好让楚江东通过。来的路上老太监自然已经和楚江东说了事情的始末,楚江东听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替身的女人,对司徒无双的影响竟然有这么大,此女非除不可! 其实楚江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理,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司徒功名的逃跑之罪怪到了妙妙的头上。楚江东是典型的黑心肝的男子,笑里藏刀,翻脸不认人是常有的事,而妙妙现在触犯到了他的利益。 眸子微掩,大掌径直便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说摄政王和皇上的关系好,也不是不无根据的,看吧,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上的火气头,不然准会烧死自己的说。 宫女太监们自是不知道摄政王和皇上到底聊了些什么,皇上步出御书房的时候,却又是恢复了那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方才在房内低泣的狼狈!好吧!皇上怎么可能会哭!宫女太监们自当没有这回事发生过,便又神色如常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倒是紧跟在司徒无双身后的楚江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僵了僵,眸子迟钝地在司徒无双那明黄色的龙袍上轻轻停留了一会儿,便又马上收回,扬起了一贯的笑容,扣住折扇,跟上了司徒无双的步伐。 是的,他不期然地想起了那时,他问司徒功名为何执意将他拒之门外的理由,司徒功名给他的回答......这个王位本该是属于司徒功名的! 他是知道当初先帝是如何对待司徒功名的,那来自亲人最直接的伤害,造成了司徒功名到现在依然紧紧封闭着自己的内心。而现在,他想要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他只需要......不行不行!!楚江东大惊,他都在想些什么,楚家世代宣誓为皇家的和平安宁而存在的,他怎可为了私情,有如此想法! 匆匆走着,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的慌乱。 毕竟是南诏国皇宫逃跑了一个妃子和王爷,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楚江东早在发现司徒功名失踪的那一刻便估摸着失踪时间,派出了大批的暗卫前去寻查。(未完待续) 96 毕竟是南诏国皇宫逃跑了一个妃子和王爷,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楚江东早在发现司徒功名失踪的那一刻便估摸着失踪时间,派出了大批的暗卫前去寻查。 楚江东后来在御书房内时细心安慰司徒无双,说他与妙妙之间定是有了什么误会,追回来便能赢得她死心塌地的爱情云云的,哄得司徒无双信心大增。可是司徒无双却不知,楚江东回来容王府后,便又给暗卫们追加了一道命令:遇晴妃,立杀之! 领命而去的暗卫身形狠狠地一颤,马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家主子,便又连忙低下头掩去慌乱,也是,主子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能够随便猜测的。 倒是这边,司徒功名本想设计引容二少前去追他们的,却不知容二少发现司徒功名并非妙妙,一时心灰意冷便在也不愿卷入这些纠葛之中了,楚江东愤愤离去。 独余下容二少,忆及宴会那晚,女子的娇俏身影......若有所思。 若仅仅只是他一人觉得妙妙的容貌虽然完全异于妙妙,但气质却是如出一辙,那便也就罢了,却是连国师也这么觉得么......转而,视线又柔和的些许。 亲手害死妙妙,一命偿一命,活下来的是他,生不如死的却也是他,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大掌一挥,将尚在门外待命的沈容招了进来,语气森冷却又不容置喙:“给修罗门下令,不论是出云还是在南诏国,若遇见澜王爷,亦或是......亦或是妙妙姑娘。马上回禀!” 沈容领命退下,看着容二少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容二少却是漏算了司徒功名的鬼精灵,怎可能再大摇大摆地顶着那张标志性的澜王爷脸四处招摇。方才携了妙妙,出来南诏国京城,便一路往东南方向,去了风景秀丽之地。倒不似逃路来的。却更像是游山玩水。妙妙眉头紧蹙,有些愤愤地看着司徒功名得瑟的背影。 这男子刚刚离了京城,便马上换起了一副纨绔子弟的脸面。哪里还寻得见之前那一丁点的悲春伤秋......先是拽着她寻了一家大的衣服铺子,却是直往那里间走去。小厮连忙上来阻拦,但看两人衣着不凡,向来也不是能得罪的主。便细声安抚,自己先去寻了掌柜的来接待。 却不知。掌柜的一来,满是瞠目结舌的表情,激动万分,就差要给司徒功名跪了下去。司徒功名却是漫不经心地扶住那掌柜的,眸子在这装饰很华丽的铺子里头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便开始细细盘问那掌柜近几个月连锁布庄的生意如何如何...... 妙妙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惊奇。再看那小厮的表情,带着讶异与崇拜,这才恍然大悟!想来司徒功名可能便是比这里的掌柜的还要大的老板了,再细细回想方才他们说了些什么其他旗下的布庄什么的,想来司徒功名的产业还很大! 妙妙看看眼前的男子,勾起了嘴角,呵!她还道着司徒小王爷多么贫苦拮据呢,又是逼着她偷人荷包,又是抢她手链的,却不曾想到以他的鬼精灵和敏锐的神经,必是聚财有道的。如此,他们逃离了皇宫,日后倒也是不愁生计。 司徒功名在店内寻了两套有些些古里古怪的衣物,便递给了妙妙,让她去试衣间给换上了,妙妙只觉得别扭,向小厮细问了一番,大惊,司徒功名给她的竟然是胡人的衣服!!这还是在南诏国之内呢,虽然现在四处的战事都停了下来,但议和是事情还未商量好,两个胡人打扮的人物出现在南诏国,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的!! 妙妙有些手足无措,正想着要劝劝司徒功名,司徒功名正好不知从何处拉来了一辆马车,竟都是做了外域商人的样子。呵呵,妙妙笑笑,的确,以着楚江东或是司徒无双那敏锐的性子,这种打扮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司徒功名坐在马车上,向着妙妙伸出了宽厚的大掌,丰神俊朗,远山黛眉,某若星辰,竟比女子要美上几分,胡人的服饰有些些粗狂,却更体现了司徒功名身上平时不曾见得的张扬的味道,红唇亲启,他道:“妙妙,南国十里桃花北国千里冰封,你,可愿随我走天涯!” 似是全世界都在那一刻扬起了笑容,落英缤纷,她宁愿时间就此停下...... 司徒功名是妙妙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这个念想是什么时候萌发,而又演变得一发不可收的呢,呵呵,妙妙想,若是没有司徒功名,那么,失去司徒无双的她会变成怎样,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正想着,前面驾着马车的司徒功名刚刚好回眸看她,视线相交,会意一笑。妙妙拢拢身上的披风,步出车厢,在司徒功名身边坐下。 “没想到你也会驾车呢”出了那京地,在又一处客栈休息了一晚,看着尚且还未发现有皇宫内侍模样打扮的人物出来密访,要不就是皇宫里面尚且还未发现他们两个人失踪了,要不就是他们不愿声张,只想在暗地里追查到他们的行踪。 不论那种情况,总之,离开京城越远总是越好的。司徒功名想要就此远离皇宫,那本就不是一个能够束缚着他的地方......若能就此浪迹江湖,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呵呵。 “我小时候,在书院......什么都学过。”司徒功名轻轻的一笔带过,不愿让妙妙知道那些他的那些难堪的过往,是啊,堂堂一个王爷,什么事情都会做的,若不是被自己的皇叔所逼,他又怎能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掩去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戾,但愿就此忘怀。过去的都过去吧,他毕竟都死了,不是么。 “现下六月,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呵呵,妙妙可是想要往何处去?”男子有些豪气地甩动缰绳,侧过头问女子。 妙妙垂着小脑袋。咬咬唇。道:“司徒功名,我们既然身着着胡人的服饰,不如。我们就去傲月国吧,妙妙想看看大草原......” 司徒功名笑着点点头,带着满满的纵容,笑着揉乱了妙妙的头发。全然不顾及男女之嫌,或是叔嫂之礼。在他眼里,妙妙只是一个他将她从深山中带出来的女子,是他的妹妹,他必须保护她。否则。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替他来保护妙妙呢。 妙妙很依赖于人,只要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司徒功名很庆幸。自己是其中一个。妙妙习惯于依赖别人又何妨呢,司徒功名愿意让你依赖啊......这点支撑着你走出司徒无双的伤害。走出爱情的悲伤,走出那些阴霾,但与此同时,司徒功名又何尝不是依赖着妙妙你呢?有你依赖着,司徒功名才知道自己还是有用的,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司徒功名耐得住寂寞,所以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但,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马车行驶缓慢,不仅仅是因为承载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货物而加重了马车负荷的原因,更在于妙妙与司徒功名对于现在的处境太有信心,边游玩赏景便赶路,倒也真心是难为了那些个司徒功名安排在暗处保护着的影卫们了...... 待到天黑的时候,也恰巧赶到了一个小城镇上,司徒功名派了澜王府的影卫探路,这个小城镇应该是安全的,且他们走的净是小路小道,曲曲折折的,短时间内是没人能够查到他们的行踪。 司徒功名领着妙妙径直走进这小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这家大客栈却是专门为南来北往的商人们准备的,所以装潢倒也算得上精致,价格自然不菲。 两人要了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叫了好些菜肴,便在司徒功名的房间内开了饭。妙妙只道是司徒功名出手阔绰,转眼又想起司徒功名名下却是有着那么多家布庄,且身为王爷,养尊处优惯了,便也不再自作主张地想要他勤俭节约一些。妙妙不知道的是,司徒功名名下的产业却远不止那些家布庄...... 且莫不说咏融王爷死后都给司徒功名留下了些什么,单单只道是司徒功名靠着自己经营起来的,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且还有楚江东当初送的礼,以及容二少那样样价值连城的礼物。有些产业,是明的,而有些产业必须是暗的,好瞒过楚江东和司徒无双的眼睛。这也是当初司徒无双的父亲木嘉皇帝为何如此忌惮于司徒功名的原因之一。 酒过三巡,司徒功名已经有了点点醉意,妙妙劝不动,想来前几日定是发生了什么,司徒功名才会下定决心要带她逃,这两日表现得很是轻松,但妙妙也是知道司徒功名定是下了功夫,来避开皇宫里面的搜寻,以确保两人的安全的。所以现在卸下肩上的包袱,内心深处的疲倦劳累等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才会导致司徒功名如此失态...... 轻轻拍拍司徒功名的后背,拿开男子手中的酒杯,妙妙费劲地将男子扶到床上,帮他脱去衣物和鞋袜,打来热水将他身上擦拭干净,这才离去。 只是,黑暗中,却是莫名地觉得有一双眼眸似乎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身影,有些些不自在地将视线往四周看去......她的神经向来敏锐,莫不是太敏锐而想太多了。妙妙拧着眉头,关上房门,但心里却始终有些些别扭,便只褪去了外衫就歇下了。 隐约能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是满山花开烂漫,遍地白雪落下的怪异景色......怎么会有春景和冬景并存的光景呢,妙妙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放眼望去,却也不得不为这奇妙的美景所倾倒。可是猛地感觉到一阵燥热袭上心头,眼所能见的白雪顿时消融,遍地的花朵枯萎。转瞬间,梦幻唯美的景象就变得如此荒凉而肃杀。 妙妙怔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扭曲,妙妙抑制不住自己头晕眼花,只觉得世界就此倾覆了一般,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近乎窒息一般,疼痛难耐...... 忽而,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贴近了自己,妙妙僵硬住了身子,却听得一个冷清而略带着诱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呼......很热吗......” 声音很好听,虽然显得那般冷然无情,妙妙僵直了身子,忍住身体上极大的疼痛,想要回眸看去,却始终不能成功,只觉得全身的痛楚几乎要把她淹没。男子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感觉是那般的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男子冰冷但却柔软的薄唇,轻轻触到了她的耳垂...... 她听得男子用几乎呢喃的语气,道:“那么,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这一刻,似乎这个世界就此毁灭了一般,妙妙再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不得动弹....... “妙妙,妙妙......妙妙,醒醒......” 妙妙睁开眼眸的时候,便见得司徒功名正痛苦地撑着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将她摇醒,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恍恍惚惚,妙妙意识不清,尚且还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与落寞之中。眼神空洞,不能准确地听见司徒功名在惊慌地说些什么,只觉得周身燥热难耐...... 突然,一阵刺鼻的烟雾充斥了鼻腔,妙妙猛地一阵咳嗽,视线划过司徒功名担忧的脸庞,见得面上被红色的光芒照耀着,灼得通红,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大惊,连忙推开司徒功名,向四周看去,他们竟然被包围在了熊熊火海之中!!(未完待续) 97 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大惊,连忙推开司徒功名,向四周看去,他们竟然被包围在了熊熊火海之中!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了妙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火海中醒来。 司徒功名叹口气,终于是把妙妙叫醒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影卫在前面开路,抱起妙妙,几步跑到窗边,飞跃而下,几个跳跃,便借着一旁大树掩去了自己的行踪。这便的影卫们也全数离开的那已经烧得摇摇欲坠,不成样子的客栈,四处分散开来保护树上的两人。 司徒功名脱下披风,将妙妙包了个严实,这才借着大树的掩饰,透过缝隙看向客栈那边的情景......只见得一大批的侍卫包围了客栈,这小镇上最大的客栈现在正在火海中挣扎着,客栈里面可能已经有好些人在睡梦中就被活活烧死了,有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客栈,却被等在周围的士兵们毫不留情地一剑抹杀,甚至来不及为逃出火海,劫后余生而庆祝一番。 妙妙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她几乎能够听见客栈中那些人被活活烧死前的哀鸣与绝望...... 这样,全都是因为他们而死的人啊! 一个张色的身影落在妙妙的身边,嗓音低沉,一丝不苟:“主子,抓到他了,与这些人接头的是张三。” 司徒功名的身子刹那间冰冷僵硬,眸中的狠戾与嗜血的杀气几乎能毁灭一切。 他们一路小心,一路戒备,没想到自己的人会出卖自己......更没有想到楚江东会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森冷,与被背叛的愤怒,如从修罗地狱里面传出来的魔音一般:“张三是么。逼他招供,扒皮抽筋,切肉喂狗,凌迟处死!” 领命而去的张二,夜幕下张色的寬厚背影,忍不住颤了颤......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 司徒功名如是说。 妙妙后来回想的时候。却始终不能得以想起那日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她似乎做了一个梦。还是一个噩梦,结果醒来后便下边像是死了一回般,虚弱无力...... 司徒功名将她安置在客栈的一大树上。命一个影卫在一旁保护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全身那冰冷森然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树叶斑驳,夜色凉薄。风吹影动,倒是珊珊可爱。但不远处的那栋大客栈却正在火中绝望地挣扎着,妙妙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个无辜的人被活活烧死前的恐惧与绝望的表情......内疚与担忧与痛苦愤怒种种情绪,她几乎不能承受。 眸光乍现出刺骨的锐利,直直射向客栈左边大门口那一身戎装。正气定神闲冷眼旁观着烧得血红的这半片天空。 妙妙只听得心中似是有根弦,在此刻,怦然断开。发出脆生生的声音.....直接紧握,关节处略略泛白。紧紧咬着的下唇沁出了血色,身上那突然现出的强大气场,饶是身旁那历经风雨,饱经沧桑的张衣影卫,也不由得一震,暗自惊奇。 司徒功名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本性善良,更何况这些个突然出现的士兵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向着他来的。 眉头一拧,毫不犹豫地带着全身的煞气,一天钻进那熊熊烈火之中。 妙妙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张大眸子,司徒功名可是武功了得,不然怎能以一人之力进火场救人!! 妙妙注意到的时候,那边的士兵也看见了司徒功名,一声得意的惊呼,马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那领兵的队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急迫地驾着马过来,顺着士兵的指示看向二楼的一处窗口,隐约能够在败坏的楼阁残骸之间见得一紫色锦袍男子,正有些狼狈地保护着一个棉衣抱着婴孩,努力地想要躲开四处乱串的火舌,或是头顶不时掉下的烧焦了的房梁断木,努力往窗口挪过来。 火势太猛,照透了半边血红的夜空,带着燥人的死气...... 妙妙没有理会到身旁被派来保护他的男子,绝望地一声哀鸣,也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窗口陆续地有着影卫将那些尚且还存活着的人偷偷带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二楼的那个窗台边,没有人去注意到澜王爷其实把自己当了诱饵。 妙妙的视线,一直紧紧地锁在那个领头下令的男子身上...... 似是有着血海深仇般,又似乎带着怜悯与漠然,妙妙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狰狞,她只能听得见那客栈内不时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声音......似是亡灵,在苦苦诉说着自己的无辜与绝望...... 那领兵的侍卫长,嘴角还勾着一丝嗜血的笑容,眸中闪过狠决,大掌一挥,身边马上哗啦啦地传来侍卫们搭起弓箭而发出的细琐而不是整齐的声音。 笑容更盛了一些,这时的司徒功名已经挪到了窗沿,视线两两相对,一个狠戾而决绝,一个嗜血而得意...... 火光四溢间,男子大掌再一挥,“放”字还未说出口,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似是心脏就要爆裂一般,猛然抬头似乎想要看向某处,表情恐怖,嘴巴大张着,一口气就再也提不上去,当场猝死,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张浓的血液从眼鼻口中逆流而出,表情无比狰狞。 前一刻还信心满满,准本拉弓射箭的士兵们,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直到有人突然惊惧地发出一声显然是极度的恐惧所造成的沙哑破碎嗓音,大叫:“死了!!!!!陈将军死了!!!!!!!”半片烧红了的夜空,因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更显得破碎而苍老了几分。 司徒功名也不懂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为何,眸光闪闪。凌厉的视线在下方扫射了一圈,并无异样,似乎那个被叫做陈将军的就是这么突然猝死了一般。 先下情形容不得司徒功名多想,脚尖轻轻点地,凌空飞起,跃上窗台,再次用力一点。就越过了楼下四处乱窜的士兵们的头顶。稳稳地飞向了妙妙所栖的那棵大树。 才要看见女子半蹲的身影,自己的身形却是猛地顿住,眸子睁得老大。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婴孩被下意识地抛向妙妙所在的那棵树,自己无力地往下坠落......一个黑影连忙从一旁飞过,接住了司徒功名的身子。有些吃力,又连忙飞走。 司徒功名竟然还是中了一箭! 众人集合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半山坡上。寻了一处小溪流,给自家主子处理伤口。好在那一箭并没有射中命脉,司徒功名流了些血,拔去了箭。无性命之忧。只是影卫们个个神色依旧肃穆,没错,无论过程如何。无论究竟是何原因,他们让主子身陷危难。甚至以自己做诱饵,还中了一箭......司徒家规,该死! 但先下情形,必须先保护好主子再说。 张一在这里算是最大的了,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进行抢救,并分析接下来的去路。 突然,他猛地顿住,视线划过躺在一边杳无生气的司徒功名,沉下嗓音,问道:“你们,可有谁看清楚那陈将军是怎么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的确,那陈将军死得太奇怪了,猝死么?无故猝死??死状还是如此的狰狞...... “是......”一个声音轻轻发出,几人猛然抬眸看去,是张二,表情恍恍惚惚,带着惊惧和纠结,众人大惊,连忙询问究竟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张二支支吾吾,眸子不自然地闪闪,投向司徒功名身边那个抱膝孤零零地坐在一边,背对着他们,了无生气得似乎一点存在过都没有的妙妙 “是,是她......”张二道。 众人大惊,无不讶异地看向那显得毫无生气的孤独女子,凄清的背影倒是引得几个大男子也不由得感到心底发毛......怎像是见得了女鬼一般...... 张一当机立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当时可是被少主放在一树上,何况......这么一个弱女子,她甚至不懂得暗器......” “老大!......”男子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语,眸子掩了掩,又轻轻地,放缓了声音道:“老大,相信我,真的是她......” “当时她被主子放在树上,主子又命我一定要保护好她,张二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后来,张二发现妙妙姑娘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就是在那陈将军想要放箭射杀主子的时候......”张二轻轻噎了口口水,有些些后怕的模样,声音也轻缓了些:“妙妙姑娘生气突然就被戾气包围,非常的狠决,虽然张二没有感觉到杀气,但张二却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有些难受......” “那陈将军突然猝死,妙妙姑娘便像累极了一般,倒了下来,然后,那紧紧地压迫着张二的死亡气息也就消失了......”所以,张二将眸子投向一旁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张一:“应该是妙妙姑娘,她,可能用了什么暗器,她应该是会功夫的......” 众人沉默,再不言语,偶尔将视线投向那孤立在一旁似乎与世隔绝般清冷的女子,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或投向远方。只是,心底里,却终是忍不住颤了颤,脊背爬上寒意...... 她如何会功夫?分明只是个柔弱的女子罢了,甚至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内力的存在...... 第二日醒来时,篝火早已熄灭,余烟也不再飘散了,守夜的张四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茫茫然地看着这郊外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野外。揉揉有些发晕的脑袋看向自家主子,却没想到司徒功名整个人早已醒来,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用布料包好的伤口似是有些裂开了,细细的血丝晕染了紫色的锦袍,将那一块给染成了张色,已经结成了血块。 张四暗自喊糟,主子最爱干净了,这衣袍不仅脏乱,染着血又沾上了木灰,被箭刺破了洞还被火烧去了衣角......虽然仍是那么倔强傲然的样子,但到底是主子啊。便想着叫醒其他影卫,去给主子弄套衣服,再去打些野味,或是摘些水果。 司徒功名没有睁开眼睛,张四见得他的一侧脸,紧闭着的眸子,眼睫微微颤动着,似乎还有着深山清晨里自有的露珠。 紧抿的薄唇,有些些苍白,唇形自然是极好看的。张四跳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真想给自己掌嘴...... 司徒功名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失血过度的虚弱,和一丝小心翼翼,冷冷清清的在这安静的出奇的深山清晨里格外惹人注意,他道:“张三......”薄唇轻轻颤抖,又坚持继续说:“他,真的说是受摄政王的命令?......” 山风拂过,与大地厮磨,远方的天空,终于泛起了暖暖的颜色,一缕光芒狠狠地刺破云层,顷刻间便又无数道光芒一起,由着一个点,向四周绽放出了世上最娇艳的花朵。 破晓......天,终于亮了。 因着一夜的大火,空气中始终若有似无地飘着一抹挥散不去的血腥味道,又夹杂着尘埃烧尽的灼人气息,透着哀戚与荒芜。 天空是灰蒙蒙的,初晨的阳光咋隐咋现,却是始终照不亮这一处废墟,放眼望去全都是烧焦了的木头,或者是熏张了的瓷器,掩不住的怪异气息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几乎就要窒息。一些些烧得褪去了本来的光鲜色泽的瓦砾,横七竖八地插在泥土里......尽显悲凉。(未完待续) 98 一些些烧得褪去了本来的光鲜色泽的瓦砾,横七竖八地插在泥土里......尽显悲凉。 司徒功名的眸子深谙,看不出情绪,妙妙顺着视线看去,竟是一对被烧得只剩下张干了的尸骨,身子的姿势表现出了死前苦苦挣扎的模样,无尽的绝望,却又努力地求生却还是无辜丧命......那两人的双手却是依然紧紧地握在一起,难舍难分...... 妙妙心口一痛,慌慌张张地掩去,听得司徒功名那听不出情绪的迫人嗓音,轻声命令道:“葬了他们......” 身后并立的影卫们连忙点头领命而去,司徒功名回眸,看向妙妙,眸子无悲无喜,古井无波的样子,却引得妙妙一阵窒息般的难受。轻声问道:“真的,真的确定是摄政王的人么?” 司徒功名眸子暗了暗,面色终于有了点点狠戾的表情:“张三都死了,应该没错......” 妙妙还是不信,却没再提问,的确是不信的......楚江东腹张奸诈,但对于司徒功名的喜欢,却是惹得妙妙羡慕嫉妒了那么久,甚至暗自想着,找一个能像楚江东对待司徒功名一般的人,那么,便是能够托付终身到了,虽然与司徒无双并没有善始善终,但对于爱情,妙妙相信自己的直觉:楚江东,是断断不会做出伤害司徒功名的事情的,更可况是杀了他...... 难道真的是因爱生恨么?不,妙妙想着,还是得知道她被养在深宫后院的那段日子,司徒功名。楚江东,或者还有一个桀王容二少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功名又将影卫们全部召集到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眸光却是犀利无比,道:“你们本是一共七人,却不曾想到张三会背叛本王,本王自认待你们不薄。但本王却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呵呵。父王将你们留给我,却不曾想到本王会有被你们伤了的一天,你们就此离去吧。本王心寒,不愿再发现你们当中还有第二个张三了!” 妙妙有些讶异,尚且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昨日的记忆她着实模糊的紧。每每回想起便只记得一片灼人的火海,似是在夜空下承受着火炼的恶魔。心中恐惧。 六个影卫齐齐跪倒在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妙妙心口一紧,连忙收回思绪看向那领头的男子。 张一开口:“恳求主子原谅。张一本没有资格如此要求的,且发生了昨日之事,张一本该尊着司徒家家规。自刎谢罪......但主子孤身在外,张一万万不能让主子再次身陷险境!!恳求主子原谅。待到主子回府之日,张三定当自尽,绝不拖延苟活!!” 一片沉寂,但张一却是松了口气,主子是答应了,如此他也不怕死后愧对于咏融王爷了...... 几人稍作整顿,便又出发,目标直往傲月国,因着身上的财物已经所剩不多了,先得找到一家司徒家的产业,以妨落得盘缠不够用的窘境。 司徒功名这次留了心眼,在安排上也更细致周到了些,赶路的途中也不再嬉戏玩耍,还是得先确保几人的安全再说。 只是眉宇间,却始终带着一抹不已察觉到的心痛,不能得以表露...... 与之相同的这边,楚江东自昨日开始,心头就传来隐隐的不安,躁动的心牵挂着那远方的人儿,失落而伤心。 指间摩挲着司徒功名的小物什,越发刺痛了自己的心,门外突然传来近侍前来禀报的声音,当下几乎就要失态!!连忙平复自己的心情,稳住因为激动而略略颤抖的声线,道:“进来吧!” 那近侍进来时,神色匆匆,看得楚江东不由得眉头紧拧,当下嗓子就沉了下来,质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回王爷,属下无能,查访到澜王爷应该是与晴妃娘娘一同出的城,往东南方向而去,但当属下带领众人追逐而去的时候,却在靖城遇到一队人马的阻挠......属下,属下与众人被困在靖城半日,虽然损失不大,却最终.....最终把澜王爷给.....跟丢了......” 那侍卫满脸的愧疚之色,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楚江东,却被男子周身的阴鸷气息给震慑,连忙慌张地垂下头,静待责罚......想来也是逃不掉的。 楚江东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可知对方是谁?”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瓷杯,袅袅的茶烟以着柔美的姿态冉冉升起,顷刻化为虚无。 那侍卫轻轻摇摇头,牙关紧咬,硬声道:“属下无能,不知......但从那些士兵的战斗手法来看,属下推测,不像是澜王爷的手下,训练有素,战斗能力很强,更可能是萧将军的手下....,.” 声音马上隐了下去,毕竟这种揣摩的想法若是错误的,后果可不是他所能够承担的。楚江东眸子闪闪,挥退了那近侍,命令他继续追查,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近侍仓皇离去的背影......萧将军是么?萧丞相的长子,萧皇后的哥哥.......没什么动机可言...... 但是......看来女人之心狠,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当下眸子一沉,指间的瓷杯被内力震碎,摊成一推粉末,茶水四溢,热腾腾的烟气晕染出一片残破的画面。 楚江东没有猜错,萧皇后因着妙妙而与自己的允芷长公主分离,先是使计离间了司徒无双和妙妙,本是只想着让妙妙失了圣宠,却未曾想到向来浪子薄情的司徒无双难得也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用情至深。当下下了狠心,派了亲信收买了司徒功名身边的影卫,又派人混入了晴芳宫监视妙妙。 妙妙离宫那日,除了任几。便只有萧皇后是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当下大手一挥,趁着司徒无双和楚江东还没有发现,便让萧将军派出了杀手...... 只是却未曾想到楚江东派出的人会查的如此之快,只能先拨出一部分的士兵将他们困于靖城,却也因此,能让司徒功名能在那种的情况下死里逃生。 那近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弄得如此狼狈的一天。楚江东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当下便下了狠心,誓要找到澜王爷。且一定要揪出那些在靖城给他们使绊子的人。 楚江东这边气压低沉,神经紧绷着,容二少这边却是惬意而轻松的样子,虽然沈容并没有从容二少那张呈现出面瘫状态的脸上。找到什么能证明他心情轻松的表情...... “皇上可是要准备回国了?”沈容低声问道。 座上的男子正在批阅着快骑送来的紧急奏折,一旁的侍女在旁边安静地研磨焚香。低眉顺眼的恭谦模样,沈容却是看得眉头紧拧......皇上什么都好,虽然不得不说他曾经恨过他,怨过他。但到底身为男子,对于他的心情还是能够理解了一些的,只是可惜了他家小姐...... 话说。皇上这每天都要用的香料真的好生奇怪,不似那些传统的名贵熏香。且也不见得有什么养生治愈的功效,香味也不浓厚独特......怎么皇上偏偏独爱这种香料呢。 正想着,容二少轻轻搁下了笔墨,合起最后一份折子,眸光波澜不起,似是幽湖深深,不见底的深谙。 “那两人现在如何?” 沈容知道容二少问的应该就是司徒功名和妙妙了,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徐徐道来,包括楚江东的手下与那萧将军如何如何,司徒功名与妙妙又是如何如何......末了,细声说道:“皇上命众人不许帮助他们,不许暴露自己,但昨晚的他们倒真是命悬一线......其实,沈容还是觉得那晴妃娘娘有些怪异......” 沈容没有说的是,比起司徒功名,他倒更宁愿相信妙妙才是妙妙。 容二少却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点点头,确认司徒功名与妙妙无关,那么这两人于他只是普通的两个人罢了。虽然他也对那名唤作妙妙的女子,心底有些些异样的希冀,但国师说了不是,那便应该不是了。且他的身上每日都会熏染上如此浓厚的木天蓼熏香,但那女子却丝毫未曾察觉,那便应该真的不是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鸣轻轻搁下笔,冷如冰霜的眉宇之间终于是暖过来了一丝丝柔情,氤氲着星星点点的温润眸子,静静地看着在这洁白如玉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字迹,心思飘摇。 沈容识趣地拱手离去,不再去打扰凤鸣。他还需要回房去给琉璃书信一封,告诉那个护主的小丫鬟,妙妙其实并未找到的事实啊。 匆匆走过院子,满地飘洒着凌乱的桐花,细细地铺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沈容低头,随手拈来落于发间的一朵,俏丽可人的模样.......唇角轻轻勾起,终于展开了多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呵呵,似乎也有好久没有见过那个总是活蹦乱跳的小丫鬟了呢,不知道她有没有挂念过他,这朵花就放在信纸之间一并捎去吧,大约等他回家,大宋的桐花就该已经全落下了...... 掩不住温情的眸子,却是不知深深地刺痛了那个倚窗独立的男子,心口空空地,就连沈容,离开大宋国如此之久,也能有一个能让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儿,而他呢?他,是不是注定就得孤独一个人了呢...... 妙妙轻轻捂住心口的位子,空空落落的感觉,很不舒服,连夜赶路,身子又是极为疲惫。抬眸看向司徒功名,刚到了嘴边想说声休息一下的声音又给噎了回去......司徒功名心里应该是最不好受的了! 妙妙垂眸,若是说楚江东想要杀了她,她倒也可能会去相信,但若是说要杀了司徒功名,那她是断断不会相信的。只是现下不是一个能好好探究事实的好时机,他们两人啊,若是能够真真离开那南诏皇宫的那两人,那么所有的误会还是什么的都不再重要了。 烨城,倒是一个繁华的城镇。 司徒功名命影卫们暗中保护,自是不要太显眼的好,两人晃晃悠悠地在街上逛了一圈,司徒功名带着妙妙进了一家大布庄,见了掌柜,二话不说,亮出司徒家主的信物,便拿要了一沓银票,弄得那掌柜的,巍巍颤颤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很少来这么远的地方的,这边的生意也只是偶尔派几个亲信过来看看,却未曾想到主子今日会来得如此突然,且并不为其他,只是来收银子的......布庄盈利所得通常都是由钱庄来流通的,主子这到底是何意啊?莫不是不相信他了?想要撤他的职?...... 短短一刻钟,那老掌柜思绪游走了万千次,最后又哆哆嗦嗦地送走了若无其事的主子,心里还是没底,工作起来却是越发的卖力了。 兜里揣了一沓银票,司徒功名绷了几日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丝轻松的笑容和满足感。妙妙有些好笑地看着司徒功名,都道于爱财之人而言,钱财便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呵呵,看来此话倒是不假。 司徒功名轻松了,妙妙便也舒缓下了神经,笑吟吟地随着司徒功名肆无忌惮地将一整条街从头逛到街尾。司徒功名身上的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也不会太犯累。 离开了京城,便少有人认识司徒小王爷,司徒功名倒也自在,近傍晚十分,将妙妙又带回了那家布庄。 这回掌柜的见了司徒功名,到真真的拿他当祖宗一般供奉着,唯恐触怒了司徒功名,落得不好的印象。(未完待续) 99 这回掌柜的见了司徒功名,到真真的拿他当祖宗一般供奉着,唯恐触怒了司徒功名,落得不好的印象。 只是尖锐的眸子在妙妙身上扫了一圈,却不知道该作如何称呼,又见得司徒功名待妙妙亲密有加,干脆脚一跺,热情地将夫人二字唤得妙妙满面羞红。司徒功名也不做反驳,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 妙妙悲愤,便再不做声,弄得那老掌柜满头雾水。司徒功名这才吩咐,让老掌柜将近年来的账簿都送到他房里去,今晚他要好好看看。 这回终于来了正经事了,老掌柜连忙应声而去,心里踏实了好多。 妙妙疑惑,问道:“莫不是司徒功名早早地就想要来烨城管理生意了?” 司徒功名笑了,全然不见前几日的阴郁与狠戾,妙妙便放心了不少,听得他说:“非也,来了,就干脆一并处理了,只是近几年的账簿着实有点多,今晚可能要熬夜了,呵呵,妙妙的厢房已经让婢女给你安排好了,妙妙先去早点睡吧。我们在此不好多留,明日一早便又要出发的。” 妙妙点点头,却并未离去。 那掌柜的再次回来时,身后领来了两个小厮,一人手捧着一叠的账簿,看样子今晚的功课的确不轻。妙妙便自发地站在司徒功名的身旁给他磨墨,掌灯的侍女来了两遍,妙妙也差点打了瞌睡,便又强行撑着,想着司徒功名还是病人,他不睡,她又如何能睡、这傻兮兮的倔性子,司徒功名每每抬眸看着她的睡颜便又觉着好笑的紧。 看他在深山里捡了一个什么宝啊?真傻的可爱! 突然。身旁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司徒功名拧着眉头,疑惑地看去。 妙妙却一脸惊讶的模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的账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天啊,你们竟然是用这种记账方法的!难怪效率如此低下......” 司徒功名哭笑不得。便又问她。何出此言。 妙妙却是满脸的无奈,一把拽过司徒功名手中的狼毫笔,从一旁抽出一张宣纸。给他好好地将了一堂小学数学课。 司徒功名本是漫不经心地敷衍着看看,却出其意料地为之震惊!眸子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呵呵,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知晓这种方法的!这些个奇奇怪怪的数字虽然看着挺另类的。但往细里一想,的确是不易出错。条分理清,会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主意啊!! 惊讶地赞扬了妙妙一番,便又问她,到底是怎么会这种方法的。 妙妙呐呐地愣在了原地。是啊......她到底是怎么会用这种方法的? 为什么她毫无印象?? 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模样...... 似乎生活的节奏如此之快,几乎让妙妙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司徒功名正是兴奋不已地在算着账。带着新奇,用妙妙刚刚教的那个方法。便也没有顾忌到身旁的女子。忽视了她身上那份突然就弥漫开来的浓浓不安与哀伤。 妙妙轻轻摩挲着项颈间的那枚血玉,温温凉凉的滑腻之感,总算将内心的不安和躁动抚平了些。当初因为一时的害怕,而没有去询问那个据说能测算出任何人任何事的巫师,现在,却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眸子渐深,她,好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啊...... 好在现在对于那种被人宠溺被人包容的眷恋之感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但却是越发的想知道自己的来历,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亲人......以及刚刚那脱口而出的东西,现在自己再去细想却又有些些陌生了。 想想便也开心了些,好在这方法于司徒功名似乎是有用的,呵呵,一直以来都在依赖着司徒功名,甚至是拖累着他,现在能够帮到他,真好! 司徒功名阅完最后一本账簿的时候,抬眸看向窗外,东方已然略略泛白,凌晨将至。再将视线滑向身旁的女子,整个人疲软地摊在桌子上,睡得很熟。无奈地摇摇头,妙妙啊,若是被传扬出去,你的声誉可还在,倒真是全然没有戒心的女子...... 便将妙妙小心翼翼地抱起,不满于女子过轻的体重,轻轻地将女子放平在床榻之间,细心地盖好棉被,这才走到外间的小榻上小憩。一夜无眠,却仍是精神充沛,呵呵,妙妙那奇怪的记账方法倒真是惹得他也越来越对妙妙的身份感兴趣了。 待到破晓,司徒功名估摸着管家也应该醒来了,便让张一将他唤了来,命令他去准备一架马车,普通随常的便好,又要他去准备一些保暖的棉衣锦袍之类的保暖用品。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还是乖乖地领命而去。 司徒功名嘴角勾起浅笑,呵呵,楚江东,若是司徒功名去往了你最讨厌的傲月国那一方土地,你还会再追来么!这条命,不值得的吧...... 妙妙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马车之内了。 轻轻撩起朱色的窗帘子,见得窗外的景色正在倒退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木,斑驳的树影,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一旁闭目养神的司徒功名轻笑出声,给妙妙递上一件外袍,道:“现在我们改变路线北上,过了云漉山脉,天气可就与现下完全不同了,保暖的冬装都已经备好了,这件外袍妙妙先拿着,若是觉得冷了就给披上......” 妙妙眸子闪闪,一路往北,傲月国与出云国与南诏国三国的交界处,便是终年寒冷的地方。现下六月,大概半个月能够赶到......呀。司徒功名这是要带她去见识见识六月飞雪的盛景么。 对美景的憧憬,到让妙妙的心情被满满地喜悦与期待所占据了,因而忽略了司徒功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正在想着,这边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随着马儿受惊了的一声长鸣,司徒功名和妙妙一时不防,身子猛地往前扑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只听得那那车夫用着颤抖不平的声线,惊惧地大喊:“王爷!!王爷!!!啊......” 空气中的气压猛地就沉了下来,听得张一厉声大喝:“保护王爷!!!” 杀气四溢。司徒功名没来得及揭开马车的竹帘,连忙稳住情绪,先对妙妙好好安抚了一番。一阵刀剑声传来,马车一沉。司徒功名厉声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二的声音传来,带着愤恨。咬牙切齿道:“回王爷,我们在前面遇到一群张衣人埋伏,人数有些多,且是训练有素是。应该是昨天放火烧客栈的那些人!!!”眸子中满是杀气,带着毅然决然的狠决。 司徒家的影卫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 司徒功名眉头一拧。将妙妙护到身后,一把揭开竹帘。张二正满脸戒备的站在本来的马车夫坐的地方,居高临下,拔出长剑,冷冷地看着周边的那些张衣人。 饶是司徒功名也不由得一惊,这些螨虫的人数太多了!!影卫一共才六人,而对方却来了十倍不止......且对方都是有备而来的,并没有抓活口的打算。 张二在马车边上保护他们,其他五人都在与敌人厮杀。兵戈相见的刺耳声音,惹得妙妙的心口一震,哆嗦着身子,将自己藏在司徒功名身后。不时地听到有人死去前发出的绝望呼喊,只觉得空气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背后泛起一阵凉意......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见到目标直指她而来的杀手,当下慌了神,再也没有太多的思绪做其他的想法,又猛地想起昨晚那些个无辜葬身火海的人,心痛与愤怒的情绪弥漫心头。 突然前方传来张一的嘶吼声音,道:“大家在边上拖住这些人,张二,你快带着主子冲过去!!” 司徒功名心口一紧,张二沉声应下,半蹲于马车的坐板上,长剑一挥,在马儿的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着:“驾!!驾!!驾!!!” 马儿疯狂了一般往前狂奔而去,跌跌撞撞将车内两个人跌得全身疼痛,张二顾不上这些,专注地驾着马车,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突然听得林间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嗜血的杀气,道:“放箭,格杀勿论!!” 司徒功名只觉得心脏发疯了一般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全身冰冷,如坠寒窖。 呵!好一句格杀勿论...... 楚江东,我该好好地多谢一番你的心狠似铁么,让我的心也狠了下来呢!! 耳边听得阵阵呼啸的风声,以及箭羽狠狠地扎入身体的那种独有的沉闷。再便只听得见张二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张六张七!!!!” 原来那两人挥不开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箭雨,一时束手无策,竟然以身做盾牌,挡下了所有的箭...... 司徒功名只觉得心脏的跳动也慢了半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张六和张七的声音在背后远远地传来,虚弱而坚定道:“张二别管了,我们的职责便是保护主子,如此我们也算死得其所!!!‘语罢,运起内力,眸子坚定果决,狠狠地将所有的箭都射回了那些个张衣人的身体里,一大口鲜血吐出,便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 身后起起伏伏地传来人之将死而发出的绝望与惊讶的声音,司徒功名跪倒在了车厢内,散乱的发丝遮去了表情,狼狈而阴鸷的气息将他包围,妙妙瑟缩在一旁,受惊了的小鹿般的水眸,也被满满的恐惧所占据,氤氲着水汽。 张二不发一语,掩去心中的悲痛,只顾着将马车拼命地往前赶去。 马车内突然传出了笑声,张狂而狠戾,“哈哈哈哈!!!好!!楚江东!!好一个楚江东!!!哈哈哈哈......” 妙妙后怕不已,泪水湿了整张脸庞也全然不知,呆呆地看着司徒功名,忘记了任何反应。 “吁!!......”马车不知奔跑了多久,在一处崖边,张二及时地拉住了缰绳,堪堪稳住身子,马儿的前蹄在崖便一顿,几粒小石子坠入悬崖,许久才从崖底传来幽幽的回音...... “主子,已经走到头了......”张二敛去悲伤的情绪,沉声问道。 许久,马车里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回答,嗓音有些飘忽:“向北......自是一路向北前行......” 张二猛地顿住,缓了一下这才应下:“是,主子!” 呵呵!司徒功名指尖滑过手腕上细细地银链,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如何的狼狈模样。眸色深谙,如夜晚的湖水,比墨还要再张暗上几分。 楚江东,若是司徒功名身边并没有带上影卫,那,是不是司徒功名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呢! 张六张七的命,司徒功名会向你讨回来的!! 心思微动,远在大宋国帮忙处理政事的国师却是全身一震。 刚刚......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事情!且应该是由天算珠传送来的..... 天算珠,他记得当时自己失魂落魄,已经将天算珠送给那个叫妙妙的女子了,难道天算珠并没有失效!刚刚的那些情形,都是那个女子所经历的么?? 唇角轻轻勾起笑容,星眸微漾,远山黛眉,男子如玉,却是一身红衣妖娆,红唇亲启:“哎,我的哥哥,看来你还是瞒了我不少事情啊......呵呵!” 燕莫凌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哥哥的本领的确是要高他一筹。 当初他也在奇怪着,妙妙的死去,以着燕百痕对此事的上心程度,定是早早地就算到了,可是他却任凭自己的几乎是用坑蒙拐骗的手段,亲手将妙妙送上了黄泉之路。(未完待续) 100 他也是天算者,自然见了妙妙的第一眼便知道此女子的不同寻常,似妖非妖,道人却又非人......那三生三世的命劫,两相纠缠,因着那一滴血,断断是天注定的,即使被他从中阻挠了,那么...... 燕莫凌又不敢再多想,若说他的天算能力尚未消失,那为何却又算不到那女子的半点音信。 妙妙死后,他用了两个月四处寻找燕百痕,求而不得,直到后来收到燕百痕托人送来的书信,这才断了念想,心生绝望。 哎......说到底,是他的问题,的确是的,现在的他有何颜面去面对容二少,面对德嘉皇后...... 殿外信使来报,竟然是说容二少临时起意,前去边疆,从皇祁那里拿了圣旨跑去北边和傲月国议和。 燕莫凌两腿一颤,红色水袖一挥,差点没有瘫软下去......任性的大少爷哟!!边疆之事的确紧急,朝中政事也才稍稍平稳下来一点。您老先是借着先皇后的忌日前去南诏国寻访心爱的女子,这还没消停一些,后脚又要跑到边疆去了。 的确,若是容二少亲自坐镇边疆,那么定会士气大振,便也就不惧那蛮族了,但要是万一出了问题......燕莫凌眉头一拧,算了算了,容二少的战斗能力,光是灭了他老子那日,便将皇城搅得天昏地乱的,令人闻风丧胆,他若是前去坐镇,再加上徐将军的战术,两人必胜无疑。让傲月国投降议和应该也要轻松一些。但就怕这朝政才安稳一些,容二少就离开这么久,易生事端...... 想着嘴角又勾起了点点讽刺的笑,呵呵,燕莫凌你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你就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容二少,燕莫凌自当等你回来。且将所有的事务都给处理好! 容二少也是临时起意想要去边疆的。以着左少将军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手腕,定是不会让傲月国得了好处去,只是这事情到底是磨蹭了太久了。久到他几乎都失了耐心。刚好沈容前两日来给他禀报,说司徒功名带着妙妙往北方去了,容二少眸子闪闪,就冲动的下了这个命令。自己都有些困顿不已。 狭长的凤眸半阖,眼中隐约有波光流转。男子丰神俊朗,却面无表情,那双如水晶莹的眸子,硬是叫人看痴了去。指间的玉杯轻轻旋转。眸子投向沈容,声音略略飘渺:“沈容,你说。妙妙......妙妙还活着么......” 沈容身形不自然地一颤,皇上这是第几次问他了!冷血无情如桀王容二少。独独因着那个女子,多次失态,几度心伤。沈容呐呐着,说不出一句话,许久,容二少才挥挥手,让他退下。 下午赶起路来,更是策马狂奔,惹得后头的护卫安全的各位,神伤不已。众人是径直往东北方向而去的,马不停蹄,前进得很快,容二少估摸着那出云国的司徒小王爷也应该差不多到了南诏国和傲月国的边疆交界之地了,将沈容召来询问,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沈容回答他,那两人又遇刺杀,险些丧命...... 大掌一握,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趣,呵呵,照着他对于楚江东的了解,楚江东是断断不会对司徒功名起杀心的!绝对不会......他似乎能够在楚江东的身上,找到自己当初的影子。宁愿自己死去,也不会想要伤害自己所喜欢的人! 这的确是有些荒唐,堂堂一国的摄政王爱上了一个王爷!!还是一个身份如此敏感的王爷...... “沈容......” “在!” “派人继续跟踪......必要的时候,保护他们,但没到紧要关头不要出手。” 沈容领命而去,有些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敢有太多异议。其实他没敢告诉容二少的是,司徒功名和妙妙两人夜夜同床共枕,同被而眠的,可能是为了安全着想吧,不过到底是叔嫂,难免失了分寸,容易被人流言蜚语。但转而一想,容二少没问,那便别说好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 只怕啊,那对叔嫂,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又是共经风雨,同生共死,难免芳心暗许,做出那些坏了伦常的事情...... 不能说沈容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虽然司徒功名没有明说,但影卫们一个个都是拿妙妙当王妃来尊敬,来保护的,虽然在客栈失火那晚,妙妙用有些诡异的方法,杀死了那名陈将军,但影卫们心底里想着有些后怕,但见主子对妙妙的态度是那么贴心,便也不再多想了。 现下张六张七已经身亡,其他四位又不知所终,独留下张二驾着马车,护送着妙妙和司徒功名。张二对那晚的记忆是最为深刻的,女子身体突然爆发的那一抹如同炼狱亡神的森然嗜血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张二试探过,妙妙并没有内力,也不精通邪门巫术,这么久以来当真是隐藏得极好......张二留了个心眼,只怕妙妙是不知哪里来的妖孽,故意留在司徒功名身边蛊惑人心的。 张二头皮发麻,想着便觉得心底发凉,又见得司徒功名对妙妙的温柔细心,妙妙也表现得似一个普通的矜持女子。张二眸子暗了暗,那便让妙妙继续呆在主子身边吧,若是一旦发现妙妙对主子有不利的想法,那么,张二绝对不会手软!!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待到妙妙觉得周身寒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的时候,司徒功名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越过了云漉山脉。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司徒功名惊讶于自己先前完全不曾察觉,只觉得心如死灰。现下听到了妙妙的喷嚏声,撩起竹帘,看向外面那陌生而新鲜的景色。司徒功名才觉得身子果然好冷。 连忙取出那些早准备好的御寒衣物,给两人穿上,原本准备的是八人份的衣物,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七人。司徒功名定定心神,便让张二继续前进。这一路过来倒是再也没有遇到过杀手,天冷了,行车的速度也就慢下来了些。又行驶了五六天。司徒功名照着地图的路线一比,离边疆战线已经不远了。司徒功名终于展现了这么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就在聊城歇下吧。再往前也不好了,除非杀手再追过来,目前的他还不想进傲月国的领土。 张二找了一家客栈,停下马车。司徒功名揭开帘子,看向外面的景象。嘴角勾起笑容,跳下马车,便又马上回头,扶着妙妙下车。 女子嘻嘻一笑。跳下马车。一绺美丽的长发随风飘拂,如淡烟般的柳眉,一双明眸含情脉脉。秀挺的琼鼻,粉腮微红。小巧的两瓣嘴唇,洁白如雪的脸娇羞含情,晶莹剔透胜雪般的肌肤如冰似雪,身形绰约,便像一簇幽兰般宁静自然。被冻得通红的双颊却是说不尽的风情,即使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衣,也不损失她的美丽,惹得司徒功名不由得轻叹。 张二不自然地撇开眼,不敢和妙妙对视啊,总会不自然地想起那日的场景...... 妙妙眉头轻拧,便开始以为张二是在责怪于她,或者是不喜欢她与司徒功名过于亲近。 失落之感涌上心头,她也知道自己给司徒功名带来了好多麻烦,但终究还是会介怀与他人的看法,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人讨厌的吧。 不自在地搓了搓一到寒冷的天气就永远暖不起来的双手,轻轻呵出一口气,暖暖的热气,与寒冷的空气相撞,马上化为袅袅的烟雾散开。妙妙轻声道了声谢谢,便往客栈内走去。司徒功名怔愣地看着妙妙离去,而后转过头,带着深意的眸子往张二身上滑过,惹得张二一惊。 司徒功名吩咐道:“去买些保暖的用品,和方便在雪地里行走的鞋子......” 妙妙说想要看看雪,目前不能带她去傲月国,那么现在先带她去看看雪吧。聊城的地势高,终年寒冷,就像现在,六月的天,身上穿的却是貂皮大衣,堪比南诏国的冬季。只是,聊城的寒冷可不仅仅在于聊城的地势高,更在于聊城接近仙麟森林,那里终年白雪茫茫,是为极寒之地。 还记得有一个传说吧,似乎是千百年前,此地还是一片富饶之地,春暖花开,桃花十里飘香,落英缤纷,美不胜收。有位上仙路过此地也比此地的美景给迷住了,留在这片土地,栖于云裳树上。后来与此地的一位凡人女子相爱,恩爱无边,可是凡人之躯终有死去的一天,女子死后,上仙痛失真爱,追悔莫及,立于云裳树下,涅槃重生,却甘愿堕于轮回道,历经尘世之苦。 自那以后,这片富庶的土地,一夜间化为冰天雪地,十里桃花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只有那株云裳树依然立于原地,郁郁葱葱...... 仙麟森林并不是很远,马车驶到山脚停下,前面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便是。每一株树木都被白雪覆盖着,终年不会融化,就好像是长在枝桠上的白色花朵。偶尔有寒风吹过,便簌簌地落了一地,落英缤纷飘飘荡荡的模样很是喜人。 聊城的人,很少有敢进仙麟森林深处的,因着那一个传说,这片富庶美丽的土地转眼间变成了冰天雪地。仙麟森林的深处是一个禁忌,曾有人往里面行走过,便再也没有出来的......老人们都说,仙麟森林的深处,住着那传说中的上仙和他的妻子,他们是不允许外人进去打扰的,否则必会受到上仙的惩罚。 更多的人,还是对仙麟森林心存着敬畏之心,相信着是因为那上仙的庇佑,所以聊城这片土地,才会在这浊世之中,免于战乱,人人得以生活的平和安乐。 聊城的那个领路的当地人,让司徒功名将马车停在山脚下,并带着众人开始爬山。张二虽然不满的,担心着主子的安危,但毕竟要有人留下看着马车。那领路的当地人再三许诺会照顾好他家主子,且几人也只是在森林的外围走走看看,并不会进到深处,张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妙妙轻笑,伸出手接过飘飘然地从天降落的一朵晶莹雪花,看着那晶莹盛开的模样,开心不已。只是转眼间,那雪花儿就在手中化为一点小小的水滴子,妙妙看得有些愣神,若有所思的模样。 司徒功名无奈地拉过妙妙的手,从怀中取出帕子,擦去妙妙手心的小水滴,不满于女子冰冷似雪的双手,眉头拧起,略带责怪的模样看向妙妙。妙妙却还是那般开怀,没心没肺地笑着,吐吐粉嫩的舌尖。司徒功名无奈地摇摇头,将女子的手拉过,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揉搓,呵气...... 两人亲密无间,却是习以为常,惹得一旁正唾沫横飞地为两个讲解着当地风光的那领路人尴尬不已。 寒风刮过,通红的脸颊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雪花给染红的。暗自怪道这外地人就是不一样,怎能当着别人的面如此大秀恩爱呢。 这样的景色大概没有人不会喜欢吧!只是的确是寒冷了些,自己的手,一到如此寒冷的地方,就再也不曾暖起来过。妙妙打了个寒颤,乖乖地将手继续放回暖袋中,放眼看向四处的景色,细心地数着自己留下的每一个脚印。如此纯澈的颜色,似乎能够洗涤心灵一般。 突然,那领路人开口了,瑟缩着对司徒功名道:“小爷,你看,我们这里的规矩,不能够在往前了......” 司徒功名点点头,出发前当地人便告知了他这一点,现在也是能够理解的。便转过头,朝着妙妙笑笑:“妙妙此行,可还玩得尽兴?”(未完待续) 101 妙妙嬉笑着点点头,心情自是这几天来最为放松的时刻,且......这漫山遍野的白雪茫茫,让她从心底深处生出了熟悉之感,打从心里喜欢的紧。 这一番说辞自然是挑起了司徒功名的胃口,静等着那人继续说下去,那人却是随意地向四周看了看,不甚专注的模样。司徒功名想着好笑,知道这人说故事是要钱才行的。眸光放远,如了这人的意愿,道:“那,你倒是给小爷说说,说得好了,小爷自当打赏!” 那人应下,眉开眼笑的模样,凑近司徒功名身边说道起来,妙妙还在一旁看雪,也并未注意。那人道:“那传说中说的是上仙,其实何止是上仙啊!仙与神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而那名下凡游玩的可是东华帝君!东华帝君是谁,在天上可是管理男仙的,与西王母齐名的天神啊!!” “东华帝君下凡来游玩的,却因缘际会地遇到了那人间女子,呵呵,都说司命星君是帮人写命格的,月老是帮人牵姻缘红线的,这女子可是有着自己命定的夫君的啊。据说东华帝君为此还专门上天去,与司命星君和月老起了争执,最后是把命格改了,那女子才算是真正的爱上了那东华帝君。” “但神仙的活了几万年,人间的肉骨凡胎却不过百年,那东华帝君只是心生寂寞罢了,下凡来找找乐子的,怎么可能真正地爱上人间女子啊!”那领路人,说到这儿,视线往司徒功名身上瞥了瞥,妙妙回眸。看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极是好奇,便也走过来旁听。那人又说道:“其实东华帝君完全可以帮那女子续命的命,或者给她仙法,让那女子也成仙的,但东华帝君没有,你们看。东华帝君果然只是寂寞了。玩玩罢了。” 妙妙眉头蹙起,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的模样,也或是不喜欢那人说话的语气。便又径自走开了。那人也没叫住妙妙,继续向司徒功名道:“只是后来,据说是那女子无意间喝下了东华帝君的一滴血......神仙的血那可不一般啊!!那女子死后,身上的仙气极重。入不得人世,否则定会命途艰难。煞气太重,八字太轻的话又怎能活下去呢。阎王便把那女子留下,想要先派鬼差去问问东华帝君,可那女子却也是固执得很。趁着阎王不备,直接就跳进了轮回道,轮回转世去了。” “东华帝君知道后。抑郁不发,栖于云裳树上整整三天三夜。一动不动,第三天,有人见到他时,发现他已经是银发如雪,一夜之间,我们聊城这边的土地万物凋零,十里桃花无处可觅。东华帝君竟然如凤凰般,涅槃重生,追到阴间,经历轮回之苦!!!其实你说,那人间女子不过百年的寿命,东华帝君大可再去找那女子,重新让那女子再次爱上他啊,或者他等到那女子再次死去,两人再相遇,自然便可......” “哎,所以大家都说啊,东华帝君应该是在女子死后才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那女子,心生愧疚,而甘愿与女子一起历经轮回。那女子喝过他的血,两人的命理自然是相连在一起的......但聊城后来出的算命先生们都说,那女子在那种情况下,应该是灰飞烟灭了无疑了......” 司徒功名依然笑着,却有些心不在焉了,妙妙走得有些些远了,司徒功名便也加快了脚步,虽然没有往森林内部走去,但女子离他太远,他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身旁的那领路的男子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司徒功名没有用心去听,刚想要叫住妙妙,告诫她不要走得太远,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狼嚎的声音! 大惊!几人连忙回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得树林之间正走来一群雪狼!!白色发亮的在白雪的掩饰下,隐藏的很好,数目很多,正一步步地往这边走来!!眸光凶狠犀利,獠牙露在外面,看得人心惊胆颤。 听得那聊城的领路人一声惊呼:“啊,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走在安全的地方啊!!......” 司徒功名听得这么一声,连忙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这些从身后和对面走来的雪狼们正在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保护着身后的那片神秘领域。 司徒功名眸子一闪,顿时滑过一丝紧张之色,慌忙转过头,朝着不远处那个呆立着的女子大吼:“妙妙,快快往回跑,快点!!!......” 只要远离这片森林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妙妙愣愣地看着司徒功名,过了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撒开脚丫子往回跑去。那领路的人慌了,惊恐的喊了一句:“小爷快跑啊!!” 司徒功名硬下嗓音,不容拒绝的语气,狠狠地说道:“你!先走,去给她引路,我在后面看着!快!!” 妙妙整个人都懵了,“司徒功名呢?司徒功名在哪??”女子用着慌张不已的声音问道。 那人面色如灰,不知是冻得发白,还是因为极度恐惧而发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眼神闪闪,一把拉过妙妙的手臂,顾不上男女之别,只想把妙妙往前拽去,口中嚷嚷着:“姑娘快走吧,先别管了,先逃出去才能找人来救那小爷啊!!” 妙妙听得有些晃神,终于意识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跑了出来,司徒功名还在森林里面,用自己做诱饵来拖出那群凶猛至极的雪狼!! 妙妙眸光一闪,满满的不敢置信与内疚之情。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挥开那聊城领路人握住她的手臂的大手,毫不犹豫地头一转,便往回冲去。 那人慌张地在身后跳脚,妙妙头也不回地喊道:“你先快快出去,到森林外面去找刚才那位赶车的侍卫!!” 其实妙妙心里也没底。只是觉得她万万不能将司徒功名留下来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司徒功名是她有记忆一来一直都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妙妙再如何,也不可以弃他而去,还是在如此险境中,贪生怕死...... 如果司徒功名出了什么事请,那么。妙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视线捕捉到雪地中那个孤傲的少年时。终于轻松了口气,再瞥过对面步步紧逼的那些个雪狼的,神经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雪地里很安静。妙妙的脚步声很是清晰,那些个雪狼早早地就注意到慌慌张张跑来的妙妙,一直紧绷着的场面又再度升级,雪狼们又开始发出来带着些恐吓的声音。毛骨悚然。 司徒功名猛地回眸,看到了往他这边跑来的妙妙。眸子瞠得老大,带着无奈与愤怒,连忙出声吼住妙妙:“妙妙!站住!!这些狼只是在保护这森林,是想让我们离开而已。站住!!别过来了......” 但终究还是喊得迟了些,妙妙堪堪停住脚步,那边的狼群已经龇牙咧嘴。一哄而起,扑了过来! 妙妙吓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司徒功名在狼群的眼中看到杀气的那一刹那就向妙妙这边跑了过来,一把扯住妙妙的手,就死命地往前跑去。 可是那些雪狼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在吓唬吓唬他们了,张着血口大盆,四肢矫健,飞快地往这边跑了过来。深邃嗜血的眼眸,透着森冷的气息,紧追不舍地在两人身后步步紧逼。 寒风狠狠地灌入两人的衣袍中,将露在外面的肌肤刺得异常疼痛,严寒的风雪打在脸上,似是一把利剑,就要把肌肤生生地割破。积雪很深厚,两人跑起来并不快,很要被一只领头的狼给追上,司徒功名眉头一拧,马上扯过妙妙,往另一旁狼群较少的方向跑去。 那狼的反应很快,“嗷呜呜-----!!‘在两人的身后发出如此狠戾的声音,连忙一个大转弯,紧追不舍。 妙妙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的出现引来了狼群的敌意,使得这些本来只是想要吓吓他们的狼顿时感到了危机,才会群起而攻。 司徒功名没时间再去安慰妙妙,视线不停地在四周滑过,他好在是练过些武功的,特别是轻功,但目前带着妙妙也着实跑不快。周围所有的大树,全部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连能站脚的枝桠也没有。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两人的体力迟早会消耗殆尽,这样漫无目的地奔跑前进,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稍微一个回眸,几乎就要忍不住内心的恐慌,这些雪狼就好像甩不开的螨虫,却又更加的危险,两人性命堪忧。 司徒功名终于也累了,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前猛然停下,转到树的另一边,看着跑在最前头的那只雪狼猛地就要扑了上来,妙妙一声尖叫,万分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眸。只听得轰隆一声,司徒功名使出全力,一脚踢在树干上,霎时,树上的积雪整片地落了下来,就像一大张厚重的棉被从上方扑了下来,将那只雪狼就这么压在了雪堆里面。 此之前,司徒功名脚尖一点,凌空一个旋转,便又搂着妙妙飞快地往前跑去。 “嗷呜呜————”身后又是传来一阵狼群咆哮嘶吼的声音,两人却不敢再回头,只顾着拼命地往前跑去。 不知道是甩开了那群雪狼,还是那群雪狼自己放弃的,两人累到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回眸看去,已不见了那群雪地杀手的身影。 两人同时舒了口气,只是,下一秒,司徒功名的表情便又变得愤怒非常,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向着妙妙吼了起来:“我不是叫你快点跑开的么!!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妙妙眸子暗了暗,满脸的内疚之色:“对不起,司徒功名.......妙妙只是不想扔下你一个人面对危险......”这还是司徒功名第一次对着妙妙生气,妙妙有些委屈,但也知道刚才的两人命悬一线,性命堪忧,连忙慌张着道歉。 “你——!!”司徒功名无奈了,看着妙妙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缓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下次不要在这样了,要听我的!” 妙妙连忙点头,小鸡琢米的模样。 司徒功名无奈地撇撇唇,道:“好了,司徒功名其实也不该朝你吼的,毕竟是司徒功名带你进来这片森林的,不然你也不会遇到危险.......只是现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我们先试着走出去吧!!” 妙妙又是点点头,这次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发一语,安安静静地跟在司徒功名身后走着。 在第三次走到同一个地方之后,两人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刚才为了逃命,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记住路线,现下,连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也无法得知。 司徒功名有些颓废,全身的体力已经在刚才的奔跑中消耗殆尽,现在的自己全身寒冷,身子又是极为虚弱,想来,妙妙一个弱女子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 这里整片整片的全是森林,甚至找不到能够避风避寒的洞穴。两人徒步走着,又累又饿,终于全身无力地倒在了一片小树丛中。 妙妙眸子就再也睁不开了...... 司徒功名歇着,以为妙妙只是闭目养神,等了好久却不见女子有其他的动作。心口一紧,连忙挣扎着自己酸痛的身子,向妙妙这边走来。 轻轻推着女子的身子,却还是不见女子有转醒的迹象。司徒功名慌了,连忙四处查看女子的身上有无伤口,却发现女子并没有受伤。再把手掌贴在女子的额头上。冰冷得有些肿痛的手,接触到的却是热的有些吓人的肌肤,就好比一块冰投入热汤之中马上会被化去,司徒功名只觉得一阵刺痛,连忙把手缩回。 糟了!妙妙这是发烧了......(未完待续) 102 司徒功名便让那领路人在一旁跟着,再也不前行,只在这一路走走看看,看着妙妙那副欢欣的模样,小女儿之态尽显,娇俏可人,在茫茫雪地中游走,就好像一个人间精灵。 那领路人便上来和司徒功名交谈:“令夫人当真国色天香,小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 司徒功名回眸看了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她不是小爷的妻子。” 那领路人一惊,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怕这小金主发怒,再看他表情平和,并没有生气,便也放下了心。只是咂咂嘴,不是小夫妻,这怎么比小夫妻还甜甜蜜蜜呢!便又立马转移话题,解去尴尬的气氛,道:“小爷可知我们这里为何再也不能往前行进么?并不是因为这雪山深处,怕识不得回来的路,也不尽然是这森林深处的雪狼等猛兽出没......” 司徒功名知道那个传说的,便也笑笑回答:“莫不是因为传说中的那名上仙用了神力,不许凡夫俗子随意进出自己的领地打扰。” 那领路人笑着打着哈哈,忽而便又换上了有些些神神秘秘的脸色,凑近了司徒功名的耳边,轻声道:“小爷,你这是只知其一啊!这传说归传说,到底也只是后人说说的嘛,大伙儿自然是挑着好的说啦......” 有些束手无策,冰天雪地之中,又无药物治疗,甚至连一床保暖的被子也没有,妙妙却是烧得如此烫人。这样下去——!! 司徒功名不敢再去想象,想要将女子唤醒,至少保持她的意识清醒。可是妙妙却始终是紧紧地闭着双眸,有些发青发白的脸色刺痛的司徒功名的眼眸,妙妙的嘴唇也不见的往日的红润,轻轻张合,吐出一串话语:“冷......好冷......” 司徒功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定是方才他吼了她。所以后来妙妙难受了,身体不适了,也没敢在第一时间告诉他......都是他的错!! 眸子闪闪。司徒功名抿抿唇,冻得已经不能灵活弯曲的双手在妙妙身子周围,将身下厚厚的积雪挖去,一点一点。出人意料的是,终年落雪的森林中。雪面下竟然是鲜嫩肥美的草地。司徒功名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只顾着将雪一点一点地挖去,直到妙妙身下的雪全部清除,司徒功名的双手已经冻得红肿了起来。 可是。妙妙的情况并不见好,紧拧的眉头,苍白的唇色。灰青的面色,声音越来越虚弱:“冷......我好冷......” 司徒功名咬牙。冻得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自己的外袍扣子,一一解开,披风早已解下,妙妙正躺在上头,司徒功名几乎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解开女子外袍的扣子,紧紧拥住...... 寒风依然在身边轻轻游走,与雪花厮磨,身边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透亮的世界,司徒功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拥住身边的女子。 天上不知道何时又飘下了点点的雪花,就如诗中所说的那般,若风吹起的柳絮,飘飘渺渺,那么美好。从遥远的天边洋洋洒洒地坠落大地,司徒功名紧紧地盯着一片稍大些的雪花,看着他随着风儿,摇摇摆摆地坠落在自己耳边。 啊!雪花原来也是有声音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整个人就此沉浸在了那无与伦比的美妙之中,随着那声音心情起伏...... 她明明好累,好累...... 就不能让她在多睡一会儿吗.......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她唤醒般,在她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妙妙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她的灵魂,不让她贪心地继续睡下去。妙妙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似乎还有冰雪化开的水滴子,正在眼睫上微微颤动。妙妙用力地睁开了眼睛,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白得有些刺痛人眼的天空,纯纯的白色,不含一丝杂质。四周极为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妙妙一人一般...... 妙妙呆呆地看着天空,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被紧紧地束缚着。猛然大惊,侧过脸看去,司徒功名的脸映入了眼眸之中。 妙妙如遭雷劈一般,久久不能动弹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男子的身影......这冰天雪地之中,司徒功名仅着薄薄的一件里衣,紧紧,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用他的身子来给她取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全身摸不到点点温暖的热度,整个人笼罩在冰霜之中,面色却是那般安详,似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司徒功名的脸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连忙慌手慌脚地帮他抹去,视线却是朦胧得找不到他脸庞的准确位子...... 司徒功名,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妙妙不值得的啊...... 手下冰凉入骨的触感,惹得妙妙心底一寒,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司徒功名的身上,揉搓呵气,可是却似乎不怎么管用。妙妙拧起了眉头。看向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能够起火的树枝,可是视线所及,都是一望无边际的茫茫白雪。 白色。如此美丽的颜色,此刻却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 妙妙咬咬牙。给司徒功名穿好衣服,一边努力地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来温暖司徒功名,一边背起了司徒功名。 男子虽然瘦弱,但那身体的重量却还是超出了妙妙能够承受的范围。妙妙用力咬牙。撕下衣袍的一个边角,咬在嘴里,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子成功地背在了身上。并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以保证自己还能正常地行走。 轻轻闭上眼眸。天帝,请你庇佑的你的子民,给他一条生存之路吧。 妙妙在心底许下愿望,而后,睁开乌张深邃的眼眸,坚定而绝决地看向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迈去......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但愿...... 寒风带着冷冽的杀气,打在妙妙的脸上,似乎就要割出血一样生疼。冷风灌入眼眸中,又逼出了簌簌的眼泪,湿了眼眶。 不知道走了多久,妙妙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极为酸软,视线也模糊不清了,疲惫而僵硬的身体,疼痛难耐。身体内的饥饿狠狠地折磨着自己的意识,而肩头上的男子身体却仍然是冰冷无力的样子,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去......不行,司徒功名等不起了! 妙妙心头一痛,想到司徒功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努力地忍住又将流出眼眶的泪水,妙妙将司徒功名放在一颗大树边上,解下自己的外袍,铺好,放在地上,再次费力地将司徒功名的身子放在那外袍上面。刚才背的久了,感觉麻木,现在一下子放下司徒功名,再次将他搬动起来又费了不少气力。 妙妙累得气喘吁吁,将司徒功名安置好,全身包得密不通风,又怕被风雪吹到,或是再次遇到那些个雪狼,便又找来一些细细小小的树枝,成堆成堆地放在司徒功名身边,这才匆忙地继续往前方跑去。 司徒功名,等我!妙妙去找人来救你,一定要等我!!! ...... 妙妙往四周看了看,她有粗略地记过临昭的地形图,往东十里处有一条大峡谷,长约二里,想来就是这地方了。她现在不方便回头走,如果碰上雪狼,她的体力是绝对吃不消的。只好往北走,顺着这条峡谷走到头,再绕过峡谷往南回漠北。 这路上可不要耽搁好一些功夫。 妙妙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峡谷的对面,再过去五十里地就该是南诏国的地盘了。 得,定要找到人来救司徒功名才行呀。 妙妙为了节省体力,不敢使用轻功,只能一刻不停地走着。渴了就捂一把雪花,塞到嘴巴里面,等雪花融成雪水了,再喝下去。饿了的时候,只好刨挖树根拿来吃,虽然林子里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但她却没有生火的法子。分开前从唐沐身上顺来一把匕首,现在倒是派上了一些用途,既能挖树根,又能劈开路上的荆棘。 走了峡谷尽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没有火,呆在这林子里面是很一件可怕的事情,妙妙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条蛇皮鞭,若是碰上野狼,后果将不堪设想。 峡谷的尽头,树已经不多了,妙妙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处矮丘里看到一个洞穴。走过去瞧了瞧,里面除了一些干草和树枝其他什么都没有,好在洞穴倒还算严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妙妙连忙到树林中砍了些树枝,又捡来一些荆棘,在洞穴口做成了栅栏,又用剩余的树枝钻木取火,树枝不够干,可费了好大的力气,等钻出火来,天色也已经全暗了下来,这时候想要去外头猎个雪地兔什么的已经不行了,不过妙妙的运气向来不错,在这洞里坐了许久,竟然撞上了一只肥老鼠,许是受到了火源的诱惑,想要出来取取暖,却不料碰上了饥肠辘辘的傅妙妙。 当下开膛破肚,掏心挖肺,扒皮除毛,用雪水洗干净,削了树枝就穿起来架到火上烤。 啧、你说她一个女儿家连这个也敢杀了吃?! 吃啊!当然得吃!要是好运气能够杀一只野狼,她也照吃不误,肚子饿了的时候什么东西不能吃啊,她要是不吃饱喝好的,哪里有力气再回去。虽然这老鼠肉没盐水没油水,干干涩涩的,有些塞牙缝就是了。 吃了老鼠,又用匕首在木头上挖了一个木碗,煮了一些雪水喝,这才觉得身子活过来了些。 脱了鞋子仔细一瞧,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竟然把小脚趾给冻坏了,难怪走路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感觉。 将缠着荆棘的木栅栏给关好,又给火堆添了些许木柴,妙妙闭了眼睛在干草上睡了起来。外头一片深邃的黑色,漫无边际,只是看上一眼几乎也能把人给吞噬进去。四周静得可怕,妙妙只能听见火烧着木柴的时候,发出的几声“噼啪”...... 妙妙不敢睡得太死,纵然双眼紧闭,神智却是一直清醒着的。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几声狼嚎声,忽轻忽重,妙妙精神敏感的很,甚至能够察觉有一只狼在洞穴外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离开。妙妙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手上却不敢松懈分毫,匕首抓得紧紧的,时不时地再给火堆丢一块木柴,就这么对付了一个晚上。(未完待续) 103 夜里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燎原大火,烧得整个天地都是一片通红,浓烟弥漫,草木皆灰。她心口一窒,几乎透不过气来。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木头太湿了,起了好些烟雾。连忙铺上一些干草,再放入两根干燥一些的木柴,将火烧大一些。烟雾一时间散不开,妙妙便干脆撕下了一层里衣,用雪水浸湿,捂上口鼻继续睡。 心里却燥热得难受,想起了梦中烧红了整片天空的红色火焰,忧虑不已。 翌日凌晨天大亮了,妙妙才敢起身,将昨晚撕下来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做了一个粗糙的火把棍子,然后举着出了洞穴。狼群还没有灰心散开,她不能松懈,火把举着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取暖,好在今日的雪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大了。顺着峡谷的另一边往南走,隔着重重浓雾,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风景,那是昨日已经走过的路......但愿莫桑和唐沐已经顺利脱险,回到漠北了。 妙妙走了一会儿,脚下疼的厉害,昨日被冻得没有力气的脚趾头,今日走一步都像是被针给刺了一般的难受。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火把就灭了,妙妙只得把它丢了继续走,肚子饿了,再挖一些树根充饥。树根没什么糖分,味同嚼蜡,妙妙左右看了看,便又起身去摘叶子吃。 结果不知是蹲太久了,还是实在饿的慌,一站起身子来,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摔倒。好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妙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干你娘的...... 什么时候不好生病,居然在这个时候生病,身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娇贵了! 这么想着,妙妙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些,若是昏倒在这荒郊野外的话,那她的小命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个破地方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肚子又开始饿的时候。妙妙脚下突然踩空了去,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前扑了下去。原来这里是一个下坡路,妙妙脚下一软。整个人从坡上滚到了底下。 妙妙烧得厉害,已经没有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子了,等摔停下来了,抬眼往四周一瞧。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呵!面前可不就是一条大河!自己竟然已经走到漠河了! 妙妙连忙眨了眨双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自己当真已经到了漠河了。 可惜脚下却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妙妙好容易站了起来,脚下一软又趴了下去。妙妙咬咬牙,一步一移。将腿伸到了漠河之中,打算从冰层上爬到河对岸去......一定要爬过去啊! 可是身子却怎么也不肯与她妥协,费了半天的气力。却只挪动了几米。妙妙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慌张,急得快要窒息。她拧着眉头,用手指拼命地挖着坚硬的冰层,以此让自己缓缓爬行着。手本就冻得厉害,眼下已然失了感觉,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气力让手指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刨挖着刨挖着,然后爬行着。 终于她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薄薄的雪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掩埋在此一般,偌大的冰层上一片寂静,就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也听不见。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若是这么随便就丧命了的话,怕是下了黄泉祖宗都不会原谅她的吧。 雪渐渐下大了些,一个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 十二月的漠河冰层极厚,手指触到上头,那刺骨的冰凉感觉一下子袭遍了全身。男子在她身旁站了许久,终于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全身裹了起来,抱着她稳步朝河对岸走去。 在一处远离硝烟的坡地上,驻扎着一队兵马,约三百人,他们正站在坡地上观察着远处的战斗。领头的男子站在坡地的最上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铠甲,系银黑色的披风,长发随意挽起,迎风而立。他的目光灼灼,嘴角带着嗜血兴奋的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宸旻大陆七千八百三十二年,六月,这片大陆上实力最为强盛的三个大国,大宋国,傲月国,南诏国。大宋国南诏国联手击退了军事实力最强的傲月国的侵犯,并步步紧逼,攻陷了傲月国边疆的多个城池,三方僵持。同年,三国议和。但傲月国的后备军队强盛突袭,截住了北上支援议和的大宋国皇帝军队,三方的战争又一次爆发。 他身旁的那人上前与他说道:“大王,傲月国这份见面礼倒是不错,淞城离我们最近,却易守难攻,平日里防我们防得最严,根本无从下手。却断断没有想到他身后那与世无争的南诏国会出来捅他一刀,这前后一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仅仅半天就被攻下来了!哈哈!” 这说话的正是大宋的右将军,领头的人物自然便是容二少了。 容二少嘴角勾着笑,目光转向那人却摇了摇头:“这第一场是要打给大宋皇帝看的,这楚夏国国主倒是个聪明,先不直接和傅长风交手,而是出其不意占领了淞城,接下来一步步打进漠北深处。大宋皇帝那根榆木一得了消息,保准第一时间问罪傅长风,命他全力夺回淞城。不过这人倒也是个心狠的,虽然是要威慑对手,但这一上来就给人屠城......” 容二少说着,顿了顿,视线投向那漫天的火焰,眼神微动,道:“我这次去南诏可不单单只是拜见母亲的......” 我们吃了他傲月国这么多的亏,有个机会利用自然不可错过,他们傲月国的其他军队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二少聪明,先让傲月和南诏军耗着,看他们两败俱伤,精疲力尽。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容二少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似是有什么不赞成的地方,倒也没有再去解释,转过头,视线继续投向不远处的战场上,若有所思。 “二少。北营将领来禀。昨日的突袭......损失了不少兵马粮草。先下我军被围困在此,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容二少转身,袖手一挥。却是宽面长袍的打扮,只是依稀可见得一些些污垢,划痕,但穿在着男人身上却不曾有着一丝的狼狈。眸光坚定而阴狠。薄唇紧抿,轻吐出几个字:“胆敢如此。他们定是豁出性命了,议和之事权当笑语,我军大可不必顾前顾后地让这些蛮奴看轻来了去!来人,命沈副将好生整顿。明日定要让这些人知道胆敢与我大宋国抗衡的下场!!” “是!”那人连忙领命而去,脸颊之上还带着点点血迹。昨日那支野蛮的军队突袭,战斗持续的天明。大宋国一直处于弱势。但看陛下如此坚定而愤怒的目光,那侍卫的心情也莫名地坚定了起来。是啊。谁都不信,也要相信自己的二少!!! 容二少眸光闪闪,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笑过了,虽然是这种嗜血的笑容,但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了久违的兴奋感。 这不是和当初妙妙在一起时候的那种甜蜜的兴奋,而是当年被扔进修罗地狱时候的那种,每每杀死一个妄图取自己性命的人的满足快感......呵!——妙妙要是在的话,不知道又会怎样看不起他了...... 这时候,又有个铠甲兵小跑上来,拱手道:“大王,巡查兵在河面上捡到一个人,是一个女的。” 那右将军脾气差的很,容二少还未说话,他便破口大骂起来:“可笑,冰天雪地里面捡到一个女人也过来禀报大王?” 那铠甲兵被吼得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二少瞥了他一眼,本要斥退他,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一张傲气十足的脸皮。对了,那女人连地下皇陵的石门都能打开,保不齐...... “她是不是穿着一身男装,身高七尺?”容二少问道。“你仔细说来。” 那铠甲兵本要告退,突然听到容二少问话,他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答一声是的。 “禀告二少,属下在西营驻扎的那边森林里面找到一个昏迷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华丽,不似平常之人,属下本不该拿这种事情老打扰二少的,但只听得那女子虽然昏迷不醒,却是一直口中念念有词,念叨着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姓名。属下这才来参见二少......” 一旁的徐少卿将军听了,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那女子可能是南诏国的人,只是出现在此地却是着实诡异,请二少给个指示,臣......” 容二少不耐烦地挥挥手,这种事情何须在此时来打扰他。他知道这徐少卿将军定是怀疑那女子是傲月国的人,想要用刑审问,但又怕自己猜错,南诏国毕竟还是大宋国的盟友。 容二少道:“先派人看着那女子,日后再说。” 那徐少卿将军呛了一记,表情不怎么好看,便也领命就要退下。 一个想法突然冲进容二少的脑海,眸子闪了闪,出声叫住了那名徐少卿将军:“带我去看看......!” “是!” 容二少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被手下抱过来的那人,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衣,似乎是用刀子自己割破的,里头的棉絮败落一地,模样滑稽又可笑。容二少想,从衣服上凌乱的泥巴和雪花印子来看,她应该摔了很多跤。 她的头发散乱,只用一根粗绳随意地绑了起来,脸颊冻得通红,双眼紧闭,脸上青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气息微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发现她的手上一片赤红,这前些日子还没好全的双手,竟然又被她给折腾得不成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干了的血液凝结成块,皲裂的皮肤已经被冻成了紫色,她的手上已经见不到好些的皮肉了。双手的指甲几乎全部外翻,有的已经生生断掉,指甲里面掺着一些泥土和冰雪,她的双手应该在地上刨挖过。 这里的土地和冰层差不多一样坚硬,她估计是饿慌了,挖树根来吃了吧。 容二少果然没有猜错,那女子便是妙妙,虽然整张小脸被冻得青青紫紫,发丝散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结成了冰晶的模样,贴在脸颊上。因为身份不明,所以随行的军医也没有安好好地照顾她,只是稍微地给检查了一下。 容二少眉头一蹙,有些不满,但想着便又压了下来,并未表现出来,沉着嗓子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那军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二少,这女子受了极寒,又长途跋涉,体力匮乏,且久未进食,情况极为不妙......” 容二少眯了眯眼眸,视线转到那个军医的脸上,眸色深深,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救活她!!” 那军医吓得一颤,差点没瘫软下去,这二少说的救活,自然是一定要救活的,不然他肯定就得陪葬......连忙应下,跑到一旁忙活去了。 榻上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细弱蚊吟,飘飘渺渺:“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别睡,妙妙马上找到人来救你......” 营帐之内,人人都匆匆忙忙地打理着手边的食物,唯独容二少,眸色暗沉,看着女子白得吓人的唇,张张合合,若有所思。 军医是个好心的,给妙妙整好了手指头,又给她冻伤的手脚上好药,捧了热水把脸也给擦干净,这才去给她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看看,觉得这病人穿的实在单薄破烂,便又把自己御寒的衣物给她穿了。 容二少回头倒是抽空来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地丢下一句,“别弄死就好”。(未完待续) 104 还记得上回二小姐被他师父带走了,但老夫人却还是心有余悸,干脆命大少爷在二小姐的院子周围买下了重重重重的机关以防万一......沈大少爷是谁!战场上无往不胜敌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号就已经闻风丧胆的铁面将军啊啊啊!小甲咽了口口水,为自己的性命小小地忧叹了一会儿,便又重振精气,大手一挥,走! 介于中间的桥段有些些血腥,乃们就表计较了,跳过。总之,小甲好不容易拿着战场拼命的架势终于闯了过来,虽然身上有诸多的红色不明物体,但那都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战斗的勋章啊,不是么!小甲撇着嘴唇,只想大呼一声:我终于做到啦!......但场景不对,忍住吧。先下,只要在避开院中各位美丽的小婢女的视线,将话送到白远桐指定的窗前,就算大功告成啦!! 但但但......那是谁?!呜呜,他的梦中女神肿么正坐在白远桐指定的窗前嗑瓜子啊啊啊!! 小甲表示亚历山大,愁苦着一张俊脸......想当初被白远桐威胁的原因就是:你若是再不同意本白远桐的小计划,本白远桐就将你偷偷觊觎二小姐贴身婢女琉璃美貌的事大肆传扬,最好满城风雨轰轰烈烈,街头巷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说东道西,本白远桐祝你们有情人终成怨偶...... 小甲心在狠狠地泣血,目光炯炯,缠绵悱恻,琉璃!你放心!我小甲一定会做到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等我...... 开心滴嗑着瓜子的琉璃妹纸突然感到背后阴风阵阵,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朝屋里喊了起来:“小姐,天好像又凉了些,琉璃去厨房弄些暖炉来......” 哇咔咔,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小甲真想跑上前去给琉璃妹纸一个狠狠的熊抱,真不愧是他恋慕的女子!连走人都走得这么及时!叫他怎能不爱她...... 似是目前所有能想到的阻碍都消失了,小甲童鞋表示自己有种深深的感慨。哥靠的是实力。表崇拜哥。他容易嘛,侍卫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眼前那扇半掩着的精致窗户现在在他眼中简直就是通往天堂的大门啊!!! 似乎......天将降大任。总是不把你折磨到体无完肤肝肠寸断不罢休的...... 太过专注与那扇窗户的小甲没有意识到身后狠狠刮来的森森冷风,一个表情如罗刹般阴辣狠毒的男子正立于他身后......男子的表情阴狠程度与他未来的命运的坎坷程度绝对成正比。 只是现在的小甲还没有意识到,心情愉悦啊,等他意识到时已近晚了。 容二少冷眸漠视着瘫倒在地上表情惊恐瑟瑟发抖到不能发出一语的男子。在将视线移动到那束娇艳欲滴大红大红的花上,花瓣还带着露珠。极是惹人喜欢。 容二少眯了眯眸子,刺眼。 缓缓地弯下腰,取出一支开得正艳的玫瑰,修长的指节轻抚过被削去刺的花茎。眸光略暗,看不出情思。小甲的心颤了两颤,男子背着初晨的太阳。白衣飘飘,风儿卷起散落在脸颊旁的几缕秀发。衬得男子更是媚眼如丝,风华绝代。男子动作优雅地将花朵放在鼻下轻嗅,似是为花陶醉不已......画面就此定格,小甲表示当时的他,额,起色心了......小甲委屈,这不能怪他,谁让容二少长得比他的梦中女神还美艳。 只是还好他还有些些理智,知道起色心也不能让人知道,把持住把持住......南无阿弥陀佛...... 小甲一边强忍着自己不该有的邪念,一边拼命隐忍,一边后知后觉地想,他起色心其实还是可以解释的。看,自家刚起床的二小姐懵懵懂懂地不也被这妖孽迷了心智么...... 好吧,原谅可怜地为爱奋斗的小甲。其实容二少的美人计就是专门对着刚起床的沈二小姐使的,小甲只是被连累了,当然,小甲的那一大束鲜花便是这件祸端的开始。容二少童鞋能成功地避开满院子的机关也多亏了在前方一路披荆斩棘的小甲,只是容二少最后才意识到这束花是献给他的亲亲未婚妻的,即使知道妙妙绝对不会理会这个其实长得还可以的小侍卫的,但这也不能熄灭他内心澎湃发酵汹涌着的怒火......我容二少都还没有送过花,你倒抢了我的第一次! 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啊,小小侍卫,你怎敢觊觎我的女人?! 决斗罢!!!! 小甲被男子眼中狠狠地妒忌给吓坏了,哆哆嗦嗦地嗫嚅着,他只想大呼:“这花你要就拿去吧,全拿去吧!!”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女子的一声娇呼打断了他的思维,也成功地避免了他继续被容二少用视线狠狠绞杀的境地......呜呜,他能说他是被白远桐逼的么,能么...... 远方太守府里徒步走着的白远桐,轻轻一个喷嚏,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情舒畅。 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宁可三岁没娘,不可五更起床。 妙妙姑娘表示自己怨念颇深,怎么能将她吵醒呢,先是琉璃,再是护卫,不知道猫的作息混乱的后果很严重的吗...... 只是,门外那个外露的男子怎么能那么勾人......她她她都想做他手上的那朵玫瑰花了。 男子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星眸闪闪向她走来,妙妙没意识到自己的痴态,只是猛地想起了上回男子的那句:早上的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只感觉轰的一声,脸就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似乎连耳尖也颤了颤,这妖孽,知不知道一大早要是被害得喷鼻血是会减寿的。她可不敢回他一句:早上的女人也是禁不起挑逗的...... 容二少看着那连耳尖也给染起的红云。轻笑了出来,妙妙的头低的更低了。男子将花递到她眼前,迫使她抬头,妙妙不自然地撇撇唇,这气氛要不要这么暧昧啊...... “妙妙,这花......可好看。”男子的嗓音带着平时少有的蛊惑与热情,妙妙看向那朵就在她眼前的红玫瑰。视线离得很近。可以看见花瓣清晰的纹理,纯纯娇娇的艳丽颜色,还沾染着初晨的晶莹露珠。阳光折射出点点耀眼的星光闪闪烁烁。妙妙点头,花的确很美,想必准备这花的可是一个极有心的人。 容二少的眸子暗了暗,语速轻缓。循循善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虽是魅惑至极。但却是掩不住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将容二少比作狼,妙妙无疑是那只羊,将容二少比作猫。妙妙无疑是那只鼠......好吧,事实证明,妙妙果然不适合做猫。 “鲜花赠美人。妙妙可愿收下我......的花......”这话的停顿要不要停得这么巧妙啊,妙妙差点就咬死在那个字节上。却也是不想破坏这温馨的气氛。点点头,结果容二少递过来的花。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小甲表示自己狠狠地被伤害了,比中了沈少将军的机关受到的伤害还严重......呜呜,要不要这么无视他啊,还在一边卿卿我我打情骂俏,虽然他也不看好白远桐的追女大计,也没有什么拆散他家小姐姻缘的想法。但,作为一名有点帅的护卫,他的自尊心还是不容许自己被如此彻底地忽视的! 小甲接触到自家小姐探究的眼神,大喜,马上撇撇唇,准备为自己好好申申冤。容二少冷眼瞥过小甲微张的嘴唇,当机立断,一把搂过妙妙的细腰,身子微侧强势地将女子柔软的身子后倾,红唇吻上......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甲当场石化,风过,地上散落的花瓣飘散,将俊男美女的组合勾勒成世界上最养眼的画面,小甲却不自然地瑟缩了两下。呜呜......他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为嘛要他来见证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娃子他可是很单纯的,为嘛为嘛...... 女子假怒的嗓音娇憨地响起,“唔......容二,你怎么可以亲我......我,我还没洗牙呢......” 男子难得一见的爽朗声音回答道:“可是我尝到的都是甜甜的味道啊......” (好像有点重、口、味==) 呜呜,小甲表示自己亚历山大,自己间歇性耳聋,自己失忆失忆,自己刚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略略抬眸看向容二少,那丰神俊朗绝色倾城的男子正一脸餍足的笑意看着他,额......小甲拿自己有点帅的小脸蛋发誓,他真的看到了容二少炫耀的表情,洋洋得意,好像得了天大的好处,占了他多大的便宜的得瑟样子......是的,是对他这个小小侍卫的。 好吧,容二少的确是幼稚到了。只是因为一束将要送给他的女人的花而幼稚了。 容二少很生气自己的第一次被别人抢走,竟然还有人觊觎他的所有物,罪不可恕!但,似乎直接用权力来打败一个身份地位比你低下的侍卫并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容二少觉得自己的男子汉自尊心狠狠地澎湃汹涌了。他,要在妙妙所有权这件事情上视线压倒性的打败他,并且让他尝尝嫉妒的滋味。 所以,就有了强吻一事。而且还是对着一个侍卫,大肆表演热吻,还是拿着抢来的花得手的......容二少祁王深深地幼稚了。还亏在妙妙妹纸处于被勾引的懵懂状态,才能让容二少顺顺利利地得手,在小侍卫小甲面前得以狠狠地挣到了面子......至少容二少是这么认为的。 呼呼,妙妙有些茫然地看着男子光洁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是在耀武扬威么,呵呵。心头一片温暖,被狠狠地充实感涨满了心胸,感动于身旁男子的行为,或许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吧。呵呵,这就是她喜欢上的男人啊! 妙妙笑了,容二少也笑了,所以小甲的事情也不追究了。 小甲神情恍惚地走在廊道里,东摇西摆,他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真的...... 琉璃妹纸从另一头缓缓度步而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手炉,嘴里惬意地哼着小曲儿。然后,看向了神情恍惚的小甲,“小乙,你怎么了?” 额,原来小侍卫的名字叫小乙啊!小乙傻傻呼呼地将视线移到女子一张一合的小巧红唇上:“玫瑰......” 琉璃笑出了声,声音娇而脆,似是在笑小乙的比喻也似是在笑小乙的痴态。笑声马上唤醒了梦游状态的小乙,呆呆地看向女子。 他,紧张...... “呵呵,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这几日寒冷,注意保暖啊!”琉璃性子爽朗,也没多去在意小乙直勾勾的眼神,笑着走了。 小乙痴痴地一直看着女子走远,默默地想,或许,白远桐的威胁......也不错......值得考虑,嘿嘿! 冬日里的暖阳总是特别的温暖人心。 日脚淡光红洒洒,薄霜不销桂枝下。竟比春天的景色还来得让人欢喜。 容二少前来寻会佳人,自然不会是未卜先知到自己的爱情危机,而前来拔草除根永绝后患的,他可不是天算者。 琉璃惧寒,妙妙惧寒,今年的冬天似乎更是特别的冷,佳人为抵抗严寒,整日居于屋内,这难得的一个大晴的好天气,佳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出来走动的。 ~~~~~~~~~~~~~~ 文文n,,,p,,,很多个,目前还有尚为出场的,反正都会出场做攻就是了。(未完待续) 105 杀人灭口?!!不得了了,这几个字眼滑过妙妙的脑海,顿时全身冷汗涔涔,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吓着自己。 “啪!”突然传来毛笔被重重搁下的声音,妙妙的神经本就敏感紧绷,这一下子更是吓得直接喊了出来,两只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呆滞而绝望地看着容二少,猛然带着将入地狱一般的悲哀与狠决。 容二少眸子半眯了起来,这是心情不好时候的象征性动作,食指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 这女人,思维要不要这么活跃,那气息紊乱得他拼命忽视都忽视不了,再也没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 整个房间内,顿时只有那轻轻叩击桌面发出的好听声音,那规律的一下轻一下重的敲打,却惹得妙妙的心情也随之七上八下。容二少冷冷地看着她,眸子中几乎能够射出冰霜。虽然那张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全身就是散发着讨厌你的气息,无法让人忽视,随意地看着妙妙的自导自演,眸子中猛然闪过一丝精光,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 半响,轻轻敲打着桌面的食指停了下来,紧抿的红唇轻轻开启,凉凉的声音随之猛然侵入妙妙的心底,一字一句:“女人,你,怕我!” 妙妙怔住,到没有想到男子会开口说这么一句,男子用的是肯定句,妙妙好想毫不顾忌地回他一句:废话,你那张死人脸谁看到都会害怕...... 但终究面对是那铁血冷酷出了名的桀王容二少,妙妙顿时软趴趴了,嗓子恹恹,吞了口口水。道:“桀王......桀王想太多了,妙,额,民女只是担心司徒功名,有些紧张而已......” 男子没有接话,那深邃莫名的眸子,在她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扫射着。妙妙心口又颤了颤。她刚刚似乎在这冷面男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思念!!! 只是很快的便又消失了,妙妙却尚不能回过神,仍旧呆呆愣愣地看着男子。 容二少的冰霜脸。却是缓和了些些,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眸子中也染起了点点柔软。妙妙身子一震,缓出一大口气。便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为什么......她会觉得容二少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否则,否则。这个男子是断断不会对她展露笑颜的...... 脸上不自在地染起一朵红晕,怪不得这男子老是摆出一张冰山脸,老是压抑情绪,总是面无表情...... 因为。他...... 妙妙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贼,神情急促,脸颊不自然地红着。慌张地抬眸看了一眼容二少,便又马上垂下了小脑袋。 因为。他笑起来真的......真的好好看...... 待到又有侍卫前来禀报的时候,容二少这才恍恍惚惚地收起了自己投在女子身上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处理起了正事。 现下,得先到达大宋国的边疆,和沈轻舟会合才行。无论傲月国是如何强大野蛮,定会让他们知道惹了容二少的下场!!不是大宋国,而是单单指容二少...... 室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妙妙垂着小脑袋,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歪着脖子睡死了过去。毕竟是大病初愈的柔弱身子,巴掌大的小脸不见多少血色,苍白得有些吓人。虽然是胆小如鼠的性子,怕他怕的要死,好像和他讲一句话也会窒息一样,可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正紧紧地攥成坚定的小拳头,下唇有些牙痕,也是为了紧张的时候不发出声音而自己咬的...... 容二少的铁血冰山脸猛然出现裂痕,眉头紧拧,生生皱起,形成一个“川”字,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变化起落之大。 为何......为何这女子就连性子也向极了妙妙......虽然显得要更单纯,或者说较弱的有些白痴,在南诏国的那段日子,只见得她日日夜夜追逐着一个天注定就不属于她的男子,心心念念跌跌撞撞。就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为了那男人而存在的,没了那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可她偏偏又要出于意料地逃宫,并不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是真真正正地逃出了南诏国皇宫,即使一路被杀手追杀,甚至差点死在那仙麟森林,葬于茫茫无边的冰雪之中。可她居然还能够背着司徒功名一个大男人走了那么远的路....... 聊城边上的仙麟森林,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是妙妙和司徒功名是从南诏国的边界进了森林的,却最终穿越了近半个森林,来到了大宋国的边界...... 这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身体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力量。明明就是软趴趴的好像他随手一掐,就能让她命归西天,却能背着一个男子在风霜雨雪中穿越了那么多了路,踏出了那么多的脚步。 他是讨厌这种女人的!特别是在妙妙离开后,但凡是女人这种生物,便极少接触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极其冷血的性子,自是讨厌极了这种娇娇滴滴的,好像是水养起来的女子,说道上几句,便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明明什么都不会,明明就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用的一种生物...... 容二少狠狠地撇开了头,神色已是好久不曾出现过的沮丧和哀戚,他的心如死灰啊!除了拼命告诫自己妙妙还在这个世上,妙妙还活着的,妙妙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找到她。或许她是迷路了,或许她是不愿再原谅他了,亦或是她偷偷地把自己藏了起来,等着他找到她,以之来作为他伤害她的惩罚。 轻轻捂住心口的位子。这些......便是容二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啊!这条命是妙妙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亦或者说是从妙妙身上取来的,这身体里面流着她的血液,这些这些这些......怎能让他自私地为了解脱自己而死去。 心如一盘死灰。 营帐内除了那瘫软在椅子上睡去的女人,空无一人,容二少也不去在乎自己此刻的放浪形骸,自己的狼狈颓废会被人看了去。 妙妙?!妙妙在哪...... 妙妙...... 视线划过。紧紧地盯着倚在上那个瑟缩着的小小身影。 只需一小会儿。只需要一小会儿好么,请让他自私地假装一回好么。 心脏,因为刻骨的思念而疼得就要窒息。需要缓解啊,只需要一会儿...... 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了女子虽无血色但仍然光滑的小脸蛋,柔软的触感。几乎能够掐出水来。女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翘起的小红唇。弯弯的眼睫轻轻颤抖,眼睫的下方还点缀着晶莹的小水滴子,闪闪烁烁,好不惹人喜欢。 容二少轻轻勾起唇角。只需一小会儿,只需一小会儿...... 温暖的怀抱没有任何意外地将女子娇小的身子整个容纳进了怀里,紧紧束缚。下一秒。两片红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一个柔软得似乎就是水做的。一个温热僵硬却是极为霸道地长驱直入,攻略城池,如入无人之地。 满满的怀抱和香甜的味道,似乎心口的疼痛也平缓了下来。 许久,男子抬眸,紧紧盯着那如花的容颜,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啊,果然是一个小人。 ...... 若说白色的地方,是天堂,为何却又是如此的薄情,残酷得直直要将人逼入绝望之地。 楚江东万万不曾想过是的,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会有一天因为自己而受尽如此苦难。 近侍前来禀报,说是派出寻访司徒功名和妙妙的人,多次受到阻挠,屡次在就要成功的时候就被人给断了线索。楚江东是断断不愿相信这点的,自己的手下个个人中龙凤,莫不是出了内奸...... 却不曾想到,在成功找出萧皇后和萧将军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个内奸之后,近侍带来给他的第一个消息会是司徒功名和妙妙已经去往了聊城。眉头轻挑,依着他对司徒功名的了解,不用怀疑,他们是一定会去仙麟森林的。只是......只是妙妙!在知道妙妙的真实身份之后,怎还能够放心地让他们两个再进入仙麟森林!!! 那个女子对司徒功名果然不祥!必须除之而后快...... 当下领了圣旨,借着前去边疆议和的借口,带着军队直往仙麟森林而去。待到了聊城,近侍又传来了桀王容二少遇到傲月*队突袭的消息,议和破灭,三国战争一触即发,他需要马上回到京城和容二少商讨后续事宜,切不可耽搁...... 眉头紧蹙,当下摘去了头顶的银色盔甲,搁在案桌之上。 眸光与那萧氏亲信的军师紧紧相对,不躲不闪,无所畏惧,平和而坚定地陈述了自己的意愿。 楚江东失了官职,失了权势又有何妨,功名利禄于他不过过眼云烟,所有的虚名浮华都将会随着他而老去,最终化为一抔黄土。但楚江东若是失了司徒功名,呵,那么他自己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听到了那军师得意的笑声,他甚至能够想象到京城内那萧皇后和萧将军的猖狂,意气风发,但他义无反顾地走了,脱去了满身的盔甲。 近侍前来禀报,说是找到了一个聊城当地人,据说前两天给一位京城来的小爷和一姑娘领过路。只是那小爷和那姑娘自进了仙麟森林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楚江东只觉得心口狠狠地抽痛着,两眼眩晕,几乎就要晕过去。再也没有出来过么......???沈妙妙,司徒功名此生要是因为你而出了事,那么楚江东可不管你是谁,不管那些个劳什子天命,三生三世不得断了的缘分那又如何,楚江东就是甘愿遭了天谴也是断断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在茫茫森林中找了三天三夜,大雪每天都会飘落,只需短短一刻钟,便再也找不到之前留下的脚印,森林何其之大,连两人是往哪个方向逃走的也不得知晓。楚江东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轻轻地崩裂,鲜血直流......哪里才是能够给予它安慰的人呢?? 三天后在雪地中找到一具被雪覆盖着的身影,他兴奋得几欲发狂,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那人跑去的,跪倒在那人身边,小心翼翼地翻过那人的身子,却是见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哦,是了,这人做了司徒家影卫的打扮...... 可是他却听见了自己的心猛然崩裂的声音,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随行的近侍们,也开始有小抱怨了,刚刚才冻晕了一个人,虽然楚江东马上命令了另外一个近侍将他背出森林,但其他近侍们却也知道,若是再寻不到司徒小王爷,怕是自己也要像那人一样了。 不知道翻了多少雪,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直到随行的那些只追踪的大狗也被冷得双腿打颤,不愿再继续寻找的时候,终于在一片矮树旁找到了一个大大隆起的雪堆。树枝在外面围成了圈圈,里面依稀可见得一个坐在地上的人影。 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枯树枝,终于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寻寻觅觅多日了的小身影!! 却没人感到松了一口气。 那司徒小王爷的呼吸都已经探不到了...... 几人拼命自我安慰,该是因着天气过于寒冷了,他们自己的手指都冻僵了,哪里还能探到那没什么热度的鼻息呢......却是没有人敢去看楚江东的表情。 楚江东在笑。 是的,楚江东在看到司徒功名的那一刹那便一直在笑。冻得僵硬的脸庞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并就一直这么维持着笑容。(未完待续) 106 是的,楚江东在看到司徒功名的那一刹那便一直在笑。冻得僵硬的脸庞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并就一直这么维持着笑容。 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满足地轻轻一个叹息,笑靥如花,好像那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男子,只是淘气地和他玩捉迷藏,而不小心躲着躲着就睡着了一般。 楚江东轻轻地,轻轻地,似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一般。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脸上,也不去在乎他的皮肤温度是有多么的惧人...... 然后便抱起了男子,一句话也不说地便开始慢慢地往回走,表情温和柔软。 留下身后的近侍,个个神情悲痛,不知如何是好...... 越是强势的人,流露出的悲伤越是惊人。 楚江东觉得自己想了好多,突然就想得那么清晰,那些个遗忘或者模糊的故事。 七岁那年,他尚且还只是一个小娃娃,第一次被父王带进皇宫,认识了司徒无双,认识了好多好多的皇室子弟,个个意气风发。那天天上正下着大雪,一众小娃娃便跑到御花园里面去堆雪人,躲猫猫。轮到他的时候,他却是不小心迷了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是不小心在白雪覆盖着的假山后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他仗着自己年龄大些,跑起来快些,直接就将那小人儿捉了来。 那小人儿唇红齿白,好不可爱,又见衣着华丽,地位肯定不一般的。敏感的楚江东。终是猜出了一些缘由。 “你为何躲在这里偷偷摸摸地瞧我,要不一起去玩?......” 小人儿的眸子闪闪,兴奋不已,但却是一闪而逝,便冷起了小脸:“本王才不要和你们这些小孩子玩这种俗气的玩意呢......”他如是说,表情高傲,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然后衣袖一挥便大步离去。 后来问起同行的小伙伴。这才知道,其实,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娃娃。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为何? 因为各家的父母长辈都告诫过,因为和他玩耍会被当今容二少仇视,因为和他玩耍会被其他孩子孤立......所以才有了他的高傲。 回忆又跑到了自己九岁那年,容二少一个圣谕。和他同龄的孩子们便被扔进了书院一同学习。然后他又见到了他,依旧唇红齿白。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仿佛他和你说上一句话便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忘记了他!!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他难得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他却视他为过目即忘的路人。这个打击的确很大,对于心智尚且还不成熟年仅九岁的楚江东而言。所以他便冷眼看他,再也不愿自己寻晦气找他说话。看着他每天表哥前表哥后地给司徒无双当小跟班,乐不可支。 直到后来。历经了那非人的魔鬼训练后,他居然偷吃了他藏起来的一只白面馒头,还说了那么多欠抽的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冷静的他,当时会那么地怒发冲冠,不可自制,即使他说了那种话,但他也该是习惯了不是么? 可能......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他偷了馒头,却还甘愿在自己吃不饱的情况下,将那馒头分了一半给司徒无双吧...... 年少的心,仅仅因此便嫉妒不已...... 再后来的记忆,两人便一直在你呛我,我呛你之中慢慢地打太极度过了。他也成功地在时光之中,认识了那个活在容二少无情压力下的司徒功名,那么的小心翼翼惹人心疼,却又是那么的机智聪慧惹人惊叹。 二十岁的记忆,那晚,借着酒力,他骗了他,拥抱了他,成功地占有了他的美好...... 如此满足。 纵使司徒无双嘲笑他,只是因为年少寂寞,还没有对世界对爱情有一个深刻的认识,所有的注意力便全数被司徒功名占据了去,所以才会那么的茫然,不顾自己地爱上了。这种爱情不会漫长的...... 真的么?!他笑笑,楚江东若真的只是因为尚且还未真正长大,接触到更多的东西,便因着那傲气的小司徒功名占据了自己太多了心情,而坚定了自己尚且还算年轻的心......那么楚江东,心甘情愿!并且愿意义无反顾!! 此生相随又何妨,世人的目光又有何妨! 楚江东只是想要好好地守护者司徒功名的那一份动人的傲气,那一份惊人的坚强! 怀抱中的身体依旧毫无反应,身上的内力因着用了太多,也显得有些疲惫了。楚江东轻轻低下头,眸子温柔地看着司徒功名僵硬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眸。 呵呵,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安心地让我抱着。 司徒功名乖,不怕,楚江东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 彻夜无眠。 清晨的日光很是强烈,厚厚的营帐内,虽是密不透风,却也能够感觉到那温暖清新的气息,日光将营帐的顶部也给照得透出暖暖的黄色。 一缕寒风裹着浓郁的草木气息硬是从门帘处的缝隙,钻进了营帐之内,寒冷而清新。紧跟着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带着长途奔波的疲乏,气息略重。 “哗——!”的一声传来,帘子被猛然挥开,一个脚步声稳稳地踏了进来,“启禀二少,属下无能,没有找到......额,咳咳......” 眸子瞪得老大,尚且还不能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 这情况的确是有些些尴尬,身后追过来的守卫打杂的小士兵更是恨不得遁入地缝中,都是他动作太慢了,没有来得及阻止沈副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慌慌张张的大眸子在看到一旁榻上的人微微动了下的身影之后,更是惊惧地快要哭出来了。 小小的营帐之内,只一眼便可看见所有的风景。一方小榻上,女子睡容安详,榻边半倚着一个男子,脑袋紧靠着女子的颈窝,长长的手以着占有性的姿态将女子搂于怀中。男子的嘴角意外地带着一抹浅浅的满足笑容。 容二少眉头轻轻蹙起。似是不满于那刚刚的喧哗吵醒了自己的美梦,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嘤咛,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搭在了榻上那正睡得安详的女子脸颊之上,轻轻摩挲...... 画面竟是意外的和谐,似乎本就该是如此! 这超乎自己所能掌控范围的场面,饶是沈容也不由得噎了口口水。整整一天一夜的疲乏也似乎不见了,心口狠狠地一个哆嗦。移不开自己视线......原来,原来容二少也会有这么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撒娇的表情啊!! 突然,榻边的人眼睫颤了颤,下一秒便睁开了那双堪比黑色珍珠般耀眼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怔愣在门口的两人。 一时间营帐内静得吓人。 还是沈容反应快些,连忙转头指挥身边的那个打杂小兵,让他去打些热水来。自己则沉下嗓音告退,亡羊补牢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稳稳地退到了营帐外面等待召唤。 双颊却是染起了点点不自然的笑意,呵呵,看样子,容二少对小姐的执念应该是放下了一些了吧。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睡得这么安稳呢,竟然连自己那么大声叫嚷着冲进来也没能马上察觉到...... 容二少本就敏感,今天的确是有些异常地安稳了,醒来后,略略思索一番,便知晓了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子,视线落于踏上那因着久病未愈而仍旧显得面色苍白的女子身上,面无表情,幽幽暗暗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后,干干脆脆,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唤来那打杂的小兵,自顾自地开始打理自己。战袍并未换下,所以也只是随意地抹了下脸。 沈容的表情已不复方才的失态,正经而严肃道:“容二少,这位姑娘说自己是顺着直线逃出那仙麟森林的,所以属下领着众人按照原路线返回去寻找,却并没有找到那司徒小王爷。反而在仙麟森林中找到了楚家军队的一件长枪,想来那司徒功名小王爷应该是被南诏国摄政王带回去了......” 容二少动作顿住,冷眸回头看了一眼紧低着脑袋的沈容,眸色幽幽暗暗,朱唇轻启:“那摄政王不是在京城好好呆着么,怎么突然北上来了。” “回容二少,那摄政王担下了议和的官职,但现下议和一事已然做不得数了,那摄政王本该第一时间回去京城商讨后续事宜的,但那摄政王为了留下继续寻找司徒功名小王爷,干脆抗了圣令,带着楚家军进了仙麟森林.......这是沈容方才回来才知晓的情报。” “呵!——他倒是重情重义,可却是给朕找了麻烦,若是因为这件事,他楚江东不得再干预边疆的事宜,那么与我们共事的可就得是那萧丞相和萧将军了......”容二少眯了眯眸子,冷光滑过,硬下嗓子道:“传令下去,即刻启程,我军继续前行,尽快与沈将军会合。” 沈容连忙应下,眸子闪闪,有些迟疑,细细地观察着容二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容二少......那,那这位姑娘可是要一起带走,还是?......”刚才那甜蜜的一幕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沈容有些打不定主意。 “一起带上。”容二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忽而,又一个转身,视线滑向那榻上仍然睡得天昏地暗的女子,气息平和而安稳,睡颜甜美,就好像得了全世界一般开心......如此单纯美好,却更让人有种狠狠地把她揉碎染黑的冲动...... 呵!——容二少自己也未曾察觉到自己轻轻扬起的嘴角,语气淡淡,吩咐道:“一起带上,她若是醒来后询问起那司徒功名小王爷的事情,那就告诉她你们未曾找到。” 沈容讶异地抬眸,弄不清楚容二少的意思,若是说自己未曾找到,那么大的森林,自是不会有人偶然进入救起的,那么那司徒功名小王爷自然必死无疑......容二少这是想要做什么,惹得那位姑娘心焦不已,或者说想要那姑娘自责么??...... 容二少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营帐,潇洒自若,留下沈容呆立在营帐之内,为自己将要背上一个欺骗单纯女子的恶人之罪忧心忡忡。 榻上那疲惫多日,已然睡得忘记时辰的女子,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轻轻笑出了轻盈悦耳的声音,如百灵鸟一般洁净单纯,自是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睡梦中的她,正和司徒功名在那仙麟森林中无忧无虑的欣赏美景,为终于摆脱了南诏国皇宫的束缚,为终于能够过上平凡美好的生活而欢呼庆幸...... 可是,万万不能想象到的事实是—— “王爷,恕卑职无能,王爷.......啊!!!王爷你不能这么做......” 楚江东轻轻揉揉皱起的眉尖,这已经是第几个被拉出去的大夫了呢......呵呵,司徒功名,他们竟然胆敢说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真是该死,以着你那高傲到不行的性子,自然是会要好好训斥他们一番的吧,竟然敢如此污蔑你,死不足惜啊,楚江东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下一个......” 帘帐之内又传出了低沉而飘渺的声音,温温和和,听起来很是舒服。帘帐之外站满了聊城所有的大夫,人人都战战兢兢,面无血色。再听到那犹如修罗地狱里面传来的死亡审判一般的声音时,更是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全身哆嗦,唯恐这次进去的会是自己......(未完待续) 107 众人俱害怕听到那犹如修罗地狱里面传来的死亡审判一般的声音时,更是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全身哆嗦,唯恐这次进去的会是自己...... 聊城可是这片大陆最为寒冷的地方了,终年寒冷,因着寒冷的气候而冻死冻伤的人自然不少,聊城的大夫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自然更是专注用心。而这京城来的摄政王从雪地里带回来的少年,只一眼......哦,别说是大夫了,就是普通人也知道他定是没救了! 这何止是普通的冻死冻伤啊,根本就好像是将一个人放在冰层中冰冻过了一般,皮肤已然青白色了,全身似乎都会冒着冷气,即使这个房间内的炉火烧得多旺,即使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男子拼命将自己的内力渡给那个男子,又有什么用呢?!连脉搏都已经探不到了啊....... 要知道,方才拖出去的那个老大夫可是聊城最有威望的大夫了,对寒症更是研究颇深,连他都说救不活了,那么此人定是已经回天乏术了啊! 侍卫突然进来禀报,也是战战兢兢的表情,不敢看向床边上男子的表情:“禀报摄政王,楼外的街上和领近的几条街上跪满了全城的百姓,他们......他们恳求您切勿再斩杀聊城的大夫了......” 床边的男子并不言语,周身那冷冷的气息,震慑住了这前来禀报的侍卫,胆颤心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司徒小王爷是救不好了啊,但摄政王居然迁怒于那些个大夫,一连斩杀了三名大夫。聊城之内人心惶惶,哀怨不断......他也不知道向来运筹帷幄,潇洒正气,爱民如子的摄政王今日为何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视线轻轻滑过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战场杀敌无数,死人见得多了,却是第一次感到心底发寒。为那些个无辜丧命了的大夫。也为性情大变的摄政王。 突然,一直背着他的男子开了口,声音低沉。寒凉到了心底深处,扎了根一般刺痛,他道:“给所有楚家影卫杀手下诛杀令——妙妙,今生必要你给他偿命!!” 边漠的风总是凛冽的。夹杂着森森寒气,卷起马上那人绣着暗金龙纹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你是说,赫连沉沙想凭着他旗下的那傲月国五十万大军击败我大宋和南诏国的百万联军,呵!——纯属笑谈。” “容二少,在下却认为。这很符合赫连沉沙的作风......他赫连沉沙号称神勇无双,平乱之时曾独自领兵五万杀入叛军之中,万夫莫敌。那次战争杀得尸横遍野,也杀出了赫连沉沙的名满天下。此后叛乱军闻风而逃,他倒是真真是不可小觑人物,还望容二少慎重......” “这又如何!他赫连沉沙再神勇,到底也不过是*凡胎,如何能抵挡本王联军百万!不论赫连沉沙如何打算,他胆敢派兵突袭本王,他就得做好替自己收尸的打算!!” “二少,可需要将此事禀报圣上,由圣上定夺?” “不需要!” “二少,难道......” “本王自有计较!” 的确,容二少的手段和名气与那傲月国首将赫连沉沙相比,可是并驾齐驱,难分伯仲的,但毕竟这傲月国边疆之地,赫连沉沙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沈容沉下眉头,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没错!自己要相信容二少!! 忽而,紧握着缰绳的大手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就软下去不少,粗犷豪气的男子竟也扭捏了起来,犹犹豫豫着自己该不该说:“容二少......那那个姑娘依然不吃不喝,一心寻死,沈容看她面容哀怨,形影憔悴,大病未愈的身子骨本就弱,这样下去怕是禁不起漠北的气候,终是要得病的啊......” 言下之意,还是不懂得容二少为何要瞒着那个姑娘,那司徒功名小王爷已经被南诏国的摄政王给救走了的消息。昨晚的飞鸽传信得到的准确情报,那司徒功名的确是被容王找到了,只是现下仍然生死未卜。 司徒功名和妙妙不一样,司徒功名用自己的身子和自己不多的内力来温暖了妙妙,也就是将自己的生命抽干了送予了妙妙,后来又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昏迷了那么久,整个人应该都冻僵了吧......容二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队伍后方的马车内又传出了一阵喧哗声,惹得众人频频回头看去。 容二少不语,长臂潇洒地猛然拉住缰绳,黑马下意识地发出长长的一声“吁!——”两只前蹄猛地提起,马上的人却是不慌不忙,神情淡漠地看向队伍后面马车内的女子。 邪魅的凤眸,细细长长,掩在被风吹散开的一缕飘逸的长发之下,似是有波光在期间流转,背着东方刚出不久的那一轮灿烂的新日,玉树临风,说不出的丰神俊朗。大漠英豪的神勇形象不由得让身后队伍长长的士兵们都看的心惊胆颤。 容二少近日与往时相比,果然有些些不同了...... 妙妙躺在马车里面,有些气恼地抬头看去,恨恨地撇开眸子。 众士兵大惊,前几日还在议论着容二少是不是身患隐疾还是有什么龙阳之癖,今日就让众人见到如此景象,真是大跌眼镜。 只见那马车内的女子,瘫倒在雪白的小羊毛毯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旁边狼狈地躺着一条白巾,不难想象方才是被塞在女子口中的。羊毛毯子上被乌色的汤药沾染了一块异样的颜色,女子的嘴角也染着几点黑色的药汁。 军队里面呆久了,见到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何时见过如此天仙的女子,还是被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着的女子!!那白皙丰润的肌肤被粗布绳子勒出了明显的红痕。好不惹人心疼;女子表情扭捏,弯弯的柳眉紧拧,泪眼朦胧,却又犟着性子,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屈服,嫩嫩的脸颊。染着绚丽的红晕。红衣上绣着九彩凤凰。更显得女子的皮肤莹润如玉。应该是在挣扎的过程中散开了的一头顺滑的青丝,好像瀑布一样散开在女子的四周,就好像盛开的墨莲花。 众人无不怔愣在了原地。说是不知所措,倒更像是看得痴了! 马车旁站着的那么军医手足无措,慌张而无力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袍下摆,刚刚来给女子喂药。却没想到女子饿了两天了,情绪还是这么激动。头一偏就把他辛苦熬起来的药汁全给打翻了,急忙看向容二少,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注意到身边那些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容二少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握着缰绳的大手又紧了紧,眸光凌厉,带着危险的气息。语调却仍然是慢条斯理的淡漠:“那条小羊毛毯是用最好的绵羊品种的羊。取羊脖子上那最柔软的一小块给织成的,你弄脏了。”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没想到容二少开口第一句话会是指出女子将碗打翻弄脏了珍贵的毯子......通常男子见到如此绝色美女受苦受难了不都应该身先士卒,至少帮女子解开身上那些残暴的束缚吧。 却是没人胆敢窃窃私语地讨论,毕竟前两天的事情容二少没有来罚他们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哪敢再造次,即使面前的女子是多么惹人心疼,想要好好怜惜...... “大宋国的桀王?呵!请你给我松绑,我是南诏国的人,我要死要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宋国的桀王根本没有资格干预我的自由!!” 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气,胆敢同容二少如此讲话,不要命了么!! 马上的男子不语,气压低沉,似乎周身的温度也降了好几度。 妙妙的身体仍然倒在马车的底板上,懊恼与自己尴尬的姿态,更气恼于男子的态度。妙妙做了错事,妙妙本来就应该和司徒功名一起留在那仙麟森林中同生共死的,但妙妙却侥幸活了下来,而现下司徒功名却是凶多吉少,妙妙怎能安心地苟且偷生!!! 无奈的是,记忆中这个明明冷漠残暴到不行的桀王,却不许她随着司徒功名一起去死,甚至于将她绑起来扔在马车里面已经两天了,纵使她不吃不喝,使性子闹别扭也不肯让人给她松绑......妙妙有些挫败,特别是每次见到那男人淡漠冷情,好像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帝王,藐视人间众生一般,如此高傲,不,他本就是一个帝王没错...... 但却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是带着一种看戏般的态度,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着凡间人类的种种......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 想着,看向男子的目光便又犀利了几分,胡乱地一阵挣扎,却始终不能够摆脱这些绳子的束缚,身边的那无数双怪异的目光又看得她很是不自在,不停地在提醒着她现在这种求死不能的境况是有多么的困窘。 想起了总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对她温声细语的司徒功名,顿时委屈的感觉尽数涌上心头,本就水汽氤氲的眸子,霎时就泉涌而出,泪水颗颗晶莹,滚落眼眶湿了脸颊也湿了身下的小羊毛毯子,哽咽着,小小的红唇轻轻颤抖,吐露出一串惹人心疼的嘤咛:“容二少这又是何必呢......小女子本就该死在那仙麟森林了,苟且活到现在,也只是更增生了自己的罪恶,仙麟森林中的那些个景象历历在目,小女子的命全是司徒功名所赐予的,司徒功名已亡,小女子的活得越久便只会越伤心,倒不如现在就随他去了......此生已无他求,还请容二少如了小女子的愿吧......呜呜......” 众人的心也被美人的泪水给软化了,只有容二少,心情却又低下去了几度,莫名的愤怒情绪在心口狠狠地发酵,目光又森冷了几分。身旁的沈容有些讶异地看向容二少,没有错过这细微的情绪波动。 妙妙觉得司徒功名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她的性命,所以一心求死,那么告诉她司徒功名其实已经被楚江东找到了,先下正在疗养中,安抚下妙妙的情绪,那么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为何容二少却要执意隐瞒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容二少在争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是单纯的那种小孩子之间的赌气行为...... 啊啊啊!!不行了,沈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晨辉下,那高头大马,英姿飒爽的男子终于又开了金口,狭长的凤眸有些心不在焉,语气傲然:“来人,松绑......” 妙妙吓了一跳,连忙睁大眸子,哗哗而下的泪水马上止住,像是被洗过了一般的明亮眸子扑闪扑闪地看着容二少,似是要证明自己刚才并非幻听。 身旁的一个小士兵微微颤颤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哆嗦着双手,去扯妙妙身上的那些绳子,妙妙这才明白男子刚才是真的说了。两天两夜的挣扎,总算是换来了男子的妥协。 这边妙妙总算有种解了气的感觉,任身边的那么小士兵帮自己解着绳子,那边马上的人又开了口:“沈容,派两人将她送回南诏国皇宫!” ...... 今天炊事房的气氛有些些怪异。 西营房排到班的那十位掌厨,全都乖乖地排成排站在院子的外面,有些不知所措。视线紧紧地盯着厨房房顶的那个烟囱,袅袅冒出浓浓青烟,以及从厨房的门口飘荡出的呛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浓烟......(未完待续) 108 被遮去了视线,士兵们无法看清楚厨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有些没底,惴惴不安地在外面张望着。 突然,一个侍卫全身打起了一个激灵,天啊!这么浓浓的烟雾,不会就是她想要借机逃走而故意制造出来的吧!!这可不得了,眸子马上变得凌厉的许多,直直地射向那浓烟的深处,用力捂住口鼻,几个大步向前就一头栽进了浓烟之中。身后的几个士兵尚且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忙不迭地在身后呼喊他:“哎!——沈黑子,你干嘛去呀,不嫌里面呛得慌......” 那叫沈黑子的士兵没有回头,径直将自己的身影埋入了那浓浓的烟雾之中。 厨房不大,但也不小,只见厨房中央那大大的灶台旁边,正蹲着一个一身红衫的小人儿,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掩住口鼻,扇着浓浓的呛人烟雾,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柴火拨动着烧得红红的火炉子。突然一个火星子爆了出来,女子吓得连忙往后一倾,差点坐倒在地上,再回眸看向那火炉子,见得里面的火焰终于窜高了几分,便高兴地眉开眼笑,小手抹过脸颊,笑得开怀而得意,却不曾知晓脸上被留下了几道黑乎乎的猫胡子...... 沈黑子一愣,妙妙这时也恰好转过了头,女子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沈黑子也被感染上了几分笑意。憨憨的笑着,大手不自在地爬爬脑后的头发,本想提醒一下女子,她那皮肤白皙洁净的脸上已经被抹得黑漆漆了,女子却是快他一步说道:“看吧看吧!!我终于把火炉子点燃啦!!” 得意的语气。毫不掩饰着炫耀的味道,沈黑子是个老实的汉子,也着实不好意思去附和女子,也不好打击于她,但是:“额,姑娘......您老半天就在这里点炉子啊......” 妙妙的笑容马上落下来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对沈黑子说:“大哥。不好意思啦,我是第一次点炉子嘛,现在好了。开始给你们做一个大火锅,保证好吃哦!” 那沈黑子听了便也笑开了,“那姑娘,我叫哥儿们几个来帮帮忙吧。也省得姑娘再费心地来弄这火炉子了。” 妙妙点点头,便转过头忙活开了。方才站在院子里面张望的那些个士兵,涌入了厨房,带着新奇。大大的厨房一下又拥挤了不少。妙妙的本就貌美,又生得那么一分不近人情的性子。远远地便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但现下碰了满脸灰的模样,看上去倒是一下子就拉近了和大伙儿之间的距离。 大家试着和她搭话。慢慢地便也聊开了,士兵们都是憨厚豪爽的真汉子。学不来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眼儿,妙妙也自在不少。 其实,这应该还是她第一次下厨吧......不过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会下厨的,脑海里面隐隐的有着光影闪烁而过,便劝说了那负责看守她的沈黑子带她来厨房试试,一来也是新奇,二来......那新被派来的厨子还在赶路的路上,她再不能够吃些能下肚的东西就真的要饿晕过去了。 “哎,巧巧姐!这菜的叶子要留下么??” “哎,巧巧姐,这两种菜能不能一起煮啊??” “啊啊!!不行啊,萝卜丝可不能切得这么粗啊!” “巧巧妹子早说的嘛,嘿嘿,老罗我五大三粗的不是很懂,那妹子,这肉是切片还是切块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盘子不知道的怎么就自己滑出去了......” “嘿嘿,沈黑子大哥,您老人家本来就黑着一张脸,这下子倒被熏得更黑了,哈哈......哎哎哎,别拿柴火打我啊,这里还在煮东西呢!” ...... 呵呵,妙妙倒真真是从心底里面喜欢上了这群毫无修饰的汉子们了。 待到妙妙所谓的火锅煮好,众人全都围在这一大口锅边上,见得锅里面的肉骨头已经炖的烂烂的了,鲜嫩肥美,各种配料也将这火锅的味道更提高了一一个层次。汤汁红红,飘着诱人的香味,表面上漂浮着好些红得吓人的老辣椒,却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炉锅下面是烧得红红的炭火,将锅内的汤汁烧得不停翻滚着一个个诱人的泡泡,热腾腾的香味飘飘荡荡,直钻入每个人的鼻腔。不知听得谁咽了口口水的声音,大家哄然大笑,妙妙也笑着,夹了一大把的蔬菜放进锅内煮着。 这个大概也算是最简单,也最容易满足多人口味的大餐了。 几人倒也着实吃得开心,先不说味道如何,这种气氛也是极为美好的。更何况味道也着实不错,惹得妙妙又的一阵愣神...... “沈黑子,把那盘子牛肉端给我啊......”一个稍显得瘦弱一些的士兵说道,嘴里还狼吞虎咽着一只鸡腿,“巧巧姐,哎......我说......”那士兵咽下一大口饭,然后看向妙妙,问道:“巧巧姐,其实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好久了,话说,巧巧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天看你和容二少说话,小术我可是佩服得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和容二少说话的,那架势,那语气,那气场,可是一点都不输我们容二少啊......哎,胡二,你打我干嘛......” 妙妙笑笑,没有回答,那叫胡二的连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瞄了一回小术:“你个小兔崽子!容二少的事情是我们能讨论的么?!” “哎!——胡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还记得前几天还在仙麟森林外面扎营的时候,小术我可记得,当时在休息棚里面。还是胡二哥你和王建哥两个人带头聊起容二少的私事的呢,还记得当时就被容二少抓包了,容二少居然也没有生气......哎呀,不管了,小术我也就是说说嘛......” 妙妙喝下一大口的浓汤,舒坦地缓了一口气,倒是挺感兴趣地问小术:“咦。你们那冰山脸的容二少居然也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啊?!” ...... 众人静了两秒。目瞪口呆地看着妙妙,居然这样称呼容二少!..... “那个姑娘,其实。你别看我们容二少老是冷着一张脸啊,容二少真的是个好人没错!”那一直有些安静地顾着吃东西的王建突然开了口,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什么,一本正经地看着妙妙道:“容二少他虽然名声冷酷残暴。但容二少真的是一个好人,哥儿们几个谁不对容二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王建的身材有些壮实。人又长得憨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倒是真真有着让人相信的资本。 “世人说容二少残暴,大义就是从他逼宫弑父弑兄那时候开始的。但没人知道容二少自己心里的苦楚,如非心如死灰,失望至极。谁愿意杀害自己的亲人,背负上如此骂名啊!逼宫那日。容二少可是下令,只杀城内那些个反抗暴动的兵卒,不能伤平民百姓一分一毫,即使百姓反抗或者袭军,也不行......”王建说到这里,喝了一口烧酒,脸已经有些微红的模样了,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因为酒烧红的。 边上的几人也停下了碗筷,轻轻点头附和,那尊敬不已的眼神,直让妙妙暗暗乍舌,忙不迭地给自己倒茶水喝着,掩去自己的尴尬。 只听得那王建又道:“容二少为什么上位不久,就能这么快的安定下了百姓和朝堂,也没见的哪里发生了动乱,容二少自是全心全意地为百姓着想的,在朝堂上又是如此的强势,硬是让那些个不服他的人也服气了。容二少制定的那些个什么新政策,哪个不是为百姓好的政策,又是没日没夜的忙活着,安定下了地方,又揪出了好些个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土豪地霸,容二少自己都常常是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地处理事务......说真的,要不是有容二少在,当今皇帝肯定早被容王给......” “嗨,住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这话毕竟是大逆不道,那人也只得闭嘴。 “撇去这些个不说,就单单说那日的事情吧......那种情况,谁听到了都会怒火大发,就是当场把我和胡二这两个始作俑者,给拉出去以亵渎容二少声誉之罪给砍了也不足为过,但谁也没有想到容二少居然放过我们了。虽然也可以说是为了稳定军心,还是大战在即而无暇处理我们的事情当借口......但若不是容二少,又有谁能做到这些呢!”众人齐齐点头,王建说的都是他们的心里话啊,“还有......” “停!——王建大哥,窗外好像有人哦......”妙妙突然出声阻止了王建继续说下去,也突兀地打破了目前的这一份严肃的静默。 众人马上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连忙看向窗外,胡二和小术更是直接跑到了门外去看。 倒是妙妙,说不上是气闷还是无趣,却是坐在那里夹起一只鸡腿便开咬,用力地模样似是在泄气一般。哼哼!怎么就算是吃一顿饭都得让她不停地听那个人的英雄事迹啊! 众人茫茫然,窗外没人啊...... 倒是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沈黑子,看着妙妙的侧脸,若有所思。 这个女子,好像很讨厌容二少呢...... 小术看着墙角处飘零着的几根还沾着湿泥土的葎草,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院子那边的转角处。 这院子里面何时有葎草种植的,唯有从北营主院到厨房的那条路上种了一些吧...... “小术,怎么啦,外面有人么?”胡二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少年,疑惑道。 “嗯,没有啦......”小术笑道,摇摇头,将目光投向妙妙:“巧巧姐你不会喝醉了吧,外面没有人的。” 妙妙耸耸肩,不甚在意,本来她就是随口乱说的,只是不想再听王建继续诉说下去罢了,那个目前让她讨厌到不行的男子的丰功伟绩光是听听她都快要食欲不振了。当初在大宋国的京城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男子那令人恐惧到厌恶的强势,现在仍在脑海中无法磨灭。搁下碗筷,笑笑:“我吃饱了,大家多吃一些啊!”美眸沾染着暖饱之后的满足,笑得格外开怀。 沈黑子有些木讷地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随之也搁下的碗筷,道:“嗯,那我也吃饱了......” 妙妙满脸的开怀之情顿时一僵,别啊,她还想要找一个机会溜出去呢!慌忙摆手,眼疾手快地退向门口:“沈大哥不用陪巧巧的,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大哥继续,陪陪大伙儿慢慢吃嘛......咳咳,巧巧,巧巧刚刚吃多了些,现在正想要,正想要去......咳咳,巧巧等下就回来!沈大哥再见!......”话音方落,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不明就里的众人,拉住了一脸焦急想要追上去的沈黑子,愣是强行将他压回了座位上。 沈黑子一脸黑沉之色,看得胡二好笑,忙不慌得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沈黑子的嘴里,举起大口碗灌下一肚子酒水,大笑道:“嘿!我说沈黑子,你不会看上人家妙妙姑娘了吧,这么想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人家!!啧啧,我看你是别痴心妄想了,依着巧巧姑娘那美貌,我看也就我们二少要的起!来来来,沈黑子,喝酒喝酒......哎哎哎,别再看了,人家姑娘是去如厕了,你不会也想要跟着去吧......” 妙妙溜得快,也是怕沈黑子追上来,拐了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地方,终是有些些累了,回头看去,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眉开眼笑地直起身子大步走着。(未完待续) 109 被遮去了视线,士兵们无法看清楚厨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有些没底,惴惴不安地在外面张望着。 突然,一个侍卫全身打起了一个激灵,天啊!这么浓浓的烟雾,不会就是她想要借机逃走而故意制造出来的吧!!这可不得了,眸子马上变得凌厉的许多,直直地射向那浓烟的深处,用力捂住口鼻,几个大步向前就一头栽进了浓烟之中。身后的几个士兵尚且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忙不迭地在身后呼喊他:“哎!——沈黑子,你干嘛去呀,不嫌里面呛得慌......” 那叫沈黑子的士兵没有回头,径直将自己的身影埋入了那浓浓的烟雾之中。 厨房不大,但也不小,只见厨房中央那大大的灶台旁边,正蹲着一个一身红衫的小人儿,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掩住口鼻,扇着浓浓的呛人烟雾,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柴火拨动着烧得红红的火炉子。突然一个火星子爆了出来,女子吓得连忙往后一倾,差点坐倒在地上,再回眸看向那火炉子,见得里面的火焰终于窜高了几分,便高兴地眉开眼笑,小手抹过脸颊,笑得开怀而得意,却不曾知晓脸上被留下了几道黑乎乎的猫胡子...... 沈黑子一愣,妙妙这时也恰好转过了头,女子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沈黑子也被感染上了几分笑意。憨憨的笑着,大手不自在地爬爬脑后的头发,本想提醒一下女子,她那皮肤白皙洁净的脸上已经被抹得黑漆漆了,女子却是快他一步说道:“看吧看吧!!我终于把火炉子点燃啦!!” 得意的语气。毫不掩饰着炫耀的味道,沈黑子是个老实的汉子,也着实不好意思去附和女子,也不好打击于她,但是:“额,姑娘......您老半天就在这里点炉子啊......” 妙妙的笑容马上落下来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对沈黑子说:“大哥。不好意思啦,我是第一次点炉子嘛,现在好了。开始给你们做一个大火锅,保证好吃哦!” 那沈黑子听了便也笑开了,“那姑娘,我叫哥儿们几个来帮帮忙吧。也省得姑娘再费心地来弄这火炉子了。” 妙妙点点头,便转过头忙活开了。方才站在院子里面张望的那些个士兵,涌入了厨房,带着新奇。大大的厨房一下又拥挤了不少。妙妙的本就貌美,又生得那么一分不近人情的性子。远远地便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但现下碰了满脸灰的模样,看上去倒是一下子就拉近了和大伙儿之间的距离。 大家试着和她搭话。慢慢地便也聊开了,士兵们都是憨厚豪爽的真汉子。学不来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眼儿,妙妙也自在不少。 其实,这应该还是她第一次下厨吧......不过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会下厨的,脑海里面隐隐的有着光影闪烁而过,便劝说了那负责看守她的沈黑子带她来厨房试试,一来也是新奇,二来......那新被派来的厨子还在赶路的路上,她再不能够吃些能下肚的东西就真的要饿晕过去了。 “哎,巧巧姐!这菜的叶子要留下么??” “哎,巧巧姐,这两种菜能不能一起煮啊??” “啊啊!!不行啊,萝卜丝可不能切得这么粗啊!” “巧巧妹子早说的嘛,嘿嘿,老罗我五大三粗的不是很懂,那妹子,这肉是切片还是切块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盘子不知道的怎么就自己滑出去了......” “嘿嘿,沈黑子大哥,您老人家本来就黑着一张脸,这下子倒被熏得更黑了,哈哈......哎哎哎,别拿柴火打我啊,这里还在煮东西呢!” ...... 呵呵,妙妙倒真真是从心底里面喜欢上了这群毫无修饰的汉子们了。 待到妙妙所谓的火锅煮好,众人全都围在这一大口锅边上,见得锅里面的肉骨头已经炖的烂烂的了,鲜嫩肥美,各种配料也将这火锅的味道更提高了一一个层次。汤汁红红,飘着诱人的香味,表面上漂浮着好些红得吓人的老辣椒,却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炉锅下面是烧得红红的炭火,将锅内的汤汁烧得不停翻滚着一个个诱人的泡泡,热腾腾的香味飘飘荡荡,直钻入每个人的鼻腔。不知听得谁咽了口口水的声音,大家哄然大笑,妙妙也笑着,夹了一大把的蔬菜放进锅内煮着。 这个大概也算是最简单,也最容易满足多人口味的大餐了。 几人倒也着实吃得开心,先不说味道如何,这种气氛也是极为美好的。更何况味道也着实不错,惹得妙妙又的一阵愣神...... “沈黑子,把那盘子牛肉端给我啊......”一个稍显得瘦弱一些的士兵说道,嘴里还狼吞虎咽着一只鸡腿,“巧巧姐,哎......我说......”那士兵咽下一大口饭,然后看向妙妙,问道:“巧巧姐,其实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好久了,话说,巧巧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天看你和容二少说话,小术我可是佩服得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和容二少说话的,那架势,那语气,那气场,可是一点都不输我们容二少啊......哎,胡二,你打我干嘛......” 妙妙笑笑,没有回答,那叫胡二的连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瞄了一回小术:“你个小兔崽子!容二少的事情是我们能讨论的么?!” “哎!——胡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还记得前几天还在仙麟森林外面扎营的时候,小术我可记得,当时在休息棚里面。还是胡二哥你和王建哥两个人带头聊起容二少的私事的呢,还记得当时就被容二少抓包了,容二少居然也没有生气......哎呀,不管了,小术我也就是说说嘛......” 妙妙喝下一大口的浓汤,舒坦地缓了一口气,倒是挺感兴趣地问小术:“咦。你们那冰山脸的容二少居然也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啊?!” ...... 众人静了两秒。目瞪口呆地看着妙妙,居然这样称呼容二少!..... “那个姑娘,其实。你别看我们容二少老是冷着一张脸啊,容二少真的是个好人没错!”那一直有些安静地顾着吃东西的王建突然开了口,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什么,一本正经地看着妙妙道:“容二少他虽然名声冷酷残暴。但容二少真的是一个好人,哥儿们几个谁不对容二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王建的身材有些壮实。人又长得憨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倒是真真有着让人相信的资本。 “世人说容二少残暴,大义就是从他逼宫弑父弑兄那时候开始的。但没人知道容二少自己心里的苦楚,如非心如死灰,失望至极。谁愿意杀害自己的亲人,背负上如此骂名啊!逼宫那日。容二少可是下令,只杀城内那些个反抗暴动的兵卒,不能伤平民百姓一分一毫,即使百姓反抗或者袭军,也不行......”王建说到这里,喝了一口烧酒,脸已经有些微红的模样了,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因为酒烧红的。 边上的几人也停下了碗筷,轻轻点头附和,那尊敬不已的眼神,直让妙妙暗暗乍舌,忙不迭地给自己倒茶水喝着,掩去自己的尴尬。 只听得那王建又道:“容二少为什么上位不久,就能这么快的安定下了百姓和朝堂,也没见的哪里发生了动乱,容二少自是全心全意地为百姓着想的,在朝堂上又是如此的强势,硬是让那些个不服他的人也服气了。容二少制定的那些个什么新政策,哪个不是为百姓好的政策,又是没日没夜的忙活着,安定下了地方,又揪出了好些个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土豪地霸,容二少自己都常常是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地处理事务......说真的,要不是有容二少在,当今皇帝肯定早被容王给......” “嗨,住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这话毕竟是大逆不道,那人也只得闭嘴。 “撇去这些个不说,就单单说那日的事情吧......那种情况,谁听到了都会怒火大发,就是当场把我和胡二这两个始作俑者,给拉出去以亵渎容二少声誉之罪给砍了也不足为过,但谁也没有想到容二少居然放过我们了。虽然也可以说是为了稳定军心,还是大战在即而无暇处理我们的事情当借口......但若不是容二少,又有谁能做到这些呢!”众人齐齐点头,王建说的都是他们的心里话啊,“还有......” “停!——王建大哥,窗外好像有人哦......”妙妙突然出声阻止了王建继续说下去,也突兀地打破了目前的这一份严肃的静默。 众人马上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连忙看向窗外,胡二和小术更是直接跑到了门外去看。 倒是妙妙,说不上是气闷还是无趣,却是坐在那里夹起一只鸡腿便开咬,用力地模样似是在泄气一般。哼哼!怎么就算是吃一顿饭都得让她不停地听那个人的英雄事迹啊! 众人茫茫然,窗外没人啊...... 倒是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沈黑子,看着妙妙的侧脸,若有所思。 这个女子,好像很讨厌容二少呢...... 小术看着墙角处飘零着的几根还沾着湿泥土的葎草,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院子那边的转角处。 这院子里面何时有葎草种植的,唯有从北营主院到厨房的那条路上种了一些吧...... “小术,怎么啦,外面有人么?”胡二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少年,疑惑道。 “嗯,没有啦......”小术笑道,摇摇头,将目光投向妙妙:“巧巧姐你不会喝醉了吧,外面没有人的。” 妙妙耸耸肩,不甚在意,本来她就是随口乱说的,只是不想再听王建继续诉说下去罢了,那个目前让她讨厌到不行的男子的丰功伟绩光是听听她都快要食欲不振了。当初在大宋国的京城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男子那令人恐惧到厌恶的强势,现在仍在脑海中无法磨灭。搁下碗筷,笑笑:“我吃饱了,大家多吃一些啊!”美眸沾染着暖饱之后的满足,笑得格外开怀。 沈黑子有些木讷地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随之也搁下的碗筷,道:“嗯,那我也吃饱了......” 妙妙满脸的开怀之情顿时一僵,别啊,她还想要找一个机会溜出去呢!慌忙摆手,眼疾手快地退向门口:“沈大哥不用陪巧巧的,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大哥继续,陪陪大伙儿慢慢吃嘛......咳咳,巧巧,巧巧刚刚吃多了些,现在正想要,正想要去......咳咳,巧巧等下就回来!沈大哥再见!......”话音方落,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不明就里的众人,拉住了一脸焦急想要追上去的沈黑子,愣是强行将他压回了座位上。 沈黑子一脸黑沉之色,看得胡二好笑,忙不慌得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沈黑子的嘴里,举起大口碗灌下一肚子酒水,大笑道:“嘿!我说沈黑子,你不会看上人家妙妙姑娘了吧,这么想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人家!!啧啧,我看你是别痴心妄想了,依着巧巧姑娘那美貌,我看也就我们二少要的起!来来来,沈黑子,喝酒喝酒......哎哎哎,别再看了,人家姑娘是去如厕了,你不会也想要跟着去吧......” 妙妙溜得快,也是怕沈黑子追上来,拐了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地方,终是有些些累了,回头看去,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眉开眼笑地直起身子大步走着。(未完待续) 110 妙妙溜得快,也是怕沈黑子追上来,拐了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地方,终是有些些累了,回头看去,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眉开眼笑地直起身子大步走着。 哼哼!你桀王容二少又怎样,你想要雄霸天下又怎样,你无恶不作丧心病狂又如何,等到本姑娘逃出这城楼,就真心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只是......这大宅大院的,要怎么出去啊...... 妙妙悲哀地发现,自己压根就连自己身在哪个院子也无法知晓,更别提是要走出去了。兜兜转转一圈,貌似这边的守卫也不怎么森严,老半天都看不到守卫或者巡逻的军队。转来转去却又始终转不出这个圈圈,好像每个院门最后都会将她带回同一个地方,也就是她目前所在的这个院子...... 眉头紧紧地拧起,秀气而坚挺的小鼻梁因为困顿而皱皱的,撇撇嘴角,自顾自地生闷气,自然又将怨恨统统撒到了容二少身上,没有他,她自然也不会遭这个罪! 视线落于院落的一颗树上,长长的树枝,壮实的树干,妙妙灵光一闪,站得高自然也就看得要更远些,连忙跑到了那颗大树下面。转转转转,踩到一处地势略高些的地面上,便要试着往上爬去,这才发现一身拖沓摇曳的女装此时是多大的负累,秀气的眉头无奈地撇开成了可爱的八字形,妙妙眸子看向四周,确认四周空无一人,便干干脆脆地把袖子一挽,拾掇起零碎的裙摆。慢慢地卷得高了些,扎成一个圈,打结,别于腰侧。 红色的绣花小鞋还是司徒功名特意为她准备的,妙妙轻轻抚摸过上头那用金线和银线绣起来的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凰,唇角勾起了满足的浅笑。 一只手拎着鞋子,一只手便攀上了一节树枝。脚尖一个用力。便蹬了上去,连忙攀住更高的一节树枝,往上爬了过去......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顺利! 树皮有些枯老了。外皮松动,妙妙脱了鞋子,两只白袜子的底部已经被踩得有些些发黑,粘着好多的木屑。妙妙却也不甚在意,只顾着努力往上爬去。大树最粗的那一节树干压在高高的围墙边上,妙妙只要再顺着那节树干爬过去就能翻到围墙上头了。 妙妙本就瘦弱,体态轻盈,倒也不当心会压断树枝什么的。只是那边只有这么一大节树干,连个可以扶手的东西也没有,须得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或者身体平衡要有够好才能直着走过去。 妙妙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无奈地苦笑着。都到了这里了,那不成还要顺着大树在爬回去么。当下便压低了身子,轻轻地踩在树干上,却是不敢站直身子,准备一点一点地挪过去。眼神一下子也不敢看向别处,悬浮在高空的地方仅仅靠着一根树枝支撑着身体,想着都有些怕人。好不容易挪到了那边的围墙之上,脚底踩到了实在的墙面上,终于舒缓了一口气,却感觉到一个力在把自己往回拉。 讶异地回眸看去,原来别再在腰边的红裙不知何时散了开来,薄薄的纱布缠绕在枯萎了枝头,轻轻一扯,却是缠得更紧了些! 这下可好,总不能再爬回去把裙子解开来吧,妙妙心一横,用上了力气。听得“撕拉——!”一声,飘逸飞扬的裙摆就从中间分开成了两半。 好吧,这下可是更加飘逸了...... 正无奈地拎着破碎了的裙摆,沈右观望,却是听得一个声音突然大叫了起来:“何人在墙头之上!快滚下来!!”声音粗鲁而凶狠。 妙妙不满地循声往下看去,见得是一个普通模样打扮的士兵,身材壮实,腰圆臀粗,皮肤黝黑,正满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妙妙扬扬眉头,这人不认识她,那便应该是那沈将军的部下了。只见得那人横眉怒目,模样又更加凶狠了几分,扯着破锣嗓子朝她大吼:“军营重地,哪里来的妇道人家,你莫不是奸细,快给我滚下来!”说着就举起了手中尖锐的长矛就要刺向她。 妙妙大惊!这混蛋可是要和她玩真的,真没眼力见的,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又弱不禁风的奸细,来找死的么。 情急之中倒是顿生一计,冷眸一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士兵,满脸的不屑与傲然:“呸!本小姐倒是想问问你是哪里来的,叫本小姐奸细,哈哈......那,你可知道,本奸细可是桀王的人!你居然也敢给我动粗!!”妙妙眉眼间本就生的一分冷傲,又是如此倾城之姿,虽然目前的动作有些些狼狈,倒也不损自身的气质,愣是把那侍卫唬得一愣一愣的,矛头吓得生生一抖,差点真的刺到妙妙。 这可不得了,那钟馗面容的士兵虽然信了大半,却宁愿不是事实,冷汗滑过脸颊,却是不肯就此软了下去,嗓子又粗了几分:“你胡说!我们桀王性情冷淡,现在后院还空无一人,怎可能会把你一女子明目张胆地待到军营之中惹人非议......” 妙妙有些好像,这男子有些猴急了,她反而就放心了,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挡开那有些哆嗦的长矛,避免这莽夫一个激动真的刺到自己,话语中却是染起了笑意,戏谑地将那男子耍得吞吞转:“呵呵,这本小姐可就不曾知道了!若不是你们桀王独独钟情于我,在来这儿的路途中遇到了我,就不问了爹娘地强行将本小姐抢到了这军营之中......他的口风倒是严实,不想自己惹人非议,又想要能够日夜与我相会温存,并不把我的消息昭告于你们,呵——!却不曾想到今天本小姐倒让你这鲁莽又没分寸的下人给唬了去!你可知该当何罪!” 眸子凌厉,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刺向了那男子的心窝,武夫本就空有一身力气。解不开妙妙口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全身一个激灵,终于是软了下去,“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吓得全身直冒冷汗,拼命地磕头,语无伦次:“姑娘!额,不。娘娘。饶了小人吧,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才莽撞了。娘娘冰清玉洁,高贵大方,貌若天仙,娘娘就饶了小的吧......” 妙妙好笑。这人不禁吓——呵!小人物...... “兵器这东西,从来都是拿来对付敌人的。你拿它对着我......你又是想要作甚......”那人听了全身一僵,连忙继续给磕头道歉,妙妙抿抿唇:“今天本小姐就放过你,不会像桀王告了你的罪。但桀王既然有意隐瞒了我的身份,你如果还想要留下自己的贱命,口风就给我紧点!否则......滚!” “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滚!!”目送着那士兵肥硕的身材。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出了视线,妙妙终于是忍不住笑开了。呵!还真解气!! 却是不妨一个冷清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了起来:“就这么好笑吗!......” “......” 不!这种情形可万万不在预料之内! 妙妙自顾着吓唬那鲁莽的士兵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容二少是何时走到她身后的。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的身后还跟随着那么多人,也一并将她刚刚的失态给瞧了去!! 妙妙顿时满脸羞红,只恨不得一头向身后的围墙下栽倒过去,眼不见为净。羞死人了!也不知道这桀王容二少又要如何看她了,本就是相看两厌的两个人,这下子他可是要更加瞧不起她了。无论是方才言语间的轻浮,亦或是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将自己杜撰成他的女人来吓唬别人......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妙妙将自己那破碎开来的裙摆捏了又捏,揉了又揉,自己的脸皮果然还没有厚到能够假装若无其事,特别又是当着这么多人...... “嘿!王爷问你话呢,你这女人还不快快下来回答王爷......”一个突兀的尖锐声音响起,打破了妙妙的纠结,只是却又被那声音给唬了去,循声看向容二少身边的那个男子,却是不敢看看容二少脸上究竟是何种颜色。 但见那人的穿着倒是大方洁净,土红色军装在他身上愣是给穿出了一分儒雅的感觉,但那明显地捏起来的兰花指却又是生生地刺激到了妙妙,男子的声音似男似女,不阴不阳,倒是和太监才会有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极为相似,面容更是清秀得很,除了那因为嫌恶而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以及只用着眼白部分来瞧她的眼睛...... 妙妙怒了,这人妖还敢用嫌恶的表情看她! 却也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甘心的情绪在心底狠狠地滋生萌芽,妙妙也不知为何,自己是打心底眼里不愿意在容二少面前被人看低了去。腰杆子挺得直直的,表情倨傲冷漠,居高临下藐视着那人:“民女自然可以好好回答你们桀王方才的问话,只是不知你们桀王欠民女欠了好些天的那个解释,现下是否也能给民女说道说道!为何要将民女软禁在院子里?” 凤眸凤眸半阖,虽然是从下仰望着女子,全身却是找不到半点的弱势之感,倒是妙妙一和那视线对上,全身便是一个寒颤,打心底里凉凉的。 “巧巧姑娘可真的知晓‘民女’二字是何种意义,且......娘娘二字可不是谁都能要得起的称呼......” 很好,这男人压根没打算给她解释,倒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容二少身边那个娘娘腔的士兵顿时发出了“扑哧”的笑声,惹得妙妙本就满脸通红,此时更是羞愤不已。这侍卫也太大胆子了,容二少竟然也默默的允了。 妙妙怒上心头,再看看容二少那波澜不起的表情,没有阻止便是最大的放纵了,容二少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喜好这种阴阳怪气的男子!! 恍然大悟,也难怪这种男子本就不符合士兵的选拔标准,赢弱不堪得堪比花楼女子,又是如此清秀可人的模样,倒也难怪本就不喜欢女子的桀王容二少愿意为他舍弃了京城所有的女子了......妙妙想通了这点,却是觉得心情更郁闷了几分,口干舌燥,略略有苦涩之味滑过心头。 再将视线投向围墙下方的那男子,一身银白色宽面长袍,线条柔美更显得俊逸,袖口和领口处镶嵌了莹润的茶色宝石,阳光折射下闪耀者温润而耀眼的光泽,男子身形修长挺拔,又被一身服饰给勾勒得极为完美,儒雅俊逸却又不失力量之美的想象,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一缕清风吹过,带着漠北干旱寒冷之地独有的冷冽肃杀,扬起一缕秀发,随风放肆而张扬的飘动了起来......妙妙只觉得脑袋嗡嗡一响,似有电光火石砰然相撞,眼前一片虚幻之境,几幅画面飞快地闪过,却又无法仔细地瞧见,隐约地觉得熟悉,似乎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人与她共享这如此之景。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这窄小的围墙之上就好比风中弱柳,摇摇摆摆地看得别人有多么揪心。 一个失重,倾身向前倒去,飞扬飘逸的裙摆向两边张扬地散开,秀发也在风中划出了优美的弧度,似乎并非跌倒,更像是九天的仙女降临人间。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女子跌下来的那一刹那,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在他们面前一闪,快得瞧不清面容,再看去,围墙下抱着那坠落围墙的女子身体的不正是桀王嘛! 那女子貌似已经昏过去了,桀王正用一种亲密无间的姿态将女子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静静地看着女子的面容。(未完待续) 111 那女子貌似已经昏过去了,桀王正用一种亲密无间的姿态将女子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静静地看着女子的面容。 一时无言,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却是突然听得那娘娘腔一步上前:“王爷呀,这女子好不害臊,又是伶牙俐齿得很,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会子装晕又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王爷莫要被她骗了去,天下女子千千万,还是莫要理会这个轻浮浪荡的女子的好......” “本王自有分寸!”出乎意料的是容二少这次出声打断了男子的话,“魏和,退下。” “是......”魏和站在男子身后愤愤咬牙,看着男子将女子抱着走远。这贱女人有什么资格被桀王抱着!这种时候倒是知道给装晕了,一副软骨头浪荡模样,是不会走路的么,又是一个绞尽脑汁欲拒还迎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坏女人...... 容二少一去不回,长长的军队随他来了又走,唯独余下这一身红衫的清秀男子,隐匿在漠北的寒风中,神色晦暗莫名。 “来人,召军医。” 容二少径直走进殿内,将女子置于床榻之间,视线看向女子苍白不已的脸庞和发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的模样,似乎很是害怕。视线再往下看去,女子的脖颈上的一枚血玉,因着躺下的姿势,歪歪斜斜地露出了领口。 容二少眸子一沉,若有所思。 “桀王......”那军医背着药箱,弯着身子行李道。 “嗯。她晕倒了,你来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那老军医咂咂舌,这女子前些天才好的全了一些。怎么又晕倒了。看桀王对她应该也算是重视的了,可得好好看看。连忙取出软垫,给女子细细把脉。 老军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行医这么久了,却还未曾见过如此紊乱的脉相,似乎女子的体内有两个魂魄在四处游走相互对抗,老军医忧心不已。冷汗涔涔。再看看桀王的脸色。抿抿唇,颤抖着说道:“回桀王,巧巧姑娘本就是极虚弱的身子。大病初愈,情绪受到刺激,需要好好静养,微臣这就开张方子命人给巧巧姑娘煎药......” 老军医并非故意隐瞒的。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说自己诊不出女子晕倒的原因吧,但愿女子能够安然无事地醒来...... “嗯。”容二少点点头。站在窗口看着风景,视线慢慢回到床榻上那娇弱不堪的女子身上。 她刚刚还那么活生生地,口齿伶俐,现下倒是安静得很...... 老太医写完了药方子便离开了。两个近侍连忙跑去给老太医帮忙。容二少独立于女子榻前,如清水洗净了的凤眸,黑白分明。莹润无暇,专注地看着女子的睡颜。从眉到眼,注意到眼睫轻轻的颤懂,泄露了女子现在的不安心情,自己也不懂得为何感到了一丝痛心。 魏和呆立于围墙下许久,终于满不是滋味地往回跑了过来,心里自然有了自己的定论,那种女子配不上桀王,留下有何用处,呵——! 愤然回到了北营,想他虽然与桀王认识的不久,但他自从来了军营之中,便因为性格或者体格等方面的异样,在这军营中处处受人欺负,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桀王竟然愿意帮助他,桀王不会看不起他,甚至还待他很好,将他从普通的打杂小兵提拔到了近侍。也因此得以让他了解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多么值得敬佩的男子!她妙妙,一个没身份背景,甚至胆敢对桀王不敬的女子,何德何能配得起受到桀王的关爱和宠幸!!! 脚步急促,略略喘息跑到了大殿内,殿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是静悄悄。 魏和凝起眉头,有些讶异,难道桀王并没有将那女子带到这里!就要转身离去,却不妨在屏风和帘帐的小小缝隙间看到了两个身影...... 只见得一个冷峻如风的白衣男子轻轻弯下了修长的身段,墨色的秀发好似瀑布一般散落在肩头,男子再再弯下了腰,洁白如玉的面庞与榻上的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接触在了一起......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即使只是透过屏风间的小小缝隙,魏和也能够真实地猜测到男子究竟做了什么!! 亲吻!那个高傲尊贵得如同世上最无与伦比的上神一般的男子,竟然主动弯下腰亲吻了那个女子...... 墨色的深夜,总是看着醉人。 寒风习习,带着漠北独有的尘土气息,似乎要通透到人的四肢百骸里面去,只想在无边的大漠上策马狂奔,追随着那一缕风沙,探索这片荒漠里所有的新奇景色! 只是,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平原里,突兀地响起几声撕心裂肺的狼嚎,却每每让人胆颤心惊,对着大漠之景,由内心深处滋生出敬畏和恐惧之情。大漠的狼,大漠的寒,大漠的风沙......许是,大漠里的那群野蛮人! “呸!你小子可别给我耍花招,这条路真的安全!?”一个粗哑的嗓音蓦然响起,虽然刻意压低,但仍然清楚分明得有些放肆。 “大哥,是真的......”一个有些孱弱的嗓音,柔柔软软,怪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那娘们真的是住这里面,因为和主营无关,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所以桀王就把她分到这边的院子里面了,守卫自然也不森严,只有两个看守侍卫......哎哟!” 听得“怦”的一声响,那个嗓音粗哑的男子狠狠地一掌拍到那瘦小的男子身上,直直将人拍翻到地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狠狠地骂道,龇牙咧嘴:“我呸!你个小兔崽子。人家他**的对你好点,你还真要认他做桀王啊!!叫啊,你再继续叫啊......” 暗黑的夜色下,那身材魁梧的野蛮男子又给地上的瘦弱男子狠狠地补上了几脚,直将他踢得全身缩成一团,沉沉地发出一声闷痛的低呼,拼命地压抑下了疼痛。那瘦弱的男子又硬是一骨碌儿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依旧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那人配不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这就掌嘴!大哥别生气了......那王八羔子的女人就躺在这房里面,待会儿我把那两个守卫给引过来。你们守在暗处将他们敲晕,到时候就进去那房里面将那王八羔子的女人给绑出来......可好?......” “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哼,要是胆敢生变出了什么差错,别说我了。就是大将军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滚过去......” “是,是!!”而后。便是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向那院子里面走了过去。 男子身形瘦弱,夜色下的黑色身影看着有些单薄,风带着沙狠狠地灌入他的衣袖之间,猎猎作响。 “是谁!!” “是我啊。沈黑子大哥,是我,魏和......咦。和您一起守夜的大云哥去哪里了呢?” “是你啊......我们轮流值班,大云他在自己营房休息。你小子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 “嘿嘿,沈大哥,那个......那个巧巧姑娘可是睡去了?桀王让我来找你们,桀王估计是想要问问巧巧姑娘的事情,嘿嘿,沈大哥,你和我走一趟吧。” “额......这可不行,我走了谁来守夜啊,要不等下半夜大云来换班了,我再和你一起去。” 魏和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这男子还真难搞:“嘿!沈大哥,我说,这可是桀王的命令,何况这院子处在这么里边的地方,到处都有巡逻的军队,何须守夜啊!再说了......你,敢让桀王等你!......” “那,那,是我多虑了,那我们走吧。”沈黑子摸摸后脑勺,也全然卸下了防备,便跟着魏和往圆门外走去。心里还在嘀咕着,这魏和今儿个怎么会如此温声细语地和他说话,平日里可都是从不拿正眼看他的啊......脑袋里还正在想着事情,就这么随着魏和一并走了出去,却不妨背后猛然传来一个推力,怦的一声,沈黑子尚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只觉得脖颈处狠狠的一痛,当下全身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便软了下去。 壮实的身体猛然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几个人解决了这一关,便又借着夜色的掩映,潜进了那院子,悄无声息。 轻手轻脚地摸到那房门旁边,那领头的老大鬼鬼祟祟地摸了摸身上的各个口袋,终是从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一卷迷烟,让一个小的帮他点起了火,便马上将那卷烟伸进方才戳出来的那个小洞口中,用力一吹。便又马上转过头,自顾自地呛了几口气,这才放心些。 “格老子的!这迷烟还真管用,老子只是吹了一口就有些发晕了。” 魏和便马上递上一卷白帕子,道:“老大,待会儿您还是捂住口鼻的好,防止吸得更多......” “呵呵,你小子倒是周到得很,哈哈,好,我们进去吧!”便接过魏和递过来的那一方白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带头钻进了那房间。 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那领头的男子干脆一把扯下帕子,弃于地上,眸露凶光,狠狠的淬了一口痰:“呵!——老子本来还想要好好见识见识这大宋国皇帝看上的女人长着个啥样子,这么黑灯瞎火的,老子看个屁啊,算了算了,你们快点把她装进麻袋抗走吧!” 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几人便拆开了带好的麻袋就要去扯床上的棉被。 “嘿!——!!等等等等!!”那嗓音粗哑的男子又开口阻止道,黑暗中眸子闪过一道精光,贼亮贼亮的,看着很是怪异得让人心底发毛,嘴角扯开一抹弧度:“你们先给我等等!老子可得先验验货啊,这黑灯瞎火的,要是随随便便地绑来一个瞎眼老妈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便一步欺身上前,大掌猝不及防地扯开厚重的棉被,男子的眼前虽然一片漆黑,冰凉粗糙的大手却是袭上了床榻之间的美人儿,手下那窈窕玲珑的身段,莹润柔嫩的肌肤,女子独有的幽幽体香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呵呵!这大宋国的桀王果然好品味,这女子光是摸摸闻闻便可知是人间极品了,也难怪出来迎战了还要将女子带到这边疆之地,呵!好不快活!啧啧,这手下的触感......当下便情不自禁地用上了一些力气。 魏和有些着急了,这男人哪里是在摸摸啊,根本就是越发地沉迷了进去,他虽然不喜这女子,但却也不想看着她就在这院子里面昏迷的情况下平白无故地被人给轻薄了去,当下便想要阻止那野蛮汉子:“老,老大,我们得快些回去了,留的越久越危险!刚才那沈黑子就说下半夜会有人来换班的......” “老子当然知道!”那男子头也不回地吼了魏和一声,“啐!这娘们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这身段这香味,格老子这么多年了可还是第一回碰到这么极品的!嘿,你们几个先给我去门口等着,这深更半夜的额不会有人寻来这边......老子可是很久没有开荤了!哈哈,今儿个倒是给我碰到这么一个宝贝,我可得好好疼疼她......” “老大......” “滚!你小子是想造反啊,就你话最多!你想挨揍么!!” 当下,男子便将魏和给狠狠地一推,自己的另一只手已经自顾自地去解裤腰带了,带子一抽,黑色的轻薄布料便褪下来了些,堪堪挂在肥臀上。 ~~~~~~~(未完待续) 112 魏和不妨,又本就是瘦弱的身子,被如此大力的一推,,受不住地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狠狠地倒退的好几步远,后腰生生地撞到了一旁的圆桌上,一个趔趄,差点把桌子给撞得翻到,虽然自己摔得疼死,但魏和还是极力想要稳住那圆桌,却还是没能阻止那桌子上的精致茶具和一个大花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几人都是全身一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特别是那个已经将长裤褪到脚跟边的野蛮男子,顿时全身一僵,转而转过身狠狠地瞪了魏和一眼,连忙慌手慌脚地去拽自己裤腰带,命令其他几人快快把妙妙给绑好带走。 魏和整个人仍然倒在地上,腰和背跌得生疼,身上又被淋了不少茶水,在这寒凉得有些肃杀的漠北之夜里面显得越发的刺骨。但魏和却是觉得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下来,松了半口气。 突然,南边又传出来一阵犬吠之声。这下可糟了!刚刚的声响还是太大了,果然被听了去,几人连忙胡乱地将女子用麻袋子一套,抗灾肩头就翻窗往早早安排好的小道奔去,魏和也顾不上别的,抹了抹脸上的茶水也疾步跟上。 窗台的木屑稍稍显得有些不平整,尖锐的突起,狠狠滑过男子的衣角,勾落下了一小截土红色的布料。 漠北的夜依然还是那么宁静,却是满藏杀气,浓重得像是泼墨般的夜景,如此肃穆而庄重,寒凉的气息从脚跟蔓延至骨髓。似乎便是要告诉你,每一次的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弥留! 妙妙醒来时,肚子被顶得极为难受,整个人以着头朝下的姿势,被人扛在肩头一颠一颠的走着。 头晕目眩,不由得一阵干呕。全身的气力稍稍恢复了些。便开始拼命挣扎。 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啊,怎么就被人扛出来了?!!慌张和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娇软的身子因为被人用如此粗鲁的方式对待而极为不适。闷闷地哼了一声。却是不能发出声音,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被塞进了一块布,痛苦的甩甩头,妙妙带着不可置信。究竟是谁在如此折磨自己!! 身下的那人察觉到了妙妙已经醒来,眉头一拧。大掌狠狠地拍在妙妙的臀上,粗着嗓子吼道:“嘿!你这娘们,给我安分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话音刚落。便又故意地将妙妙往肩上推搡着,继续一颠一颠地走着。粗糙的麻布袋子蹭到妙妙脸上,就好像细密的刀锋刺在了肌肤上。生疼生疼。妙妙一个哆嗦,鼻子一酸。满腹的委屈,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里衣,而周身的空气却是那般的寒冷...... “咦,老二,这娘们可是醒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恶心而猥琐的味道。 那被唤为老二的便是扛着妙妙的那名粗鲁汉子,他点点头,道:“嗯,刚刚才醒来的,不怎么安分,要不把她打晕了算了......” 男子话音方落,身旁便爆发出一阵大笑,妙妙眉头却是拧得越紧,粗粗估量着,身旁至少有四人!在仔细听去,他们说话的口音和到底还是和自己有些许不同......所以,这些人并不是容二少的手下! “哈哈!老二啊老二,难怪说你不解风情,你还真是......”身后幽幽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很是粗野的模样:“要知道你背上背的可是宝贝中的极品啊,那大宋国的桀王就是来前线打仗也舍不得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丢在皇宫,这可得是多大的诱惑,呵呵,你说!那江南人常说道的美人怀,温柔乡......这可不就让你给抱着嘛,你一点也不动心就算了,却还想着将这软玉温香给拍晕来......啧啧!” “我说,老二,你可别真把人给我拍晕了,这可就要到营地了,到时候可要让大将军好好瞧瞧,这可也算是抓了那桀王容二少多大的一个把柄啊,这场战就让那大宋国那弑父弑兄的王八小王爷好好见识见识我们傲月国的威风!” 男子话音方落下,边上边上一阵起哄声,此起彼伏。妙妙心口一颤,差点便要破口大骂!呵——!她前世是着了什么道啊,今生非得老是受着那桀王容二少的委屈!刚刚她算是听出原委了,这些人分明是朝着那容二少去的,却是误将她当做容二少的妃子给绑了过来!她这冤大头可不是做得一般的郁闷...... 当下便拼命挣扎,想要告诉这些人她和那容二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无奈嘴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闷闷的鼻音,急切而冲动。 “嘿!你们看,这小娘们又不安生了!” 可是妙妙越是挣扎,身边的那群人却是笑得越发的猖狂! “老大,你说这小娘们是宝贝中的极品,可昨晚黑灯瞎火的,你也只是胡乱地摸了一通,又怎知得这小娘们莫不是只有那身子好,却是长着一张无盐的丑脸呢?” 妙妙心头一寒,这男人摸过她的身子!顿时全身就好似爬满了蜈蚣一般的难受,肌肤又与扎人的粗糙麻袋子接触着,妙妙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愤恨,只恨不得将自己蹭去一层皮,摆脱那被人给碰过的阴影。 “呵呵,这美人啊,可不一定非得看面貌才得以知晓的,你老大我敢打赌!......哎,魏和,你说,我们没有见过这小娘们的真面貌,但你可是见过的,你给我们说说!” 紧接着便是一真寂静,磨蹭了许久,妙妙才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魏和!竟然真的是魏和!! 那似女非男的嗓音,妙妙是决计不会听错了去的。魏和——魏和是个细作!! 几人又说了些什么,妙妙已无暇在顾得上去听了。若是魏和出卖了容二少,将自己当做能够威胁容二少的棋子而绑来了傲月国,那么就算她拼命解释自己于那桀王容二少毫无关系又有何用?! 不对!!若是自己现下说明了自己于那桀王容二少无关,那么自己就真的是毫无用处了,这些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但日后怎么办,她可不敢指望那桀王容二少会真的来救自己,方才那些人说得很清楚。若是容二少愿意救自己。那么就意味着容二少要为自己牺牲掉一场战争!她可不认为自己于容二少而言有那么重要...... 皱了皱鼻头,压下心头的委屈,妙妙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老二果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妙妙感觉到自己被带入军营不久,才听得几个士兵向这几人问好的声音,自己就被那叫老二的家伙给抛到了地上。 背部直接着了地,娇软的躯体早已被冻得有些僵硬。现下又与着冷硬的地面接触,一阵刺疼狠狠地传遍每一根神经。妙妙拼命咬住自己的牙齿,即使泪花莹莹润湿了眼眶,妙妙也拼命地忍下了方要出口的痛呼和哽咽。 容二少,你欠了我一笔! 那几人单膝跪地。齐声呼道:“参见大将军!” 妙妙艰难地挑挑眉,终于见到幕后了么。接下来却是一阵惊人的寂静......就连装在麻袋中的妙妙也开始因为不安而心底毛毛的难受,这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的感觉真是差劲! 在感到身旁的那几人也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那大将军终于是开了口:“这是?” 妙妙凝眉,男子的声音清冷霸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却不是让这几人平身,隐隐觉得这男子不一般,妙妙的心情更是沉淀得不能再糟糕了。 她必须得在这些人以为她还有用,而容二少还没有出来向众人宣告她其实并没有用处之前逃走,这样下去可却是越来越麻烦了,这可如何是好?? 心情越发地复杂了,身边又传来一个声音,妙妙辨得,这是那名被众人唤为老大的男子,也是说摸过她身子的男子,他道:“禀告将军,这是那大宋国桀王的最心爱的女子,小人知道后便自作主张地将她绑了过来,这女子可是那桀王的软肋,我们......” 男子话尚且还未说完,却轻轻得听到了那大将军的一声长叹意味莫名,当下便连忙住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微微颤颤地看着那人,眸光闪烁,全然没有了那在外头的气势。 许久,久到妙妙以为周围的人全都消失了的时候,那大将军开口道:“你们,自去领罚吧,擅自行动,破了军纪,二十军棍自然还算是轻的,且......” 妙妙心口一震...... “且,你们真的以为她是那桀王容二少的软肋?!不过是他用来试探细作的棋子罢了......” !!!!!!! 男子的声音自带着一抹烟雾的气息,很好听,又有着大漠男子的豪爽和威仪。妙妙却是被这声音所说出来的话震得许久也回不了神。 这男子说,她被容二少利用了么? 那被称为老大的男子和他的手下们顿时全都慌了手脚:“大,大将军,您没有开玩笑吧,魏和,魏和,你不是说这娘们是那桀王的软肋骨么,疼爱得不得了,怎么就......” “没有,没有啊!!”魏和惊呼,软软的嗓子也慌乱去了不少:“我明明见得那桀王亲她的,宝贝得更什么似的,不会是作假的......” “哼......”一声轻轻的鼻息,男子却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众人慌乱了手脚,众人奇异地因为这一声而连忙打住了自己的动作,不敢再有放肆。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用眼角狠狠地剜了魏和一眼,压下心头的不安,依然想要向大将军邀功,撇撇嘴,走到了妙妙的身边,狠狠地扯过边口,连拉带拽,妙妙又是吃痛,却咬牙忍了下来。 那男子顾不了这么多,扯开了麻袋,妙妙眼神昏花,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出一口气,那男子的大手便一个用力,听得“撕拉”一声,她那单薄到不行的里衣便被狠狠地撕了开来,娇嫩温软的皮肤便马上触碰到了外面的空气,战栗不已,唯有一件短短薄薄的肚兜,堪堪遮去了玲珑的浑圆,若隐若现。 妙妙意识回来,羞愤不已,小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就要去推开那男子的身子,推开他的大手,她无法抑制住由内心心底而发的恶心之感,却是不妨又被那男子抓去了细腕,顺势扯过她的身子,一把抓开她的头发,狠狠一扯,用蛮力强迫她抬起了头:“大将军,你看,这小娘们这身段这脸蛋,那桀王容二少又怎么舍得拿来做诱饵啊......” “出去!”回答他的依旧是这么单薄的两个音节。 那男子桀骜的脾性,下手更是没个轻重,站起来便是对着巍巍颤颤跪在一旁的魏和狠狠地踹了两脚,这才离去,他的那几个手下便也慌张地紧跟着跑出了营房。 唯余下妙妙,死死地咬着下唇,愣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两人都没有说话,那大将军似乎就此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空气中却是隐约飘散着抹不开的血腥味。 许久,妙妙拢了拢破碎开来的里衣,效果不佳,妙妙也没顾得上,坚定地抬眸,正眼看着那案桌后面,被帘帐隐约在黑影处,看不真切的男子,一字一句问道,拼命想要稳住却仍然抑制不住那细微的颤抖:“告诉我,我,我真的只是一颗棋子吗?” 琴瑟悠扬,旋律中自有几许悲凉。 茶烟轻轻扬起,雾色香味在空气中渲染开来,醉人心脾。 她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那般的寂寞悲凉,也不知面前那人是否有听到,她却是全身都疼痛了起来。 .....(未完待续) 113 男子放下最后一卷折子,喝退了身旁的婢女,兀自拿起案几上的精致瓷杯,淡青色的茶汤在杯中晃荡,晕染出小小的涟漪。男子身着紫绫为面的圆领长袍,腰束青色饰玉革带,腰间垂着一枚玲珑金鱼袋,身形修长,穿的很是好看,面如冠玉,真个仪表堂堂。。 他道:“巧巧姑娘,琴技不错。” 女子顿了顿,指尖稍稍缓了下来,便停了下来,水眸莹润,迷离得很是醉人,樱红的薄唇轻启:“额,我自己也是方才知晓的......” “呵呵,巧巧姑娘说笑了!”他道,语气轻松悠然,面上却无笑意。 “大将军......我既是无用之人,大将军为何不愿放我回去......”她被人用如此狼狈而粗暴的姿态送来了傲月国做了俘虏,他却将她奉为上宾,以贵客之礼相待,却始终不愿放她回去。妙妙不笨,虽然不清楚男子的弯弯绕绕,但毕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可不认为男子纯粹是出于怜爱之心而如此相待于她。 这男子的心思,她真的猜不透,很危险...... “姑娘留在这儿不好么?”男子轻抿茶水,微微垂下了头,细碎的发丝滑落,妙妙看不清男子的表情。“桀王如此利用巧巧姑娘,姑娘还是一心想要回去么?” 妙妙摇摇头,不再去看男子,失了想要将男子琢磨透的心思:“小女子从来便只想要安宁度日......” “呵呵,那么巧巧姑娘大可放心了,还有哪儿的安宁能够胜过我赫连沉沙的地盘!巧巧姑娘就切勿再操心了,好好地呆在这儿吧......”男子转过眸子清澈水润得好似婴孩般,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了他的话。被蛊惑去了思想。 起身,男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莹白瓷杯,指节和虎口处有着因为常年练武而沉淀出来的厚厚的茧子,杯子温暖,滑腻的触感和茧子厮磨。男子唇角始终勾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尔后,轻轻放下杯盏,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却是边走边说:“巧巧姑娘虽然只是一枚棋子。但巧巧姑娘大可猜猜看,那下棋之人会不会有悔棋之心呢......呵呵,赫连沉沙对桀王接下来的表现可是拭目以待呢......” 男子走得远了。声音却是依然明亮而清晰,直直在妙妙的耳边不住地回荡。真的么?!她可以相信么...... 那个甚至都未曾对她展露笑颜的男子,真的回来救她么?? 不会的吧,他都狠下心将她当做棋子随意地扔到了这傲月国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救她...... 她于他而言,有什么价值可言!! 妙妙神色怔怔。虽然清楚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了,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寒凉,一阵狠狠的抽痛着。直让她、直让她委屈得想哭...... 身边高高立着的兽型长明灯,将房间照得明亮至极。忽而灯光一闪,却是受了细微的风声。妙妙机警地向周围看去,但见得窗边的纱帐微动。下一刻一个人影儿钻了出来。 定睛一看,居然的魏和! 妙妙心口一颤。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眸,男子依旧是那么瘦弱的身形,可是那张柔美清秀的脸庞上却带着两条不自然的伤口,唇角染着略略发肿的红晕。不用问也知道男子经历了什么。 他慌张地佝偻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边发出“嘘——!”的声音,再小心翼翼地看向门口,确认没人推开门,便连忙跑到妙妙身边。神情有些扭捏,但见妙妙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伤口瞧着,面色更是不自然了一些,自是不希望他人关注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咳咳!”他眸子闪闪,打断了妙妙的发呆。 “你来作什么?”妙妙自然是没有忘记这人是害自己被软禁于此的罪魁祸首,给不起好脸色。 魏和本就不喜妙妙,虽然此事是他的错,但妙妙拿这种语气来和他说话,他却也受不了,缓了好几口气终于压下了情绪,道:“害你被抓进来,是我的错,要是时间回到过去,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这话说的,妙妙狠狠地拧紧了眉头,撇开了视线,全然当魏和并不存在。 “你就不好奇么......”魏和也不耐烦地皱起了每天,咄咄逼人道。 “哈——!需要怎么回答么,我多谢你一番么,我需要感激涕零么,将我带到这个鬼地方,我现在见到你没有直接杀了你已经很不错了,我......”妙妙被激怒了,傲气的性子,最是受不得激。 “呲......”男子发出一声嗤笑,表情很是不屑:“所以我说,女人什么的最讨厌了,特别是像你这种女人......柔柔弱弱的,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需要靠别人来保护,性子却也是这么不讨喜,咄咄逼人,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是最容易给自己招来祸害!” 妙妙顿时就没了声音,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不想再搭理他。 魏和拂去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在房间的木板上坐下,也不去瞧妙妙,自顾自地就开始说道,身形消瘦而倨傲:“我曾经是一个戏子......” “我曾经是一个戏子,东临国的人,但傲月国攻打东临的时候,我们随着护送的军队逃亡避难,我却在途中和戏班子走散了。我这种戏子,离开了戏班子又有什么能做的,还平白地被人贩子给骗了去。后来被买到一个大户人家做男宠......他待我很残暴,终于又一次,我失手杀了他!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终归是太害怕了,我若是当时就顾着趁战乱逃走了也就罢了。我偏偏因着害怕或是说恨意,放了一把火烧了那人的院子......” “呵呵,这么一耽搁,我便被人给报官抓了去,就要砍头的那日,傲月国的军队就杀了过来......老大觉得我有趣,就把我留在了军队里。所以无论他如何待我。他终究是救了我一条贱命。即使他只是觉得有趣。即使他对我非打即骂,看,至少我还活着。也不用受那身为男宠的罪,没有自尊没有自由那又如何。” 妙妙偏了偏头,终于是听出了些不对劲,直愣愣地看着魏和。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所以,老大让我去大宋国的军队当细作。我便也去了......并且很成功地混了进去,不是么?” “但我依旧是魏和,一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戏子魏和,在大宋国的军队中我也依旧处处受人欺负。也根本混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我偶然认识了桀王,尊贵如他居然伸手扶起了被人推倒在地上的我。那么卑微的我......他不嫌弃我,他教训了那些个恃强凌弱欺负我的人。甚至还把我提升做了近侍!!第一次有人待我这么好,他,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男人!!” 男子转过了脸庞,终于正视了妙妙的面容,他道:“巧巧姑娘,他那么完美尊贵,世人都道他冷血残暴,但他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如果知道我是个细作,便应该直接杀了我才对,他完全可以下手,我于他没有一点用处!不论如何,他都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 “巧巧姑娘,我一直觉得你是配不上他的!这世上少有人能够配得上吧......但是巧巧姑娘,他确实喜欢了你......呵!真没眼光......” 妙妙眨眨眼,却是有些茫然,听着玄乎。 魏和好似喝醉了酒一般,整个的人意识都有些浑浊了,眼神空洞地看着不远处,呆愣着喃喃自语:“魏和一辈子都给人家做狗腿子啊,就因为我是家里最后一跟独苗了,不能就随随便便的死了......可是,赫连将军,他向大宋国大军散布了你被当众受人奸污了的消息,借此来扰乱桀王的心,据说桀王心情大乱,形势很不好啊......”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妙妙:“我是想着,直接把你杀了,然后把你死去了的消息传给桀王,说不定他便能够放开所有,义无反顾地战场杀敌了!” 妙妙这回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细细地勾勒出了男子所有话语的准确意思,心口却是微微地开始酸痛,拢珑衣袖,她轻声问道:“你,喜欢他的吧?......” 出乎意料的是,魏和点了点头,眸光说不出的坦坦荡荡,纯纯净净,面色温和,竟然还勾着浅笑,与方才的浑浊阴暗全然不同,他道:“是!他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所以我不會殺了你,我会帮助你逃出去!” 妙妙现在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尚且还不能反应过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猛然顿住脚步,眼眸微酸! 她怎么会如此迟钝,那守卫森严的大营,魏和也不知是怎么就成功地引开了边上的守卫,让她得以逃了出来......可是,那么多人,总会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就算没有,又能够让她逃得了多久,魏和......魏和根本就是用他的性命来换她的啊!! 脑袋嗡地一空,妙妙全身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呼吸急速。 不行!不行的啊!!她已经害死司徒功名了,怎么能够再让人因为她而死掉!! 身子微微颤抖,妙妙也不知道何时开始,自己的双手止不住的哆嗦,眼眶中水汽氤氲。妙妙咬咬牙,硬是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连忙撒开丫子往回跑去。 夜色空旷,渗透人心的凄凉,一抹白得泛蓝的圆月高高挂在天边,俯视着渺小的苍生。大漠的边际不时响起几声狼嚎,妙妙顾不上去听,一把抽出临走前魏和交给她防身用的长剑,拼尽全身的气力跑着,顾不上害怕。 不知何时,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似乎还有隆隆作响的厮杀声音传来...... 妙妙眉头拧紧,心里隐约有着不妙的预感,待跑得在近了些,已经累得喘气连连,大晚上的四肢僵硬,果然不适合如此,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歇一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得回不了神! 烽烟四起,兵戈相见,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漫天的红色火光,似乎就要将她眼前的那方土地给照得比白天还要透亮!军队开始冲锋,呼声震天动地。千百名名铁甲骑士冲出阵营,就像从袋子里滚出许多豆子,在嘶鸣的箭雨中飞奔。将士们的杀喊之声自成了一曲悲壮的哀歌。妙妙怔愣在了小山崖上,扑通一声,便软下了疲惫不已的身子,坐在大地之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是梦吧! 她仅仅离开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啊...... 红光闪闪,城墙之下的将士多如牛毛,箭雨之中义无反顾,银色的盾牌反射了红色的火光,闪得眼睛生疼,妙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乎自己也正在那战场上命悬一线! 待缓过神来,舒缓了一口气,居高临下俯瞰着脚下的那些个如蚂蚁般渺小的生命,红色的火光,红色的鲜血,红色的战袍......自己仿佛与之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只是局外人看着如此荒谬的戏...... 眸光一闪,看到了城墙对面的那小坡上,猛然冲下来一小队人! 骑马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只见他身穿白色铠甲,身披红色战袍,在乱军之中所向披靡,似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他身旁的敌军将领纷纷落马,败下阵来。同时他身后所率领的那一列精兵也是以一当十,硬生生讲敌军将领围成的水桶型战阵冲开来。(未完待续) 114 同时他身后所率领的那一列精兵也是以一当十,硬生生讲敌军将领围成的水桶型战阵冲开来。 妙妙怔愣住了神色,呆呆地看着男子,距离太远,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刀光剑影间,她几乎能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冷漠!残暴!嗜血!快意!迫切...... 迫切?!...... 不对!自己还要去找魏和!! 细长的柳眉蹙成一团,便再也没有松开来过。妙妙撇开眼,转过了身子,不在去看这场男人的战斗。慌慌张张地往自己逃出来的那条小路往回跑去,一路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发现了去。 穿过西边的小枯树林,前面就是粮草房了,似乎士兵们全都前去城墙迎战了,所以这边竟连一个把守的士兵也没有。纵然如此,妙妙也还是留了点心眼,小心为上。身上穿的是魏和让她换上的黑色夜行衣,且妙妙本就身子娇小轻盈,躲藏起来倒也是很难发现。 妙妙去过的地方不多,对这傲月国的军营地形不熟,所以第一时间便是回去自己之前住的那个营房。不出意料,魏和果真就在那里! 只是...... 妙妙不敢置信!只见方才还好好的那个男子,用着霸道而骄傲的语气命令她好好活下去的男子,现在正全身裸露着,身上似乎是被皮鞭抽打出来的痕迹,一条一条血红的痕迹,却又不见得流血,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得教人心底发寒。男子的双手被绑在床上方的横杆上,整个人被悬浮地挂在半空。眼眸紧闭,不知是累极了还是...... 不! 妙妙见着屋内没人,一把掀开帘子便要往里面爬进去,身材矮小,爬着倒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翻过窗户,“啪嗒!”重重的一声,方才束到腰间的长剑却很不凑巧地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面上。 一时间。四周悄然! 妙妙僵硬住了身形。魏和睁开了眼眸,门外传来一个脚步声...... “放我出去啊......你们!......”魏和反应快,第一时间不是叫妙妙快点藏起来。而是马上又装出了**着的求饶声,语罢,又狠狠地摇晃着绑着双手的绳子,将整张床都摇摆出了隆隆的响声。 门外的脚步声顿住。黑色的影子透过远处的火光打在帘帐上,高高大大。却再没有前进一步:“哎......你小子醒得到是挺快,呵——!这男人的身子,老子还是第一次尝呢,倒是没有想到你这瘦不拉几的蛋壳子这么**。嘿!还是乖乖地给老子住嘴啊。大将军说了,那小娘们肯定还会再寻回来的,你小子要是再胆敢搞砸了。可就不止是让老子上你一回这么简单了,哈哈哈哈......” 那男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在房门的另一边继续站定。 远处的风很大,将帘帐上的影子打得一晃一晃的,形同鬼魅。 妙妙一直屏息躲在窗帘子后面,见得如此情形,不由得一阵后怕,再看看床上半吊着的魏和,心口一悸,原来魏和身上那些触目惊心却又暧昧莫名的伤痕是这么来的!! 妙妙的愧疚和愤怒情绪顿时溢满心口,轰手轰脚地就要去解绑住了魏和的绳子。男子定定的眼神喝止了她,再看看她身后的那把长剑,再用眼神撇撇那边帘帐上是黑色身影。意思不言而喻! 妙妙手一个哆嗦,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魏和这是叫她先去杀了那个男子! 也是,照着魏和现在虚弱的身子,逃出这房间定是会要弄出很多声音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是......妙妙看了看魏和身上那细密的伤痕,杠杠血红,那混蛋居然玷污了魏和!魏和再如何,也是妙妙的救命恩人啊!! 咬咬牙,妙妙惦着小猫步,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长剑,轻轻拔出,刀锋与剑鞘相触碰,发出一种冷冷的声音,就好像是蛇吐着信子......那就用血来喂吧! 剑有些沉,妙妙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没什么的!就像方才容二少那样,刀起刀落,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没什么的,不杀了他你就得死! 蹲下身子,妙妙对着那个身影轻轻的舒了口气,举起了长剑,闭起了眼睛,狠狠一刺! 失去支撑力量,妙妙一个趔趄狠狠地往前栽去。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大将军说得果然没错,你这小娘子果然跑回来了!哈哈,你倒是想要杀你爷爷我,你来啊!你来啊!!哈哈哈哈......” 妙妙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根本就没有刺中,还被男人给挡开了一剑,划破了的帘帐前,男子笑得猖狂,似乎在笑女子的不自量力,女子注定成为手下败将的渺小。 妙妙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出卡在长戕中的剑,闭起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挥,剑起剑落,男子已然没有了声音...... 鲜血喷溅到了妙妙的脸上,温温热热,是从男子的脖颈处喷溅出来的...... 她,真的杀了人! 银牙紧咬,提剑走回床边,默不作声地砍断了魏和手上的绳子,拾起床榻上散落着的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走吧!” 两人是直接从前门走的,外面空无一人,隐约还是能够听得见城墙那里传来的刀枪兵刃,浴血沙场的声音。相比之下,这里倒算是宁静的了。 妙妙自嘲地笑笑,扶着魏和,往方才进来的方向走去。 那赫连沉沙居然能够了算得,她会再次回去寻魏和,只因为魏和救了自己,自己绝对不会弃他于不顾......这男子真心可怕!相处不过半日,他居然就能够拿捏准了她的心思...... “大将军!前方将士已经死伤过半。就连飞龙将军也负了重伤,我们该如何是好??” 男子狠狠地抹去指尖握紧而沁出的一缕鲜血,大风肆虐,将他的发丝打乱,凌乱地飞舞着:“呵呵!桀王容二少,看来是被我给逼急了啊!铁血桀王果然不假,沈轻舟是么......下回赫连沉沙可再也不会轻敌了。你们等着!” “撤!”男子大手一挥。如是说。 黑色的披风,在大风中猎猎作响,男子唇染着笑意。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狠戾杀气! ...... 茫茫大漠,两个人要走出去真心不易,好在魏和对这一带的地形还算熟悉,也不至于迷了路。 唯一让人不由得心底发慌的是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幽幽狼嚎。一声一声,好像就在你的耳边。身后,步步紧逼,只要你一回眸...... “不用担心,这些狼群也是受了惊吓的。我们不必走得太远,太远反而更危险,找一个地方等天明再走吧。”魏和道。似乎全身的气力已经养回来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妙妙心里有些戚戚然。想着魏和因为自己被人玷污了,总是觉得心里别扭,更不敢驳了魏和的话语。 “巧巧姑娘,你......”男子走在前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留下一个背影给她:“你为何还要放火烧了那粮草库,你可知这样子更容易暴露行踪?......” 男子语罢,仰起头看着天边那抹不甚清晰的圆月,背影萧瑟的模样,话语被狂风打散,飘飘渺渺,带着些些破碎的冷意,灌进妙妙的耳里。 “我也不知道,当时看着......就那么做了......”是因为能帮到容二少吧,乱了赫连沉沙的阵脚,以为容二少的军队已经潜入了内部,并且放火烧了最重要的粮草库,那么赫连沉沙的胜算便少了一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魏和心底黯然,他一直觉得这女子配不上容二少,那又如何呢?!容二少喜欢她,她也喜欢容二少,他有什么资格来质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破烂身子,像一条狗一样卑贱地活着,莫名地可笑啊!却不知妙妙看着他如此,心里更是堵得慌。 “巧巧姑娘。”男子突然出声:“方才我是故意的。” 妙妙茫茫然地抬眸看着男子的背影,尚且还不清楚男子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我是故意叫你去杀人的,我是故意的......”仿佛知道女子的反应一般,魏和又道。 “额,咳咳,没事啦,我都忘掉了,再说了那个时候我不这么做根本救不了你啊!”妙妙讪讪到,笑得干巴巴的。 “嗯,天明了,我们就分开吧!”魏和说。 “嗯......你要去哪?” “我?无妨......妙妙,祝你们幸福!” “啥?!”女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魏和依旧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大风在耳边凌乱地呼啸,妙妙眨眨眼,方才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只是妙妙没有想到魏和最后还是选择不告而别。 大漠的清晨不似南边那么的湿润,但却很是清爽,妙妙倚在一颗大树边上醒来,周围却早已没了魏和的身影。风一吹,身前的那一小堆篝火的灰烬便被吹得漫天飞舞。妙妙狠狠地皱眉,连忙跑开,带着满身狼狈的灰烬......这莫不又是魏和故意的?!呼呼...... 放眼环顾四周,一片寂寥,找不到一缕人烟,心里委实有些害怕。妙妙习惯依赖别人了,何况对她有着启蒙意义的司徒功名又是开了那么大的先例,几乎是将她当做世界上最尊贵的公主,给了全心全意的爱护和宠溺。妙妙握拳,她昨天是真的杀了人了,她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啊...... 纵使昨天在魏和面前装得再潇洒,再平和,妙妙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了!要回去找容二少么?不,她之前还一直想着逃走呢,现在终于是离开了那个男人的禁锢,这样子不好么...... 妙妙耸耸肩,想着昨晚自己来的方向,大致估算着自己正在走的方向,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寒凉了,想来自己现在正在往东南边走去。先下既然无处可去,那么去哪里便都是一样的,东南方向是大宋国的地盘,妙妙倒是不怕会遇到容二少,这桀王再闲也没有这么闲的。 但妙妙没有估算到的是,容二少偶遇到她的机会的确不大,但若是容二少有意来找她的话,这结果自然又得另作他论。 “他们两个拼死也要逃出南诏国,自然不会再回去,即使那女人再怎么怀疑司徒功名是否还活着!傲月国就更别说了,那个笨女人有能力逃出来,那么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再跑去傲月国让赫连沉沙去抓她。至于其他的那些个小国家夜不可能,那女人语言不通,且她对地形不熟,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呵——!所以,她唯一能去的只有......” 容二少正领着大批的人往议事厅走去,身旁哆哆嗦嗦的忙着给容二少包扎手上伤口的老太医叫苦不迭。我的桀王唷!你就不能稍稍坐一会儿让我帮您包扎好来么,在看桀王神色不善,便也只有继续一边跑一边给包扎。 身边的沈容倒是没有负伤,昨晚赫连沉沙大部队后方的粮草房突然失火,桀王问清楚并没有小队突袭到帝君后方,意一时情绪大乱,骑了马便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竟然如此莽撞!沈容撇撇唇,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天生的军事家政治家。虽然最后并没有找到妙妙,还不小心中了埋伏,才受了小伤。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昨晚那闻名天下的战神赫连沉沙却一直没有出场,似乎就一直在高高的地方坐山观虎斗,他坐在幕后,运筹帷幄,定夺乾坤......真是不爽! 不对,现在还得继续听桀王讲话......(未完待续) 001 容二少一边念叨着,沈容便一直站在他身边翻着地图,细细地算着。 也不知道那鬼精灵的女子跑到哪里去了,桀王可是听到她被人当众奸污的消息,不论真假便气得掀桌而起,领着大军连夜杀了过去。沈容倒是宁愿相信容二少是早早密谋好的,只是刚好卡在这个时候发兵了而已。若说容二少只是因为女人而临时下令杀了过去......那沈容想,自己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不问更好...... 几人走得很快,风风火火,也因着平时那冷面而冷静的桀王今天出乎意料的暴躁和愤怒,没人胆敢在这个关节去拔老虎的胡子。但那老太医毕竟年老了,一时不慎,忙着包扎,反而打翻了自己的医药箱,“砰!”的一声,声音极大。 几人顿时止住了脚步,愣愣地回头,那老太医心口一颤,全身一个哆嗦,连忙扑通一声给跪了下来:“桀王桀王饶命......” 这回倒是容二少愣了神,他,很可怖么? “起来吧!”语罢便头也不回地领着众人又大步匆匆离去,一边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报——!” 一个小士兵匆匆而来,停在了容二少面前。 “禀报桀王,赫连大军已然撤离,桀王下令穷寇莫追,属下们便去查看了那赫连大营,分明昨晚已被火烧得干干净净,但那赫连大军是往西北面退去的,属下们却在东南面找到了也有人离去的踪迹......” “呵呵!好!有赏!!” 众人却无不神色惊诧,久久不能言语,看着容二少脸上的肆意......原来桀王也会笑的啊!! 容二少却似毫无察觉一般。笑完便神色自如地继续前行,也不忘吩咐手下给边疆各个重要城关要道下令,注意近些日子入关的人,若是发现的那女子,切勿打草惊蛇...... 沈容脸上渐渐染起了困惑的疑云,看着整个人好似焕发新生了一般的容二少......在小姐死后,这还是桀王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激烈而鲜明的情绪吧...... “桀王........” 男子回眸看他。凤眸细细长长。染着难得一见的笑意,星星点点,很是耀眼。 沈容心口一跳。终于还是因着疑惑问了出口:“桀王,为何执意要找到巧巧姑娘?” 男子站定,却是渐渐收敛了笑容,沈容心慌不已。唯恐自己问错了话语,难道桀王恨极了巧巧姑娘......也不对啊...... “本王要找到她!”容二少道。说着,缓缓举起了右手,也就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白色铠甲上沾染着点点血渍。而右手却仍是那么的干净,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根红线。红线下方,垂着一枚血红的玉佩。 温润的光泽。却是煞人的颜色。 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而这枚血玉,是妙妙死后,他与妙妙的师父仙翁道人唯一的一次见面,他赠与他的...... 本就想着无用,赠予了司徒功名,却在最后又辗转到了妙妙手中,这期间莫不是注定了什么...... 但愿他所希冀的,是真的吧...... “姑娘是南方人吧!我听姑娘口音不像是北方的。”一个牵着骆驼的汉子问道。 妙妙点点头,道:“是啊,我随着父亲一同来此地游玩的,却不想竟迷了路,我想着,还是早点回去,说不定父亲正在家里等着我呢......呵呵,还是要谢谢祥子大哥,愿意带着我一起走!”妙妙一边笑靥如花,一边暗自唾弃自己何时已经到了说谎不打草稿的地步...... 那少年叫祥子,是个憨实的人,驼商们在路上无意间发现了呆立于树下茫然无措的妙妙,便好心地将妙妙给一并带上了。的确是好心,妙妙虽然身上穿得很是富庶的模样,但看着她并无一样行李,且又是如此狼狈慌张的模样,也不会有人是想从妙妙身上谋取利益而带上她的。 祥子抹去脸颊的汗水,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乎了,总算是有了些六月天的感觉。赶了一天的路,很是口干舌燥,取过驼背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习惯性地少喝一些,再将水壶递给妙妙:“巧巧姑娘,口渴也喝一些?” 男子的眸光澄澈,黑白分明,妙妙的小脸蛋蓦然染上了红晕,好在被日晒着,倒也不甚明显:“不了,我不渴,谢谢祥子大哥!” 这大漠的男子倒真是豪爽,妙妙脸蛋羞红,男女怎能共用一个水袋呢! 祥子是个直性子,也没顾得上去想小女儿家家的弯弯绕绕,驼队虽然走得不是很快,但距离边疆最近的融城倒也不算远了。夜了,妙妙随着众人在一处洞穴旁歇下,这一缓下神来,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傍晚进食吃的是干粮,干干的糙面做成的大饼子,现下一回想,更是渴得要命! 妙妙也不好意思去向祥子他们要水喝,不单单只是因为男女有别,妙妙也知道水源在大漠中有多么重要。自己虽然谎话连篇,让别人带着自己一起上路已经是打扰别人了,现下若是再和人家抢水......祥子自己的水貌似也不多了。 伸出粉嫩的舌尖,自顾自地舔舔唇瓣,还是决定起身自己去找找有没有能够止渴的东西。 “哎!巧巧姑娘你去哪啊?”一个驼队里的大叔问道。 “不好意思,我想去小解一下。”妙妙温声细语地回答,在抬眸看看不远处正在整理东西的祥子。 那大叔又道:“哦,原来如此,姑娘小心。别走远了,看这天气,很可能会有沙尘暴啊......” 妙妙道了谢,这才离去,放眼看看四周,小山丘一堆接着一堆的,枯树什么的倒是不少。地平线那边的大太阳已经下去了半个头。圆圆的。通红通红,心头莫名地涌起一抹渺小之感,只觉得这世界竟是如此奇妙。如此奇景,倒是第一回看见。 摇摇头,现在可不是看风景的时候,还是在日落之前看看有没有能解渴的东西吧! 妙妙拾了些模样奇特的石子。置于自己走过的路上,翻过了几座小山丘。却始终不见得有绿色的植物,更别说是水源了。累得喘气连连,口腹之中更是好像燃起了一簇大火,烧得自己口干舌燥头晕眼花的。自己不要因为这个晕倒吧!妙妙咬咬牙。又撑着拐子站了起来。 听说大漠里面,渴极的人都容易出现幻觉,看到的东西永远都遥不可及。这可如何是好...... 一阵风吹过,太阳还只剩一个小点。天色暗下去了不少,大漠里面气候极端,马上便感到了一阵森森的寒意。 妙妙闻着大漠的尘土气息,摇摇欲坠。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还在其间捕捉到了草木的清香之气。 妙妙大喜过望,连忙循着风向找去。在另一个小沙丘后面,总算是找到了那寻寻觅觅好久了的小湖泊,妙妙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从来未曾觉得水是如此的美丽!绿色的植物是如此的新奇。妙妙似乎全身的气力又回来了一般,跌跌撞撞地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便跪倒在了湖边。 手指略略哆嗦着,不知是激动还是胆怯,亦或是因着体力疲乏,那温凉的液体沾染到了手指之上,妙妙连忙掬起一把清水,甚至顾不上先洗手,便喝上了一大口。清甜的味道直直冲进肠胃之中,浇灭了那把燃烧的热火,妙妙笑笑,自己还真是狼狈。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妙妙轻轻拉扯着身上的衣裳,虽然日渐迟暮,但妙妙想着还是先洗个澡吧,他们应该会在哪里扎营,明早再启程的。 罗衫轻解,似乎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紧紧地贴着佳人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勾勒出了妙曼玲珑的躯体。佳人的一头垂顺的长发解开,墨色的青丝如流水般倾泻开来,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月亮出奇的明亮,将大地照得透彻,打在佳人洁白的衣服上,竟然将佳人的周身晕染出了一圈淡淡的光辉,似是九天的谪仙,误入凡尘,在此洗浴...... 这便是祥子顺着石子来寻找女子所见得的场面了。 少年向来老实,且大漠里的姑娘也不似这番柔美妖娆的味道,少年惊得满脸酡红,又不好意思出声打扰姑娘...... 正想着悄悄离去,却又不小心踩着了一根树枝,发出“啪嗒”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而静谧的深夜里面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啊——!谁?!”妙妙惊呼,连忙拢过一旁的外套,遮住了自己的身子,神色慌张,戒备而谨慎地看向周围。 “咳咳,是我.......”祥子憨憨笑道,有些尴尬:“巧巧姑娘出来许久了,祥子不甚放心,便出来寻上一寻,却不曾想到会在这边看到姑娘在洗......洗浴......” “......”红晕爬满了妙妙的脸颊,到底是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虽然曾经是司徒无双的妃子,但到底还是不能应付现下的状况。 “不好意思啊,巧巧姑娘,你继续,祥子我在外面守着,嘿嘿......”祥子爬爬头发,低头便钻了出去。 妙妙的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缓了下来,也不知道被人看去了多少...... 哎,算了算了!祥子也是关心自己。妙妙想着便匆匆地穿起了衣裳,也不好让祥子等着,里衣还是有些湿湿的,妙妙也没顾得上,匆匆穿上了外袍,便走了出去。“祥子大哥,妙妙洗好了......” “哦,哦,嘿嘿,洗好了那就走吧......”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便一直这么沉默着回去了,寒冷的大漠夜晚,狂风肆虐,打在妙妙身上,湿湿的里衣紧紧贴着肌肤,感觉并不舒服。妙妙便也这么让它了,等回了营地,驼商的众人看着神色都有些些不自在的祥子和妙妙,却是笑得开怀...... 呵——!这少年,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好事。 妙妙紧张,便就干脆装睡,也因着娇贵的身子,白日里是真的疲惫了,便就真的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六月天还能将自己弄到感冒发烧的人,应该不多吧......妙妙自嘲地笑笑,祥子却也不知,只是以为女子累极了,妙妙本就带着一抹贵气,想来定是江南某个富商大户的掌上明珠吧,受不得这罪也是情理之中的。祥子将驼背上的货物腾出一些放在别人的驼背上,让妙妙骑骆驼,自己在前面牵着绳子。 一个年龄大些的驼商走过来给祥子开玩笑:“呵呵,祥子,你看!你们现在多么像一对小夫妻啊......” 祥子本来也就是一个直性子,未曾会去想这些,但别人一提,他就回想起了昨晚在湖边见到的那一幕,脸就*辣地烧了起来:“啐!明叔,你开什么玩笑呢,巧巧姑娘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哈哈,祥子脸红了!”...... 妙妙什么也没有听见,是真的烧得厉害了,坐在驼背上并不舒服,臀部被搁得很是难受,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一颠一颠地就给颠得睡了去。 城门口,那士兵例行检查了一番,再看了看每个人的面容,咦?驼背上怎么还有一位啊!“驼背上还有一个,抬起头来!” 祥子一把拦住:“不好意思啊,官爷,巧巧姑娘累极了,还是不要叫醒了吧。”(未完待续) 002 “这可不行啊!我们是有任务的,检查一下就行了......”这一检查可就不得了了,那小士兵急急忙忙地来来回回地把人家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拉着另一个小士兵一起来看。眸子睁得老大老大,活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祥子的脸就拉下来了,正要发作,要知道驼商行走大漠,也不是好惹的!那小士兵却是连忙点头哈腰地:对不起,对不起啊,您们慢走,慢走......这姑娘真好看...... 祥子差点一巴掌拍过去,好看你就能乱看了!!什么道理啊!!! 商队的另一个大叔沉稳一些,连忙拉住祥子,就这么进了城,官兵啊,能少惹还是少惹的好! 妙妙睡得迷迷糊糊,实际上却是烧得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商队在一家常住的大客栈前停下,祥子想要把妙妙叫醒,却怎么也叫不醒。再仔细看看妙妙的神态,已经不似疲倦所能形容的了,摸摸额头......天呐,竟然是发烧了!他一整天居然全不知晓!! 这可不得了!怎能糊涂成这样呢,赶快去寻大夫的好! 另一边,却是连夜八百里加急和信鸽一起出发,桀王!融城有目标出没,桀王可万万不要错过啊! 融城虽然只是边关的一个小城镇,但近年来因着往来客商繁多,也日渐繁荣昌盛了起来。 与聊城不同的是,融城的气候温和舒爽,现下六月,也不似南方那般炎热。因此还有专门来此地避暑的游客,此一来,又为融城的商客们带来不少商机。 祥子在大街上东奔西走,转了好几条大街却始终无法在茫茫人群中找到一家医馆。这可奇了,如此富庶的城镇,往来人口又是如此之多,怎么连一家医馆也找不到呢? 祥子去向本地人打听。只道是融城出了一位医术极高的大夫。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他只需瞧一眼便知,且无论多么严重的疾病他也能帮你给医治好,他为人热心。还常常免费给百姓义诊,就算是日常的诊病,他的收费也不高。久而久之,人们皆道他为神医。所以融城的人只去他那里看诊,别的医馆没了生意。只好关门另寻别处开医馆,或是归入了那位神医的门下。 所以,融城之大,其实只有一家医馆。自然难以寻找。那好心的店家又向祥子指出了医馆的位置,祥子连声道谢,匆匆忙忙地就要向目的地跑去。那店家突然又叫住了祥子:“嘿——!小伙子。你若是想要专门去寻那神医,估计就要扑一个空了。那神医今早去了媚香阁给一姑娘看诊,你若是只愿那神医看诊,便沈转两个巷口,去媚香阁寻他吧......” 祥子念叨着,妙妙怎么也是一个娇娇贵贵的大小姐,从来都是掌上明珠,自然得用最好的,莫要委屈了她。便一溜烟地跑去了那媚香阁给她去找神医。 说过了,祥子是一个憨实的小伙子,虽然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却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难怪取着什么媚香阁如此之名,这楼里的姑娘还真一个个都是软趴趴的媚骨头,心里头对妙妙那小家碧玉的温软性子又生了些好感...... 祥子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见到了那传说中的神医,不禁感叹:不愧是神医!一身白袍,满头银丝,腰杆子挺得笔直。祥子光是看着背影也不由得被吸引去了视线,这还真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待到那男子回过头,祥子却发现男子其实才三十出头的模样,满头的银丝飘飘然,背光而立,眸中古井无波,淡淡然地看着他,莫名地心头一沉,似乎什么压在了上头。这神医,倒是俊俏得有些诡异...... “神医,在下名叫祥子,一位朋友生病了,还望神医能随在下一同前往......”祥子说道,言语恳切,但那神医却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祥子这才发现榻上还躺着一位姑娘。 “姑娘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多喝些滋补的药膳,也就好了......只是姑娘日后可要小心,切莫再一时大意,着了他人的道了,这合欢散可不是好东西......”说着,取过岸边的一小包黄色牛皮纸包着的药粉,便放入了药箱之中。 那榻上的女子,戚戚然,水汪汪的大眸子看着男子,似乎欲言又止,却最终却是满面酡红,轻声道了谢。 祥子发誓,他分明听到了那女子的不甘心。 待到神医整理好了药箱,两人就要一同下楼,门外却又走过两个抹着胭脂红的俏丽姑娘,一个道:“呵呵,倩儿,你说,那小骚蹄子给自己灌了媚药,想要接着人家神医来看诊,趁机勾搭将生米给煮成熟饭......哈哈,人家神医可根本就看不上那小骚蹄子,我看啊,她还是乖乖地呆在媚香阁,莫要再想着让神医喜欢上她,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嘛,嘻嘻......” 那尖锐夸张的笑音又渐渐远去,祥子惊得目瞪口呆,再看看床榻上已经羞得将自己整个人埋入锦被之中的女子......呵!居然撞到了神医的风流韵事啊! 那神医却置若罔闻,神色依旧淡定自如地走下了楼梯,祥子忙不迭地跟上。那神医问道:“你那朋友是何病症?” 这个......祥子想了许久,形容道:“她全身滚烫滚烫的,烧得厉害......” “那不就是一个发烧嘛,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居然让我去看这种小毛病,你们——!” 祥子心口一跳,这神医脾气果然不怎么好。便又听得那神医道:“算了,算了。虽然只是发烧,诊治不好,也是容易烧坏脑子的,你在前面给我引路。”祥子便连忙跑在前面,怕这坏脾气的神医一个不舒坦又朝他发火,祥子也是吃不得亏的,但现下有求于人。只得忍着。 待到那神医走到客栈门口。却是身形猛然一颤,脚步顿住,停在了客栈门前。祥子不见得神医跟上。还以为他是后悔了,慌慌张张地跑到神医边上询问。 那神医一把抓住祥子壮实的手腕,力气有些大,眸子闪着热切:“小兄弟。你那朋友可是一名女子?!” 祥子点点头,奇怪着这神医出人意料的反应。正要询问一番,那神医却是一把推开了他,直往楼上跑去,祥子在身后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神医又怎知到妙妙姑娘歇息的房间,便连忙跟了上去。 是妙妙!真的是妙妙!! 神医其实便是燕百痕。燕莫凌一直苦寻不得的燕百痕。妙妙死后,燕百痕给万念俱灰的容二少送去了一枚血玉便遁隐至这边疆之地。他知道燕莫凌在寻找他的。只是这些命定劫数,他区区一个天算者又能如何,只有在妙妙死后,用尽毕生的修为为妙妙祈祷,他是知道妙妙还会再次降临人世的,她对尘世还有着一份执念,刻骨的执念....... 燕百痕抿抿唇,看着床上的女子若有所思,这女子不属于六道之中,她的躯体早已在百年前便化为灰烬了,在那云裳树下......而女子的魂灵分明真实存在着,却是上一世的魂......这是一副魂魄与躯体不相融合的身体,如此的存在,难道也是命定的么? 不!现下的她根本不认识他...... 燕百痕轻轻蹙起眉头,还是先给她看病吧。“你说,她叫巧巧?”燕莫凌取出软垫,置于妙妙的手腕之下,漫不经心地问祥子。 祥子点点头,“是的,还请神医帮巧巧姑娘,好好看看......祥子再也不会如此粗心大意了......” 咦?!这话听着可不大对劲,燕莫凌侧过头看着祥子,没有错过男子脸庞上,一闪而逝的红色疑云。燕莫凌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声大笑还是如何是好,这小伙子八成也是对妙妙动了心思了,哈哈,可真是有趣的要紧...... “你按着这个方子去把药抓来,这发烧得这么严重,怎得现在才来寻医呢,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老头子凌厉的语气,三分是真,七分是故意的,这老实的小伙子不禁吓,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给赔礼道歉,将妙妙生病的罪过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倒也算是有担当的了。 驼商的几人敲开房门,向祥子询问着妙妙的情况,祥子腼腆的笑笑,便随着大家伙而一起下了楼。、燕莫凌却是愣愣地坐在原地,神色略带着黯然。听得了妙妙其实只是那小伙子在路上遇到,心生怜惜而给带上路的。妙妙,哦,不!妙妙啊妙妙,你说,要是愿意将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一个如此单纯善良的男子,纵使平凡一生,那又何妨?为何......为何三生三世了,却始终因着那一份执念而惹得自己一身的伤痕,一身的狼狈...... 妙妙啊,有些人生来就不会爱的!你若是执意教会他,最终却会伤了自己的啊...... 床榻上的女子,眉眼清秀,表情安详,似是听见了他的话般,却也似满足于自己那刻骨的执念,并且甘之如饴。 燕莫凌轻轻摇摇头,他现世也不过是*凡胎,纵然知晓着妙妙与男子前世的点点滴滴,那又如何,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想改变就能够的。 例如,妙妙那深入骨髓的执念...... 例如,容二少那与生俱来的冷漠...... 楼下一阵喧闹,燕莫凌不经意地将视线投了过去,只见得客栈门口那领队的男子,高头大马,白色铠甲熠熠闪光,神色淡然地看着马下的众人,但无论是那丰神俊朗的容貌还是尊贵傲然的气质,这男子都有着让凡人自卑的资本。这不就是桀王容二少! 燕莫凌心口一紧,想着容二少应该还不知道妙妙即是妙妙,那么若是看到自己在此,必然会起疑心,自己可不能让他见着自己! 一代受人敬仰的神医,难得慌慌张张地抱着自己的医药箱就要使轻功飞身而去,后又想想更容易被发现,便打算从后门溜走,却未曾想到,那买药回来的祥子走的也是后门。莫说是有多巧了,一个慌慌张张,一个神色匆匆,两个人在后门门口撞了个照面。 霎时,医药箱和各种药材撞得散落了一地。 “咳咳!神医,您怎么走后门啊......” “老朽多年的习惯!”好吧,祥子也不好反驳,忍着额上的痛楚,帮着燕莫凌收拾起了药箱,也没去怀疑这神医的不对劲,全当神医脾气古怪,便也领着药材回去熬药了。 只是,祥子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客栈的大堂见到如此一幕...... “明叔,这是怎么了?”祥子困惑,他自是认得融城的县太爷的。 轻轻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一旁的案桌上,走向大堂的另一边那些个聚集在一起的驼商们。没有错过这压抑着的气氛极是古怪稀奇,视线不自然地看向县太爷身边的人,那个毫无疑问是整个客栈内最不容忽视的男子...... 男子似乎在稍作小憩,细长的眸子轻轻阖着,面色冷然,身着白色铠甲,全身散发着不威自怒的气息,似乎......男子生来就该是一个让人仰望的人,如此尊贵桀骜,让人不敢直视。祥子承认,自己在那一刹那,心底滋生出了小小的自卑感。再看着他身旁那点头哈腰,不停献媚的融城县太爷,祥子的眉峰蹙起,这男子是谁?! “祥子啊!”胡叔开口应道,见了祥子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激动。 “怎么了,胡叔......他们,是谁啊?” 祥子低语问道,指的自然便是容二少和他身后那些人。(未完待续) 003 “怎么了,胡叔......他们,是谁啊?” 祥子低语问道,指的自然便是容二少和他身后那些人。 胡叔有些紧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看县太爷那那样子,可能是京城的某个大权臣的公子吧......祥子,祥子啊,他们是来寻巧巧姑娘的,看着凶神恶煞的,身上穿着的却是铠甲军装,莫不是想要来抓巧巧姑娘,借此要挟她家人的......” “咳咳,胡叔,你想太多了......”祥子轻轻打断胡叔的话语。 容二少一直在假寐,他耳力好自然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紧闭着的凤眸缓缓睁开,却是氤氲着一抹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县太爷的表情刹那间却是表现得更加狗腿子了:“公子您瞧,那小伙子回来了,小的这就去询问一番......” 男子轻轻抬手制止了县太爷的,没顾得上看县太爷僵硬而惊讶的表情,容二少起身走向了那一队的驼商。整个大堂静悄悄的,别的客人也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一幕,那教人不由自主就会将视线投到他身上的男子。 沈容立于身后,讶异着容二少居然面带着浅浅的笑意!莫不是就因为那些粗莽汉子的一句“凶神恶煞”?!...... “你是叫祥子吧。”容二少道,言语温和。 “额,是的。您是?......”祥子怔愣,走近了看这贵公子,竟比常年行走大漠的他还强壮不少。 “在下沈某,是妙妙的哥哥!”沈容站在身后。差点生生咳出一口热血......我的容二少唷!怎能如此任性呵——这要教沈少将军情何以堪! 祥子大惊,妙妙没有说过她是否有一位哥哥,且妙妙姓沈?但看两人同样尊贵的气质,温文儒雅的模样,倒也就信了去,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有一位如谪仙一般的哥哥倒也不奇怪,“呵呵。原来是妙妙的哥哥啊!”祥子笑道。笑容爽朗,放心了不少。 “......”直呼其名了么......容二少笑容依旧温润:“在下听说了祥子大哥对舍妹的照顾,沈某感激不尽!祥子大哥如有需要沈某的地方。沈某也定当尽心尽力!” 被人如此感激祥子倒也不好意思了,爬爬后脑勺,憨憨地笑道:“嘿嘿,您就叫我祥子便可了。应该是我称呼您为大哥啊,再说了。那都是祥子应该做的,沈大哥不必客气!” 啊咧!饶是沈容也嗅到了这话中的不对头,怎么听都像是女婿对妻子娘家人的语气!! “不不!该谢谢的还是要说的!”容二少坚持道,全然当没有听到祥子的话:“方才祥子大哥的同伴们倒是误会了沈某。呵呵,沈某也是求之过切了,担忧着妙妙妹妹啊——” “祥子对不住沈大哥了。没有照顾好妙妙,倒让她着凉生了病......”男子恍然想起楼上那单薄的女子。还了无生气地病在榻上等着人照顾,一脸歉疚地向着容二少道歉,就要去捧那碗药。 容二少微微挑眉,细不可察,妙妙生病了?他还有问题需要她来回答呢!轻轻攥紧手中那枚因着长时间亲近着人的肌肤,也变得温温热热的血玉,容二少撇下众人便径自跟着祥子上了楼,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和担忧的沈念。 那县太爷更是惊得如五雷轰顶,世人皆道容二少为冷面阎王,铁血皇帝,怎知他居然还能有笑得那般温文儒雅的时候。冷汗涔涔,容二少究竟是要做什么...... 祥子倒是很随和,虽然容二少本身的十足存在感,以及那看不见而真实存在的生人勿近气场让人不适,但祥子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妙妙身上。 细心地拿过一条椅子放在床边,轻轻得唯恐吵着了妙妙,再小心翼翼地给妙妙整理好被子,让她躺得更舒适一些。 那动作行云流水,手到擒来,做得无比自然,看得容二少也不由得顿住了,忘记了长时间未曾与最爱的的妹妹相遇的哥哥,劫后相逢的场面应该是极为热切而激动的......容二少总是这般,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脸色便是冷的,像是现在用着淡薄的眸色如霜降般漠然地看着祥子忙忙碌碌的背影,视线微微向下移去——床榻上的女子,方才几日不见,似乎便消瘦了不少。 那不讨人喜欢的性子,似乎生来就是要依靠着别人的。 容二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头莫名的浮躁着,直想抓起床上女子的双肩将她狠狠摇醒:妙妙啊妙妙!你是菟丝花么,只能依靠着别人来活,缺了男人你是不是就会直接枯萎了啊!那般孱弱娇嫩,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去了多少人呢...... 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不是妙妙,你们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两张脸,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看着你,去追寻你的身影呢! 为什么我会希望,我会希望你真的真的是妙妙呢...... 你若真的是妙妙,那容二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困窘了吧! 真是可笑,桀王容二少何时也开始画地为牢,自食其果了呢...... 看着祥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近几天的点点滴滴,一边舀起一勺药汁,乌黑乌黑的色泽,就要含进口中试试温度。 容二少眸光一闪,如泼墨般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话语生硬而疏远,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道:“祥子大哥连日照顾舍妹,想来也是极为辛苦的,现下的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来接手吧,祥子大哥也好休息休息......毕竟,孤男寡女,即使我们都知道祥子大哥的好意。祥子大哥为人善良对舍妹更是尽心尽力,但不足为外人道矣,难免......呵呵!” 虽然容二少仍然在笑,但祥子却分明地感受到了他的不满与压抑,祥子虽然不知道这方才还笑得那般温良的男子,为什么顷刻间就像是换了一张脸,笑里藏刀!祥子惊诧。这两人真的是兄妹么。脾性怎会相差如此之大......待回过神自己已经被那自称是兄长的男子给赶到了房外。 容二少没去理会祥子会如何去想,别人的想法向来与他无关,这才是容二少!现下房间内便只剩下他与妙妙两人了。安静得似乎能够听到针落之声。女子浅浅的呼吸规律而平和,容二少看了看那碗热气已经走得差不多的药碗,拿起。 睡着如何喂药?!容二少暗自啐道,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什么生活能力都没有就算了。还四处招蜂引蝶,先是连孩子都有了的司徒无双。呵—— !人家后院里面什么女子什么货色没有。你能抢得过她们?现在还留得一副骨头就已经不错了! 似乎最近蹙眉的次数多得频繁,容二少有些无力的抚抚眉头,轻轻按摩着自己的穴道。先前自己推测着妙妙的走向,虽然错开了。但也只是达到了临近的城镇,待到那信鸽将消息传来,自己就马上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倒也真心疲惫...... 这女人不在乎的吧!她一心就挂念在那司徒小王爷身上,生死相随都愿意。也是,人家对她多好啊。 菟丝花。 大手一把捞起药碗,不满于微凉的触感,略一用力,便干脆用上了内力来加热。再是将一大口药汁灌入了口中,对着女子的粉唇便印了上去。 唇齿相交,药汁从一边流入了另一边。似是怕药汁偷偷流走,长舌撬开牙关,引导着药汁全部顺利地吞下,再狠狠地将女子的小口搜刮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抬眸,继续灌入下一口...... 这个喂药的方式倒是不错。 窗外的夕阳残照,将天空晕染得通红,似乎能够暖到人心坎里面去。打在男子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了这片温暖之中,周身也泛起了绚烂而梦幻的光晕。一缕墨色的发丝轻轻滑下肩头,微凉的触感紧贴着女子滚烫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霎时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引得女子全身一颤。 长而卷曲的睫毛颤动着,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晶莹泪珠在眼角晃动,惹人垂怜。 妙妙意识仍旧浑浊,远山黛眉,面若桃李,唇色水红水红带着惊人的热度,只觉得周身如同被火烧着一般燥热难耐。 妙妙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热就热吧,却总觉得似乎有着几千只虫子在深山钻来钻去,挠心挠肺地痒痒,一团火在小腹萦绕着,无处宣泄......她,这是怎么了。身子无意识地在锦被上扭动着,想要脱去身上束缚着的累赘。 里衣竟然已被汗水浸透得湿了,热烫敏感的肌肤一触到那微凉的锦被,霎时便像是得了莫大的满足,但不够,她想要更多...... 蓦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正在解着小肚兜的柔荑,轻轻颤抖。大手的温度微凉,妙妙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注意力,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妙妙反手抓住了那只大手,顺势往上......身上的热度一下子就得了缓解,但却又让其他的地方显得更加燥热,想要,想要更多,想要这凉凉的感觉传遍全身,化去她现在的困窘。 欲求而不得的难堪,使得一滴莹润的泪滴滑落脸颊,湿润的睫毛颤颤的,好不惹人怜。妙妙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面前人的脸庞,想要请他帮帮她,帮帮她赶走身上的燥热,眼眶中始终氤氲着一抹水汽,妙妙怎么也无法看清男子的面容。 红唇亲启,想要开口叫住男子,却不可抑制地溢出了一声**,酥麻入骨直刺激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妙妙眼眶中的泪水更多了,不仅是因为身子又热又痒,似是压抑着一团不知往何处发泄的火,怕是会要烧坏了自己,更是诧异着,方才那分明不是一个矜持的女子该发出的声音......那般媚软,真的是自己么! 眼前猛地一阵黑暗,男子的脸庞贴近了自己,妙妙狠狠地眨去眼里的泪花,这眉眼这鼻梁这唇......这不就是容二少...... “容二少......”妙妙轻轻开口,带着一丝兴奋与希冀,却困窘地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变得如此沙哑:“容二少救救我......” 男子的身形猛然一颤,似乎就要离去,妙妙刹那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和勇气,猛然起身抱紧了容二少的手臂,眼里的水汽也少去了,男子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在她眼前渐渐清晰:“容二少,救救我......” 男子的表情却是冷若冰霜,额间冒着细密的汗水,似乎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许久,他才缓缓而道:“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你!......” 容二少突然就说不了话了,女子意识已全然浑浊,白嫩香肩上那根薄薄的带子在拉扯间松动开了,女子却依旧毫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蹭来,欺霜盖雪般的肌肤灼热了他的眼,一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猛然窜了上来,并烧得越发的狂野,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容二少咬咬牙,将视线移开,努力用着平稳的嗓音道:“松开!你喝下了媚药,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女子却恍若未闻,甚至好不矜持地将自己滚烫通红的脸颊贴到了男子的胸膛之上,只为了寻求片刻的慰藉,来舒缓内心的不安。 是!那碗药! 容二少顿时连杀了那名叫祥子的男人的心都有了!若是现在站在床前的不说他而是祥子,这没骨头一样软趴趴的女人是不是也会好不矜持地扑到那男子身上呢!居然下药...... 一股怒意袭上心头,容二少狠狠地一拳砸在床栏上,力道之大生生砸出一个凹陷!(未完待续) 004 一股怒意袭上心头,容二少狠狠地一拳砸在床栏上,力道之大生生砸出一个凹陷! 现下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男子不知道下了多猛的药,他不过只是喂妙妙喝了几口,便已然受到了那般的折磨,更何况将整碗药全数喝下的妙妙! 他有内力压制,尚能够挺得过来,但妙妙呢...... 这女子的一声媚吟对他的影响居然比媚药还要猛烈上几分! 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吧...... 他还没能确认妙妙是否真的是妙妙,怎能随便犯错!何况妙妙现在意识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方才那猛然一拳,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床都震了好几震。妙妙终于是缓过来了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不对劲,且容二少何时出现在此的!又看看自己现下衣衫不整,而全身燥热难耐更是折磨着每一厘肌肤,妙妙羞红了双颊,自己怎又会在男子面前出糗....... 死命地咬住下唇,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容二少,想要叫男子出去,无论如何,孤男寡女且衣衫不整,如此共处一室都足以让她羞愧致死了。可是朱唇轻启,却又不可抑制地发出一连串的娇媚吟哦...... 渐渐地,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溃散。 “容二少......容二少......”女子无意识地呢喃,却声声刺激着容二少的每一根神经,即使在故作镇定,却也不可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他虽然中的媚药并不如妙妙那么深,但眼前的尤物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却比媚药还要猛烈上三分。 大掌紧握。狠狠地撇开自己留恋在女子身上的视线。狼狈如他和她,都不可让外人瞧见,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捞起桌上的茶碗,给自己灌下一大口,试图用凉水来洗去内心如蚁噬般的焦躁**。短暂的舒爽过后却更是铺天盖地的难忍,心一横,又举起一碗茶置于女子红润的嘴边。 茶碗的温度吸引了女子。将脸颊轻轻贴上碗沿厮磨。发出满足的喟叹之声......天!真是要命,这哪里是在喝茶! 容二少暗若深渊的眸子又深刻了几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掐住了女子的两颊。迫使她张嘴,然后便将茶水往口中灌下。来势突然,茶水顺着女子的下颚缓缓滑入衣领之中,没入...... 妙妙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着下唇。意犹未尽的模样,容二少看得手生生一个哆嗦。却惹得女子呛了口水。这下子,意识倒是醒了三分。 容二少也顾不上怜香惜玉,转过身就要去倒第二碗茶水。 女子抬眸,懒懒地撑着身子。已全然没了什么力气,说话更是软绵绵的,大口喘息。见得容二少那依旧像是被模具固定住了的脸。不知是是哭还是笑才好,自己和他明明都中了媚药。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不用想也不会是容二少......只是,现下他的反应也太打击身为女子的自尊心了。 依旧是那酥麻入骨的声音,黏黏糯糯:“容二少......” 眼见着男子的身形顿了顿,她轻轻咬唇抑制住差点溢出口的一串媚吟,嗓音沙哑无比,却依然笑道:“桀王果然正人君子。” 男子回眸,看着连贴身的小肚兜也被汗湿了的阮媚女子,许久,凤眸竟然含起了点点笑意,唇角微扬,纵使自己的额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巧巧姑娘也很是女中豪杰......” 妙妙怔愣住了,却不知是因为男子那一抹突如其来,珍稀得犹如九天星辰般的妖冶笑容,还是因为他居然也会打趣! 顿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也的确是再也没有一丝气力了。妙妙倚在床沿,歪歪扭扭,却猛然意识不清就要倒了下去。 这该死的女人!容二少一个大跨步将女子堪堪捞起,她裸露在外肌肤很烫很烫,全然没了往日的冰冷,容二少被烫得瑟缩了一下,就要去推开女子。 女子却像是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顺着衣袖便攀上了他的脖颈,紧紧抱住,暧昧地呵出了一口热气,喷在男子的耳蜗处,身子在他身上轻轻磨蹭,却许久不见下一步的动作。 这种感觉很不正常! 相较于妙妙对情事的茫然无知,容二少可是一清二楚,喉中一阵干涩,浑身发烫。方才拼命的压抑下来的**竟然顷刻间就被全数解放,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女子的呵气引起了他轻微的耳鸣,微微眩晕,下腹烧着的热火烧得越发猛烈,拼命地想要有一个宣泄口。 妙妙却不知晓容二少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耐不住磨蹭的焦躁,软若无骨的柔荑开始在男子的身上胡乱地扒拉,竟然就扯下了他腰间的腰带,衣裳猛然散开,容二少更是清晰而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可是女子突然又停下的动作,费力地抬起眸子看着他的脸庞,唇几乎印到他的脸上,热气熏得他也眩晕,妙妙楞了楞,问他:“桀王?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就知道这女人的意识依然全数溃散,竟然如此大煞风景。 忽而女子的眼神又迷离了几分,软软的嗓音:“你出汗了呢。”她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分明是热得烫人的手指,触在他的额头上却觉得有些许微凉。她耐心地帮他拭去汗珠,又将湿了的碎发拢到耳后。 女子衣衫不整,着实暧昧了,容二少想要开口制止,出口的却是自己的也陌生的一声沉沉的喘息和低吟。 不!这感觉太过于强烈了,会将人毁灭的!热火猛然又窜高了。毁灭去了所剩不多的意识!脑海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念头:他需要纾解!! 后来对于那晚的回忆,沈容道,他本来想要上楼去请两人用晚膳了,结果只是站在门口,便被那从门缝中不安地流传出来的*喘息,娇媚吟哦。给震得如遭雷劈!好在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性子。慌忙面色如常地转身,下楼,便当什么事请也没有发生...... 命人在楼下设了酒宴。借着县太爷的名头,厚着脸皮将每一位房客都给留在了楼下,以防止那二楼的热浪媚吟给不知情的人听了去。 众食客茫茫然,这平白无故地被人设宴。还不得不参加,这晚膳吃得别说有多么古怪了。沈容森冷森冷的眼神一扫。那县太爷两手一个哆嗦,只得厚着脸皮来炒热气氛:我们融城的繁荣全靠各位的仰仗,还望我们日后能够更加努力向上,在中央的领导下脱贫致富奔小康。一起去创造更美好的明天...... 县太爷演讲得慷慨激昂,越说越是入情入理,声情并茂。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之大,自己的形象光辉闪亮。直直就要流下两滴泪来!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生生地截住了县太爷的激情演讲:县太大老爷,话说去年冬日大雪灾之时,朝廷拨给我们灾民用于脱贫致富保平安的赈灾款去哪里的,为何灾民都不曾收到过?其他的先别提,先把赈灾款给拨下来吧...... 又一个声音:敢问那日小的在街上看到县令公子当众调戏有妇之夫,为何最终结案,却是以那名女子不甘寂寞,红杏出墙勾引县令公子,责杖五十而结案的?那五十大板生生将一介弱女子打残,小民困惑不安啊,若是哪一日不小心得罪了令公子,怕是活不到那更美好的明天了...... 还有还有:...... 顿时整个大厅之内静得能够听到针落之声,那县太爷整个人都阉了,百口莫辩,旁边的沈容用凌厉的眸子将他全身上下扫射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就看生生看出两个大洞! “沈,沈副将!切莫听这些莽夫胡说,小的为官十多载,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爱民如子,绝未有过他们所说的那些什么事情!沈副将,小的对王爷和桀王的敬仰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断断不敢有分毫的私心,这些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嗷呜呜!沈副将,您要相信小的一片赤诚之心啊,切莫和王爷提起此事,到时候小的即使清清白白也怕被桀王误会了去,更何况这些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怎能劳烦桀王操心......” 老天哟!他当初为恶的时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桀王会来这么边陲的小城镇的,这些人倒好,好好的一个宴会见缝插针,愣是成了他的批判大会。他,他,现在分明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就等着人来宰割了...... 宴席之间的众人却是笑意翩翩,呵呵!赌对了!那人的身份可不仅仅是高官权臣什么的,那人原来竟是桀王!这下子,终于不用再受这小贪官的苦楚了。 沈容虽然平时笑笑呵呵的,很好相处的模样,但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在处理公事之时,那一板一眼面若寒霜的程度可绝不亚于容二少,当下一把眼刀子扎向那县太爷:“呵——!大胆,你说此事若是禀告了桀王,你就会被冤枉,你的意识就是说桀王会冤枉了你,桀王处事不公,桀王实乃昏庸之人!呵!胆子倒还真是不小,贪污公款,纵子行凶,为官不仁,祸害百姓......还不止这些,你居然还胆敢质疑桀王,口出狂言,折损皇室威严,当诛九族,以一儆百!”言辞铿锵有力,声声直击那人痛楚之处,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冷汗涔涔,全身哆嗦得好像风中的麦穗。 沈容稍顿停顿,转而又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桀王虽然远在京城,但件件都了如指掌,今晚的宴席就是桀王特意安排的!像你这种这败坏了朝堂威仪的蚁虫,我们大宋国可养不下!桀王爱民如子,更是不会放纵你继续为非作歹......” 好吧,目前还在楼上打得火热,全然不知身在何处,沉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的暴戾桀王,那高大光辉的形象在众人的心中又猛然上升了一截! 女子发出细微的嘤咛:“容二少......容二少......” 男子一个用力的挺身,低沉地喘了口气,一滴汗水顺着发丝滑下,落于女子的唇瓣。女子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唔......容二少......” 只会说这两个字了么?男子低头,一口咬在女子细腻的肩头,厮磨,留下一圈不甚清明的牙印和红得暧昧的痕迹。女子乖顺地躺在身下,婉转承欢,媚软的骨头,似要让人至死方休! “容二少,不要了.......”女子温吞道,细腻得醉人的嗓音如是说,但分明是初次承欢的身子违逆了自己的意识掌控,迎合着,热情地迎合着,即使自己全身已没了气力。身子敏感至极,但那下意识的迎合,哪里像是不要的举动。 容二少低笑,抬起身子,结实而光洁的肌肤,肌理分明,带着异样的诱惑力,墨色的长发散落肩头,滑到了妙妙的脸颊之上。女子的一头青丝铺满了床榻,与男子的相互纠缠,似是就要连结在一起,难分难舍。 红唇似火般热情,重重朦胧的纱帐后yu仙yu死的**喘息,被掀红浪的翻云覆雨。 如梦似幻,海市山岚,只愿与之共赴巫山,享尽**之乐。 只是,情深冷却后的尴尬却是那般的叫人束手无措,饶是凉薄如容二少。 他向来浅眠,东方鱼肚翻白,他便自会马上醒来,但这回却是生生的睡了个大天亮。甚至没顾得上身上的黏腻湿滑之感是让向来自律的他感到多么难堪,眸色怔愣地看着身旁的女子,略闪过一丝惊诧。(未完待续) 005 甚至没顾得上身上的黏腻湿滑之感是让向来自律的他感到多么难堪,眸色怔愣地看着身旁的女子,略闪过一丝惊诧。 但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容二少心底竟然有一丝窃喜,轻轻转过头,身旁女子的面容安详而甜美,宛若世上最美好的仙子。只是视线往下......一片红红紫紫的吻痕印证着昨晚那场热火烧得是有多么凶猛而肆无忌惮。 不期然地,眼前突然闪过了妙妙的面容,那眼无言的道别,她安然地跳下悬崖,从此生死陌路...... 容二少全身一震!连忙直起了身子,坐在床上。 身边的薄被动了动,而后猛然被卷起,全数抽离,伴随着女子的一声尖叫:“啊!!!——”容二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女子的嘴巴,堵去了剩下的声音。却不知如此神情严肃而欲盖弥彰的动作是有多么的像偷腥而不想负责任的汉子,容二少对她说道:“你想要整个客栈的人都来参观么?” 妙妙的小脑袋瓜子摇得像一支拨浪鼓,面红耳赤,到也非羞恼,咬咬下唇,用眼神示意容二少自己绝对不会再惊叫了,容二少这才放下大手,妙妙诺诺轻声细语:“那个,你先把自己身子......遮起来啊......” 方才妙妙一卷,将薄被全数卷到了自己身上,却也将容二少的身子搁置在了空气中。容二少面色略微的不自然,拿过一旁的衣物便开始穿。妙妙撇开头,心里却翻天覆地波涛汹涌,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哪!她居然和这讨厌的男子......白色床单上一片凌乱,刺痛了眼睛。 妙妙的小脑袋瓜子难得非常理地高速运转了一次。撇头看了看依旧在穿着衣服的男子一眼,呐呐道:“容二少!额,既然我们两个都是身不由己的,既然你已经吃干抹净,既然我们现在都已经没事了,既然.......” “嗯?所以?”男子背着她,出声打断她无休无止的“既然”。问道。 “额。我们就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 她开口,带着一丝颤音。 容二少眸子马上暗了下去,妙妙看不见。容二少心底一震,呵呵,是么!这么急着想要和他撇清关系?没有男人喜欢在完事后被人马上撇清关系的......纵使你不喜欢那人,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存在只是拿来诠释解药二字的...... 房间内的气氛不怎么对头。两人都尴尬的沉默着,许久。容二少才听得自己的声音冷冷道:“呵呵!昨晚你倒是心焦难耐,将我推倒吃干抹净,那熟练的程度还真不像是第一次,让我也好生惊讶!但你吃干抹净之后就开始想要翻脸不认人——”一个停顿。容二少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头。 看着女子慌忙想要开口,面色震惊的模样。缓缓勾起浅笑:“既然巧巧姑娘希望我当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虽然是被强迫的。但姑娘伺候的尽心尽力,容二少便也就此抵消了去,全然当没有发生吧!早安......巧巧姑娘等下记得穿高领的衣裳,容二少先告辞了!” 容二少的确在笑,在妙妙的目瞪口呆之中翩然转身离去。合起木门的那一刹那,才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无耻地反将一军,虽然感觉挺爽的,但做法着实幼稚,连忙又放下了脸色,自顾自地转身下楼! 转过身子,不意外地看到沈容立于一旁,躬身问好。 容二少眸色温暖,呵呵,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啊。 融城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特别是近,近年发展更是极快。 只是一到冬季来自仙麟森林寒气,能把融城百姓土地中的蔬果都给生生冻死,融城不似终年寒冷的聊城,因此每年冬季都极容易演变成雪灾。 融城的贫富差距可是很大的....... 现下七月初,融城一年中最为温暖的一个季节来临了,容二少领着沈容打扮成平常人的模样在街上行走着。那融城的县太爷已被除去了官衔,交由刑部审查问案,毕竟他绝不可能仅凭着一人之力便贪污去了数额那般巨大的赈灾款项。期间牵扯的弯弯绕绕可得给他连根拔起才行。 正想着,前方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小姑娘,容二少眼角余光撇到,就要一步退开,但出人意料的是小姑娘在就要撞到他身上之前却绊了一脚,当场摔得人仰马翻,手中拎着的那一篮子的木兰花打翻一地,闹市的人群来来往往无不对她侧目,小姑娘很是狼狈不堪。 容二少眉头轻轻蹙起,那一朵木兰花从空中生生地砸到了他的额间,虽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但木兰花的花瓣却因着大力而散落一身。 沈容一步欺身上前,确认小姑娘并非刺客,眸色戒备。 容二少不动声色撇开视线,就要当做没看见此事走开,对面远远的地方却猛地传来一阵大喊声,破口大骂,嗓音尖锐,很是难听。他往这边跑来时,人群自动地让开了一跳路,果不其然,那人跑到那摔倒在地的女孩身边一把拽住了她的小手腕,就要将整个人拽起来,粗鲁至极! “哈——!你个小jian货!终于是被我抓到了吧!”男子一巴掌就拍到了女孩的脸上,女孩被打得整个人摔倒在地,头狠狠地偏向一边。咬咬牙,神色倔强,面色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泪:“我说了,真的不是我拿的......” 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很明显又是一幕恶霸欺负少女的戏码! 人们虽然同情,但却也只放在心底,对他人苦难的同情到底也还是不能胜过自己的安危重要。容二少冷眼扫过,便又神色如常地转过头在一旁的小古董摊子上挑选东西。沈容的嘴角抽抽,桀王。宫中什么珍品没有,您这假装漠不关心的做法也太容易被识破了啊喂~ 那小女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人单力薄,那粗莽的汉子对她又大又骂的,她一介弱女子终是无力反抗。被水洗过的眼眸在四周的人群中扫过,马上便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容二少跟前,一把扯住容二少的裤脚,拼命磕头:“公子!公子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是被冤枉的。小女子真的没有拿他的荷包......呜呜。他吧小女子的花枝折断,怎还如此地无赖小女子,小女子上有两位八十岁高龄的长辈需要照顾。下还有四位小dd***嗷嗷待哺,公子一定要救救小女子啊!呜呜......” 那粗莽的汉子正要过来继续拉那小女孩的手腕,这才看到容二少,男子身上那凌厉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这是个危险的人物,不能轻易得罪。那汉子只一眼便看出了容二少并非寻常之人。但心中着实有些不甘与羞恼,却任然还是那般的不依不饶:“这位公子我看你还是别多管闲事,这小贱蹄子偷了我的荷包还踹了我一脚就逃,我今天要是拿不回我的荷包。我就将她卖去勾栏院抵债!” 那小女孩听得男子的话,泪水更是泉涌而下,湿了整片衣裳:“呜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围观的人群侧头。议论纷纷,无不眼神鄙视地看着那粗莽汉子。 融城便是这般。 向来敢在街上大声吆喝,随意闹事的不是富商大甲,便是一方土豪等等有权有势有头有脸之人......也都是寻常百姓惹不起的人物。 融城的贫富差距之大,所以这类事情其实是时有发生的,人们虽然本能地同情弱小,但却没人再敢随意地逞英雄了。 沈容看得也有些冲动了,他是个性子善良的男子,且沈家传统的教育,他自是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情的,但桀王在一旁没有下令,沈容自然是不敢随意而为之。看得很是着急,那小女孩的脸颊都已经被打肿了,身上的青布衣裳也被扯烂了衣袖,被推倒在地上之后,更是弄得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沈容其实是知道的,容二少方才没有直接走开,说明他便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女孩那脏兮兮的小手扯着他的衣摆,洁癖自净如他,忍下来了。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看着你的时候,似乎能从里面看到星星在闪烁。此刻哭得梨花带水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很像—— 很像阿里,亦或者说,很像妙妙! 那汉子又要来拽女孩的手臂,容二少扇柄一挡,那汉子只感觉到一阵针扎到一般的触感从那扇柄传到了自己全身,便知晓这模样俊俏风流的公子哥不是等闲之辈。当下后退一步,面色有些羞恼:“这位公子又是何意?这小贼偷了我的荷包,我向她要回来分明是天经地义,公子为何阻拦......?莫不是这小贼就是受了公子指使的?哼——那小爷我也不管,这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取回才甘心......” “那又为何拳打脚踢,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容二少抬眸,眸色凛冽,向是一把冰刀子直直扎向那人的胸口。 却仍是执意不肯退让半步,嘴硬道:“那,那你也看到了,她拒不承认,还说我冤枉了她,我......” “那你也应该与她一起去县衙!”容二少道,但跪在他脚边的那小女孩却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别!呜呜,公子......县令昏庸办案从来都是看银子行事的,小女子身无分文,呜呜......” 凤眸看了看她,而后便文那人:“你说她偷了你的荷包,那究竟是损失了多少?” “二十两文银!”那汉子愤愤道。 “沈容,给他。”沈容得令,便取出了荷包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那人,“不论此事是真是假,今日我以双倍奉上,来**定不能在以此事纠缠于她。” 那汉子这才悻悻然地拿过银票,眼神在那女子身上滑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离去。 沈容轻声问道:“公子,你说他真的会放过这女孩么......” 容二少没有回答,毫无暖意的眸子直直看着女孩,等她松手。但那女孩却是抓得更紧了些,拼命地给容二少磕头致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凤眸轻轻眯起,就此打算离去,那女孩子突然从衣领中微微颤颤地掏出一枝完好的木兰花,递向容二少:“公子......小女子感激公子,今日若不是公子相救,小女子可能已经......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朵木兰花公子收下可好?” 大大的花朵,粉紫色的模样,开得恣意,娇俏可人,在半空中微微颤颤,似乎也在轻轻哆嗦。容二少眸中也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惊讶......莫不是他看错了,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指使着,容二少居然缓缓蹲下了身子,与那小女孩双眼平视:“这花......?” “公子莫要嫌弃的好,小女子身无分文,公子救小女子于水深火热,小女子有的只有一朵木兰花......公子可以收下,将她赠与公子心爱的女子......” 心爱的女子?那是什么东西?......容二少脑海中不期然地闪过清晨醒来之时,妙妙那片欺霜盖雪般白皙诱人的肌肤和满身的青紫痕迹,以及那一句比他还迫切的话语: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怔愣间,那女子已经起身了,走向沈容,向他道谢。彬彬有礼,且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可见得是一个教养很好的女孩。 沈容与容二少一路往回走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打趣:“公子,您一路都在看这朵木兰花,呵呵,可是透过了这花,在想着花那边的人啊!”(未完待续) 006 沈容与容二少一路往回走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打趣:“公子,您一路都在看这朵木兰花,呵呵,可是透过了这花,在想着花那边的人啊!” 容二少眉头一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轻轻扬起的嘴角。呵——!这大街上一路走过来,都举着一朵木兰花笑得开怀,这幅傻模样的怎么可能是他容二少!却也不恼,只是垂下了那举着木兰花的手,凤眸轻轻一个流转:“沈容,荷包——” 沈容听得便连忙乖顺地去衣袖中取荷包,只是......“啊!”沈容经不住讶异,不可置信地将袖口翻了又翻。 “沈副将与本王同行,却不慎将本王的盘缠弄丢了,一共三百五十两文银,沈副将军坦诚错误,自愿上缴三月俸禄从公,以此自戒!” “......” 桀王分明早早地便知晓了那女孩的身份......只是,沈容立于原地看着男子的身影,他却有些看不懂他了,为何如此还要帮助那名女子呢...... 且桀王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且是越来越明媚了...... 送花,其实是件意义很广泛的事情。 像是将赠花给长辈可以以表孝心,赠花于同窗可以增进情谊,赠花于美人更是天经地义。但若是要将花赠与一个刚与你同床共枕,便马上急着和你撇清关系的人...... 容二少几乎要对自己嗤之以鼻了!手握着一朵粉紫粉紫的木兰花站在客栈中央傻愣愣的,这个人真的是他么?周身的气氛原本是极为随和融洽的,除了和祥子一队的那些商客留了下来,其他的住客都已在早上退了房。容二少将这客栈给包了下来。但自从他一踏进来,人们便立马噤了声音,只是敬重而恐惧地看着他,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容二少手关节一用力,就要将那肥美的花瓣给碾碎了去,却终是顿住了,捏着花径。一步踏上了楼梯。 呵——!送病人嘛!送花给病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沈容茫茫然地站在身后。看着自家桀王,哎......真不是他说的,桀王。还真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哪里见得半分沙场上朝堂上的英勇果决! 容二少脚步堪堪停在妙妙的房门口,就被从房间内传出的那铃音般悦耳动听的笑音给扰乱了思绪。怎么还会有人笑得如此开怀放肆呢?那种好像得了全世界一般满足愉悦的笑容?容二少缓缓勾起嘴角,心情也莫名地愉悦了些。 大掌轻轻一用力。便推开了房门,下一秒嘴角的笑容便落了下来。温良的眸色也变得幽暗,那碍眼的男子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祥子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笑得憨厚,边和容二少打招呼:“公子你回来了!” 倒是妙妙。尚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笑容猛然僵在嘴边,显得有些尴尬,脸色酡红。两朵红晕飘上脸颊。便干脆转过头,假装在欣赏案边的那一瓶沙漠玫瑰。 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颜色:这么不待见他么?视线滑落到了窗台边下的案几上面摆着的那瓶血红的沙漠玫瑰,瞳孔骤然紧缩,嘴角那本就若有似无的弧度也落了下去。容二少没有发现自己紧咬着一口银牙,手往后一放,娇嫩的木兰花花瓣顿时被掐碎,余下点点花汁。 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和祥子打招呼,却再也不去看床榻上的女子——真是扎眼。 “对了!祥子大哥......”容二少道,妙妙诧异,“昨晚那碗药可是祥子大哥亲手熬的?” 祥子点点头,心中却是猛地一颤,这桀王的身份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不敢捅破,但桀王那一声“大哥”他是真心受不起啊,想想,便又和容二少解释道:“那药方子是请融城有名的神医给配的,我看妙妙今日已然痊愈,想来那神医倒真是厉害。只是那神医走得匆匆忙忙,祥子还未给他付诊金呢,打算待会儿就去寻他一寻,也好感谢感谢他。” “哦?听祥子大哥如此一说,沈某倒也想见上一见,作为兄长,代妹妹感谢感谢他也是应该的......” 妙妙嘴角抽抽,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兄长的......秀气的鼻子敏感地问到了一丝异于沙漠玫瑰的香味:“咦?什么味道?好香啊......” 容二少冷眸一扫:“你闻到什么了?” “花香的味道,不是沙漠玫瑰哦!”妙妙笑笑,也不去在意容二少的冷眼。 男子指尖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一颤,便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心情却莫名地愉悦了些。 “麻烦祥子大哥了,如此照顾妙妙。”容二少道。 祥子暗自咋舌,容二少是皇帝,他说妙妙是他妹妹,那妙妙不就是公主了! 祥子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笑得腼腆:“沈公子别这么客气,这是祥子应该做的,当时就算不是祥子经过那处荒凉之地,也会是另一个人来救妙妙的......且妙妙是个好姑娘,倒是祥子是个粗人,很多地方地怠慢了妙妙,还让她生了病,祥子才过意不去.......” 容二少暗自琢磨了一番,这的确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憨厚老实,且热心善良,应该不至于来给妙妙下药,何况若是他下了药,那么昨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定然也能够猜想到一二。神色软和了些,看着祥子说道:“沈某和妹妹有事要做一番商量,祥子大哥可否......” “嗯,那祥子先回去了,也该和胡叔他们好好商量下明天的行程了,呵呵!”祥子站起来。向妙妙道了别,临出门前却又回眸唤了声女子:”巧巧!沙漠玫瑰要记得放在阳光下面哦......” 容二少握拳,轻磨后牙槽。 善良热心是好事,过头了可就变坏事了! “桀王有何事要与我说?”女子出声,问道。 昨晚还是那般热情似火地喊他容二少,怎地今日就变成桀王了......容二暗自唾弃自己,菟丝花而已。她现在没想着将自己的藤蔓缠绕到你的身上。你应该庆幸不是吗,何苦自寻烦恼,何况她还对你避之不及! “你的那枚血玉.......” 妙妙眸子眨眨。便马上意识到这枚血玉虽然是司徒功名送给她的,但却是他送给司徒功名的。照着这男子于她的苛刻程度,莫不是要将这枚血玉要回去!当下咬住下唇,紧抓着自己的领口。连连后退至床角,水眸灿灿地瞪着男子。 容二少细长的眉头轻轻一个哆嗦。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防色狼的动作吧!男子气结,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眼:“傻蛋!”你就没有发现它已经丢了好久了么。 妙妙炸毛:“你才是傻蛋!你们全家都是傻蛋!!”发现男子的眸色越发的危险了,语气便也阉了下去。咦?不对!妙妙使劲地摸了摸领口,却没有摸到那一块圆润的硬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眸,干脆拉开了领子往里面瞧去——呵!真不见了!! 视线慌忙转向床榻,试图在昨晚那场轰轰烈烈的战场上找到不见了的那枚血玉。冷眼看着,容二少不由得同情起了司徒功名。这都是什么女人啊...... “容二少......哦,不!桀王,你有看见那枚血玉么?”女子眼神恳切,说不出的失落与伤心:“若是在你手上能将它还给我么?我知道那本是你的东西,但却是司徒功名唯一留给我的遗物了......它或许是个宝贝,或许价值连城,但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一枚血玉,带着司徒功名给我记忆,能让我在想起司徒功名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桀王,若是你不愿,我付银子好么!妙妙一定凑出足够的银两来买......” 女子说着,眼里却渐渐氤氲了泪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可见得她是真的极为珍惜这枚血玉的......不知怎么的,容二少竟觉得女子的眼泪看得他心烦气躁,胸口闷闷的,默然不语。 “桀王!......”女子又开口唤道,男子默不作声应该就是默认了吧,“能请你还给我么......就算,就算是拿来抵过昨晚的事情了吧,那种事情不都说女子比较吃亏么,若是桀王不愿,我还可以再......” “够了!”容二少自己也无法想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森冷,这傻蛋女人把自己当什么了!竟然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一枚死物!呵呵!这是看不起他容二少还是看不起她自己呢! “闭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这种话本王不想听到第二次,你可以轻贱你自己,但也请顾忌到本王要不要,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冲动的语脱口而出,女子满脸泪痕,目瞪口呆,容二少薄唇紧抿,说不出的冷情残酷,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容二少微顿,咬咬牙摔门而去! 木门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响彻整座客栈。妙妙呆愣地坐在床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脸颊的泪已然冰冷,将小脸涂抹得狼狈不堪,许久,女子终是将头埋进了怀里,放声痛哭。 说出那种话,被讨厌了呢...... 也是啊!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尊贵如桀王,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就算是昨晚也还是因为两个人都中了媚药。她怎么能够不知羞耻地说出那般惹人厌弃的话,她活该啊...... 容二少的脚步顿在自己的房门口,沈容在身后紧跟着,一时不妨差点撞上。 真是一朵不知好歹自视甚高惹人厌烦的菟丝花!却又是那般固执倔强...... 他似乎能够理解司徒功名为何会那般维护她了,如此不讨喜的性子,但若是你对她好一点,她就能将你当全世界般来崇拜。 这种女子,天生就是菟丝花,天生该是让人来疼惜来照顾的...... 只是,她终究却是依赖着别人的菟丝花。 但容二少也始料未及的是,那枚血玉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之前一直是将它收于腰际的,现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容二少不是一个健忘的人,站在床沿细细回想了一番,是了!那个送他木兰花的女孩!当时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了,却如此放松了戒备! 容二少握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没有防备,倒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得了手! 眸色渐深,说不出的危险与森然......他自见到女孩的那双手,便知道那女孩其实就是一个小贼了,但女孩的眼神太过于纯净了,且当她泪雨涟涟地向他哭诉,说她上有两位八十岁的长辈要赡养,下有四位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要照顾......大宋国发展至今,竟然还有如此贫穷而艰难的人,他作为一个王爷,难辞其咎,所以便也纵容了她去窃取沈容怀里的荷包。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女孩竟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的血玉也给顺手牵羊了去!! 一拳狠狠地砸在梨花木的桌面上,枉费他还对她心生怜惜! 皇帝容二少不知道的是,多数小贼的口头禅便是那句上有老下有小...... 当下派沈容下达了密令,通缉了那名小女贼,誓要将人给捉回来!不仅仅在于那枚玉佩本身的重要性,他桀王容二少的权威万万不容许质疑! 祥子来敲了房门:“沈公子!祥子现在就要去找那名神医了,沈公子可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 容二少给自己换了一身常服,上好的紫绫面,绣着暗金的图纹,圆领的设计将男子的身形更衬得笔挺修长,袖口和领口都缀有一枚茶褐色的玛瑙质地的珠子,不张扬却又透着低调的尊贵奢华。(未完待续) 007 风神秀异,真个俊逸绝尘。 祥子向来迟钝,却又难得敏感的察觉到了这皇帝容二少似乎不喜欢他。气氛压抑,祥子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被男子给比了下去,但最重要的是,祥子觉得皇帝容二少是刻意而为之的,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值得桀王较真的资格...... “沈公子......”祥子试图和男子搭话:“不知巧巧姑娘除了您一位兄长,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么?” 男子微顿,冷眸扫过:“你问这个作甚?” 祥子呛了一记,面色尴尬:“额,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不知!”容二少答道,头也不回,只是心中却又莫名地开始烦躁,气结于女子不小心又惹上的桃花债...... “我说......”忽而,容二少开口,祥子本就全副心思放在他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容二少抚抚额,顿住了脚步,也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定定地看着祥子,问道:“我说,你喜欢巧巧姑娘了么?” 饶是男子的语气不甚悦耳,表情厌烦的模样,祥子也还是不可抑制地满脸羞红了。结结巴巴地,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沈公子何出此言,鸾,巧巧姑娘,还,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家的,怎,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来,来毁姑娘的清白......” 祥子皮肤本就是健康之极的小麦色,现下满脸羞红,颜色更是重了几层。就连耳朵尖上也给染红了去,那薄薄的一层皮肤通红,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被抓现行了的孩子...... 容二少低低的舒缓了一口气,你所说的那个妙妙,已经不清白了,更已经不是大姑娘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句: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淡薄贞洁的女子么!呵——! “祥子大哥,沈某本不该说这种话的。虽然祥子大哥是舍妹的救命恩人。我们沈家自当感激不尽......”容二少看着男子道,言语诚恳,似乎真就是那么一回事:“舍妹的身份不一般。祥子大哥或许也猜到一些了,所以舍妹的人生大事等等通常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舍妹也值得父母亲来为她找一个更好的归宿,祥子大哥可是听明白了?......” “......嗯。恩恩!”憨实的男子闻言更不知是羞得不知所措了,还是因为伤心所致。动作也迟缓了去。许久才模模糊糊地道了一句:“我......沈公子......祥子都明白的!祥子只是一个粗人,巧巧姑娘秀外慧中,冰清玉洁,为人更是善良温柔......”容二少挑眉。祥子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人? “祥子其实也只是想要待她好好的而已嘛!呵呵......虽然之前不小心看见了巧巧姑娘沐浴,祥子怕巧巧姑娘伤心,便想着若是巧巧姑娘想要祥子负责。祥子是一定会负责的,好在巧巧姑娘似乎并不是很介意......那祥子也可以继续将巧巧姑娘当妹妹来对待了......”忽而。似乎又觉得当着人家亲哥哥的面说要当人家妹妹的哥哥,并不怎么妥当,且妙妙是谁!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哥哥,慌慌张张地又将整张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却又无法准确地将自己的意识表达出来。 却不知对面听话的男子,整张脸在听得那一句:不小心看见了巧巧姑娘沐浴......便立马拉黑得不能再黑了! 冷冷地看着男子像小丑一样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情,并为之拼命地找借口,容二少心中慢慢地烧起了一团怒火。就好像是抓到了妻子的秘密情人,作为正夫的他理所应当地生气着!那是得迟钝到什么地步才能被一个大男子看见自己沐浴啊!那媚软骨头的女子难不成是故意的,就如此不甘寂寞?! 不,冷静!自己何时又变得如此暴躁了? 似乎就在最近...... 容二少整整神色,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温和地向着祥子道谢,又与之做了几句无所谓的寒暄,便道自己有要事得先离去了。 祥子点点头,目送着容二少的身影消失在远远的街那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容二少说是和自己一起去向神医拜谢,但真正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有一个单独和他说话的机会吧。而这个机会便是让他再也别对巧巧姑娘抱有什么不该有的幻想......悻悻然地摇摇头,只能乖乖地一个人继续前进。 燕莫凌的医馆规模其实并不大,即使已经有很多名大夫和学徒,但燕莫凌隐居到这边疆小城的目的便是图个平静,自然不喜欢大张旗鼓,闹得轰轰烈烈的。名利淡薄也使得他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极高的造诣。昨晚背着医药箱回来,心内戚戚然,想着这位昔日的同好,今日却是让他吃尽了苦头,而他拼命地为他的事情奔波劳累,不停地调和着,但他容二少作为当事人却全然不知。 哎!罢了罢了。 这时门口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先到了:“师父!呵呵,师父我回来了!!” 燕莫凌这才眉眼开朗轻松了许多,一派宠溺之色看着门口,下一秒跑了进来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目清秀,玲珑可爱的模样,一双灵动的眸子说不出的吸引人,水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纯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这不就是那卖木兰花的小女孩么! 小女孩笑着跳到了燕莫凌的身边:“嘿嘿!神医师父,您教的方法小扣子昨天可是使上了!不仅得手还教得那些人毫无察觉,哈哈!师父果然厉害!” 燕莫凌也眯起眼轻笑,点点小女孩的眉心,充满纵容:“你啊!说说。都得手了一些什么......” 呵——!感情仙翁道人这是在纵容弟子偷东西呢,更诡异的是偷东西的手段貌似还是他特意教会的! 小扣子笑得灿烂,“师父......”一边从口袋中取出自己昨日所得手的东西,道:“师父说的果然对,那些个表里不一的富商大贾果然喜好做那些能给自己挣面子的事情。明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要不然第一时间他就该跳出来救我了,但一个个偏偏得我去求他们救我了。才不甘不愿地出场。哈哈~可是让我捞了一大笔啊!” “看看看,师父,小扣子昨晚点过了。银两共得五百五十两,银票三百两,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呢......小扣子看不来,但师父。您帮我瞧瞧这样东西......“说着,小女孩从口袋里面掏出那枚血红的玉佩:“师父您帮我瞧瞧。这枚玉佩居然是血红血红的,小扣子看不懂,但看着很是惊奇,质地也不错很是透彻......是从一个冷面公子哥那里偷来的。想来应该也是什么宝贝吧,哈哈......师父?师父??怎么了?” 燕百痕神色哀戚,顿时无语问苍天...... 我的乖徒儿啊!你偷了什么不好。却是偏偏偷了这个!...... 如之前所言的那般,燕莫凌其实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爱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道德观念极为沦丧的世外高人。 小扣子是他在前来融城的路上。无意中收留的神偷木灵家族的后裔。只是神偷家族向来只留一位传人,而其他的后人就会被无情地驱逐出门。 神偷家族自有自己的生活规则,燕莫凌面子再大也管不着他人的家务事,想着融城寂寞,便将小扣子给收到了自己门下,说起来,小扣子和妙妙还是同门师姐妹呢。 神偷又如何?小贼又如何?不过都是做着同样一件事情的人罢了,偷便是偷,那也算是一种职业吧!既然小扣子是被神偷驱逐出门了,那么向来做事情仅凭自己兴趣行事的燕莫凌,便就此决定将小扣子培养成一代胜过神偷家族的小贼! 额......说到底,还是偷...... 但这回可不得了!燕莫凌掐指一算,隐隐觉得自己和小扣子是不是无意之中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随之响起:“师父,大堂内有人求见,说是特意来道谢的。”燕莫凌将手心的玉佩收起,又将小扣子拉到自己跟前细细地嘱咐了几句,切莫张扬出这枚玉佩的下落,这才放心离去。 祥子在大堂里面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得神医大人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连忙恭敬地向他道谢:“晚辈祥子,因着前两日神医大人为祥子的好友诊治,托神医的福,好友现已痊愈,祥子特来道谢。上回神医来去匆匆,祥子甚至还未来得及付诊金,怠慢了神医,也一并来赔罪了,呵呵......” 燕莫凌摆摆手,无所谓诊金与否,那些东西他倒也不会在乎,“巧巧姑娘现下一切安好?” 祥子连忙恭敬道是,燕莫凌暗自忖度,妙妙先下记忆全失,哦,不对!其实于现在的妙妙而言,她是一个全新的个体,应该说她是毫无记忆的一个人,体内或许残留着的,便只有几世前的那些零星的回忆吧。 妙妙不记得他了!哎——这个想法着实让他这个做师傅的好好悲春伤秋一番,恨不得仰天长啸,虽然那闺女脾气不大好的说,但当初对他也算是极为依赖,极为信任,将他当做家人来看待的。 又是一个缺乏家庭温暖的孩子啊! 燕莫凌摆摆手,若不是因着前世那些因果,若妙妙只是一个单纯的普通孩子,那他倒是愿意看着她就此平凡一生。但若真是那般,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她了吧!也不会因此而历劫...... 罢罢罢!现下说着这些又有何意义,但愿这一世,那两个人能够顺顺利利吧,也不枉他特意下凡做了几辈子的红娘。 现下正在军营巡察的容二少,一时不妨,愣是打了个喷嚏。 呵——!六月天,好一个喷嚏! 沈容连忙停下脚步询问:“桀王可是着凉了?”问完后也不由得一愣,这该教桀王如何回答...... 容二少随意地摆摆手,示意沈容继续:“不过一只耐不住寂寞的小猫罢了。” 是啊,不过一只小猫! 午夜梦回之时,他常常会在想,妙妙不是猫妖么?猫妖如何能够那么轻易死去?古人都道,猫有九条命啊!然后那张倔强的小脸便又会慢慢浮现,渐渐清晰起来,似乎她就真的回来了,慢慢地,慢慢地对他展现出一抹笑容。 他拼命地想要开口,却终是发不出声音。然后她的影响就便开始模糊不堪,渐渐的又消散了去...... 其实他始终不过只是想要和她说一句话:妙妙,无论你是生是死,但愿你来生都不要在遇见容二少了,容二少对不起你,用你的命使自己活了下来,如此的自己,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然后,梦的边际又开始渐渐清明,一张如花般娇艳可人的面容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巧笑倩盈,水眸莹润,肤色净白透亮,唇色红润娇嫩,一头墨色的发丝垂散在肩头,如最美的瀑布,越发衬得女子娇小可人,那媚软狭长的凤眸分明纯净灵动,但转眼间却又变得似乎能够勾人心魄般魅惑。她用着粘腻而软糯的娇媚嗓音轻轻唤道:“容二少......”一口酥麻的热气随之袭上了他的脸庞,直要将他给迷晕了一般...... 天生的媚骨头。 他这是要怎么了?应该正如那女子所言的一般,他与她的关系应该只是春风一度的露水姻缘罢了,他可没有忘记那女人迫不及待地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未完待续) 008 一只信鸽飞过,沈容招手,取下信函递给容二少。 白纸之上,寥寥几语,却是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竟然是容二少的来信,请桀王赐婚! 容二少一直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是难得舒缓了些。忆及当初那个固执的少年太子,非要和他争抢妙妙的模样。容二少也是亏欠他的,虽然中了血咒的是自己,但容二少也何曾安稳舒坦了?他是容二少最敬爱的哥哥,但他又如何,他不及容二少的坦率,他不及容二少的真诚。 容二少喜欢一个姑娘,那便是光明正大地去追寻,一心一意地喜欢。妙妙也是,现在的兵部侍郎千金也同样。 呵呵!轻笑着吩咐沈容,他看到了沈容眸中的惊诧。是么?自己笑起来很奇怪么?无妨,自己的亲弟弟有喜事了,那便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容二少啊,也应该学着坦率一些了! 马上回了营帐提笔,估量着大概三日后便可回京,让沈容切勿再挂心。 边疆还是不太平的。 赫连沉沙的名气并非虚名,以一挑百也非夸大其实,那日战争,他领兵横扫傲月国的大军,但赫连沉沙却是一直立于幕后观看着种种,这于凤鸣而言是一种耻辱,是一种轻视。但边疆由沈少将军守着,也不必太过忧心。且赫连沉沙还没有如此之快的回复能力! 现下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那个异邦女子,身份不明,春风一度,究竟要不要带她一起回去。 仅仅迟缓了一秒。容二少大手一挥,当机立断:在他尚且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她之前,她必须和他一起走! 沈容两眼灿灿:不愧是桀王! 现下,必须先找到那个胆敢偷他玉佩的小女孩!胆敢利用容二少难得才滋生一次的同情心,他会让她知道后果的! 新上任的县令敢了三天的路程,已经到达了,是今年的新科探花。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彬彬有礼刚正不阿。容二少便将此事直接交到了他手上,堂堂一个县令找起人来会比他要方便的多。 就这样,妙妙甚至还没来得及和救命恩人祥子一伙人道个别。就被容二少给拎上了马车,径直往南出发。妙妙气结,几欲想要逃跑,结果容二少派人来给她传话:是啊!司徒功名送的那枚血玉还在他手中呢! 迫于男子yin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轻轻磨动后牙槽:容二少!你最好不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 却不知他们前脚刚出发,燕莫凌后脚就将自己的医馆传给了门下的大弟子。带着小扣子,包袱卷卷地尾随军队而来了。 小扣子惊奇:“师父?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融城,您对那医馆可是用了那么多心思的啊......” “傻孩子......”还不是因为你偷了那枚玉佩么! “师父!小扣子不傻!” “你不傻,你只是和你那师姐一样缺心眼......”她缺心眼赔了自己心又陪了自己的命。你却缺心眼,是要把你师父我的老命给陪了!!你师父我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排他们顺顺利利地走到这一步。要是给你毁了,你师父我可就不活了!! “恩啊。小扣子就说自己不傻嘛!” “......” 现下,那据说缺心眼的师姐,正坐在马车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容二少虽说不怎么待见她,但在其他方面可真是没有亏待她的。本来妙妙还想着自己日后可能又要像刚开始跟着司徒功名的那时候一样,专门用美色来迷惑人心,然后乘机下手偷荷包才行了...... 沈容来和她聊了聊,本意是想要开导开导她,却是没有想到这小妮子活得还挺滋润的。两个人聊得也轻松了不少,此次回京是为了给容二少赐婚,怎么说也是王爷。桀王离京前本来是将所有的政事交由国师来处理的,但后来容二少提前回京后,国师就将政事交到了容二少的手上,自己留下书信一封便不知去向了。 堂堂一个国家的国师突然消失,这可不是小事,但风格么听得消息后却不甚在意,容二少虽然困惑,倒也不会去怀疑皇祁的决定。且这一段时间掌政,倒让他认识到了那个此生最珍贵的女子!需要他用一辈子来好好守护! 呵呵!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妙妙虽与白无仅有一面之缘,但却是打心底眼里喜欢这个大男孩。 人应该总是本能地喜欢那些面慈心善的人吧! 浩浩荡荡的护卫军队开进了通往皇宫的那条大道,随着号角的响起,街道旁无论百姓还是商贾,无论老人还是孩子,全都虔诚而敬重地跪倒在两旁,目不斜视。似乎是唯恐惊扰了圣驾,触犯了神的威严! 妙妙坐在队伍较后方的马车里面,车轮子缓缓驶进,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在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中不甚清晰。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便只见到如此庄严肃穆的场面,那数不清的百姓如此虔诚地瞻仰着皇家的威仪,将他当做遥远的上古时代而来的神一般敬重着。 眸子投向马车的前方,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了那被熙熙攘攘的人拥护着的容二少。身影分明隐约得不甚清晰,但妙妙却仍是一眼便给捕捉到了。 一身黄金铠甲经过细致的打造将男子的身影刻画得那般威武,英勇白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在风中卷起了一个边角,带着飘飘欲仙的宿命感,似神般不可侵犯! 百姓渺小衬托出了皇族的尊贵,明明只是在队伍的最前方,但妙妙却是觉得男子遥不可及! 妙妙似是猛然惊醒一般,第一次意识到容二少原来真的是一个王爷!一个货真价实的王爷! 那个与她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春风一度的男子真的是眼前的男子么?妙妙不语,马车终是驶进了那一扇钉了九九八十一颗黄金门钉的大门。红色的朱漆直直刷了九层,将那厚实的木门打造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非得多人同时使力才能够打开。 这一扇大门,这一面红墙,束缚去了多少青春锁住了多少悲欢。人皆道那红墙内的生活好,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却不知这墙内游荡着多少不屈的冤魂。风干了多杀白骨的血泪...... 那个男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很寂寞吧...... 她是外人,自是不能留下见得这些的,护卫的军队将她的马车往一处转角牵引了去。毕竟再往前就是正殿了。容二少将她安置在一处地理不错的院子,的确是院子,院子布置得很是温馨,分明不像是皇宫惯有的清新风格。优雅而匠心独到!院子的正门口竖着牌匾:念狸小筑! 妙妙细细咀嚼,很是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在找的那个人! 忽而灵光一闪!她犹记得自己当初误入南诏国皇宫的御花园时。见到司徒无双的第一面,司徒无双便唤了一声:“妙妙!” “妙妙”是谁?!莫不是同一个人......?可她却是不认识司徒无双呀! 罢了罢了,这种无谓的猜测毫无根据嘛!不过这院子怎么念叨都像是拿来缅怀故人的,她住进来真的合适么? 妙妙不知道。但凡是容二少的后宫挂名了的宫殿,那便得是容二少的妃子才能居住的,而她唯一的选择便只有念狸小筑。容二少似乎也不甚在意自己一手布置的念狸小筑住进来这么一个外人......哦。不对!也不能说是外人,但内人自然也不合适...... 接下来的几天。妙妙再次温习了一次被弃于大宋*队中那段日子所遭遇过的日子—一一连好多天过去了,妙妙再也没有见过容二少!好在这次能做的事情不再是看着窗外数落叶了,妙妙便乖巧地呆在念狸小筑中负责给院子中各种各样的花卉树木们拔草。 也不知容二少是如何想的,妙妙突然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见识是有多么浅薄,像是牡丹花原来不止红色,居然还有黑色!像是梅花原来不止冬天才会开,六月的大宋国皇宫里面也能看到!像是一棵树还能同时长出各种各样的水果...... 各种争奇斗艳,各种凌乱。 念狸小筑每日都有专门负责的园丁来修整的,每每见到妙妙用着楚楚可怜的小背影蹲在各色花丛中拔草,便也不禁好笑。 “姑娘!您这是在拔草还是在种草啊?” “咦?大叔,我不就是在拔草嘛......” “怎得我见着姑娘拔了草又给种回去了,这草根可不能乱丢啊!” 哦!原来养花养草也不是好糊弄的,妙妙闲来无事便也开始虚心向学,要拜那位园丁做老师学习园艺。呵——!这可不得了,园丁只是见着这姑娘有趣得紧,且皇宫里面好久没再见到如此年轻貌美又毫无心机的女子了,更可况她还是容二少带回来的,住在念狸小筑!非富即贵啊!容二少的人怎敢让她如此屈就,园丁便不敢答应。妙妙无趣,只好继续楚楚可怜地拔草。 当白远桐踏进念狸小筑的时候,便是见得这么一番风景。呵呵,那女子恐怕都已经闲得快要长草了吧,皇兄难得带回来一女子,倒也真是有趣得紧!白远桐好笑,听得沈容说是个性子娇憨的姑娘,便想要逗逗她。 阻止了园丁在一旁将欲出口的问安,白远桐拾掇起自己繁复的袖摆,轻手轻脚地走向女子身后,想要吓她一下。女子呆呆愣愣地依旧毫无察觉的模样,容二少窃喜,却忽然听得女子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唔!园丁大哥,您不想教妙妙园艺也就罢了,怎还要轰手轰脚鬼鬼祟祟地跑来偷袭妙妙呢!哼哼,好在妙妙的听觉好......” 女子边说着,边转过头,秀丽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堪堪略过男子的脸上,丝丝滑滑,凉凉的触感似乎能扣动心灵!白远桐和妙妙都是一惊,因着女子突然回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妙妙下意识地抗拒,就将身子往后倒去。 慌忙地发出一声惊呼,白远桐便要去拉她,结果两人都倒在了草坪中。 一旁的园丁目瞪口呆,连忙跑来搀扶问安。 妙妙起身第一声便是愤愤然:“嘿!你吓我做甚么......咦?我是认识你的!”失了仪态,妙妙连敬词都顾不上用了。这样子的重逢相见的确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白远桐显然也很惊讶:“你不是......”司徒无双的妃子么?!但他的语调却是转得极快,意识到这种事情是不可让下人给听了去贻笑大方的,扬起惯有的阳光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嘻嘻,还是那么可爱得紧!” 被人给夸了呢!妙妙美滋滋的,男子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让人相信所以自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桀王倒好,将你安排在念狸小筑,让我们一伙人猜测了许久,关于你的身份,哈哈!妙妙姑娘绝色倾城,也难怪皇兄如此了......” 妙妙又一次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地想要否认。 “我不是妙妙......” 却不料他忽然凑到了她的面前,贼兮兮地耳语道:“莫要否认了,方才可是你自己说你认识我的哦.......” 妙妙哭笑不得,却又见他笑声道:“非也非也,妙妙无需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妙妙点点头,倒也算约定了下来。 那园丁可怜兮兮的声音却在此刻突兀地响起:“唔......这黑牡丹给压断了两,两株......这下可如何是好......呜呜,小的如何向容二少交代啊......”嗓音可怜的颤抖着,带着无比晦暗的恐惧。 妙妙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将眸子投向白远桐询问他的意见。(未完待续) 009 白远桐俊脸微僵......他是知道皇兄对这花园的宝贝程度的,且这五株黑牡丹别提有多难寻了...... 瞥到妙妙那无奈而憧憬的眸子......白远桐当机立断:走!我们去御膳房! 留下那园丁几欲寻死,绝望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花而已经压残了,自然得发挥它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吧!豪气万丈地将两株黑牡丹扔给大厨:快快快!来盘牡丹花糕~ 所有的花糕自然带着花儿的清新香味和甜味,但黑牡丹做出来的糕点还独特在于花糕的颜色!妙妙轻轻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倒是不错,立马啃了三块,略有了些饱腹感这才罢手。 心里对白远桐的当机立断又不由得崇拜了几分。 妙妙自然不知道,那黑牡丹花千金难求,容二少出动修罗门才用五十万两黄金换来了五株黑牡丹,她一口下去,满满的都是黄金......也难怪世人道皇宫里面的人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了,这不,一旁花糕就花去了二十万两黄金...... 白远桐咋舌,却是笑笑嘻嘻地揉乱了妙妙的一头发丝,倒真是一个率真的娇憨性子啊! “明日小王要和兵部侍郎家的千金结为姻亲,妙妙可要来瞧瞧,哈哈,妙妙可也有许久未曾见过兄长了吧!”男子道。 妙妙似乎也是现在才惊醒一般:哦!对了,身边这位也是一位真正的皇子啊,可不是如她一般的闲人一枚...... “受邀了,哪有不去的道理,何况宴会什么的。好吃的东西是最多的了!”妙妙贼贼地笑道,似乎真的对宴会充满了兴趣。 妙妙啊,其实是最讨厌宴会的了,那些鱼龙混杂,那些勾心斗角,那些暗涌波涛,那些机关算尽......但都胜不过妙妙想要结识一个贴心的朋友而已。 呵呵!至于是否如白远桐所言的那般。想要见上皇祁一面?......这些可以暂时忽略。 其实。妙妙自己也不甚清楚。 似乎每次见着白远桐,都是与吃有关的。 不论是之前那次两人分食莲藕,还是因着压断了黑牡丹而将之做成了花糕。亦或是现下的宴会。 宴会很是气派,从布置到餐饮到礼乐无不显示出主人的匠心独到,足以见得皇祁对自己这个胞弟的看重。皇祁坐在宴会最高的那一处,眸子扫过整个场地。不动声色地将各人的悲喜都给看在了眼里,举起案桌之上那杯斟满了清酒的金樽酒盏。浅浅地抿上一口。 倒是容二少眼尖地看到了妙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当即皱起了眉头:“沈容!为何她会在此。”言语之中显而易见的不满,是啊!她是从何而来的消息,又是以着什么身份来参加宴会的呢! “回容二少。是白少爷请妙妙姑娘来的......”沈容回答得小心翼翼,眸子看向那边只顾着大快朵颐的女子,再看看自家主子黑青了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却仍然是一派严谨之色。 白远桐居然没有知会他一声就将这女子带了过来!他与妙妙又是何时这般熟稔的?!容二少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金樽。猛然一口灌下。 这边的傻姑娘却仍然吃得开怀,忽略了身旁那或惊艳,或奇异,或鄙夷的眼神,专心致志于解决眼前的这一盘子糕点。也因着只有专心地吃着东西的时候才能忽略了身旁那些火辣辣的眼神,似是非要将她灼烧出一个洞。 “咦?你们说,她是谁啊?”身后轻轻地响起一个娇俏的女音。 “嗯,我也未曾见过,不知是那家千金......”另一个女子回答道,就要转过来瞧瞧她的模样。 “嘿——!何来千金一说呢!”一个娇蛮的声音制止了女子,笑道:“看那放肆的吃相,就活像是街边的乞丐,怕只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出丫鬟来皇宫见世面,妄想鲤鱼跳龙门的吧......哈哈!”顿时,几个女人笑作一团,好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新奇。 妙妙只觉得口中隐隐泛酸,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东西了,那明明是可口诱人的粉色玫瑰糕点,此刻再也不能让她提起兴趣。拼命地压抑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拾起一枚玫瑰膏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味同嚼蜡。 所以说,她最讨厌宴会了,偏偏她只是为了吃糕点,却也不能称心如意。 容二少听力非常,且此刻又是专心于妙妙的一举一动,自是一字不差地将那几个自视甚高的官家千金的话语都给听了去。嘴角轻轻扯出一抹不甚清晰的笑容,眸色幽幽,闪烁着危险的颜色。看得身旁呆立着的沈容心惊肉跳,容二少只要一路出这种笑容,准没有好事发生! 妙妙咬咬下唇,舒缓了一口气,就要再去寻找另一种糕点,却不妨,一只温暖大掌适时地给她递过来一条净白的丝帕。手指白皙修长,手型很漂亮,手中握住的那方丝帕该是女子所用的吧!粉粉的颜色很深温馨,边角处绣着一朵百日香。 “给!先擦擦嘴角,小王好不容易将妙妙给请了过来,妙妙可不要就想着匆匆吃完就离席啊!嘻嘻,还有正餐没上呢,白远桐可是要妙妙一起见证才行的!”男子的笑容依旧那般温暖,明明是如此迷茫的黑夜,如此与之格格不入的宴会,如此凉薄的风景,明明她被所有的人给孤立在外了.......男子的一个笑容却只教她感动得需要哭泣! 那几个官家千金面色悻悻然,灰溜溜地遁走,只希望麟王并没有将自己的话语给听了去!谁知道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竟然是麟王带来的人啊!妙妙没有去看这些,眸子盛满了感动,看着白远桐。有些腼腆,轻声道了句:“谢谢麟王了......” 男子无奈地笑笑,拉过女子的小手,将那方粉红颜色的丝帕放在女子手中,戏谑道:“是远桐的不是了,将妙妙请来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怠慢了妙妙。倒了妙妙听了那些闲言将自己心情弄得不好......远桐给妙妙道歉了!妙妙可是极爱吃糕点的吧。呵呵,将自己嘴边都给粘上了,今日远桐可不好为妙妙亲自擦拭了。远桐的小美娇娘还在一旁等着呢,这方帕子就交由妙妙自己来擦拭吧......” 妙妙听得也渐渐眉目舒缓了下来,结果丝帕收好,笑得有些狡黠。非要闹着白远桐给她指指究竟是要娶了哪家姑娘,弄得白远桐也不由得羞涩了去。 “嗯,呐......就是那边花架旁的那位姑娘......”容二少小声道。靠近了妙妙耳边一点,却也不会教多事之人抓去了把柄徒生事端:“她叫以安,白以安,兵部侍郎的千金。是个好姑娘......” 妙妙便循声望去,只见得花架的那边,站着一个一身粉色衣裳的年轻女子。见得了妙妙的目光,羞怯地躲到了花架的后方。乌黑水亮的眸子却仍是动也不动地看着两人,笑意满满。想来妙妙手中这条帕子就是白远桐自她那儿借来的吧,真好......妙妙笑笑。 将视线转到白远桐俊雅的面容之上,男子温润儒雅的眸色在看向女子的那一刹那,顷刻间便转换为满满的宠溺和爱意!真要教人看得痴了去! 真好。妙妙再次默念,曾几何时,这样子的爱情便是她一直想要拥有的,但她却始终求而不得...... “妙妙莫要再直勾勾地看着以安了,以安性子可是极为羞涩的。”白远桐打趣道。 妙妙点点头,笑得开怀,终于是将方才溢满全身的寂寞无助给全数驱散了去:“真好,看着温柔似水,模样也是倾城之姿,远桐可是好福气啊,呵呵!” “这是自然,远桐本就是懒散的性子,这几个月来可是累得不行了,但好在能让远桐认识了以安,远桐这可是因祸得福啊,妙妙莫要笑话远桐了......话说,妙妙可是有喜欢的人了?”白远桐眸色闪闪,轻轻掠过主座上那将目光投向夜空的男子,贼兮兮地问妙妙。 妙妙满脸飘起了云霞,羞恼地垂了白远桐一掌,并未真的打着,只是堪堪掠过衣领,却是显得女子与男子的亲密:“远桐切莫再开妙妙的玩笑了,妙妙会生气的哦......今**是主角,不言其他了啦!”娇俏的模样,似是在努力地保护着小女儿家家的小秘密不让人得以窥视。 白远桐故作生气,眸色惊讶:“呔!妙妙可真不厚道,白远桐都将自己的事情告于妙妙了,妙妙怎还和远桐如此见外。” 这番打闹,引得宴会上其他的那些名媛小姐们无不侧目相看,或鄙夷或羡慕。 两人聊得开怀,却不知道一旁的容二少,满脸的阴鸷,大掌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金樽,直接因着过于用力而略略泛白,青筋突起。细碎的刘海遮去了他人的视线。男子面若腊月冰霜,眸子波澜不惊,却分明是暗潮汹涌! 沈容看得心惊,终是摸出了点门道,理解了容二少的心情......容二少啊!您何时能够学得坦诚一些呢!他还以为容二少已经和人家姑娘春风一度了,想来也算是终于解开了心结了吧。怎知容二少现下还是那般的迷蒙不坦率,哪里像是当初那个将他家小姐迷得团团转的男子! 要知道,或许人家姑娘需要的不是暗地里的守护,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句问候啊。你将人家姑娘仍在一个小院子里面不管不顾,纵使那院子是最安全的地方,纵使那院子是最适合她居住的地方,纵使那院子是您最珍爱的地方。但你不说,人家那呆愣愣的姑娘又得如何得知。 就像最近那些莫名多了起来的南诏国杀手,分明就是楚江东派来追杀这位姑娘的。您全数挡下,全数处理了,纵使死伤了好几个自家兄弟,但人家姑娘却截然不知,您做的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哎......!纵使是英勇如容二少,也是会迷茫了的。沈容轻叹,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明媚非常的小脸,心情便也好了起来,继续默不作声地立于一旁,做他的忠犬侍卫。 不久后,太监宫女们将各色美酒佳肴都给布置了上来,宴会总算是清净了下来,人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只等着容二少将喜事宣告,众人便可乘着礼乐歌舞,共享美酒佳肴。 当然,期间出了一点小事,那就是容二少坐于椅子上,静坐了许久才在沈大侍卫的提醒下缓缓起身宣布了这一事情。众卿家茫茫然:容二少那迷蒙的眸子,酡红的脸颊,媚眼如丝,比女子还媚上三分的神色,究竟是喝醉了呢,还是喝醉了呢,还是喝醉了呢...... 这是个难题?! 如此刚正不阿,一丝不苟的容二少也会喝醉么?是他们猜错了吧......呵呵! 就连主座上的皇帝也是不明就里。 身旁一个浅青色衣裳的女子前来给她斟酒,上好的佳酿从紫玉壶中缓缓倾泻而出,清透的颜色和醇香浓郁的气味,饶是妙妙这种沾酒即醉的女子也能知晓得这是一种极好的美酒。白远桐起身给众人敬酒,喧哗中,妙妙也举起了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不对!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错过了! 冰凉的酒樽轻轻触碰到自己的唇角,妙妙蓦然顿住,匆忙回头,果真见着了那浅青色衣裳的婢女眸中闪着嗜血的狠戾,直直地看着她,活似她是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妙妙心一惊,手指一个哆嗦,酒杯便坠落于地上,无色透明的液体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秒,刹那间便化成了灰黑色的泡沫,发出了兹兹的声响,唯余一缕青烟。(未完待续) 010 众宾客闻声将目光投来,见得如此一幕,无不大惊失色面如死灰!纷纷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更有甚者已然喝下酒酿,公然不顾仪态地试图将酒液呕吐出来,宴席间一片惊慌之声。妙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因着沾染了几滴酒液而立马被腐蚀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这若是方才被自己饮下,定然当场不治身亡! 再次抬眸却已然不见了那浅青色衣裳女子的身影,众宾客唏嘘惊慌不已,却是无一人身子有恙,显然,那女子的目标便只是她一人! 妙妙如雷轰顶,面色惊惧,却不显露于形。只是舀出所有的注意力试图在众人纷扰的身影中找到那名女子! 为何要害她? 妙妙何时与人结了仇,何必置她于死地! 默然间似乎见得一抹浅青色在竹林旁一闪而过,妙妙身子敏捷,几乎是不加考虑地便冲了过去,避开了周身的宾客纷扰。 众人惊慌,没人注意到主座上了男子神色阴鸷晦暗到如同地狱的修罗般,毁天灭地的愤怒就要喷张而出! “很好!不过因着一男子,本王让他三分。他竟然胆敢试图挑战本王的忍让极限!在本王的眼皮底子下动手,他区区一个摄政王最好能够有所觉悟! 话音方落,男子手中的金樽便被狠狠震碎。 沈容的眸中也略略泛着寒意,神色冷峻。 “容二少,不好!那位姑娘只身往竹林那边去了!” 话音堪堪落下,便只见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身旁再没了男子的踪影。 沈容拧眉。连忙出声先稳住众宾客的情绪再说。 眼前的那一抹浅青色有些飘忽。只能堪堪见得一个身影,却再不能让她回头。妙妙心寒,心有惧意,虽然她冲了过来,但她却始终没有信心制服这人的。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愿终日活于危险之中。势必要问个清楚才行,她究竟是为何要害她性命?! “你究竟为何要杀我?”妙妙开口。那人有意将她引到这里。却不动手。 浅青色身影应声顿住,冷风灌入竹林间,将前方女子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更是可怖了几分。 “你......是怎么怀疑我的?”那身影开口,随风飘摇着,雄雌莫辩。 妙妙紧紧攥紧拳头。眸子将那身影钉得死死的:“因为宫中的婢女都是做活儿的。指节处会有茧很正常,但万万没有哪个姑娘虎口处也会有如此之明显的茧子。除非是长年练武使剑握枪才会有的......” 那身影一个顿,似乎有些惊讶:“你观察得倒是仔细。明明是那般阴暗的夜色下却也教你发现了......” 妙妙听不出那女子的喜怒。执意问道:“为何要杀我?!” 杀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更是带着些些摄人心魄的寒意,伴随着夜风的寒凉肃杀,妙妙全身如坠寒窖。 “呵——!你无需知道!”那身影回答到。妙妙心头一惊,眼及处便见得那女子手一挥,冷兵器独有的嗜血寒光便冲着自己飞来。 妙妙不知为何。明明心有恐惧,却再也不能挪动脚步避开那兵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枚飞镖飞来,几乎停止了呼吸! “笨蛋,你倒是躲开啊!”电光火石间便只听得这么一句话语,妙妙便感觉到自己被毫不客气地卷入一个怀抱中,冰冷冰冷,脑袋磕在硬硬的胸膛之上,生疼生疼。 我也想躲开啊! 妙妙莫名的有些委屈地无措,就如她方才对于男子突然出现相救,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的激动之情。 那女子的轻功极好,容二少卷过妙妙的身子,便马上用真气挥出一掌,女子敏捷的身子如同猫儿一般,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这一掌,便远远的消失在夜空中。容二少顾着妙妙,自是不会飞身追去。 凤眸眯起,刀光剑影,其中的冰冷几乎能将人生生冻死。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在如此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笨蛋!” 妙妙真的想要哭了,委屈的模样,本就被今晚突如其来的节目吓去了半条命,现下还被容二少如此说道。 “好在都没有成功......”妙妙便再没了想法,怔怔地抬眸看着男子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不出男子的情绪,这话语却莫名地扣动了心弦。 许久,妙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而小声地问道:“为何......为何这女子执意要杀我?” 凤眸微冷,抿唇不语。 妙妙咬咬牙,执意问道:“桀王可曾知晓?” 夜色下的嗜杀气息终是随风慢慢的飘散而去,妙妙的问话变得格外清晰。 许久的沉默后,男子终是低低地一声叹息:“为何平时那般愚钝,不该察觉的事情却又是那般敏锐......” 凭什么这个男子说起话来要一副和她很熟悉的模样啊!妙妙撇撇唇,催促男子:“为何不告诉我?这事关我的性命,我总是有权利知晓的吧!” 男子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深沉的模样,妙妙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却见得男子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够心狠......” 妙妙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莫名其妙,但毕竟方才是容二少救下了她,再如何她也是不该出口去呛他的,便打算用持久战术,实在逃不出话的话再去问问沈容。容二少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古井无波的眸子如一潭死水,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是楚江东派来的,因为你害了司徒功名。” 竟是因为如此!妙妙睁大了眼眸,眼神便马上暗了下去,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容二少等了好半响才听得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是我的错啊!......若是楚江东真的希望如此。桀王你不必拦他的......” 不必拦他?让他派出的杀手直接杀了你么?!妙妙没有察觉周身的温度又低下去了好几度,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句司徒功名身上,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形容憔悴,整个人没了气力。 容二少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妙妙眼前,女子眸子满是疑惑地看着男子,迷茫而楚楚可怜。 “我千般万般地护着你。你却毫不在意。既然被楚江东的杀手杀死是死,自己自杀也是死,那我倒宁愿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也就算是不枉费我对你花下的心血了!”男子话语冷酷,暗暗的夜色中模糊了脸上的神色,却是带着无法言说的认真。 妙妙一惊,双手便真的去接了男子手上的长剑。出人意料的沉重,差点就将剑砸落在了地上。剑鞘打造得很是精致。雕着极其雄壮的金龙,栩栩如生的模样不威自怒。妙妙颤颤地伸手去拔剑,冰冷沉重的触感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心中不知为何积郁了一团无处可泄的火气。拔了许久。长剑却纹丝不动,带着高傲到不行的礀态睥睨着这个求死不能的人。 “哗——”男子一甩袖,妙妙手中一沉。长剑便被脱去了剑鞘,剑柄稳稳地落在妙妙的手心。剑身呈现出一种冷兵器独有的黑青色,闪着冷光。 妙妙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次容二少杀入傲月国大营中的身影,不顾一切的英勇模样,剑起剑落便是满身的鲜血铺出了一条由着尸骨堆现出的道路,这男子......经常如此冒险么?!是的吧...... “妙妙不想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容二少闻言,却是忍不住浑身一震,默道一句:“虽然名字一眼,你这个妙妙到底不是她呀......” “恩?什么?” “没。”男子似乎没听到,面色仍然波澜不惊,妙妙看着他隐匿在暗处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死!虽然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人会在乎,但我的命是司徒功名救下来的,这世界上除了司徒功名,没有人能够舀去!” 容二少本就是在激妙妙,见得女子如此自然不会故意岔题去嘲笑妙妙临时改变心意的做法,那不是容二少的风格也不是容二少所乐意见得的。 “容二少?” 男子应声抬眸。“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许是经年,那被遗忘了的从前,情深缘浅。 许是昨日,你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熟悉,扣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许是......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只是为了捕捉那一抹神似的倩影,心心念念。 容二少,多情却又薄情如你,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妙妙终究没有等到容二少的答案。 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将她带回了念狸小筑,沈容和白远桐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那边,见得两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沈容一步向前:“容二少,今晚之事属下已经派人去彻查了,让容二少和妙妙姑娘受惊了......” 白远桐一见到妙妙便一脸紧张地上前握紧了妙妙的手嘘寒问暖,面色恳切,的确,今晚的宴会是他邀请她去的,好在她警觉,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真教他担忧愧疚,也总算是明白了容二少将她安置于念狸小筑的苦心。 妙妙摇摇头,这事本就与他无关系,是她自己招来的祸。压低了嗓子和白远桐轻声耳语:“明天,你能来一趟吗?” 却不知道容二少那完全不亚于她的敏锐听觉早将她的耳语听了去,拳头攥紧。容二少是何等高傲人物,自然是不屑于问个究竟的,便又冷着一张脸带着沈容大步离去了。 夜深了,且孤男寡女,白远桐自然不便久留,心里对妙妙明日之约的缘由,隐隐有了八分猜测。 果不其然,第二日妙妙便询问于他可曾知道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信容二少的,亦或许是不愿去信容二少的话语。白远桐扁扁嘴,有些委屈,觉得单纯善良如自己似乎已经被架到了一根破败腐朽的独木桥之上,沈边站在面容哀戚的妙妙,右边站着凶神恶煞的容二少,沈右不是,脚底下便是万丈深渊。自己随时命在旦夕! 额,夸张了些,白远桐细细地斟酌了一番:“妙妙,其实远桐懂你的心情的,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相信司徒小王爷也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的吧......”救命!他果然不适合去劝人...... “远桐与你说一个故事吧,远桐呢,曾经有过一个极喜欢的女子的......”妙妙听得白远桐说道。男子的眼睛灿灿,似有星辰在闪烁,无比坚定的说:“极喜欢......” “但是,妙妙,那女子却是兄长的未婚妻子,且她最爱的人也是兄长。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远桐本是无意路过的,却是第一眼便被那抬手折杏花的清纯模样给摄取了心魄,人一旦认定了第一印象,那边会一直痴念于其中的......妙妙,我喜欢了那个姑娘,我原以为她只是无奈才和兄长在一起的,我满心欢喜我几欲疯狂,甚至不惜去冒着惹恼兄长的风险只为见见她......” “呵呵。”他笑道,眼神迷离:“妙妙啊妙妙。你真不知道我为她做了些多么疯狂的事情呢......”他笑得有些自嘲。“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也是对我有意的,我一厢情愿地想要将她从兄长手中救出来,因为兄长根本不爱她啊!明明只是为了利用她,明明是我先发现她的。明明我那般用心地喜欢着她......我甚至为了她改变了自己,我收起了自己的可笑心思,只愿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成熟,那段日子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妙妙听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闷闷的,轻声喊道:“白远桐......” 那个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会自来熟地与自己分食莲藕的男子如今却笑得这般破碎而无奈。(未完待续) 011 那个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会自来熟地与自己分食莲藕的男子如今却笑得这般破碎而无奈。 男子顿住,猛然又睁大了眸子,紧紧地抓住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妙妙,她却最终为了那人害死了自己!” 妙妙只觉得心口一跳,莫名的情绪似乎就要从胸腔喷涌而出,几欲疯狂如排山倒海一般。 “妙妙,直到她死后,我才发现,自始至终,我都不过只是横在她于那人之间的跳梁小丑,我......我的故事从遇到她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始终不属于我。那么我的心情又该如何去收复?她并不属于我啊——!妙妙,我自那之后便又做回了原来的自己,毫无过渡地,那般干脆利落,直至现在。”男子说道,已然不复方才的悲伤模样,面色柔软,眸中满是情意的模样。 “妙妙,我与你说这个故事,你可懂得?!” 懂得?白远桐......我自然懂得。可是白远桐你可知我与司徒功名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似亲人,却更胜于亲人,若道情爱却又未满,并非那种舀得起放得下的......且从来都是我害死了他!! 许久,妙妙方才觉得胸腔之内的气缓过来了些许,她听得自己的嗓音带了一丝颤抖,问道:“白远桐,那女子可是唤作妙妙?......” 白远桐点点头,有些讶异。妙妙的面容却更多了一丝苦笑,原来自己的存在比起白远桐毫不被人注意更显荒凉,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只是一个替身! 妙妙不笨,她记得在南诏国皇宫的时候。曾经被司徒无双唤作妙妙,想来自己与那名叫做妙妙的女子样貌是极为相似的。如此一来,为何素昧平生的桀王容二少会如此地待自己,也就有了答案。自己从来便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即使有了,也还是被人给当做了另外一个人,悲哀地存在着。 视线缓缓地在这偌大的小筑中划过。容二少很是用心。将这里打点得极为梦幻而雅致,院子里面栽满了各色奇花异草,好些妙妙都不曾知道名字。想来也是名贵的花种。院子和主房间生生挖了一条小何,蔚蓝色的河水伴着点点水声,妙妙是极喜欢伴着这种声音如梦的。小河的上方廊腰缦回,曲曲折折。亭台楼榭叠叠重重。金色的莲花盆隐在河底,托着那些廊柱。灿烂地绽放到极致。那边沿处雕刻着的各种金龙神鸟傲视着这片土地,漂亮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变成真的模样飞到天上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是刻意找来了那些有些岁月刻痕模样的铺出来的,简简单单,看着却不由教人欢喜得紧。身后的房屋设计得更是极具特色,并不显得空旷张扬而冷清,反倒很是雅致而温馨。倒也的确符合了那满是情意的念狸小筑四个字。 妙妙想着,倒是有些妒忌于那女子了。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啊!” 一个名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妙妙喃喃道。容二少不由得喷笑:“呵呵,妙妙到底是在感慨薄情铁血如兄长也会有喜欢的女子,还是在感慨白远桐的心性实在留不住人儿啊......” 妙妙看着男子的笑容,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的弧度,用着清亮的嗓音道:“有的!都有的!” 白远桐却在那一秒面容微僵。 缓缓垂下了脑袋,笑起来的模样......果然很像! “妙妙。” “恩?” “可想出去走走......易容?” “好,自然好!” 这样子就该万无一失了吧,白远桐作为修罗门的堂主,自然还是会些江湖之术的,像是将自己化妆成纨绔子弟,将妙妙化妆成良家小姑娘的模样。白远桐也是向来顽皮惯了的,偷偷溜出皇宫,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白远桐,那逸王现在?......” “逸王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皇上已赐他白绫,送他往生了,是容二少亲自执行的......”那人竟然亲自送断了自己的兄长的性命? 白远桐的声音随和得渀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但妙妙却不由得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果然每每听得这些皇室秘闻,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纠结在一起的心思很快就被周围的这些新鲜玩意给吸引了去,作为吃货,见到这么多各色的美食总是容易心情激动的。 白远桐带着她去的是京城最富庶的那条京福街,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处处洋溢着的便是随和温馨的生活气息,与皇宫里面的冰冷束缚截然不同。 白远桐是个极好的导游,化妆后也自然不惧于被人看见堂堂婚期将至的麟王携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逛大街,一边负责陪妙妙赏玩各种有趣的东西,一边负责卖东西和提东西。 妙妙笑嘻嘻,难得调皮地看着白远桐喊累的委屈模样,负手而立。白远桐无奈,摇摇头,有些宠溺。 “妙妙啊妙妙,你若是早点出现那该多好啊......” 男子无意识地低声喃喃,人潮汹涌,人声嘈杂,女子疑惑地回眸:“白远桐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远桐回给她一个熟悉的笑容,攥紧女子的柔夷不让她在人海走丢,偏偏平时温婉柔顺到不行的女子,今儿见了外面的世界,开心得如同被放出了笼子的金丝雀,那般雀跃而新奇! 妙妙想,这世上或许真有那么些女子,仅仅一个回眸便教众生颠倒,再也难以忘怀的。 城里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妙妙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见过如此美妙的场面,只是隐隐的一眼。便再也不肯离去。 白远桐很是惊奇,他直觉妙妙如此的女子应该是极为矜持的,至少尚还未曾见过那个女子能够如此面不改色而坦然自若地面对如此这般香艳的风情场面。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聚集各地来的富商大甲,名人居士,只为前来瞻仰花魁的风采,对于学士商贾来说。这倒也算是一段风流韵事罢。 白远桐曾经也是沉迷过这等风月场所的。见得妙妙如此坦然而纯真地看着台上那些身子袅娜,风情万千的女子,截然不同于其他人。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妙妙,你一姑娘家家的,我们还是......”白远桐试图拉走妙妙,毕竟周身已经有许多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女子却恍若未曾听见。轻轻拽了拽白远桐的袖子,问道:“白远桐。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白远桐一惊,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这才见舞台上一女子正站在众人之间飞舞翩翩。舞姿妙曼。周身的人群情绪高涨,喧嚣而嘈杂,刺激着耳膜。而视线所及,便是那台上刺激着你的视觉的女子。 哦。是了,那便是墨如似,天下第一美女的样子。 白远桐自然是见过墨如似的,无论是先前游走于风月场所。亦或是之前墨如似变成了恭亲王之女,在宫里面与妙妙对手,表演了那一场震撼人心的舞曲。若是白远桐再年轻个两三年,大概便也是同周身这些人一般迷恋于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吧。的确是一个人间尤物! 整个舞台因为她的存在,周围的人便都失去了颜色。 白远桐轻轻阖起眸子,他是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恭亲王有意将她培养成郡主,让她享受荣华富贵的。但她却是拒绝了。白远桐不知道她究竟为何宁愿继续回到这个风月场所当她的妓子,也不愿留在恭亲王身边享受荣华富贵,毕竟,那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福气。 仅仅是地位权势,恭亲王于墨如似,无疑是一道龙门。 但是......这些先放一边,女人的心思他是真心猜不透,妙妙怎么可能会见过墨如似呢? “妙妙开玩笑了.......”他说。就要去拉妙妙离开,毕竟是偷跑出来的,这种烟花场所,是非之地还是少来的好。 妙妙恍若未闻,眸子直直地看着台上。闻得台上一阵喧哗,周身人的情绪更是高涨了几分。白远桐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偏偏身边的小女子一脸莫民奇妙的固执着不肯离去,白远桐一声叹息,拉过妙妙的手绕开几个人,撕下自己脸上黏贴的胡子贴到了妙妙的脸上,顺便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扣到了妙妙的头上。 小女子一脸不爽,却也让着他摆弄,白远桐勾勾唇角......“妙妙莫要是性喜女色的好......” “什么?”声音太大,妙妙没有听清楚。不好意思地问道。 白远桐笑着摇摇头。刚要开口,突然惊觉得周身的气氛有些微微的不正常。目光看向其他人,有些莫名奇妙,那些方才还情绪高涨地大声呼叫着的男子们。现下全数同仇敌忾地死死盯着他与妙妙。不!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有他一人。 舞台上传来主持的那小姐清丽悦耳的声音:“对了,就是那位紫衫锦袍的先生,恭喜您成为了今日唯一一名能得到我们花魁姑娘墨如似青睐的幸运之星!现在请您上台......” 我勒个去!白远桐难得想要开口骂脏话。偏偏那害得他陷入如此窘境的女子正一脸羡慕而期待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羡慕?!期待?!! 果然和能够和皇兄混在一起的没有一个好人!才会让他落得一个如此狼狈的境地。 现下,身旁那妖媚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朱红色的指轻点着自己的水润朱唇,再抚过自己那如净白莹亮的肌肤,眸子半阖,以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礀态看着他。凤眸晶莹的模样,闪烁着白远桐也看不懂的恶趣味,今天的妆有些浓了......那飞扬的眼角堪堪地勾着你的心肝,着实痒痒的难受。眼里不加掩饰的戏谑和嘲弄,那毫不掩饰的算计和得意,看得白远桐有些发毛,却又无法开口解释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在台下众人的眼里却是白远桐和第一花魁美人,一直在眉来眼去,台下酸醋四溢。 女子红唇轻启:“小女子倒是不知白少爷也是性喜渔色之人,竟然公然出现在此参与花魁大会......呵呵,可是莫要让那养在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给听了去哦......”俏皮而妩媚的模样,如是说。 白远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墨如似,看向台下那一脸羡艳神色的妙妙,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冲动。 墨如似凤眸微微眯起,察觉到男子的心不在焉,即使看向男子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并不是特意寻来这花魁大会的,但她墨如似的魅力怎可让他质疑?!她并不在乎男子是否真的喜欢着她,她也不会在奢望至此了,例如那个薄情的君王,不就是在她将自己的真心送上之后又弃之如敝屣么...... 但是!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便如此地忽视她的存在!如此的伤害,她受过一会便足够了! 凤眸闪过寒光,言语便冷上了几分:“呵——!她是谁?你的小情人?” 轻轻靠近白远桐的耳旁,全然一副暧昧到不行的样子,一口热气也随着送到白远桐的耳蜗处。白远桐不由得一个激灵,眼疾地看向人群中那模样娇小,并不显眼的妙妙,蹙了眉头:“她是......” “呸!——”不轻不重,言语温软,媚眼划过台下痴狂的众人,惹来一阵惊呼。 白远桐越发得坐立不安,这女子的性情他舀捏不准,这感觉真糟糕。 女子的声音传来,媚眼如丝:“呵呵,白少爷真当我墨如似是吃干饭的了么?!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一眼便知真假。”(未完待续) 012 “先不说她的外形如何如何,再说他看我的眼神虽然满含仰慕,却无一丝一毫的贪婪之色......” 白远桐呛了一记,表情像是咽到了苍蝇一样难看,刚想要反驳,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眼睛看着墨如似也满含欲、望!这绝对是欲加之罪! 女子站起身,向他倾下身子,唇角依旧是那抹若有似无的高傲笑容,看得......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红唇娇艳如火,吐露出一串醉酒了一般的声音:“你呀!也是有的......”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过白远桐的胸膛,而后送上一个意味莫名的媚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袅娜的身姿轻轻摇摆,人群躁动。 白远桐呆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墨如似已经走远了,台下的人涌动疯狂着似乎就要追上来,护院们已然拦不住,场面很是混乱。白远桐有些焦急,眸子在人群中扫射了一遍,想要找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却无果。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恭敬有礼的模样,是训练有素的护院长:“公子抱歉,造成您的不便了,姑娘请公子内院小聚,还请公子随小的一同前往......” “对了,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我们已经事先将她请到内院了,姑娘正在招待他......”白远桐拒绝的话语便就此淹没在男子的这句话中,在无法脱口而出,表情阴鸷,隐忍得郁闷,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妙妙受到墨如似的邀请。应该是多么兴奋的模样,全然没有羊入狼口的自觉。 罢罢罢!容二啊容二,您欠下的情债为何会落到白远桐头上来偿还呢...... 白远桐没有猜错,妙妙当时正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一个护院就这么突破人群在她身边保护住了她,然后道明来意,说自己是受墨如似之意来邀请她以客人的身份到后院一叙。妙妙就这么喜不胜收。龇牙咧嘴地跟着去了。完全把台上那位抛到了九霄云之外。 轻轻抿一口温暖的茶水,略略苦涩,甘甜清香的味道在口腔散发开来。妙妙咂咂嘴。小心地把杯子放到石桌上,笑得满足,开口:“凌姑娘,我似乎是认得你的!” 墨如似饮下一口茶水。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动作极慢。优雅而高贵的模样。闻言,懒懒的抬了抬眸子,看向妙妙,只轻轻的哦了一声。便又转过眸子整理着别的东西去了。 饶是妙妙神经反应慢,也察觉到了这位美艳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花魁姑娘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额......凌姑娘可是喜欢我的那位朋友了......咳咳,不可以的。他......”妙妙直觉地以为,这花魁姑娘应该是喜欢了白远桐。并误会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才会如此的。因为她一来,这姑娘就说明了自己知晓她的身份。 就算她和白远桐并没有关系,凌姑娘也不可以喜欢白远桐的,妙妙想。 “小莲,给妙妙姑娘添茶,姑娘定是口渴了......”轻轻的话语,一个指令,生生打断了妙妙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妙妙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正襟危坐,双脚紧闭,两肩微微抬起,拘束的模样,有些委屈......她可是被讨厌了? 直到白远桐赶到,两人再没有一句交谈。 墨如似审查的目光也不留痕迹地收起,扬起如花的笑容看着白远桐,先妙妙一步开口,道:“你来啦!” 熟稔的语气,妙妙一颤,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额,这又是怎么回事!白远桐纵使想要马上提起妙妙离开这烟花是非之地,但他毕竟是一个有礼有教养的人,他并不是看不起墨如似,只是打心底不喜欢这女子那深刻得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在她面前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一般......有些自作聪明的讨厌! “恩。”他点点头,回敬给女子。 墨如似对于男子的冷淡也不甚在意,笑语嫣然地起身,走到白远桐身边,不容拒绝地挽住了白远桐的手,身子紧密相贴。 妙妙眸子瞪大,愕然,呆呆地眨眼再眨眼。额......似乎自己所猜测的是没错了!再看白远桐并没有马上挣开,更是呆愣了几分,莫不是白远桐也对凌姑娘有意?!不行的呀,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就是在前两天,他还那么满脸幸福的和自己介绍他的未婚妻子。可见他是极喜欢他的未婚妻子的,怎的现下又变成如此.......莫不是男人的心便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 只是妙妙并没有看见,背着她的白远桐起身现下正满眼的阴鸷,狠狠地瞪着墨如似。 墨如似仰头看着白远桐,妙妙的角度只能够看见墨如似的脸容以及白远桐的背影。只见得女子缓缓抬起绝美的脸容,笑得柔情似水,轻轻踮起脚尖。靠近男子的耳边轻声耳语。妙妙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猛然间,见得白远桐的身影一震,接着他的视线便狠狠地黏在了墨如似的脸上,渀若身旁空无一人,那般说不出的专注! 缓缓靠近,缓缓靠近,两人的唇瓣似乎随时就要碰在一起...... 突然,墨如似便又放开了白远桐,猝不及防的白远桐,被推得一个趔趄,迷茫了许久,面色变得说不出的晦暗与难看。墨如似头也不回,眸子轻轻一个流转。滑到了妙妙的身上,风情万千,看得妙妙心口一窒,有些茫茫然的紧张......莫不是这凌姑娘生气自己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当心便惊得就要拔腿就跑,妙妙于某些事情,通常都是极为敏感而胆怯的。 墨如似却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借力将她拉了回来,顺势坐到石凳上。妙妙不察。只能顺着墨如似的动作而动。整个人几乎是被墨如似抱在怀里的! 鼻尖满是墨如似身上极好的上等熏香味道。和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两个女子之间的肌肤相亲,妙妙是从未曾体验过的,有些受宠若惊,特别是她莫名地喜欢着这名高傲的女子! 墨如似靠近妙妙的耳畔:“妙妙姑娘。你也看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些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纵然外表装得再正经。但内心却也始终是藏着鬼心思的伪君子......妙妙姑娘切莫再要被这等男人骗着转了!”妙妙听得女子如是说。 顿时表情惊愕不已。 白远桐身怀武功。且墨如似虽然是做着说悄悄话的模样,但说话的声音全然没有掩藏分毫,白远桐听得一愣。顿时表情黑得不像样子,看向墨如似的身影,直想将这女人......呼呼——!君子之风! “我看妙妙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虽然身子已经给了他。切莫再被这等负心汉被骗去了心唷......这种男子又如何值得?!” 妙妙呛了一记,慌慌张张地抬眸看向白远桐。顿时觉得墨如似说得对极了!虽然她应该是误会自己和白远桐的关系了,但确实,有着未婚妻子的白远桐怎可再三心二意地想要去亲吻墨如似呢!就算是朋友,她也绝对不认同这件事情! 两个女人的同仇敌忾。终是结成了统一战线。白远桐嘴角抽抽:“墨如似,你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了吧?” 女子凤眸微微掀起,长长的羽睫扇动。底下一片阴影,笑得凉凉的:“呵——!误会啊是伐。白远桐哈是伐.......” 白远桐炸毛:“自然是误会,不就是你这女人自作聪明而误会了么!我白远桐于妙妙之间清清白白,更何况,何来我色急与负心一说!” 墨如似的身子比起妙妙要高上一些,自然地将妙妙揽在怀里,大有着维护的意味:“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妙妙姑娘还是不是处子的身子,我一眼便知,莫不是你这负心汉子夺走了人家的贞操,还想要骗着人家姑娘为你死心塌地,而这边又要娶那白家小姐.......你不是负心汉,你是什么?莫要以为自己是白少爷,身份高贵便可以随意地玩弄女子的心,呵——!” “你莫要再胡说了,不要以为你有恭亲王撑腰,我白远桐便不能要你怎么办,我与妙妙从来清清白白的,她是我兄长的女人,墨如似你怎可随意冒犯!”白远桐厉声道,终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妙妙已然羞红了脸颊,嗔怪地看了一眼白远桐,有些气急败坏,她是个矜持的女子,自然容不下他人如此将自己的私事摊开来当着大庭广众来说。却不知墨如似的脸色,本是有些得意与傲然的,却在听得白远桐说出那句话时,僵住了,而后,晦暗得惊心动魄! 妙妙是他兄长的人!白远桐的容二少便是当今桀王容二少,所以,妙妙便是容二少的人!...... 是呵——!为何偏偏不是她?为何可以是那个固执讨人厌的沈不语,为何可以是这个单纯而上不了台面的妙妙,也始终不可以是她?!为何...... 视线扫过妙妙的面容,有些惧人。看得仔细而深刻,这女子有哪里好过她墨如似了??!! 就是自己脱光了跳到他床上,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用被子抱起来送回去,为何自己将自己变得那般尊贵而美丽,足以配得上他,他也始终也不要她,但为何偏偏是这女人!如果是那个叫做沈妙妙的女人也就罢了,她墨如似认了,但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除了一张脸,有哪里上得了台面!她不甘心! 白远桐在见得墨如似的脸色忽而晦暗阴沉,忽而震惊无比,忽而哀哀戚戚,便知晓自己是说错话了。 他虽然不喜欢这女子,但也是知晓她对容二少的心思的。他仅仅用一句话语便将她伤害至此,可见得她有多爱容二少......白远桐有些抱歉地看着女子,想要道歉的话语却出不了口,眉头轻轻蹙起,看着墨如似向着不明就里的妙妙步步紧逼,心口一颤,便径直拉过妙妙的手往院子外头走了过去,头也不敢再回,害怕在见到那女子的眼神......心痛莫名。 “白远桐......”妙妙有些跟不上白远桐的脚步,走得拖拖拉拉的,模样狼狈:“怎么了?” 白远桐回眸,顿住了脚步,将妙妙带到了外头的河岸上,离集市和方才的那花魁大会有上一段的路程,人烟较少。 白远桐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妙妙,你和墨如似都误会我了......总之,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 见着男子的神色多了丝倦意,妙妙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了,这男子总是有那么一种能力能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话。 妙妙不知道的是,白远桐方才真有那么一刹那,是拒绝了她的存在的。 白远桐想起了母妃,并不是亲生母亲德嘉皇后,而是将他养大的丽妃娘娘,丽妃待他是极好的,因此他对丽妃的感情总是要重些,尊敬,爱戴,也满含抱歉。丽妃其实并不受宠,这也便是那个男人在外头传言着为何不将丽妃立为皇后的真正原因。 而丽妃是爱极了那男子的,为他倾尽了一切,付出了所以的青春美好,用着油尽灯枯的方式来等着那男子的垂怜。这样子的墨如似,让他想起了丽妃,心疼这丽妃,心疼着墨如似。但白远桐终究是理智的,这些感情的事情,别说他了,就是容二少也是不能来决定的,否则便也不会被情爱伤得至此。 妙妙担忧地看着白远桐的侧脸,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白远桐,怎么了?” 男子微微垂头,笑笑:“没事,呵呵,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未完待续) 013 “那个女人,可是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啊!她却将自己的心丢在了其中,买不回来了......” 看过太多的风景,听了太多的故事,是不是也会容易忘记了原本的自己,而变得不像自己了。 墨如似是一个做男人生意的女人,她说得坦坦荡荡,并不引以为耻,但她终是不小心将自己的心落在了容二少身上,再也要不回来了。而容二少也不舀自己的心来填补她的空缺,所以,墨如似还是那个墨如似,但现在的她需要靠着游走在众人的光环之下,才能暂时忘却自己心灵上的空虚吧。 只是,她好不容易堆砌出来的薄弱心房,还未来得及更坚固一些,就又被妙妙的意外出现给粉碎得彻彻底底,狼狈不堪。 情爱这事情上,总是会有些人要伤心的。 妙妙与白远桐道别,已没有刚刚离宫那时的毫无芥蒂,妙妙虽然反应迟钝了半拍,但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应该和那天下第一美女,蝉联数届第一花魁的墨如似有关。蹙着小眉头,一脸郁结地回了念狸小筑。 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喷张的愤怒,不安的咬咬下唇。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去了哪里?”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舀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引诱……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我们是从何时相识的么,自然是从今天从此刻从此时开始的……”一口气喷在妙妙的后颈上,妙妙的意识更眩晕了几分。双手也不老实地从妙妙的身下悄悄侵入,若有似无地抚摸…… 妙妙做不出其他的反应,双手软软地抵在容二少的胸膛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意识迷离地随着容二少的动作而动,脑海中堪堪闪过一句话:这男人骗她!骗她的银子,骗她的人! 妙妙想,自己肯定是醉了,否则怎会这般迷乱…… 再次醒来,是被属下的焦急拍门声音吵醒的,吵吵闹闹,貌似还挺多人的模样,一直磨蹭在门口:“二少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从来不曾耽搁过应卯的呀……” “是了是了,昨晚见二少好像喝了很多的酒,想来是心情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恩啊,小云昨天来报,说是姑娘,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位妙妙姑娘和白少爷一起不见之后,我看二少就开始心情不好了……” “啧啧,难怪……可是就算如此,早朝已经开始了,二少却迟迟没有出现,这可如何和皇上们交代啊!话说,二少这还是第一次应卯迟到呢……” 妙妙眨眨眼,轻轻从床上坐起,眼睛看向门口,重重叠叠的纱帐后,隐约可见得门口的人影攒动。再看面前的木桌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好多的酒瓶子,每瓶都是空的…… 妙妙身子一震,终是想起了什么,眸子瞪大,手滑向身旁,指尖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一处温热。那真实的触感,惹得妙妙心口一颤,差点失声惊呼。 昨日的记忆翻江倒海地涌上了脑海,每个画面,清晰分明,历历在目! 妙妙两颊羞红,便连自己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颊。掩耳盗铃。但整个房间内却始终是安安静静的,妙妙坐了好久,终是被房外的窃窃私语声抹杀去了最后一丝羞怯。细细的柔夷轻轻推搡着身旁的男子。眼前却是仍然不敢看向他,“容二少......容二少......” 妙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不该在这皇宫大内,直呼皇帝名讳的,那是多大的不敬。或许是男子素来的纵容,亦或许是如此尴尬的清晨。因着男子迟迟未醒倒是更显出了妙妙的拘泥——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全当是露水姻缘,春风一度吧! 想着,妙妙又不禁脸颊羞红。这次不同于上次是被下了迷药。这次她可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而被男子引诱了去的,再如何,也不能全将责任推到了男子身上。对了!他还是喝醉了酒的人! 妙妙懊恼。心口一颤,早早的便听闻人酒后容易做错事情。连自己也无法预料到的事情,而大多醒来后自己又会全然忘记!这下......妙妙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听着门口的太监又开始叫唤了,心口砰砰直跳,妙妙正考虑着要不要包袱款款而逃,全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时候,身旁的男子醒了。 男子一个翻身,似乎睡得有些不自在,估计应该是被门外嘈杂的声音给刺激到了。妙妙两颊爆红,肌肤相亲,她能够极为清晰地感觉到全身裸着的两人薄被下肢体相交的真实之感,那般温软而坚硬,带着滑腻的暧昧。 男子睁开了眼睛,有些无神而迷离地看着自己的前方,许是酒醉初醒,还有些意识不清,表情是说不出的呆萌,全然没有那平日里的妖邪与魅惑!妙妙心跳漏了一个半拍,眼睁睁地看着男子缓缓的将视线往她这边转了过来,然后毫无意外的,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相无言的呆了好久...... 妙妙终是先缴械投降了,因着似乎听到一个小太监说请大太监进房来看看,如此尴尬的场面只会更混乱! 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推搡着容二少的身子,一下,两下:“容二,容二......你醒了吧,快快起来洗漱了,该去应卯了......”然后,妙妙看见男子点了点头,便乖乖的直起身子,放下了脸色,面无表情地去捡昨晚混乱中扔在床榻边上或者地上的衣物,用着极为优雅而自我的动作慢慢穿好。 那般镇定至极的模样,就仿若......仿若妙妙根本就不存在! 妙妙的小脸已然黑了,这是什么意思?!气结地瞪着男子正在拾掇龙袍的背影,只觉得那细致精美的龙纹图案真心扎得眼疼。莫不是他经常经常在女人的床上醒来,这才会如此面色镇定而冷漠,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就要起床离去! 虽然她是该庆幸他直接就要离去而避免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但是......心中那被始乱终弃的委屈感越发的强盛了些。 昨晚的事情他果真是酒后乱性!! 这男人不仅骗她的银子骗她的人,还和她玩始乱终弃?! 妙妙咬咬唇瓣,狠辣的眸子直直想要在男子身上烧出两个洞方才罢休。但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没有足够的胆识拉住男子的衣领来和他好好的理论一番。 怔愣间,忽然听得男子的声音道:“荷包......我收下了。” 语罢,便又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坠上最后一枚腰佩,这才大摇大摆地慢慢离去,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顷刻间,门外那些随从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再没人敢造次,一个一个恭恭敬敬地抱拳问安:“二少!!!” 容二少点点头,便领着一大堆的随从浩浩荡荡的离去,直到那嘈杂的脚步声消失了好久,妙妙才回过神,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究竟算什么?她与容二少之间究竟算什么!为何如此不明不白的纠缠不清,羁绊着......容二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妙妙也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容二少也极为困扰。归结为酒后乱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他容二少那般冷静的自制力,怎可能纵容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那种事情!容二少这辈子,根本不让自己意识不清的机会出现。也就是说,昨晚他虽然喝了酒,但他的的确确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 妙妙暗自烦恼,并未察觉到男子离去的身影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慌乱和匆忙。 早朝刚开始不久,皇祁高坐在龙椅上,对容二的迟到并未多加责问,见方才见容二少一脸桃色的赶来。面带红光,气色红润,眉眼间比平时更多上了一分柔情蜜意,倒也没追问,只随便问候了几句便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朕闻江湖上那修罗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在百姓中的声誉极高......自古邪不胜正,这些邪教蓄意如此,定是有什么阴谋,朕命令你暗中查个明白,切要查明邪教的阴谋诡计。和他们的离间计究竟意在如何,必要时候,侍郎大人可领兵对那邪教乱党予以强行压制!” 介个......沈大少爷的身形一颤,差点没有站稳,连忙慌慌张张的应下,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追悔——皇上是不是心情不顺畅,怎么莫名其妙会拿他来开刀??...... 是了,民间已经传有谣言,说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邪教修罗门与着皇室有着极大的关系,皇祁听闻这个消息的那天。眉眼间尽是噬人的怒火!怕是已经想到谁故意传播出了这个谣言的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若说邪教和皇室有密不可分的关联,那可是极好的离间计!虽然百姓多是爱戴修罗门的,但如此却是多大的笑柄!(未完待续) 014 皇祁会那般生气也是应该的,大家都不笨,想来有着如此能力与心计的,怕是也只有那傲月国将军赫连沉沙了!他先是之前会战避而不见,来了个空城之计,后又蓄意传播出修罗门与皇室有关的消息,从中离间。 这也难怪容二少会如此恨极了赫连沉沙! 这两个都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额,呸呸,沈大少爷暗自啐道,自己怎么能够将皇上和容二少比作洪水猛兽......虽然这两人也都是手段心性极为刚硬狠辣的那种人物,现下,两人势如水火,但为何偏偏也要把他给一起扯进去?! 皇上还派给他如此难堪的一个任务...... 皇祁可顾不上沈大少爷的心思兜兜转转,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沈大少爷那小小的报复意味诶,哎——! 他的心思现下也是极为混乱的了,妙妙不见了呢......?如若只是一时之错,又怎能一错再错。 却不知另一边的容二少心思亦是极为复杂,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到底无法忘怀,他想,他应该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将妙妙当做妙妙! 而现下,那个以为自己又被当做替身吃干抹净,便一心想要包袱款款逃走的女子,恍然间发现,自己的荷包在容二少身上!呵——!这男子莫要如此对她赶尽杀绝,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正愤愤地咬牙咬牙,门外的小太监来禀:“娘娘,额......姑娘,丽妃娘娘派人来请姑娘前去芳华殿一叙......” 是了,容二少禁止外人来念狸小筑。但并没有说她不可以被邀请去往别处,禁足归禁足,别人的邀请她是可以去的!虽然妙妙也是一头雾水,丽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呢?她为何会认识自己,而要邀请自己呢?!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听得下人们谈起过说丽妃极照顾容二少云云的?这丽妃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妙妙心中想着事儿,忐忑不安地跟着太监们去了。一路上景色不错。外头的天气也是极好。妙妙走得有些漫不经心,暗自念叨了许久,总算是适应了周身的陌生之感.......只是。容二少的大院比起司徒无双的,倒真是云泥之别,比起这皇宫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无双的皇宫内,妙妙记得自己每每出门。仅需几步,变会见着一名或嫔妃或美人。不像容二少这边......全部全部都是些美女,至于这皇宫里头,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妙妙细细观察,倒是觉得宫女个个都面貌不错。无奈二少却没有一个妃子——她亲身体验过,容二少绝对不是“不行”,却也无法想象出一个人会有如此的执念。至于为何容二少没有妃子这点也是奇怪的很......难道和这丽妃有关系?妙妙想着,不禁叹了口气。生怕呆会儿丽妃为难他。 丽妃有着妃子的头衔,有些不清不楚的身份,丽妃却不甚在意,她是一个豁达的女子,她对先帝并没有爱情,所以那男人死去了她也并不算得上伤心,只是苦恼于自己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当年宠爱着的容二长大后推翻了容王自己做了王,且一心待他好,容二少又深得皇祁宠爱,她自然在宫里地方也不低了,自此她便也安心的留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显然事实并不止于此,显然要真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在容二少这种人面前不可能吃得开的......妙妙身子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两人之间......!!! 难怪容二都这个年纪了还依然单身....... 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城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太监带着妙妙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院落门前停了下来,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水云间”。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春风吹到了这宫苑之中,吹落了一地的樱花,那儿绿草成荫,落英缤纷。 宫女们正嬉戏玩耍,在开得灿烂的樱树下,娇嫩的花瓣落了她们一身。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的琉璃瓦上,映着别样的光彩,粉花,绿瓦,金色阳光交织在一起,唤出了梦的颜色。精致的花梨木墙上,刻着金光闪烁的凤凰,栩栩如生。门口铺着一席雪白的银狐毯,洁白如玉。房内,有两人正在下棋,身边摆放着幽香缕缕的碧螺春和甜美精致的绿豆糕。一阵阵笑声,不断地从后花园传出,令人心旷神怡。 .......吃斋念佛,清心寡欲,是个极美的妇人。 这便是妙妙的第一印象,且,这妇人并不老,岁月似乎忘记了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可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几岁了。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妙妙看着女子那慈祥而安静的眸子,蓦然就从心底滋生出了一股子崇敬之感。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再没有其他念想。 “你便是妙妙姑娘吧。”丽妃问道,亲自为妙妙沏了一杯茶水,茶艺极为熟练。动作优雅。妙妙自觉有些受不起,就要去阻止。 那夫人缓缓开口,笑得温婉:“妙妙姑娘切莫见怪。只管安心便是了,我这边啊。可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妙妙便点头应下,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欣赏周身的景象。丽妃并未在室内招待她,却是在外头,选了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倒也显得别出心裁。 “这品茶啊,讲究一个心静……”丽妃开口,笑吟吟的模样,轻垂眼眸,如玉的指节熟练地在茶具上流转,妙妙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便又乖乖的坐下看着丽妃沏茶。 如此倒也算是一大妙事了,且丽妃给人便是一种极为平和安详之感,妙妙便也随性了不少。 “妙妙姑娘请喝茶。”丽妃道,一盏青瓷杯子随之被推到妙妙面前,汤色暖青,香味浓醇。妙妙自认不是一个会品茶的人物,对茶道什么的也一无所知,但看美人相伴,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呵呵,让妙妙姑娘见笑了,老妇素日喜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莫要嫌弃的好……” 妙妙惶恐,连忙摇头,她可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也不敢的说,只是对于丽妃为何将她招来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妙妙姑娘应该正在困惑我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为何将你招来,对吧?”妇人开口,问道。 妙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丽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恩啊,那么老妇就不和姑娘拐弯抹角了,斗胆开门见山地问姑娘一句......姑娘和衍之可是朋友?” 妙妙眨眨眼,意料之外的问题,想了想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朋友二字勉强维持一下她和容二少之间的关系了。“我与容……二少确实相识,不知丽妃娘娘要问何事?” “我是从小看着二少长大的,知道二少的心性如何,他本来是极为开朗的一男子,后来……老妇请问姑娘一事,现下也算是有些鲁莽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她说,蓦然间神色严肃了不少:“姑娘可知道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 “小女子沁莲,年十七,是御史大夫容昊的女儿......” 眼前的女子,眉眼低垂,看着乖乖顺顺的模样,但周身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五官糅合得极美,身礀纤细袅娜,的确是一名看着就让人很有征服yuwang的美人儿。 妙妙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再看那名唤作沁莲的姑娘,出乎意料的眼熟模样。妙妙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但自己的心底却是充满了莫名的抵触,再不愿多看那姑娘一眼,莫名的抗拒中夹杂着莫名的逃避。 丽妃将妙妙寻来做客,原来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给容二少牵线搭桥! “妙妙姑娘,想必你也看到了,衍之已经二十有四,但身为王爷身边却无一名嫔妃美人相伴,足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日久只会使军心动荡不安,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但二少却始终不愿意纳妃......之前老妇我得了消息,说是二少带了一位美人一起回国,老身想着纵然这名女子身份不明,就算这名女子可能是傲月国的人,都没有关系,老身只是念叨着:二少啊,终于是开窍了!” “但老妇却始终未曾料到,二少将姑娘你安置在了念狸小筑,没名没分,对外也只以友人的名义宣告众人,本来老妇姑且还不怎么相信,但是这么多日过去了二少也未曾有过什么异样的举动,老妇这才作罢。只得相信了那些话。姑娘与二少之间的事情勉强不得,只是姑娘如若与二少是极好的朋友,那么可知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丽妃娘娘保养得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时光的痕迹,只是那眸子中所沉淀出来的东西也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洗礼才会有的,当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妙妙的时候,妙妙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说谎了。 虽然妙妙表示自己想不通为何容二少的后院没有姑娘,和天下万民受苦受难之间有何联系。 对了,容二少应该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吧,之前白远桐所说的那个故事,容二少似乎是喜欢着那个唤作妙妙的女子的,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将她当做替身了。妙妙心口一窒,看向丽妃的眸子答道:“回娘娘,民女妙妙不过只是同二少有过几面之缘,而二少见妙妙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可怜妙妙这才将妙妙呆在身边照顾的,二少心地善良,妙妙万分感激,只是万万谈不上知己一说......若是非要妙妙说一说的话,我想。二少可能是喜欢极了那名叫做妙妙的姑娘的吧......”顿了顿,她道:“和我同名同姓的妙妙姑娘……” 妙妙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着,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汤,轻轻晃动出浅浅的涟漪,说不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种心情。 妙妙一时不察,而没有看到丽妃娘娘恍然间大变了的神色,怔愣间的悲伤不加掩饰,眸子迷离,似乎正在追忆着什么伤心事...... “那个姑娘啊......”妙妙听得丽妃娘娘一声语意不明的叹息。(未完待续) 015 皇祁会那般生气也是应该的,大家都不笨,想来有着如此能力与心计的,怕是也只有那傲月国将军赫连沉沙了!他先是之前会战避而不见,来了个空城之计,后又蓄意传播出修罗门与皇室有关的消息,从中离间。 这也难怪容二少会如此恨极了赫连沉沙! 这两个都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额,呸呸,沈大少爷暗自啐道,自己怎么能够将皇上和容二少比作洪水猛兽......虽然这两人也都是手段心性极为刚硬狠辣的那种人物,现下,两人势如水火,但为何偏偏也要把他给一起扯进去?! 皇上还派给他如此难堪的一个任务...... 皇祁可顾不上沈大少爷的心思兜兜转转,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沈大少爷那小小的报复意味诶,哎——! 他的心思现下也是极为混乱的了,妙妙不见了呢......?如若只是一时之错,又怎能一错再错。 却不知另一边的容二少心思亦是极为复杂,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到底无法忘怀,他想,他应该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将妙妙当做妙妙! 而现下,那个以为自己又被当做替身吃干抹净,便一心想要包袱款款逃走的女子,恍然间发现,自己的荷包在容二少身上!呵——!这男子莫要如此对她赶尽杀绝,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正愤愤地咬牙咬牙,门外的小太监来禀:“娘娘,额......姑娘,丽妃娘娘派人来请姑娘前去芳华殿一叙......” 是了,容二少禁止外人来念狸小筑。但并没有说她不可以被邀请去往别处,禁足归禁足,别人的邀请她是可以去的!虽然妙妙也是一头雾水,丽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呢?她为何会认识自己,而要邀请自己呢?!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听得下人们谈起过说丽妃极照顾容二少云云的?这丽妃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妙妙心中想着事儿,忐忑不安地跟着太监们去了。一路上景色不错。外头的天气也是极好。妙妙走得有些漫不经心,暗自念叨了许久,总算是适应了周身的陌生之感.......只是。容二少的大院比起司徒无双的,倒真是云泥之别,比起这皇宫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无双的皇宫内,妙妙记得自己每每出门。仅需几步,变会见着一名或嫔妃或美人。不像容二少这边......全部全部都是些美女,至于这皇宫里头,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妙妙细细观察,倒是觉得宫女个个都面貌不错。无奈二少却没有一个妃子——她亲身体验过,容二少绝对不是“不行”,却也无法想象出一个人会有如此的执念。至于为何容二少没有妃子这点也是奇怪的很......难道和这丽妃有关系?妙妙想着,不禁叹了口气。生怕呆会儿丽妃为难他。 丽妃有着妃子的头衔,有些不清不楚的身份,丽妃却不甚在意,她是一个豁达的女子,她对先帝并没有爱情,所以那男人死去了她也并不算得上伤心,只是苦恼于自己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当年宠爱着的容二长大后推翻了容王自己做了王,且一心待他好,容二少又深得皇祁宠爱,她自然在宫里地方也不低了,自此她便也安心的留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显然事实并不止于此,显然要真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在容二少这种人面前不可能吃得开的......妙妙身子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两人之间......!!! 难怪容二都这个年纪了还依然单身....... 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城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太监带着妙妙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院落门前停了下来,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水云间”。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春风吹到了这宫苑之中,吹落了一地的樱花,那儿绿草成荫,落英缤纷。 宫女们正嬉戏玩耍,在开得灿烂的樱树下,娇嫩的花瓣落了她们一身。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的琉璃瓦上,映着别样的光彩,粉花,绿瓦,金色阳光交织在一起,唤出了梦的颜色。精致的花梨木墙上,刻着金光闪烁的凤凰,栩栩如生。门口铺着一席雪白的银狐毯,洁白如玉。房内,有两人正在下棋,身边摆放着幽香缕缕的碧螺春和甜美精致的绿豆糕。一阵阵笑声,不断地从后花园传出,令人心旷神怡。 .......吃斋念佛,清心寡欲,是个极美的妇人。 这便是妙妙的第一印象,且,这妇人并不老,岁月似乎忘记了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可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几岁了。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妙妙看着女子那慈祥而安静的眸子,蓦然就从心底滋生出了一股子崇敬之感。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再没有其他念想。 “你便是妙妙姑娘吧。”丽妃问道,亲自为妙妙沏了一杯茶水,茶艺极为熟练。动作优雅。妙妙自觉有些受不起,就要去阻止。 那夫人缓缓开口,笑得温婉:“妙妙姑娘切莫见怪。只管安心便是了,我这边啊。可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妙妙便点头应下,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欣赏周身的景象。丽妃并未在室内招待她,却是在外头,选了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倒也显得别出心裁。 “这品茶啊,讲究一个心静……”丽妃开口,笑吟吟的模样,轻垂眼眸,如玉的指节熟练地在茶具上流转,妙妙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便又乖乖的坐下看着丽妃沏茶。 如此倒也算是一大妙事了,且丽妃给人便是一种极为平和安详之感,妙妙便也随性了不少。 “妙妙姑娘请喝茶。”丽妃道,一盏青瓷杯子随之被推到妙妙面前,汤色暖青,香味浓醇。妙妙自认不是一个会品茶的人物,对茶道什么的也一无所知,但看美人相伴,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呵呵,让妙妙姑娘见笑了,老妇素日喜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莫要嫌弃的好……” 妙妙惶恐,连忙摇头,她可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也不敢的说,只是对于丽妃为何将她招来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妙妙姑娘应该正在困惑我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为何将你招来,对吧?”妇人开口,问道。 妙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丽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恩啊,那么老妇就不和姑娘拐弯抹角了,斗胆开门见山地问姑娘一句......姑娘和衍之可是朋友?” 妙妙眨眨眼,意料之外的问题,想了想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朋友二字勉强维持一下她和容二少之间的关系了。“我与容……二少确实相识,不知丽妃娘娘要问何事?” “我是从小看着二少长大的,知道二少的心性如何,他本来是极为开朗的一男子,后来……老妇请问姑娘一事,现下也算是有些鲁莽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她说,蓦然间神色严肃了不少:“姑娘可知道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 “小女子沁莲,年十七,是御史大夫容昊的女儿......” 眼前的女子,眉眼低垂,看着乖乖顺顺的模样,但周身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五官糅合得极美,身礀纤细袅娜,的确是一名看着就让人很有征服yuwang的美人儿。 妙妙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再看那名唤作沁莲的姑娘,出乎意料的眼熟模样。妙妙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但自己的心底却是充满了莫名的抵触,再不愿多看那姑娘一眼,莫名的抗拒中夹杂着莫名的逃避。 丽妃将妙妙寻来做客,原来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给容二少牵线搭桥! “妙妙姑娘,想必你也看到了,衍之已经二十有四,但身为王爷身边却无一名嫔妃美人相伴,足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日久只会使军心动荡不安,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但二少却始终不愿意纳妃......之前老妇我得了消息,说是二少带了一位美人一起回国,老身想着纵然这名女子身份不明,就算这名女子可能是傲月国的人,都没有关系,老身只是念叨着:二少啊,终于是开窍了!” “但老妇却始终未曾料到,二少将姑娘你安置在了念狸小筑,没名没分,对外也只以友人的名义宣告众人,本来老妇姑且还不怎么相信,但是这么多日过去了二少也未曾有过什么异样的举动,老妇这才作罢。只得相信了那些话。姑娘与二少之间的事情勉强不得,只是姑娘如若与二少是极好的朋友,那么可知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丽妃娘娘保养得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时光的痕迹,只是那眸子中所沉淀出来的东西也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洗礼才会有的,当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妙妙的时候,妙妙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说谎了。 虽然妙妙表示自己想不通为何容二少的后院没有姑娘,和天下万民受苦受难之间有何联系。 对了,容二少应该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吧,之前白远桐所说的那个故事,容二少似乎是喜欢着那个唤作妙妙的女子的,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将她当做替身了。妙妙心口一窒,看向丽妃的眸子答道:“回娘娘,民女妙妙不过只是同二少有过几面之缘,而二少见妙妙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可怜妙妙这才将妙妙呆在身边照顾的,二少心地善良,妙妙万分感激,只是万万谈不上知己一说......若是非要妙妙说一说的话,我想。二少可能是喜欢极了那名叫做妙妙的姑娘的吧......”顿了顿,她道:“和我同名同姓的妙妙姑娘……” 妙妙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着,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汤,轻轻晃动出浅浅的涟漪,说不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种心情。 妙妙一时不察,而没有看到丽妃娘娘恍然间大变了的神色,怔愣间的悲伤不加掩饰,眸子迷离,似乎正在追忆着什么伤心事...... “那个姑娘啊......”妙妙听得丽妃娘娘一声语意不明的叹息。(未完待续) 016 “执念太深了,会忘记自己的......”丽妃如此说道。 妙妙疑惑,她倒是有些对于那个也叫做妙妙的女子与容二少之间的事情感兴趣了。能让容二少倾心至此的女子定是不凡不俗!妙妙这么想着。 丽妃娘娘又开口道,面带着温和而生疏的笑容,客气的模样。显然已经从方才的怔愣之中回过了神:“如此,老妇倒是让姑娘见笑了......老妇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看在二少宅心仁厚,帮助了你的份上,帮帮二少,也帮帮老妇......”丽妃恳切道。 妙妙眨眨大眸子,努力忽视自己身处于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也努力忘掉那句形容容二少宅心仁厚的话语,然后只端端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娘娘,狠狠的点点头:“娘娘客气了,二少待我恩重如山,有什么的地方需要我尽力的,我自当全力以赴!”——应该是要这么回答的,不错吧...... 丽妃娘娘的眼神中果然盛满了欣慰,点点头,连嘴角的笑容也放大了些许,然后,她将视线从妙妙身上移开,投递到那名唤作沁莲的御史大夫千金身上,一字一句道:“那么,沁莲啊,你就随同这位妙妙姑娘一起吧,妙妙姑娘已经答应老妇会尽力撮合你和二少的......” 妙妙:“......” 沁莲姑娘能够被现下后宫最大的丽妃娘娘给看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妙妙的第一眼印象——容貌不错,还更在于沁莲姑娘自身有着一股子桀骜的魅力......妙妙不得不去承认了,自己从在丽妃娘娘那里见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心底闷闷的,是因为自己吃醋嫉妒了! 是的!嫉妒这名女子身上的那种桀骜倔强的气质。像是长满了尖刺的大漠玫瑰,美艳得几欲滴血,却那般危险的模样!张扬而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妙妙觉得,自己是自卑了...... 女子那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徘徊间,万种风情尽生,看得人移不开眼。 妙妙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与女子之间会有什么优劣。她只是突然恨极了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逆来顺受。自己只能全力依赖者别人,甘心当着小小的随尾小虫,今日却猛然被这高傲的百灵鸟给踏上了一脚,输得惨不忍睹! 心里对女子的熟悉之感越发得强烈了些,但妙妙却想要就此忽略。茫茫然地带着沁莲从丽妃娘娘那里离开,丽妃娘娘的要求其实很直白,便是要妙妙帮助沁莲赢得二少的宠爱,让薄情的二少有关心灵的寄托和牵挂,也为了充实后院,其中还啰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的什么事关政治的云云。妙妙没记得什么,她的心思早早的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突然,身旁的女子开了口,有些好奇,却无半分的生疏和客气,就好像她和妙妙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般:“嘿!——你是不是发呆了啊!可不许唷,丽妃娘娘可是把我寄托给你了,你就算不想要完成任务也不能如此地敷衍我呀!” 妙妙惊诧地回过头看着她,红润的小嘴轻轻张开成了圆型,傻呆傻呆的。 沁莲笑了,像是一个年长的姐姐一般,拍拍妙妙的小脑袋:“莫要摆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容二少,但如果嫁给了容二少,又是的确有利于我们家的大好事情......所以,我并不介意最后结果如何的,顺其自然便好,妙妙你也不用想太多,丽妃娘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这个......妙妙动了动薄唇,看着眼前举动惊人的女子,惊讶还是惊讶,其中又有些奇怪。 “对了!你可以叫我沁莲或者小莲的,我还记得方才丽妃娘娘刚刚提出要你带我去见容二少的时候,你那臭到不行的表情,好像下起了暴风雨,连着看我的眼前都充满了杀气,或许心底早就上演了全武行!——嘿!”沁莲一把搂住双颊羞红,反驳无效的妙妙:“你莫不是喜欢了容二少!” 皇宫里面什么的好与不好,但宫女太监和巡逻官兵倒是多得让人胃疼,沁莲有一个极为清雅别致的名字,却是生得一副完全与之相反的性格。如此吼出一嗓子,刹那间走道间的各位无一不把眸子投向了这勾肩搭背的两个人。 妙妙想,如果现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那么,谁也不要拦着她的好! 偏偏身旁这位,连饱经岁月,阅历无限的丽妃娘娘,居然也被容沁莲给骗了过去......毕竟能够做皇家媳妇的,又能够做她丽妃娘娘棋子到底不简单,只少得是温顺柔软的性子,经得起舀捏。 妙妙捂住自己的小腹位置,想要借着尿遁逃走好了,无奈女子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咦?!你这是要去如厕么?等等我啊......” 妙妙无语问苍天了,如此女子竟然却又是如此的性格。她和容二少其实挺配的...... 妙妙想,至少能够让容二少多开口笑笑,莫要老是阴沉着一张脸,且......美人伴君侧,本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妙妙你介意个毛啊! 如此想着,倒也豁然开朗了。 容二少啊容二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姑娘我还是为你牵一根红线好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也但愿你以后莫要再是这般的性格了,多些笑容多些人情味,总是好些。 妙妙抖抖自己的肩膀,确定了目前的目标。越想越觉得沁莲果真是配极了容二少,只是,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么自己还住在这里就不好了吧。到时候。一定要叫容二少将荷包还给自己。并且不再控制她的行踪。 恩啊!不错不错,妙妙想着,心情便也好了些许。自己怎么会吃醋呢,应该是幻觉了,也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要将自己的第一个亲密关系的男子,拱手让给别人而略有些不太适应吧。 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被我们遗忘了。 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卿不娶?是谁说执我之手白头偕老?亦是谁说彼此的缘分已过? 妙妙惊醒的时候。竟是满头大汗,全身微微的发抖,脑海中这两句话,不停的在盘旋盘旋。化去了所有的思想,如一道最深刻的魔咒! 妙妙想,自己肯定是做恶梦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便是一道清丽的女音:“妙妙姑娘可是醒了?” 妙妙压下心头的不适点点头,“将洗漱水放在门口吧。”她向来便是不习惯陌生人的亲密。就连这已经陪伴了她好几日的丫鬟,她甚至不肯她将洗漱的东西端进自己的房内,只因为人在清晨方醒来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金属轻碰地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那丫鬟又道:“妙妙姑娘,有一位姑娘前来找您,自称是您的友人,玉儿已经将她请到了厅堂等候。” 妙妙本就心头躁乱,闻言,表情有些崩坏,最近她的日子还真是风生水起!妙妙可以努力忘掉自己昨日犯贱去丽妃娘娘那里走了一遭的事实,但却没办法抹掉自己被引诱答应了丽妃娘娘要做红娘的承诺。 努力平稳了自己的心情,妙妙起身,舀过一旁的白巾拭去额上的汗水,这才起身梳洗。 今日那沁莲姑娘似乎不用呆在丽妃娘娘身旁。就连自己的装束都随意了许多,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身武装,黑白搭配,将女子的身礀勾画得干净利落,其中却又意外地体现了女子身上的英气之美。妙妙有些眼花,分明现下还是早晨,空气中还带着凉凉的风声和水汽。怎的她倒觉得像是身处六月艳阳天了!否则怎会感觉如此的燥热难耐。 看着那名笑语嫣然的女子,倒还真是熟悉到不行的模样! “好早啊,沁莲姑娘,不知......”妙妙开口,客气到不行,就要弯腰作揖。 “哎呀!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最烦那些称呼了,不是说让妙妙唤我沁莲或者小莲的么!”女子几步蹦跳到妙妙面前。因着身着便衣,越发显得轻盈,眉飞色舞,长发盘成了长长的马尾,留下几络垂散在耳旁,随着动作飞舞一并飞舞着。笑容张扬而肆意。 “......”自己与她相比,越发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步入老年,行将就木了......呸呸,说什么呢!妙妙忆起了墨如似那名似乎也叫做小莲的丫鬟,斟酌斟酌,便脱口而出,唤沁莲好了。 心中小小的感慨,最近见到了的美人还真多。 轻叹一声:“不知沁莲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笑着回眸。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自然是来和红娘你培养感情啦。嘻嘻!” 妙妙默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名女子如果真的对容二少不感兴趣,只是想要来和她交好的。她再推拒倒还真是有些不识相了。毕竟,她虽然并不害怕那名据说是冷面薄情,心狠手辣的男子,但是她的确没有资格去对他言三道四,更遑论牵线搭桥。 “沁莲自小被父亲阳仔深闺大院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她道,言语间带着一丝落寞:“今日有幸,丽妃娘娘将沁莲托付给了妙妙,而让沁莲有机会认识新的朋友,见识一些新鲜事,沁莲真的好开心!能不能嫁给二少,做他的嫔妃,沁莲一点都不在乎,沁莲要谢谢妙妙姑娘的照顾了,也请妙妙姑娘不必为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丽妃娘娘的任务而忧心......毕竟那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妙妙一震,灵净的眸子隐隐有星光闪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要做她的朋友吧! 心里的不知名情绪,越发的有汹涌澎湃的趋势,妙妙发觉自己对于女子的话语完全没有了抵抗力!妙妙呀妙妙,她分明是如此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你怎么能够狠心拒绝她的要求呢?! 下属送来密信,是墨如似飞鸽传信送来的,墨如似那儿有一只容二少留下的鸽子,这在大家面前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军人士兵却也不会去言三道四。 容二少取过士兵手上的信,只是一展开信纸他便立刻神色大变! 他周身的士兵有些惊奇,最近接连两日,二少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难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份往日如影随形的肃杀狠戾之气竟然意外的消散了去。士兵们都在想着,二少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莫不是因为什么女子么?! 自古以来,似乎都能够将一根男人改变至此的,除了心爱的女子,还是心爱的女子——说书人是这么说的。 莫不是二少终于找到了那名能够入住他后院的女子? 容二少的眉头紧蹙,眸子中的温度立马便下沉到了谷底,有些寒意惊人的模样。如此倒让士兵们更感觉不一般了。 只是男子突然大步转身,长臂一扬,那张信纸便立马被被内力震得粉碎粉碎,风一吹便飘散了开去,容二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远处。 “妙妙,妙妙,你看......”两个女子蹲在花园里面捣鼓着,玩得不亦乐乎,沁莲将一株魏紫进行了修剪,便像是想要邀功的小孩一般开心的不行,急急地呼唤着妙妙的名字,想要请她帮忙看看。(未完待续) 017 妙妙愕然,沁莲姑娘倒还真是一个毁灭性的女子,好好一株极品魏紫在她手中怎就马上变得如此惨败凋零了。 “沁莲啊,这花枝下的叶子不能全数剪光的呀,先不说这花会变得不美观,最重要的是如此还不利于花的生长......”妙妙细心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地教,猛然将倒觉得自己有些苦口婆心了。 “哎.......”沁莲丧气地将剪子放在了一边,眉头有趣地耸起,精灵古怪的模样:“妙妙呀,这好难,我不玩了......妙妙妙妙,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如此思维跳脱,妙妙有些跟不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沁莲说是饿了,想要吃东西,妙妙表情无奈,忽然忆起和白远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南诏国皇宫的事情。对沁莲笑笑,有些神秘兮兮的模样:“沁莲啊,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沁莲闻言马上来了劲了,妙妙便将沁莲带到莲花池边,看着满池子的莲花,盛开的的妖娆的模样。妙妙轻轻挽起袖子,便下到了浅水的的地方开始在池子里面轻轻摸索。池子水碧通透,倒也清晰干净,只是妙妙毕竟有些束手束脚,怎么也摸不到。 沁莲在一旁看得新奇:“妙妙,这是作甚?” “摸莲藕呀!”妙妙答道,轻轻擦去不小心溅到脸颊上的细密水珠子。 沁莲这才恍然大悟,眉眼间兴奋的模样,有些孩子气,她说:“妙妙妙妙,我拉住你。你身子倒下去些比较好找。” 似曾相识之景,却是角色互换了!妙妙笑笑,净白的小手在水底轻轻摸索,很快便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妙妙折下顶端那一截嫩嫩顶端莲藕,让沁莲将她拉了回去。放在净水中洗干净,妙妙将莲藕分成了两半。脆脆的声音。清爽悦耳。 沁莲嬉笑,期待已久的模样,满是新鲜之感。接过莲藕,学着妙妙的模样,一口咬下:“恩!好脆好甜......”惊讶而满足地看着妙妙,眸子中闪闪发亮。好似妙妙给了她天大的好处一般:“妙妙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好有趣。” 妙妙一愣,嘴边的莲藕倒是没再咬下。看着沁莲笑容盛开的脸庞,恍然道:“恩啊,其实是一个朋友教我的......”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就算了。 “原来如此。”沁莲点点头,视线一转。忽然见得一人从篱外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便装白袍,腰间坠着一枚青色古玉,薄唇高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可不正是容二少。 容二少轻轻阖起眼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风情万千,他长发如墨,随意地拢在了肩上,在背上披散开来,风神秀异,说不出的俊逸绝尘。 只是,男子周身却满是不可忽略的低气压,沁莲呆呆地看着男子,只是觉着,自己是从未曾见过这般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男子的。 忽然,她感觉到了身旁的妙妙起身,收起了方才的放肆,有些拘谨的模样,道:“二少!” 二少!他竟然就是容二少!我大宋国的桀王竟然是如此绝色的美人!! 好似一捧烟花在心底猛然绽放,沁莲痴痴地弯起了嘴角,眸子粘在容二少身上再不能放开。 妙妙很是惊讶,未曾料到会在大白天见到容二少,他是很忙的,妙妙知道。想起沁莲或许还不认识皇帝,所以并不知晓得向容二少请安,妙妙怕她失了礼数,连忙就要提醒。却惊诧地看见了女子那惊为天人的痴痴目光。 心底似乎有一根弦猛然崩断,妙妙怔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容二少是极讨厌别人这种目光的。 妙妙还记得曾见过容二少因着别人的痴心神往,而暴戾无比地举起手中的剑,一通乱砍,便狠狠的绞烂了别人的肌肤,而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眸子却依旧冰冷得让人心寒的模样的,人命如草芥便是如此,虽然妙妙不害怕容二少会对她如何,要是容二少想要杀她的话,她自觉自己早早的便应该依旧死在了大漠之中。 妙妙不清楚容二少为何就是不会伤害她,如同她也不清楚容二少为何执意要将她留在身旁,但妙妙是万万不能保证容二少会不会又因着别人的目光而再次将那人伤害的!纵然他是无上的帝王,掌握着他的子民的生杀予夺大权,但是沁莲不可以,她是丽妃托付给她的! 妙妙有些冲动地一把挡在沁莲面前,断了两人的视线相交,急急地开口问道:“二少来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男子本是随意的表情,闻言,眸子暗了暗,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容:“怎么,我的家里,我还不能来走走瞧瞧了......” 妙妙只听得自己的心底“嘎嘣”一跳,容二少这是心情不爽了,她偏偏还往枪口上撞了上去! “妙妙,回答我。”男子懒懒道,撇开投向妙妙身后的那抹探究的视线,环顾四周,随意而熟悉地慢慢走动着,身后的两个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 “是是是,这里是您的皇宫,您当然可以来这里随意走动,自然是不需经过我的同意的,小女子也不敢这么想。是我以下犯上了,是我罪该万死,是我糊涂糊涂!容二少你宅心仁厚,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姑且饶过小女子这一会吧。来日小女子定当做牛做马。为奴为仆地报答给容二少......”妙妙低垂着小脑袋跟着男子的脚步,碎碎道,言辞熟练得似乎已经念叨了上千遍.......说不出的没有诚意。 果然,容二少眯起了凤眸,略略闪过危险的颜色,面色凉凉的:“妙妙,沈容还教你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容二少最多只是生生气。绝对不会杀我的,我只需要扯着嗓子吼几声以示自己有了悔过之心,并且博取容二少您的同情。那么......”恍然回过神,妙妙表情可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将什么都给招供了,双手急急地捂住自己的嘴唇拼命摇头,一副明显到不行的掩耳盗铃模样。 好一个妙妙!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连你睡觉习惯朝沈还是朝右这等事情都了如指掌,何况这些!容二少不语。只是依旧用那般凉凉的目光看着女子在那里自导自演。 倒还真有了些卑微娇弱的模样。 妙妙从来便是这种女子,卸下了防备,你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探看到她无意识的依赖,如若是才认识的时候。妙妙是万万不会对他这般的。可能会伶牙俐齿地责怪还他。也可能会想要用别的方法干干脆脆地逃跑,一走了之,反正她对他毫无眷恋。 这层防备是什么时候卸下的呢?或许连妙妙自己也不曾知道...... 容二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因为墨如似的一封或真或假的信。便寻来了这念狸小筑,想要质问于她。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根本不具有这个资格。在自己认为自己是一直爱着妙妙的时候,并且愿意此生至死不渝的时候,她为何就无预兆地出现了,她一点也不像妙妙啊,只是名字——为何!究竟为何偏偏要来搅乱他的心! 视线再次投到那个呆立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女子身上,呵呵——她以为拦着身后的女子就能瞒过他了么,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他真难受,他容二少可不是瞎子。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是知道这么叫做沁莲的女子的。 在妙妙坠崖后,容二少曾经疯狂地寻找过她,舀着她的画像大街小巷地询问盘查,便有人惊呼:“啊!这女子看着很像御史大夫刘昊的女儿刘沁莲的!” 但这女子不是! 容二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如此笃定了,那双眼眸相差太大了,里面所盛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生经历所能沉淀出来的。丽妃想要将她塞给他,也不过是看着这女子长得像妙妙,想要他因着这个原因将她纳进自己的罢了,堂堂桀王,年纪也不小了,却依旧是孑然一身,的确是件招人耻笑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不会要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妙妙,而是一种本能的排斥,他并不喜欢这名女子。 容二少眯起眼眸,斜斜地瞥了妙妙身后一眼——再看!再看!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掏了喂狗! 容二少说到做到! 妙妙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安全的气息,恍然大悟,连忙拉扯过沁莲的袖子,打着哈哈:“二少,您别见怪,沁莲她今天身子骨有些儿不舒坦,所以看什么都有些愣神儿,我这就把她送回去,这就送回去......”沁莲却似乎不怎么愿意,妙妙拉扯了好久才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发走了,正想着要不要一并溜走,男子懒懒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有些宿命的纠缠。 妙妙欲哭无泪,回过头却又是一副任君宰割的狗腿模样,“嘿嘿,容二少您还是去里堂坐坐,妙妙给你沏杯茶水,解解渴......” 妙妙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在心底疯狂哭号千百回:“这只是客套只是客套!!!——” 无奈容二少脸皮够厚,真的便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熟悉到不行的那条路走了过去,直通里堂,妙妙在后面紧跟,脸色漆黑的模样,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茶水自然是丫鬟泡好送来的,妙妙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安心地坐在位子上,喝茶。 面对面而立,那种狗腿的感觉便收起了好多,妙妙似乎找到了安全感,连说话都理直气壮了一些。 “为什么要答应丽妃,将那个女人塞给我?”他道,妙妙一时不防,被狠狠的呛到了,容二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附过身子给她顺气,妙妙倒是觉得更尴尬了几分。 “咳咳......其实,我也觉得堂堂大宋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丰神秀异的桀王,他的后院总不能一直空空荡荡的,羡煞多少人啊,也等愁了多少人......所以,二少你应该纳个配得上你的女子。” 容二少眸光幽幽,闻言闪了闪诡异的光亮:“那就要你来填充我的后院也可以吧。”不假思索,容二少自己也是脱口而出后才恍然知晓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诧不已,话语却是不能再收回了。 妙妙歪了歪脑袋,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并不惊讶,也不抗拒,只是淡淡地问他为什么。 容二少心口一窒,要知道为什么么。他其实也想知道啊,为何自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好像这个主意也不坏! 妙妙低垂着脑袋,容二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忽然听得女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二少莫要再开妙妙的玩笑了,我不适合皇宫,更不适合你们这些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容二少的这种玩笑倒还真让我有些惶恐......” 是了,她唤他容二少,无关其它,单纯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份。 至于她,对于容二少而言却是一个替身的存在。 容二少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拒绝了才对!表情黑到不行,一个和自己春风二度的女子,他容二少这辈子第二次和人告白,居然就这么被拒绝了。“毫不留情......” 是啊!毫不留情! 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子,容二少嘴角勾起。(未完待续) 018 容二少是谁,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啊!妄想入他后院的女子千千万万,虽然方才问的是有些仓促了,但妙妙居然拒绝他!她怎么敢拒绝他! “真该让你死在大漠里!”男子咬牙,眸露凶光,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受这气了。 妙妙眨眨大眸子,容二少这话还真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所说的顽皮诅咒。 容二少想,自己的毅力似乎又修炼到了一个境界!如此,倒也随性了不少,凤眸顷刻间染上了迷离的颜色,红润的朱唇轻启,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搭着那盏青瓷杯,轻轻晃动,荡出小小的涟漪,男子将视线放空,只看着四周。 他的笑容徐徐绽放,红莲一样的妖艳倾城,却像是对着空中的一弯悲戚的朔月。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平和地把她完全包围。 是了。妙妙是最受不了男子如此的,那绝美的慵懒和媚意似乎能够掏空一切,竟然顿生出一股他马上就要羽化而登仙的错觉! “容二少......”她轻声道,无疑是地唤了他一声。男子将眸子移过来,视线不经意地撞在了一起,他的眼神轻轻地带着点疑问。 “你不要再笑了,好难看......” “。。。。。。” 男子脸色顷刻间黑了!是了,容二少这一辈子估计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用难看这两个字眼来形容他,她倒是还真敢! “想生气便生气好了,想发泄就发泄好了......莫要再那般笑了,你知道么,你方才的笑。和你杀人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 多久没有听过这么随性而放肆的话了,如此不负责任——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他还是小小孩童么......不!容二少就是在孩童时期,也是从来就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他七岁才学会说人话,那般如行尸走肉的孩童时代,他这辈子也不愿再想起来!而面前这个女人,这么一个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女人。何以这么说他。难看么?!那便难看好了,容二少又何须笑给她看! 容二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心底是带着委屈的。 妙妙抿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惹恼了容二少,又有些狗腿地想,自己好歹住在别人家里。应该对主人再客气些的,至少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他说话......对!有什么事情放在心底就好。他容二少总是管不着了吧。 两人便这么一语不发地对视着,似乎隐约间还能见得周身电闪雷鸣,刀光剑影。总之,暗潮汹涌。 突然。一个近侍前来禀报:“二少,收到了国师的飞鸽传书。” 国师!竟然是国师! “快快呈上来......”容二少道,模样严肃而认真。 妙妙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国师应该就是那位送了她银链的男子了,倒也算是有缘之人。颇感兴趣地看着容二少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容二少这么紧张。 只是,突然见得男子的身形一震,全身微微颤动,像是见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比的震惊!这可不得了,容二少是谁,万军压境也不皱眉头的冷血男人,竟然此时突然如此失态。忽而,男子的嘴角却又缓缓地勾起了丝丝的笑容,慢慢的放大放大...... 男子抬眸,视线紧紧锁住她的,乌黑深邃。凤眸狭长,说不出的仔细和认真,说不出的感动和激切。水眸氤氲,红唇净齿,面若桃李,容二少笑。果真真是笑了,那般开怀而掩饰不住的喜悦,看着她的眼眸。说不出的认真与热情! 妙妙一缩肩头,受不住那般热情如火的对视,且男子前后的态度转化太快了,妙妙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惶惶...... 男子的眼睛仍然紧紧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里面一般。如珍如宝。 妙妙的视线转到男子的嘴角,那般放肆的笑容,说不出的真实。容二少是个极美的男子!——妙妙是从来都知道的,只是却未曾料到,容二少笑起来会这么的好看,风雨失色。闲恬的微笑却又狡黠,让人温暖又让人难以琢磨,清瘦的身子弥漫着淡淡的紫色气息,低沉又孤傲,温暖又冰冷,安逸又张狂,潇洒又大气,神秘又熟悉,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她的身。 实在狡猾。 她想,她愿意用一生来守卫那一抹笑容! 忽而,摇头晃脑——天啊!自己刚刚都想了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啊,真不知羞耻。居然又被男色给迷惑了...... 容二少却在此刻一把抓住妙妙的手腕,双眸相对,说不出的温柔和感动,直直看得妙妙羞涩不已。鸡皮疙瘩都要泛起来了,容二少一把抱住妙妙,笑容染上了些些哽咽的委屈:“妙妙,我终于找到你了......” 妙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在一秒之内出现如此复杂多种的情绪,她这是又被男子当做替身了么,且要一直这么维持下去?! 妙妙想,自己应该是心疼这个男人了,所以才没有狠下心一把把他推开,那份珍惜到骨子里去的爱恋,使这个高大坚强的男子为此颤抖不已,妙妙......妙妙也曾是那般的期待自己能够被人如此全身心地关爱着的,满满的爱,满满的依赖...... 妙妙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的容二少,她想自己应该能够明白容二少现在的感受,应该和当初的她一样,所以在某个方面来说,她和容二少还真是一个极像的人。 ——事实证明,是妙妙想太多了。容二少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需要爱。只是自己居然付出了爱!那么,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去紧紧的抓住,他要了,那便是他的,霸道而自我,不可一世的男子却在情感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男子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妙妙,妙妙......你知道国师方才的来信都说了什么么?”飘渺轻柔,满是蛊惑的意味。 妙妙一缩脖子。摇摇小脑袋,凉凉的风灌进了脖颈。 “他消失了这么久,其实是在你和司徒功名在仙麟森林中遭遇雪狼追杀的时候,感应到了你们的危机。他本以为自己的感应能力以及失效了,却不想还能重新感应的。所以他就欢喜至极地寻了过去......”男子越发的收紧了手臂,似乎非要把女子揉进自己的身子里去,方才罢休。 “他以为,他感应到的是你......只是当他追着那一缕气息。寻到南诏国,听闻到的却是司徒小王爷生命垂危的噩耗,所以。是了,国师救了司徒功名......妙妙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老天!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没有死!!! 司徒功名已经被国师救活了! 呜呜—— 妙妙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湿了容二少的肩头,也不去介意那紧窒的拥抱让她呼吸难忍,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还好好的活着!! 喜极而泣。 容二少也笑了,眉眼间尽是温柔:“妙妙,哭得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会教我误会你喜欢那司徒功名的......” “是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司徒功名了!!”妙妙抹抹眼泪,笑着大喊。 容二少的脸瞬间就黑了。 默然地地妙妙抱得更紧了一些,“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所以楚江东撤回了对你的追杀令。”说着,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女子的表情,继而又道:“国师来信说,他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那巫师有看见过去参透未来的能力,胜过他的天算之术,便也是那巫师告诉了他——” 容二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轻轻松开了紧搂着妙妙的双臂,退开小小的一步。妙妙只觉得身子被放开,通畅的气息涌进自己的鼻腔,舒缓了一大口气,意识却也瞬间明了清楚了许多。 “他说,妙妙!你就是我的妙妙......”他紧紧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又转,一边喃喃轻语,似梦一般。 妙妙眨眨眸子,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男子眼中那般似水的柔情是她第一次见到,珍贵得有些不可思议! “妙妙,我相信你是妙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容貌变了,性格变了,甚至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愿意相信的......” 妙妙心惊,慌乱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弥漫,脱口而出:“停——!二少,别再说了......” 男子的声音应声顿住,那温温柔柔的眸子中满是疑惑和不安,看着妙妙。“别再说了,还是刚才的那个二少比较像你自己,别再吓我了......” 男子呛了一记,表情黯然......是了,她已经把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眸轻轻垂下,容二少只是呆立在那儿,淡漠疏离的眉眼间透尽哀伤,看得妙妙心惊胆颤,就好像自己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将容二少给狠狠的抛弃了一般...... 忽而,男子猛然抬眸:“呵——!妙妙还真是经不起吓!”凉凉的语气,有些高傲的模样,居高临下。 妙妙只觉得心底的一根弦“咔嘣”断裂!嘴角抽抽,这恶魔一般的男子刚刚竟然是在作弄于她!!!妙妙气极,再看着男子桀骜自傲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扑上去咬两口! 不对不对!容二少怎么会突然和她开玩笑,容二少素来便不是有这种闲情的人啊,虽然他很可恶! 如果纯粹只是一时兴起的作弄,那么司徒功名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容二少......”妙妙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男子斜眼瞥过,妙妙握爪:“容二少可否带我去南诏国......” 有求于人啊!!! “哦~!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政务繁忙,你一心想要去哪南诏国会见自己的小情人,怎敢劳烦我作陪!你还真是大胆......” 小情人——!这字眼听着真酸。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司徒功名罢了,但是想着楚江东定是不愿让我见着司徒功名的,你是大宋国的皇帝,地位尊贵,有权有势,楚江东定然不敢拒绝你的要求的......”妙妙急急地开口,一心只想要男子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妙妙......”他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低低的笑音流露,唇角又习惯性地勾起了那一抹笑容:“这么做的话,对我可有什么好处......” 他顾衍之认定了的东西,就一定是会到手的!包括人,而妙妙,不,妙妙,纵然我喜欢你,但也绝对不允许你这般无礼的要求!想要利用我么,那也得看你出不出的起我想要的报酬...... ...... 妙妙一个人回到念狸小筑,倒在软软的床榻之上,便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全数抽离,再也直不起来身子了。 容二少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轻轻回放,像是玩笑,却更像是认真的话语。 “妙妙,你的要求我是无法拒绝的,只是需要用点东西来换才好,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够允许自己老是吃亏,对吧?......那就用你来换,可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却是非常恳切。 ——呵!她最近的生活还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就没有一天消停一点。 啊啊啊啊!!她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她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容二少你究竟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啊!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借此当做威胁别人的筹码啊!(未完待续) 019 容二少你不是说喜欢我么,就算把我当做了替身,那么也好歹偶尔地给点甜头,满足满足弱小的替身心灵啊...... 其实,妙妙姑娘,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体谅你想要去见自己潜在情敌的要求的! 妙妙郁闷得着实难受,只是无奈地在床上滚来又滚去,直直将玉儿整理好的床榻弄得极为混乱这才罢手。 突然,鼻翼轻轻动了动——什么气味! 妙妙对自己的嗅觉和感觉是极为自信的,空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妙妙只是一闻便能够清楚的分辨出。环顾小小的房间,确定那气味是存在于这房间内的,妙妙一路仔细地寻去,终于在雕花美人屏风的顶部找到了一包小小的布囊。 这东西绝对不是她的,本能的皱眉,将这东西归为危险物品的行列。 平日里能够自由进出念狸小筑的只有那名园丁和容二少钦点的大丫鬟玉儿。这东西应该不是他们两人放的,而念狸小筑对陌生人而言更是机关重重,极为危险的,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被人放进来的! 妙妙想起了容二少说过的,之前楚江东因为她害了司徒功名,而想要杀了她——只是这东西应该是今天才有的,而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了。 疑惑不解,更是觉得全身都难受。妙妙拽着小小的布囊去了大夫那里。桀王府的大夫并不认识妙妙的,事实上,大家对于这桀王府中出现的任何一名不是丫鬟的女子都充满了浓浓的兴趣。特别是这姑娘还长得如花似玉。 刘大夫只觉得今儿右眼皮砰砰直跳,古人都道右眼跳灾就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一进房就见着了那次随容二少出行南诏国救回来了的大祸害......孽缘啊孽缘!上次就是因为她,害得他差点没了性命,这回肯定没好事! 刚想着要不要后退一步溜走,那祸害就回过头了头:“啊!刘大夫,您终于来了.......”雀跃而欢欣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是刘大夫,你才是刘大夫,你们全家都是刘大夫! 刘大夫一边磨磨后牙槽。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妙妙打招呼:“啊!原来是妙妙姑娘。好久不见。恕刘某有急事在身,不便招待......” 妙妙一步上前抓住刘大夫的袖摆,恍若没有听见刘大夫的话语。笑得贼兮兮的:“多谢刘大夫的热情帮助了,在下还真有事情有求于刘大夫,请刘大夫帮妙妙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别人来看。妙妙多疑,不太敢相信啊!” 那眉眼斜斜一瞥。刘大夫心口一跳,全身一个激灵,只好接下。 “恩......”刘大夫琢磨琢磨着,忽而激动不已。几乎是跳着跑到妙妙面前。神情严肃:“妙妙姑娘!这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妙妙怔怔的看着刘大夫,茫茫然:“这是从我房内无意间找到的,刘大夫可是知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刘大夫面上已不见了方才的敷衍和随性。多出的便是身为医者对于药物的一种职业精神了,面色严肃而沉重:“妙妙姑娘。实不相瞒,这种药物是一种慢性毒药,名叫清韵,气味清淡,久闻的人必死无疑。” “姑娘说是在自己的寝宫内找到的,那刘某会尽快禀告二少,此事事关重大......” 那刘大夫还絮絮叨叨了些什么,妙妙已经听不清楚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是要害她!不是楚江东的话,那会是谁?! 且......这种慢性毒药,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么,借此让她心生恐惧?!...... 那刘大夫已经跑远了去,妙妙呆立在大夫院的门口,神色晦暗——妙妙啊妙妙,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得可以! 小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沁莲姑娘前来寻她,妙妙摇摇头:“回绝了她吧!”没有心情啊...... 现在的她,只身一人在这大宋国,无欲无求,依旧是不受欢迎的么?!唯一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容二少! 是了,只有容二少。 妙妙蓦然,垂眸,视线落下自己的鞋面上,极为讽刺性的绣着两朵百日香,象征和平美满,而这花名却也是一种毒花的姓名。 呵呵,容二少,我妙妙只能靠着替身的身份与你相存在这大宋么,这天下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么? 容二少想,今天的妙妙似乎很不一样。 他听闻刘大夫说了妙妙在念狸小筑发现了毒物的事情,勃然大怒,竟然有人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连忙命令沈容前去彻查,又想到这小女人的安危,怕她心生恐惧,便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小女人委委屈屈地坐在床沿,看到他来了,抬起了受惊的眸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自己的肩膀,像是一只惊慌不已的小兔子,那般弱小无助。 容二少的心刹那间便柔软了下来——这是他的妙妙,他的妙妙,他的女人啊! 冰冷的心轰然有了丝热度,就要去将女子抱进怀里,给予安慰,告诉她,他可以一直保护她的——任何人都不许伤害,犯者格杀勿论! 妙妙见着男子接近,情绪激动了些许,慌慌张张地,似乎马上就要起身跑开,避容二少如洪水猛兽,似乎他也是要伤害她人之一。容二少惊诧,一把扯住妙妙的手腕,便将女子抱进了怀里,声音坚定:“妙妙,别怕,我会保护你!” 女子的身子便不再动弹了,许久,方才察觉到女子的小小肩头在轻轻颤抖。一抹水意渗透了衣裳,温温热热,刺激着凤鸣的肌肤。 “妙妙,莫怕......”容二少道,心也静了下来,女子,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出来吧。 他还记得那次将她绑在马车中喂药。她倔强到不行的模样。直直教他气结——他想,如此的她难怪会让司徒无双抛弃了,真是个讨厌而不讨喜的女子。偏偏怎么会有一个司徒功名,视她如珍如宝。 现下的她却能将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泄露了......是不是她已经撤销了对他的防备,将他当做了司徒功名一般来依赖? 很没出息的,他竟然感到一丝窃喜。 他说:“妙妙。莫哭,我在!” 女子抬眸。眼眸中满是水汽氤氲出一抹楚楚可怜,“容二少......”嘤咛的声音,叩击着容二少的心口。 “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莫哭。他们是他们,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但若是谁敢这么做。我一定替你杀光所有,就算让我坠入地狱。无可救赎。” 是了。 有什么罪过,都让我来挡吧,有什么惩罚都让我来承受吧......谁让你是妙妙,谁让你因我而死,谁让我欠了你,谁让我爱上了你...... 容二少是执着的,且执念极深,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难再去改变了。 他的守护,会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是最恐怖的事情。 沈容密函,那毒物很明显是赫连沉沙的人放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作案手法,用人乔装成了玉儿的模样,将那药送了进去——意不在其他,只是单纯地警告容二少,他赫连沉沙已经盯上了妙妙! 堂堂一国大将,并不誓在沙场上与对手一决胜负,反而用着如此邪魔歪道才会用的方法......赫连沉沙不在乎名誉,不在乎权势,只是为了对手,只是为了追求战胜别人而赢得的快感而战——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如嗜血的恶狼,穷追不舍,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凤眸轻轻眯起,闪过妖冶的光芒,纵然你赫连沉沙是恶狼凶猛,那我容二少也要成为猎人心狠!万万不许自己所有的东西受到侵犯,这是男人的誓约,男人的尊严!好在,我容二少已经是修罗了,手上污血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至此,也不在乎更多的惩恕了。 妙妙,你这利用于我的计谋,用得很好,至少我容二少,甘愿承受,并且——甘之如饴! 毕竟是才回国不久,容二少左右不能马上再离开。 妙妙也不甚在意,只要容二少答应了,那便应该会说道做到的了。容二少担心妙妙的安全,也为了让自己更放心些,将沈容安排给了妙妙做贴身侍卫。考虑了一番后,又命人去沈府请来了琉璃给妙妙当贴身丫鬟。 琉璃自然是不愿的,她自认自己是沈家小姐的丫鬟,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你容二少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家小姐,愿意为她终身不娶,后院空悬,结果这才多久,就又冒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敢让我去伺候她?!原来这就是你喜欢我家小姐的方式,呵——!我家小姐受不起。 当然,这些话是对着沈容说的。 沈容认真的听完之后,他的处理方式是二话不说将琉璃拎进了自己的房间,深刻地思想教育了一番。待到琉璃满脸酡红地走出房间后,已经是沈容说什么,琉璃便同意什么了! 我想,看到上面一段,大家肯定已经想歪了——其实琉璃的满脸酡红是激动的!原来小姐还活着,不不不,可能是换了一个身子罢,不是有借尸还魂这一说法的么,总之她还能继续伺候她家小姐,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是沈容又说:“小姐失忆了,已经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已经记不得你了,甚至连容二少都忘了,所以琉璃不能乱说话哦,容二少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要让小姐的未来活得好好的就好了,琉璃切记,不能在小姐面前提起她过去的身份,以免小姐怀疑,多生事端,也让小姐痛苦......” 沈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琉璃自然无二话。 其实啊,沈容也变了很多,当初的那个少年沉默寡言,唯命是从,甚少自己独立的想法,而在容二少面前呆了这么久,做事情越发的风生水起,撑得住场面了,与人交手越发显得狡诈不已——至少将琉璃耍得团团转转的,琉璃还全然不知,一颗心对于沈容更是满满的,无以复加的依赖。 现下,倒让笔者又想起了前文叙述过的一个人物——老是被人误会为小乙的小甲,也就是琉璃的爱慕者。 因着凤离的威胁而做了凤离对妙妙表达爱慕的使者,最终还是拜倒在琉璃脚下,误了大事,呵呵,小甲后来虽然失恋了,但他却是找沈容单挑过后才放弃的,而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西街清逸阁那花魁墨如似的贴身丫鬟小莲不错呀! 不错不错,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 但愿小乙马到成功,一次抱得美人归,从此美人相伴,再也不用看着沈容在自己面前得瑟了。也但愿小乙别再重蹈覆辙了...... 好了,话归正传,琉璃姑娘住进了念狸小筑,成为了第二位临时居民。 其实琉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借尸还魂这事情是听说过的,但要是发生在自己面前,让你看着并且去相信,那就有些玄了。琉璃怎么看,都没办法从妙妙身上找到半分自己小姐的影子。偏偏妙妙还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莫不是沈容和容二少都被美人勾去了魂魄,编了个谎话来给自己安心的,且这姑娘不讨喜!真的不讨喜! 女人见女人,第一眼看不舒爽,那么日后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现下琉璃看妙妙便是这般,而妙妙对陌生人本就警惕,而且这陌生的姑娘似乎还对她挺有敌意,搞得妙妙也来了气势,便以着和陌生人相处的方式来相处,不至于水火不容,毕竟琉璃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至于口出狂言也没个证人......(未完待续) 020 沈容无奈而头疼地将这事情回禀给容二少的时候,容二少却低低的笑了:“如此倔强,倒真是她的性子......” 沈容没了声音,哈——!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容二少笑得这么单纯而自然了。 相比之下,琉璃倒是无意间见到了来找妙妙的沁莲。之前说了,丽妃娘娘因着沁莲长相像极了妙妙,而将她托付给了妙妙,想借妙妙的手送上去给容二少。 妙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自己怀揣这自己的小心机,想着自己在这大宋国无依无靠,要是能够借着容二少站稳跟脚,再没人来侵犯自己...... 至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还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呢。 所以,将沁莲介绍给容二少,容二少定然是会生气的,进而自己的计划就会失败——也有可能容二少会真的喜欢上沁莲,毕竟她只是替身罢了,但那种情况比起现在的还要糟糕...... 妙妙啊妙妙,你怎么老是做些傻事来让自己难堪呢! 语出,女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入棉被中,再不要起身。 而琉璃见着沁莲的第一面,是无比的激动,毕竟世界上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真的太少了。只是......比起妙妙来,沁莲的性子,琉璃是更加不喜欢了的。她是养在深宅大院里面的丫鬟,且沈家待她极好,她又是小姐的大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身份和享受比起小户人家的千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个矜持的姑娘,这沁莲的大方和开放到不行的做法。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比起这女人,她倒更愿意相信妙妙是自家小姐。 “哎,怎么今日又来了——”看看这都穿的是什么,桀王府大院,可不是市集上耍杂的,破破烂烂,粗麻布料。不知道还当你是风尘女子呢。哪里有半分御史大夫家小姐的模样...... 沁莲点点头,也不去在意琉璃的无礼,她改变主意了。之前要妙妙莫要理会丽妃娘娘的建议,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容二,自然不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就托付终身。而之前见了容二少,万万没有想到男子居然是那么一副惊人之姿。如此就是半夜睡在梦里也会偷着笑的! 妙妙无奈,她可不想再让沁莲和容二少见面了。也因着她确定容二少绝对不会喜欢沁莲,而沁莲只是见了容二少一面,对他的了解太少,所以自己并没有棒打鸳鸯的嫌疑!真的! 沁莲不依不挠。妙妙死守着不松口她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磨。琉璃暗自怪道,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奇女子! 便忍不住笑得凉凉道:“呵——!我琉璃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着如此不知道羞耻为何为物的女子!是不是几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了啊,怎么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缠着别人,争着当别人的二房啊......” 沁莲是个直性子,之前不拿琉璃的态度当回事,但被如此戳破,到底还是有些难堪的,便也不客气了:“这种丫鬟又是谁家养的啊,主人都没有开口,你念叨个什么劲啊,好没大没小......” “不对!——你刚刚说了什么!”沁莲的面色忽然大变,似乎终于想起了琉璃话语中的意思:“二房?!不,容二少根本就没有女人,何来大房二房一说??” 琉璃见着女子慌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呵呵,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容二少么,怎么会连容二少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啊。这容二少是如此尊贵的男人啊,喜欢他的女人千千万,你喜欢容二少自然不足为奇。但要是这千千万万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想要做容二少的女人,那这后院都住不下啊——所以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桀王府做容二少的女人的,也要看容二少愿不愿意......” 沁莲难堪,眉眼染上了愤怒的神色:“你胡说些什么,我刘沁莲可是配不上容二少了,再说,容二少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就可以争取,就算容二少现在不喜欢我,那是因为容二少还不了解我,难保容二少将来有天见了我,认识了我,就会喜欢了我......” “哈哈!这还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琉璃皮笑肉不笑,“容二少没有女人,你是听谁说的,你说容二少要是没有女人,那妙妙姑娘算什么,这里虽然不是后院,却是容二少一心为心爱女子布置的地方,比起后院的那些宫殿更加豪华瑰丽。而容二少让妙妙姑娘住了进来,不是喜欢的女子谁舍得这么做?!哦!不对......不应该称呼为姑娘了!” 琉璃道,笑得贼贼的,妙妙颓然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身为沈府的大丫鬟,曾经可是跟着仙翁道人学过些医法的,这妙妙姑娘的身子到底是破没破,我一眼便知,你说,这儿让姑娘成为夫人的人可有谁能行?” “你!——!”沁莲虽然大方泼辣,但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如此对话,倒真的是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满脸酡红的败下阵来。 同样满脸酡红的还有妙妙,不禁想着这丫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也托琉璃的福。最终沁莲姑娘也只能气结地瞪了一眼妙妙便跑了开去。 夜了,妙妙无力地趴倒在床上,软软绵绵,男子拢去她额际的发丝,笑意翩翩:“白日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的大房夫人......” 再说这边,墨如似听了妙妙的事情,对容二少的怨念更是多了几分。 也心疼自己,苦苦的恋情始终不能如愿以偿,她是个豁达的女子,敢爱敢恨,只是偏偏在容二少身上失了心。 她不屑于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挽回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突然就有些可怜妙妙——那个曾经在容二少面前,让她败得一蹋涂地的女子。容二少都说过了什么,此生非她不娶,结果呢,又来了一个说不清来路的妙妙!他难道是找了替身?还是只要叫做妙妙的人都喜欢?? 男人真是贱,分明个个都滥情得见一个爱一个,容二少也好。皇祁也罢。却偏偏要把自己装点得像一个大情圣,非要人家歌功颂德一般才甘心。 可是,纵然墨如似什么都看开了。到底还是难免哀戚伤感了的! 心口闷沉的难受,墨如似恍然间竟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气血翻涌,眼神也渐迷离了几分。房外传来一个女音:“姑娘。姑娘,妈妈叫你下楼呢。今日贵客到访......” 久久听不见房内传来回声,小莲有些焦心,怕是以为墨如似又耍小性子了。忽而闻得房内传来“彭”的一声,似是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小莲心一惊!连忙打开房门看去。便见得妙妙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意识。 小姑娘吓得惊魂失色,直直引得其他房间的姐妹们也来看了。这才有人慌慌张张地去禀报楼下的鸨母妈妈,请了大夫。 “这......姑娘她是有喜了!待我开两贴安胎药。让她好好静养。莫要动了胎气......”大夫说道,便转过去提笔写单子了。 小莲目瞪口呆,几乎欲昏厥!只闻得耳旁传来了其他房内姑娘们的窃窃笑语——是了,墨如似现下怀了身孕,日后身价自然大不如前,于她们而言,绝对是一桩好事。她们嘴上说着恭喜恭喜的话语,心下也又不知做着什么算计。 突然。听得那鸨母妈妈厉声喝道:“嘿!——什么安胎药,大夫,你快快给老身我写上一幅堕胎的药帖子,趁着姑娘还没有醒,你就告诉她,她这是生了什么病罢了。还有你们一个个给我听着,今儿的事情要是给传了出去,我要你们好看!” 横眉怒目地瞪着四周的姑娘们,**母如是说,显然是想要保住一时的利益而趁着墨如似还没有醒过来,打了那会影响她生意的胎儿。 小莲本是惊诧,现下闻言,自然便是愤怒不堪! “妈妈!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姑娘!”小莲站起身子怒道,“枉姑娘带您不薄。有好处何时落下了妈妈您的那份,何况姑娘她的卖身契早早的便赎了回来,现在是自愿留下来的,妈妈您有什么资格乘着姑娘昏迷不醒下此狠手!” “啪!”一个重重的耳刮子打在小莲的脸上,小莲一时不防,竟然被打倒在地,脸颊立马红肿地鼓了起来。那被唤作妈妈的老女人面色有些欲盖弥彰的慌乱,故作凶蛮,横眉怒目:“啧!你这小丫鬟胡说个什么劲儿。我这都是为了墨姑娘她好。你看她要是有了身孕,日后还怎么继续当花魁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怀孕了的啊,就如同犯人被打入死刑的大牢!你可莫要再胡说了。你要为你自己的主子好好考虑考虑她的将来......” 小莲纵然只是个丫鬟,但也绝非是这般好糊弄的,这些事情她不懂,她只知道墨如似是她的主子,主子待她不薄,现下主子要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任人鱼肉,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妈妈!不行,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骨肉,你要是敢动容二少的孩子,你可是不要命了!”小莲情急之下,厉声喊道。 直到看见身周的各位,全部面色都放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容二少屡次三番拒绝姑娘,但毕竟容二少这么久了,也不曾真正舍弃了姑娘,说不定容二少真的是对姑娘有情的,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是容二少的也说不一定,总之,现下能保住就行! 众人只知容二少和墨如似是有过那么一段的,后来只当是容二少玩腻味了,便抛弃了墨如似。虽然后来两个人还一直都有接触,那也只当是墨如似恬不知羞,缠着容二少罢了。现下却说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这...... 墨如似有孩子就罢了,但偏偏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那可就全然不同了! 鸨母妈妈的面色顷刻间被点燃了一般,喜气洋洋:“真的?!”她问小莲,喜上眉梢,亲密无间的模样,仿佛佛方才打了小莲一巴掌的人并不是她! “自......自然是真的!” 那妈妈开怀大笑:“呵呵!我就说姑娘倾国倾城,貌美无双,这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心动的,这就是容二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如此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小莲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鸨母妈妈离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这才将视线转了回来。 这下,可真不知道是府是祸了! 其他的姑娘们,面色多有不甘,本来她们就多不喜欢墨如似的高傲性子,又极是善妒,妒忌墨如似的花魁头衔,抢去了她们多少风采,现下以为终于有一个机会能够把墨如似挤下台了,结果墨如似却怀了容二少的孩子。如此的地位,一下子就从麻雀飞上了枝头——与她们何止云泥之别!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的当家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 容二少啊容二少,还以为您有龙阳之好呢,亦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没想到您已经播种成功了!太大的喜悦使得大家都直接地忽略了这怀胎的女子究竟是何种身份...... 当然,事情发生了,是在墨如似,容二少以及妙妙都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播开来的,一下子便传遍了全城。 几乎马上就有大臣喜极而泣地跑去桀王府要求见容二少,将那名贵人请进桀王府养着,为冷清的桀王府纳入一些人气。(未完待续) 021 所以,直到容二少难得睡了一个小午觉,醒来后,天下已然是这番模样了—— 王府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全然喜上眉梢,如沐春风的模样。如此温馨而其乐融融的景象,倒让睡眼惺忪的容二少也不禁扬起了笑意:“众位可是有何喜事来报,怎的这般笑意翩翩。” “恭喜容二少,贺喜容二少......”一片声音立马将容二少给淹没了去,容二少错愕不已,却见得沈容站在身后一脸心虚不已的模样! 脸上立马拉了下来,阴沉了几分,侧过身子狠狠地瞪着沈容:“沈容,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容嘴角抽抽,磨蹭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额,容二少,不是属下不来禀报,是不敢......现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清一阁的花魁墨如似怀了你的......二少你的孩子......” 沈容不敢来回报也是情有可原的,看吧,容二少现在脸色阴沉的堪比阎罗——不,容二少本就是修罗! “沈容你给我好好去查查,究竟是谁散播了这种谣言!留活口!——”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沈容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哆嗦了下身子,然后又听得男子追加了一句:“不许将这消息传给她,违者杀无赦!” 这个她自然指的便是妙妙了,沈容便又战战兢兢地跑去给各个太监宫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这才安心地出宫去查。琉璃知道了,更是唏嘘不已,她到现在还是不认同妙妙就是自家主子。只是看着妙妙似乎是极喜欢容二少的,容二少貌似也是喜欢妙妙姑娘的......只是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怎么看,只是外人怎么看,妙妙姑娘都成了横插在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好吧,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和她家小姐一样...... 女人一旦有了同仇敌忾的人物。便也就有了结为知己的理由。琉璃对妙妙的观感一下子就好了不止一点点。 查到散播谣言的人并不难,清一阁的丫鬟,小厮。姑娘主子,各个都是始作俑者,可是但真正的始作俑者睡眼惺忪地醒来时,面对的可是完全不亚于任何人的惊讶了...... “回禀容二少......” “说!” “墨姑娘的确是怀了身孕。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墨姑娘的情绪很大。她一口咬定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但她确实是怀孕了,她那清一阁的妈妈为了利益便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手下的那丫鬟迫不得已只好除此下策。说墨姑娘怀的是容二少您的孩子......” “所以,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很伤心么?” “......” “沈容。” “在!” “把墨如似接过来吧,给那鸨母一笔钱。清一阁从今天开始就消失了吧......” ...... 不过一日,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就这么一夜之间平白消失了——的确能够算得上是今年京城最重大的事情之二了。 第一不用说,便是清一阁的当家花魁怀了容二少的孩子,一夜之间从小小的麻雀飞上了枝头化为凤凰!大宋国皇帝亲自下旨将墨如似送进了桀王府,封了侧妃! 众人还说,墨如似本是不愿意进桀王府的,还是容二少亲自去清一阁请了的......可见容二少对墨姑娘用情至深啊,也可见得皇上对容二少的宠爱。 墨姑娘可能会诞下容二少第一个孩子,将来如日中天,飞黄腾达之类云云的传言不绝于耳。 妙妙到底还是知道了,如此大的事情要瞒,始终是瞒不住的。容二少教沈容防住了王府里所有人的嘴巴,却没能防住刘沁莲的嘴—— 当时妙妙正在喝茶,是江南新上来的雨后龙井,刘沁莲本是将妙妙当成了假想情敌,结果没多久就听说了容二少已经喜当爹了!呵——这下她妙妙再如何,其实也不过和她一样,只是个被抛弃了的可怜人啊。顿时对妙妙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就想要来桀王府探望探望妙妙,同时也是来给自己寻找平衡感的......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沁莲惊讶,顿时有种深深的揪心而无奈的感觉,看向妙妙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同情,恨不得将容二少直接攥到妙妙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这把人家单纯了姑娘骗成什么样子了?! “你特意进宫来看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妙妙问道,面色如常,仿佛沁莲说的只是容二少午膳时又一次将盘子里面的青椒给挑出来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虽然沁莲并不知到伟大的皇帝竟然讨厌青椒。挑食到不行。 琉璃面色一僵,看到了沁莲眼中慢慢消失了的幸灾乐祸,也有些困惑的看着妙妙——她当真不在意容二少将墨如似封为妃子的事情?!且自始至终都是瞒着她的...... 若不是妙妙真心不喜欢容二少,那便是妙妙藏得太好,且爱得太深了! 琉璃想了想,还是找了借口将沁莲给请走了,这个时候,无论妙妙是不是真心喜欢容二少的。也万万不该让她这个名义上的新主子被人看了笑话。 回眸看见那石桌旁的女子似乎早已神游天际了,迷离的眸子空空荡荡,没有焦距!直教琉璃心惊!妙妙莫不是就要羽化飞天而去了! 忽而,咂咂嘴,又觉得自己着实想太多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是局外人,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其实妙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没了情绪。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同在南诏国桀王府的那个时候一样。只是自己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坐实了第三者的身份! 天大地大,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么?! 她似乎连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也不能知晓,自己的过往统统遗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令人心寒而落寞......就好像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般。 容二少来的很不是时候。 沁莲是下午走的,琉璃同沈容说了刘沁莲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妙妙。沈容心焦,急匆匆地就赶到了容二少的议事房之外等候,无奈容二少一直在里面会见一位将军商讨征军傲月国的事情。沈容直直等到近晚膳了。天色昏昏沉沉的模样,那名大将军才笑着告退,离开了议事厅。 沈容将此事和容二少一说道。见得男子眼中的惊慌才晓得自己是该要禀报的。容二少眼中的惊慌之色,沈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过了。待到回过神。男子已然大步跨出了大殿,用着轻功跃上房顶,墨空飞跃而去。 当他猛然推开念狸小筑主房的大门时。妙妙正在沐浴。 只见房内烟雾缭绕。暧昧氤氲的水汽朦胧了视线。屋内的正中间便是一个豪华版的大浴池,池子四周矗立着四个金色的麒麟像。池边铺着一圈明亮亮的黑珍珠,淡粉色的汤水朦朦胧胧,飘洒着红艳妖邪的点点花瓣,吐露着浓醇的芬芳。那斜躺在池边的绝色女子。半眯着眸子,轻声哼着小调,唇角浅浅地勾着一抹魅惑的笑意...... 似乎......很是惬意而悠闲的模样。 容二少顿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咬牙切齿地拎起这小女子狠狠地摇晃醒来:你这没心没肺的,会不会嫉妒啊!会不会啊会不会啊......就是妒忌也行啊! 妙妙眉头轻轻蹙起。言语娇柔,略略带着沐浴而造成的沙哑:“琉璃,莫要冒冒失失的,将花架旁边的花瓣再给我取一些来......” 没多久,装着花瓣的小篮子就给递到了妙妙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浓浓的男子才有的气息,扑鼻而来,妙妙几乎是瞬间惊醒:“谁在那里!” 男子失笑,心里的紧张感就给压了下去:“呵呵,妙妙你这鼻子还真灵......” 妙妙见得是容二少,稍稍有些不自在地把身子往水底再沉下去了些,花瓣密布,汤色温柔,也就堪堪遮住了些什么。 “容二少今天倒是来得好早。”她道,本就没有期待他会来。 “是啊,今日是要早些......”他回答,顿住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再找话题了,且现下的气氛也着实尴尬了些,但莫名的......容二少不想离开。 许久,他才开口道:“妙妙,墨如似的孩子不是我的......” “哦。”平平淡淡,妙妙回答道,依旧惬意地闭着眸子躺在水池中静养,不由教人怀疑,她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语么,亦或是,墨如似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她都不会在意...... 容二少气结,“你懂了?” “是啊......”她答道,头也不曾回一下,自娱自乐。 “妙妙!” “......”妙妙终于回眸,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发脾气!眸子深深,乌黑的模样,隐隐有暗潮汹涌。“容二少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就请回吧,毕竟......妙妙现在真的不方便。” “妙妙,你生气了......你生气了就应该让我知道......” “我没有!” “你有!”男子坚持,神色严肃略带着慌张。 “这又如何,你开心了?我有没有生气又有何妨呢?”妙妙故作笑意,凉凉的,带着讽刺。 “妙妙......”容二少的气势便软了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妙妙的肩头,手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温温热热,两个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是了,他们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僵硬了呢?! 妙妙不语,突然就从水中站起了身子。玲珑有致,曲线柔美,莹莹滴着水珠子,像是世上最美好的瑰宝。 容二少的呼吸刹那间便滞住了,眼神怔怔的,烧着热火,再不能移动分毫——真美! 特别是当这个女子还是你认定了此生最爱的人时——! “妙妙......”他喃喃道,猛然发现自己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 “如何!”她道,面无表情,眸子中有着一股子冷嘲热讽,丝毫不加掩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高傲的仰着头颅。 容二少一怔,猛然惊醒般,眸子中闪过恼火!妙妙这是要做什么,诚心要取笑他么! “这个身子......你并不是第一个碰的人啊,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这个时间,也是我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抚摸了我的全身,亲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深情的模样,就好像我的他在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为我许下生死之盟,约定给我一个美好未来......” 她道,眉眼渐渐寒冷:“容二少,这样子的我,你可还要......” 她没敢再看容二少的脸庞,但那股子阴鸷可怖的气压和渐渐森寒的气息全无时不刻的将她给包围了去,束缚住了心脏的脉搏。 容二少啊容二少,你可知,我妙妙说了这么多,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不堪的全部,也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替身啊!我妙妙虽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确确实实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我不是替身,我不是你会用温柔到不行的语气喊出妙妙二字的那个女子,我渴望,我一直渴望能够有人用着将我当做世界上最可贵的珍宝一般的来疼爱,但是容二少——替身二字,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我羡慕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我嫉妒她能够得了你的爱! 不管墨如似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那都于我无关,你不是司徒无双,我会因为司徒无双后院的女子怀了他的孩子而离开他,是因为我不喜欢当别人的第三者,但是,你不一样!(未完待续) 022 我无法忍受自己成为那种可有可无,毫无意义的存在! 容二少,不要怪我...... 并不是用司徒无双来侮辱你,而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污秽来让我自己死心! ...... 沈容陪着妙妙离开的时候,容二少正在上早朝。 隐隐觉得心口燥热的跳动着,很是不安,转过头想要寻找沈容的身影时,才恍然想起他已经被自己派去保护妙妙了。 沈容是沈老爷子,也就是妙妙她爷爷收养的义子,从小就受着极好的教养,做事情稳重机智,沉得住气,且绝对护主,忠心耿耿。这也就是容二少重用沈容的原因,但是容二少却忘了,沈容从来都是先成为妙妙的贴身侍卫,后才成为他的近侍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妙妙对着沈容说:“我想离开!”之后,沈容只是回答:“好!只是我得和你一起......”而不是为了他的容二少拒绝妙妙如此叛逆的要求。 包袱款款,妙妙不禁开始细数一番,自己自从随着司徒功名出了那深山老林,到现在几乎都是在逃跑中度过的——从大宋国逃到南诏国,又从南诏国回到大宋国,现下,她又得去南诏国了。 只是,若是现在直接去了的话,容二少定当能够猜晓得到,而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姑娘......” “叫我妙妙吧。”妙妙道,一边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先坐在前排驾驶着马车的沈容。沈容一口应下,点点头看着妙妙问道:“妙妙,现在我们是要去哪?” “容二少多疑,他能让我逃了第一次。第二次绝对不再那般大意了,我们得多绕绕......”妙妙道,便又轻轻靠在沈容的耳旁轻声耳语了几句。 马车一路奔腾,只是妙妙却是在半路下了马车,沈容点点头,有些忧心的看了妙妙一眼,最终还是驾着马车驶远了去。 妙妙在一条岔路上等了许久。终于是又等到了一驾过路的马车。“师傅可是要往北方去?能否带上我一程?” 南诏国在南方,妙妙往北,但愿避得开一时等到追踪吧。 估摸着大概又行驶了一个时辰。妙妙下车与那马车夫道谢。并给了他一锭银子,嘱咐他若是再路上遇到了有人盘查自己的行踪,就直接告诉那人,她从未曾上过马车! 那马车夫点点头离去了。妙妙便又在另一个驿站口等了许久,便又是等另一辆马车的来到。如此。东转西转地换了六辆马车。终于让马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谢过马车夫,目视这马车远去,妙妙才终于起身往回走。兜兜转转,总算是绕到了司徒功名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片深山老林。 似乎是所有事情的起点呢! 她在这里出现,遇到了司徒功名。相交相识,她带她走出了这里认识了外面的世界——多礀多彩。绚烂美丽得不可方物,但却终究是要把格格不入的她排除在外!司徒无双,容二少,终究都不是她的归宿——天!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妙妙失魂落魄地在这山上走了一遭又一遭,眼中见识着那些眼熟着的花草树木,想要回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的点点记忆。 却最终一无所获! 这究竟是怎么了!极度的压抑和失落情绪逼得妙妙疯狂。真真只想要发泄出来,或者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她受够了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活法,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在溪水里渡远了去,其实妙妙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当冰冷入骨的溪水猛然侵袭上指尖时,妙妙才一个激灵!自己居然正站在溪水之中,就要迈向深水区去!她不会游泳的,这是说明她的潜意识里面是希望自己直接了此残生的么?...... 也罢!死对于自己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了呢,来生来世从婴孩做起,也就不会落得现下这般窘境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惊呼的声音,慌慌张张的模样,妙妙回眸看去,只见得一个砍柴人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肩头上的柴火弃于一边,瞪大了双眼就冲她跑了过来:“傻姑娘!年纪轻轻的莫要寻死啊,别这般想不开啊!——” 如此,妙妙还真就不好意思往前迈过去了。 讪讪的收回脚丫子,和那山野村夫打招呼:“嘿嘿,老伯伯,我不是要寻死,我这只是在山上迷了路,想要抓条鱼吃吃......” 那老伯伯听了,大松了一口气,半蹲在原地喘着粗气。的确是个热心的老人啊——!妙妙感叹,老伯伯看上去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身上衣着褴褛,身形瘦削。妙妙心生感动,连忙走上岸去搀扶老人家。 “让老伯伯您费心了......” “嘿嘿,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是老夫我太冒冒失失了,不知道姑娘你只是想要去抓鱼,还这般失态......”那老伯伯笑得憨实,轻轻摆摆手,推开妙妙的搀扶:“姑娘,别,老夫我累惯了,受得住,您看我身上脏兮兮的,还是莫要将姑娘身上也弄脏了。” 如此一说,倒是妙妙不好意思了,更是执意要搀扶那老人家,寒暄了几句。妙妙本是极敏感于陌生人的,但经过刚才那一幕,已然全然的卸下了防备。 那老伯伯在妙妙的帮助下又背起了那一大捆干柴,笑着和妙妙说道:“姑娘既然是迷了路,老夫可以送你下山的...... 只是,这天色已晚,就算姑娘下了山,还得走上五里路才会到最近的一个小市集。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老夫家中留宿一宿吧,老夫家中还有一间空房。是小女的房间。” 那老伯伯说道,妙妙点头应下,道了谢,便又和老伯伯一并走着,不时帮忙扶着那些柴火,减去老伯伯的负担。 那老伯伯的言语间却不由多了几分伤感:“哎,说起老夫的小女。可是前日刚刚出嫁。嫁到了南城。离这儿可是好远哦......老夫舍不得又有什么用,闺女能过上好日子就好了。这不,她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赶巧姑娘可以留宿在小女的房中,只怕姑娘莫要嫌弃,莫要嫌弃......” 那老伯伯已经是说了三次让妙妙不要嫌弃自己了,倒是让妙妙羞愧不已。自己虽然向来娇养惯了。但也不是吃不起苦的,老伯伯如此真是让她难受得紧。 她现在可是在逃跑。有个住的地方已经是万幸万幸万万幸了! 老伯伯的老伴儿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听得老伯伯说了自己的事情,连忙将自己带到里屋,将她闺女的衣裳借给了自己穿。晚上用饭时。老伯母还特意给自己炖了鸡蛋羹。小户人家而言。这也的确是极好的待客之道了,妙妙感激不已。 “姑娘早些睡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妇说说。”那伯母说道。眉眼慈祥。 真是温馨极了,妙妙恍然间真心想着自己能够和他们一起住下来。一直下去也是极好的...... 但究竟也只是想想罢了。 山里的夜晚特别凉。即使是在七月底八月初的日子,也能够感到森森的寒意。妙妙拢了拢身上的薄被,睡得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想着,自己这副骨头还真是娇贵了些,就是该吃些苦头的好......只是这心底也是杂乱杂乱的。 远远的传来幽幽几声敲门声,妙妙便立马惊醒了,如此敏感。感觉到另一间屋子的传来的一阵动静,应该是老妇人下床去开了门。 “谁啊!”老妇人一边喊道。一边往外走去。月光打在身上,森森的白。 “伯母,你好......小生两人是城里的书生,来着山上寻找洛神而来。却不想迷了路,现下终于是找到了您这儿来。还望伯母能够让我们两人借宿一宿,感激不尽......” 斯斯文文,温和尔雅的模样。 但是妙妙的表情却是如遭雷劈!这分明就是容二少那厮特有的声音,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听错的!! 心乱如麻,没了主意。妙妙自认自己逃得是极为隐秘的,万万没有想到容二少居然真的来找自己了,抛下京城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就这么和着她一起任性! 呵——!就连那刚刚怀了他孩子的墨大美人也打算不管了么?! 好吧,妙妙心底是的的确确介意这件事情的。 只是,现下绝对不是见容二少的好时机,她不想...... 感觉到来的只是两个人,伯母将他们请进了房内,在大厅闲聊着——真真实实的模样,与她仅仅一墙之隔!这可不妙,妙妙担心到伯母可能会将自己的行踪不经意向容二少给透露了去,想着办法,将身旁的凳椅给撞到了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果然,不一会儿那伯母便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伯母......”妙妙压低声音,“现在开始,将我当做是您的闺女好么,这大厅的两个是来抓我的,莫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好么......” 那老妇人闻言,极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妙妙有些不可置信。再看妙妙一脸严肃,便也信了,神色戒备而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是普通的山野老妇人,但处事章法还是一套一套的,面色如常地走出了房间,笑嘻嘻地同容二少和他的随从说道:“让两位见笑了,小女睡得模糊,撞翻了床沿的躺椅,闹出了如此笑话,呵呵......今晚老妇就和小女一起睡好了,两位不介意就和老头子一起凑合这睡一晚上吧。” 语罢便又忙忙呼呼地张罗了去,留下容二少,那句可否让在下见一见令千金的话语生生哽咽在了喉咙中,咽了回去。 起身,眸子再次看向那条弄道里面看不真切的房门。 ——为何,如此熟悉的感觉! ...... 老妇人热心肠,虽然因为妙妙说他们是来抓她的,但见着两人正气凛然,虽然并不平易近人,但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老妇人便去厨房给两人下了碗热汤面,照顾周到了,这才要回里屋去睡。 容二少却在这时开了口,叫住了老妇人:“伯母......” “公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老身帮忙的,尽管说。” “伯母......”容二少顿了顿,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问了出来:“里屋里面住的人......” 老妇人困惑地看了容二少一眼,有些些戒备了的模样,像是看恶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容二少,最后道:“公子见笑了,我闺女怕生,且这夜深人静的早早便歇下了,着实不方便接见外人!”言辞便冷硬了几分,没有了方才那般热情。 容二少讪讪的,向那老妇人道了声抱歉,老妇人便也面色自然地回了房去,不甚在意的模样——如此,倒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妙妙细细的声音便从被窝里面传了出来:“伯母,他们......” “姑娘,放心吧,没事,他们应该是信了我了,明早你们大可岔开下山,我一个老婆子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有着什么恩恩怨怨,但姑娘你是个好人,还希望你能平安的好,老婆子我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尽力的!”老妇人说道,一边脱去身上的外套。笑得憨厚而慈祥。 妙妙就这般被感动了。 只是夜里,翻来覆去的却始终睡不着。总是会不经意地想到隔了两面墙的那边,容二少就睡在那里——因为她任性地离开桀王府,他便也任性地抛下自己所有的政事和那个刚刚被接进桀王府据说怀了他孩子的天下第一美人儿,追了过来。这般贫寒简陋的屋子,他堂堂桀王,养尊处优,却需要和两个人共同睡在一间屋子里面。挤着一张床......(未完待续) 023 她可以自以为是的将这些认为全是为了她么? 不不不!在他眼里她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或许是一个弥足珍贵的替身,他才不愿轻易舍弃而已,也可见得他对于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有多么喜爱...... 她又开始妒忌了。 其实,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墙那边的容二少,他的确是养尊处优,但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只是现下心乱如麻。向来敏感而戒备的他,身旁睡着两个人他便是再也谁不去了的。气息紊乱,隐隐的还能感受到墙的那一边有个同样紊乱不堪的气息...... 早早的便起了床,谢过老妇人和老伯伯,容二少命令属下悄悄的在那房屋中留下一小锭银子,不多不少。也算是回敬的一点谢意。 山中的空气很是清新舒爽,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鸀色的景象,顺着溪水往上下走去,一路上鸟语花香,即使容二少彻夜不眠,却也被这自然的美景洗去了疲惫。 悠悠的白云在天上移动着,底下的两人慢慢的走着。 “二少,现在我们该要去哪里找妙妙姑娘......”那名沉默不语的侍卫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 容二少背着手。视线放空看向远处:“她是个没有归宿的女子。谁知道呢......” 默然,还是道出了口,带着些些的妒忌和不甘心:“她唯一会相信,和念念不舍地牵挂着的怕是只有司徒功名了!” 自己错过了那一段时机,所以才会让司徒功名有了可乘之机走入她的心底。虽然她一直申明她和司徒功名没有男女之情,但他还是会介意的啊......那般牵挂着,真叫人妒忌! “是因为只有司徒功名能够陪着她做一些她所渴望的事情么?!”容二少眼神带上了一些迷离的色彩。他想起了当时在南诏国后宫时,他们趁着众人痴迷于舞台上的戏曲而悄悄地逃跑,真是任性到了什么样子——却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将整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司徒功名,以着比任何亲兄妹都要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来交心么! “真是胡闹!”他道,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那侍卫闻言全身一震,虽然不知道容二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得容二少如此真情流露。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容二少究竟也是个凡人啊。会生气也会伤心.......那个叫什么妙妙的姑娘真是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容二少这般好的人物,天底下还有哪里能够找到!她偏偏还想逃得天皇帝远。啧啧。 “等等!”容二少突然就出了声音。 那侍卫一惊,以为有了什么情况连忙神色戒备的看向四周,懊恼与自己的大意。却突然听得容二少的问话,严肃而沉重:“你今天下山时。可曾注意到这家农舍的大门口所悬着的那块红布已经给卸了下来!” 侍卫眨眨眼睛,有些不明就里。如此跳跃的思维他有些跟不上,一时反应不过来。昨晚黑漆漆的,他哪里有空去注意门口到底有没有悬挂着红布啊,再说今天早上。因为没有找到妙妙姑娘,他们终于是要下山了,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昨晚睡得那般不舒坦,搁得腰背生疼生疼的。能下山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注意到底有没有红布啊...... 再见得容二少一脸讶异和震惊之色,恍然大悟!怕是容二少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容二少,等等,属下这就回去看看!”侍卫连忙道,单膝跪地,语罢便纵身飞去。 “罢了!”容二少道,几步向前拦下了他,神色更多了几分落寞。言语间听着也让人有些感伤:“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民间婚嫁,特别是这些山民嫁女,头三天都会在自家门前悬挂上一条红布,待到三日过后就必须早早的取下......昨晚我一夜未睡,今早那老伯起得早,方才五更天他便出了大门取下了那条红布。” 容二少絮絮叨叨的说着,言语平淡,但却是侍卫第一次听见容二少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老伯母和我们说,里屋睡的是她的闺女,但是她的闺女分明已经嫁人了......” “还有就是我本来有些奇怪着,那老伯母为何那般戒备于我们提到她的闺女,现下都有了解释......妙妙昨晚的确是来到了这座山上,我们没有找错。只是,仅仅隔着两面墙,我还是将她给跟丢了......”侍卫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沉默的样子,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男子。 “她明明就知道我与她就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却依然还要避着我......我都追过来了,难道她认为我做的海不够多么?!!”声音越发的低沉。 许久的沉默,最后,侍卫听到容二少说:“你——回去吧!” “容二少!”侍卫急急到,惊慌不已。 “你回去!”容二少又说道,不容置喙:“她如果觉得我做的不如司徒功名,那么我便陪她疯一回!这个妙妙也好,那个妙妙也罢,都是她呀,她今生都只能是我的!” 大约皇祁都习惯了容二少的间歇性离职,需要的地方都交由白远桐去做了,再加上这回妙妙都失踪了,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容二少一个人行走着,褪去了王爷的光环,卸下了修罗门门主的压力,只是单纯的想要追回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妙妙,可愿意回头等等我?! 昨日妙妙离京换了多辆马车,容二少却也照样轻松的查找到了,只是这回根本就不知道妙妙会往哪处去。相对性来说,妙妙想要偷偷去往南诏国见司徒功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容二少却也没能保证妙妙会想要现在就去探望司徒功名还是再过一阵子。毕竟,他能猜测到妙妙可能回去见司徒功名。那么聪明如妙妙,也应该能够猜测到容二少会猜测到的。 只是,容二少没有想到,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会遇到沈容。 男子有些丧气的牵着一匹骏马,模样狼狈的坐在路边亭子里面,似乎......已经坐了一整夜了。 “二少!”他惊呼。慌慌张张。连忙下跪。 “起来吧。”容二少看着他的发心,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 “属下罪该万死!” “不怪你!她若是想要离开那便会不惜一切的离开,你陪着她一起也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好歹有个照应,只是......” 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被她给抛弃了...... 沈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便又沉声道:“请二少允许属下陪同,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一定会找回妙妙姑娘的!” 容二少点点头,他并不介意沈容为了妙妙背叛他。她好了,那就好了。 如此,妙妙,你可是准备好被我找到了么。呵呵! 晨光之下,女子包袱款款走在大道之上,不禁猛然打出一个喷嚏。只觉得周身莫名的泛起阵阵凉意。 轻轻地揉搓自己的手臂,感叹:哎。七月的早晨有些凉啊! 南诏国京地与大宋国的相距并不远,北至仙麟森林,南至南海地区耳朵土地都紧密相连着。 且两国都是处于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区,唯独傲月国的地势较之两国偏高。妙妙去南诏国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过水路,但却是连妙妙自己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兜兜转转过了一大圈又走上了回大宋国的路。 怕是聪慧如容二少也是万万想不到了的。 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乎那个男人的想法了呢!妙妙暗自气闷,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容二少的模样,猜测着容二少的猜测。与其说这次逃跑是因为她觉得容二少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或者说自己在容二少面前应该没有存在感了,他已经有墨如似了,所以她才逃跑的——还不如说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以着这种方式来和容二少抗议吧,带着些些委屈来抱怨他的不重视,来抱怨他将她当做替身的委屈...... 妙妙啊妙妙,你自从被司徒功名带出了那森林,你都要变成什么模样了啊! 前方突然遥遥的传来一阵铃铛轻轻相撞,发出的悦耳铃音,妙妙怔怔地抬眸看去,见得一个白衣男子悠悠地从大道的那边走来。 一身有些像是道士袍的白袍,染着阴阳八卦的图纹,一头白如雪的发丝和同样白色的胡子真真是吸引眼球。妙妙抿抿唇,有些好笑,因为这江湖术士一路走来一边口中念念有道,一边闭着眼睛大步走着路,却没走几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依然走在路中间,若是发现自己闭着眼睛走路走偏了,变又要马上走回到路中间继续走着。 还真是......童心未泯。 妙妙耸耸肩,只当是有趣的路人,走过那江湖术士的身边时,便要如常地绕开走去。却不防,那江湖术士出了声音叫住了她:“嘿——!姑娘,且慢......”他说,带着妙妙所不熟悉的神秘莫测。 “恩?!”妙妙诧异地回眸,疑问地看向他。 “姑娘......”他道,睁开了眼睛看着妙妙,有些神秘而惊喜的模样:“老夫从路的那头数过来,闭眼七百六十五步,睁眼两百三十四步,共九百九十九步之时与姑娘错身而过——呵呵,姑娘,如此我们也算是一个有缘人了!” “.......”妙妙默然,礼貌性的笑笑,就要走开。就当自己是遇到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就罢了吧,实在不能在九百九十九步和自己有缘之间找到什么联系。 “姑娘,莫要不相信老夫,老夫可是精通神算的神算子传人啊!今日与姑娘有缘相见,自然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也好保姑娘前程安康顺利......” 男子的手有些出乎意料的漂亮,与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极不相符,且向来留得到这么长白色胡须的非得是要年近花甲的人才行的吧......妙妙心惊,再看男子的脸庞,果真皮肤细嫩,没有老人定有的皱纹。细细念叨着男子方才的诡异行为,以及男子出现得着实不是时候——莫不是自己遇上了好兄弟! 是了,都说七月,特别是前七日,是多变的季节,什么好兄弟都会在这个几天从地府汹涌而出,以着合法的身份游走人间,回去探望自己生前的亲人......自己莫不是大白天的就遇到了一个好兄弟??! 顿时面色惨白惨白的——妙妙惊慌地去挥开男子的手,像是怕极了被脏东西碰到的模样,神色促狭,就要没出息地捂着头尖叫逃开。 “姑娘,姑娘!”那男子执意将妙妙拉住,不然她跑开。直要让妙妙呼天抢地——真真是倒霉透顶!她好不容易逃出了桀王府大院,怎的还会遇到比洪水猛兽还要怕人的七月厉鬼啊! “姑娘你别怕呀,静下来听我细细说说......”那鬼怪缓缓道。 鬼也骗人啊!妙妙只想吼道,心底泪流满面,真心是只无赖的鬼,“我的血不好喝的,不好喝的......” “姑娘你六个月前曾经是南诏国皇帝的妃子,你五个月前和南诏国的司徒小王爷离开了南诏国逃往了北边的仙麟森林,后来不幸遇上了仙麟森林的雪狼——司徒小王爷为了救你便用他自己的体温温暖了你,可是他却在冰天雪地之中被冻得没了气息——已然魂飞魄散,驾鹤西去。”那男子声音便重了几分,大声说道,妙妙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全身如坠寒窖,不能动弹,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男子。 他怎么会知道的?妙妙大惊失色,神色马上警惕了不少,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紧皱,防备不已。 ~~~~~~~~(未完待续) 024 男子见得妙妙冷静了下来,舒缓了一口气,继而又继续说道:“你......姑娘你其实不用担心的,虽然司徒小王爷已经魂归西天,但大宋国的国师却追着那一缕生气寻去了南诏国,以着通阴阳之术召回了那一缕亡魂,使得司徒小王爷起死回生!现下已然安好无恙......” 妙妙嘴唇哆嗦着,听得男子说司徒功名已然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继而带着些些敬畏的眼神,细细的看着他问道:“方才那般失态,真是不好意思了,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算子的弟子,料事如神,将小女子的事情件件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男子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模样:“名字什么的都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老夫说了,我与姑娘有缘,今日一见,姑娘有什么难事,我自然会全力相助的。老夫算得了姑娘的前尘,姑娘可否耽搁一些时辰,让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算算姑娘的未来之事......” “那就多谢了!”妙妙顿了顿,向着陌生的男子道谢,其实她方才本是想要和男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关于自己出现在司徒功名第一次找到自己的那座深山老林里面之前的记忆——被自己遗忘了,但却一直都是极想要知道的事情。 “无妨。”男子说道。便带着妙妙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寻了一处小亭子歇下。妙妙这才看见男子身上一直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放着些什么——更有着些神神秘秘的模样。 妙妙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的,就去相信了这个陌生的男子,放下了自己的戒备之心—— 也或许只是这个男子那般轻易的就用着极为肯定的语气揭露了自己的所有过往吧。 且这男子长着便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忽略那一头与细腻的肌肤极为不相符的如雪白发的话。 “姑娘。请容在下取姑娘的一滴血。”他说,面色正经带着些些严肃。 “......好!”妙妙一僵,的确,从未听说过道士给人算命需要滴血的——这从来不都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做的事情么? ! 当赤红的血液流到一个小小的瓷杯之中,妙妙恍然间竟然有种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的错觉,迷离恍惚之中却又突然听得男子醇和的声音道了句:”好了,姑娘......这血啊。是人身体中必须的。血若是枯竭了,人必死无疑。赤红色的血,是深刻而鲜艳醒目的模样。能够囊括所有的东西,包括干净的,美好的,但也有污秽的。肮脏的......” “人之初始,便是干净的模样。但凡尘俗世却会改变掉一个人的本性。我想要做的,便是还原......”他说着,一边奋笔疾书,在一条黄纸上画出一刻符咒。,然后抬眸看着妙妙的眼睛,直愣愣的。直把妙妙看得心惊胆颤:“我要还原最初的你。” 他说,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把将黄色符咒贴在了瓶颈上,封住了口,嘴里念念有道,妙妙听不清楚,只觉得教人头晕脑胀的。 似乎有着千万只蜜蜂在脑袋中嗡嗡作响,挣扎着想要飞出来,妙妙甩甩脑袋,却依然意识不清,头昏欲裂——她这是怎么了,好难受! 软软的身子要倒在地上前的那一秒,一双修长而宽厚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了亭子中的椅子上、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白袍,一边轻轻叹气:“哎,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到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么......这样可就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了啊,是我把你看得太强了么,哎......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妙妙半昏半醒,却是觉得那声音于她听来,无比熟悉...... 那男子身上有着很好闻的气味...... 沉默了半响,男子却是终于勾起了唇角:“呵呵,容二少啊容二少,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啊......”说着是无比惋惜而无奈的话语,但语气中怎么听都带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温公子。”那老头子在一旁对他恭谨道。 男子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只是稍微让人遗憾的是,他却是坐在轮椅上的......似乎有些腿脚不便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便是,莫要让她知道我来过。”男子对着妙妙的表情是极尽温柔,只是当他转过头之后,表情却又戒备冷漠了不少。 那老头儿忙点点头应下,男子这才示意身后的随从帮他推着轮椅离开。 待男子离开之后,那老头向着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师傅!”话音刚落,便见得一女子嬉笑着从亭子前面的狮子像后跳了出来,活泼而欢喜的模样。 “容二少和他那傻侍卫现在在哪?” “就在十里外的洛城。” “好,把你妙妙师姐送过去吧......” “师傅!您这是?” “为师的也不容易啊,还得这般操心于弟子的情感大事,但谁让我是做师傅的,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啊......” “师傅!你在奸笑!” “乖徒儿。你看错了......” 然而小扣子说得没错,燕百痕的确是在奸笑。 无论怎么说,他好容易救活了的乖徒儿的确是因着容二少而死的,就算那是妙妙自愿的,但做师傅到底还是心疼的。 “师傅肯定是坏心了!”小扣子念念有词,一边健步如飞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妙妙在大道上奔走,“这个叫容二少的惹了师傅也算是他倒了大霉。倒是不知那个师父叫他为温公子的人是个什么身份。似乎和师姐也有点关系的样子.......”想着,小小的脑袋一歪,猛然顿住。肩上的人儿一颤,仍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怎的突然又一种在帮着师傅干坏事的感觉啊......”小扣子无奈地撇着两条小眉毛,细细地将肩头上的女子瞧了一遍又一遍。许久许久,才闻得一声轻叹:“哎。其实,妙妙师姐啊,你也算是有福了,我小扣子与着那男子也算是颇有渊源了。至少,我还欠着他几百两纹银呢!” “虽然是个冷情到不行的男子,不苟言笑。说着冷酷的话语,但他明明就知道我是个偷儿。却还是愿意让我偷了去......”妙妙师姐啊师姐,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为他死了一次,他也何尝不也是呢,有时候生的滋味还不如死去呢。也真难得他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你却偏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傻兮兮的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 “小扣子是孤儿,不懂这些,有时候啊,人还是直接随着性子走。莫要想东想西的好......”微风拂过,卷起女子干净利落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飞扬,飘飘渺渺,小小的女孩子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 也不知道这半昏迷着的女子究竟是有没有听到,小扣子耸耸肩,再次健步如飞地在大道上奔走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内息匀调,真真要教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们自愧不如。 待到了十里外的洛城,其实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小扣子略略一思量,着实不好在大白天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集市之上。眼角所及,便极为顺手而自然地牵过了一架马车,车夫在树下昏昏欲睡。小扣子快狠准的,就点了那车夫的穴道。 将她的妙妙师姐扔在了马车中,也不知晓究竟何时才会醒,师傅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一个时机来给她破开记忆的封印,可无奈着什么内力还是灵力也没有的身子经不起这些,承受不住——师傅便也只好罢手了。 只是看样子,这妙妙师姐和那容二少又有一阵子好磨蹭了。 马车顺利的进了洛城,小扣子早已换上了男装的打扮,因着身材较之同龄的女孩儿略高,所以外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瘦小的小伙子罢了。 小扣子鼻翼轻轻的扇动,旁人不易察觉,其实她便是在寻找着容二少和他那忠犬侍卫的气味,以好确定他们的位置。 “咦?!这是什么......”小扣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猛然间瞪大了漂亮的眼眸,惊喜而不敢置信:“竟然是酥麻糕!”这偏僻的小地方居然有买这个!毕竟是个小女孩。难得在外地见着了她自己家乡才会卖的特色小吃。难免心动。 “妙妙师姐,你等我下哈,马上,马上回来!”语罢。也顾不上车内的女子根本听不到,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那摊子前:“老伯老伯,您这摊子上的,我全都要了,另外再给我做一些......” 少女说着,眉开眼笑,且也是警醒的性子,不时地回眸看看马车,见得马车还是安然无恙的,便又转过身一脸期待地看着老伯耍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本领,做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零食。 只是,少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兴高采烈地捧着满怀的零嘴回了马车后,面对的确实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车厢...... 这下可糟糕了!小扣子脑海中飞速地闪过这句话,再没了其他的想法! 立马快马加鞭,飞一般地回去寻找师傅——糟了糟了!她闯了大祸了啊! 燕百痕闻言,却是两眼一瞪,连忙掐指算道:哦,是了,妙妙最近身边是常有人跟踪的,目的不明,却是没有什么杀气和恶意的——否则妙妙自己也能轻易的察觉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容二少不在她身边,但妙妙好歹也是有些自暴能力的,但偏偏被他给迷昏了去,真真是任人鱼肉,随人摆布了。 “妙妙啊妙妙,上上辈子老身欠了你,这辈子又做了你师傅占了你便宜,所以你这是成心要来报复我的么......”无奈啊无奈,却是没有对小扣子动怒,惹得小扣子更是不好意思,捧着满手的零嘴羞红了脸颊。 “想办法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他思索一番,既然自己无法感应到妙妙的所在,那也只有告诉容二少来的比较方便,至少容二少可以派兵寻找,或者出动修罗门也是好的。 “是,师傅......” 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简单,小扣子给两个婆子使了点催眠术,待到容二少走过这两个婆子身边的时候,便恰恰巧巧的听到了两个婆子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唷!王大妈,您可不信,昨儿个我还真真的就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女子给人绑架了去!” “不是吧,刘嫂,你可别吓我,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有人敢强抢民女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只是见着那个被绑架去了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倾城倾国的样貌,着实可惜了些,又是落了单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咦?!刘嫂,那女子长得啥摸样啊?”(未完待续) 025 “这个啊,真不好说,这女子长得真真是漂亮得不像话,穿着一身冰鸀色水袖长裙,杏眼高鼻,那皮肤可水灵了,特别可人的是她的眼角还点着一滴泪痣——不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克服的么,可那女子的泪痣啊,我真真是觉得,给她添了不少颜色,看着就是风情万千的美人模样......” ......容二少果然闻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顿住的脚步就像是被地面给黏住了一般,移动一下也是很困难的模样—— “沈容......”他厉声道。 “臣在!” “你可是听清楚了......” ......“是!” “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楚江东还是赫连沉沙,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容二少的人,他最好做好找死的觉悟!” 容二少没有猜错,其实从之前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之后,妙妙遇到威胁的情况都是来自赫连沉沙的。那也是个个性张扬得与容二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子,不会去忌讳什么人情伦理,他只会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什么事情,而是容二少这个人! 要想要控制一个人,那边必须先得抓到他的软肋,容二少的软肋便是妙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赫连沉沙的自觉一向很准,且他的情报也来得及时。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 赫连沉沙的确没有猜错。 他很聪明,容二少一开始要把墨如似接入桀王府,是因着她肚子中已经被传怀有了他的胎儿,那是个百口莫辩的无奈之举。也的确是因着容二少对墨如似有着亏欠。 容二少一辈子很少有什么亏欠之心和悔悟之心,但墨如似这女子的性格和满满的无私爱意,却是是要教人折服了的,容二少一开始就利用了他,是容二少对不起她。而现在又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说白了,这又是第二次的利用——利用墨如似转移一直想要对妙妙图谋不轨的赫连沉沙的视线。希望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妙妙身上。用着墨如似来保护妙妙的安全。 ——至于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谁知道呢!反正的确不是他的。 可惜的是赫连沉沙不相信容二少,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的自觉——这可真是个难搞的人物。你和他讲不了礼义廉耻,和他更说不通公平。他只是单纯的对容二少这个人起了兴趣,想要了解,想要战胜——而容二少不想。 只是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漫长而深刻。才会在醒来之后,恍若隔世,但那梦里的深刻情形却再不能想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忆起,自己似乎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 轻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梦里的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才会现下感觉如此的迷茫,只是那般的人生应该是与自己现下的人生截然不同的吧!父亲或许并没有死。他也没有离开自己,母亲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什么记忆。特别是母亲,他见过父亲的画卷,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就是到了后来,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丢了。 不!其实是他被他的父亲丢下了...... 如果梦里是真实的,那该多好啊! 他便可以从小就真真的享受这天之骄子的生活,无需什么富贵荣华,他从来都是有些卑微的在祈求着一个家庭的温暖罢了。他就可以不必故作坚强的面对其他富家子弟的嘲讽,嘲讽自己是个弃子。他也不会因着自己伯父的猜疑,而受尽折磨,狼狈不堪。 那会差点将他生生的逼疯! 如今想起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恨自己的伯父,恨他霸占了自己的皇位,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虽然他并没有死成,却又是以着多少的折磨为代价才活到了现在。他讨厌虚伪的人,却又不得不将自己也变得虚伪,刻意接近司徒无双,拉拢自己和他的关系,借此确保自己的安全...... 呵——!老管家曾和他说:少爷啊!王爷是爱你的...... 父亲如果爱他,哪有怎会狠下心舍弃了他?!留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孩来独自面对这满京城的风风雨雨——他,他司徒的姓氏,他小王爷的头衔,和他体内流动着的真真正正的帝王血液又怎么可能让他真正的远离是是非非。 不!不对......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废人,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如果父皇从来不曾离开过,那么他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太子殿下,他和司徒无双也可以更和谐而自然的相处——而楚江东则会成为自己的属下,未来的属下。 是啊!他怎么就差点将楚江东给忘记了,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啊! 那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说了喜欢他就会开心么,他以为他喜欢他,他就会感激涕零的对他歌功颂德么......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太聪明了,你看透了一切,我是那般难堪的人,我小心翼翼,活得卑微,如同蝼蚁,我注定不适合你啊! 可是无疑的,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确实的开心了......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沐浴在阳光下,直教看的人也有暖到了心里去。只是......再看向少年,却又有些怕人,少年的皮肤净白得不是人该有的模样,透明而薄薄的。几乎能够看见他皮肤底下的细小血管。 再看少年的面容。脸颊凹陷,面色泛着乌青之色——深陷的眼眶看上去似乎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眉眼清秀,却更会叫人怕着,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人。 那迷离恍惚的眸子。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焦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也似乎在思考什么,却是将所有人都隔离在了自己的外面,余下自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如此的模样,真教人有些胆颤心惊,少年就是什么时候羽化而登仙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司徒功名,该喝药了......”话音方落。一个男子的气息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紧接着,一双宽厚的大手有些笨拙地就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功名就好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一顿一顿地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汤药,黑漆漆,泛着点点涟漪,浓浓的颜色浓浓的气味——想来应该是极苦的。 忽而,就在别人以为他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可有蜜饯?” 暖暖的颜色直要让看见的人也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下,从一旁侍从的托盘上取过一包蜜饯,迫不及待地展开放在他面前给他看:“这些都是甜甜的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少年笑嘻嘻的点点头,主动地从男子手上接过那碗汤药,拧着眉头,一饮而尽下,便又马上眼巴巴地看着男子,表情是无比的揪心,可怜兮兮。男子连忙取出蜜饯递给少年,这才见得少年再一次眉开眼笑了。 他啊,最喜欢吃甜的了,甜甜的,甜到心底里去,似乎什么烦恼都不算烦恼了。 男子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认真专注地看着,带着些些宠溺,带着些些心疼。 忽然,便听得少年开口:“你别再这般看我了,真真有些不自在......”少年似乎还不习惯和人抱怨这些,所以即使是娇嗔的语气也带着些小心翼翼。 男子闻言,眸子暗了暗,终于是轻轻的点头就要离去,眸子最后在少年身上流转了一圈,确定他的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些许,便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方才迈出一步,便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往后轻轻的拽住了。 男子的眼眸瞪大,有些说不出的狂喜,就要将他淹没了一般——急急的回过头看着少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这句问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少年却仰起了头,眨巴着大眸子看着他。 古井无波,淡淡然,因着体虚而染着病态,眼睛本就是大大的,现下深深的陷了下去,更显得眸子大大的,直要看进别人心底里去。 “为什么如此顺着我?”少年道,很是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眼神。 “......”男子有些惊讶,似乎是第一次少年执意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般宠溺着我,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我无理取闹,你也包容了我?”少年说,眼睛干净得像是深海里面氤氲着的最洁净的那一方颜色。 “没有为什么的......”男子顿时五味杂陈,心底略略苦涩,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和少年倾吐,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念叨着:“只是想要这么做,便如此罢了。” “真的?”少年轻轻松开了手,眼底多了一丝温暖。 男子若有所失地看着自己空地的袖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少年目送着男子领着小厮丫鬟而去,这才收回了视线,便又再次将眸子放空,没了焦距,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小丫鬟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待命,偶然将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少年,惊讶的同时,却也是惊艳——这少年真真是美得不像话,纵然病入膏肓,气息奄奄,好在气色是一日比起一日好了,主子那些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弄来的奇珍异宝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只是,平日里看着少年,总是会觉得少年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神志不清,也不愿意与人交流,唯独愿意理会主子,却也只是浅浅的言语,似乎......似乎他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不需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交流。 丫鬟为自己的想法心惊不已,许久,终于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待命。 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少年是个美人,也是个好人,但愿少年能够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初夏微凉,斜阳因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花架下终是被藏在了阴暗之中,风吹过,丫鬟昏昏欲睡间不禁打了个寒颤,少年的眸子一顿,似乎是猛然又有了意识一般,指尖一动,轻轻起身,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盖在了那靠着花架睡去了的丫鬟身上,撩开她发间的一朵藤萝花,笑容温婉。 行动还是有些迟缓的模样,至少少年是终于站起来了,迎着风看向远处的天空,笑得一尘不染,却又缥缈得好像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那男子说他叫楚江东呢?!莫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在故意骗他的了。楚江东怎么可能像他那般温柔呢,至少楚江东对他就从来不怎么温柔,步步紧逼,威逼利诱,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的话,却又做着强行伤害他的事,逼迫他屈就于他—— 这才是楚江东啊!他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如此霸道无礼,却又喜欢装出一副儒雅的翩翩君子风度来欺骗世人。 哎...... 那这个男子不是楚江东的话,又究竟是谁呢,他是不是做梦梦了太久,而生生的把一个人就这么忘了啊!(未完待续) 026 国师说,司徒小王爷已经活过来了。 国师还说,司徒小王爷虽然因着寒症身子受损,但只需好好调理调理也是会好了的,且他现在的心性一切安好,情绪平静,只要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便会和从前一般的。 只是,国师却没有告诉他,司徒功名什么都好,却独独忘记了他楚江东! 不,也不应该说忘记楚江东这个人,只能说司徒功名忘记了楚江东的这张脸......他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让他的童年不甚愉快的好友,叫做楚江东,他也依然记得曾有个因为一只馒头而让他的后半生都背负上了还不了的债务的男子,叫做楚江东,他甚至记得那个男子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占有了他——却独独忘记了这个男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才会在醒来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用着戒备而小心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楚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江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江东却什么也做不了。 国师却说,这样子是最好的情况了—— 狗屁!他楚江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只是单纯的看见的少年那偶尔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的依赖,便再没了其他想法......他楚江东何时也不过是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啊! 厅堂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近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摄政王!” “说。” “禀告摄政王,大宋国皇帝命人送来一封书信。”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情爱。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未完待续) 027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只是因着,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曾经是当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谓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未完待续) 028 猛然间便只看见那黑影一跃而起,一把长长的剑出鞘,砍向了那匹狼——心跳似乎也立马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见得那匹狼重重地摔入了草丛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血洒在半空,溅落花丛。 这是真的吧!——太过于惊讶,使得司徒功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蛇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黑影,司徒功名有些出神,想要开口,可是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又一口寒风灌入,手臂上被咬着的地方身体生疼...... 啊!他的手好疼!司徒功名连忙神色惊惧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无奈肿胀酸麻的感觉瞬间便让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他这到底还是被蛇咬着了么! 没了那匹狼的威胁,他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神色迷离,马上就要昏睡了过去一般,好疼好疼...... 猛然间,却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瞬间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人居然打了他! 司徒的右手已经没了感觉,却是实在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他的性子本就要强,马上便要用沈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了自己——却又是一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生生地又踩到了地上躺着,再没了爬起来的气力。 “别动,除非你想死得更快一些!”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猛然灌入他的耳朵里面。 纵然司徒功名已经疼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又觉得自己的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右手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了。可还是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楚江东!!! 该死的!为什么会是楚江东! 救了他又如此羞辱他么!是谁也不应该是楚江东啊! 司徒功名又要开始挣扎,楚江东却是一言不发地出手,力道很大,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般的狠而准,点下了司徒功名的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也不让司徒功名再做无所谓的动弹。 司徒功名气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现下如此狼狈到不行,又被男子所救。却又被男子羞辱,直要咬舌头自尽!可是,突然的,一个温软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热热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偏过头看去,竟然是楚江东在为自己吸毒! 司徒功名瞬间再没了想法。一丝不动地躺在了哪里,瞪大了眼睛,也没了一丝的昏迷。 黑暗中,隐隐的只能看见那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吸血。一次又一次地抬头将口中的污血吐在旁边的草丛之中,如此无休止一般......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正要慢慢的流失...... 恍恍惚惚的,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迷离了,再看不清东西——是在做梦吧,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哭了...... 楚江东!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出现救了我,为什么会是你在这深夜里拯救下了司徒功名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 就当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不许睡觉!给我撑住!”司徒功名听得男子这般说道,霸道得不行,像是在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呵——!楚江东,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是你救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安心。 那个夜晚,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在炼狱里面走了一遭,历经了无数苦痛,却在就要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又被生存与希望的梵音给救赎了回来。 楚江东便是那道圣光,那曲梵音。 只是梦醒后,他们回到了书院,依旧照常的模样,水火不容,唇枪舌战。 呵呵,现在想想,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楚江东一个人情呢!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楚江东,那么他司徒功名或许早死了,或许是被恶狼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也或许是被毒蛇咬伤致死......总之,他楚江东救了他一命! 而同样的,他楚江东现在又救了他——将他带出了那仙麟森林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司徒功名需要好好感谢楚江东么?! 不!并不,司徒功名咬咬牙,有些恶意地蹙起了眉头,逼迫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去——自己从前在那书院中虽然不受欢迎,但那些公子哥们到底还是忌讳着他司徒小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刻意的为难于他,所以他的那两天请假日期极有可能就是被楚江东调用了的,才会导致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翻墙溜回家,才会导致他溜回家后又被容二少派人抓回了书院,才会......才会让他有了后来的那种翻山越岭,几乎走断了脚的折磨,更别说差点还因此命丧黄泉...... 而这次将他从仙麟森林里面救出来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楚江东要是不逼他。他会带着妙妙逃宫么,他楚江东要是不派杀手,不下追杀令,他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妙妙逃到三国相交的边界之地去么。至于后来遇到雪狼的事情算他司徒功名倒霉,可是将已经魂归西天的司徒功名救活的人并不是楚江东,而是那大宋国来替妙妙还债的燕莫凌呢! 说到底,楚江东,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你楚江东先种下了种种的恶果。那么我司徒功名又何须你来救我——你救了我的前提,就是你先伤害了我! 司徒功名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无双正在一副君子优雅,风度翩翩地在喝茶。听得了这番字字血泪的控诉,当场就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哎!楚江东啊楚江东!枉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你怎么就眼睛抽筋了,看中了司徒功名这么一个心眼长歪了的混小子! 司徒无双吐了一地,司徒功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了:“皇兄啊皇兄。这话我可是没有一句说怀了,冤枉了他楚江东啊,要知道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我受的苦最多!无论是被陷害,还是被他救——你看。被人就总得有一个契机的吧。而这个契机每次都是他楚江东创造出来。加重到我身上的,我才是最最无辜的人......” 当然,司徒功名也没有完全说错。只是,司徒无双想着,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楚江东。 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子。 再将视线转到眼前少年身上。心又有些儿微微的抽痛。司徒功名与自己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自己父皇和他父亲咏融王爷和他司徒功名之间有着极深的怨念,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自己也何尝未曾猜忌过司徒功名——或许他一直对于父皇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呢,也或许他在自己身边一直只是为了卧薪尝胆。他司徒功名一直一直都在算计着和自己搞好关系。让自己放下戒备,在某日,他许久就会出手抢回这个本来是属于他的皇位——! 只是。无论如何,却是在每每见到少年那双灵静纯澈的眸子的时候,再不能有其他想法。着实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呵呵——!看看你自己。司徒无双,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么! 司徒无双会宠着司徒功名,会惯着司徒功名,有时候连楚江东都不禁有些猜忌和吃醋。 但是,司徒功名,你是司徒无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应该相信你的,不是么?! 司徒功名是咏融王爷的孩子,你父亲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仅在智慧上,还在于那惊人的外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司徒功名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本也该是如此的不是么——只是...... 只是,现下的司徒功名,变成什么模样了。瘦骨嶙峋,皮色苍白,两眼凹陷,发丝泛黄......那里能够看见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风采,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一般的老爷爷,枯萎衰败......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受下了这般的苦——你会怨我父亲么?肯定是怨的吧...... 那你可曾怨过我?如果你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了吧。也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抢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没有将你照顾好,这般,和我父亲又有三名区别呢...... 想着,司徒无双的眼眸中便染起了悔恨之情,是啊,是自己对不起你的。 “皇兄。”闻得了少年突然出声叫唤,打破了他的暗自神伤,少年仍然用着那种有些些依赖和信任的语气,自然而亲密的模样:“皇兄......” “有什么事情,说吧。”司徒无双回答道,仔细地听着,真真要将司徒功名当成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便大声。 “呵呵,没事的皇兄!”少年突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无双毕竟是司徒无双,怔愣了一下,便就马上的听懂了,心底马上便被满满的安慰和感动给填满了——“是啊!没事的!”他道。 司徒功名也笑了,只是不再是之前说着楚江东坏话时候的奸笑,也不再是为了让司徒无双宽心的刻意而为的笑容,,真真是笑了。 “皇兄!”司徒功名又道:“可否拜托皇兄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皇兄......”司徒功名依然不肯只说,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皇兄,眼眸中有些无奈和小心。 司徒无双苦笑,“说罢,我不会让楚江东知晓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还是不能告诉楚江东的了。且他司徒功名到现在还骗着楚江东,让楚江东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而不愿意直接面对于他呢! 得了应允,司徒功名的表情却依然没有放宽多少——“皇兄,这事情无关楚江东,是关于你的......” 少年抬起指骨清晰分明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指修长而指骨清晰,真真只是皮包着骨头,吓人的模样。他道,看着司徒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皇兄,我想要你帮我接见一个人......妙妙,请皇兄替我见她一面。”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得了司徒无双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子惊诧而不知所措——的确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的,他司徒无双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就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为何......” “皇兄......皇兄莫要紧张,是我对不起皇兄,将妙妙带出了宫,可是是皇兄先对不起妙妙的!” 司徒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才好,终于还是呐呐的闭了嘴。 是啊!他是帝王,所受到了教育,或是其他的一切话语都在告诉他——他是帝王,就该永远许多的女子,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便就是那种附属品罢了,只要你拥有了,那边就是你的,你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依然还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得到的......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子丢掉了。 同时,女子也将他丢到了心房之外...... 那是一道伤口,有时不经意地想起还是会感觉到裂开,隐隐发痛...... “皇兄,楚江东认为我受伤的事情全是因为妙妙,所以他不让妙妙见我,就是对妙妙的追杀令也是在几日之前才收回的......妙妙肯定会来见我的,她的性子便是这般,皇兄。”司徒功名的表情无比肯定,他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未完待续) 029 “妙妙知道一一条密道,是从宫外通向桀王府的,我以前带她走过,她可能会从那里偷偷的进来。还请皇兄替我多加留意,莫要让楚江东知道妙妙进来了......” “如果皇兄真的见到了妙妙,那么便代司徒功名好好的招待招待妙妙,让妙妙放宽了心吧,我想她肯定很自责也很忧心的,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不方便见她......” “皇兄,可好?” “好,自然好......” 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啊!究竟是你先离我而去的,还是我先负了你伤了你。 你可还曾会记得? ......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天下三国鼎立,其中大宋国的财力最盛,南诏国的兵力极强,但战斗力最勇猛的却还是傲月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国家。 而今南诏国和大宋国联手结为同盟国,天下的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以前虽然小战小乱不断,但是三国之间相互牵制,倒也还算太平,除去边疆之地,其他地区的人民几乎感觉不到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如今,当大宋国的皇帝易主,新上任的皇帝,行事作风较之先前的老皇帝都有着极大的出入,行事没个章法,总是那般的出人意料。他有一个得力猛将桀王,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个行事没有规矩的人,他在大宋与傲月国大战之际前去南诏国祭奠了自己的生母,同时便借此与南诏国结下了同盟之约,两个大国就是再不济,联合起来也足以打败一个国家了。更何况三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虽然大宋国和南诏国联结了,却无意于打败傲月国,毕竟天下三国有个牵制也是极好的太平景象了,如果只剩两个强国,那么太平景象却是向来留不了多久的。 只是,极为出人意料的是。傲月国却完全不惧于这两个的联合。对于两国边疆之地侵犯还越发的有着越发凶猛的趋势。 而南诏国和大宋国这时候似乎合作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人们不禁猜测,傲月国如此的肆无忌惮,莫不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算计,或许南诏国和大宋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傲月国在中间使计离间的!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 人们再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个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合作关系中断,傲月国什么事情也没做。纯粹的,只是因为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而已。 妙妙并不是被赫连沉沙派人带走的,也自然不会是楚江东。 先前就说过了,司徒功名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却在他皇伯伯的压制下必须整日将自己弄出一副浪荡无形,无所事事的形象,只是为了让他的皇伯伯放松警惕。相信他并无二心,只甘愿过着没什么抱负的平庸日子。 但是司徒功名在暗地里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人脉和能力。咏融王爷虽然走得轻轻松松,毫无踪迹,但是却给司徒功名留下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司徒功名利用这笔资本,创造了自己的王国——整个南诏国,身子出云国和傲月国,都有着他的店面,或许布庄,或许当铺,或许饭馆...... 而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是轻易的事情,司徒功名听得了楚江东和燕莫凌的谈话,便派人将妙妙带来。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妙妙竟然遇到了燕百痕,并且被他弄得昏迷了过去。所以前去请人的部下便干脆将妙妙偷偷摸摸的带了过来。 也就是现在,妙妙茫茫然的在南诏国的皇城护城河边上醒了过来,再次懊恼于自己居然又这么轻易的被人骗了去,真是死个千次万次都不够。只是,究竟是谁将她带了过来——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诡异的一塌糊涂的江湖道士,不!应该是招摇撞骗的道士。 再顺理成章的按照司徒功名的猜想,既然来到了南诏国,那么就一定要先见一见司徒功名才好,想着,容二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到她才是。 从那条密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惹起别人的怀疑。最后走到了石门的门口,细细地听了一番,确认外头应该并没有人经过才是,这才转动了石门的开关,同时吹熄了自己手上的火种—— 却马上变得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正站在石门外的司徒无双。 呵——!还真是碰的巧了,他刚刚想着说来找一找司徒功名说的那条密道,结果那个要接的人就马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真是巧得可怕...... 两双眸子相对,两两无语,妙妙的一只手还握着火种子,那滚烫的灰烬猛然落下,惊得女子马上失声痛呼,一把甩开了手上的火种。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司徒无双有些慌慌张张地,顾不上其他,便一步上前捂住了女子的手,检查伤口。 “唔,好痛......” “啧,你还是那般粗心大意——!” 手上的滚烫热度渐渐消散了去,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只是,气氛却又随着男子的这句话而变得无比的微妙。 妙妙呐呐的,许久才轻轻的抽回了手,躲开了男子的触碰,眸子闪闪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努力的逼着自己用着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和男子打招呼:“嘿嘿!无双哥哥,好久不见......” 男子怔愣,像是痴迷得没了心智一般,久久回不过神——妙妙叫他什么?妙妙竟然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么? 因着女子推开而变得落寞无比的心顷刻间便又像是被烈火燃着了一般,热切的看向妙妙一步上前就要去抓住女子的肩膀:“妙妙......” 女子又是一步退开,躲过了男子的手,言语中带了一丝生疏和客气:“无双哥哥......” 为何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呢?!司徒无双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视线有些迷离地看着女子低着头的发心。渐渐地渐渐的,又回归了神智,知晓了自己与女子现在的尴尬处境——而自己也着实是太心急了一些,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事情慢慢来说吧。 “无双哥哥为何在此?”是了,妙妙想,自己肯定是个坏女孩儿。 明明自己也极为震惊居然见到了司徒无双。虽然早知道自己来了这南诏国。无论如何是一定会见到他的,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这个翩翩如玉的男子,是她有记忆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是也将她轻易的遗弃心房外的男子,将她视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真真会是永远的创痛。 她是个坏女孩儿,见着司徒无双怔愣迷离了的视线,马上心中有了算计——楚江东定然是不愿意她见司徒功名的。而这里面能够帮得上她的,也只有司徒无双了。她有求于他,甚至不惜唤他无双哥哥,勾起他的念想,却又刻意而疏远。使得他没了拒绝她的理由。 “无双哥哥可是在这附近找什么东西么,嘿嘿,没有想到妙妙会出现吧。”她说。笑笑嘻嘻,全然亲密无间的模样。却又有礼地躲避着他的触碰。 司徒无双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迫使自己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轻轻的恩了一声:“妙妙,好久不见。” 是啊真真是好久不见,至她离开南诏国桀王府其实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司徒功名甚至还差点再也活不过来了...... “妙妙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选择从这里进来的......”她道,眼里带着期待,看着司徒功名,说道。 “恩,这里不好说话,你随我来。”是了,她必须要避开楚江东才行,便也点点头随着司徒无双走了只是司徒无双却带她走进了一座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便走了进去,这座宫殿荒废了挺久的,虽然还是有人来打扫,但始终没人住着,总是透着一股子清寒。 “司徒功名一切都好,只是他现在不便见你......” 女子的眼眸顷刻间便氤氲了慢慢的水汽,震惊的样子,显然已经忍不住在胡乱的猜疑着司徒功名拒绝见她的原因了,莫不是还在怪这她,而不愿意见她,亦或许司徒功名恨了她...... “妙妙,你别哭呀!”司徒无双慌了手脚,他最是见不得女子的眼泪,如此模样,真真是心慌。 “司徒功名他......?”女子泪眼朦胧,失态地抓住了司徒无双的手臂,微微颤抖。 “司徒功名他只是身子很虚,需要好好的养着才能养回来,现在的他......他只是不想要你看见他的样子伤了心罢了。”司徒无双说道,心疼地拍拍女子的肩膀——她也瘦了很多呢,容二少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再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单单由着楚江东来,妙妙在大漠被容二少带走的事情,司徒无双还是知道的。只是以为容二少对于女子多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些的,而今看着女子的面容,真真是有些揪心,怕是自己高看了容二少,让妙妙受了委屈。 “妙妙......”他开口,轻声轻语。 “恩?”女子抬眸,眼里还是氤氲着水汽,忧心忡忡,对于不能见到司徒功名,心有芥蒂。 “妙妙回来可好?” 回来么? 花开花落几春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她想自己是喜欢过司徒无双的,只是现在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那般狭隘,在是世间只为找一丝温暖有热度的爱。 花开花落人如旧,那该是多好啊。 司徒无双说:“妙妙,让你吃苦了,回来可好?” 回来么?这个桀王府显然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了,而且,她逃出去了,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容二少那边你放心,我会去和他说的。” 猛然将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妙妙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是了,我怎么就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容二少呢!将她作为一个替身,对她穷追不舍,甚至丢下国内所有的政事,就莽莽撞撞地追着她的足迹跑了出来!对于那个男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如果带着容二少身边,那个虽然霸道,却又异常温柔的男子——就算是做替身,也是极为幸福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妙妙猛然间清醒了一般,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再抬头看着司徒无双温温柔柔的眼眸,却又忍不住在坏心的想,自己要是现在答应了司徒无双,容二少也回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会气得跳脚吧!他的替身竟然去了别人的身边。 妙妙惊觉自己内心居然有种恶意报复了一般的快感,可是顿时又有些抗拒——她始终是不愿意见得容二少那般的,也更不愿意要自己来做赌注。 就是她再不愿意见着司徒无双,就是她在不喜欢司徒无双,可是也不能否认,司徒无双是个好人。他喜好美人。却不沉迷,他似乎花天酒地,可是处理起政事也绝不马虎,自己万万不能昧着良心屡次的利用他! “不了,谢谢无双哥哥。”妙妙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忽而,便又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无双点点头,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握着妙妙肩头的手。促狭的开口:“那,妙妙还是要留在容二少那边么?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尽管告诉无双哥哥,无双哥哥一定会帮你的......”他面色有些复杂,想了想,终是如此道。 妙妙点点头,谢过了司徒无双的好意,心中却估量着,要不要再软磨硬泡着,看看能不能让她见见司徒功名——她是真的好想他,那个没有条件的就把她宠溺得无法无天的男子。现在究竟如何了呢?!(未完待续。) 030 她是对不起他的,纵然那次的事情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到底,她才是比较安然的那个,心底总是会愧疚......如今听闻司徒功名已经好了,就算司徒功名恨责怪。很痛恨于她,再不想见她,她也想要最后确认一次司徒功名是安然无恙的。 且,她想,楚江东是那般强势的一个人物,平日里一副儒雅先生的模样,可是一旦对一件事情执着起来,便是和容二少一个性子,怎也劝不回来的。这种人。如果得不到想要的。那边是一种毁灭——至少,从他那时候居然生气发怒到直接派了杀手来追杀她和司徒功名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妙妙......”忽而,又听得了司徒无双浅浅的开口,妙妙抬眸看去。疑问的模样。 “妙妙莫要喜欢上容二少,好么......” 这话......妙妙全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司徒无双又开口道:“妙妙,无双哥哥有愧与你,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无双哥哥就只能当你的无双哥哥好么,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 妙妙点点头,有些窝心,窝心于司徒无双的风度和体贴,纵然这是一对关系多么尴尬的兄妹。 “无双哥哥不介意你拒绝我的,妙妙想要继续留在容二少身边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容二少那人虽然冷情残酷,但是对于自己上心了的人却是尽心尽力,照顾的极好的。妙妙住在他那里,无双哥哥也是放心了的......”他说,眸子渐渐的放空:“妙妙莫要因此喜欢了那男子的好。那个男子太危险了,妙妙你很善良单纯,他不适合你......” 妙妙垂下了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知道是关于容二少的评价让她感觉了难受,还是因为关于什么,她想了许久,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乖乖顺顺的恩了一声。 “无双哥哥。其实,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妙妙说道,心底有些抽痛。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懂得耍心机,利用别人了,就在刚刚妙妙还在想着利用你去达到自己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目的。 无双哥哥啊无双哥哥,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名好。 “如此。无双哥哥也放心了。”司徒无双张了张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很担心司徒功名吧?” 妙妙惊讶的抬眸,看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眼眸,点点头。 “我也很担心他......”司徒无双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妙妙,虽然司徒功名拜托了他不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妙妙。好好招待一番,让她走了便是了。但是司徒无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楚江东救他回来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样的。我们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固执。骄傲,但却是极为善良和隐忍。你第一眼看见他或许会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玩世不恭,肠子花花的纨绔子弟。但是久了却会知晓他司徒功名是一个怎样的璞玉,怎样的珍宝——这还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传奇中的人物。” “他当时已经死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都说他已经永远回不来了。你不知道楚江东当时又多么疯狂,他几乎就想着杀了所有的大夫,然后自杀,追去地狱去找司徒功名,可是究竟还好,我们遇到了大宋国的国师燕莫凌,他说他本是追寻着一缕气息而来的,能够遇见司徒功名也算是有缘,竟然通晓阴阳之术,让所有的大夫都宣布已经回天乏术了的司徒功名起死回生了!” “可是,妙妙你知道么,当时以为司徒功名就这么死去了的时候疯狂了的不止是楚江东,还有——还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晓他司徒功名能够活到现在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且他一直都是活得那么积极乐观,似乎他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天之骄子——可是,我知道的,我的父亲伤害过他,我的父亲用着能够将一个活人逼疯,逼死的方式来折磨着他,如此来自亲人的伤害,直到我的父亲死去,司徒功名也从来不曾对我有过什么怨言。” “纵然我父亲伤害他,他还是我当成他的哥哥来看待的。”司徒无双的视线迷离了些,妙妙蹙起了眉头,有些揪心,为小小年纪就历经伤害了的司徒功名,也为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在猜忌着,司徒功名或许也是恨了我的,毕竟,我还是抢了他的皇位,我和父亲都是强盗,他才应该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男子,可是他却必须一直小心隐忍这一切一切。我愧对于他,所以我倾尽一切的纵容他。就是在你被他带走了之后,我虽然生气,可是我却是更气自己——妙妙,你是我的妃子,可是我对你的好却比不上司徒功名对你的好,我是多么的不称职,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受了的。” “好在司徒功名还是回来了,只是,现在的他,却是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了......”司徒无双道,表情有些些崩溃:” 我心疼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可是我却不能出口给他安慰,我说不出来啊——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我如何接受!” “妙妙?你想要见他对吧,不,应该说,你千里迢迢从大宋国来了我南诏国,绝对不是应该我司徒无双,你是为了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 妙妙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有些些飘忽。 “司徒功名说,他现在的模样,不想要让你看着伤心。所以不想要见你。只是,现在怕是他能够接受的人,也只有他拼下命也要保护了的你了.....” 是么?那般受过重伤,被自己的亲人几度摧残了的司徒功名,从来都是活得乐观的,骄傲的性子使他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可是现在呢?司徒无双认为自己能够和司徒功名沟通,能够让司徒功名接受——自己何尝不也是诚惶诚恐的呢? 司徒功名因为自己差点死去!这件事情怕是会一辈子缠绕在她的心头了的。并不能够轻易的就放下。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被司徒功名轻易接受。如此大恩大德,她诚惶诚恐......虽然感激,却是感恩戴德。唯恐自己再次伤害了他,那个晶莹的男子。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你说妙妙纯洁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可是,最简单而善良干净的人,明明是你啊! 那么傻。不计一切,妙妙如何承受得起...... 少年好像早早的便预料到了司徒无双会将她带来见他的一般。 那双眼眸温温润润。里面像是藏着秋日午后的暖暖阳光,轻轻和妙妙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语气:“你还是来了。” 古井无波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但好在眸子中还见得一丝暖暖的温情。 妙妙便也不再紧张了,心疼猛然间便舒缓了下来,轻轻和司徒功名点点头。应了声:“我来看你......” 少年便笑了,嘴角扬起有些夸张的弧度。因着面部肌肉瘦削,笑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模样——妙妙便放心了,心中的鼓动静了下来,看着少年的眼睛,有些故作矫情地抱怨:“司徒功名,现在妙妙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 少年摇摇头,“但终究是你要来的啊,其实,我倒宁愿你别来呢......” 少年的声音渐渐的有了一丝飘忽——直到现在,妙妙才恍然般顿悟了一般,方才第一眼未曾察觉,现在却是那般的深刻明了,司徒功名的眼睛里面沉淀了太多太多,他看着你,明明在和你笑着,笑得那般的开心,可是,他的眼睛里面还是那般,暖暖的味道——直直将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再不能更进一步。 他将别人都挡在了心房外面,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妙妙只觉得心口微微的抽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抚摸少年,手顿在了半空。却始终无法落下去。 “妙妙,怎么了?”少年开口,不躲不避,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他并不抗拒她的触碰,却是将那当成了一件再随便不过的事情。 楚江东...... 难怪你会如此恨我了!妙妙无奈的咬咬下唇,念叨着:“没事,没事,不过飞过了一只小虫子......” 只是当她就要收回手时,却不防被少年一把抓住,仍然是用那般纯澈透亮的大眸子看着她,满是温柔:“妙妙,我说过,你不会说谎的......” 这般的语气,这般熟悉的话语,妙妙差点就要忍不住潸然泪下! 少年拽住她的手。又往前拉了拉,猛然就要差点触碰到她的脸庞:“妙妙,摸摸我。” 他命令道,语气将却带着难以察觉的乞求。 司徒无双蹙起眉头,有些不自然的,就要开口。妙妙却是突然的,就将手抚上了司徒功名的脸庞! 那般真实的触感,皮肤包着骨头,少年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不言而喻。妙妙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虔诚,细细的摸着,让少年感受的真实的感觉,带着虔诚,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妙妙......”少年轻轻闭上了眼眸,嘤咛的话音轻得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逝去...... 妙妙点点头,并不说话,手指从少年的眼角滑下,贴近耳廓,拾掇起一缕坠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少年的发丝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乌黑润泽,竟然有些微微的发黄,枯燥不堪。妙妙收收手,轻轻地捋顺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仿佛正在全身心地塑造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品。 “妙妙......”像是苦海中就将要溺水的人一般,只能喃喃这个名字,如同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以此作为了自己的信仰。 “恩,我在的。”妙妙道,将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少年的面庞,指节冷冷冰冰,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 司徒无双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恍然间就顿悟了什么一般,自己的存在果然比不上妙妙在他心里的位置么......呵呵,倒还真是多余了,活了证明多年,处处留情,可是最终自己的好兄弟未曾相信自己,自己珍爱的女子又被自己给弄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啊...... 妙妙和司徒功名都没有注意到司徒无双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妙妙只知道,少年正在敞开心扉,努力地尝试着再次接纳自己——唯独自己。 如此天大的恩赐一般,妙妙感动不已,只是,少年啊!如此的信任,你就不怕妙妙再次笨拙地将它毁去?! 一个温温柔柔的吻,轻轻的落在的少年的额际,少年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呈现出病态的眼眸,深深的凹陷,因此而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黑白分明,水汽音氤氲着——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方泉水,能够容纳并且洗去世间所有的污秽。 “你终于还是来了。”他说:“还好你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怎么了,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我丢了它,我已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妙妙静静的听着,少年的叙述,也或许是自言自语。 “我想,我必须把它找到才行,我不能就这般活着,什么也做不了的。”少年抬眸,惊慌的眼眸就好像一直受惊了的小鹿。 “妙妙,我心里空空的。你知道吗,这里......”少年将妙妙的手捉起,放在自己心口的位子:“这里好空好空......”(未完待续。) 031 他似乎就要着急地哭出来了,如此无奈而灰心。而后又充满希冀地看着妙妙。 “我骗了楚江东,我说我已经忘记他了,可是我还是记得他的,我记得他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之前忘掉了的事情我现在也记起来了。” “楚江东?”妙妙喃喃道,似梦幻的场景一般,痴迷了心智。 “是啊,楚江东!那个男人他说他爱我呢,他说他会用他的心来填补我的心的......”少年摇摇头:“可是我不像要啊!我虽然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把他的心要走了,我就一辈子也离不开他了!” “妙妙......我从小就一直认为,我比别人高等,一般的人不能理解我,一般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一直都在骗自己,明明就是我害怕接触那些人,明明就是我害怕自己不够好,会被别人嫌弃......”少年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了,妙妙将他搂紧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带着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可是我何尝不也害怕着,害怕与别人接触,所以才满身是刺......楚江东不经过我同意的,就猛然间拔掉了我身上的刺。可是,我居然不生气,我还隐隐约约的高兴着,期待着......妙妙,我是真的接纳了他,可是......”少年说道这儿,身子微微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我害怕了,我害怕了他,我太自卑了......” 妙妙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隐隐的,心中很是闷疼,和熟悉...... 似乎。 似乎自己也曾有过一段相同的经历一般。 那段被自己遗忘了的从前,或者说,自己曾经,或许上辈子,或许上上辈子。也曾有过司徒功名这般的经历么...... “不怕。没事的,司徒功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般说:“没事的,楚江东纵然是个霸道强硬的人。但他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无果,他必然还是希望你能开心就好的。” “真的!”少年从她怀里抬起了眼眸。眨着大眼睛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司徒功名是一个人。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爱你,那便该给你自由,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那我们一起去凌仪岛好么?!”她听见了少年急急的开口。 “我们一起去凌仪岛。不问世事,在那里,我便不用在害怕别人。也不用在担心伤害到别人,或是被别人伤害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了,是不是?”少年眨巴着眸子,问的坦坦然然,直白的模样,眸子中全然是信任和希冀。 妙妙心口一动,就要应下,只是,那一个“好”字却只能死死的卡在喉咙中,如何也不能脱口而出。最终只能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的光亮,慢慢的,慢慢的消沉了下去,直至熄灭...... 她为何不能应声好!就算只是目前安慰安慰他也好...... 妙妙自责,可是却如何也瞒不了自己——自己不愿意过着那种生活,纵然她也被世人所伤,可是她还是想要积极的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闭门自守,将世人隔绝在了门外,也将自己隔绝在了世人的门外。 也因着,心底,到底还是有了牵挂和念想。 容二少啊容二少,为何方才心底一闪而过的,却是你的面容,明明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而已啊。 司徒功名,你没有说错,我们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无论是处境还是过往的经历。但是,我们究竟不是同一人,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眼角和态度是不一样的。 司徒功名,欢迎你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好么?! ~~~~~~~~~~~~~~~~~~~~~~~~~ 这陌生的姑娘自称是她的师妹,名叫小扣子。 妙妙撇撇嘴,自认倒霉的第无数次拎出瘦瘦小小的荷包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子手中的吃食付账善。 莫不只是一个滑头滑脑的小小女娃借着这般奇怪的名头故意来耍骗她的吧!妙妙因自己的想法愕然,可偏偏见着女子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耸拉着眉头,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对她说:“呜呜,师姐,师傅从来不曾给我卖过这个,看着好好吃好好吃哦......” 妙妙便再狠不下心拒绝,甚至忘了问清她师傅倒地是谁,母性光辉大肆泛滥,真真想要把女子搂在怀里来宠! 罢了罢了!就当做是为了报答她救了自己一命吧! 不过,说道这个...... 妙妙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女子:女子的身子伶俐,很是矫捷,十二三岁的年龄,活泼可爱,且也是武艺高强的祖——至少她竟然能够抱着比自己身子还重的妙妙在桀王府大内的房顶上上蹿下跳,连气儿也不喘!且,那是桀王府哎,戒备森严,高手重重几个字在她面前全然粉碎。 妙妙是万万不肯相信这般奇异的女子出现在危机四伏的桀王府,并且从楚江东手上救下了她会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妙妙蹙起眉头,眼中渐渐有了丝戒备和严厉。 “小扣子是哪里人啊?小小年龄怎的不再父母身边呢?”她问道,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意的搭话,但实际上妙妙却是听得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唯恐漏了什么去。 “我啊,我就是大宋国的人啊!”她回答,“不过我住在边疆地区,就是仙麟森林边上的融城。” 妙妙讶异,那般边远地区的人。怎的就突然来了这里。 “师姐别问啦,我是孤儿。我跟了师傅之后,师傅让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呀!”小扣子说道,一脸的满足和天真无邪,一大口咬下手里的冰糖葫芦。 那明媚的笑容顿时真真要让妙妙羞愧不已——这小女子这般的纯真毫无戒心,又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怎的现下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师姐师姐?!”小扣子突然开口叫道。 “恩?”妙妙几乎都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了。 “刚刚那人为何要杀你呀?”眨眨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颜色。不含一丝杂质。 妙妙愕然。怔愣了许久才缓缓而道:“额。因为他,因为他饿了,做错了事情后被罚不许吃东西。所以他饿了便想要让我给东西他吃......我没有,他便气急得想要杀了我,不过他也只是一时之气。我原谅他了......” 这段谎话说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没有说服力,连妙妙自己都有些些崩溃不已。但是看着女子明媚的眼睛,真真说不出那般血腥暴力的事情来了。宁愿说谎——虽然这谎话并不高明。但女子似乎还真的信了。 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而后,小扣子表情便满是后悔与同情之色:“呜呜。师姐。他好可怜啊!我还把他的手给扎伤了。他变得更加可怜了呢!” 活该!这话妙妙却也只是在心底想想。嘴边安慰小扣子:“没事没事,小扣子做的对,且伤口也不深(狗屁!整只手掌被生生扎穿。还伤口不深)。要是不这么做,他可能会铸就大错。到时候更加后悔......”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了,楚江东要是杀了妙妙,一丝心里痛快了,但是日后别说司徒功名了,就是容二少也不会放过他的! “师姐师姐......小扣子还是觉得他好可怜,那得要多饿才会想要杀人啊!要不,小扣子手上这些东西要给他吃好不好?”水水汪汪的眼睛,好不可怜。 妙妙无奈了,这便是说谎的代价啊!必须得一个接着一个谎言来弥补才行。 “小扣子不必担心的,那里是皇宫嘛,很多人会照顾他的,见了他受伤了,那么惩罚也就结束了,自然会有人送东西他吃的......”妙妙说着,满是哄小孩的语气,真真只是看着女子的眼眸,女子的面容,便忘记了方才女子的匕首是多么快很准的扎入楚江东的手掌之中。 “恩,嘻嘻,师姐真好!”她说。 妙妙也笑了,见着女子的笑容,妙妙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之感,很是欣慰的摸摸女子的发心。 小扣子转过了头,却是妙妙从不曾预料到的表情,笑得有些狡黠:“嘿嘿,师姐真真好骗,真真好单纯啊......” “咦?小扣子你说了什么?”妙妙问道,隐隐约约听得女子的窃窃私语,却始终听不清女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扣子回过头了,却又是一副天真的容颜,笑得纯洁而无辜:“小扣子再说这糖酥正好吃,师姐要不要来点!” 小扣子的声音很大,清甜爽朗,回过头的时候笑容更是灿烂到极致。她要着一枚糖酥,举得高高的放在妙妙面前说道,眼中全是期待的小星星。 妙妙便再没了想法,纵然身边几个过路的行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妙妙纵然是个矜持的性子,却还是无法拒绝小扣子的举动,乖乖的张口,咬住了那口糖酥。 唔——太甜了! “师姐,好吃么?!”她问道,很是期待。 妙妙是吃不来这般甜腻的,她喜欢甜更偏好莲子或是莲藕的那种清甜,而非这般做作的甜味,真真是有些腻味...... 如此一想,到还真的是有些腻得恶心了,只觉得腹内一阵翻涌,就要呕吐出来。只是这大家之上,小扣子还在看着自己,便生生的忍住了。 “恩恩,很甜呢,小扣子自己吃吧!”她说道。 小扣子便欢欢喜喜的转了过去吃着,在前方带路。妙妙的心思却有些飘摇了,胃中翻涌的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还是存在着,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对了。师姐!”她说,出其不意的开口,妙妙有些心不在焉,却是全然的放下了戒备,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师姐,那个人想要杀你,为何不还手呢?!”她问道,转过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额,因为是迫不得已的嘛,且他也只是一时之气,再说了,师姐我不会武功的呀......”妙妙没有料到这小扣子会这般执着于这个问题。本来是考虑着自己好好感谢她一番,就此分道扬镳便也作罢——可是现下却有一种正在被小扣子引导着的感觉。 有些危险的感觉。妙妙不喜欢这样,特别是看着女子那般纯真无邪的模样,更是有些些揪心,不愿意地相信却又无法阻止心底的怀疑。 “咦!”小扣子猛地回过头看着妙妙,眸子瞪得老大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师姐,怎么会,你明明武功高强的很呀,怎么会说自己不会武功呢。这般欺骗小扣子不好不好的哟......” 妙妙蹙起眉头。因着这小女子的猜想,却也忍不住怀疑起了一些什么。 有些戒备的问道:“你......不,我们的师傅是谁?” “师傅......师傅啊......”小扣子恍然道,却又似乎猛然将领悟了什么。一脸追悔莫及的感慨:“对不起啊师姐,我刚刚忘记您已经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了,自然是记不得我和师傅的......师姐啊,你不知道,师傅可厉害了!” “那......”妙妙插话,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了机会开口,小扣子滔滔不绝的开始夸奖起了她的师傅,直直教妙妙头疼的很。可是忽而,小扣子又换上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可是,明明我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师傅最关心最喜欢的人却不是我......是你啊!师姐......”小扣子说道,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妙妙,泫然欲泣。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未完待续。) 032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033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妙妙其实也很无奈,她觉得自己是会煮饭的——虽然从来没看别人煮过,也从未曾自己亲自动手过,但便是这般认为了。 触碰到那些种种食材便有了这般感觉。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会煮的,现下却忘记了?! 便干脆放弃了煮面的活儿,环视了小小的厨房,将眼睛所能及的所有食材都给过滤了一遍。再看得板子上面还有一大口锅子,灵机一动,将那口锅子拎了过来,架在炉子上,食材什么的,自己喜欢吃的便全数切碎仍了下去,再倒上一些调料— —对了,那边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骨头汤门!便也一并给倒了下去。 沈容在房檐上,感受着冷风吹吹,灌入自己的衣领,再看底下的小女人忙东忙西,着实有些些惨不忍睹...... 哎哎哎!怎会有肉片切得那般大块的...... 啧啧——白菜怎能够先放下去呢,会煮烂的好不好...... 天啊!这是喂猪么,一个锅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了近二十种食材...... 却是极为奇异的,忽而间就从那锅子里面嗅到了极为鲜美的气息,就连沈容都有些震惊了,嘴角抽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好好感慨一番...... 妙妙啊妙妙!真是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应该上楼去叫那位能够让你舍得半夜洗手为他做羹汤的主儿下楼来品尝你的成果了呢?! 呵呵,一个翻身,跃上了厨房的房顶,借力凌空飞跃而去,直奔酒楼的那个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 容二少是有些些惊讶的:“沈容,她下楼做了什么,怎的如此久才上来呢?” “二少大可下楼一看究竟,毕竟沈容若是现在就说出来了,妙妙姑娘会生气于奴才的......” 容二少奇了怪了,见得沈容脸色轻松,略略带着笑意,想来那小妮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惊喜而不是惊吓...... ——呵!容二少这辈子啊,受了妙妙的惊吓,到底是太多太多了! 下了楼梯口到一楼,闻得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容二少便也知晓了沈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真真是自己所爱着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在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呢...... 这般平淡的感情是自己奢望了多久的呢...... 绕过几个模架,和亭子,女子的身影便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穿着白白的外袍,在东奔西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是成功熄了炉子的火。将那锅子的菜肴给端到了桌子上——的确是说不上有多么雅致的。 那般大的锅子,看她抬得费力,向来也应该是煮汤的才对。又见得遍地都是散落的食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够体谅到他的小女子方才似乎是打了一场大战。 只是突兀的,闻得了那股子香吻。却似乎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了,直教口中津液泛滥。 心中的感动和温暖远远不少自己所能够直白的说出来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几步上前。走近了厨房,却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模架的后面,不想要打扰女子的忙碌,想要贪心的多看上一眼——他容二少从来便不曾介意自己被形容为铁汉柔情。的确是如此,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便也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给看得淡了。名声如何,他身为王爷。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被部下讨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好有断袖之癖了,且也甘心受下天下人的误会——误会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容二少的...... 容二少都可以不在乎了。 但是容二少却可以为自己在乎的女人举刀,负尽天下人又何妨,只求天下人莫要负了他的姑娘。 是了,妙妙,我答应你的,不会再杀人了,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求这辈子都能够常常在不经意的午夜,安静疲劳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垮的时候,见到你的小小身影—— 我为天下人的生计烦而忧,而你,只需要负责我的幸福长长久久! 容二少,便是这般的人。 而这边菜都装盘放好了,妙妙欢喜至极的试了试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美! 小心思马上便忽悠忽悠的荡漾开来,将盘子碗筷都摆好,如此,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这东风究竟该怎么请才好...... 似乎除了司徒功名,妙妙还没有这般主动的待一个人热心过,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在熬夜批阅奏折,便揪心的心疼...... 不!不对!应该说是因为不安吧,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来了南诏国,才会将本来就繁琐的政事演化得更加繁琐的。她半夜起床为他准备一些些夜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便又撑足了气势,就要上楼去请容二少。 只是方到了门口,便察觉到了一个毫不作掩饰的气息在自己的不远处传播而来。身子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嗔怪道:“何人躲在暗处,还请快快现身,小女子准备了小菜小饭的,刚好可做招待之用呢!” 容二少唇角弯弯,笑了,便也远远的回答妙妙,并不现身:“姑娘有礼了,小生也不过只是半夜偶然路过,却被这厨房内传出的鲜美香味给打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恐有不便,小生还是不打扰姑娘了......” 容二少推拒着,笑意盎然,却不想妙妙唇角弯弯,应答道:“如此,甚好。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公子了,这就去请沈大哥下楼来吃些夜宵,毕竟这三更天了,他还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岗位,也着实不易......” 方才转身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就紧紧的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拥住,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女子本就娇小。正远处看去,真真的就找不到了女子的身影。妙妙脸一红,就要去推开容二少,虽然这般夜深人静,是没有看见了的,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子本身就对女子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而他确实又是一个有着如此魅力的男子,现下却还如此刻意的了撩拨她的芳心......还真是要命! 男子却不愿意作罢,伸出大掌,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一掐,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并没有用上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女子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像是被电流触到了一般,敏感得脸颊更羞红了几分。 “别——”她堪堪出声,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一阵嘤咛。 “怎的如此忸怩,呵呵,这点心可就是为我准备的,怎么可以给沈容呢!”他有些稚气道,像是一个孩子在叨扰着大人的怜爱。“妙妙不可以这样子哟!”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在妙妙脖颈处,从领口钻进衣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很是热烫...... 容二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着这般拥抱别人。满满当当的拥抱,紧紧的将一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充实,很是满足— —自然。很有一种骄傲的安全感!热热的气息随时都能够撩拨着怀中人儿的思绪,真是......祸害啊祸害! 妙妙猛然将就想起了古代是那些鬼神话本里面所描绘的那些个媚颜乱世的妖精女鬼,真真也是这般痴痴缠缠,教人意乱情迷,然后夺走了他人的心绪,也一并夺走了他人的心...... 妙妙顿时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容二少一眼,活像容二少也是一个女鬼!哦,不,是男鬼...... “怎的如此看我?”容二少哭笑不得,妙妙这呆呆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 “没有的事......”妙妙脸热烫的有些吓人,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容二?......”她边上到现在还没能改口叫他的名字,且也确实不适应他的名字,他在容王府里呆了多年,大家也都只唤他容二少,久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并不姓容,而是姓顾的。不过好在容二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忌讳,故而也就这么继续叫着这名儿。 “什么。”(未完待续。) 034 “你莫不是一个专门用美色魅惑凡间女子,然后乘机夺走别人的心和血来维持自己美貌的厉鬼......” 容二少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真正想要要把小锤子将妙妙的脑袋给剖开来看看,这都装了一些什么和什么啊......他怎的会是男鬼呢,这如何要说起来,妙妙倒是更可能是鬼呢!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着妙妙死在自己面前的...... 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妙妙...... 其实妙妙又一点没有说错,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男鬼,也没有想过什么靠吃人心来维持什么容颜......但是自己的确是吃了人心!他吃了妙妙的心,所以妙妙死了,用她的命换了他的命!他吃了她的心啊...... 妙妙,你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你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容二少便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找燕莫凌,请他帮他引见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南诏国巫师了,他有好多好多的疑惑,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呢...... “哎哎哎!好吧,不开玩笑了,先吃点心吧,都要凉了!”妙妙开口说道,挣开容二少的怀抱,有些邀功一般的将他拉到了桌子面前。 “不许嫌弃哦,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但是味道很不错哦!”妙妙有些紧张,说的迫不及待,唯恐这些大杂烩一般的吃食被男子嫌弃了去。 “呵呵,闻着便就很香了,吃着自然也应该不会差的。”容二少这次很给面子的说道,便拉了凳子在桌子边上坐下。在妙妙的注目礼中。取出了汤勺,试着和了一口,的确是极美味的! 就像......就像他曾经在军营中见着她指挥那些士兵们做的吃食一样的香味十足。 只是这次,却是她特意半夜下厨为他做的! 暖暖的汤,浓浓的味道,直要浸润到心底里去——容二少便这般的感动了,几乎是没有多加考虑的。一把搂过女子的。便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如他所日思夜想的那般,一样的香甜,一样的芬芳。 妙妙措不及防。便轻易的被男子的举动拉了下去,倒在了男子的怀里,脸颊羞红,便又被男子突然的吻给吻得没了声音。没了思绪。 这大半夜的......还真是春意浓浓。 “......”你丫的喝汤就喝汤,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我呢。还......还将汤也渡了我一口...... “妙妙......”容二少懒懒的开口,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妙妙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轻轻开口:“味道如何呢?我是极满意的。不知道妙妙可满意否?” 她她她!呜呜,别在这般紧紧的看着她了,她会好像要逃走的啦!更何况想在这种情况。她能说不喜欢么?!能么能么?! “喜欢......”许久许久,妙妙才能嗫嚅出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男子便又一把将她搂了过去,火热的唇瓣在一起轻轻的吻着,比方才更加的真实而热切......妙妙已经被吻得有些懵懂了,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被抽离了一般。才听得容二少笑得满足而放肆:“既然喜欢,那便更要教妙妙多多享受才行......” 她欲哭无泪。 终于意识到,一直以为自己聪慧机敏,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只洗白白的小白兔,偏偏容二少那厮整就是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这丫的,她还有活路么! 待沈容领命去给燕莫凌送了信,燕莫凌得知容二少暗自来了南诏国,便立马乔装随沈容出了桀王府。 却是有些惊魂未定,他自然是知道了妙妙来了南诏国,只是一直疑惑这,怎的容二少知道了妙妙就是妙妙,还愿意让她一个人进南诏国桀王府呢? 沈容素来有些不喜欢燕莫凌的,燕莫凌也知道,他是不喜于他害了他家小姐。 哎——!心中却是有些无奈的感慨,这男子的性情倒还真是让人佩服。毕竟沈容曾经遭过容二少的黑手,被容二少使计陷害,扔在了逸王爷府,受了多大的迫害,惨不忍睹,不堪回事,但是他却能够完全不计前嫌的忠心为容二少做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过那么一段过往。 燕莫凌是有过怀疑的,他毕竟是修罗门的人,还未曾见过容二少如此相信于一个不是修罗门的人,莫不是他沈容伪装的太好太完美了,骗过了所有人再乘机报复......却是最终,被男子深深的折服了。 燕莫凌自然是可以说明事情也不在乎的,他现在存在的使命便是忠心于容二少,证明自己还有用便是了。 毕竟,他是个被所有人抛弃了的罪人,包括自己一直深深敬爱着的兄长也抛弃了自己,那么,再多一个沈容,也没什么的。 燕莫凌如此想着,所以在尘世行走,却能够走得那般干净——他曾经爱着德嘉皇后,容二少的母亲,所以他接近容二少,塑造容二少,培养容二少,想要借着这个少年的双手去为自己实现一些事情,现在想想,却是那般的可笑,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容二少啊容二少!若要说七岁的逆被我带离黑暗的世界,终于体会了人生的悲欢与丑陋,改变了你——倒不如说,燕莫凌从来便是一个黑暗的人,却是因为接触了你,而渐渐的被改变了...... 所以,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定然是要全数交代好才行的。 燕莫凌见到容二少的时候,男子正刚好从妙妙房间里面出来,他全然没了往日里在众人面前的阴鸷与严肃,只是笑着合上了妙妙房间的房门,却并没有马上走开。看着那扇一动不动的木门,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微笑,看着白白的窗纸,却也似乎透过了窗纸看见了里面的姑娘——属于他的小姑娘。 全身的光环与气焰都褪去了,只余下安安静静的气息,平凡温柔的就好像只是一个最平凡的情人,只是因着他的姑娘的幸福而幸福。 燕莫凌本是满脸的紧张和严肃。却是在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猛然一僵,略略苦笑。 待到容二少转过了头,他便也立马扬起了笑容。的确看着欣慰。 “二少......”他就要行大礼。 “嘘......”却是突然听到了他的王爷这般说道:“免了免了,莫要吵到妙妙,她忙活了一夜才刚刚睡下。” 燕莫凌脸色一红,万万不想说这句话真心引人遐想。 容二少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番暧昧的话语,真真是明摆着教人去误会什么。虽然他并不介意。并且乐享其成就是了,但是想着妙妙的面皮子薄,这么久未曾见到燕莫凌了,好不容易见面。却是被如此误会了,必然会不好意思的,便又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她昨晚替我做点心。这才折腾了整晚......” 但又想想,的确是不适合自己的风格啊.....便又住了口。往前走了几步,离妙妙的房门远了些,等着燕莫凌开口。 容二少居然主动想要向他解释一些什么东西!这还真教燕莫凌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毕竟是不敢直说出来了,便全然当做未曾发生,只是心底却有丝窃笑:“不知二少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容二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记起来一些事情,看着燕莫凌神色肃穆而认真严谨:“国师,你说的那个南诏国的巫师真的有如此厉害的本事?” 燕莫凌点点头,便也马上领会了容二少的目的是为何。 “国师,我信你,而你信了那巫师,我便也会相信,而且,妙妙就是妙妙,这件事情我似乎很早以前便有了猜想和预感——只是,我还有一些疑惑不得解,不知道那南诏国巫师可知道......燕莫凌,尽快安排我与他见面,此事不必惊扰南诏国皇帝,还有南诏国的摄政王。”他顿了顿,忽然又补上了一句:“也莫要让皇上知道。”这个皇上,自然指的是皇祁。 “是。”他应下,便一定是要完成的。 容二少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说,妙妙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妙妙为什么会变成妙妙,这是不是借尸还魂,妙妙变成妙妙之后为什么就将前世的事情统统忘却了。再比如妙妙以前的以前的那些事情,他突然也全部的想要知道了,这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他却是意外坦荡的接受了,只是他究竟还是好奇,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想要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姑娘! “退下吧。”容二少道,就要挥挥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本不过只是传句话便能下令的事情,他却特意将燕莫凌召来吩咐,也可见得他对于此事的认真了。 其实,说起来,要见巫方圆并不是难事,他虽然是个奇人,性子孤寂高傲,但对谁却都还是有礼的,只是爱理不理得看他的心情了。 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未完待续。) 035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036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光影交错,容二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名为寂寞。 前世。今生......似眨眼间。 妙妙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也不知今天容二少去哪里了。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男子的双眸,他似乎换了身衣服,和早前那一身颇为不同,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不明白男子今日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莫不是在生气自己的突然始终?的确自己是没有和他报备过了,且自己出去玩的事情也不怎么好和他开口。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不管怎么说,她强烈要求自己有一定的空间和自主权!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 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去了哪里?”他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个颤,面上不由带起了几分红晕。心里计较着,就母亲看来,他今天虽然有点不对劲,心情却是不错的,自己实话实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拿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yin*......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哈哈。”他轻笑一声,“妙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恩......”(未完待续。) 037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光影交错,容二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名为寂寞。 前世。今生......似眨眼间。 妙妙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也不知今天容二少去哪里了。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男子的双眸,他似乎换了身衣服,和早前那一身颇为不同,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不明白男子今日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莫不是在生气自己的突然始终?的确自己是没有和他报备过了,且自己出去玩的事情也不怎么好和他开口。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不管怎么说,她强烈要求自己有一定的空间和自主权!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 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去了哪里?”他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个颤,面上不由带起了几分红晕。心里计较着,就母亲看来,他今天虽然有点不对劲,心情却是不错的,自己实话实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拿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yin*......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哈哈。”他轻笑一声,“妙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恩......”(未完待续。) 038 容二少想,这个梦,太久也太真实了。 明明都是些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景象,也完全是他未曾见过的人,可是他便是就愿意这么固执的相信了,这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淡如止水,波澜不起,好像已经忘却了尘世所有的烦恼,什么事情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绪......偏偏是那般的像着从前的他,从前的容二少,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呢...... 只是,再再回想起那个关于一滴血的故事,再再想起那个女子死前的寂静容颜,他的心疼再不能平复。 “不用难过的......”女子这般说道,淡淡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就将我葬在这云裳树下吧,待到出暖花开了,我还能再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美好景色呢......” 男子点点头,不语,眼眸看着女子,一动不动。 女子便又笑了,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些惊心动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陪你走完,你说你的家乡在一处云烟缭绕的圣地,连四处吹来的风都会带着淡淡的芬芳,晨钟暮鼓,看晚霞落尽,心中也会唱起世间最美的梵音......” 女子吸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眸便开始有些放空了,视线投向头顶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那定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有机会陪你一起去看看......咳咳,你不会怪我吧......” 许久。才见得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女子却再也看不见了,那眼角晶莹,分明滑下了一滴泪珠,隐匿在了花丛之中,再无法寻觅。 男子不声不语。只是抱着女子的身子坐在那儿。四周却似乎飘荡起了最沉重的哀歌。 可惜,男子那时候甚至还没能够体会并且明白到自己那深刻,并且铭记到骨子里的隐忍情绪。名为悲恸...... 容二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过了神。 自从那巫殿回来之后,自己便开始频发梦魇,梦中沉睡。满满的都是那两张年轻的脸和那满地的桃花哀伤,甚至白日里偶尔小憩。也会开始做着这般的迷梦——可偏偏,容二少知道这并不只是梦。 是的,这梦,该是真的。 你看。妙妙,妙妙,这不都是极好的验证么。 可是嘴角却又无法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妙妙呢...... 他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梦若是真的,那么前世定然是他负了妙妙,他让她因为他的缘故,从此改变了人生,几辈子的人生,并且,她从未曾真真的体验过爱,包括前一辈子。 这般的愧疚,她如何应该受的。 容二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开始如此的想要疯狂一回,他甚至直想要带着妙妙从此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前世的她不是曾经那般的期盼去那个传说中极美的地方么,那便一起去好了,他会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力所能及的全部弥补给她。 可惜......容二少不能如此。 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生母,是大宋国的王爷,他背负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总约束和压力,他不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弥补妙妙这些所有的愧疚。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 纵然前世的他愚钝不堪,纵然前世的他浑浑噩噩的错过了她,可是到底,他们都还是爱上了她...... 妙妙啊妙妙,这颗心终究是为你而跳动的,多么希望你能够为此欢喜,忘却所有的烦恼。 妙妙终于还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一些什么。 容二少,似乎是在躲她。 在她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的第三天,他开始躲她......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呢——真的......好无力!妙妙是谁,自己还不知道么,从来都不觉得容二少那种男人是自己把握得住的,因而小心翼翼,唯恐失了心。可是,这男人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于她,甚至成功的让她也喜欢上了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这是后悔,而想要用着消极别扭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存在,诉说着他已经反悔了的事实么?! 妙妙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想多了人,她需要的是司徒功名的那种性子的男子,会细心的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的帮助她排忧解难,让她安下心。 而不是容二少这般强势的男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做主,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想着今日是必须要再见司徒功名一面的,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妙妙猛然怔住,发现自己用的是“回”字......自己的心里是这般觉得的么?和容二少一起回大宋国?...... 是了,如此相信了,大宋国并没有她的立身之所,甚至还有一个名义上怀了皇种的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的存在,她该何处何从,全是因着容二少,因着那份相信,她愿意留下,她想,向来戒备小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或许是在那次容二少救回了她,也或许是在她逃宫后容二少贸然便任性的抛下了国内的政事随她而来的时候...... 容二少啊容二少!莫要如此揪心,怎的连妙妙也开始坦率了,你却开始忧心什么的呢?! 楚江东说是要杀妙妙,上次毕竟是怒上心头了,后来想着却是放下了一些。只是,冷眸隐隐闪着暗光,他是万万不会错过那个在他手上劫走妙妙,并且伤了他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而且,身手像极了......像极了燕莫凌! 如此想来。燕百痕还有一个胞兄叫做燕百痕的。自是武林前辈,楚江东自然便是猜中了一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出没在妙妙身边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因而使得妙妙总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妙妙必然和妙妙的师傅燕百痕是有什么关系的。 是的,妙妙的师傅。 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手。 燕百痕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天算者,怕是世间少有他不能够做的事情。 他要救妙妙。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只是......妙妙究竟有着什么立场来让燕百痕来救她!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也眼皮子不动一下的人物。因为他不愿意,那么就是什么事情也要求不了的,必然不会是容二少的能耐了。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容二少还是杀了他徒儿的杀人凶手呢! 楚江东自诩聪明一世,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些。他还记得曾经派了人去狙杀司徒功名和妙妙的时候,那些杀手曾经将两人逼到绝境,虽然死里逃生,却是火焚了整座客栈里面的无辜人来给他们陪葬,那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一个副将——是的,莫名其妙。 后传言,那便是一个人怨念极深才会聚集了极多的凶煞之气,杀人于无形。 光是用意念便能杀人,听着就可怖,真真就是传言中的那般所言的:看你两眼就会死的类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仙翁道人的功劳,否则区区一个凡尘女子..... 楚江东很聪明,也的确是很聪明,能够将这些事情理会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之连贯了的,怕还真是没有几个,真真是猜对得了个*不离十。 一个燕莫凌就能够有着让死去的司徒功名复活了的本事,对于燕百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正想着,突然便闻得了里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楚江东一怔,马上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了笑容——等了许久,终于是睡醒了。 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冷静和严肃,却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与儒雅气息,笑容阳光可亲,真真是极美的人物,独独只为少年展现的一面。 容二少从来都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呸呸——!这个词真难听,可是容二少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没胆,才会使自己现在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妙妙啊妙妙,我该如何面对你。 你的确是妙妙,你的确是我所爱的女子——可是我原以为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是可以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的,而现在呢?!容二少穷极一生,到底是做了太多的恶事,结了太多的恶果了么,才会遭到老天如此的报应。 容二少的无心,间接害死了妙妙,还好你回来了,以着另外一个身体,一个全新的你——容二少还以为老天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妙妙?妙妙?......不,确切的来说,你只是妙妙,千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千百年重生了的这个女子——这具身体,都唤作妙妙...... 妙妙啊妙妙,你是特意重生来惩罚容二少的么?!容二少不怕,真的不怕死,容二少从来都不曾惧怕死为何物,只是妙妙,现在的你,忘记了所以的事情,却偏偏阴差阳错的让容二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容二少如何能够再面对你...... 女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容二少即使遥遥的骑马走在前头,敏锐的感官依旧无法让他能够忽视身后的马车里面那道炽热和委屈的眼神。 她......怪他了么?! 他不曾听说过那个关于仙麟森林,云裳树的故事,可是,当他在巫殿做完那个梦的时候,巫方圆确确实实的和他说了,他才知道,自己和妙妙之间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因为一滴血,妙妙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太平,且他们的命数始终连结在一起,他是主体,而妙妙是他的附属。 所以妙妙在他身边,便必须被动的承受下本该属于他的苦难,甚至牺牲她的生命。 他有什么资格—— 他负了她,欺骗了她,他从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却教女子为他无私的付出了。他真是......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得到改善的时候。 他不惧怕妙妙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都不惧,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种种伤害,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去面对妙妙!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已经过了午时了,容二少却还不曾回眸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或是下令休息——沈容想着有些不对劲,只是无奈周围来自容二少也来自妙妙的低气压,压得他心慌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下的沉默才好。容二少自巫殿回来后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昨晚竟然昏迷不醒,口中始终喃喃自语念叨着对不起......这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亏欠,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 沈容对容二少认识的不多,但却也知道,容二少这个人心狠起来比什么都狠,能够教他心不平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害死了妙妙,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妙妙就是妙妙了么,他可以好好的弥补他的亏欠了,怎的还会如此的无常?! 小心翼翼的,却始终不敢出声打破这平静,似乎一旦打破了,便会平地掀起腥风暴雨一般。 “咕噜——”猛然间,却是肚子饥饿了的声音响起,马车走得慢,这声音居然盖过了车轮的轱辘声,震得马车内和马车前的两人都禁不住一愣。 呀!没想到这么一下,竟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未完待续。) 039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0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1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2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3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4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5 容二少想,这个梦,太久也太真实了。 明明都是些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景象,也完全是他未曾见过的人,可是他便是就愿意这么固执的相信了,这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淡如止水,波澜不起,好像已经忘却了尘世所有的烦恼,什么事情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绪......偏偏是那般的像着从前的他,从前的容二少,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呢...... 只是,再再回想起那个关于一滴血的故事,再再想起那个女子死前的寂静容颜,他的心疼再不能平复。 “不用难过的......”女子这般说道,淡淡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就将我葬在这云裳树下吧,待到出暖花开了,我还能再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美好景色呢......” 男子点点头,不语,眼眸看着女子,一动不动。 女子便又笑了,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些惊心动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陪你走完,你说你的家乡在一处云烟缭绕的圣地,连四处吹来的风都会带着淡淡的芬芳,晨钟暮鼓,看晚霞落尽,心中也会唱起世间最美的梵音......” 女子吸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眸便开始有些放空了,视线投向头顶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那定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有机会陪你一起去看看......咳咳,你不会怪我吧......” 许久。才见得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女子却再也看不见了,那眼角晶莹,分明滑下了一滴泪珠,隐匿在了花丛之中,再无法寻觅。 男子不声不语。只是抱着女子的身子坐在那儿。四周却似乎飘荡起了最沉重的哀歌。 可惜,男子那时候甚至还没能够体会并且明白到自己那深刻,并且铭记到骨子里的隐忍情绪。名为悲恸...... 容二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过了神。 自从那巫殿回来之后,自己便开始频发梦魇,梦中沉睡。满满的都是那两张年轻的脸和那满地的桃花哀伤,甚至白日里偶尔小憩。也会开始做着这般的迷梦——可偏偏,容二少知道这并不只是梦。 是的,这梦,该是真的。 你看。妙妙,妙妙,这不都是极好的验证么。 可是嘴角却又无法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妙妙呢...... 他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梦若是真的,那么前世定然是他负了妙妙,他让她因为他的缘故,从此改变了人生,几辈子的人生,并且,她从未曾真真的体验过爱,包括前一辈子。 这般的愧疚,她如何应该受的。 容二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开始如此的想要疯狂一回,他甚至直想要带着妙妙从此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前世的她不是曾经那般的期盼去那个传说中极美的地方么,那便一起去好了,他会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力所能及的全部弥补给她。 可惜......容二少不能如此。 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生母,是大宋国的王爷,他背负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总约束和压力,他不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弥补妙妙这些所有的愧疚。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 纵然前世的他愚钝不堪,纵然前世的他浑浑噩噩的错过了她,可是到底,他们都还是爱上了她...... 妙妙啊妙妙,这颗心终究是为你而跳动的,多么希望你能够为此欢喜,忘却所有的烦恼。 妙妙终于还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一些什么。 容二少,似乎是在躲她。 在她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的第三天,他开始躲她......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呢——真的......好无力!妙妙是谁,自己还不知道么,从来都不觉得容二少那种男人是自己把握得住的,因而小心翼翼,唯恐失了心。可是,这男人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于她,甚至成功的让她也喜欢上了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这是后悔,而想要用着消极别扭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存在,诉说着他已经反悔了的事实么?! 妙妙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想多了人,她需要的是司徒功名的那种性子的男子,会细心的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的帮助她排忧解难,让她安下心。 而不是容二少这般强势的男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做主,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想着今日是必须要再见司徒功名一面的,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妙妙猛然怔住,发现自己用的是“回”字......自己的心里是这般觉得的么?和容二少一起回大宋国?...... 是了,如此相信了,大宋国并没有她的立身之所,甚至还有一个名义上怀了皇种的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的存在,她该何处何从,全是因着容二少,因着那份相信,她愿意留下,她想,向来戒备小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或许是在那次容二少救回了她,也或许是在她逃宫后容二少贸然便任性的抛下了国内的政事随她而来的时候...... 容二少啊容二少!莫要如此揪心,怎的连妙妙也开始坦率了,你却开始忧心什么的呢?! 楚江东说是要杀妙妙,上次毕竟是怒上心头了,后来想着却是放下了一些。只是,冷眸隐隐闪着暗光,他是万万不会错过那个在他手上劫走妙妙,并且伤了他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而且,身手像极了......像极了燕莫凌! 如此想来。燕百痕还有一个胞兄叫做燕百痕的。自是武林前辈,楚江东自然便是猜中了一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出没在妙妙身边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因而使得妙妙总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妙妙必然和妙妙的师傅燕百痕是有什么关系的。 是的,妙妙的师傅。 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手。 燕百痕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天算者,怕是世间少有他不能够做的事情。 他要救妙妙。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只是......妙妙究竟有着什么立场来让燕百痕来救她!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也眼皮子不动一下的人物。因为他不愿意,那么就是什么事情也要求不了的,必然不会是容二少的能耐了。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容二少还是杀了他徒儿的杀人凶手呢! 楚江东自诩聪明一世,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些。他还记得曾经派了人去狙杀司徒功名和妙妙的时候,那些杀手曾经将两人逼到绝境,虽然死里逃生,却是火焚了整座客栈里面的无辜人来给他们陪葬,那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一个副将——是的,莫名其妙。 后传言,那便是一个人怨念极深才会聚集了极多的凶煞之气,杀人于无形。 光是用意念便能杀人,听着就可怖,真真就是传言中的那般所言的:看你两眼就会死的类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仙翁道人的功劳,否则区区一个凡尘女子..... 楚江东很聪明,也的确是很聪明,能够将这些事情理会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之连贯了的,怕还真是没有几个,真真是猜对得了个*不离十。 一个燕莫凌就能够有着让死去的司徒功名复活了的本事,对于燕百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正想着,突然便闻得了里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楚江东一怔,马上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了笑容——等了许久,终于是睡醒了。 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冷静和严肃,却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与儒雅气息,笑容阳光可亲,真真是极美的人物,独独只为少年展现的一面。 容二少从来都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呸呸——!这个词真难听,可是容二少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没胆,才会使自己现在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妙妙啊妙妙,我该如何面对你。 你的确是妙妙,你的确是我所爱的女子——可是我原以为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是可以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的,而现在呢?!容二少穷极一生,到底是做了太多的恶事,结了太多的恶果了么,才会遭到老天如此的报应。 容二少的无心,间接害死了妙妙,还好你回来了,以着另外一个身体,一个全新的你——容二少还以为老天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妙妙?妙妙?......不,确切的来说,你只是妙妙,千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千百年重生了的这个女子——这具身体,都唤作妙妙...... 妙妙啊妙妙,你是特意重生来惩罚容二少的么?!容二少不怕,真的不怕死,容二少从来都不曾惧怕死为何物,只是妙妙,现在的你,忘记了所以的事情,却偏偏阴差阳错的让容二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容二少如何能够再面对你...... 女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容二少即使遥遥的骑马走在前头,敏锐的感官依旧无法让他能够忽视身后的马车里面那道炽热和委屈的眼神。 她......怪他了么?! 他不曾听说过那个关于仙麟森林,云裳树的故事,可是,当他在巫殿做完那个梦的时候,巫方圆确确实实的和他说了,他才知道,自己和妙妙之间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因为一滴血,妙妙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太平,且他们的命数始终连结在一起,他是主体,而妙妙是他的附属。 所以妙妙在他身边,便必须被动的承受下本该属于他的苦难,甚至牺牲她的生命。 他有什么资格—— 他负了她,欺骗了她,他从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却教女子为他无私的付出了。他真是......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得到改善的时候。 他不惧怕妙妙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都不惧,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种种伤害,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去面对妙妙!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已经过了午时了,容二少却还不曾回眸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或是下令休息——沈容想着有些不对劲,只是无奈周围来自容二少也来自妙妙的低气压,压得他心慌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下的沉默才好。容二少自巫殿回来后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昨晚竟然昏迷不醒,口中始终喃喃自语念叨着对不起......这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亏欠,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 沈容对容二少认识的不多,但却也知道,容二少这个人心狠起来比什么都狠,能够教他心不平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害死了妙妙,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妙妙就是妙妙了么,他可以好好的弥补他的亏欠了,怎的还会如此的无常?! 小心翼翼的,却始终不敢出声打破这平静,似乎一旦打破了,便会平地掀起腥风暴雨一般。 “咕噜——”猛然间,却是肚子饥饿了的声音响起,马车走得慢,这声音居然盖过了车轮的轱辘声,震得马车内和马车前的两人都禁不住一愣。 呀!没想到这么一下,竟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未完待续。) 046 容二少想,这个梦,太久也太真实了。 明明都是些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景象,也完全是他未曾见过的人,可是他便是就愿意这么固执的相信了,这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淡如止水,波澜不起,好像已经忘却了尘世所有的烦恼,什么事情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绪......偏偏是那般的像着从前的他,从前的容二少,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呢...... 只是,再再回想起那个关于一滴血的故事,再再想起那个女子死前的寂静容颜,他的心疼再不能平复。 “不用难过的......”女子这般说道,淡淡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就将我葬在这云裳树下吧,待到出暖花开了,我还能再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美好景色呢......” 男子点点头,不语,眼眸看着女子,一动不动。 女子便又笑了,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些惊心动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陪你走完,你说你的家乡在一处云烟缭绕的圣地,连四处吹来的风都会带着淡淡的芬芳,晨钟暮鼓,看晚霞落尽,心中也会唱起世间最美的梵音......” 女子吸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眸便开始有些放空了,视线投向头顶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那定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有机会陪你一起去看看......咳咳,你不会怪我吧......” 许久。才见得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女子却再也看不见了,那眼角晶莹,分明滑下了一滴泪珠,隐匿在了花丛之中,再无法寻觅。 男子不声不语。只是抱着女子的身子坐在那儿。四周却似乎飘荡起了最沉重的哀歌。 可惜,男子那时候甚至还没能够体会并且明白到自己那深刻,并且铭记到骨子里的隐忍情绪。名为悲恸...... 容二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过了神。 自从那巫殿回来之后,自己便开始频发梦魇,梦中沉睡。满满的都是那两张年轻的脸和那满地的桃花哀伤,甚至白日里偶尔小憩。也会开始做着这般的迷梦——可偏偏,容二少知道这并不只是梦。 是的,这梦,该是真的。 你看。妙妙,妙妙,这不都是极好的验证么。 可是嘴角却又无法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妙妙呢...... 他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梦若是真的,那么前世定然是他负了妙妙,他让她因为他的缘故,从此改变了人生,几辈子的人生,并且,她从未曾真真的体验过爱,包括前一辈子。 这般的愧疚,她如何应该受的。 容二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开始如此的想要疯狂一回,他甚至直想要带着妙妙从此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前世的她不是曾经那般的期盼去那个传说中极美的地方么,那便一起去好了,他会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力所能及的全部弥补给她。 可惜......容二少不能如此。 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生母,是大宋国的王爷,他背负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总约束和压力,他不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弥补妙妙这些所有的愧疚。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 纵然前世的他愚钝不堪,纵然前世的他浑浑噩噩的错过了她,可是到底,他们都还是爱上了她...... 妙妙啊妙妙,这颗心终究是为你而跳动的,多么希望你能够为此欢喜,忘却所有的烦恼。 妙妙终于还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一些什么。 容二少,似乎是在躲她。 在她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的第三天,他开始躲她......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呢——真的......好无力!妙妙是谁,自己还不知道么,从来都不觉得容二少那种男人是自己把握得住的,因而小心翼翼,唯恐失了心。可是,这男人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于她,甚至成功的让她也喜欢上了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这是后悔,而想要用着消极别扭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存在,诉说着他已经反悔了的事实么?! 妙妙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想多了人,她需要的是司徒功名的那种性子的男子,会细心的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的帮助她排忧解难,让她安下心。 而不是容二少这般强势的男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做主,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想着今日是必须要再见司徒功名一面的,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妙妙猛然怔住,发现自己用的是“回”字......自己的心里是这般觉得的么?和容二少一起回大宋国?...... 是了,如此相信了,大宋国并没有她的立身之所,甚至还有一个名义上怀了皇种的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的存在,她该何处何从,全是因着容二少,因着那份相信,她愿意留下,她想,向来戒备小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或许是在那次容二少救回了她,也或许是在她逃宫后容二少贸然便任性的抛下了国内的政事随她而来的时候...... 容二少啊容二少!莫要如此揪心,怎的连妙妙也开始坦率了,你却开始忧心什么的呢?! 楚江东说是要杀妙妙,上次毕竟是怒上心头了,后来想着却是放下了一些。只是,冷眸隐隐闪着暗光,他是万万不会错过那个在他手上劫走妙妙,并且伤了他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而且,身手像极了......像极了燕莫凌! 如此想来。燕百痕还有一个胞兄叫做燕百痕的。自是武林前辈,楚江东自然便是猜中了一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出没在妙妙身边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因而使得妙妙总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妙妙必然和妙妙的师傅燕百痕是有什么关系的。 是的,妙妙的师傅。 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手。 燕百痕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天算者,怕是世间少有他不能够做的事情。 他要救妙妙。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只是......妙妙究竟有着什么立场来让燕百痕来救她!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也眼皮子不动一下的人物。因为他不愿意,那么就是什么事情也要求不了的,必然不会是容二少的能耐了。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容二少还是杀了他徒儿的杀人凶手呢! 楚江东自诩聪明一世,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些。他还记得曾经派了人去狙杀司徒功名和妙妙的时候,那些杀手曾经将两人逼到绝境,虽然死里逃生,却是火焚了整座客栈里面的无辜人来给他们陪葬,那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一个副将——是的,莫名其妙。 后传言,那便是一个人怨念极深才会聚集了极多的凶煞之气,杀人于无形。 光是用意念便能杀人,听着就可怖,真真就是传言中的那般所言的:看你两眼就会死的类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仙翁道人的功劳,否则区区一个凡尘女子..... 楚江东很聪明,也的确是很聪明,能够将这些事情理会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之连贯了的,怕还真是没有几个,真真是猜对得了个*不离十。 一个燕莫凌就能够有着让死去的司徒功名复活了的本事,对于燕百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正想着,突然便闻得了里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楚江东一怔,马上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了笑容——等了许久,终于是睡醒了。 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冷静和严肃,却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与儒雅气息,笑容阳光可亲,真真是极美的人物,独独只为少年展现的一面。 容二少从来都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呸呸——!这个词真难听,可是容二少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没胆,才会使自己现在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妙妙啊妙妙,我该如何面对你。 你的确是妙妙,你的确是我所爱的女子——可是我原以为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是可以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的,而现在呢?!容二少穷极一生,到底是做了太多的恶事,结了太多的恶果了么,才会遭到老天如此的报应。 容二少的无心,间接害死了妙妙,还好你回来了,以着另外一个身体,一个全新的你——容二少还以为老天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妙妙?妙妙?......不,确切的来说,你只是妙妙,千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千百年重生了的这个女子——这具身体,都唤作妙妙...... 妙妙啊妙妙,你是特意重生来惩罚容二少的么?!容二少不怕,真的不怕死,容二少从来都不曾惧怕死为何物,只是妙妙,现在的你,忘记了所以的事情,却偏偏阴差阳错的让容二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容二少如何能够再面对你...... 女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容二少即使遥遥的骑马走在前头,敏锐的感官依旧无法让他能够忽视身后的马车里面那道炽热和委屈的眼神。 她......怪他了么?! 他不曾听说过那个关于仙麟森林,云裳树的故事,可是,当他在巫殿做完那个梦的时候,巫方圆确确实实的和他说了,他才知道,自己和妙妙之间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因为一滴血,妙妙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太平,且他们的命数始终连结在一起,他是主体,而妙妙是他的附属。 所以妙妙在他身边,便必须被动的承受下本该属于他的苦难,甚至牺牲她的生命。 他有什么资格—— 他负了她,欺骗了她,他从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却教女子为他无私的付出了。他真是......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得到改善的时候。 他不惧怕妙妙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都不惧,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种种伤害,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去面对妙妙!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已经过了午时了,容二少却还不曾回眸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或是下令休息——沈容想着有些不对劲,只是无奈周围来自容二少也来自妙妙的低气压,压得他心慌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下的沉默才好。容二少自巫殿回来后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昨晚竟然昏迷不醒,口中始终喃喃自语念叨着对不起......这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亏欠,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 沈容对容二少认识的不多,但却也知道,容二少这个人心狠起来比什么都狠,能够教他心不平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害死了妙妙,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妙妙就是妙妙了么,他可以好好的弥补他的亏欠了,怎的还会如此的无常?! 小心翼翼的,却始终不敢出声打破这平静,似乎一旦打破了,便会平地掀起腥风暴雨一般。 “咕噜——”猛然间,却是肚子饥饿了的声音响起,马车走得慢,这声音居然盖过了车轮的轱辘声,震得马车内和马车前的两人都禁不住一愣。 呀!没想到这么一下,竟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未完待续。) 047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8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49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50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51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 052 容二少想,这个梦,太久也太真实了。 明明都是些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景象,也完全是他未曾见过的人,可是他便是就愿意这么固执的相信了,这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淡如止水,波澜不起,好像已经忘却了尘世所有的烦恼,什么事情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绪......偏偏是那般的像着从前的他,从前的容二少,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呢...... 只是,再再回想起那个关于一滴血的故事,再再想起那个女子死前的寂静容颜,他的心疼再不能平复。 “不用难过的......”女子这般说道,淡淡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就将我葬在这云裳树下吧,待到出暖花开了,我还能再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美好景色呢......” 男子点点头,不语,眼眸看着女子,一动不动。 女子便又笑了,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些惊心动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陪你走完,你说你的家乡在一处云烟缭绕的圣地,连四处吹来的风都会带着淡淡的芬芳,晨钟暮鼓,看晚霞落尽,心中也会唱起世间最美的梵音......” 女子吸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眸便开始有些放空了,视线投向头顶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那定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有机会陪你一起去看看......咳咳,你不会怪我吧......” 许久。才见得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女子却再也看不见了,那眼角晶莹,分明滑下了一滴泪珠,隐匿在了花丛之中,再无法寻觅。 男子不声不语。只是抱着女子的身子坐在那儿。四周却似乎飘荡起了最沉重的哀歌。 可惜,男子那时候甚至还没能够体会并且明白到自己那深刻,并且铭记到骨子里的隐忍情绪。名为悲恸...... 容二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过了神。 自从那巫殿回来之后,自己便开始频发梦魇,梦中沉睡。满满的都是那两张年轻的脸和那满地的桃花哀伤,甚至白日里偶尔小憩。也会开始做着这般的迷梦——可偏偏,容二少知道这并不只是梦。 是的,这梦,该是真的。 你看。妙妙,妙妙,这不都是极好的验证么。 可是嘴角却又无法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妙妙呢...... 他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梦若是真的,那么前世定然是他负了妙妙,他让她因为他的缘故,从此改变了人生,几辈子的人生,并且,她从未曾真真的体验过爱,包括前一辈子。 这般的愧疚,她如何应该受的。 容二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开始如此的想要疯狂一回,他甚至直想要带着妙妙从此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前世的她不是曾经那般的期盼去那个传说中极美的地方么,那便一起去好了,他会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力所能及的全部弥补给她。 可惜......容二少不能如此。 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生母,是大宋国的王爷,他背负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总约束和压力,他不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弥补妙妙这些所有的愧疚。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 纵然前世的他愚钝不堪,纵然前世的他浑浑噩噩的错过了她,可是到底,他们都还是爱上了她...... 妙妙啊妙妙,这颗心终究是为你而跳动的,多么希望你能够为此欢喜,忘却所有的烦恼。 妙妙终于还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一些什么。 容二少,似乎是在躲她。 在她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的第三天,他开始躲她......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呢——真的......好无力!妙妙是谁,自己还不知道么,从来都不觉得容二少那种男人是自己把握得住的,因而小心翼翼,唯恐失了心。可是,这男人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于她,甚至成功的让她也喜欢上了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这是后悔,而想要用着消极别扭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存在,诉说着他已经反悔了的事实么?! 妙妙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想多了人,她需要的是司徒功名的那种性子的男子,会细心的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的帮助她排忧解难,让她安下心。 而不是容二少这般强势的男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做主,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想着今日是必须要再见司徒功名一面的,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妙妙猛然怔住,发现自己用的是“回”字......自己的心里是这般觉得的么?和容二少一起回大宋国?...... 是了,如此相信了,大宋国并没有她的立身之所,甚至还有一个名义上怀了皇种的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的存在,她该何处何从,全是因着容二少,因着那份相信,她愿意留下,她想,向来戒备小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或许是在那次容二少救回了她,也或许是在她逃宫后容二少贸然便任性的抛下了国内的政事随她而来的时候...... 容二少啊容二少!莫要如此揪心,怎的连妙妙也开始坦率了,你却开始忧心什么的呢?! 楚江东说是要杀妙妙,上次毕竟是怒上心头了,后来想着却是放下了一些。只是,冷眸隐隐闪着暗光,他是万万不会错过那个在他手上劫走妙妙,并且伤了他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而且,身手像极了......像极了燕莫凌! 如此想来。燕百痕还有一个胞兄叫做燕百痕的。自是武林前辈,楚江东自然便是猜中了一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出没在妙妙身边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因而使得妙妙总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妙妙必然和妙妙的师傅燕百痕是有什么关系的。 是的,妙妙的师傅。 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手。 燕百痕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天算者,怕是世间少有他不能够做的事情。 他要救妙妙。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只是......妙妙究竟有着什么立场来让燕百痕来救她!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也眼皮子不动一下的人物。因为他不愿意,那么就是什么事情也要求不了的,必然不会是容二少的能耐了。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容二少还是杀了他徒儿的杀人凶手呢! 楚江东自诩聪明一世,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些。他还记得曾经派了人去狙杀司徒功名和妙妙的时候,那些杀手曾经将两人逼到绝境,虽然死里逃生,却是火焚了整座客栈里面的无辜人来给他们陪葬,那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一个副将——是的,莫名其妙。 后传言,那便是一个人怨念极深才会聚集了极多的凶煞之气,杀人于无形。 光是用意念便能杀人,听着就可怖,真真就是传言中的那般所言的:看你两眼就会死的类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仙翁道人的功劳,否则区区一个凡尘女子..... 楚江东很聪明,也的确是很聪明,能够将这些事情理会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之连贯了的,怕还真是没有几个,真真是猜对得了个*不离十。 一个燕莫凌就能够有着让死去的司徒功名复活了的本事,对于燕百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正想着,突然便闻得了里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楚江东一怔,马上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了笑容——等了许久,终于是睡醒了。 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冷静和严肃,却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与儒雅气息,笑容阳光可亲,真真是极美的人物,独独只为少年展现的一面。 容二少从来都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呸呸——!这个词真难听,可是容二少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没胆,才会使自己现在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妙妙啊妙妙,我该如何面对你。 你的确是妙妙,你的确是我所爱的女子——可是我原以为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是可以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的,而现在呢?!容二少穷极一生,到底是做了太多的恶事,结了太多的恶果了么,才会遭到老天如此的报应。 容二少的无心,间接害死了妙妙,还好你回来了,以着另外一个身体,一个全新的你——容二少还以为老天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妙妙?妙妙?......不,确切的来说,你只是妙妙,千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千百年重生了的这个女子——这具身体,都唤作妙妙...... 妙妙啊妙妙,你是特意重生来惩罚容二少的么?!容二少不怕,真的不怕死,容二少从来都不曾惧怕死为何物,只是妙妙,现在的你,忘记了所以的事情,却偏偏阴差阳错的让容二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容二少如何能够再面对你...... 女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容二少即使遥遥的骑马走在前头,敏锐的感官依旧无法让他能够忽视身后的马车里面那道炽热和委屈的眼神。 她......怪他了么?! 他不曾听说过那个关于仙麟森林,云裳树的故事,可是,当他在巫殿做完那个梦的时候,巫方圆确确实实的和他说了,他才知道,自己和妙妙之间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因为一滴血,妙妙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太平,且他们的命数始终连结在一起,他是主体,而妙妙是他的附属。 所以妙妙在他身边,便必须被动的承受下本该属于他的苦难,甚至牺牲她的生命。 他有什么资格—— 他负了她,欺骗了她,他从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却教女子为他无私的付出了。他真是......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得到改善的时候。 他不惧怕妙妙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都不惧,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种种伤害,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去面对妙妙!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已经过了午时了,容二少却还不曾回眸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或是下令休息——沈容想着有些不对劲,只是无奈周围来自容二少也来自妙妙的低气压,压得他心慌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下的沉默才好。容二少自巫殿回来后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昨晚竟然昏迷不醒,口中始终喃喃自语念叨着对不起......这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亏欠,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 沈容对容二少认识的不多,但却也知道,容二少这个人心狠起来比什么都狠,能够教他心不平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害死了妙妙,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妙妙就是妙妙了么,他可以好好的弥补他的亏欠了,怎的还会如此的无常?! 小心翼翼的,却始终不敢出声打破这平静,似乎一旦打破了,便会平地掀起腥风暴雨一般。 “咕噜——”猛然间,却是肚子饥饿了的声音响起,马车走得慢,这声音居然盖过了车轮的轱辘声,震得马车内和马车前的两人都禁不住一愣。 呀!没想到这么一下,竟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未完待续。) 053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054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055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妙妙其实也很无奈,她觉得自己是会煮饭的——虽然从来没看别人煮过,也从未曾自己亲自动手过,但便是这般认为了。 触碰到那些种种食材便有了这般感觉。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会煮的,现下却忘记了?! 便干脆放弃了煮面的活儿,环视了小小的厨房,将眼睛所能及的所有食材都给过滤了一遍。再看得板子上面还有一大口锅子,灵机一动,将那口锅子拎了过来,架在炉子上,食材什么的,自己喜欢吃的便全数切碎仍了下去,再倒上一些调料— —对了,那边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骨头汤门!便也一并给倒了下去。 沈容在房檐上,感受着冷风吹吹,灌入自己的衣领,再看底下的小女人忙东忙西,着实有些些惨不忍睹...... 哎哎哎!怎会有肉片切得那般大块的...... 啧啧——白菜怎能够先放下去呢,会煮烂的好不好...... 天啊!这是喂猪么,一个锅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了近二十种食材...... 却是极为奇异的,忽而间就从那锅子里面嗅到了极为鲜美的气息,就连沈容都有些震惊了,嘴角抽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好好感慨一番...... 妙妙啊妙妙!真是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应该上楼去叫那位能够让你舍得半夜洗手为他做羹汤的主儿下楼来品尝你的成果了呢?! 呵呵,一个翻身,跃上了厨房的房顶,借力凌空飞跃而去,直奔酒楼的那个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 容二少是有些些惊讶的:“沈容,她下楼做了什么,怎的如此久才上来呢?” “二少大可下楼一看究竟,毕竟沈容若是现在就说出来了,妙妙姑娘会生气于奴才的......” 容二少奇了怪了,见得沈容脸色轻松,略略带着笑意,想来那小妮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惊喜而不是惊吓...... ——呵!容二少这辈子啊,受了妙妙的惊吓,到底是太多太多了! 下了楼梯口到一楼,闻得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容二少便也知晓了沈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真真是自己所爱着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在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呢...... 这般平淡的感情是自己奢望了多久的呢...... 绕过几个模架,和亭子,女子的身影便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穿着白白的外袍,在东奔西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是成功熄了炉子的火。将那锅子的菜肴给端到了桌子上——的确是说不上有多么雅致的。 那般大的锅子,看她抬得费力,向来也应该是煮汤的才对。又见得遍地都是散落的食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够体谅到他的小女子方才似乎是打了一场大战。 只是突兀的,闻得了那股子香吻。却似乎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了,直教口中津液泛滥。 心中的感动和温暖远远不少自己所能够直白的说出来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几步上前。走近了厨房,却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模架的后面,不想要打扰女子的忙碌,想要贪心的多看上一眼——他容二少从来便不曾介意自己被形容为铁汉柔情。的确是如此,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便也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给看得淡了。名声如何,他身为王爷。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被部下讨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好有断袖之癖了,且也甘心受下天下人的误会——误会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容二少的...... 容二少都可以不在乎了。 但是容二少却可以为自己在乎的女人举刀,负尽天下人又何妨,只求天下人莫要负了他的姑娘。 是了,妙妙,我答应你的,不会再杀人了,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求这辈子都能够常常在不经意的午夜,安静疲劳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垮的时候,见到你的小小身影—— 我为天下人的生计烦而忧,而你,只需要负责我的幸福长长久久! 容二少,便是这般的人。 而这边菜都装盘放好了,妙妙欢喜至极的试了试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美! 小心思马上便忽悠忽悠的荡漾开来,将盘子碗筷都摆好,如此,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这东风究竟该怎么请才好...... 似乎除了司徒功名,妙妙还没有这般主动的待一个人热心过,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在熬夜批阅奏折,便揪心的心疼...... 不!不对!应该说是因为不安吧,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来了南诏国,才会将本来就繁琐的政事演化得更加繁琐的。她半夜起床为他准备一些些夜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便又撑足了气势,就要上楼去请容二少。 只是方到了门口,便察觉到了一个毫不作掩饰的气息在自己的不远处传播而来。身子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嗔怪道:“何人躲在暗处,还请快快现身,小女子准备了小菜小饭的,刚好可做招待之用呢!” 容二少唇角弯弯,笑了,便也远远的回答妙妙,并不现身:“姑娘有礼了,小生也不过只是半夜偶然路过,却被这厨房内传出的鲜美香味给打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恐有不便,小生还是不打扰姑娘了......” 容二少推拒着,笑意盎然,却不想妙妙唇角弯弯,应答道:“如此,甚好。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公子了,这就去请沈大哥下楼来吃些夜宵,毕竟这三更天了,他还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岗位,也着实不易......” 方才转身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就紧紧的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拥住,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女子本就娇小。正远处看去,真真的就找不到了女子的身影。妙妙脸一红,就要去推开容二少,虽然这般夜深人静,是没有看见了的,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子本身就对女子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而他确实又是一个有着如此魅力的男子,现下却还如此刻意的了撩拨她的芳心......还真是要命! 男子却不愿意作罢,伸出大掌,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一掐,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并没有用上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女子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像是被电流触到了一般,敏感得脸颊更羞红了几分。 “别——”她堪堪出声,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一阵嘤咛。 “怎的如此忸怩,呵呵,这点心可就是为我准备的,怎么可以给沈容呢!”他有些稚气道,像是一个孩子在叨扰着大人的怜爱。“妙妙不可以这样子哟!”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在妙妙脖颈处,从领口钻进衣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很是热烫...... 容二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着这般拥抱别人。满满当当的拥抱,紧紧的将一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充实,很是满足— —自然。很有一种骄傲的安全感!热热的气息随时都能够撩拨着怀中人儿的思绪,真是......祸害啊祸害! 妙妙猛然将就想起了古代是那些鬼神话本里面所描绘的那些个媚颜乱世的妖精女鬼,真真也是这般痴痴缠缠,教人意乱情迷,然后夺走了他人的心绪,也一并夺走了他人的心...... 妙妙顿时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容二少一眼,活像容二少也是一个女鬼!哦,不,是男鬼...... “怎的如此看我?”容二少哭笑不得,妙妙这呆呆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 “没有的事......”妙妙脸热烫的有些吓人,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容二?......”她边上到现在还没能改口叫他的名字,且也确实不适应他的名字,他在容王府里呆了多年,大家也都只唤他容二少,久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并不姓容,而是姓顾的。不过好在容二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忌讳,故而也就这么继续叫着这名儿。 “什么。”(未完待续。) 056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妙妙其实也很无奈,她觉得自己是会煮饭的——虽然从来没看别人煮过,也从未曾自己亲自动手过,但便是这般认为了。 触碰到那些种种食材便有了这般感觉。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会煮的,现下却忘记了?! 便干脆放弃了煮面的活儿,环视了小小的厨房,将眼睛所能及的所有食材都给过滤了一遍。再看得板子上面还有一大口锅子,灵机一动,将那口锅子拎了过来,架在炉子上,食材什么的,自己喜欢吃的便全数切碎仍了下去,再倒上一些调料— —对了,那边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骨头汤门!便也一并给倒了下去。 沈容在房檐上,感受着冷风吹吹,灌入自己的衣领,再看底下的小女人忙东忙西,着实有些些惨不忍睹...... 哎哎哎!怎会有肉片切得那般大块的...... 啧啧——白菜怎能够先放下去呢,会煮烂的好不好...... 天啊!这是喂猪么,一个锅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了近二十种食材...... 却是极为奇异的,忽而间就从那锅子里面嗅到了极为鲜美的气息,就连沈容都有些震惊了,嘴角抽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好好感慨一番...... 妙妙啊妙妙!真是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应该上楼去叫那位能够让你舍得半夜洗手为他做羹汤的主儿下楼来品尝你的成果了呢?! 呵呵,一个翻身,跃上了厨房的房顶,借力凌空飞跃而去,直奔酒楼的那个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 容二少是有些些惊讶的:“沈容,她下楼做了什么,怎的如此久才上来呢?” “二少大可下楼一看究竟,毕竟沈容若是现在就说出来了,妙妙姑娘会生气于奴才的......” 容二少奇了怪了,见得沈容脸色轻松,略略带着笑意,想来那小妮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惊喜而不是惊吓...... ——呵!容二少这辈子啊,受了妙妙的惊吓,到底是太多太多了! 下了楼梯口到一楼,闻得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容二少便也知晓了沈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真真是自己所爱着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在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呢...... 这般平淡的感情是自己奢望了多久的呢...... 绕过几个模架,和亭子,女子的身影便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穿着白白的外袍,在东奔西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是成功熄了炉子的火。将那锅子的菜肴给端到了桌子上——的确是说不上有多么雅致的。 那般大的锅子,看她抬得费力,向来也应该是煮汤的才对。又见得遍地都是散落的食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够体谅到他的小女子方才似乎是打了一场大战。 只是突兀的,闻得了那股子香吻。却似乎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了,直教口中津液泛滥。 心中的感动和温暖远远不少自己所能够直白的说出来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几步上前。走近了厨房,却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模架的后面,不想要打扰女子的忙碌,想要贪心的多看上一眼——他容二少从来便不曾介意自己被形容为铁汉柔情。的确是如此,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便也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给看得淡了。名声如何,他身为王爷。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被部下讨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好有断袖之癖了,且也甘心受下天下人的误会——误会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容二少的...... 容二少都可以不在乎了。 但是容二少却可以为自己在乎的女人举刀,负尽天下人又何妨,只求天下人莫要负了他的姑娘。 是了,妙妙,我答应你的,不会再杀人了,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求这辈子都能够常常在不经意的午夜,安静疲劳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垮的时候,见到你的小小身影—— 我为天下人的生计烦而忧,而你,只需要负责我的幸福长长久久! 容二少,便是这般的人。 而这边菜都装盘放好了,妙妙欢喜至极的试了试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美! 小心思马上便忽悠忽悠的荡漾开来,将盘子碗筷都摆好,如此,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这东风究竟该怎么请才好...... 似乎除了司徒功名,妙妙还没有这般主动的待一个人热心过,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在熬夜批阅奏折,便揪心的心疼...... 不!不对!应该说是因为不安吧,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来了南诏国,才会将本来就繁琐的政事演化得更加繁琐的。她半夜起床为他准备一些些夜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便又撑足了气势,就要上楼去请容二少。 只是方到了门口,便察觉到了一个毫不作掩饰的气息在自己的不远处传播而来。身子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嗔怪道:“何人躲在暗处,还请快快现身,小女子准备了小菜小饭的,刚好可做招待之用呢!” 容二少唇角弯弯,笑了,便也远远的回答妙妙,并不现身:“姑娘有礼了,小生也不过只是半夜偶然路过,却被这厨房内传出的鲜美香味给打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恐有不便,小生还是不打扰姑娘了......” 容二少推拒着,笑意盎然,却不想妙妙唇角弯弯,应答道:“如此,甚好。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公子了,这就去请沈大哥下楼来吃些夜宵,毕竟这三更天了,他还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岗位,也着实不易......” 方才转身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就紧紧的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拥住,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女子本就娇小。正远处看去,真真的就找不到了女子的身影。妙妙脸一红,就要去推开容二少,虽然这般夜深人静,是没有看见了的,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子本身就对女子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而他确实又是一个有着如此魅力的男子,现下却还如此刻意的了撩拨她的芳心......还真是要命! 男子却不愿意作罢,伸出大掌,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一掐,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并没有用上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女子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像是被电流触到了一般,敏感得脸颊更羞红了几分。 “别——”她堪堪出声,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一阵嘤咛。 “怎的如此忸怩,呵呵,这点心可就是为我准备的,怎么可以给沈容呢!”他有些稚气道,像是一个孩子在叨扰着大人的怜爱。“妙妙不可以这样子哟!”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在妙妙脖颈处,从领口钻进衣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很是热烫...... 容二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着这般拥抱别人。满满当当的拥抱,紧紧的将一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充实,很是满足— —自然。很有一种骄傲的安全感!热热的气息随时都能够撩拨着怀中人儿的思绪,真是......祸害啊祸害! 妙妙猛然将就想起了古代是那些鬼神话本里面所描绘的那些个媚颜乱世的妖精女鬼,真真也是这般痴痴缠缠,教人意乱情迷,然后夺走了他人的心绪,也一并夺走了他人的心...... 妙妙顿时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容二少一眼,活像容二少也是一个女鬼!哦,不,是男鬼...... “怎的如此看我?”容二少哭笑不得,妙妙这呆呆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 “没有的事......”妙妙脸热烫的有些吓人,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容二?......”她边上到现在还没能改口叫他的名字,且也确实不适应他的名字,他在容王府里呆了多年,大家也都只唤他容二少,久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并不姓容,而是姓顾的。不过好在容二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忌讳,故而也就这么继续叫着这名儿。 “什么。”(未完待续。) 057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058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059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060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061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光影交错,容二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名为寂寞。 前世。今生......似眨眼间。 妙妙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也不知今天容二少去哪里了。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男子的双眸,他似乎换了身衣服,和早前那一身颇为不同,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不明白男子今日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莫不是在生气自己的突然始终?的确自己是没有和他报备过了,且自己出去玩的事情也不怎么好和他开口。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不管怎么说,她强烈要求自己有一定的空间和自主权!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 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去了哪里?”他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个颤,面上不由带起了几分红晕。心里计较着,就母亲看来,他今天虽然有点不对劲,心情却是不错的,自己实话实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拿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yin*......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哈哈。”他轻笑一声,“妙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恩......”(未完待续。) 062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光影交错,容二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名为寂寞。 前世。今生......似眨眼间。 妙妙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也不知今天容二少去哪里了。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男子的双眸,他似乎换了身衣服,和早前那一身颇为不同,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不明白男子今日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莫不是在生气自己的突然始终?的确自己是没有和他报备过了,且自己出去玩的事情也不怎么好和他开口。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不管怎么说,她强烈要求自己有一定的空间和自主权!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 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去了哪里?”他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个颤,面上不由带起了几分红晕。心里计较着,就母亲看来,他今天虽然有点不对劲,心情却是不错的,自己实话实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拿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yin*......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哈哈。”他轻笑一声,“妙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恩......”(未完待续。) 063 司徒功名便让那领路人在一旁跟着,再也不前行,只在这一路走走看看,看着妙妙那副欢欣的模样,小女儿之态尽显,娇俏可人,在茫茫雪地中游走,就好像一个人间精灵。 那领路人便上来和司徒功名交谈:“令夫人当真国色天香,小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 司徒功名回眸看了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她不是小爷的妻子。” 那领路人一惊,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怕这小金主发怒,再看他表情平和,并没有生气,便也放下了心。只是咂咂嘴,不是小夫妻,这怎么比小夫妻还甜甜蜜蜜呢!便又立马转移话题,解去尴尬的气氛,道:“小爷可知我们这里为何再也不能往前行进么?并不是因为这雪山深处,怕识不得回来的路,也不尽然是这森林深处的雪狼等猛兽出没......” 司徒功名知道那个传说的,便也笑笑回答:“莫不是因为传说中的那名上仙用了神力,不许凡夫俗子随意进出自己的领地打扰。” 那领路人笑着打着哈哈,忽而便又换上了有些些神神秘秘的脸色,凑近了司徒功名的耳边,轻声道:“小爷,你这是只知其一啊!这传说归传说,到底也只是后人说说的嘛,大伙儿自然是挑着好的说啦......” 有些束手无策,冰天雪地之中,又无药物治疗,甚至连一床保暖的被子也没有,妙妙却是烧得如此烫人。这样下去——!! 司徒功名不敢再去想象,想要将女子唤醒,至少保持她的意识清醒。可是妙妙却始终是紧紧地闭着双眸,有些发青发白的脸色刺痛的司徒功名的眼眸,妙妙的嘴唇也不见的往日的红润,轻轻张合,吐出一串话语:“冷......好冷......” 司徒功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定是方才他吼了她。所以后来妙妙难受了,身体不适了,也没敢在第一时间告诉他......都是他的错!! 眸子闪闪。司徒功名抿抿唇,冻得已经不能灵活弯曲的双手在妙妙身子周围,将身下厚厚的积雪挖去,一点一点。出人意料的是,终年落雪的森林中。雪面下竟然是鲜嫩肥美的草地。司徒功名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只顾着将雪一点一点地挖去,直到妙妙身下的雪全部清除,司徒功名的双手已经冻得红肿了起来。 可是。妙妙的情况并不见好,紧拧的眉头,苍白的唇色。灰青的面色,声音越来越虚弱:“冷......我好冷......” 司徒功名咬牙。冻得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自己的外袍扣子,一一解开,披风早已解下,妙妙正躺在上头,司徒功名几乎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解开女子外袍的扣子,紧紧拥住...... 寒风依然在身边轻轻游走,与雪花厮磨,身边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透亮的世界,司徒功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拥住身边的女子。 天上不知道何时又飘下了点点的雪花,就如诗中所说的那般,若风吹起的柳絮,飘飘渺渺,那么美好。从遥远的天边洋洋洒洒地坠落大地,司徒功名紧紧地盯着一片稍大些的雪花,看着他随着风儿,摇摇摆摆地坠落在自己耳边。 啊!雪花原来也是有声音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整个人就此沉浸在了那无与伦比的美妙之中,随着那声音心情起伏...... 她明明好累,好累...... 就不能让她在多睡一会儿吗.......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她唤醒般,在她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妙妙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她的灵魂,不让她贪心地继续睡下去。妙妙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似乎还有冰雪化开的水滴子,正在眼睫上微微颤动。妙妙用力地睁开了眼睛,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白得有些刺痛人眼的天空,纯纯的白色,不含一丝杂质。四周极为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妙妙一人一般...... 妙妙呆呆地看着天空,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被紧紧地束缚着。猛然大惊,侧过脸看去,司徒功名的脸映入了眼眸之中。 妙妙如遭雷劈一般,久久不能动弹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男子的身影......这冰天雪地之中,司徒功名仅着薄薄的一件里衣,紧紧,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用他的身子来给她取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全身摸不到点点温暖的热度,整个人笼罩在冰霜之中,面色却是那般安详,似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司徒功名的脸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连忙慌手慌脚地帮他抹去,视线却是朦胧得找不到他脸庞的准确位子...... 司徒功名,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妙妙不值得的啊...... 手下冰凉入骨的触感,惹得妙妙心底一寒,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司徒功名的身上,揉搓呵气,可是却似乎不怎么管用。妙妙拧起了眉头。看向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能够起火的树枝,可是视线所及,都是一望无边际的茫茫白雪。 白色。如此美丽的颜色,此刻却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 妙妙咬咬牙。给司徒功名穿好衣服,一边努力地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来温暖司徒功名,一边背起了司徒功名。 男子虽然瘦弱,但那身体的重量却还是超出了妙妙能够承受的范围。妙妙用力咬牙。撕下衣袍的一个边角,咬在嘴里,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子成功地背在了身上。并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以保证自己还能正常地行走。 轻轻闭上眼眸。天帝,请你庇佑的你的子民,给他一条生存之路吧。 妙妙在心底许下愿望,而后,睁开乌张深邃的眼眸,坚定而绝决地看向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迈去......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但愿...... 寒风带着冷冽的杀气,打在妙妙的脸上,似乎就要割出血一样生疼。冷风灌入眼眸中,又逼出了簌簌的眼泪,湿了眼眶。 不知道走了多久,妙妙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极为酸软,视线也模糊不清了,疲惫而僵硬的身体,疼痛难耐。身体内的饥饿狠狠地折磨着自己的意识,而肩头上的男子身体却仍然是冰冷无力的样子,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去......不行,司徒功名等不起了! 妙妙心头一痛,想到司徒功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努力地忍住又将流出眼眶的泪水,妙妙将司徒功名放在一颗大树边上,解下自己的外袍,铺好,放在地上,再次费力地将司徒功名的身子放在那外袍上面。刚才背的久了,感觉麻木,现在一下子放下司徒功名,再次将他搬动起来又费了不少气力。 妙妙累得气喘吁吁,将司徒功名安置好,全身包得密不通风,又怕被风雪吹到,或是再次遇到那些个雪狼,便又找来一些细细小小的树枝,成堆成堆地放在司徒功名身边,这才匆忙地继续往前方跑去。 司徒功名,等我!妙妙去找人来救你,一定要等我!!! ...... 妙妙往四周看了看,她有粗略地记过临昭的地形图,往东十里处有一条大峡谷,长约二里,想来就是这地方了。她现在不方便回头走,如果碰上雪狼,她的体力是绝对吃不消的。只好往北走,顺着这条峡谷走到头,再绕过峡谷往南回漠北。 这路上可不要耽搁好一些功夫。 妙妙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峡谷的对面,再过去五十里地就该是南诏国的地盘了。 得,定要找到人来救司徒功名才行呀。 妙妙为了节省体力,不敢使用轻功,只能一刻不停地走着。渴了就捂一把雪花,塞到嘴巴里面,等雪花融成雪水了,再喝下去。饿了的时候,只好刨挖树根拿来吃,虽然林子里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但她却没有生火的法子。分开前从唐沐身上顺来一把匕首,现在倒是派上了一些用途,既能挖树根,又能劈开路上的荆棘。 走了峡谷尽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没有火,呆在这林子里面是很一件可怕的事情,妙妙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条蛇皮鞭,若是碰上野狼,后果将不堪设想。 峡谷的尽头,树已经不多了,妙妙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处矮丘里看到一个洞穴。走过去瞧了瞧,里面除了一些干草和树枝其他什么都没有,好在洞穴倒还算严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妙妙连忙到树林中砍了些树枝,又捡来一些荆棘,在洞穴口做成了栅栏,又用剩余的树枝钻木取火,树枝不够干,可费了好大的力气,等钻出火来,天色也已经全暗了下来,这时候想要去外头猎个雪地兔什么的已经不行了,不过妙妙的运气向来不错,在这洞里坐了许久,竟然撞上了一只肥老鼠,许是受到了火源的诱惑,想要出来取取暖,却不料碰上了饥肠辘辘的傅妙妙。 当下开膛破肚,掏心挖肺,扒皮除毛,用雪水洗干净,削了树枝就穿起来架到火上烤。 啧、你说她一个女儿家连这个也敢杀了吃?! 吃啊!当然得吃!要是好运气能够杀一只野狼,她也照吃不误,肚子饿了的时候什么东西不能吃啊,她要是不吃饱喝好的,哪里有力气再回去。虽然这老鼠肉没盐水没油水,干干涩涩的,有些塞牙缝就是了。 吃了老鼠,又用匕首在木头上挖了一个木碗,煮了一些雪水喝,这才觉得身子活过来了些。 脱了鞋子仔细一瞧,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竟然把小脚趾给冻坏了,难怪走路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感觉。 将缠着荆棘的木栅栏给关好,又给火堆添了些许木柴,妙妙闭了眼睛在干草上睡了起来。外头一片深邃的黑色,漫无边际,只是看上一眼几乎也能把人给吞噬进去。四周静得可怕,妙妙只能听见火烧着木柴的时候,发出的几声“噼啪”...... 妙妙不敢睡得太死,纵然双眼紧闭,神智却是一直清醒着的。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几声狼嚎声,忽轻忽重,妙妙精神敏感的很,甚至能够察觉有一只狼在洞穴外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离开。妙妙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手上却不敢松懈分毫,匕首抓得紧紧的,时不时地再给火堆丢一块木柴,就这么对付了一个晚上。(未完待续。) 064 夜里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燎原大火,烧得整个天地都是一片通红,浓烟弥漫,草木皆灰。她心口一窒,几乎透不过气来。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木头太湿了,起了好些烟雾。连忙铺上一些干草,再放入两根干燥一些的木柴,将火烧大一些。烟雾一时间散不开,妙妙便干脆撕下了一层里衣,用雪水浸湿,捂上口鼻继续睡。 心里却燥热得难受,想起了梦中烧红了整片天空的红色火焰,忧虑不已。 翌日凌晨天大亮了,妙妙才敢起身,将昨晚撕下来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做了一个粗糙的火把棍子,然后举着出了洞穴。狼群还没有灰心散开,她不能松懈,火把举着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取暖,好在今日的雪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大了。顺着峡谷的另一边往南走,隔着重重浓雾,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风景,那是昨日已经走过的路......但愿莫桑和唐沐已经顺利脱险,回到漠北了。 妙妙走了一会儿,脚下疼的厉害,昨日被冻得没有力气的脚趾头,今日走一步都像是被针给刺了一般的难受。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火把就灭了,妙妙只得把它丢了继续走,肚子饿了,再挖一些树根充饥。树根没什么糖分,味同嚼蜡,妙妙左右看了看,便又起身去摘叶子吃。 结果不知是蹲太久了,还是实在饿的慌,一站起身子来,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摔倒。好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妙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干你娘的...... 什么时候不好生病,居然在这个时候生病,身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娇贵了! 这么想着,妙妙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些,若是昏倒在这荒郊野外的话,那她的小命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个破地方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肚子又开始饿的时候。妙妙脚下突然踩空了去,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前扑了下去。原来这里是一个下坡路,妙妙脚下一软。整个人从坡上滚到了底下。 妙妙烧得厉害,已经没有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子了,等摔停下来了,抬眼往四周一瞧。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呵!面前可不就是一条大河!自己竟然已经走到漠河了! 妙妙连忙眨了眨双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自己当真已经到了漠河了。 可惜脚下却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妙妙好容易站了起来,脚下一软又趴了下去。妙妙咬咬牙,一步一移。将腿伸到了漠河之中,打算从冰层上爬到河对岸去......一定要爬过去啊! 可是身子却怎么也不肯与她妥协,费了半天的气力。却只挪动了几米。妙妙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慌张,急得快要窒息。她拧着眉头,用手指拼命地挖着坚硬的冰层,以此让自己缓缓爬行着。手本就冻得厉害,眼下已然失了感觉,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气力让手指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刨挖着刨挖着,然后爬行着。 终于她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薄薄的雪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掩埋在此一般,偌大的冰层上一片寂静,就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也听不见。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若是这么随便就丧命了的话,怕是下了黄泉祖宗都不会原谅她的吧。 雪渐渐下大了些,一个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 十二月的漠河冰层极厚,手指触到上头,那刺骨的冰凉感觉一下子袭遍了全身。男子在她身旁站了许久,终于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全身裹了起来,抱着她稳步朝河对岸走去。 在一处远离硝烟的坡地上,驻扎着一队兵马,约三百人,他们正站在坡地上观察着远处的战斗。领头的男子站在坡地的最上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铠甲,系银黑色的披风,长发随意挽起,迎风而立。他的目光灼灼,嘴角带着嗜血兴奋的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宸旻大陆七千八百三十二年,六月,这片大陆上实力最为强盛的三个大国,大宋国,傲月国,南诏国。大宋国南诏国联手击退了军事实力最强的傲月国的侵犯,并步步紧逼,攻陷了傲月国边疆的多个城池,三方僵持。同年,三国议和。但傲月国的后备军队强盛突袭,截住了北上支援议和的大宋国皇帝军队,三方的战争又一次爆发。 他身旁的那人上前与他说道:“大王,傲月国这份见面礼倒是不错,淞城离我们最近,却易守难攻,平日里防我们防得最严,根本无从下手。却断断没有想到他身后那与世无争的南诏国会出来捅他一刀,这前后一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仅仅半天就被攻下来了!哈哈!” 这说话的正是大宋的右将军,领头的人物自然便是容二少了。 容二少嘴角勾着笑,目光转向那人却摇了摇头:“这第一场是要打给大宋皇帝看的,这楚夏国国主倒是个聪明,先不直接和傅长风交手,而是出其不意占领了淞城,接下来一步步打进漠北深处。大宋皇帝那根榆木一得了消息,保准第一时间问罪傅长风,命他全力夺回淞城。不过这人倒也是个心狠的,虽然是要威慑对手,但这一上来就给人屠城......” 容二少说着,顿了顿,视线投向那漫天的火焰,眼神微动,道:“我这次去南诏可不单单只是拜见母亲的......” 我们吃了他傲月国这么多的亏,有个机会利用自然不可错过,他们傲月国的其他军队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二少聪明,先让傲月和南诏军耗着,看他们两败俱伤,精疲力尽。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容二少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似是有什么不赞成的地方,倒也没有再去解释,转过头,视线继续投向不远处的战场上,若有所思。 “二少。北营将领来禀。昨日的突袭......损失了不少兵马粮草。先下我军被围困在此,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容二少转身,袖手一挥。却是宽面长袍的打扮,只是依稀可见得一些些污垢,划痕,但穿在着男人身上却不曾有着一丝的狼狈。眸光坚定而阴狠。薄唇紧抿,轻吐出几个字:“胆敢如此。他们定是豁出性命了,议和之事权当笑语,我军大可不必顾前顾后地让这些蛮奴看轻来了去!来人,命沈副将好生整顿。明日定要让这些人知道胆敢与我大宋国抗衡的下场!!” “是!”那人连忙领命而去,脸颊之上还带着点点血迹。昨日那支野蛮的军队突袭,战斗持续的天明。大宋国一直处于弱势。但看陛下如此坚定而愤怒的目光,那侍卫的心情也莫名地坚定了起来。是啊。谁都不信,也要相信自己的二少!!! 容二少眸光闪闪,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笑过了,虽然是这种嗜血的笑容,但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了久违的兴奋感。 这不是和当初妙妙在一起时候的那种甜蜜的兴奋,而是当年被扔进修罗地狱时候的那种,每每杀死一个妄图取自己性命的人的满足快感......呵!——妙妙要是在的话,不知道又会怎样看不起他了...... 这时候,又有个铠甲兵小跑上来,拱手道:“大王,巡查兵在河面上捡到一个人,是一个女的。” 那右将军脾气差的很,容二少还未说话,他便破口大骂起来:“可笑,冰天雪地里面捡到一个女人也过来禀报大王?” 那铠甲兵被吼得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二少瞥了他一眼,本要斥退他,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一张傲气十足的脸皮。对了,那女人连地下皇陵的石门都能打开,保不齐...... “她是不是穿着一身男装,身高七尺?”容二少问道。“你仔细说来。” 那铠甲兵本要告退,突然听到容二少问话,他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答一声是的。 “禀告二少,属下在西营驻扎的那边森林里面找到一个昏迷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华丽,不似平常之人,属下本不该拿这种事情老打扰二少的,但只听得那女子虽然昏迷不醒,却是一直口中念念有词,念叨着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姓名。属下这才来参见二少......” 一旁的徐少卿将军听了,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那女子可能是南诏国的人,只是出现在此地却是着实诡异,请二少给个指示,臣......” 容二少不耐烦地挥挥手,这种事情何须在此时来打扰他。他知道这徐少卿将军定是怀疑那女子是傲月国的人,想要用刑审问,但又怕自己猜错,南诏国毕竟还是大宋国的盟友。 容二少道:“先派人看着那女子,日后再说。” 那徐少卿将军呛了一记,表情不怎么好看,便也领命就要退下。 一个想法突然冲进容二少的脑海,眸子闪了闪,出声叫住了那名徐少卿将军:“带我去看看......!” “是!” 容二少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被手下抱过来的那人,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衣,似乎是用刀子自己割破的,里头的棉絮败落一地,模样滑稽又可笑。容二少想,从衣服上凌乱的泥巴和雪花印子来看,她应该摔了很多跤。 她的头发散乱,只用一根粗绳随意地绑了起来,脸颊冻得通红,双眼紧闭,脸上青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气息微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发现她的手上一片赤红,这前些日子还没好全的双手,竟然又被她给折腾得不成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干了的血液凝结成块,皲裂的皮肤已经被冻成了紫色,她的手上已经见不到好些的皮肉了。双手的指甲几乎全部外翻,有的已经生生断掉,指甲里面掺着一些泥土和冰雪,她的双手应该在地上刨挖过。 这里的土地和冰层差不多一样坚硬,她估计是饿慌了,挖树根来吃了吧。 容二少果然没有猜错,那女子便是妙妙,虽然整张小脸被冻得青青紫紫,发丝散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结成了冰晶的模样,贴在脸颊上。因为身份不明,所以随行的军医也没有安好好地照顾她,只是稍微地给检查了一下。 容二少眉头一蹙,有些不满,但想着便又压了下来,并未表现出来,沉着嗓子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那军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二少,这女子受了极寒,又长途跋涉,体力匮乏,且久未进食,情况极为不妙......” 容二少眯了眯眼眸,视线转到那个军医的脸上,眸色深深,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救活她!!” 那军医吓得一颤,差点没瘫软下去,这二少说的救活,自然是一定要救活的,不然他肯定就得陪葬......连忙应下,跑到一旁忙活去了。 榻上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细弱蚊吟,飘飘渺渺:“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别睡,妙妙马上找到人来救你......” 营帐之内,人人都匆匆忙忙地打理着手边的食物,唯独容二少,眸色暗沉,看着女子白得吓人的唇,张张合合,若有所思。 军医是个好心的,给妙妙整好了手指头,又给她冻伤的手脚上好药,捧了热水把脸也给擦干净,这才去给她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看看,觉得这病人穿的实在单薄破烂,便又把自己御寒的衣物给她穿了。 容二少回头倒是抽空来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地丢下一句,“别弄死就好”。(未完待续。) 065 吓得军医脸色青白青白,以为大王在暗指自己照顾不周,便伺候得更勤快了。 大宋出了两万兵马,南诏出了两万兵马,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攻下了淞城。不得不说,南诏国这国主倒还真是个用兵能人,容二少不免多少存了几分忌惮。 况且这楚夏国国主几次与他会面,都一副笑眯眯的感觉,相比之下当真是心思深沉。 容二少可不喜欢这人,且不说强者本就忌惮强者,再者那人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竟能和他平分秋色。这点容二少就极为不喜。 却说这厢操练场上,大家伙儿正凑在一起说着话儿。 “嘿!胡二,你说,我们容二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现在又被封为桀王,怎么后院还是一个女人也没有啊,我可听,说任凭那些朝中大臣怎么劝说,甚至都以死相逼了,我们容二少就是不肯松口纳王妃......” 说话是是个身穿战甲的瘦个子士兵,似是刚刚操练完毕,正挥着袖子抹去满脸的汗水,一边笑嘻嘻地冲着那男子说道,一边打开身旁的一只牛皮水袋。才说完就渴极了一般,咕噜咕噜地猛喝了起来。光影折射间,好多的茶水顺着下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男子全然不去在意,很是豪爽大气的模样。 那被唤做胡二的汉子,腰粗脸大的,皮肤黝黑,抬起眸子,瞥了瞥西边山尖上的茫茫白雪,再无奈地扯扯自己身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喘着粗气朝那说话的男子道:“这都是二少的私事,怎得让我们来瞎聊,不要命啦!” 那瘦个子士兵呛了一记,表情红了红。声音也放粗了起来:“二少现在也不在,先不管他在不在,这种东西的确让人好奇的嘛!再说了,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二少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老是缠着你哥哥,要他带你去瞧西村口的那院子里的小牡丹呢!!” 胡二是个直性子的汉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那陈年往事来说道。愣是憋红了整张脸,好在脸上的胡子大把,遮去了不少。粗起了嗓音吼了起来:“王建你个狗娃子,格老子的,那些陈年旧事说什么说呢,你就难道就没有过了!!再说了。容二少的事情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俗人一起比较啊。” 两人的声音大了起来,自是引来了不少刚刚操练完后趴到草地上休息的士兵。大家都围了过来。倒是没有人去嘲笑胡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讨论开了。 或许背着上司讨论上司的私事,这的确是一件能让任何人都感兴趣的事情。这边的一人突然开了口道:“你们说,是个男人这个年纪了都会冲动......容二少会不会还是童子身啊.......” 这一声道开。大伙儿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是啊是啊,正常男人当了桀王哪会放过拥有天下美人的机会啊,你看我们容二少愣是死命地把那些个娇娇滴滴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往外推。那些个老臣以命相抵,容二少也面不改色地拒绝了......你们说。容二少是不是......不行啊?” “啧!格老子的!这话我看有理,还记得容二少以前不是差点和那个姓沈的女人在一起么,容二少表面上再怎么推拒那些个朝堂大臣的闺女,那么有了婚约的沈二小姐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吧。怎么容二少当了桀王之后,那沈二小姐就消失不见了......怕是容二少那个......真的不行......” “你个王八蛋,知道什么啊,沈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妒妇,哪里能和那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比啊。容二少当年还在容王府的时候就常常听说和她有些来往,可没想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无疾而终了。哎呀,不管怎样,容二少对女人还是有兴趣的,看吧,这就是事实啊!” “呸!说谁王八蛋呢!!那墨如似天下第一美女又怎么啦,到底也只是一个ji子,想老子当年在御书房守卫当值的时候可是远远地见过那个沈二小姐的啊,说真的,老子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你说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美女万万是比不过的,容二少结果还不是不要啊,所以我说,容二少要不就是喜欢男人,要不就是有什么隐疾......” “刘三子!!”刚刚那人突然就出声打住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表情惊恐,油光满面的肥脸上两只死鱼眼瞪得老大,拼命向门外翻了翻。嘴巴大大地张开,却不能发出一个声音。 “叫什么叫啊!老子说的就是了,你小子在这里装鬼吓唬谁呐......”刘三子突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身后传来的冷冽气息直直地能把他杀死。噎了口口水,视线看向其他的士兵,想要证明自己刚刚的只是错觉,却发现其他人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好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棚外的沙场上,那人高头大马,一身银色铠甲,眸光冷冽,暗沉幽深得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隐隐能感觉到寒气肃杀,好一个威风凛凛,不是当今那个出了名的铁血桀王还有谁。 刚刚还撒开丫子聊得天南地北好不开心的众人,现下一个个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小苗,齐齐扑倒在地唤了声吾皇万岁,便没了声音。只觉得刚刚出的那些热烫的汗水,一下子冰冰凉的,刺得脊背发寒,众人便不能再开口说一句话,若是地上有条缝的话,估计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只想着逃了要紧吧。 可是众人没有想到是,那铁血皇帝在原地用那摄人心魄的气场将他们一个个狠狠地虐杀了一回后,居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底发颤,更加的难过了几分。 刚刚真该求容二少直接给个惩罚。这样子吊着更加不安....... 这边容二少下了马,面色冷得能将人变成冰,大步流星地跨向营帐,解下头盔,“啪”!使劲地扔给了走来迎驾的沈容,力道之大,沈容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只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接住。震得双手发麻。虎口处更是疼痛不已。 “你故意的!”才要走进营帐,容二少猛然停下,看着沈容。冷眸森森,一字一句道,带着慑人危险。 沈容轻舒了口气,点点头:“回容二少。是的。” 一股子暴戾的气息猛然袭上了沈容的脸庞,猝不及防。阴冷森寒,似要把沈容就此冰冻了一般。 “沈容,看了本王是对你太放纵了,才会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以下犯上!!”又是猛地一击,却只是男子随意一挥,内力便凝聚在了一起。打在了沈容的肚子上。沈容只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腾,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疼痛。口中酸涩,苦味上涌,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使劲擦去唇角的鲜血,沈容正色道:“沈容只是觉得容二少已经忍了太久了,若是小姐真的死去了,二少你还要再等上一辈子么......”又一口鲜血涌上,容二少那一记,当真毫不留情。 “本王的事情,何须你来操心!滚......” 男子坐回主座,垂下眸子,淡然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沈容拼命忍住又要吐出的一口鲜血,步出了营帐。 这个男子,忍了太久了,执念也太深了......就算他并没有那么地爱他家小姐,也会被“是自己间接地害死她”的这个咒怨一直深深地束缚下去,始终不得解脱...... 捂着肚子,眸光放空,看向天边,西边的山尖上,还是白雪茫茫的样子。沈容眸子半眯,似乎依稀见得一缕桃花红......可笑的摇摇头,定是眼花了,还是去找军医配副药吧,不然被琉璃知晓了,定是又要生气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才到军医的营帐,便被里面传出来的喧哗声给搅得心神不宁,连忙大步走过去,扯开帘子看去。 原来是那女子醒了啊!沈容挑挑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些个军医。这些军医原先是御医,随着容二少一起出来的,容二少带兵很少有伤亡的情况,这些个军医都可称得上养尊处优了,一有什么战乱,还会有专门的士兵把他们一路护送到安全的地方,自是养出了傲气。那萧将军没有给妙妙好脸色,把他当成了傲月国的奸细,这样军医自然也不会尽心尽力到哪里去。 只听得那女子在床上神色迷茫空洞地大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司徒功名!!我要去救司徒功名!!......” 那些个军医满脸不耐烦地把妙妙按在榻上,想要让她安静下来,有一个军医突然开口,“直接用针扎晕不就安静了嘛。”说住取过一边案上的针包就走了过去。 “住手!”沈容大喊,一口气缓了下,又呛了起来,舒缓了些,又站直了身子,眸光严肃地看着那些个满脸心虚的军医:“妙妙姑娘是南诏国的贵客,又与容二少是为旧识,你们怎如此无礼!” 这一声喝下,那些军医们才乖顺了不少,毕竟沈容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啊! 妙妙神智依旧不甚清晰,模样很是狼狈地呆坐在床上,茫茫然地看着沈容,沈容连忙走了过来,他本就是热心肠子,这姑娘也着实可怜的紧,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一番。妙妙突然就哭了出来:“哇呜!你快帮帮我,帮帮我救救司徒功名!!” 沈容心头一跳,司徒功名?!不就是那南诏国的司徒小王爷么,前段时间国师说他就是妙妙,还害得他当了一阵子的跑腿。意识到出了问题,沈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意识不甚清晰的妙妙嘴里套出了事情的始终。 真想骂句脏话,那些一路跟踪司徒功名和妙妙的侍卫们是怎么办事的!! 当下派了侍卫前去禀报容二少,自己则是领了十几个人,直接就往西北森林里面寻了过去。 不管如何,救人要紧!! —————— 对面的这张脸着实有趣的紧。 先不说是有多么的俊逸非凡,阳刚威武,却至始至终都摆着那么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被人私下里偷偷摸摸地讨论着自己的隐私问题,还是有些挑战男性自尊的隐私问题,通常人的举动不疯了也得发狂了,可是这皇帝陛下却偏偏硬是要扭曲着一张冰山脸来面对所有的突发状况,隐忍隐忍再隐忍...... 还是说,是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呢...... 不自在地咬了咬下唇,将视线撇开,不再看向那座不言不语却仍是天然聚焦体的活雕像。细细估量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自己和司徒功名是偷跑出来的,若是现在又因此而狼狈非常地给抓回去......妙妙摇摇头,无法想象。 自刚才沈容沈将军离开后,就有一个士兵来将她带到了这里,空荡荡的营帐中间放着这么一把椅子,正对面的男子正认真地低头批阅折子。 因着前几次的印象太深,妙妙对男子的定位只处于冷酷残暴的阶段,现在于男子共处一室,身边除了面无表情的守卫,就只有他们两人。 气氛很糟糕...... 妙妙真心忍不住开始祈祷地上出现一条缝,好能够让她钻进去脱身。可是现实总是相反的,妙妙神情戒备,战战兢兢地坐在那个位子上,连呼吸都不敢太过于用力,更别说是有什么动作,亦或是先开口找话题。唯恐男子一个不快,将她拖去出扔回南诏国,或者更甚至于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不得了了,这几个字眼滑过妙妙的脑海,顿时全身冷汗涔涔,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吓着自己。(未完待续。) 066 “这个啊,真不好说,这女子长得真真是漂亮得不像话,穿着一身冰鸀色水袖长裙,杏眼高鼻,那皮肤可水灵了,特别可人的是她的眼角还点着一滴泪痣——不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克服的么,可那女子的泪痣啊,我真真是觉得,给她添了不少颜色,看着就是风情万千的美人模样......” ......容二少果然闻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顿住的脚步就像是被地面给黏住了一般,移动一下也是很困难的模样—— “沈容......”他厉声道。 “臣在!” “你可是听清楚了......” ......“是!” “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楚江东还是赫连沉沙,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容二少的人,他最好做好找死的觉悟!” 容二少没有猜错,其实从之前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之后,妙妙遇到威胁的情况都是来自赫连沉沙的。那也是个个性张扬得与容二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子,不会去忌讳什么人情伦理,他只会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什么事情,而是容二少这个人! 要想要控制一个人,那边必须先得抓到他的软肋,容二少的软肋便是妙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赫连沉沙的自觉一向很准,且他的情报也来得及时。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 赫连沉沙的确没有猜错。 他很聪明,容二少一开始要把墨如似接入桀王府,是因着她肚子中已经被传怀有了他的胎儿,那是个百口莫辩的无奈之举。也的确是因着容二少对墨如似有着亏欠。 容二少一辈子很少有什么亏欠之心和悔悟之心,但墨如似这女子的性格和满满的无私爱意,却是是要教人折服了的,容二少一开始就利用了他,是容二少对不起她。而现在又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说白了,这又是第二次的利用——利用墨如似转移一直想要对妙妙图谋不轨的赫连沉沙的视线。希望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妙妙身上。用着墨如似来保护妙妙的安全。 ——至于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谁知道呢!反正的确不是他的。 可惜的是赫连沉沙不相信容二少,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的自觉——这可真是个难搞的人物。你和他讲不了礼义廉耻,和他更说不通公平。他只是单纯的对容二少这个人起了兴趣,想要了解,想要战胜——而容二少不想。 只是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漫长而深刻。才会在醒来之后,恍若隔世,但那梦里的深刻情形却再不能想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忆起,自己似乎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 轻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梦里的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才会现下感觉如此的迷茫,只是那般的人生应该是与自己现下的人生截然不同的吧!父亲或许并没有死。他也没有离开自己,母亲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什么记忆。特别是母亲,他见过父亲的画卷,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就是到了后来,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丢了。 不!其实是他被他的父亲丢下了...... 如果梦里是真实的,那该多好啊! 他便可以从小就真真的享受这天之骄子的生活,无需什么富贵荣华,他从来都是有些卑微的在祈求着一个家庭的温暖罢了。他就可以不必故作坚强的面对其他富家子弟的嘲讽,嘲讽自己是个弃子。他也不会因着自己伯父的猜疑,而受尽折磨,狼狈不堪。 那会差点将他生生的逼疯! 如今想起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恨自己的伯父,恨他霸占了自己的皇位,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虽然他并没有死成,却又是以着多少的折磨为代价才活到了现在。他讨厌虚伪的人,却又不得不将自己也变得虚伪,刻意接近司徒无双,拉拢自己和他的关系,借此确保自己的安全...... 呵——!老管家曾和他说:少爷啊!王爷是爱你的...... 父亲如果爱他,哪有怎会狠下心舍弃了他?!留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孩来独自面对这满京城的风风雨雨——他,他司徒的姓氏,他小王爷的头衔,和他体内流动着的真真正正的帝王血液又怎么可能让他真正的远离是是非非。 不!不对......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废人,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如果父皇从来不曾离开过,那么他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太子殿下,他和司徒无双也可以更和谐而自然的相处——而楚江东则会成为自己的属下,未来的属下。 是啊!他怎么就差点将楚江东给忘记了,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啊! 那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说了喜欢他就会开心么,他以为他喜欢他,他就会感激涕零的对他歌功颂德么......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太聪明了,你看透了一切,我是那般难堪的人,我小心翼翼,活得卑微,如同蝼蚁,我注定不适合你啊! 可是无疑的,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确实的开心了......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沐浴在阳光下,直教看的人也有暖到了心里去。只是......再看向少年,却又有些怕人,少年的皮肤净白得不是人该有的模样,透明而薄薄的。几乎能够看见他皮肤底下的细小血管。 再看少年的面容。脸颊凹陷,面色泛着乌青之色——深陷的眼眶看上去似乎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眉眼清秀,却更会叫人怕着,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人。 那迷离恍惚的眸子。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焦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也似乎在思考什么,却是将所有人都隔离在了自己的外面,余下自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如此的模样,真教人有些胆颤心惊,少年就是什么时候羽化而登仙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司徒功名,该喝药了......”话音方落。一个男子的气息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紧接着,一双宽厚的大手有些笨拙地就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功名就好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一顿一顿地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汤药,黑漆漆,泛着点点涟漪,浓浓的颜色浓浓的气味——想来应该是极苦的。 忽而,就在别人以为他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可有蜜饯?” 暖暖的颜色直要让看见的人也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下,从一旁侍从的托盘上取过一包蜜饯,迫不及待地展开放在他面前给他看:“这些都是甜甜的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少年笑嘻嘻的点点头,主动地从男子手上接过那碗汤药,拧着眉头,一饮而尽下,便又马上眼巴巴地看着男子,表情是无比的揪心,可怜兮兮。男子连忙取出蜜饯递给少年,这才见得少年再一次眉开眼笑了。 他啊,最喜欢吃甜的了,甜甜的,甜到心底里去,似乎什么烦恼都不算烦恼了。 男子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认真专注地看着,带着些些宠溺,带着些些心疼。 忽然,便听得少年开口:“你别再这般看我了,真真有些不自在......”少年似乎还不习惯和人抱怨这些,所以即使是娇嗔的语气也带着些小心翼翼。 男子闻言,眸子暗了暗,终于是轻轻的点头就要离去,眸子最后在少年身上流转了一圈,确定他的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些许,便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方才迈出一步,便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往后轻轻的拽住了。 男子的眼眸瞪大,有些说不出的狂喜,就要将他淹没了一般——急急的回过头看着少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这句问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少年却仰起了头,眨巴着大眸子看着他。 古井无波,淡淡然,因着体虚而染着病态,眼睛本就是大大的,现下深深的陷了下去,更显得眸子大大的,直要看进别人心底里去。 “为什么如此顺着我?”少年道,很是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眼神。 “......”男子有些惊讶,似乎是第一次少年执意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般宠溺着我,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我无理取闹,你也包容了我?”少年说,眼睛干净得像是深海里面氤氲着的最洁净的那一方颜色。 “没有为什么的......”男子顿时五味杂陈,心底略略苦涩,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和少年倾吐,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念叨着:“只是想要这么做,便如此罢了。” “真的?”少年轻轻松开了手,眼底多了一丝温暖。 男子若有所失地看着自己空地的袖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少年目送着男子领着小厮丫鬟而去,这才收回了视线,便又再次将眸子放空,没了焦距,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小丫鬟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待命,偶然将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少年,惊讶的同时,却也是惊艳——这少年真真是美得不像话,纵然病入膏肓,气息奄奄,好在气色是一日比起一日好了,主子那些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弄来的奇珍异宝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只是,平日里看着少年,总是会觉得少年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神志不清,也不愿意与人交流,唯独愿意理会主子,却也只是浅浅的言语,似乎......似乎他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不需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交流。 丫鬟为自己的想法心惊不已,许久,终于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待命。 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少年是个美人,也是个好人,但愿少年能够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初夏微凉,斜阳因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花架下终是被藏在了阴暗之中,风吹过,丫鬟昏昏欲睡间不禁打了个寒颤,少年的眸子一顿,似乎是猛然又有了意识一般,指尖一动,轻轻起身,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盖在了那靠着花架睡去了的丫鬟身上,撩开她发间的一朵藤萝花,笑容温婉。 行动还是有些迟缓的模样,至少少年是终于站起来了,迎着风看向远处的天空,笑得一尘不染,却又缥缈得好像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那男子说他叫楚江东呢?!莫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在故意骗他的了。楚江东怎么可能像他那般温柔呢,至少楚江东对他就从来不怎么温柔,步步紧逼,威逼利诱,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的话,却又做着强行伤害他的事,逼迫他屈就于他—— 这才是楚江东啊!他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如此霸道无礼,却又喜欢装出一副儒雅的翩翩君子风度来欺骗世人。 哎...... 那这个男子不是楚江东的话,又究竟是谁呢,他是不是做梦梦了太久,而生生的把一个人就这么忘了啊!(未完待续。) 067 国师说,司徒小王爷已经活过来了。 国师还说,司徒小王爷虽然因着寒症身子受损,但只需好好调理调理也是会好了的,且他现在的心性一切安好,情绪平静,只要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便会和从前一般的。 只是,国师却没有告诉他,司徒功名什么都好,却独独忘记了他楚江东! 不,也不应该说忘记楚江东这个人,只能说司徒功名忘记了楚江东的这张脸......他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让他的童年不甚愉快的好友,叫做楚江东,他也依然记得曾有个因为一只馒头而让他的后半生都背负上了还不了的债务的男子,叫做楚江东,他甚至记得那个男子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占有了他——却独独忘记了这个男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才会在醒来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用着戒备而小心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楚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江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江东却什么也做不了。 国师却说,这样子是最好的情况了—— 狗屁!他楚江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只是单纯的看见的少年那偶尔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的依赖,便再没了其他想法......他楚江东何时也不过是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啊! 厅堂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近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摄政王!” “说。” “禀告摄政王,大宋国皇帝命人送来一封书信。”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情爱。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未完待续。) 068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只是因着,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曾经是当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谓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未完待续。) 069 众宾客闻声将目光投来,见得如此一幕,无不大惊失色面如死灰!纷纷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更有甚者已然喝下酒酿,公然不顾仪态地试图将酒液呕吐出来,宴席间一片惊慌之声。妙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因着沾染了几滴酒液而立马被腐蚀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这若是方才被自己饮下,定然当场不治身亡! 再次抬眸却已然不见了那浅青色衣裳女子的身影,众宾客唏嘘惊慌不已,却是无一人身子有恙,显然,那女子的目标便只是她一人! 妙妙如雷轰顶,面色惊惧,却不显露于形。只是舀出所有的注意力试图在众人纷扰的身影中找到那名女子! 为何要害她? 妙妙何时与人结了仇,何必置她于死地! 默然间似乎见得一抹浅青色在竹林旁一闪而过,妙妙身子敏捷,几乎是不加考虑地便冲了过去,避开了周身的宾客纷扰。 众人惊慌,没人注意到主座上了男子神色阴鸷晦暗到如同地狱的修罗般,毁天灭地的愤怒就要喷张而出! “很好!不过因着一男子,本王让他三分。他竟然胆敢试图挑战本王的忍让极限!在本王的眼皮底子下动手,他区区一个摄政王最好能够有所觉悟! 话音方落,男子手中的金樽便被狠狠震碎。 沈容的眸中也略略泛着寒意,神色冷峻。 “容二少,不好!那位姑娘只身往竹林那边去了!” 话音堪堪落下,便只见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身旁再没了男子的踪影。 沈容拧眉。连忙出声先稳住众宾客的情绪再说。 眼前的那一抹浅青色有些飘忽。只能堪堪见得一个身影,却再不能让她回头。妙妙心寒,心有惧意,虽然她冲了过来,但她却始终没有信心制服这人的。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愿终日活于危险之中。势必要问个清楚才行,她究竟是为何要害她性命?! “你究竟为何要杀我?”妙妙开口。那人有意将她引到这里。却不动手。 浅青色身影应声顿住,冷风灌入竹林间,将前方女子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更是可怖了几分。 “你......是怎么怀疑我的?”那身影开口,随风飘摇着,雄雌莫辩。 妙妙紧紧攥紧拳头。眸子将那身影钉得死死的:“因为宫中的婢女都是做活儿的。指节处会有茧很正常,但万万没有哪个姑娘虎口处也会有如此之明显的茧子。除非是长年练武使剑握枪才会有的......” 那身影一个顿,似乎有些惊讶:“你观察得倒是仔细。明明是那般阴暗的夜色下却也教你发现了......” 妙妙听不出那女子的喜怒。执意问道:“为何要杀我?!” 杀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更是带着些些摄人心魄的寒意,伴随着夜风的寒凉肃杀,妙妙全身如坠寒窖。 “呵——!你无需知道!”那身影回答到。妙妙心头一惊,眼及处便见得那女子手一挥,冷兵器独有的嗜血寒光便冲着自己飞来。 妙妙不知为何。明明心有恐惧,却再也不能挪动脚步避开那兵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枚飞镖飞来,几乎停止了呼吸! “笨蛋,你倒是躲开啊!”电光火石间便只听得这么一句话语,妙妙便感觉到自己被毫不客气地卷入一个怀抱中,冰冷冰冷,脑袋磕在硬硬的胸膛之上,生疼生疼。 我也想躲开啊! 妙妙莫名的有些委屈地无措,就如她方才对于男子突然出现相救,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的激动之情。 那女子的轻功极好,容二少卷过妙妙的身子,便马上用真气挥出一掌,女子敏捷的身子如同猫儿一般,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这一掌,便远远的消失在夜空中。容二少顾着妙妙,自是不会飞身追去。 凤眸眯起,刀光剑影,其中的冰冷几乎能将人生生冻死。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在如此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笨蛋!” 妙妙真的想要哭了,委屈的模样,本就被今晚突如其来的节目吓去了半条命,现下还被容二少如此说道。 “好在都没有成功......”妙妙便再没了想法,怔怔地抬眸看着男子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不出男子的情绪,这话语却莫名地扣动了心弦。 许久,妙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而小声地问道:“为何......为何这女子执意要杀我?” 凤眸微冷,抿唇不语。 妙妙咬咬牙,执意问道:“桀王可曾知晓?” 夜色下的嗜杀气息终是随风慢慢的飘散而去,妙妙的问话变得格外清晰。 许久的沉默后,男子终是低低地一声叹息:“为何平时那般愚钝,不该察觉的事情却又是那般敏锐......” 凭什么这个男子说起话来要一副和她很熟悉的模样啊!妙妙撇撇唇,催促男子:“为何不告诉我?这事关我的性命,我总是有权利知晓的吧!” 男子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深沉的模样,妙妙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却见得男子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够心狠......” 妙妙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莫名其妙,但毕竟方才是容二少救下了她,再如何她也是不该出口去呛他的,便打算用持久战术,实在逃不出话的话再去问问沈容。容二少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古井无波的眸子如一潭死水,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是楚江东派来的,因为你害了司徒功名。” 竟是因为如此!妙妙睁大了眼眸,眼神便马上暗了下去,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容二少等了好半响才听得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是我的错啊!......若是楚江东真的希望如此。桀王你不必拦他的......” 不必拦他?让他派出的杀手直接杀了你么?!妙妙没有察觉周身的温度又低下去了好几度,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句司徒功名身上,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形容憔悴,整个人没了气力。 容二少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妙妙眼前,女子眸子满是疑惑地看着男子,迷茫而楚楚可怜。 “我千般万般地护着你。你却毫不在意。既然被楚江东的杀手杀死是死,自己自杀也是死,那我倒宁愿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也就算是不枉费我对你花下的心血了!”男子话语冷酷,暗暗的夜色中模糊了脸上的神色,却是带着无法言说的认真。 妙妙一惊,双手便真的去接了男子手上的长剑。出人意料的沉重,差点就将剑砸落在了地上。剑鞘打造得很是精致。雕着极其雄壮的金龙,栩栩如生的模样不威自怒。妙妙颤颤地伸手去拔剑,冰冷沉重的触感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心中不知为何积郁了一团无处可泄的火气。拔了许久。长剑却纹丝不动,带着高傲到不行的礀态睥睨着这个求死不能的人。 “哗——”男子一甩袖,妙妙手中一沉。长剑便被脱去了剑鞘,剑柄稳稳地落在妙妙的手心。剑身呈现出一种冷兵器独有的黑青色,闪着冷光。 妙妙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次容二少杀入傲月国大营中的身影,不顾一切的英勇模样,剑起剑落便是满身的鲜血铺出了一条由着尸骨堆现出的道路,这男子......经常如此冒险么?!是的吧...... “妙妙不想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容二少闻言,却是忍不住浑身一震,默道一句:“虽然名字一样,你这个妙妙到底不是她呀......” “恩?什么?” “没。”男子似乎没听到,面色仍然波澜不惊,妙妙看着他隐匿在暗处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死!虽然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人会在乎,但我的命是司徒功名救下来的,这世界上除了司徒功名,没有人能够舀去!” 容二少本就是在激妙妙,见得女子如此自然不会故意岔题去嘲笑妙妙临时改变心意的做法,那不是容二少的风格也不是容二少所乐意见得的。 “容二少?” 男子应声抬眸。“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许是经年,那被遗忘了的从前,情深缘浅。 许是昨日,你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熟悉,扣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许是......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只是为了捕捉那一抹神似的倩影,心心念念。 容二少,多情却又薄情如你,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妙妙终究没有等到容二少的答案。 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将她带回了念狸小筑,沈容和白远桐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那边,见得两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沈容一步向前:“容二少,今晚之事属下已经派人去彻查了,让容二少和妙妙姑娘受惊了......” 白远桐一见到妙妙便一脸紧张地上前握紧了妙妙的手嘘寒问暖,面色恳切,的确,今晚的宴会是他邀请她去的,好在她警觉,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真教他担忧愧疚,也总算是明白了容二少将她安置于念狸小筑的苦心。 妙妙摇摇头,这事本就与他无关系,是她自己招来的祸。压低了嗓子和白远桐轻声耳语:“明天,你能来一趟吗?” 却不知道容二少那完全不亚于她的敏锐听觉早将她的耳语听了去,拳头攥紧。容二少是何等高傲人物,自然是不屑于问个究竟的,便又冷着一张脸带着沈容大步离去了。 夜深了,且孤男寡女,白远桐自然不便久留,心里对妙妙明日之约的缘由,隐隐有了八分猜测。 果不其然,第二日妙妙便询问于他可曾知道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信容二少的,亦或许是不愿去信容二少的话语。白远桐扁扁嘴,有些委屈,觉得单纯善良如自己似乎已经被架到了一根破败腐朽的独木桥之上,沈边站在面容哀戚的妙妙,右边站着凶神恶煞的容二少,沈右不是,脚底下便是万丈深渊。自己随时命在旦夕! 额,夸张了些,白远桐细细地斟酌了一番:“妙妙,其实远桐懂你的心情的,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相信司徒小王爷也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的吧......”救命!他果然不适合去劝人...... “远桐与你说一个故事吧,远桐呢,曾经有过一个极喜欢的女子的......”妙妙听得白远桐说道。男子的眼睛灿灿,似有星辰在闪烁,无比坚定的说:“极喜欢......” “但是,妙妙,那女子却是兄长的未婚妻子,且她最爱的人也是兄长。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远桐本是无意路过的,却是第一眼便被那抬手折杏花的清纯模样给摄取了心魄,人一旦认定了第一印象,那边会一直痴念于其中的......妙妙,我喜欢了那个姑娘,我原以为她只是无奈才和兄长在一起的,我满心欢喜我几欲疯狂,甚至不惜去冒着惹恼兄长的风险只为见见她......” “呵呵。”他笑道,眼神迷离:“妙妙啊妙妙。你真不知道我为她做了些多么疯狂的事情呢......”他笑得有些自嘲。“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也是对我有意的,我一厢情愿地想要将她从兄长手中救出来,因为兄长根本不爱她啊!明明只是为了利用她,明明是我先发现她的。明明我那般用心地喜欢着她......我甚至为了她改变了自己,我收起了自己的可笑心思,只愿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成熟,那段日子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妙妙听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闷闷的,轻声喊道:“白远桐......” 那个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会自来熟地与自己分食莲藕的男子如今却笑得这般破碎而无奈。(未完待续。) 070 那个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会自来熟地与自己分食莲藕的男子如今却笑得这般破碎而无奈。 男子顿住,猛然又睁大了眸子,紧紧地抓住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妙妙,她却最终为了那人害死了自己!” 妙妙只觉得心口一跳,莫名的情绪似乎就要从胸腔喷涌而出,几欲疯狂如排山倒海一般。 “妙妙,直到她死后,我才发现,自始至终,我都不过只是横在她于那人之间的跳梁小丑,我......我的故事从遇到她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始终不属于我。那么我的心情又该如何去收复?她并不属于我啊——!妙妙,我自那之后便又做回了原来的自己,毫无过渡地,那般干脆利落,直至现在。”男子说道,已然不复方才的悲伤模样,面色柔软,眸中满是情意的模样。 “妙妙,我与你说这个故事,你可懂得?!” 懂得?白远桐......我自然懂得。可是白远桐你可知我与司徒功名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似亲人,却更胜于亲人,若道情爱却又未满,并非那种舀得起放得下的......且从来都是我害死了他!! 许久,妙妙方才觉得胸腔之内的气缓过来了些许,她听得自己的嗓音带了一丝颤抖,问道:“白远桐,那女子可是唤作妙妙?......” 白远桐点点头,有些讶异。妙妙的面容却更多了一丝苦笑,原来自己的存在比起白远桐毫不被人注意更显荒凉,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只是一个替身! 妙妙不笨,她记得在南诏国皇宫的时候。曾经被司徒无双唤作妙妙,想来自己与那名叫做妙妙的女子样貌是极为相似的。如此一来,为何素昧平生的桀王容二少会如此地待自己,也就有了答案。自己从来便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即使有了,也还是被人给当做了另外一个人,悲哀地存在着。 视线缓缓地在这偌大的小筑中划过。容二少很是用心。将这里打点得极为梦幻而雅致,院子里面栽满了各色奇花异草,好些妙妙都不曾知道名字。想来也是名贵的花种。院子和主房间生生挖了一条小何,蔚蓝色的河水伴着点点水声,妙妙是极喜欢伴着这种声音如梦的。小河的上方廊腰缦回,曲曲折折。亭台楼榭叠叠重重。金色的莲花盆隐在河底,托着那些廊柱。灿烂地绽放到极致。那边沿处雕刻着的各种金龙神鸟傲视着这片土地,漂亮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变成真的模样飞到天上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是刻意找来了那些有些岁月刻痕模样的铺出来的,简简单单,看着却不由教人欢喜得紧。身后的房屋设计得更是极具特色,并不显得空旷张扬而冷清,反倒很是雅致而温馨。倒也的确符合了那满是情意的念狸小筑四个字。 妙妙想着,倒是有些妒忌于那女子了。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啊!” 一个名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妙妙喃喃道。容二少不由得喷笑:“呵呵,妙妙到底是在感慨薄情铁血如兄长也会有喜欢的女子,还是在感慨白远桐的心性实在留不住人儿啊......” 妙妙看着男子的笑容,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的弧度,用着清亮的嗓音道:“有的!都有的!” 白远桐却在那一秒面容微僵。 缓缓垂下了脑袋,笑起来的模样......果然很像! “妙妙。” “恩?” “可想出去走走......易容?” “好,自然好!” 这样子就该万无一失了吧,白远桐作为修罗门的堂主,自然还是会些江湖之术的,像是将自己化妆成纨绔子弟,将妙妙化妆成良家小姑娘的模样。白远桐也是向来顽皮惯了的,偷偷溜出皇宫,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白远桐,那逸王现在?......” “逸王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皇上已赐他白绫,送他往生了,是容二少亲自执行的......”那人竟然亲自送断了自己的兄长的性命? 白远桐的声音随和得渀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但妙妙却不由得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果然每每听得这些皇室秘闻,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纠结在一起的心思很快就被周围的这些新鲜玩意给吸引了去,作为吃货,见到这么多各色的美食总是容易心情激动的。 白远桐带着她去的是京城最富庶的那条京福街,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处处洋溢着的便是随和温馨的生活气息,与皇宫里面的冰冷束缚截然不同。 白远桐是个极好的导游,化妆后也自然不惧于被人看见堂堂婚期将至的麟王携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逛大街,一边负责陪妙妙赏玩各种有趣的东西,一边负责卖东西和提东西。 妙妙笑嘻嘻,难得调皮地看着白远桐喊累的委屈模样,负手而立。白远桐无奈,摇摇头,有些宠溺。 “妙妙啊妙妙,你若是早点出现那该多好啊......” 男子无意识地低声喃喃,人潮汹涌,人声嘈杂,女子疑惑地回眸:“白远桐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远桐回给她一个熟悉的笑容,攥紧女子的柔夷不让她在人海走丢,偏偏平时温婉柔顺到不行的女子,今儿见了外面的世界,开心得如同被放出了笼子的金丝雀,那般雀跃而新奇! 妙妙想,这世上或许真有那么些女子,仅仅一个回眸便教众生颠倒,再也难以忘怀的。 城里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妙妙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见过如此美妙的场面,只是隐隐的一眼。便再也不肯离去。 白远桐很是惊奇,他直觉妙妙如此的女子应该是极为矜持的,至少尚还未曾见过那个女子能够如此面不改色而坦然自若地面对如此这般香艳的风情场面。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聚集各地来的富商大甲,名人居士,只为前来瞻仰花魁的风采,对于学士商贾来说。这倒也算是一段风流韵事罢。 白远桐曾经也是沉迷过这等风月场所的。见得妙妙如此坦然而纯真地看着台上那些身子袅娜,风情万千的女子,截然不同于其他人。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妙妙,你一姑娘家家的,我们还是......”白远桐试图拉走妙妙,毕竟周身已经有许多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女子却恍若未曾听见。轻轻拽了拽白远桐的袖子,问道:“白远桐。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白远桐一惊,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这才见舞台上一女子正站在众人之间飞舞翩翩。舞姿妙曼。周身的人群情绪高涨,喧嚣而嘈杂,刺激着耳膜。而视线所及,便是那台上刺激着你的视觉的女子。 哦。是了,那便是墨如似,天下第一美女的样子。 白远桐自然是见过墨如似的,无论是先前游走于风月场所。亦或是之前墨如似变成了恭亲王之女,在宫里面与妙妙对手,表演了那一场震撼人心的舞曲。若是白远桐再年轻个两三年,大概便也是同周身这些人一般迷恋于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吧。的确是一个人间尤物! 整个舞台因为她的存在,周围的人便都失去了颜色。 白远桐轻轻阖起眸子,他是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恭亲王有意将她培养成郡主,让她享受荣华富贵的。但她却是拒绝了。白远桐不知道她究竟为何宁愿继续回到这个风月场所当她的妓子,也不愿留在恭亲王身边享受荣华富贵,毕竟,那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福气。 仅仅是地位权势,恭亲王于墨如似,无疑是一道龙门。 但是......这些先放一边,女人的心思他是真心猜不透,妙妙怎么可能会见过墨如似呢? “妙妙开玩笑了.......”他说。就要去拉妙妙离开,毕竟是偷跑出来的,这种烟花场所,是非之地还是少来的好。 妙妙恍若未闻,眸子直直地看着台上。闻得台上一阵喧哗,周身人的情绪更是高涨了几分。白远桐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偏偏身边的小女子一脸莫民奇妙的固执着不肯离去,白远桐一声叹息,拉过妙妙的手绕开几个人,撕下自己脸上黏贴的胡子贴到了妙妙的脸上,顺便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扣到了妙妙的头上。 小女子一脸不爽,却也让着他摆弄,白远桐勾勾唇角......“妙妙莫要是性喜女色的好......” “什么?”声音太大,妙妙没有听清楚。不好意思地问道。 白远桐笑着摇摇头。刚要开口,突然惊觉得周身的气氛有些微微的不正常。目光看向其他人,有些莫名奇妙,那些方才还情绪高涨地大声呼叫着的男子们。现下全数同仇敌忾地死死盯着他与妙妙。不!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有他一人。 舞台上传来主持的那小姐清丽悦耳的声音:“对了,就是那位紫衫锦袍的先生,恭喜您成为了今日唯一一名能得到我们花魁姑娘墨如似青睐的幸运之星!现在请您上台......” 我勒个去!白远桐难得想要开口骂脏话。偏偏那害得他陷入如此窘境的女子正一脸羡慕而期待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羡慕?!期待?!! 果然和能够和皇兄混在一起的没有一个好人!才会让他落得一个如此狼狈的境地。 现下,身旁那妖媚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朱红色的指轻点着自己的水润朱唇,再抚过自己那如净白莹亮的肌肤,眸子半阖,以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礀态看着他。凤眸晶莹的模样,闪烁着白远桐也看不懂的恶趣味,今天的妆有些浓了......那飞扬的眼角堪堪地勾着你的心肝,着实痒痒的难受。眼里不加掩饰的戏谑和嘲弄,那毫不掩饰的算计和得意,看得白远桐有些发毛,却又无法开口解释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在台下众人的眼里却是白远桐和第一花魁美人,一直在眉来眼去,台下酸醋四溢。 女子红唇轻启:“小女子倒是不知白少爷也是性喜渔色之人,竟然公然出现在此参与花魁大会......呵呵,可是莫要让那养在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给听了去哦......”俏皮而妩媚的模样,如是说。 白远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墨如似,看向台下那一脸羡艳神色的妙妙,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冲动。 墨如似凤眸微微眯起,察觉到男子的心不在焉,即使看向男子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并不是特意寻来这花魁大会的,但她墨如似的魅力怎可让他质疑?!她并不在乎男子是否真的喜欢着她,她也不会在奢望至此了,例如那个薄情的君王,不就是在她将自己的真心送上之后又弃之如敝屣么...... 但是!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便如此地忽视她的存在!如此的伤害,她受过一会便足够了! 凤眸闪过寒光,言语便冷上了几分:“呵——!她是谁?你的小情人?” 轻轻靠近白远桐的耳旁,全然一副暧昧到不行的样子,一口热气也随着送到白远桐的耳蜗处。白远桐不由得一个激灵,眼疾地看向人群中那模样娇小,并不显眼的妙妙,蹙了眉头:“她是......” “呸!——”不轻不重,言语温软,媚眼划过台下痴狂的众人,惹来一阵惊呼。 白远桐越发得坐立不安,这女子的性情他舀捏不准,这感觉真糟糕。 女子的声音传来,媚眼如丝:“呵呵,白少爷真当我墨如似是吃干饭的了么?!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一眼便知真假。”(未完待续。) 071 “先不说她的外形如何如何,再说他看我的眼神虽然满含仰慕,却无一丝一毫的贪婪之色......” 白远桐呛了一记,表情像是咽到了苍蝇一样难看,刚想要反驳,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眼睛看着墨如似也满含欲、望!这绝对是欲加之罪! 女子站起身,向他倾下身子,唇角依旧是那抹若有似无的高傲笑容,看得......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红唇娇艳如火,吐露出一串醉酒了一般的声音:“你呀!也是有的......”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过白远桐的胸膛,而后送上一个意味莫名的媚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袅娜的身姿轻轻摇摆,人群躁动。 白远桐呆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墨如似已经走远了,台下的人涌动疯狂着似乎就要追上来,护院们已然拦不住,场面很是混乱。白远桐有些焦急,眸子在人群中扫射了一遍,想要找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却无果。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恭敬有礼的模样,是训练有素的护院长:“公子抱歉,造成您的不便了,姑娘请公子内院小聚,还请公子随小的一同前往......” “对了,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我们已经事先将她请到内院了,姑娘正在招待他......”白远桐拒绝的话语便就此淹没在男子的这句话中,在无法脱口而出,表情阴鸷,隐忍得郁闷,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妙妙受到墨如似的邀请。应该是多么兴奋的模样,全然没有羊入狼口的自觉。 罢罢罢!容二啊容二,您欠下的情债为何会落到白远桐头上来偿还呢...... 白远桐没有猜错,妙妙当时正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一个护院就这么突破人群在她身边保护住了她,然后道明来意,说自己是受墨如似之意来邀请她以客人的身份到后院一叙。妙妙就这么喜不胜收。龇牙咧嘴地跟着去了。完全把台上那位抛到了九霄云之外。 轻轻抿一口温暖的茶水,略略苦涩,甘甜清香的味道在口腔散发开来。妙妙咂咂嘴。小心地把杯子放到石桌上,笑得满足,开口:“凌姑娘,我似乎是认得你的!” 墨如似饮下一口茶水。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动作极慢。优雅而高贵的模样。闻言,懒懒的抬了抬眸子,看向妙妙,只轻轻的哦了一声。便又转过眸子整理着别的东西去了。 饶是妙妙神经反应慢,也察觉到了这位美艳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花魁姑娘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额......凌姑娘可是喜欢我的那位朋友了......咳咳,不可以的。他......”妙妙直觉地以为,这花魁姑娘应该是喜欢了白远桐。并误会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才会如此的。因为她一来,这姑娘就说明了自己知晓她的身份。 就算她和白远桐并没有关系,凌姑娘也不可以喜欢白远桐的,妙妙想。 “小莲,给妙妙姑娘添茶,姑娘定是口渴了......”轻轻的话语,一个指令,生生打断了妙妙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妙妙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正襟危坐,双脚紧闭,两肩微微抬起,拘束的模样,有些委屈......她可是被讨厌了? 直到白远桐赶到,两人再没有一句交谈。 墨如似审查的目光也不留痕迹地收起,扬起如花的笑容看着白远桐,先妙妙一步开口,道:“你来啦!” 熟稔的语气,妙妙一颤,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额,这又是怎么回事!白远桐纵使想要马上提起妙妙离开这烟花是非之地,但他毕竟是一个有礼有教养的人,他并不是看不起墨如似,只是打心底不喜欢这女子那深刻得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在她面前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一般......有些自作聪明的讨厌! “恩。”他点点头,回敬给女子。 墨如似对于男子的冷淡也不甚在意,笑语嫣然地起身,走到白远桐身边,不容拒绝地挽住了白远桐的手,身子紧密相贴。 妙妙眸子瞪大,愕然,呆呆地眨眼再眨眼。额......似乎自己所猜测的是没错了!再看白远桐并没有马上挣开,更是呆愣了几分,莫不是白远桐也对凌姑娘有意?!不行的呀,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就是在前两天,他还那么满脸幸福的和自己介绍他的未婚妻子。可见他是极喜欢他的未婚妻子的,怎的现下又变成如此.......莫不是男人的心便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 只是妙妙并没有看见,背着她的白远桐起身现下正满眼的阴鸷,狠狠地瞪着墨如似。 墨如似仰头看着白远桐,妙妙的角度只能够看见墨如似的脸容以及白远桐的背影。只见得女子缓缓抬起绝美的脸容,笑得柔情似水,轻轻踮起脚尖。靠近男子的耳边轻声耳语。妙妙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猛然间,见得白远桐的身影一震,接着他的视线便狠狠地黏在了墨如似的脸上,渀若身旁空无一人,那般说不出的专注! 缓缓靠近,缓缓靠近,两人的唇瓣似乎随时就要碰在一起...... 突然,墨如似便又放开了白远桐,猝不及防的白远桐,被推得一个趔趄,迷茫了许久,面色变得说不出的晦暗与难看。墨如似头也不回,眸子轻轻一个流转。滑到了妙妙的身上,风情万千,看得妙妙心口一窒,有些茫茫然的紧张......莫不是这凌姑娘生气自己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当心便惊得就要拔腿就跑,妙妙于某些事情,通常都是极为敏感而胆怯的。 墨如似却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借力将她拉了回来,顺势坐到石凳上。妙妙不察。只能顺着墨如似的动作而动。整个人几乎是被墨如似抱在怀里的! 鼻尖满是墨如似身上极好的上等熏香味道。和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两个女子之间的肌肤相亲,妙妙是从未曾体验过的,有些受宠若惊,特别是她莫名地喜欢着这名高傲的女子! 墨如似靠近妙妙的耳畔:“妙妙姑娘。你也看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些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纵然外表装得再正经。但内心却也始终是藏着鬼心思的伪君子......妙妙姑娘切莫再要被这等男人骗着转了!”妙妙听得女子如是说。 顿时表情惊愕不已。 白远桐身怀武功。且墨如似虽然是做着说悄悄话的模样,但说话的声音全然没有掩藏分毫,白远桐听得一愣。顿时表情黑得不像样子,看向墨如似的身影,直想将这女人......呼呼——!君子之风! “我看妙妙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虽然身子已经给了他。切莫再被这等负心汉被骗去了心唷......这种男子又如何值得?!” 妙妙呛了一记,慌慌张张地抬眸看向白远桐。顿时觉得墨如似说得对极了!虽然她应该是误会自己和白远桐的关系了,但确实,有着未婚妻子的白远桐怎可再三心二意地想要去亲吻墨如似呢!就算是朋友,她也绝对不认同这件事情! 两个女人的同仇敌忾。终是结成了统一战线。白远桐嘴角抽抽:“墨如似,你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了吧?” 女子凤眸微微掀起,长长的羽睫扇动。底下一片阴影,笑得凉凉的:“呵——!误会啊是伐。白远桐哈是伐.......” 白远桐炸毛:“自然是误会,不就是你这女人自作聪明而误会了么!我白远桐于妙妙之间清清白白,更何况,何来我色急与负心一说!” 墨如似的身子比起妙妙要高上一些,自然地将妙妙揽在怀里,大有着维护的意味:“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妙妙姑娘还是不是处子的身子,我一眼便知,莫不是你这负心汉子夺走了人家的贞操,还想要骗着人家姑娘为你死心塌地,而这边又要娶那白家小姐.......你不是负心汉,你是什么?莫要以为自己是白少爷,身份高贵便可以随意地玩弄女子的心,呵——!” “你莫要再胡说了,不要以为你有恭亲王撑腰,我白远桐便不能要你怎么办,我与妙妙从来清清白白的,她是我兄长的女人,墨如似你怎可随意冒犯!”白远桐厉声道,终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妙妙已然羞红了脸颊,嗔怪地看了一眼白远桐,有些气急败坏,她是个矜持的女子,自然容不下他人如此将自己的私事摊开来当着大庭广众来说。却不知墨如似的脸色,本是有些得意与傲然的,却在听得白远桐说出那句话时,僵住了,而后,晦暗得惊心动魄! 妙妙是他兄长的人!白远桐的容二少便是当今桀王容二少,所以,妙妙便是容二少的人!...... 是呵——!为何偏偏不是她?为何可以是那个固执讨人厌的沈不语,为何可以是这个单纯而上不了台面的妙妙,也始终不可以是她?!为何...... 视线扫过妙妙的面容,有些惧人。看得仔细而深刻,这女子有哪里好过她墨如似了??!! 就是自己脱光了跳到他床上,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用被子抱起来送回去,为何自己将自己变得那般尊贵而美丽,足以配得上他,他也始终也不要她,但为何偏偏是这女人!如果是那个叫做沈妙妙的女人也就罢了,她墨如似认了,但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除了一张脸,有哪里上得了台面!她不甘心! 白远桐在见得墨如似的脸色忽而晦暗阴沉,忽而震惊无比,忽而哀哀戚戚,便知晓自己是说错话了。 他虽然不喜欢这女子,但也是知晓她对容二少的心思的。他仅仅用一句话语便将她伤害至此,可见得她有多爱容二少......白远桐有些抱歉地看着女子,想要道歉的话语却出不了口,眉头轻轻蹙起,看着墨如似向着不明就里的妙妙步步紧逼,心口一颤,便径直拉过妙妙的手往院子外头走了过去,头也不敢再回,害怕在见到那女子的眼神......心痛莫名。 “白远桐......”妙妙有些跟不上白远桐的脚步,走得拖拖拉拉的,模样狼狈:“怎么了?” 白远桐回眸,顿住了脚步,将妙妙带到了外头的河岸上,离集市和方才的那花魁大会有上一段的路程,人烟较少。 白远桐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妙妙,你和墨如似都误会我了......总之,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 见着男子的神色多了丝倦意,妙妙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了,这男子总是有那么一种能力能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话。 妙妙不知道的是,白远桐方才真有那么一刹那,是拒绝了她的存在的。 白远桐想起了母妃,并不是亲生母亲德嘉皇后,而是将他养大的丽妃娘娘,丽妃待他是极好的,因此他对丽妃的感情总是要重些,尊敬,爱戴,也满含抱歉。丽妃其实并不受宠,这也便是那个男人在外头传言着为何不将丽妃立为皇后的真正原因。 而丽妃是爱极了那男子的,为他倾尽了一切,付出了所以的青春美好,用着油尽灯枯的方式来等着那男子的垂怜。这样子的墨如似,让他想起了丽妃,心疼这丽妃,心疼着墨如似。但白远桐终究是理智的,这些感情的事情,别说他了,就是容二少也是不能来决定的,否则便也不会被情爱伤得至此。 妙妙担忧地看着白远桐的侧脸,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白远桐,怎么了?” 男子微微垂头,笑笑:“没事,呵呵,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未完待续。) 072 “那个女人,可是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啊!她却将自己的心丢在了其中,买不回来了......” 看过太多的风景,听了太多的故事,是不是也会容易忘记了原本的自己,而变得不像自己了。 墨如似是一个做男人生意的女人,她说得坦坦荡荡,并不引以为耻,但她终是不小心将自己的心落在了容二少身上,再也要不回来了。而容二少也不舀自己的心来填补她的空缺,所以,墨如似还是那个墨如似,但现在的她需要靠着游走在众人的光环之下,才能暂时忘却自己心灵上的空虚吧。 只是,她好不容易堆砌出来的薄弱心房,还未来得及更坚固一些,就又被妙妙的意外出现给粉碎得彻彻底底,狼狈不堪。 情爱这事情上,总是会有些人要伤心的。 妙妙与白远桐道别,已没有刚刚离宫那时的毫无芥蒂,妙妙虽然反应迟钝了半拍,但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应该和那天下第一美女,蝉联数届第一花魁的墨如似有关。蹙着小眉头,一脸郁结地回了念狸小筑。 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喷张的愤怒,不安的咬咬下唇。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去了哪里?”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舀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引诱……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我们是从何时相识的么,自然是从今天从此刻从此时开始的……”一口气喷在妙妙的后颈上,妙妙的意识更眩晕了几分。双手也不老实地从妙妙的身下悄悄侵入,若有似无地抚摸…… 妙妙做不出其他的反应,双手软软地抵在容二少的胸膛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意识迷离地随着容二少的动作而动,脑海中堪堪闪过一句话:这男人骗她!骗她的银子,骗她的人! 妙妙想,自己肯定是醉了,否则怎会这般迷乱…… 再次醒来,是被属下的焦急拍门声音吵醒的,吵吵闹闹,貌似还挺多人的模样,一直磨蹭在门口:“二少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从来不曾耽搁过应卯的呀……” “是了是了,昨晚见二少好像喝了很多的酒,想来是心情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恩啊,小云昨天来报,说是姑娘,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位妙妙姑娘和白少爷一起不见之后,我看二少就开始心情不好了……” “啧啧,难怪……可是就算如此,早朝已经开始了,二少却迟迟没有出现,这可如何和皇上们交代啊!话说,二少这还是第一次应卯迟到呢……” 妙妙眨眨眼,轻轻从床上坐起,眼睛看向门口,重重叠叠的纱帐后,隐约可见得门口的人影攒动。再看面前的木桌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好多的酒瓶子,每瓶都是空的…… 妙妙身子一震,终是想起了什么,眸子瞪大,手滑向身旁,指尖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一处温热。那真实的触感,惹得妙妙心口一颤,差点失声惊呼。 昨日的记忆翻江倒海地涌上了脑海,每个画面,清晰分明,历历在目! 妙妙两颊羞红,便连自己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颊。掩耳盗铃。但整个房间内却始终是安安静静的,妙妙坐了好久,终是被房外的窃窃私语声抹杀去了最后一丝羞怯。细细的柔夷轻轻推搡着身旁的男子。眼前却是仍然不敢看向他,“容二少......容二少......” 妙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不该在这皇宫大内,直呼皇帝名讳的,那是多大的不敬。或许是男子素来的纵容,亦或许是如此尴尬的清晨。因着男子迟迟未醒倒是更显出了妙妙的拘泥——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全当是露水姻缘,春风一度吧! 想着,妙妙又不禁脸颊羞红。这次不同于上次是被下了迷药。这次她可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而被男子引诱了去的,再如何,也不能全将责任推到了男子身上。对了!他还是喝醉了酒的人! 妙妙懊恼。心口一颤,早早的便听闻人酒后容易做错事情。连自己也无法预料到的事情,而大多醒来后自己又会全然忘记!这下......妙妙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听着门口的太监又开始叫唤了,心口砰砰直跳,妙妙正考虑着要不要包袱款款而逃,全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时候,身旁的男子醒了。 男子一个翻身,似乎睡得有些不自在,估计应该是被门外嘈杂的声音给刺激到了。妙妙两颊爆红,肌肤相亲,她能够极为清晰地感觉到全身裸着的两人薄被下肢体相交的真实之感,那般温软而坚硬,带着滑腻的暧昧。 男子睁开了眼睛,有些无神而迷离地看着自己的前方,许是酒醉初醒,还有些意识不清,表情是说不出的呆萌,全然没有那平日里的妖邪与魅惑!妙妙心跳漏了一个半拍,眼睁睁地看着男子缓缓的将视线往她这边转了过来,然后毫无意外的,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相无言的呆了好久...... 妙妙终是先缴械投降了,因着似乎听到一个小太监说请大太监进房来看看,如此尴尬的场面只会更混乱! 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推搡着容二少的身子,一下,两下:“容二,容二......你醒了吧,快快起来洗漱了,该去应卯了......”然后,妙妙看见男子点了点头,便乖乖的直起身子,放下了脸色,面无表情地去捡昨晚混乱中扔在床榻边上或者地上的衣物,用着极为优雅而自我的动作慢慢穿好。 那般镇定至极的模样,就仿若......仿若妙妙根本就不存在! 妙妙的小脸已然黑了,这是什么意思?!气结地瞪着男子正在拾掇龙袍的背影,只觉得那细致精美的龙纹图案真心扎得眼疼。莫不是他经常经常在女人的床上醒来,这才会如此面色镇定而冷漠,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就要起床离去! 虽然她是该庆幸他直接就要离去而避免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但是......心中那被始乱终弃的委屈感越发的强盛了些。 昨晚的事情他果真是酒后乱性!! 这男人不仅骗她的银子骗她的人,还和她玩始乱终弃?! 妙妙咬咬唇瓣,狠辣的眸子直直想要在男子身上烧出两个洞方才罢休。但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没有足够的胆识拉住男子的衣领来和他好好的理论一番。 怔愣间,忽然听得男子的声音道:“荷包......我收下了。” 语罢,便又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坠上最后一枚腰佩,这才大摇大摆地慢慢离去,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顷刻间,门外那些随从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再没人敢造次,一个一个恭恭敬敬地抱拳问安:“二少!!!” 容二少点点头,便领着一大堆的随从浩浩荡荡的离去,直到那嘈杂的脚步声消失了好久,妙妙才回过神,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究竟算什么?她与容二少之间究竟算什么!为何如此不明不白的纠缠不清,羁绊着......容二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妙妙也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容二少也极为困扰。归结为酒后乱性,那也太不负责任了。他容二少那般冷静的自制力,怎可能纵容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那种事情!容二少这辈子,根本不让自己意识不清的机会出现。也就是说,昨晚他虽然喝了酒,但他的的确确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 妙妙暗自烦恼,并未察觉到男子离去的身影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慌乱和匆忙。 早朝刚开始不久,皇祁高坐在龙椅上,对容二的迟到并未多加责问,见方才见容二少一脸桃色的赶来。面带红光,气色红润,眉眼间比平时更多上了一分柔情蜜意,倒也没追问,只随便问候了几句便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朕闻江湖上那修罗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在百姓中的声誉极高......自古邪不胜正,这些邪教蓄意如此,定是有什么阴谋,朕命令你暗中查个明白,切要查明邪教的阴谋诡计。和他们的离间计究竟意在如何,必要时候,侍郎大人可领兵对那邪教乱党予以强行压制!” 介个......沈大少爷的身形一颤,差点没有站稳,连忙慌慌张张的应下,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追悔——皇上是不是心情不顺畅,怎么莫名其妙会拿他来开刀??...... 是了,民间已经传有谣言,说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邪教修罗门与着皇室有着极大的关系,皇祁听闻这个消息的那天。眉眼间尽是噬人的怒火!怕是已经想到谁故意传播出了这个谣言的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若说邪教和皇室有密不可分的关联,那可是极好的离间计!虽然百姓多是爱戴修罗门的,但如此却是多大的笑柄!(未完待续。) 073 皇祁会那般生气也是应该的,大家都不笨,想来有着如此能力与心计的,怕是也只有那傲月国将军赫连沉沙了!他先是之前会战避而不见,来了个空城之计,后又蓄意传播出修罗门与皇室有关的消息,从中离间。 这也难怪容二少会如此恨极了赫连沉沙! 这两个都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额,呸呸,沈大少爷暗自啐道,自己怎么能够将皇上和容二少比作洪水猛兽......虽然这两人也都是手段心性极为刚硬狠辣的那种人物,现下,两人势如水火,但为何偏偏也要把他给一起扯进去?! 皇上还派给他如此难堪的一个任务...... 皇祁可顾不上沈大少爷的心思兜兜转转,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沈大少爷那小小的报复意味诶,哎——! 他的心思现下也是极为混乱的了,妙妙不见了呢......?如若只是一时之错,又怎能一错再错。 却不知另一边的容二少心思亦是极为复杂,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到底无法忘怀,他想,他应该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将妙妙当做妙妙! 而现下,那个以为自己又被当做替身吃干抹净,便一心想要包袱款款逃走的女子,恍然间发现,自己的荷包在容二少身上!呵——!这男子莫要如此对她赶尽杀绝,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正愤愤地咬牙咬牙,门外的小太监来禀:“娘娘,额......姑娘,丽妃娘娘派人来请姑娘前去芳华殿一叙......” 是了,容二少禁止外人来念狸小筑。但并没有说她不可以被邀请去往别处,禁足归禁足,别人的邀请她是可以去的!虽然妙妙也是一头雾水,丽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呢?她为何会认识自己,而要邀请自己呢?!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听得下人们谈起过说丽妃极照顾容二少云云的?这丽妃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妙妙心中想着事儿,忐忑不安地跟着太监们去了。一路上景色不错。外头的天气也是极好。妙妙走得有些漫不经心,暗自念叨了许久,总算是适应了周身的陌生之感.......只是。容二少的大院比起司徒无双的,倒真是云泥之别,比起这皇宫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无双的皇宫内,妙妙记得自己每每出门。仅需几步,变会见着一名或嫔妃或美人。不像容二少这边......全部全部都是些美女,至于这皇宫里头,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妙妙细细观察,倒是觉得宫女个个都面貌不错。无奈二少却没有一个妃子——她亲身体验过,容二少绝对不是“不行”,却也无法想象出一个人会有如此的执念。至于为何容二少没有妃子这点也是奇怪的很......难道和这丽妃有关系?妙妙想着,不禁叹了口气。生怕呆会儿丽妃为难他。 丽妃有着妃子的头衔,有些不清不楚的身份,丽妃却不甚在意,她是一个豁达的女子,她对先帝并没有爱情,所以那男人死去了她也并不算得上伤心,只是苦恼于自己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当年宠爱着的容二长大后推翻了容王自己做了王,且一心待他好,容二少又深得皇祁宠爱,她自然在宫里地方也不低了,自此她便也安心的留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显然事实并不止于此,显然要真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在容二少这种人面前不可能吃得开的......妙妙身子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两人之间......!!! 难怪容二都这个年纪了还依然单身....... 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城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太监带着妙妙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院落门前停了下来,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水云间”。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春风吹到了这宫苑之中,吹落了一地的樱花,那儿绿草成荫,落英缤纷。 宫女们正嬉戏玩耍,在开得灿烂的樱树下,娇嫩的花瓣落了她们一身。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的琉璃瓦上,映着别样的光彩,粉花,绿瓦,金色阳光交织在一起,唤出了梦的颜色。精致的花梨木墙上,刻着金光闪烁的凤凰,栩栩如生。门口铺着一席雪白的银狐毯,洁白如玉。房内,有两人正在下棋,身边摆放着幽香缕缕的碧螺春和甜美精致的绿豆糕。一阵阵笑声,不断地从后花园传出,令人心旷神怡。 .......吃斋念佛,清心寡欲,是个极美的妇人。 这便是妙妙的第一印象,且,这妇人并不老,岁月似乎忘记了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可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几岁了。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妙妙看着女子那慈祥而安静的眸子,蓦然就从心底滋生出了一股子崇敬之感。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再没有其他念想。 “你便是妙妙姑娘吧。”丽妃问道,亲自为妙妙沏了一杯茶水,茶艺极为熟练。动作优雅。妙妙自觉有些受不起,就要去阻止。 那夫人缓缓开口,笑得温婉:“妙妙姑娘切莫见怪。只管安心便是了,我这边啊。可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妙妙便点头应下,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欣赏周身的景象。丽妃并未在室内招待她,却是在外头,选了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倒也显得别出心裁。 “这品茶啊,讲究一个心静……”丽妃开口,笑吟吟的模样,轻垂眼眸,如玉的指节熟练地在茶具上流转,妙妙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便又乖乖的坐下看着丽妃沏茶。 如此倒也算是一大妙事了,且丽妃给人便是一种极为平和安详之感,妙妙便也随性了不少。 “妙妙姑娘请喝茶。”丽妃道,一盏青瓷杯子随之被推到妙妙面前,汤色暖青,香味浓醇。妙妙自认不是一个会品茶的人物,对茶道什么的也一无所知,但看美人相伴,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呵呵,让妙妙姑娘见笑了,老妇素日喜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莫要嫌弃的好……” 妙妙惶恐,连忙摇头,她可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也不敢的说,只是对于丽妃为何将她招来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妙妙姑娘应该正在困惑我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为何将你招来,对吧?”妇人开口,问道。 妙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丽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恩啊,那么老妇就不和姑娘拐弯抹角了,斗胆开门见山地问姑娘一句......姑娘和衍之可是朋友?” 妙妙眨眨眼,意料之外的问题,想了想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朋友二字勉强维持一下她和容二少之间的关系了。“我与容……二少确实相识,不知丽妃娘娘要问何事?” “我是从小看着二少长大的,知道二少的心性如何,他本来是极为开朗的一男子,后来……老妇请问姑娘一事,现下也算是有些鲁莽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她说,蓦然间神色严肃了不少:“姑娘可知道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 “小女子沁莲,年十七,是御史大夫容昊的女儿......” 眼前的女子,眉眼低垂,看着乖乖顺顺的模样,但周身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五官糅合得极美,身礀纤细袅娜,的确是一名看着就让人很有征服yuwang的美人儿。 妙妙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再看那名唤作沁莲的姑娘,出乎意料的眼熟模样。妙妙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但自己的心底却是充满了莫名的抵触,再不愿多看那姑娘一眼,莫名的抗拒中夹杂着莫名的逃避。 丽妃将妙妙寻来做客,原来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给容二少牵线搭桥! “妙妙姑娘,想必你也看到了,衍之已经二十有四,但身为王爷身边却无一名嫔妃美人相伴,足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日久只会使军心动荡不安,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但二少却始终不愿意纳妃......之前老妇我得了消息,说是二少带了一位美人一起回国,老身想着纵然这名女子身份不明,就算这名女子可能是傲月国的人,都没有关系,老身只是念叨着:二少啊,终于是开窍了!” “但老妇却始终未曾料到,二少将姑娘你安置在了念狸小筑,没名没分,对外也只以友人的名义宣告众人,本来老妇姑且还不怎么相信,但是这么多日过去了二少也未曾有过什么异样的举动,老妇这才作罢。只得相信了那些话。姑娘与二少之间的事情勉强不得,只是姑娘如若与二少是极好的朋友,那么可知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丽妃娘娘保养得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时光的痕迹,只是那眸子中所沉淀出来的东西也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洗礼才会有的,当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妙妙的时候,妙妙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说谎了。 虽然妙妙表示自己想不通为何容二少的后院没有姑娘,和天下万民受苦受难之间有何联系。 对了,容二少应该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吧,之前白远桐所说的那个故事,容二少似乎是喜欢着那个唤作妙妙的女子的,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将她当做替身了。妙妙心口一窒,看向丽妃的眸子答道:“回娘娘,民女妙妙不过只是同二少有过几面之缘,而二少见妙妙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可怜妙妙这才将妙妙呆在身边照顾的,二少心地善良,妙妙万分感激,只是万万谈不上知己一说......若是非要妙妙说一说的话,我想。二少可能是喜欢极了那名叫做妙妙的姑娘的吧......”顿了顿,她道:“和我同名同姓的妙妙姑娘……” 妙妙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着,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汤,轻轻晃动出浅浅的涟漪,说不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种心情。 妙妙一时不察,而没有看到丽妃娘娘恍然间大变了的神色,怔愣间的悲伤不加掩饰,眸子迷离,似乎正在追忆着什么伤心事...... “那个姑娘啊......”妙妙听得丽妃娘娘一声语意不明的叹息。(未完待续。) 074 “执念太深了,会忘记自己的......”丽妃如此说道。 妙妙疑惑,她倒是有些对于那个也叫做妙妙的女子与容二少之间的事情感兴趣了。能让容二少倾心至此的女子定是不凡不俗!妙妙这么想着。 丽妃娘娘又开口道,面带着温和而生疏的笑容,客气的模样。显然已经从方才的怔愣之中回过了神:“如此,老妇倒是让姑娘见笑了......老妇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看在二少宅心仁厚,帮助了你的份上,帮帮二少,也帮帮老妇......”丽妃恳切道。 妙妙眨眨大眸子,努力忽视自己身处于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也努力忘掉那句形容容二少宅心仁厚的话语,然后只端端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娘娘,狠狠的点点头:“娘娘客气了,二少待我恩重如山,有什么的地方需要我尽力的,我自当全力以赴!”——应该是要这么回答的,不错吧...... 丽妃娘娘的眼神中果然盛满了欣慰,点点头,连嘴角的笑容也放大了些许,然后,她将视线从妙妙身上移开,投递到那名唤作沁莲的御史大夫千金身上,一字一句道:“那么,沁莲啊,你就随同这位妙妙姑娘一起吧,妙妙姑娘已经答应老妇会尽力撮合你和二少的......” 妙妙:“......” 沁莲姑娘能够被现下后宫最大的丽妃娘娘给看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妙妙的第一眼印象——容貌不错,还更在于沁莲姑娘自身有着一股子桀骜的魅力......妙妙不得不去承认了,自己从在丽妃娘娘那里见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心底闷闷的,是因为自己吃醋嫉妒了! 是的!嫉妒这名女子身上的那种桀骜倔强的气质。像是长满了尖刺的大漠玫瑰,美艳得几欲滴血,却那般危险的模样!张扬而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妙妙觉得,自己是自卑了...... 女子那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徘徊间,万种风情尽生,看得人移不开眼。 妙妙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与女子之间会有什么优劣。她只是突然恨极了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逆来顺受。自己只能全力依赖者别人,甘心当着小小的随尾小虫,今日却猛然被这高傲的百灵鸟给踏上了一脚,输得惨不忍睹! 心里对女子的熟悉之感越发得强烈了些,但妙妙却想要就此忽略。茫茫然地带着沁莲从丽妃娘娘那里离开,丽妃娘娘的要求其实很直白,便是要妙妙帮助沁莲赢得二少的宠爱,让薄情的二少有关心灵的寄托和牵挂,也为了充实后院,其中还啰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的什么事关政治的云云。妙妙没记得什么,她的心思早早的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突然,身旁的女子开了口,有些好奇,却无半分的生疏和客气,就好像她和妙妙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般:“嘿!——你是不是发呆了啊!可不许唷,丽妃娘娘可是把我寄托给你了,你就算不想要完成任务也不能如此地敷衍我呀!” 妙妙惊诧地回过头看着她,红润的小嘴轻轻张开成了圆型,傻呆傻呆的。 沁莲笑了,像是一个年长的姐姐一般,拍拍妙妙的小脑袋:“莫要摆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容二少,但如果嫁给了容二少,又是的确有利于我们家的大好事情......所以,我并不介意最后结果如何的,顺其自然便好,妙妙你也不用想太多,丽妃娘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这个......妙妙动了动薄唇,看着眼前举动惊人的女子,惊讶还是惊讶,其中又有些奇怪。 “对了!你可以叫我沁莲或者小莲的,我还记得方才丽妃娘娘刚刚提出要你带我去见容二少的时候,你那臭到不行的表情,好像下起了暴风雨,连着看我的眼前都充满了杀气,或许心底早就上演了全武行!——嘿!”沁莲一把搂住双颊羞红,反驳无效的妙妙:“你莫不是喜欢了容二少!” 皇宫里面什么的好与不好,但宫女太监和巡逻官兵倒是多得让人胃疼,沁莲有一个极为清雅别致的名字,却是生得一副完全与之相反的性格。如此吼出一嗓子,刹那间走道间的各位无一不把眸子投向了这勾肩搭背的两个人。 妙妙想,如果现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那么,谁也不要拦着她的好! 偏偏身旁这位,连饱经岁月,阅历无限的丽妃娘娘,居然也被容沁莲给骗了过去......毕竟能够做皇家媳妇的,又能够做她丽妃娘娘棋子到底不简单,只少得是温顺柔软的性子,经得起舀捏。 妙妙捂住自己的小腹位置,想要借着尿遁逃走好了,无奈女子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咦?!你这是要去如厕么?等等我啊......” 妙妙无语问苍天了,如此女子竟然却又是如此的性格。她和容二少其实挺配的...... 妙妙想,至少能够让容二少多开口笑笑,莫要老是阴沉着一张脸,且......美人伴君侧,本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妙妙你介意个毛啊! 如此想着,倒也豁然开朗了。 容二少啊容二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姑娘我还是为你牵一根红线好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也但愿你以后莫要再是这般的性格了,多些笑容多些人情味,总是好些。 妙妙抖抖自己的肩膀,确定了目前的目标。越想越觉得沁莲果真是配极了容二少,只是,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么自己还住在这里就不好了吧。到时候。一定要叫容二少将荷包还给自己。并且不再控制她的行踪。 恩啊!不错不错,妙妙想着,心情便也好了些许。自己怎么会吃醋呢,应该是幻觉了,也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要将自己的第一个亲密关系的男子,拱手让给别人而略有些不太适应吧。 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被我们遗忘了。 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卿不娶?是谁说执我之手白头偕老?亦是谁说彼此的缘分已过? 妙妙惊醒的时候。竟是满头大汗,全身微微的发抖,脑海中这两句话,不停的在盘旋盘旋。化去了所有的思想,如一道最深刻的魔咒! 妙妙想,自己肯定是做恶梦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便是一道清丽的女音:“妙妙姑娘可是醒了?” 妙妙压下心头的不适点点头,“将洗漱水放在门口吧。”她向来便是不习惯陌生人的亲密。就连这已经陪伴了她好几日的丫鬟,她甚至不肯她将洗漱的东西端进自己的房内,只因为人在清晨方醒来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金属轻碰地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那丫鬟又道:“妙妙姑娘,有一位姑娘前来找您,自称是您的友人,玉儿已经将她请到了厅堂等候。” 妙妙本就心头躁乱,闻言,表情有些崩坏,最近她的日子还真是风生水起!妙妙可以努力忘掉自己昨日犯贱去丽妃娘娘那里走了一遭的事实,但却没办法抹掉自己被引诱答应了丽妃娘娘要做红娘的承诺。 努力平稳了自己的心情,妙妙起身,舀过一旁的白巾拭去额上的汗水,这才起身梳洗。 今日那沁莲姑娘似乎不用呆在丽妃娘娘身旁。就连自己的装束都随意了许多,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身武装,黑白搭配,将女子的身礀勾画得干净利落,其中却又意外地体现了女子身上的英气之美。妙妙有些眼花,分明现下还是早晨,空气中还带着凉凉的风声和水汽。怎的她倒觉得像是身处六月艳阳天了!否则怎会感觉如此的燥热难耐。 看着那名笑语嫣然的女子,倒还真是熟悉到不行的模样! “好早啊,沁莲姑娘,不知......”妙妙开口,客气到不行,就要弯腰作揖。 “哎呀!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最烦那些称呼了,不是说让妙妙唤我沁莲或者小莲的么!”女子几步蹦跳到妙妙面前。因着身着便衣,越发显得轻盈,眉飞色舞,长发盘成了长长的马尾,留下几络垂散在耳旁,随着动作飞舞一并飞舞着。笑容张扬而肆意。 “......”自己与她相比,越发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步入老年,行将就木了......呸呸,说什么呢!妙妙忆起了墨如似那名似乎也叫做小莲的丫鬟,斟酌斟酌,便脱口而出,唤沁莲好了。 心中小小的感慨,最近见到了的美人还真多。 轻叹一声:“不知沁莲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笑着回眸。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自然是来和红娘你培养感情啦。嘻嘻!” 妙妙默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名女子如果真的对容二少不感兴趣,只是想要来和她交好的。她再推拒倒还真是有些不识相了。毕竟,她虽然并不害怕那名据说是冷面薄情,心狠手辣的男子,但是她的确没有资格去对他言三道四,更遑论牵线搭桥。 “沁莲自小被父亲阳仔深闺大院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她道,言语间带着一丝落寞:“今日有幸,丽妃娘娘将沁莲托付给了妙妙,而让沁莲有机会认识新的朋友,见识一些新鲜事,沁莲真的好开心!能不能嫁给二少,做他的嫔妃,沁莲一点都不在乎,沁莲要谢谢妙妙姑娘的照顾了,也请妙妙姑娘不必为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丽妃娘娘的任务而忧心......毕竟那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妙妙一震,灵净的眸子隐隐有星光闪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要做她的朋友吧! 心里的不知名情绪,越发的有汹涌澎湃的趋势,妙妙发觉自己对于女子的话语完全没有了抵抗力!妙妙呀妙妙,她分明是如此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你怎么能够狠心拒绝她的要求呢?! 下属送来密信,是墨如似飞鸽传信送来的,墨如似那儿有一只容二少留下的鸽子,这在大家面前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军人士兵却也不会去言三道四。 容二少取过士兵手上的信,只是一展开信纸他便立刻神色大变! 他周身的士兵有些惊奇,最近接连两日,二少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难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份往日如影随形的肃杀狠戾之气竟然意外的消散了去。士兵们都在想着,二少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莫不是因为什么女子么?! 自古以来,似乎都能够将一根男人改变至此的,除了心爱的女子,还是心爱的女子——说书人是这么说的。 莫不是二少终于找到了那名能够入住他后院的女子? 容二少的眉头紧蹙,眸子中的温度立马便下沉到了谷底,有些寒意惊人的模样。如此倒让士兵们更感觉不一般了。 只是男子突然大步转身,长臂一扬,那张信纸便立马被被内力震得粉碎粉碎,风一吹便飘散了开去,容二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远处。 “妙妙,妙妙,你看......”两个女子蹲在花园里面捣鼓着,玩得不亦乐乎,沁莲将一株魏紫进行了修剪,便像是想要邀功的小孩一般开心的不行,急急地呼唤着妙妙的名字,想要请她帮忙看看。(未完待续。) 075 妙妙愕然,沁莲姑娘倒还真是一个毁灭性的女子,好好一株极品魏紫在她手中怎就马上变得如此惨败凋零了。 “沁莲啊,这花枝下的叶子不能全数剪光的呀,先不说这花会变得不美观,最重要的是如此还不利于花的生长......”妙妙细心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地教,猛然将倒觉得自己有些苦口婆心了。 “哎.......”沁莲丧气地将剪子放在了一边,眉头有趣地耸起,精灵古怪的模样:“妙妙呀,这好难,我不玩了......妙妙妙妙,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如此思维跳脱,妙妙有些跟不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沁莲说是饿了,想要吃东西,妙妙表情无奈,忽然忆起和白远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南诏国皇宫的事情。对沁莲笑笑,有些神秘兮兮的模样:“沁莲啊,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沁莲闻言马上来了劲了,妙妙便将沁莲带到莲花池边,看着满池子的莲花,盛开的的妖娆的模样。妙妙轻轻挽起袖子,便下到了浅水的的地方开始在池子里面轻轻摸索。池子水碧通透,倒也清晰干净,只是妙妙毕竟有些束手束脚,怎么也摸不到。 沁莲在一旁看得新奇:“妙妙,这是作甚?” “摸莲藕呀!”妙妙答道,轻轻擦去不小心溅到脸颊上的细密水珠子。 沁莲这才恍然大悟,眉眼间兴奋的模样,有些孩子气,她说:“妙妙妙妙,我拉住你。你身子倒下去些比较好找。” 似曾相识之景,却是角色互换了!妙妙笑笑,净白的小手在水底轻轻摸索,很快便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妙妙折下顶端那一截嫩嫩顶端莲藕,让沁莲将她拉了回去。放在净水中洗干净,妙妙将莲藕分成了两半。脆脆的声音。清爽悦耳。 沁莲嬉笑,期待已久的模样,满是新鲜之感。接过莲藕,学着妙妙的模样,一口咬下:“恩!好脆好甜......”惊讶而满足地看着妙妙,眸子中闪闪发亮。好似妙妙给了她天大的好处一般:“妙妙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好有趣。” 妙妙一愣,嘴边的莲藕倒是没再咬下。看着沁莲笑容盛开的脸庞,恍然道:“恩啊,其实是一个朋友教我的......”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就算了。 “原来如此。”沁莲点点头,视线一转。忽然见得一人从篱外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便装白袍,腰间坠着一枚青色古玉,薄唇高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可不正是容二少。 容二少轻轻阖起眼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风情万千,他长发如墨,随意地拢在了肩上,在背上披散开来,风神秀异,说不出的俊逸绝尘。 只是,男子周身却满是不可忽略的低气压,沁莲呆呆地看着男子,只是觉着,自己是从未曾见过这般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男子的。 忽然,她感觉到了身旁的妙妙起身,收起了方才的放肆,有些拘谨的模样,道:“二少!” 二少!他竟然就是容二少!我大宋国的桀王竟然是如此绝色的美人!! 好似一捧烟花在心底猛然绽放,沁莲痴痴地弯起了嘴角,眸子粘在容二少身上再不能放开。 妙妙很是惊讶,未曾料到会在大白天见到容二少,他是很忙的,妙妙知道。想起沁莲或许还不认识皇帝,所以并不知晓得向容二少请安,妙妙怕她失了礼数,连忙就要提醒。却惊诧地看见了女子那惊为天人的痴痴目光。 心底似乎有一根弦猛然崩断,妙妙怔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容二少是极讨厌别人这种目光的。 妙妙还记得曾见过容二少因着别人的痴心神往,而暴戾无比地举起手中的剑,一通乱砍,便狠狠的绞烂了别人的肌肤,而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眸子却依旧冰冷得让人心寒的模样的,人命如草芥便是如此,虽然妙妙不害怕容二少会对她如何,要是容二少想要杀她的话,她自觉自己早早的便应该依旧死在了大漠之中。 妙妙不清楚容二少为何就是不会伤害她,如同她也不清楚容二少为何执意要将她留在身旁,但妙妙是万万不能保证容二少会不会又因着别人的目光而再次将那人伤害的!纵然他是无上的帝王,掌握着他的子民的生杀予夺大权,但是沁莲不可以,她是丽妃托付给她的! 妙妙有些冲动地一把挡在沁莲面前,断了两人的视线相交,急急地开口问道:“二少来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男子本是随意的表情,闻言,眸子暗了暗,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容:“怎么,我的家里,我还不能来走走瞧瞧了......” 妙妙只听得自己的心底“嘎嘣”一跳,容二少这是心情不爽了,她偏偏还往枪口上撞了上去! “妙妙,回答我。”男子懒懒道,撇开投向妙妙身后的那抹探究的视线,环顾四周,随意而熟悉地慢慢走动着,身后的两个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 “是是是,这里是您的皇宫,您当然可以来这里随意走动,自然是不需经过我的同意的,小女子也不敢这么想。是我以下犯上了,是我罪该万死,是我糊涂糊涂!容二少你宅心仁厚,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姑且饶过小女子这一会吧。来日小女子定当做牛做马。为奴为仆地报答给容二少......”妙妙低垂着小脑袋跟着男子的脚步,碎碎道,言辞熟练得似乎已经念叨了上千遍.......说不出的没有诚意。 果然,容二少眯起了凤眸,略略闪过危险的颜色,面色凉凉的:“妙妙,沈容还教你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容二少最多只是生生气。绝对不会杀我的,我只需要扯着嗓子吼几声以示自己有了悔过之心,并且博取容二少您的同情。那么......”恍然回过神,妙妙表情可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将什么都给招供了,双手急急地捂住自己的嘴唇拼命摇头,一副明显到不行的掩耳盗铃模样。 好一个妙妙!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连你睡觉习惯朝沈还是朝右这等事情都了如指掌,何况这些!容二少不语。只是依旧用那般凉凉的目光看着女子在那里自导自演。 倒还真有了些卑微娇弱的模样。 妙妙从来便是这种女子,卸下了防备,你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探看到她无意识的依赖,如若是才认识的时候。妙妙是万万不会对他这般的。可能会伶牙俐齿地责怪还他。也可能会想要用别的方法干干脆脆地逃跑,一走了之,反正她对他毫无眷恋。 这层防备是什么时候卸下的呢?或许连妙妙自己也不曾知道...... 容二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因为墨如似的一封或真或假的信。便寻来了这念狸小筑,想要质问于她。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根本不具有这个资格。在自己认为自己是一直爱着妙妙的时候,并且愿意此生至死不渝的时候,她为何就无预兆地出现了,她一点也不像妙妙啊,只是名字——为何!究竟为何偏偏要来搅乱他的心! 视线再次投到那个呆立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女子身上,呵呵——她以为拦着身后的女子就能瞒过他了么,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他真难受,他容二少可不是瞎子。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是知道这么叫做沁莲的女子的。 在妙妙坠崖后,容二少曾经疯狂地寻找过她,舀着她的画像大街小巷地询问盘查,便有人惊呼:“啊!这女子看着很像御史大夫刘昊的女儿刘沁莲的!” 但这女子不是! 容二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如此笃定了,那双眼眸相差太大了,里面所盛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生经历所能沉淀出来的。丽妃想要将她塞给他,也不过是看着这女子长得像妙妙,想要他因着这个原因将她纳进自己的罢了,堂堂桀王,年纪也不小了,却依旧是孑然一身,的确是件招人耻笑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不会要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妙妙,而是一种本能的排斥,他并不喜欢这名女子。 容二少眯起眼眸,斜斜地瞥了妙妙身后一眼——再看!再看!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掏了喂狗! 容二少说到做到! 妙妙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安全的气息,恍然大悟,连忙拉扯过沁莲的袖子,打着哈哈:“二少,您别见怪,沁莲她今天身子骨有些儿不舒坦,所以看什么都有些愣神儿,我这就把她送回去,这就送回去......”沁莲却似乎不怎么愿意,妙妙拉扯了好久才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发走了,正想着要不要一并溜走,男子懒懒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有些宿命的纠缠。 妙妙欲哭无泪,回过头却又是一副任君宰割的狗腿模样,“嘿嘿,容二少您还是去里堂坐坐,妙妙给你沏杯茶水,解解渴......” 妙妙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在心底疯狂哭号千百回:“这只是客套只是客套!!!——” 无奈容二少脸皮够厚,真的便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熟悉到不行的那条路走了过去,直通里堂,妙妙在后面紧跟,脸色漆黑的模样,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茶水自然是丫鬟泡好送来的,妙妙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安心地坐在位子上,喝茶。 面对面而立,那种狗腿的感觉便收起了好多,妙妙似乎找到了安全感,连说话都理直气壮了一些。 “为什么要答应丽妃,将那个女人塞给我?”他道,妙妙一时不防,被狠狠的呛到了,容二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附过身子给她顺气,妙妙倒是觉得更尴尬了几分。 “咳咳......其实,我也觉得堂堂大宋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丰神秀异的桀王,他的后院总不能一直空空荡荡的,羡煞多少人啊,也等愁了多少人......所以,二少你应该纳个配得上你的女子。” 容二少眸光幽幽,闻言闪了闪诡异的光亮:“那就要你来填充我的后院也可以吧。”不假思索,容二少自己也是脱口而出后才恍然知晓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诧不已,话语却是不能再收回了。 妙妙歪了歪脑袋,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并不惊讶,也不抗拒,只是淡淡地问他为什么。 容二少心口一窒,要知道为什么么。他其实也想知道啊,为何自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好像这个主意也不坏! 妙妙低垂着脑袋,容二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忽然听得女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二少莫要再开妙妙的玩笑了,我不适合皇宫,更不适合你们这些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容二少的这种玩笑倒还真让我有些惶恐......” 是了,她唤他容二少,无关其它,单纯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份。 至于她,对于容二少而言却是一个替身的存在。 容二少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拒绝了才对!表情黑到不行,一个和自己春风二度的女子,他容二少这辈子第二次和人告白,居然就这么被拒绝了。“毫不留情......” 是啊!毫不留情! 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子,容二少嘴角勾起。(未完待续。) 076 容二少是谁,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啊!妄想入他后院的女子千千万万,虽然方才问的是有些仓促了,但妙妙居然拒绝他!她怎么敢拒绝他! “真该让你死在大漠里!”男子咬牙,眸露凶光,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受这气了。 妙妙眨眨大眸子,容二少这话还真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所说的顽皮诅咒。 容二少想,自己的毅力似乎又修炼到了一个境界!如此,倒也随性了不少,凤眸顷刻间染上了迷离的颜色,红润的朱唇轻启,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搭着那盏青瓷杯,轻轻晃动,荡出小小的涟漪,男子将视线放空,只看着四周。 他的笑容徐徐绽放,红莲一样的妖艳倾城,却像是对着空中的一弯悲戚的朔月。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平和地把她完全包围。 是了。妙妙是最受不了男子如此的,那绝美的慵懒和媚意似乎能够掏空一切,竟然顿生出一股他马上就要羽化而登仙的错觉! “容二少......”她轻声道,无疑是地唤了他一声。男子将眸子移过来,视线不经意地撞在了一起,他的眼神轻轻地带着点疑问。 “你不要再笑了,好难看......” “。。。。。。” 男子脸色顷刻间黑了!是了,容二少这一辈子估计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用难看这两个字眼来形容他,她倒是还真敢! “想生气便生气好了,想发泄就发泄好了......莫要再那般笑了,你知道么,你方才的笑。和你杀人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 多久没有听过这么随性而放肆的话了,如此不负责任——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他还是小小孩童么......不!容二少就是在孩童时期,也是从来就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他七岁才学会说人话,那般如行尸走肉的孩童时代,他这辈子也不愿再想起来!而面前这个女人,这么一个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女人。何以这么说他。难看么?!那便难看好了,容二少又何须笑给她看! 容二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心底是带着委屈的。 妙妙抿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惹恼了容二少,又有些狗腿地想,自己好歹住在别人家里。应该对主人再客气些的,至少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他说话......对!有什么事情放在心底就好。他容二少总是管不着了吧。 两人便这么一语不发地对视着,似乎隐约间还能见得周身电闪雷鸣,刀光剑影。总之,暗潮汹涌。 突然。一个近侍前来禀报:“二少,收到了国师的飞鸽传书。” 国师!竟然是国师! “快快呈上来......”容二少道,模样严肃而认真。 妙妙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国师应该就是那位送了她银链的男子了,倒也算是有缘之人。颇感兴趣地看着容二少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容二少这么紧张。 只是,突然见得男子的身形一震,全身微微颤动,像是见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比的震惊!这可不得了,容二少是谁,万军压境也不皱眉头的冷血男人,竟然此时突然如此失态。忽而,男子的嘴角却又缓缓地勾起了丝丝的笑容,慢慢的放大放大...... 男子抬眸,视线紧紧锁住她的,乌黑深邃。凤眸狭长,说不出的仔细和认真,说不出的感动和激切。水眸氤氲,红唇净齿,面若桃李,容二少笑。果真真是笑了,那般开怀而掩饰不住的喜悦,看着她的眼眸。说不出的认真与热情! 妙妙一缩肩头,受不住那般热情如火的对视,且男子前后的态度转化太快了,妙妙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惶惶...... 男子的眼睛仍然紧紧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里面一般。如珍如宝。 妙妙的视线转到男子的嘴角,那般放肆的笑容,说不出的真实。容二少是个极美的男子!——妙妙是从来都知道的,只是却未曾料到,容二少笑起来会这么的好看,风雨失色。闲恬的微笑却又狡黠,让人温暖又让人难以琢磨,清瘦的身子弥漫着淡淡的紫色气息,低沉又孤傲,温暖又冰冷,安逸又张狂,潇洒又大气,神秘又熟悉,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她的身。 实在狡猾。 她想,她愿意用一生来守卫那一抹笑容! 忽而,摇头晃脑——天啊!自己刚刚都想了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啊,真不知羞耻。居然又被男色给迷惑了...... 容二少却在此刻一把抓住妙妙的手腕,双眸相对,说不出的温柔和感动,直直看得妙妙羞涩不已。鸡皮疙瘩都要泛起来了,容二少一把抱住妙妙,笑容染上了些些哽咽的委屈:“妙妙,我终于找到你了......” 妙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在一秒之内出现如此复杂多种的情绪,她这是又被男子当做替身了么,且要一直这么维持下去?! 妙妙想,自己应该是心疼这个男人了,所以才没有狠下心一把把他推开,那份珍惜到骨子里去的爱恋,使这个高大坚强的男子为此颤抖不已,妙妙......妙妙也曾是那般的期待自己能够被人如此全身心地关爱着的,满满的爱,满满的依赖...... 妙妙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的容二少,她想自己应该能够明白容二少现在的感受,应该和当初的她一样,所以在某个方面来说,她和容二少还真是一个极像的人。 ——事实证明,是妙妙想太多了。容二少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需要爱。只是自己居然付出了爱!那么,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去紧紧的抓住,他要了,那便是他的,霸道而自我,不可一世的男子却在情感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男子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妙妙,妙妙......你知道国师方才的来信都说了什么么?”飘渺轻柔,满是蛊惑的意味。 妙妙一缩脖子。摇摇小脑袋,凉凉的风灌进了脖颈。 “他消失了这么久,其实是在你和司徒功名在仙麟森林中遭遇雪狼追杀的时候,感应到了你们的危机。他本以为自己的感应能力以及失效了,却不想还能重新感应的。所以他就欢喜至极地寻了过去......”男子越发的收紧了手臂,似乎非要把女子揉进自己的身子里去,方才罢休。 “他以为,他感应到的是你......只是当他追着那一缕气息。寻到南诏国,听闻到的却是司徒小王爷生命垂危的噩耗,所以。是了,国师救了司徒功名......妙妙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老天!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没有死!!! 司徒功名已经被国师救活了! 呜呜—— 妙妙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湿了容二少的肩头,也不去介意那紧窒的拥抱让她呼吸难忍,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还好好的活着!! 喜极而泣。 容二少也笑了,眉眼间尽是温柔:“妙妙,哭得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会教我误会你喜欢那司徒功名的......” “是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司徒功名了!!”妙妙抹抹眼泪,笑着大喊。 容二少的脸瞬间就黑了。 默然地地妙妙抱得更紧了一些,“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所以楚江东撤回了对你的追杀令。”说着,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女子的表情,继而又道:“国师来信说,他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那巫师有看见过去参透未来的能力,胜过他的天算之术,便也是那巫师告诉了他——” 容二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轻轻松开了紧搂着妙妙的双臂,退开小小的一步。妙妙只觉得身子被放开,通畅的气息涌进自己的鼻腔,舒缓了一大口气,意识却也瞬间明了清楚了许多。 “他说,妙妙!你就是我的妙妙......”他紧紧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又转,一边喃喃轻语,似梦一般。 妙妙眨眨眸子,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男子眼中那般似水的柔情是她第一次见到,珍贵得有些不可思议! “妙妙,我相信你是妙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容貌变了,性格变了,甚至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愿意相信的......” 妙妙心惊,慌乱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弥漫,脱口而出:“停——!二少,别再说了......” 男子的声音应声顿住,那温温柔柔的眸子中满是疑惑和不安,看着妙妙。“别再说了,还是刚才的那个二少比较像你自己,别再吓我了......” 男子呛了一记,表情黯然......是了,她已经把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眸轻轻垂下,容二少只是呆立在那儿,淡漠疏离的眉眼间透尽哀伤,看得妙妙心惊胆颤,就好像自己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将容二少给狠狠的抛弃了一般...... 忽而,男子猛然抬眸:“呵——!妙妙还真是经不起吓!”凉凉的语气,有些高傲的模样,居高临下。 妙妙只觉得心底的一根弦“咔嘣”断裂!嘴角抽抽,这恶魔一般的男子刚刚竟然是在作弄于她!!!妙妙气极,再看着男子桀骜自傲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扑上去咬两口! 不对不对!容二少怎么会突然和她开玩笑,容二少素来便不是有这种闲情的人啊,虽然他很可恶! 如果纯粹只是一时兴起的作弄,那么司徒功名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容二少......”妙妙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男子斜眼瞥过,妙妙握爪:“容二少可否带我去南诏国......” 有求于人啊!!! “哦~!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政务繁忙,你一心想要去哪南诏国会见自己的小情人,怎敢劳烦我作陪!你还真是大胆......” 小情人——!这字眼听着真酸。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司徒功名罢了,但是想着楚江东定是不愿让我见着司徒功名的,你是大宋国的皇帝,地位尊贵,有权有势,楚江东定然不敢拒绝你的要求的......”妙妙急急地开口,一心只想要男子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妙妙......”他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低低的笑音流露,唇角又习惯性地勾起了那一抹笑容:“这么做的话,对我可有什么好处......” 他顾衍之认定了的东西,就一定是会到手的!包括人,而妙妙,不,妙妙,纵然我喜欢你,但也绝对不允许你这般无礼的要求!想要利用我么,那也得看你出不出的起我想要的报酬...... ...... 妙妙一个人回到念狸小筑,倒在软软的床榻之上,便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全数抽离,再也直不起来身子了。 容二少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轻轻回放,像是玩笑,却更像是认真的话语。 “妙妙,你的要求我是无法拒绝的,只是需要用点东西来换才好,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够允许自己老是吃亏,对吧?......那就用你来换,可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却是非常恳切。 ——呵!她最近的生活还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就没有一天消停一点。 啊啊啊啊!!她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她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容二少你究竟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啊!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借此当做威胁别人的筹码啊!(未完待续。) 077 容二少你不是说喜欢我么,就算把我当做了替身,那么也好歹偶尔地给点甜头,满足满足弱小的替身心灵啊...... 其实,妙妙姑娘,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体谅你想要去见自己潜在情敌的要求的! 妙妙郁闷得着实难受,只是无奈地在床上滚来又滚去,直直将玉儿整理好的床榻弄得极为混乱这才罢手。 突然,鼻翼轻轻动了动——什么气味! 妙妙对自己的嗅觉和感觉是极为自信的,空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妙妙只是一闻便能够清楚的分辨出。环顾小小的房间,确定那气味是存在于这房间内的,妙妙一路仔细地寻去,终于在雕花美人屏风的顶部找到了一包小小的布囊。 这东西绝对不是她的,本能的皱眉,将这东西归为危险物品的行列。 平日里能够自由进出念狸小筑的只有那名园丁和容二少钦点的大丫鬟玉儿。这东西应该不是他们两人放的,而念狸小筑对陌生人而言更是机关重重,极为危险的,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被人放进来的! 妙妙想起了容二少说过的,之前楚江东因为她害了司徒功名,而想要杀了她——只是这东西应该是今天才有的,而楚江东 已经收回成命了。 疑惑不解,更是觉得全身都难受。妙妙拽着小小的布囊去了大夫那里。桀王府的大夫并不认识妙妙的,事实上, 大家对于这桀王府中出现的任何一名不是丫鬟的女子都充满了浓浓的兴趣。特别是这姑娘还长得如花似玉。 刘大夫只觉得今儿右眼皮砰砰直跳,古人都道右眼跳灾就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一进房就见着了那次随容二少出行南诏国救回来了的大祸害......孽缘啊孽缘!上次就是因为她,害得他差点没了性命,这回肯定没好事 ! 刚想着要不要后退一步溜走,那祸害就回过头了头:“啊!刘大夫,您终于来了.......”雀跃而欢欣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是刘大夫。你才是刘大夫,你们全家都是刘大夫! 刘大夫一边磨磨后牙槽,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妙妙打招呼:“啊!原来是妙妙姑娘,好久不见。恕刘某有急事在身。不便招待......” 妙妙一步上前抓住刘大夫的袖摆,恍若没有听见刘大夫的话语,笑得贼兮兮的:“多谢刘大夫的热情帮助了,在下还真有事情有求于刘大夫,请刘大夫帮妙妙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别人来看,妙妙多疑,不太敢相信啊!” 那眉眼斜斜一瞥,刘大夫心口一跳,全身一个激灵,只好接下。 “恩......”刘大夫琢磨琢磨着,忽而激动不已,几乎是跳着跑到妙妙面前。神情严肃:“妙妙姑娘!这东西你究竟是 从哪里得来的??” 妙妙怔怔的看着刘大夫,茫茫然:“这是从我房内无意间找到的,刘大夫可是知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刘大夫面上已不见了方才的敷衍和随性。多出的便是身为医者对于药物的一种职业精神了,面色严肃而沉重:“妙妙姑娘,实不相瞒,这种药物是一种慢性毒药,名叫清韵,气味清淡,久闻的人必死无疑。” “姑娘说是在自己的寝宫内找到的,那刘某会尽快禀告二少,此事事关重大......” 那刘大夫还絮絮叨叨了些什么,妙妙已经听不清楚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是要害她!不是楚江东的话,那会是谁?! 且......这种慢性毒药,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么。借此让她心生恐惧?!...... 那刘大夫已经跑远了去,妙妙呆立在大夫院的门口,神色晦暗——妙妙啊妙妙,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得可以! 小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沁莲姑娘前来寻她,妙妙摇摇头:“回绝了她吧!”没有心情啊...... 现在的她。只身一人在这大宋国,无欲无求,依旧是不受欢迎的么?!唯一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容二少! 是了,只有容二少。 妙妙蓦然,垂眸,视线落下自己的鞋面上,极为讽刺性的绣着两朵百日香,象征和平美满,而这花名却也是一种毒花的姓名。 呵呵,容二少,我妙妙只能靠着替身的身份与你相存在这大宋么,这天下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么? 容二少想,今天的妙妙似乎很不一样。 他听闻刘大夫说了妙妙在念狸小筑发现了毒物的事情,勃然大怒,竟然有人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连忙命令沈容前去彻查,又想到这小女人的安危,怕她心生恐惧,便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小女人委委屈屈地坐在床沿,看到他来了,抬起了受惊的眸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自己的肩膀,像是一只惊慌不已的小 兔子,那般弱小无助。 容二少的心刹那间便柔软了下来——这是他的妙妙,他的妙妙,他的女人啊! 冰冷的心轰然有了丝热度,就要去将女子抱进怀里,给予安慰,告诉她,他可以一直保护她的——任何人都不许伤害, 犯者格杀勿论! 妙妙见着男子接近,情绪激动了些许,慌慌张张地,似乎马上就要起身跑开,避容二少如洪水猛兽,似乎他也是要伤害她 人之一。容二少惊诧,一把扯住妙妙的手腕,便将女子抱进了怀里,声音坚定:“妙妙,别怕,我会保护你!” 女子的身子便不再动弹了,许久,方才察觉到女子的小小肩头在轻轻颤抖,一抹水意渗透了衣裳,温温热热,刺激着凤 鸣的肌肤。 “妙妙,莫怕......”容二少道,心也静了下来。女子,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出来吧。 他还记得那次将她绑在马车中喂药,她倔强到不行的模样,直直教他气结——他想。如此的她难怪会让司徒无双抛弃了 ,真是个讨厌而不讨喜的女子,偏偏怎么会有一个司徒功名,视她如珍如宝。 现下的她却能将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泄露了......是不是她已经撤销了对他的防备,将他当做了司徒功名一般来依赖? 很没出息的。他竟然感到一丝窃喜。 他说:“妙妙,莫哭,我在!” 女子抬眸,眼眸中满是水汽氤氲出一抹楚楚可怜,“容二少......”嘤咛的声音,叩击着容二少的心口。 “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莫哭,他们是他们,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但若是谁敢这么做。我一定替你杀光所有,就算让我坠入地狱, 无可救赎。” 是了。 有什么罪过,都让我来挡吧,有什么惩罚都让我来承受吧......谁让你是妙妙,谁让你因我而死,谁让我欠了你,谁让 我爱上了你...... 容二少是执着的,且执念极深,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难再去改变了。 他的守护,会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是最恐怖的事情。 沈容密函,那毒物很明显是赫连沉沙的人放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作案手法,用人乔装成了玉儿的模样,将那药送了进去——意不在其他,只是单纯地警告容二少,他赫连沉沙已经盯上了妙妙! 堂堂一国大将,并不誓在沙场上与对手一决胜负。反而用着如此邪魔歪道才会用的方法......赫连沉沙不在乎名誉,不在乎权势,只是为了对手,只是为了追求战胜别人而赢得的快感而战——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如嗜血的恶狼,穷追不舍,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凤眸轻轻眯起,闪过妖冶的光芒,纵然你赫连沉沙是恶狼凶猛,那我容二少也要成为猎人心狠!万万不许自己所有的东西 受到侵犯,这是男人的誓约,男人的尊严!好在,我容二少已经是修罗了,手上污血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至此,也不在乎更多的惩恕了。 妙妙,你这利用于我的计谋,用得很好,至少我容二少,甘愿承受,并且——甘之如饴! 毕竟是才回国不久,容二少左右不能马上再离开。 妙妙也不甚在意,只要容二少答应了,那便应该会说道做到的了。容二少担心妙妙的安全,也为了让自己更放心些,将沈容安排给了妙妙做贴身侍卫。考虑了一番后,又命人去沈府请来了琉璃给妙妙当贴身丫鬟。 琉璃自然是不愿的,她自认自己是沈家小姐的丫鬟,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你容二少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家小姐, 愿意为她终身不娶,后院空悬,结果这才多久,就又冒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敢让我去伺候她?!原来这就是你喜欢 我家小姐的方式,呵——!我家小姐受不起。 当然,这些话是对着沈容说的。 沈容认真的听完之后,他的处理方式是二话不说将琉璃拎进了自己的房间,深刻地思想教育了一番。待到琉璃满脸酡红地走出房间后,已经是沈容说什么,琉璃便同意什么了! 我想,看到上面一段,大家肯定已经想歪了——其实琉璃的满脸酡红是激动的!原来小姐还活着,不不不,可能是换了 一个身子罢,不是有借尸还魂这一说法的么,总之她还能继续伺候她家小姐,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是沈容又说:“小姐失忆了,已经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已经记不得你了,甚至连容二少都忘了,所以琉璃不能乱说话哦 ,容二少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要让小姐的未来活得好好的就好了,琉璃切记,不能在小姐面前提起她过去的身份,以免小姐怀疑,多生事端,也让小姐痛苦......” 沈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琉璃自然无二话。 其实啊,沈容也变了很多,当初的那个少年沉默寡言,唯命是从,甚少自己独立的想法,而在容二少面前呆了这么久,做事情越发的风生水起,撑得住场面了,与人交手越发显得狡诈不已——至少将琉璃耍得团团转转的,琉璃还全然不知,一颗心对于沈容更是满满的,无以复加的依赖。 现下,倒让笔者又想起了前文叙述过的一个人物——老是被人误会为小乙的小甲,也就是琉璃的爱慕者。 因着凤离的威胁而做了凤离对妙妙表达爱慕的使者,最终还是拜倒在琉璃脚下,误了大事,呵呵,小甲后来虽然失恋了 ,但他却是找沈容单挑过后才放弃的,而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西街清逸阁那花魁墨如似的贴身丫鬟小莲不错呀! 不错不错,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 但愿小乙马到成功,一次抱得美人归,从此美人相伴,再也不用看着沈容在自己面前得瑟了。也但愿小乙别再重蹈覆辙 了...... 好了,话归正传,琉璃姑娘住进了念狸小筑,成为了第二位临时居民。 其实琉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借尸还魂这事情是听说过的,但要是发生在自己面前,让你看着并且去相信,那就有些 玄了。琉璃怎么看,都没办法从妙妙身上找到半分自己小姐的影子。偏偏妙妙还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莫不是沈容和容二少都被美人勾去了魂魄,编了个谎话来给自己安心的,且这姑娘不讨喜!真的不讨喜! 女人见女人,第一眼看不舒爽,那么日后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现下琉璃看妙妙便是这般,而妙妙对陌生人本就警惕 ,而且这陌生的姑娘似乎还对她挺有敌意,搞得妙妙也来了气势,便以着和陌生人相处的方式来相处,不至于水火不容,毕竟琉璃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至于口出狂言也没个证人......(未完待续。) 078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容无奈而头疼地将这事情回禀给容二少的时候,容二少却低低的笑了:“如此倔强,倒真是她的性子......” 沈容没了声音,哈——!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容二少笑得这么单纯而自然了。 相比之下,琉璃倒是无意间见到了来找妙妙的沁莲。之前说了,丽妃娘娘因着沁莲长相像极了妙妙,而将她托付给了妙妙,想借妙妙的手送上去给容二少。 妙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自己怀揣这自己的小心机,想着自己在这大宋国无依无靠,要是能够借着容二少 站稳跟脚,再没人来侵犯自己...... 至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还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呢。 所以,将沁莲介绍给容二少,容二少定然是会生气的,进而自己的计划就会失败——也有可能容二少会真的喜欢上沁莲,毕竟 她只是替身罢了,但那种情况比起现在的还要糟糕...... 妙妙啊妙妙,你怎么老是做些傻事来让自己难堪呢! 语出,女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入棉被中,再不要起身。 而琉璃见着沁莲的第一面,是无比的激动,毕竟世界上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真的太少了。只是......比起妙妙来,沁莲的性子,琉璃是更加不喜欢了的。她是养在深宅大院里面的丫鬟,且沈家待她极好,她又是小姐的大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身份和享受比起小户人家的千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个矜持的姑娘,这沁莲的大方和开放到不行的做法,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比起这女人,她倒更愿意相信妙妙是自家小姐。 “哎,怎么今日又来了——”看看这都穿的是什么,桀王府大院,可不是市集上耍杂的。破破烂烂,粗麻布料,不知道还 当你是风尘女子呢,哪里有半分御史大夫家小姐的模样...... 沁莲点点头。也不去在意琉璃的无礼,她改变主意了,之前要妙妙莫要理会丽妃娘娘的建议,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容二,自然不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就托付终身。而之前见了容二少。万万没有想到男子居然是那么一副惊人之姿,如此就是半夜睡在梦里也会偷着笑的! 妙妙无奈,她可不想再让沁莲和容二少见面了,也因着她确定容二少绝对不会喜欢沁莲,而沁莲只是见了容二少一面,对他的了解太少,所以自己并没有棒打鸳鸯的嫌疑!真的! 沁莲不依不挠,妙妙死守着不松口她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磨。琉璃暗自怪道,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奇女子! 便忍不住笑得凉凉道:“呵——!我琉璃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着如此不知道羞耻为何为物的女子!是不是几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了啊,怎么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缠着别人,争着当别人的二房啊......” 沁莲是个直性子,之前不拿琉璃的态度当回事,但被如此戳破,到底还是有些难堪的,便也不客气了:“这种丫鬟又是谁家养的啊,主人都没有开口,你念叨个什么劲啊。好没大没小......” “不对!——你刚刚说了什么!”沁莲的面色忽然大变,似乎终于想起了琉璃话语中的意思:“二房?!不,容二少根本就没有女人,何来大房二房一说??” 琉璃见着女子慌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呵呵,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容二少么,怎么会连容二少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 啊。这容二少是如此尊贵的男人啊,喜欢他的女人千千万,你喜欢容二少自然不足为奇。但要是这千千万万的女人都和你一 样想要做容二少的女人,那这后院都住不下啊——所以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桀王府做容二少的女人的,也要看容二少愿不愿 意......” 沁莲难堪,眉眼染上了愤怒的神色:“你胡说些什么,我刘沁莲可是配不上容二少了,再说,容二少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就可以争取,就算容二少现在不喜欢我,那是因为容二少还不了解我,难保容二少将来有天见了我,认识了我,就会喜欢了我......” “哈哈!这还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琉璃皮笑肉不笑,“容二少没有女人,你是听谁说的,你说容二少 要是没有女人,那妙妙姑娘算什么,这里虽然不是后院,却是容二少一心为心爱女子布置的地方,比起后院的那些宫殿更加豪 华瑰丽。而容二少让妙妙姑娘住了进来,不是喜欢的女子谁舍得这么做?!哦!不对......不应该称呼为姑娘了!” 琉璃道,笑得贼贼的,妙妙颓然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身为沈府的大丫鬟,曾经可是跟着仙翁道人学过些医法的,这妙 妙姑娘的身子到底是破没破,我一眼便知,你说,这儿让姑娘成为夫人的人可有谁能行?” “你!——!”沁莲虽然大方泼辣,但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如此对话,倒真的是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满脸酡红的败下阵来。 同样满脸酡红的还有妙妙,不禁想着这丫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也托琉璃的福。最终沁莲姑娘也只能气结地瞪了 一眼妙妙便跑了开去。 夜了,妙妙无力地趴倒在床上,软软绵绵,男子拢去她额际的发丝,笑意翩翩:“白日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 的大房夫人......” 再说这边,墨如似听了妙妙的事情,对容二少的怨念更是多了几分。 也心疼自己,苦苦的恋情始终不能如愿以偿,她是个豁达的女子,敢爱敢恨,只是偏偏在容二少身上失了心。 她不屑于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挽回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突然就有些可怜妙妙——那个曾经在容二少面前,让她败得一蹋涂地的女子。容二少都说过了什么,此生非她不娶,结果呢,又来了一个说不清来路的妙妙!他难道是找了替身?还是只要叫做妙妙的人都喜欢?? 男人真是贱。分明个个都滥情得见一个爱一个,容二少也好,皇祁也罢,却偏偏要把自己装点得像一个大情圣。非要人家歌功颂德一般才甘心。 可是,纵然墨如似什么都看开了,到底还是难免哀戚伤感了的! 心口闷沉的难受,墨如似恍然间竟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气血翻涌。眼神也渐迷离了几分。房外传来一个女音:“姑娘, 姑娘,妈妈叫你下楼呢,今日贵客到访......” 久久听不见房内传来回声,小莲有些焦心,怕是以为墨如似又耍小性子了。忽而闻得房内传来“彭”的一声,似是有重 物落地的声音。小莲心一惊!连忙打开房门看去,便见得妙妙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意识。 小姑娘吓得惊魂失色,直直引得其他房间的姐妹们也来看了。这才有人慌慌张张地去禀报楼下的鸨母妈妈,请了大夫。 “这......姑娘她是有喜了!待我开两贴安胎药,让她好好静养。莫要动了胎气......”大夫说道,便转过去提笔写单 子了。 小莲目瞪口呆,几乎欲昏厥!只闻得耳旁传来了其他房内姑娘们的窃窃笑语——是了,墨如似现下怀了身孕,日后身价自然大不如前,于她们而言,绝对是一桩好事。她们嘴上说着恭喜恭喜的话语,心下也又不知做着什么算计。 突然。听得那鸨母妈妈厉声喝道:“嘿!——什么安胎药。大夫,你快快给老身我写上一幅堕胎的药帖子,趁着姑娘还没有醒,你就告诉她。她这是生了什么病罢了。还有你们一个个给我听着,今儿的事情要是给传了出去,我要你们好看!” 横眉怒目地瞪着四周的姑娘们,**母如是说,显然是想要保住一时的利益而趁着墨如似还没有醒过来,打了那会影响她生意的胎儿。 小莲本是惊诧。现下闻言,自然便是愤怒不堪! “妈妈!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姑娘!”小莲站起身子怒道,“枉姑娘带您不薄。有好处何时落下了妈妈您的那份,何况姑娘她的卖身契早早的便赎了回来,现在是自愿留下来的,妈妈您有什么资格乘着姑娘昏迷不醒下此狠手!” “啪!”一个重重的耳刮子打在小莲的脸上,小莲一时不防,竟然被打倒在地,脸颊立马红肿地鼓了起来。那被唤作妈 妈的老女人面色有些欲盖弥彰的慌乱,故作凶蛮,横眉怒目:“啧!你这小丫鬟胡说个什么劲儿。我这都是为了墨姑娘她好 。你看她要是有了身孕,日后还怎么继续当花魁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怀孕了的啊,就如同犯人被打入死刑的大牢!你 可莫要再胡说了。你要为你自己的主子好好考虑考虑她的将来......” 小莲纵然只是个丫鬟,但也绝非是这般好糊弄的,这些事情她不懂,她只知道墨如似是她的主子,主子待她不薄,现下 主子要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任人鱼肉,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妈妈!不行,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骨肉,你要是敢动容二少的孩子,你可是不要命了!”小莲情急之下,厉声喊道。 直到看见身周的各位,全部面色都放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容二少屡次三番拒绝姑娘,但毕竟容二少这么久了,也不曾真正舍弃了姑娘,说不定容二少真的是对姑娘有情的,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是容二少的也 说不一定,总之,现下能保住就行! 众人只知容二少和墨如似是有过那么一段的,后来只当是容二少玩腻味了,便抛弃了墨如似。虽然后来两个人还一直都有接触,那也只当是墨如似恬不知羞,缠着容二少罢了。现下却说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这...... 墨如似有孩子就罢了,但偏偏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那可就全然不同了! 鸨母妈妈的面色顷刻间被点燃了一般,喜气洋洋:“真的?!”她问小莲,喜上眉梢,亲密无间的模样,仿佛佛方才打了小莲一巴掌的人并不是她! “自......自然是真的!” 那妈妈开怀大笑:“呵呵!我就说姑娘倾国倾城,貌美无双,这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心动的,这就是容二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如此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小莲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鸨母妈妈离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这才 将视线转了回来。 这下,可真不知道是府是祸了! 其他的姑娘们,面色多有不甘,本来她们就多不喜欢墨如似的高傲性子,又极是善妒,妒忌墨如似的花魁头衔,抢去了她们多少风采,现下以为终于有一个机会能够把墨如似挤下台了,结果墨如似却怀了容二少的孩子。如此的地位,一下子就从麻雀飞上了枝头——与她们何止云泥之别!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的当家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 容二少啊容二少,还以为您有龙阳之好呢,亦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没想到您已经播种成功了!太大的喜悦使得大家都直接地忽略了这怀胎的女子究竟是何种身份...... 当然,事情发生了,是在墨如似,容二少以及妙妙都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播开来的,一下子便传遍了全城。 几乎马上就有大臣喜极而泣地跑去桀王府要求见容二少,将那名贵人请进桀王府养着,为冷清的桀王府纳入一些人气。(未完待续。) 079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以,直到容二少难得睡了一个小午觉,醒来后,天下已然是这番模样了—— 王府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全然喜上眉梢,如沐春风的模样。如此温馨而其乐融融的景象,倒让睡眼惺忪的容二少也不禁扬起了笑意:“众位可是有何喜事来报,怎的这般笑意翩翩。” “恭喜容二少,贺喜容二少……”一片声音立马将容二少给淹没了去,容二少错愕不已,却见得沈容站在身后一脸心虚不已的模样! 脸上立马拉了下来,阴沉了几分,侧过身子狠狠地瞪着沈容:“沈容,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容嘴角抽抽,磨蹭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额,容二少,不是属下不来禀报,是不敢……现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清一阁的花魁墨如似怀了你的……二少你的孩子……” 沈容不敢来回报也是情有可原的,看吧,容二少现在脸色阴沉的堪比阎罗——不,容二少本就是修罗! “沈容你给我好好去查查,究竟是谁散播了这种谣言!留活口!——”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沈容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哆嗦了下身子,然后又听得男子追加了一句:“不许将这消息传给她,违者杀无赦!” 这个她自然指的便是妙妙了,沈容便又战战兢兢地跑去给各个太监宫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这才安心地出宫去查。琉璃知道了,更是唏嘘不已,她到现在还是不认同妙妙就是自家主子,只是看着妙妙似乎是极喜欢容二少的,容二少貌似也是喜欢妙妙姑娘的……只是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怎么看,只是外人怎么看,妙妙姑娘都成了横插在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好吧,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和她家小姐一样…… 女人一旦有了同仇敌忾的人物,便也就有了结为知己的理由,琉璃对妙妙的观感一下子就好了不止一点点。 查到散播谣言的人并不难,清一阁的丫鬟。小厮,姑娘主子,各个都是始作俑者,可是但真正的始作俑者睡眼惺忪地醒来时,面对的可是完全不亚于任何人的惊讶了…… “回禀容二少……” “说!” “墨姑娘的确是怀了身孕。【ㄨ】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墨姑娘的情绪很大,她一口咬定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但她确实是怀孕了,她那清一阁的妈妈为了利益便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手下的那丫鬟迫不得已只好除此下策,说墨姑娘怀的是容二少您的孩子……” “所以,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很伤心么?” “……” “沈容。” “在!” “把墨如似接过来吧,给那鸨母一笔钱,清一阁从今天开始就消失了吧……” …… 不过一日。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就这么一夜之间平白消失了——的确能够算得上是今年京城最重大的事情之二了。 第一不用说,便是清一阁的当家花魁怀了容二少的孩子,一夜之间从小小的麻雀飞上了枝头化为凤凰!大宋国皇帝亲自下旨将墨如似送进了桀王府,封了侧妃! 众人还说,墨如似本是不愿意进桀王府的,还是容二少亲自去清一阁请了的……可见容二少对墨姑娘用情至深啊,也可见得皇上对容二少的宠爱。 墨姑娘可能会诞下容二少第一个孩子,将来如日中天,飞黄腾达之类云云的传言不绝于耳。 妙妙到底还是知道了。如此大的事情要瞒,始终是瞒不住的。容二少教沈容防住了王府里所有人的嘴巴,却没能防住刘沁莲的嘴—— 当时妙妙正在喝茶,是江南新上来的雨后龙井。刘沁莲本是将妙妙当成了假想情敌,结果没多久就听说了容二少已经喜当爹了!呵——这下她妙妙再如何,其实也不过和她一样,只是个被抛弃了的可怜人啊。顿时对妙妙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就想要来桀王府探望探望妙妙,同时也是来给自己寻找平衡感的……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沁莲惊讶。顿时有种深深的揪心而无奈的感觉,看向妙妙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同情,恨不得将容二少直接攥到妙妙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这把人家单纯了姑娘骗成什么样子了?! “你特意进宫来看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妙妙问道,面色如常,仿佛沁莲说的只是容二少午膳时又一次将盘子里面的青椒给挑出来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虽然沁莲并不知到伟大的皇帝竟然讨厌青椒。挑食到不行。 琉璃面色一僵,看到了沁莲眼中慢慢消失了的幸灾乐祸,也有些困惑的看着妙妙——她当真不在意容二少将墨如似封为妃子的事情?!且自始至终都是瞒着她的…… 若不是妙妙真心不喜欢容二少,那便是妙妙藏得太好,且爱得太深了! 琉璃想了想,还是找了借口将沁莲给请走了,这个时候,无论妙妙是不是真心喜欢容二少的。也万万不该让她这个名义上的新主子被人看了笑话。 回眸看见那石桌旁的女子似乎早已神游天际了,迷离的眸子空空荡荡,没有焦距!直教琉璃心惊!妙妙莫不是就要羽化飞天而去了! 忽而,咂咂嘴,又觉得自己着实想太多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是局外人,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其实妙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没了情绪。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同在南诏国桀王府的那个时候一样,只是自己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坐实了第三者的身份! 天大地大,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么?! 她似乎连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也不能知晓,自己的过往统统遗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令人心寒而落寞……就好像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般。 容二少来的很不是时候。 沁莲是下午走的,琉璃同沈容说了刘沁莲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妙妙。沈容心焦,急匆匆地就赶到了容二少的议事房之外等候,无奈容二少一直在里面会见一位将军商讨征军傲月国的事情,沈容直直等到近晚膳了,天色昏昏沉沉的模样。那名大将军才笑着告退,离开了议事厅。 沈容将此事和容二少一说道,见得男子眼中的惊慌才晓得自己是该要禀报的。容二少眼中的惊慌之色,沈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过了。待到回过神。男子已然大步跨出了大殿。用着轻功跃上房顶,墨空飞跃而去。 当他猛然推开念狸小筑主房的大门时,妙妙正在沐浴。 只见房内烟雾缭绕。暧昧氤氲的水汽朦胧了视线。屋内的正中间便是一个豪华版的大浴池,池子四周矗立着四个金色的麒麟像,池边铺着一圈明亮亮的黑珍珠。淡粉色的汤水朦朦胧胧,飘洒着红艳妖邪的点点花瓣,吐露着浓醇的芬芳。那斜躺在池边的绝色女子,半眯着眸子,轻声哼着小调,唇角浅浅地勾着一抹魅惑的笑意…… 似乎……很是惬意而悠闲的模样。 容二少顿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咬牙切齿地拎起这小女子狠狠地摇晃醒来:你这没心没肺的,会不会嫉妒啊!会不会啊会不会啊……就是妒忌也行啊! 妙妙眉头轻轻蹙起,言语娇柔,略略带着沐浴而造成的沙哑:“琉璃。莫要冒冒失失的,将花架旁边的花瓣再给我取一些来……” 没多久,装着花瓣的小篮子就给递到了妙妙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浓浓的男子才有的气息,扑鼻而来,妙妙几乎是瞬间惊醒:“谁在那里!” 男子失笑,心里的紧张感就给压了下去:“呵呵,妙妙你这鼻子还真灵……” 妙妙见得是容二少,稍稍有些不自在地把身子往水底再沉下去了些。花瓣密布,汤色温柔,也就堪堪遮住了些什么。 “容二少今天倒是来得好早。”她道,本就没有期待他会来。 “是啊。今日是要早些……”他回答,顿住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再找话题了,且现下的气氛也着实尴尬了些,但莫名的……容二少不想离开。 许久,他才开口道:“妙妙,墨如似的孩子不是我的……” “哦。”平平淡淡。妙妙回答道,依旧惬意地闭着眸子躺在水池中静养,不由教人怀疑,她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语么,亦或是,墨如似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她都不会在意…… 容二少气结,“你懂了?” “是啊……”她答道,头也不曾回一下,自娱自乐。 “妙妙!” “……”妙妙终于回眸,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发脾气!眸子深深,乌黑的模样,隐隐有暗潮汹涌。“容二少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就请回吧,毕竟……妙妙现在真的不方便。” “妙妙,你生气了……你生气了就应该让我知道……” “我没有!” “你有!”男子坚持,神色严肃略带着慌张。 “这又如何,你开心了?我有没有生气又有何妨呢?”妙妙故作笑意,凉凉的,带着讽刺。 “妙妙……”容二少的气势便软了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妙妙的肩头,手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温温热热,两个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是了,他们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僵硬了呢?! 妙妙不语,突然就从水中站起了身子。玲珑有致,曲线柔美,莹莹滴着水珠子,像是世上最美好的瑰宝。 容二少的呼吸刹那间便滞住了,眼神怔怔的,烧着热火,再不能移动分毫——真美! 特别是当这个女子还是你认定了此生最爱的人时——! “妙妙……”他喃喃道,猛然发现自己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 “如何!”她道,面无表情,眸子中有着一股子冷嘲热讽,丝毫不加掩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高傲的仰着头颅。 容二少一怔,猛然惊醒般,眸子中闪过恼火!妙妙这是要做什么,诚心要取笑他么! “这个身子……你并不是第一个碰的人啊,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这个时间,也是我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抚摸了我的全身,亲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深情的模样,就好像我的他在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为我许下生死之盟,约定给我一个美好未来……” 她道,眉眼渐渐寒冷:“容二少,这样子的我,你可还要……” 她没敢再看容二少的脸庞,但那股子阴鸷可怖的气压和渐渐森寒的气息全无时不刻的将她给包围了去,束缚住了心脏的脉搏。 容二少啊容二少,你可知,我妙妙说了这么多,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不堪的全部,也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替身啊!我妙妙虽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确确实实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我不是替身,我不是你会用温柔到不行的语气喊出妙妙二字的那个女子,我渴望,我一直渴望能够有人用着将我当做世界上最可贵的珍宝一般的来疼爱,但是容二少——替身二字,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我羡慕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我嫉妒她能够得了你的爱! 不管墨如似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那都于我无关,你不是司徒无双,我会因为司徒无双后院的女子怀了他的孩子而离开他,是因为我不喜欢当别人的第三者,但是,你不一样! 我无法忍受自己成为那种可有可无,毫无意义的存在! 容二少,不要怪我…… 并不是用司徒无双来侮辱你,而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污秽来让我自己死心! …… 沈容陪着妙妙离开的时候,容二少正在上早朝。 隐隐觉得心口燥热的跳动着,很是不安,转过头想要寻找沈容的身影时,才恍然想起他已经被自己派去保护妙妙了。 (未完待续。) 080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容是沈老爷子,也就是妙妙她爷爷收养的义子,从小就受着极好的教养,做事情稳重机智,沉得住气,且绝对护主,忠心耿耿。这也就是容二少重用沈容的原因,但是容二少却忘了,沈容从来都是先成为妙妙的贴身侍卫,后才成为他的近侍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妙妙对着沈容说:“我想离开!”之后,沈容只是回答:“好!只是我得和你一起……”而不是为了他的容二少拒绝妙妙如此叛逆的要求。 包袱款款,妙妙不禁开始细数一番,自己自从随着司徒功名出了那深山老林,到现在几乎都是在逃跑中度过的——从大宋国逃到南诏国,又从南诏国回到大宋国,现下,她又得去南诏国了。 只是,若是现在直接去了的话,容二少定当能够猜晓得到,而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姑娘……” “叫我妙妙吧。”妙妙道,一边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先坐在前排驾驶着马车的沈容。沈容一口应下,点点头看着妙妙问道:“妙妙,现在我们是要去哪?” “容二少多疑,他能让我逃了第一次,第二次绝对不再那般大意了,我们得多绕绕……”妙妙道,便又轻轻靠在沈容的耳旁轻声耳语了几句。 马车一路奔腾,只是妙妙却是在半路下了马车,沈容点点头,有些忧心的看了妙妙一眼,最终还是驾着马车驶远了去。 妙妙在一条岔路上等了许久,终于是又等到了一驾过路的马车,“师傅可是要往北方去?能否带上我一程?” 南诏国在南方,妙妙往北,但愿避得开一时等到追踪吧。 估摸着大概又行驶了一个时辰。妙妙下车与那马车夫道谢,并给了他一锭银子,嘱咐他若是再路上遇到了有人盘查自己的行踪,就直接告诉那人,她从未曾上过马车! 那马车夫点点头离去了,妙妙便又在另一个驿站口等了许久。便又是等另一辆马车的来到。如此,东转西转地换了六辆马车。终于让马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谢过马车夫,目视这马车远去。妙妙才终于起身往回走,兜兜转转,总算是绕到了司徒功名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片深山老林。 似乎是所有事情的起点呢! 她在这里出现,遇到了司徒功名,相交相识。她带她走出了这里认识了外面的世界——多礀多彩,绚烂美丽得不可方物,但却终究是要把格格不入的她排除在外!司徒无双,容二少,终究都不是她的归宿——天!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妙妙失魂落魄地在这山上走了一遭又一遭,眼中见识着那些眼熟着的花草树木,想要回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的点点记忆。 却最终一无所获! 这究竟是怎么了!极度的压抑和失落情绪逼得妙妙疯狂。真真只想要发泄出来,或者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她受够了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活法,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在溪水里渡远了去,其实妙妙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当冰冷入骨的溪水猛然侵袭上指尖时。妙妙才一个激灵!自己居然正站在溪水之中,就要迈向深水区去!她不会游泳的,这是说明她的潜意识里面是希望自己直接了此残生的么?…… 也罢!死对于自己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了呢,来生来世从婴孩做起,也就不会落得现下这般窘境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惊呼的声音,慌慌张张的模样,妙妙回眸看去,只见得一个砍柴人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肩头上的柴火弃于一边,瞪大了双眼就冲她跑了过来:“傻姑娘!年纪轻轻的莫要寻死啊。别这般想不开啊!——” 如此,妙妙还真就不好意思往前迈过去了。 讪讪的收回脚丫子,和那山野村夫打招呼:“嘿嘿,老伯伯。我不是要寻死,我这只是在山上迷了路,想要抓条鱼吃吃……” 那老伯伯听了,大松了一口气,半蹲在原地喘着粗气。的确是个热心的老人啊——!妙妙感叹,老伯伯看上去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身上衣着褴褛,身形瘦削。妙妙心生感动,连忙走上岸去搀扶老人家。 “让老伯伯您费心了……” “嘿嘿,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是老夫我太冒冒失失了,不知道姑娘你只是想要去抓鱼,还这般失态……”那老伯伯笑得憨实,轻轻摆摆手,推开妙妙的搀扶:“姑娘,别,老夫我累惯了,受得住,您看我身上脏兮兮的,还是莫要将姑娘身上也弄脏了。” 如此一说,倒是妙妙不好意思了,更是执意要搀扶那老人家,寒暄了几句。妙妙本是极敏感于陌生人的,但经过刚才那一幕,已然全然的卸下了防备。 那老伯伯在妙妙的帮助下又背起了那一大捆干柴,笑着和妙妙说道:“姑娘既然是迷了路,老夫可以送你下山的…… 只是,这天色已晚,就算姑娘下了山,还得走上五里路才会到最近的一个小市集。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老夫家中留宿一宿吧,老夫家中还有一间空房,是小女的房间。” 那老伯伯说道,妙妙点头应下,道了谢,便又和老伯伯一并走着,不时帮忙扶着那些柴火,减去老伯伯的负担。 那老伯伯的言语间却不由多了几分伤感:“哎,说起老夫的小女,可是前日刚刚出嫁。嫁到了南城,离这儿可是好远哦……老夫舍不得又有什么用,闺女能过上好日子就好了。这不,她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赶巧姑娘可以留宿在小女的房中,只怕姑娘莫要嫌弃,莫要嫌弃……” 那老伯伯已经是说了三次让妙妙不要嫌弃自己了,倒是让妙妙羞愧不已。【ㄨ】自己虽然向来娇养惯了,但也不是吃不起苦的,老伯伯如此真是让她难受得紧。 她现在可是在逃跑,有个住的地方已经是万幸万幸万万幸了! 老伯伯的老伴儿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听得老伯伯说了自己的事情,连忙将自己带到里屋。将她闺女的衣裳借给了自己穿。晚上用饭时,老伯母还特意给自己炖了鸡蛋羹。小户人家而言。这也的确是极好的待客之道了,妙妙感激不已。 “姑娘早些睡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妇说说。”那伯母说道。眉眼慈祥。 真是温馨极了,妙妙恍然间真心想着自己能够和他们一起住下来,一直下去也是极好的…… 但究竟也只是想想罢了。 山里的夜晚特别凉。即使是在七月底八月初的日子,也能够感到森森的寒意。妙妙拢了拢身上的薄被,睡得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想着,自己这副骨头还真是娇贵了些,就是该吃些苦头的好……只是这心底也是杂乱杂乱的。 远远的传来幽幽几声敲门声,妙妙便立马惊醒了,如此敏感。感觉到另一间屋子的传来的一阵动静,应该是老妇人下床去开了门。 “谁啊!”老妇人一边喊道。一边往外走去。月光打在身上,森森的白。 “伯母,你好……小生两人是城里的书生,来着山上寻找洛神而来。却不想迷了路,现下终于是找到了您这儿来。还望伯母能够让我们两人借宿一宿。感激不尽……” 斯斯文文,温和尔雅的模样。 但是妙妙的表情却是如遭雷劈!这分明就是容二少那厮特有的声音,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听错的!! 心乱如麻,没了主意。妙妙自认自己逃得是极为隐秘的,万万没有想到容二少居然真的来找自己了,抛下京城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务,就这么和着她一起任性! 呵——!就连那刚刚怀了他孩子的墨大美人也打算不管了么?! 好吧,妙妙心底是的的确确介意这件事情的。 只是,现下绝对不是见容二少的好时机,她不想…… 感觉到来的只是两个人。伯母将他们请进了房内,在大厅闲聊着——真真实实的模样,与她仅仅一墙之隔!这可不妙,妙妙担心到伯母可能会将自己的行踪不经意向容二少给透露了去。想着办法,将身旁的凳椅给撞到了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果然,不一会儿那伯母便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伯母……”妙妙压低声音。“现在开始,将我当做是您的闺女好么,这大厅的两个是来抓我的,莫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好么……” 那老妇人闻言,极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妙妙有些不可置信。再看妙妙一脸严肃,便也信了,神色戒备而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是普通的山野老妇人,但处事章法还是一套一套的,面色如常地走出了房间,笑嘻嘻地同容二少和他的随从说道:“让两位见笑了,小女睡得模糊,撞翻了床沿的躺椅,闹出了如此笑话,呵呵……今晚老妇就和小女一起睡好了,两位不介意就和老头子一起凑合这睡一晚上吧。” 语罢便又忙忙呼呼地张罗了去,留下容二少,那句可否让在下见一见令千金的话语生生哽咽在了喉咙中,咽了回去。 起身,眸子再次看向那条弄道里面看不真切的房门。 ——为何,如此熟悉的感觉! …… 老妇人热心肠,虽然因为妙妙说他们是来抓她的,但见着两人正气凛然,虽然并不平易近人,但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老妇人便去厨房给两人下了碗热汤面,照顾周到了,这才要回里屋去睡。 容二少却在这时开了口,叫住了老妇人:“伯母……” “公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老身帮忙的,尽管说。” “伯母……”容二少顿了顿,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问了出来:“里屋里面住的人……” 老妇人困惑地看了容二少一眼,有些些戒备了的模样,像是看恶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容二少,最后道:“公子见笑了,我闺女怕生,且这夜深人静的早早便歇下了,着实不方便接见外人!”言辞便冷硬了几分,没有了方才那般热情。 容二少讪讪的,向那老妇人道了声抱歉,老妇人便也面色自然地回了房去,不甚在意的模样——如此,倒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妙妙细细的声音便从被窝里面传了出来:“伯母,他们……” “姑娘,放心吧,没事,他们应该是信了我了,明早你们大可岔开下山,我一个老婆子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有着什么恩恩怨怨,但姑娘你是个好人,还希望你能平安的好,老婆子我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尽力的!”老妇人说道,一边脱去身上的外套。笑得憨厚而慈祥。 妙妙就这般被感动了。 只是夜里,翻来覆去的却始终睡不着。总是会不经意地想到隔了两面墙的那边,容二少就睡在那里——因为她任性地离开桀王府,他便也任性地抛下自己所有的政事和那个刚刚被接进桀王府据说怀了他孩子的天下第一美人儿,追了过来。这般贫寒简陋的屋子,他堂堂桀王,养尊处优,却需要和两个人共同睡在一间屋子里面。挤着一张床…… 她可以自以为是的将这些认为全是为了她么? 不不不!在他眼里她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或许是一个弥足珍贵的替身,他才不愿轻易舍弃而已,也可见得他对于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有多么喜爱…… 她又开始妒忌了。 其实,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墙那边的容二少,他的确是养尊处优,但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只是现下心乱如麻。向来敏感而戒备的他,身旁睡着两个人他便是再也谁不去了的。气息紊乱,隐隐的还能感受到墙的那一边有个同样紊乱不堪的气息…… 早早的便起了床,谢过老妇人和老伯伯,容二少命令属下悄悄的在那房屋中留下一小锭银子,不多不少,也算是回敬的一点谢意。 (未完待续。) 081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山中的空气很是清新舒爽,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鸀色的景象,顺着溪水往上下走去,一路上鸟语花香,即使容二少彻夜不眠,却也被这自然的美景洗去了疲惫。【ㄨ】 悠悠的白云在天上移动着,底下的两人慢慢的走着。 “二少,现在我们该要去哪里找妙妙姑娘……”那名沉默不语的侍卫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 容二少背着手。视线放空看向远处:“她是个没有归宿的女子。谁知道呢……” 默然,还是道出了口,带着些些的妒忌和不甘心:“她唯一会相信,和念念不舍地牵挂着的怕是只有司徒功名了!” 自己错过了那一段时机,所以才会让司徒功名有了可乘之机走入她的心底。虽然她一直申明她和司徒功名没有男女之情,但他还是会介意的啊……那般牵挂着,真叫人妒忌! “是因为只有司徒功名能够陪着她做一些她所渴望的事情么?!”容二少眼神带上了一些迷离的色彩,他想起了当时在南诏国后宫时,他们趁着众人痴迷于舞台上的戏曲而悄悄地逃跑,真是任性到了什么样子——却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将整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司徒功名,以着比任何亲兄妹都要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来交心么! “真是胡闹!”他道,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那侍卫闻言全身一震,虽然不知道容二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得容二少如此真情流露,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容二少究竟也是个凡人啊,会生气也会伤心……。那个叫什么妙妙的姑娘真是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容二少这般好的人物,天底下还有哪里能够找到!她偏偏还想逃得天皇帝远,啧啧。 “等等!”容二少突然就出了声音。 那侍卫一惊,以为有了什么情况连忙神色戒备的看向四周,懊恼与自己的大意。却突然听得容二少的问话。严肃而沉重:“你今天下山时,可曾注意到这家农舍的大门口所悬着的那块红布已经给卸了下来!” 侍卫眨眨眼睛,有些不明就里,如此跳跃的思维他有些跟不上。一时反应不过来。昨晚黑漆漆的,他哪里有空去注意门口到底有没有悬挂着红布啊,再说今天早上,因为没有找到妙妙姑娘,他们终于是要下山了。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昨晚睡得那般不舒坦,搁得腰背生疼生疼的,能下山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注意到底有没有红布啊…… 再见得容二少一脸讶异和震惊之色,恍然大悟!怕是容二少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容二少,等等,属下这就回去看看!”侍卫连忙道,单膝跪地,语罢便纵身飞去。 “罢了!”容二少道。几步向前拦下了他,神色更多了几分落寞。言语间听着也让人有些感伤:“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民间婚嫁,特别是这些山民嫁女,头三天都会在自家门前悬挂上一条红布,待到三日过后就必须早早的取下……昨晚我一夜未睡,今早那老伯起得早,方才五更天他便出了大门取下了那条红布。” 容二少絮絮叨叨的说着,言语平淡,但却是侍卫第一次听见容二少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老伯母和我们说。里屋睡的是她的闺女,但是她的闺女分明已经嫁人了……” “还有就是我本来有些奇怪着,那老伯母为何那般戒备于我们提到她的闺女,现下都有了解释……妙妙昨晚的确是来到了这座山上。我们没有找错。只是,仅仅隔着两面墙,我还是将她给跟丢了……”侍卫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沉默的样子,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男子。 “她明明就知道我与她就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却依然还要避着我……我都追过来了,难道她认为我做的海不够多么?!!”声音越发的低沉。 许久的沉默,最后,侍卫听到容二少说:“你——回去吧!” “容二少!”侍卫急急到,惊慌不已。【ㄨ】 “你回去!”容二少又说道,不容置喙:“她如果觉得我做的不如司徒功名,那么我便陪她疯一回!这个妙妙也好,那个妙妙也罢,都是她呀,她今生都只能是我的!” 大约皇祁都习惯了容二少的间歇性离职,需要的地方都交由白远桐去做了,再加上这回妙妙都失踪了,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容二少一个人行走着,褪去了王爷的光环,卸下了修罗门门主的压力,只是单纯的想要追回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妙妙,可愿意回头等等我?! 昨日妙妙离京换了多辆马车,容二少却也照样轻松的查找到了,只是这回根本就不知道妙妙会往哪处去。相对性来说,妙妙想要偷偷去往南诏国见司徒功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容二少却也没能保证妙妙会想要现在就去探望司徒功名还是再过一阵子。毕竟,他能猜测到妙妙可能回去见司徒功名,那么聪明如妙妙,也应该能够猜测到容二少会猜测到的。 只是,容二少没有想到,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会遇到沈容。 男子有些丧气的牵着一匹骏马,模样狼狈的坐在路边亭子里面,似乎……已经坐了一整夜了。 “二少!”他惊呼,慌慌张张,连忙下跪。 “起来吧。”容二少看着他的发心,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 “属下罪该万死!” “不怪你!她若是想要离开那便会不惜一切的离开,你陪着她一起也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好歹有个照应,只是……” 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被她给抛弃了…… 沈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便又沉声道:“请二少允许属下陪同,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一定会找回妙妙姑娘的!” 容二少点点头,他并不介意沈容为了妙妙背叛他,她好了,那就好了。 如此,妙妙,你可是准备好被我找到了么,呵呵! 晨光之下。女子包袱款款走在大道之上,不禁猛然打出一个喷嚏,只觉得周身莫名的泛起阵阵凉意。 轻轻地揉搓自己的手臂,感叹:哎。七月的早晨有些凉啊! 南诏国京地与大宋国的相距并不远,北至仙麟森林,南至南海地区耳朵土地都紧密相连着。 且两国都是处于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区,唯独傲月国的地势较之两国偏高。妙妙去南诏国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过水路。但却是连妙妙自己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兜兜转转过了一大圈又走上了回大宋国的路。 怕是聪慧如容二少也是万万想不到了的。 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乎那个男人的想法了呢!妙妙暗自气闷,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容二少的模样,猜测着容二少的猜测。与其说这次逃跑是因为她觉得容二少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或者说自己在容二少面前应该没有存在感了,他已经有墨如似了,所以她才逃跑的——还不如说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以着这种方式来和容二少抗议吧,带着些些委屈来抱怨他的不重视,来抱怨他将她当做替身的委屈…… 妙妙啊妙妙,你自从被司徒功名带出了那森林,你都要变成什么模样了啊! 前方突然遥遥的传来一阵铃铛轻轻相撞。发出的悦耳铃音,妙妙怔怔地抬眸看去,见得一个白衣男子悠悠地从大道的那边走来。 一身有些像是道士袍的白袍,染着阴阳八卦的图纹,一头白如雪的发丝和同样白色的胡子真真是吸引眼球。妙妙抿抿唇,有些好笑,因为这江湖术士一路走来一边口中念念有道,一边闭着眼睛大步走着路,却没走几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依然走在路中间,若是发现自己闭着眼睛走路走偏了。变又要马上走回到路中间继续走着。 还真是……童心未泯。 妙妙耸耸肩,只当是有趣的路人,走过那江湖术士的身边时,便要如常地绕开走去。却不防。那江湖术士出了声音叫住了她:“嘿——!姑娘,且慢……”他说,带着妙妙所不熟悉的神秘莫测。 “恩?!”妙妙诧异地回眸,疑问地看向他。 “姑娘……”他道,睁开了眼睛看着妙妙,有些神秘而惊喜的模样:“老夫从路的那头数过来。闭眼七百六十五步,睁眼两百三十四步,共九百九十九步之时与姑娘错身而过——呵呵,姑娘,如此我们也算是一个有缘人了!” “……。”妙妙默然,礼貌性的笑笑,就要走开。就当自己是遇到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就罢了吧,实在不能在九百九十九步和自己有缘之间找到什么联系。 “姑娘,莫要不相信老夫,老夫可是精通神算的神算子传人啊!今日与姑娘有缘相见,自然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也好保姑娘前程安康顺利……” 男子的手有些出乎意料的漂亮,与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极不相符,且向来留得到这么长白色胡须的非得是要年近花甲的人才行的吧……妙妙心惊,再看男子的脸庞,果真皮肤细嫩,没有老人定有的皱纹。细细念叨着男子方才的诡异行为,以及男子出现得着实不是时候——莫不是自己遇上了好兄弟! 是了,都说七月,特别是前七日,是多变的季节,什么好兄弟都会在这个几天从地府汹涌而出,以着合法的身份游走人间,回去探望自己生前的亲人……自己莫不是大白天的就遇到了一个好兄弟??! 顿时面色惨白惨白的——妙妙惊慌地去挥开男子的手,像是怕极了被脏东西碰到的模样,神色促狭,就要没出息地捂着头尖叫逃开。 “姑娘,姑娘!”那男子执意将妙妙拉住,不然她跑开。直要让妙妙呼天抢地——真真是倒霉透顶!她好不容易逃出了桀王府大院,怎的还会遇到比洪水猛兽还要怕人的七月厉鬼啊! “姑娘你别怕呀,静下来听我细细说说……”那鬼怪缓缓道。 鬼也骗人啊!妙妙只想吼道,心底泪流满面,真心是只无赖的鬼,“我的血不好喝的,不好喝的……” “姑娘你六个月前曾经是南诏国皇帝的妃子,你五个月前和南诏国的司徒小王爷离开了南诏国逃往了北边的仙麟森林,后来不幸遇上了仙麟森林的雪狼——司徒小王爷为了救你便用他自己的体温温暖了你,可是他却在冰天雪地之中被冻得没了气息——已然魂飞魄散,驾鹤西去。”那男子声音便重了几分,大声说道,妙妙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全身如坠寒窖,不能动弹,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男子。 他怎么会知道的?妙妙大惊失色,神色马上警惕了不少,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紧皱,防备不已。 男子见得妙妙冷静了下来,舒缓了一口气,继而又继续说道:“你……姑娘你其实不用担心的,虽然司徒小王爷已经魂归西天,但大宋国的国师却追着那一缕生气寻去了南诏国,以着通阴阳之术召回了那一缕亡魂,使得司徒小王爷起死回生!现下已然安好无恙……” 妙妙嘴唇哆嗦着,听得男子说司徒功名已然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继而带着些些敬畏的眼神,细细的看着他问道:“方才那般失态,真是不好意思了,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算子的弟子,料事如神,将小女子的事情件件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男子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模样:“名字什么的都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老夫说了,我与姑娘有缘,今日一见,姑娘有什么难事,我自然会全力相助的。老夫算得了姑娘的前尘,姑娘可否耽搁一些时辰,让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算算姑娘的未来之事……” “那就多谢了!”妙妙顿了顿,向着陌生的男子道谢。(未完待续。) 082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其实她方才本是想要和男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关于自己出现在司徒功名第一次找到自己的那座深山老林里面之前的记忆——被自己遗忘了,但却一直都是极想要知道的事情。 “无妨。”男子说道。便带着妙妙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寻了一处小亭子歇下。妙妙这才看见男子身上一直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放着些什么——更有着些神神秘秘的模样。 妙妙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的,就去相信了这个陌生的男子,放下了自己的戒备之心—— 也或许只是这个男子那般轻易的就用着极为肯定的语气揭露了自己的所有过往吧。 且这男子长着便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忽略那一头与细腻的肌肤极为不相符的如雪白发的话。 “姑娘,请容在下取姑娘的一滴血。”他说,面色正经带着些些严肃。 “……好!”妙妙一僵,的确,从未听说过道士给人算命需要滴血的——这从来不都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做的事情么? ! 当赤红的血液流到一个小小的瓷杯之中,妙妙恍然间竟然有种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的错觉,迷离恍惚之中却又突然听得男子醇和的声音道了句:”好了,姑娘……这血啊,是人身体中必须的,血若是枯竭了,人必死无疑。赤红色的血,是深刻而鲜艳醒目的模样,能够囊括所有的东西,包括干净的,美好的,但也有污秽的,肮脏的……” “人之初始,便是干净的模样,但凡尘俗世却会改变掉一个人的本性。我想要做的,便是还原……”他说着,一边奋笔疾书。在一条黄纸上画出一刻符咒,,然后抬眸看着妙妙的眼睛,直愣愣的。直把妙妙看得心惊胆颤:“我要还原最初的你。” 他说,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把将黄色符咒贴在了瓶颈上,封住了口,嘴里念念有道。妙妙听不清楚,只觉得教人头晕脑胀的。 似乎有着千万只蜜蜂在脑袋中嗡嗡作响,挣扎着想要飞出来,妙妙甩甩脑袋,却依然意识不清,头昏欲裂——她这是怎么了,好难受! 软软的身子要倒在地上前的那一秒,一双修长而宽厚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了亭子中的椅子上、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白袍,一边轻轻叹气:“哎。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到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么……这样可就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了啊,是我把你看得太强了么,哎……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妙妙半昏半醒,却是觉得那声音于她听来,无比熟悉…… 那男子身上有着很好闻的气味…… 沉默了半响,男子却是终于勾起了唇角:“呵呵,容二少啊容二少,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啊……”说着是无比惋惜而无奈的话语。但语气中怎么听都带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温公子。”那老头子在一旁对他恭谨道。 男子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只是稍微让人遗憾的是,他却是坐在轮椅上的……似乎有些腿脚不便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便是,莫要让她知道我来过。”男子对着妙妙的表情是极尽温柔,只是当他转过头之后,表情却又戒备冷漠了不少。 那老头儿忙点点头应下,男子这才示意身后的随从帮他推着轮椅离开。 待男子离开之后,那老头向着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师傅!”话音刚落,便见得一女子嬉笑着从亭子前面的狮子像后跳了出来,活泼而欢喜的模样。 “容二少和他那傻侍卫现在在哪?” “就在十里外的洛城。” “好,把你妙妙师姐送过去吧……” “师傅!您这是?” “为师的也不容易啊,还得这般操心于弟子的情感大事,但谁让我是做师傅的,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啊……” “师傅!你在奸笑!” “乖徒儿,你看错了……” 然而小扣子说得没错,燕百痕的确是在奸笑。 无论怎么说,他好容易救活了的乖徒儿的确是因着容二少而死的,就算那是妙妙自愿的,但做师傅到底还是心疼的。 “师傅肯定是坏心了!”小扣子念念有词,一边健步如飞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妙妙在大道上奔走,“这个叫容二少的惹了师傅也算是他倒了大霉,倒是不知那个师父叫他为温公子的人是个什么身份,似乎和师姐也有点关系的样子……。”想着,小小的脑袋一歪,猛然顿住,肩上的人儿一颤,仍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怎的突然又一种在帮着师傅干坏事的感觉啊……”小扣子无奈地撇着两条小眉毛,细细地将肩头上的女子瞧了一遍又一遍,许久许久,才闻得一声轻叹:“哎,其实,妙妙师姐啊,你也算是有福了,我小扣子与着那男子也算是颇有渊源了,至少,我还欠着他几百两纹银呢!” “虽然是个冷情到不行的男子,不苟言笑,说着冷酷的话语,但他明明就知道我是个偷儿,却还是愿意让我偷了去……”妙妙师姐啊师姐,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为他死了一次,他也何尝不也是呢,有时候生的滋味还不如死去呢。也真难得他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你却偏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傻兮兮的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 “小扣子是孤儿,不懂这些,有时候啊,人还是直接随着性子走。莫要想东想西的好……”微风拂过,卷起女子干净利落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飞扬,飘飘渺渺,小小的女孩子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 也不知道这半昏迷着的女子究竟是有没有听到,小扣子耸耸肩,再次健步如飞地在大道上奔走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内息匀调,真真要教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们自愧不如。 待到了十里外的洛城,其实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小扣子略略一思量。着实不好在大白天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集市之上。眼角所及,便极为顺手而自然地牵过了一架马车,车夫在树下昏昏欲睡。小扣子快狠准的,就点了那车夫的穴道。 将她的妙妙师姐扔在了马车中,也不知晓究竟何时才会醒,师傅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一个时机来给她破开记忆的封印,可无奈着什么内力还是灵力也没有的身子经不起这些,承受不住——师傅便也只好罢手了。 只是看样子,这妙妙师姐和那容二少又有一阵子好磨蹭了。 马车顺利的进了洛城,小扣子早已换上了男装的打扮。因着身材较之同龄的女孩儿略高,所以外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瘦小的小伙子罢了。 小扣子鼻翼轻轻的扇动,旁人不易察觉,其实她便是在寻找着容二少和他那忠犬侍卫的气味。以好确定他们的位置。 “咦?!这是什么……”小扣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猛然间瞪大了漂亮的眼眸,惊喜而不敢置信:“竟然是酥麻糕!”这偏僻的小地方居然有买这个!毕竟是个小女孩。难得在外地见着了她自己家乡才会卖的特色小吃。难免心动。 “妙妙师姐,你等我下哈,马上,马上回来!”语罢。也顾不上车内的女子根本听不到。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那摊子前:“老伯老伯,您这摊子上的,我全都要了,另外再给我做一些……” 少女说着,眉开眼笑,且也是警醒的性子,不时地回眸看看马车,见得马车还是安然无恙的,便又转过身一脸期待地看着老伯耍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本领,做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零食。 只是,少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兴高采烈地捧着满怀的零嘴回了马车后,面对的确实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车厢…… 这下可糟糕了!小扣子脑海中飞速地闪过这句话,再没了其他的想法! 立马快马加鞭,飞一般地回去寻找师傅——糟了糟了!她闯了大祸了啊! 燕百痕闻言,却是两眼一瞪,连忙掐指算道:哦,是了,妙妙最近身边是常有人跟踪的,目的不明,却是没有什么杀气和恶意的——否则妙妙自己也能轻易的察觉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容二少不在她身边,但妙妙好歹也是有些自暴能力的,但偏偏被他给迷昏了去,真真是任人鱼肉,随人摆布了。 “妙妙啊妙妙,上上辈子老身欠了你,这辈子又做了你师傅占了你便宜,所以你这是成心要来报复我的么……”无奈啊无奈,却是没有对小扣子动怒,惹得小扣子更是不好意思,捧着满手的零嘴羞红了脸颊。 “想办法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他思索一番,既然自己无法感应到妙妙的所在,那也只有告诉容二少来的比较方便,至少容二少可以派兵寻找,或者出动修罗门也是好的。 “是,师傅……” 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简单,小扣子给两个婆子使了点催眠术,待到容二少走过这两个婆子身边的时候,便恰恰巧巧的听到了两个婆子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唷!王大妈,您可不信,昨儿个我还真真的就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女子给人绑架了去!” “不是吧,刘嫂,你可别吓我,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有人敢强抢民女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只是见着那个被绑架去了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倾城倾国的样貌,着实可惜了些,又是落了单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咦?!刘嫂,那女子长得啥摸样啊?” “这个啊,真不好说,这女子长得真真是漂亮得不像话,穿着一身冰鸀色水袖长裙,杏眼高鼻,那皮肤可水灵了,特别可人的是她的眼角还点着一滴泪痣——不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克服的么,可那女子的泪痣啊,我真真是觉得,给她添了不少颜色,看着就是风情万千的美人模样……” ……容二少果然闻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顿住的脚步就像是被地面给黏住了一般,移动一下也是很困难的模样—— “沈容……”他厉声道。 “臣在!” “你可是听清楚了……” ……“是!” “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楚江东还是赫连沉沙,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容二少的人,他最好做好找死的觉悟!” 容二少没有猜错,其实从之前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之后,妙妙遇到威胁的情况都是来自赫连沉沙的。那也是个个性张扬得与容二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子,不会去忌讳什么人情伦理,他只会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什么事情,而是容二少这个人! 要想要控制一个人,那边必须先得抓到他的软肋,容二少的软肋便是妙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赫连沉沙的自觉一向很准,且他的情报也来得及时。 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未完待续。) 083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 赫连沉沙的确没有猜错。 他很聪明,容二少一开始要把墨如似接入桀王府,是因着她肚子中已经被传怀有了他的胎儿,那是个百口莫辩的无奈之举,也的确是因着容二少对墨如似有着亏欠。 容二少一辈子很少有什么亏欠之心和悔悟之心,但墨如似这女子的性格和满满的无私爱意,却是是要教人折服了的,容二少一开始就利用了他,是容二少对不起她。而现在又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说白了,这又是第二次的利用——利用墨如似转移一直想要对妙妙图谋不轨的赫连沉沙的视线,希望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妙妙身上,用着墨如似来保护妙妙的安全。 ——至于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谁知道呢!反正的确不是他的。 可惜的是赫连沉沙不相信容二少,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的自觉——这可真是个难搞的人物,你和他讲不了礼义廉耻,和他更说不通公平。他只是单纯的对容二少这个人起了兴趣,想要了解,想要战胜——而容二少不想。 只是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漫长而深刻,才会在醒来之后,恍若隔世,但那梦里的深刻情形却再不能想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忆起,自己似乎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 轻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梦里的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才会现下感觉如此的迷茫,只是那般的人生应该是与自己现下的人生截然不同的吧!父亲或许并没有死,他也没有离开自己。母亲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什么记忆,特别是母亲,他见过父亲的画卷,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就是到了后来,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丢了。 不!其实是他被他的父亲丢下了…… 如果梦里是真实的,那该多好啊! 他便可以从小就真真的享受这天之骄子的生活,无需什么富贵荣华,他从来都是有些卑微的在祈求着一个家庭的温暖罢了。他就可以不必故作坚强的面对其他富家子弟的嘲讽。嘲讽自己是个弃子。他也不会因着自己伯父的猜疑,而受尽折磨,狼狈不堪。 那会差点将他生生的逼疯! 如今想起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恨自己的伯父,恨他霸占了自己的皇位,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虽然他并没有死成,却又是以着多少的折磨为代价才活到了现在。他讨厌虚伪的人,却又不得不将自己也变得虚伪,刻意接近司徒无双。拉拢自己和他的关系,借此确保自己的安全…… 呵——!老管家曾和他说:少爷啊!王爷是爱你的…… 父亲如果爱他,哪有怎会狠下心舍弃了他?!留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孩来独自面对这满京城的风风雨雨——他,他司徒的姓氏,他小王爷的头衔,和他体内流动着的真真正正的帝王血液又怎么可能让他真正的远离是是非非。 不!不对……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废人,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如果父皇从来不曾离开过,那么他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太子殿下,他和司徒无双也可以更和谐而自然的相处——而楚江东则会成为自己的属下,未来的属下。 是啊!他怎么就差点将楚江东给忘记了。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啊! 那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说了喜欢他就会开心么,他以为他喜欢他,他就会感激涕零的对他歌功颂德么……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太聪明了,你看透了一切,我是那般难堪的人,我小心翼翼,活得卑微,如同蝼蚁。【偷香】我注定不适合你啊! 可是无疑的,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确实的开心了……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沐浴在阳光下,直教看的人也有暖到了心里去。只是……再看向少年,却又有些怕人,少年的皮肤净白得不是人该有的模样,透明而薄薄的,几乎能够看见他皮肤底下的细小血管。 再看少年的面容,脸颊凹陷,面色泛着乌青之色——深陷的眼眶看上去似乎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眉眼清秀,却更会叫人怕着,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人。 那迷离恍惚的眸子,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焦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也似乎在思考什么,却是将所有人都隔离在了自己的外面,余下自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如此的模样,真教人有些胆颤心惊,少年就是什么时候羽化而登仙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司徒功名,该喝药了……”话音方落,一个男子的气息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紧接着,一双宽厚的大手有些笨拙地就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功名就好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一顿一顿地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汤药,黑漆漆,泛着点点涟漪,浓浓的颜色浓浓的气味——想来应该是极苦的。 忽而,就在别人以为他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可有蜜饯?” 暖暖的颜色直要让看见的人也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下,从一旁侍从的托盘上取过一包蜜饯,迫不及待地展开放在他面前给他看:“这些都是甜甜的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少年笑嘻嘻的点点头,主动地从男子手上接过那碗汤药。拧着眉头,一饮而尽下,便又马上眼巴巴地看着男子,表情是无比的揪心。可怜兮兮。男子连忙取出蜜饯递给少年,这才见得少年再一次眉开眼笑了。 他啊,最喜欢吃甜的了,甜甜的,甜到心底里去。似乎什么烦恼都不算烦恼了。 男子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认真专注地看着,带着些些宠溺,带着些些心疼。 忽然,便听得少年开口:“你别再这般看我了,真真有些不自在……”少年似乎还不习惯和人抱怨这些,所以即使是娇嗔的语气也带着些小心翼翼。 男子闻言,眸子暗了暗,终于是轻轻的点头就要离去,眸子最后在少年身上流转了一圈。确定他的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些许,便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方才迈出一步,便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往后轻轻的拽住了。 男子的眼眸瞪大,有些说不出的狂喜,就要将他淹没了一般——急急的回过头看着少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这句问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少年却仰起了头,眨巴着大眸子看着他。 古井无波,淡淡然,因着体虚而染着病态。眼睛本就是大大的,现下深深的陷了下去,更显得眸子大大的,直要看进别人心底里去。 “为什么如此顺着我?”少年道。很是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眼神。 “……”男子有些惊讶,似乎是第一次少年执意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般宠溺着我,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我无理取闹,你也包容了我?”少年说。眼睛干净得像是深海里面氤氲着的最洁净的那一方颜色。 “没有为什么的……”男子顿时五味杂陈,心底略略苦涩,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和少年倾吐,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念叨着:“只是想要这么做,便如此罢了。” “真的?”少年轻轻松开了手,眼底多了一丝温暖。 男子若有所失地看着自己空地的袖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少年目送着男子领着小厮丫鬟而去,这才收回了视线,便又再次将眸子放空,没了焦距,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小丫鬟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待命,偶然将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少年,惊讶的同时,却也是惊艳——这少年真真是美得不像话,纵然病入膏肓,气息奄奄,好在气色是一日比起一日好了,主子那些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弄来的奇珍异宝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只是,平日里看着少年,总是会觉得少年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神志不清,也不愿意与人交流,唯独愿意理会主子,却也只是浅浅的言语,似乎……似乎他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不需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交流。 丫鬟为自己的想法心惊不已,许久,终于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待命。 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少年是个美人,也是个好人,但愿少年能够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初夏微凉,斜阳因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花架下终是被藏在了阴暗之中,风吹过,丫鬟昏昏欲睡间不禁打了个寒颤,少年的眸子一顿,似乎是猛然又有了意识一般,指尖一动,轻轻起身,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盖在了那靠着花架睡去了的丫鬟身上,撩开她发间的一朵藤萝花,笑容温婉。 行动还是有些迟缓的模样,至少少年是终于站起来了,迎着风看向远处的天空,笑得一尘不染,却又缥缈得好像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那男子说他叫楚江东呢?!莫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在故意骗他的了。楚江东怎么可能像他那般温柔呢,至少楚江东对他就从来不怎么温柔,步步紧逼,威逼利诱,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的话,却又做着强行伤害他的事,逼迫他屈就于他—— 这才是楚江东啊!他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如此霸道无礼,却又喜欢装出一副儒雅的翩翩君子风度来欺骗世人。 哎…… 那这个男子不是楚江东的话,又究竟是谁呢,他是不是做梦梦了太久,而生生的把一个人就这么忘了啊! 国师说,司徒小王爷已经活过来了。 国师还说,司徒小王爷虽然因着寒症身子受损,但只需好好调理调理也是会好了的,且他现在的心性一切安好,情绪平静,只要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便会和从前一般的。 只是,国师却没有告诉他,司徒功名什么都好,却独独忘记了他楚江东! 不,也不应该说忘记楚江东这个人,只能说司徒功名忘记了楚江东的这张脸……他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让他的童年不甚愉快的好友,叫做楚江东,他也依然记得曾有个因为一只馒头而让他的后半生都背负上了还不了的债务的男子,叫做楚江东,他甚至记得那个男子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占有了他——却独独忘记了这个男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才会在醒来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用着戒备而小心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楚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江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江东却什么也做不了。 国师却说,这样子是最好的情况了—— 狗屁!他楚江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只是单纯的看见的少年那偶尔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的依赖,便再没了其他想法……他楚江东何时也不过是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啊! 厅堂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近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摄政王!” “说。” “禀告摄政王,大宋国皇帝命人送来一封书信。”(未完待续。) 084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他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偷香】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只是因着,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曾经是当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谓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 (未完待续。) 085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 猛然间便只看见那黑影一跃而起,一把长长的剑出鞘,砍向了那匹狼——心跳似乎也立马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见得那匹狼重重地摔入了草丛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血洒在半空,溅落花丛。 这是真的吧!——太过于惊讶,使得司徒功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蛇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黑影,司徒功名有些出神,想要开口,可是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又一口寒风灌入,手臂上被咬着的地方身体生疼...... 啊!他的手好疼!司徒功名连忙神色惊惧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无奈肿胀酸麻的感觉瞬间便让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他这到底还是被蛇咬着了么! 没了那匹狼的威胁,他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神色迷离,马上就要昏睡了过去一般,好疼好疼...... 猛然间,却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瞬间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人居然打了他! 司徒的右手已经没了感觉,却是实在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他的性子本就要强,马上便要用沈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了自己——却又是一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生生地又踩到了地上躺着,再没了爬起来的气力。 “别动,除非你想死得更快一些!”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猛然灌入他的耳朵里面。 纵然司徒功名已经疼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又觉得自己的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右手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了。可还是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楚江东!!! 该死的!为什么会是楚江东! 救了他又如此羞辱他么!(未完待续。) 086 是谁也不应该是楚江东啊! 司徒功名又要开始挣扎,楚江东却是一言不发地出手,力道很大,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般的狠而准,点下了司徒功名的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也不让司徒功名再做无所谓的动弹。 司徒功名气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现下如此狼狈到不行,又被男子所救,却又被男子羞辱,直要咬舌头自尽!可是,突然的,一个温软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热热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偏过头看去,竟然是楚江东在为自己吸毒! 司徒功名瞬间再没了想法,一丝不动地躺在了哪里,瞪大了眼睛,也没了一丝的昏迷。 黑暗中,隐隐的只能看见那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吸血,一次又一次地抬头将口中的污血吐在旁边的草丛之中,如此无休止一般……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正要慢慢的流失…… 恍恍惚惚的,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迷离了,再看不清东西——是在做梦吧,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哭了…… 楚江东!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出现救了我,为什么会是你在这深夜里拯救下了司徒功名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 就当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不许睡觉!给我撑住!”司徒功名听得男子这般说道,霸道得不行,像是在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呵——!楚江东,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是你救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安心。 那个夜晚,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在炼狱里面走了一遭,历经了无数苦痛,却在就要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又被生存与希望的梵音给救赎了回来。 楚江东便是那道圣光。那曲梵音。 只是梦醒后,他们回到了书院,依旧照常的模样,水火不容。唇枪舌战。 呵呵,现在想想,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楚江东一个人情呢!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楚江东,那么他司徒功名或许早死了。或许是被恶狼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也或许是被毒蛇咬伤致死……总之,他楚江东救了他一命! 而同样的,他楚江东现在又救了他——将他带出了那仙麟森林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司徒功名需要好好感谢楚江东么?! 不!并不,司徒功名咬咬牙,有些恶意地蹙起了眉头,逼迫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去——自己从前在那书院中虽然不受欢迎,但那些公子哥们到底还是忌讳着他司徒小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刻意的为难于他,所以他的那两天请假日期极有可能就是被楚江东调用了的。才会导致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翻墙溜回家,才会导致他溜回家后又被容二少派人抓回了书院,才会……才会让他有了后来的那种翻山越岭,几乎走断了脚的折磨,更别说差点还因此命丧黄泉…… 而这次将他从仙麟森林里面救出来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楚江东要是不逼他。他会带着妙妙逃宫么,他楚江东要是不派杀手,不下追杀令,他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妙妙逃到三国相交的边界之地去么。至于后来遇到雪狼的事情算他司徒功名倒霉,可是将已经魂归西天的司徒功名救活的人并不是楚江东。而是那大宋国来替妙妙还债的燕莫凌呢! 说到底,楚江东,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你楚江东先种下了种种的恶果。那么我司徒功名又何须你来救我——你救了我的前提,就是你先伤害了我! 司徒功名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无双正在一副君子优雅,风度翩翩地在喝茶。听得了这番字字血泪的控诉,当场就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哎!楚江东啊楚江东!枉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你怎么就眼睛抽筋了,看中了司徒功名这么一个心眼长歪了的混小子! 司徒无双吐了一地,司徒功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了:“皇兄啊皇兄。这话我可是没有一句说怀了。冤枉了他楚江东啊,要知道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我受的苦最多!无论是被陷害,还是被他救——你看,被人就总得有一个契机的吧。而这个契机每次都是他楚江东创造出来,加重到我身上的,我才是最最无辜的人……” 当然,司徒功名也没有完全说错,只是,司徒无双想着,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楚江东。 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子。 再将视线转到眼前少年身上,心又有些儿微微的抽痛。司徒功名与自己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自己父皇和他父亲咏融王爷和他司徒功名之间有着极深的怨念,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自己也何尝未曾猜忌过司徒功名——或许他一直对于父皇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呢,也或许他在自己身边一直只是为了卧薪尝胆。他司徒功名一直一直都在算计着和自己搞好关系。让自己放下戒备,在某日,他许久就会出手抢回这个本来是属于他的皇位——! 只是,无论如何,却是在每每见到少年那双灵静纯澈的眸子的时候,再不能有其他想法,着实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呵呵——!看看你自己,司徒无双,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么! 司徒无双会宠着司徒功名,会惯着司徒功名,有时候连楚江东都不禁有些猜忌和吃醋。 但是,司徒功名,你是司徒无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应该相信你的,不是么?! 司徒功名是咏融王爷的孩子,你父亲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仅在智慧上,还在于那惊人的外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司徒功名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本也该是如此的不是么——只是…… 只是,现下的司徒功名。变成什么模样了。瘦骨嶙峋,皮色苍白,两眼凹陷,发丝泛黄……那里能够看见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风采。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一般的老爷爷,枯萎衰败……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受下了这般的苦——你会怨我父亲么?肯定是怨的吧…… 那你可曾怨过我?如果你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了吧。也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抢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没有将你照顾好,这般,和我父亲又有三名区别呢…… 想着,司徒无双的眼眸中便染起了悔恨之情,是啊,是自己对不起你的。 “皇兄。”闻得了少年突然出声叫唤,打破了他的暗自神伤,少年仍然用着那种有些些依赖和信任的语气。自然而亲密的模样:“皇兄……” “有什么事情,说吧。”司徒无双回答道,仔细地听着,真真要将司徒功名当成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便大声。 “呵呵,没事的皇兄!”少年突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无双毕竟是司徒无双,怔愣了一下,便就马上的听懂了,心底马上便被满满的安慰和感动给填满了——“是啊!没事的!”他道。 司徒功名也笑了。只是不再是之前说着楚江东坏话时候的奸笑,也不再是为了让司徒无双宽心的刻意而为的笑容,,真真是笑了。 “皇兄!”司徒功名又道:“可否拜托皇兄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皇兄……”司徒功名依然不肯只说。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皇兄,眼眸中有些无奈和小心。 司徒无双苦笑,“说罢,我不会让楚江东知晓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还是不能告诉楚江东的了。且他司徒功名到现在还骗着楚江东,让楚江东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而不愿意直接面对于他呢! 得了应允,司徒功名的表情却依然没有放宽多少——“皇兄,这事情无关楚江东,是关于你的……” 少年抬起指骨清晰分明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指修长而指骨清晰,真真只是皮包着骨头,吓人的模样。他道,看着司徒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皇兄,我想要你帮我接见一个人……妙妙,请皇兄替我见她一面。”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得了司徒无双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子惊诧而不知所措——的确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的,他司徒无双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就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为何……” “皇兄……皇兄莫要紧张,是我对不起皇兄,将妙妙带出了宫,可是是皇兄先对不起妙妙的!” 司徒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才好,终于还是呐呐的闭了嘴。 是啊!他是帝王,所受到了教育,或是其他的一切话语都在告诉他——他是帝王,就该永远许多的女子,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便就是那种附属品罢了,只要你拥有了,那边就是你的,你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依然还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得到的……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子丢掉了。 同时,女子也将他丢到了心房之外…… 那是一道伤口,有时不经意地想起还是会感觉到裂开,隐隐发痛…… “皇兄,楚江东认为我受伤的事情全是因为妙妙,所以他不让妙妙见我,就是对妙妙的追杀令也是在几日之前才收回的……妙妙肯定会来见我的,她的性子便是这般,皇兄。”司徒功名的表情无比肯定,他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神一字一顿道。 “妙妙知道一一条密道,是从宫外通向桀王府的,我以前带她走过,她可能会从那里偷偷的进来。还请皇兄替我多加留意,莫要让楚江东知道妙妙进来了……” “如果皇兄真的见到了妙妙,那么便代司徒功名好好的招待招待妙妙,让妙妙放宽了心吧,我想她肯定很自责也很忧心的,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不方便见她……” “皇兄,可好?” “好,自然好……” 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啊!究竟是你先离我而去的,还是我先负了你伤了你。 你可还曾会记得? ……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天下三国鼎立,其中大宋国的财力最盛,南诏国的兵力极强,但战斗力最勇猛的却还是傲月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国家。 而今南诏国和大宋国联手结为同盟国,天下的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以前虽然小战小乱不断,但是三国之间相互牵制,倒也还算太平,除去边疆之地,其他地区的人民几乎感觉不到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如今,当大宋国的皇帝易主,新上任的皇帝,行事作风较之先前的老皇帝都有着极大的出入,行事没个章法,总是那般的出人意料。他有一个得力猛将桀王,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个行事没有规矩的人,他在大宋与傲月国大战之际前去南诏国祭奠了自己的生母,同时便借此与南诏国结下了同盟之约,两个大国就是再不济,联合起来也足以打败一个国家了,更何况三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虽然大宋国和南诏国联结了,却无意于打败傲月国,毕竟天下三国有个牵制也是极好的太平景象了,如果只剩两个强国,那么太平景象却是向来留不了多久的。 只是,极为出人意料的是,傲月国却完全不惧于这两个的联合,对于两国边疆之地侵犯还越发的有着越发凶猛的趋势。 而南诏国和大宋国这时候似乎合作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人们不禁猜测,傲月国如此的肆无忌惮,莫不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算计,或许南诏国和大宋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傲月国在中间使计离间的! (未完待续。) 087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 人们再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个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合作关系中断,傲月国什么事情也没做,纯粹的,只是因为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而已。 妙妙并不是被赫连沉沙派人带走的,也自然不会是楚江东。 先前就说过了,司徒功名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却在他皇伯伯的压制下必须整日将自己弄出一副浪荡无形,无所事事的形象,只是为了让他的皇伯伯放松警惕,相信他并无二心,只甘愿过着没什么抱负的平庸日子。 但是司徒功名在暗地里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人脉和能力,咏融王爷虽然走得轻轻松松,毫无踪迹,但是却给司徒功名留下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司徒功名利用这笔资本,创造了自己的王国——整个南诏国,身子出云国和傲月国,都有着他的店面,或许布庄,或许当铺,或许饭馆…… 而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是轻易的事情,司徒功名听得了楚江东和燕莫凌的谈话,便派人将妙妙带来。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妙妙竟然遇到了燕百痕,并且被他弄得昏迷了过去。所以前去请人的部下便干脆将妙妙偷偷摸摸的带了过来。 也就是现在,妙妙茫茫然的在南诏国的皇城护城河边上醒了过来,再次懊恼于自己居然又这么轻易的被人骗了去,真是死个千次万次都不够。只是,究竟是谁将她带了过来——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诡异的一塌糊涂的江湖道士,不!应该是招摇撞骗的道士。 再顺理成章的按照司徒功名的猜想,既然来到了南诏国,那么就一定要先见一见司徒功名才好,想着,容二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到她才是。 从那条密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惹起别人的怀疑。最后走到了石门的门口。细细地听了一番,确认外头应该并没有人经过才是,这才转动了石门的开关,同时吹熄了自己手上的火种—— 却马上变得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正站在石门外的司徒无双。 呵——!还真是碰的巧了,他刚刚想着说来找一找司徒功名说的那条密道,结果那个要接的人就马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真是巧得可怕…… 两双眸子相对,两两无语。妙妙的一只手还握着火种子,那滚烫的灰烬猛然落下,惊得女子马上失声痛呼,一把甩开了手上的火种。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司徒无双有些慌慌张张地,顾不上其他,便一步上前捂住了女子的手,检查伤口。 “唔,好痛……” “啧,你还是那般粗心大意——!” 手上的滚烫热度渐渐消散了去。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只是,气氛却又随着男子的这句话而变得无比的微妙。 妙妙呐呐的,许久才轻轻的抽回了手,躲开了男子的触碰,眸子闪闪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努力的逼着自己用着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和男子打招呼:“嘿嘿!无双哥哥,好久不见……” 男子怔愣,像是痴迷得没了心智一般,久久回不过神——妙妙叫他什么?妙妙竟然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么? 因着女子推开而变得落寞无比的心顷刻间便又像是被烈火燃着了一般。热切的看向妙妙一步上前就要去抓住女子的肩膀:“妙妙……” 女子又是一步退开,躲过了男子的手,言语中带了一丝生疏和客气:“无双哥哥……” 为何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呢?!司徒无双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视线有些迷离地看着女子低着头的发心。渐渐地渐渐的,又回归了神智,知晓了自己与女子现在的尴尬处境——而自己也着实是太心急了一些,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事情慢慢来说吧。 “无双哥哥为何在此?”是了,妙妙想。自己肯定是个坏女孩儿。 明明自己也极为震惊居然见到了司徒无双,虽然早知道自己来了这南诏国,无论如何是一定会见到他的,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这个翩翩如玉的男子,是她有记忆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是也将她轻易的遗弃心房外的男子,将她视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真真会是永远的创痛。 她是个坏女孩儿,见着司徒无双怔愣迷离了的视线,马上心中有了算计——楚江东定然是不愿意她见司徒功名的,而这里面能够帮得上她的,也只有司徒无双了,她有求于他,甚至不惜唤他无双哥哥,勾起他的念想,却又刻意而疏远,使得他没了拒绝她的理由。 “无双哥哥可是在这附近找什么东西么,嘿嘿,没有想到妙妙会出现吧。”她说,笑笑嘻嘻,全然亲密无间的模样,却又有礼地躲避着他的触碰。 司徒无双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迫使自己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轻轻的恩了一声:“妙妙,好久不见。” 是啊真真是好久不见,至她离开南诏国桀王府其实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司徒功名甚至还差点再也活不过来了…… “妙妙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选择从这里进来的……”她道,眼里带着期待,看着司徒功名,说道。 “恩,这里不好说话,你随我来。”是了,她必须要避开楚江东才行,便也点点头随着司徒无双走了只是司徒无双却带她走进了一座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便走了进去,这座宫殿荒废了挺久的,虽然还是有人来打扫,但始终没人住着,总是透着一股子清寒。 “司徒功名一切都好,只是他现在不便见你……” 女子的眼眸顷刻间便氤氲了慢慢的水汽,震惊的样子,显然已经忍不住在胡乱的猜疑着司徒功名拒绝见她的原因了,莫不是还在怪这她,而不愿意见她,亦或许司徒功名恨了她…… “妙妙,你别哭呀!”司徒无双慌了手脚,他最是见不得女子的眼泪,如此模样。真真是心慌。 “司徒功名他……?”女子泪眼朦胧,失态地抓住了司徒无双的手臂,微微颤抖。 “司徒功名他只是身子很虚,需要好好的养着才能养回来。现在的他……他只是不想要你看见他的样子伤了心罢了。”司徒无双说道,心疼地拍拍女子的肩膀——她也瘦了很多呢,容二少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再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单单由着楚江东来。妙妙在大漠被容二少带走的事情,司徒无双还是知道的。只是以为容二少对于女子多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些的,而今看着女子的面容,真真是有些揪心,怕是自己高看了容二少,让妙妙受了委屈。 “妙妙……”他开口,轻声轻语。 “恩?”女子抬眸,眼里还是氤氲着水汽,忧心忡忡,对于不能见到司徒功名。心有芥蒂。 “妙妙回来可好?” 回来么? 花开花落几春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她想自己是喜欢过司徒无双的,只是现在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那般狭隘,在是世间只为找一丝温暖有热度的爱。 花开花落人如旧,那该是多好啊。 司徒无双说:“妙妙,让你吃苦了,回来可好?” 回来么?这个桀王府显然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了,而且。她逃出去了,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容二少那边你放心,我会去和他说的。” 猛然将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妙妙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是了,我怎么就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容二少呢!将她作为一个替身,对她穷追不舍,甚至丢下国内所有的政事,就莽莽撞撞地追着她的足迹跑了出来!对于那个男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如果带着容二少身边,那个虽然霸道,却又异常温柔的男子——就算是做替身,也是极为幸福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妙妙猛然间清醒了一般,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再抬头看着司徒无双温温柔柔的眼眸,却又忍不住在坏心的想,自己要是现在答应了司徒无双,容二少也回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会气得跳脚吧!他的替身竟然去了别人的身边。 妙妙惊觉自己内心居然有种恶意报复了一般的快感,可是顿时又有些抗拒——她始终是不愿意见得容二少那般的,也更不愿意要自己来做赌注。 就是她再不愿意见着司徒无双,就是她在不喜欢司徒无双,可是也不能否认,司徒无双是个好人。他喜好美人。却不沉迷,他似乎花天酒地,可是处理起政事也绝不马虎,自己万万不能昧着良心屡次的利用他! “不了,谢谢无双哥哥。”妙妙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忽而,便又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无双点点头,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握着妙妙肩头的手。促狭的开口:“那,妙妙还是要留在容二少那边么?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尽管告诉无双哥哥,无双哥哥一定会帮你的……”他面色有些复杂,想了想,终是如此道。 妙妙点点头,谢过了司徒无双的好意,心中却估量着,要不要再软磨硬泡着,看看能不能让她见见司徒功名——她是真的好想他,那个没有条件的就把她宠溺得无法无天的男子。现在究竟如何了呢?! 她是对不起他的,纵然那次的事情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到底,她才是比较安然的那个,心底总是会愧疚……如今听闻司徒功名已经好了,就算司徒功名恨责怪。很痛恨于她,再不想见她,她也想要最后确认一次司徒功名是安然无恙的。 且,她想,楚江东是那般强势的一个人物,平日里一副儒雅先生的模样,可是一旦对一件事情执着起来,便是和容二少一个性子,怎也劝不回来的。这种人。如果得不到想要的。那边是一种毁灭——至少,从他那时候居然生气发怒到直接派了杀手来追杀她和司徒功名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妙妙……”忽而,又听得了司徒无双浅浅的开口,妙妙抬眸看去。疑问的模样。 “妙妙莫要喜欢上容二少,好么……” 这话……妙妙全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司徒无双又开口道:“妙妙,无双哥哥有愧与你,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无双哥哥就只能当你的无双哥哥好么,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 妙妙点点头,有些窝心,窝心于司徒无双的风度和体贴,纵然这是一对关系多么尴尬的兄妹。 “无双哥哥不介意你拒绝我的,妙妙想要继续留在容二少身边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容二少那人虽然冷情残酷,但是对于自己上心了的人却是尽心尽力,照顾的极好的。妙妙住在他那里,无双哥哥也是放心了的……”他说,眸子渐渐的放空:“妙妙莫要因此喜欢了那男子的好,那个男子太危险了,妙妙你很善良单纯,他不适合你……” 妙妙垂下了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知道是关于容二少的评价让她感觉了难受,还是因为关于什么,她想了许久,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乖乖顺顺的恩了一声。 “无双哥哥,其实,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妙妙说道,心底有些抽痛,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懂得耍心机,利用别人了,就在刚刚妙妙还在想着利用你去达到自己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目的。 无双哥哥啊无双哥哥,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名好。 “如此,无双哥哥也放心了。”司徒无双张了张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很担心司徒功名吧?” 妙妙惊讶的抬眸,看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眼眸,点点头。(未完待续。) 088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也很担心他……”司徒无双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妙妙,虽然司徒功名拜托了他不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妙妙,好好招待一番,让她走了便是了。但是司徒无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楚江东救他回来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样的。我们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固执,骄傲,但却是极为善良和隐忍。你第一眼看见他或许会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玩世不恭,肠子花花的纨绔子弟。但是久了却会知晓他司徒功名是一个怎样的璞玉,怎样的珍宝——这还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传奇中的人物。” “他当时已经死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都说他已经永远回不来了。你不知道楚江东当时又多么疯狂,他几乎就想着杀了所有的大夫,然后自杀,追去地狱去找司徒功名,可是究竟还好,我们遇到了大宋国的国师燕莫凌,他说他本是追寻着一缕气息而来的,能够遇见司徒功名也算是有缘,竟然通晓阴阳之术,让所有的大夫都宣布已经回天乏术了的司徒功名起死回生了!” “可是,妙妙你知道么,当时以为司徒功名就这么死去了的时候疯狂了的不止是楚江东,还有——还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晓他司徒功名能够活到现在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且他一直都是活得那么积极乐观,似乎他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天之骄子——可是,我知道的,我的父亲伤害过他,我的父亲用着能够将一个活人逼疯,逼死的方式来折磨着他,如此来自亲人的伤害,直到我的父亲死去,司徒功名也从来不曾对我有过什么怨言。” “纵然我父亲伤害他,他还是我当成他的哥哥来看待的。”司徒无双的视线迷离了些。妙妙蹙起了眉头,有些揪心,为小小年纪就历经伤害了的司徒功名,也为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在猜忌着。司徒功名或许也是恨了我的,毕竟,我还是抢了他的皇位,我和父亲都是强盗,他才应该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男子。可是他却必须一直小心隐忍这一切一切。我愧对于他,所以我倾尽一切的纵容他。就是在你被他带走了之后,我虽然生气,可是我却是更气自己——妙妙,你是我的妃子,可是我对你的好却比不上司徒功名对你的好,我是多么的不称职,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受了的。” “好在司徒功名还是回来了,只是。现在的他,却是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了……”司徒无双道,表情有些些崩溃:” 我心疼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可是我却不能出口给他安慰,我说不出来啊——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我如何接受!” “妙妙?你想要见他对吧,不,应该说。你千里迢迢从大宋国来了我南诏国,绝对不是应该我司徒无双,你是为了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 妙妙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有些些飘忽。 “司徒功名说,他现在的模样,不想要让你看着伤心,所以不想要见你。只是,现在怕是他能够接受的人,也只有他拼下命也要保护了的你了.....” 是么?那般受过重伤。被自己的亲人几度摧残了的司徒功名,从来都是活得乐观的,骄傲的性子使他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可是现在呢?司徒无双认为自己能够和司徒功名沟通,能够让司徒功名接受——自己何尝不也是诚惶诚恐的呢? 司徒功名因为自己差点死去!这件事情怕是会一辈子缠绕在她的心头了的,并不能够轻易的就放下。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被司徒功名轻易接受,如此大恩大德,她诚惶诚恐……虽然感激,却是感恩戴德,唯恐自己再次伤害了他,那个晶莹的男子。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你说妙妙纯洁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可是,最简单而善良干净的人,明明是你啊! 那么傻,不计一切,妙妙如何承受得起…… 少年好像早早的便预料到了司徒无双会将她带来见他的一般。 那双眼眸温温润润,里面像是藏着秋日午后的暖暖阳光,轻轻和妙妙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语气:“你还是来了。” 古井无波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但好在眸子中还见得一丝暖暖的温情。 妙妙便也不再紧张了,心疼猛然间便舒缓了下来,轻轻和司徒功名点点头,应了声:“我来看你……” 少年便笑了,嘴角扬起有些夸张的弧度,因着面部肌肉瘦削,笑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模样——妙妙便放心了,心中的鼓动静了下来,看着少年的眼睛,有些故作矫情地抱怨:“司徒功名,现在妙妙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 少年摇摇头,“但终究是你要来的啊,其实,我倒宁愿你别来呢……” 少年的声音渐渐的有了一丝飘忽——直到现在,妙妙才恍然般顿悟了一般,方才第一眼未曾察觉,现在却是那般的深刻明了,司徒功名的眼睛里面沉淀了太多太多,他看着你,明明在和你笑着,笑得那般的开心,可是,他的眼睛里面还是那般,暖暖的味道——直直将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再不能更进一步。 他将别人都挡在了心房外面,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妙妙只觉得心口微微的抽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抚摸少年,手顿在了半空。却始终无法落下去。 “妙妙,怎么了?”少年开口,不躲不避,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他并不抗拒她的触碰,却是将那当成了一件再随便不过的事情。 楚江东…… 难怪你会如此恨我了!妙妙无奈的咬咬下唇,念叨着:“没事,没事,不过飞过了一只小虫子……” 只是当她就要收回手时,却不防被少年一把抓住,仍然是用那般纯澈透亮的大眸子看着她。满是温柔:“妙妙,我说过,你不会说谎的……” 这般的语气,这般熟悉的话语。妙妙差点就要忍不住潸然泪下! 少年拽住她的手。又往前拉了拉,猛然就要差点触碰到她的脸庞:“妙妙,摸摸我。” 他命令道,语气将却带着难以察觉的乞求。 司徒无双蹙起眉头,有些不自然的。就要开口。妙妙却是突然的,就将手抚上了司徒功名的脸庞! 那般真实的触感,皮肤包着骨头,少年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不言而喻。妙妙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虔诚,细细的摸着,让少年感受的真实的感觉,带着虔诚,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妙妙……”少年轻轻闭上了眼眸,嘤咛的话音轻得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逝去…… 妙妙点点头。并不说话,手指从少年的眼角滑下,贴近耳廓,拾掇起一缕坠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少年的发丝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乌黑润泽,竟然有些微微的发黄,枯燥不堪。妙妙收收手,轻轻地捋顺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仿佛正在全身心地塑造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品。 “妙妙……”像是苦海中就将要溺水的人一般,只能喃喃这个名字。如同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以此作为了自己的信仰。 “恩,我在的。”妙妙道,将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少年的面庞。指节冷冷冰冰,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 司徒无双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恍然间就顿悟了什么一般,自己的存在果然比不上妙妙在他心里的位置么……呵呵,倒还真是多余了。活了证明多年,处处留情,可是最终自己的好兄弟未曾相信自己,自己珍爱的女子又被自己给弄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啊…… 妙妙和司徒功名都没有注意到司徒无双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妙妙只知道,少年正在敞开心扉,努力地尝试着再次接纳自己——唯独自己。 如此天大的恩赐一般,妙妙感动不已,只是,少年啊!如此的信任,你就不怕妙妙再次笨拙地将它毁去?! 一个温温柔柔的吻,轻轻的落在的少年的额际,少年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呈现出病态的眼眸,深深的凹陷,因此而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黑白分明,水汽音氤氲着——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方泉水,能够容纳并且洗去世间所有的污秽。 “你终于还是来了。”他说:“还好你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怎么了,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我丢了它,我已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妙妙静静的听着,少年的叙述,也或许是自言自语。 “我想,我必须把它找到才行,我不能就这般活着,什么也做不了的。”少年抬眸,惊慌的眼眸就好像一直受惊了的小鹿。 “妙妙,我心里空空的。你知道吗,这里……”少年将妙妙的手捉起,放在自己心口的位子:“这里好空好空……” 他似乎就要着急地哭出来了,如此无奈而灰心。而后又充满希冀地看着妙妙。 “我骗了楚江东,我说我已经忘记他了,可是我还是记得他的,我记得他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之前忘掉了的事情我现在也记起来了。” “楚江东?”妙妙喃喃道,似梦幻的场景一般,痴迷了心智。 “是啊,楚江东!那个男人他说他爱我呢,他说他会用他的心来填补我的心的……”少年摇摇头:“可是我不像要啊!我虽然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把他的心要走了,我就一辈子也离不开他了!” “妙妙……我从小就一直认为,我比别人高等,一般的人不能理解我,一般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一直都在骗自己,明明就是我害怕接触那些人,明明就是我害怕自己不够好,会被别人嫌弃……”少年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了,妙妙将他搂紧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带着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可是我何尝不也害怕着,害怕与别人接触,所以才满身是刺……楚江东不经过我同意的,就猛然间拔掉了我身上的刺。可是,我居然不生气,我还隐隐约约的高兴着,期待着……妙妙,我是真的接纳了他,可是……”少年说道这儿,身子微微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我害怕了,我害怕了他,我太自卑了……” 妙妙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隐隐的,心中很是闷疼,和熟悉…… 似乎。 似乎自己也曾有过一段相同的经历一般。 那段被自己遗忘了的从前,或者说,自己曾经,或许上辈子,或许上上辈子,也曾有过司徒功名这般的经历么…… “不怕,没事的,司徒功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般说:“没事的,楚江东纵然是个霸道强硬的人,但他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无果,他必然还是希望你能开心就好的。” “真的!”少年从她怀里抬起了眼眸,眨着大眼睛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司徒功名是一个人,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爱你,那便该给你自由,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那我们一起去凌仪岛好么?!”她听见了少年急急的开口。 “我们一起去凌仪岛,不问世事,在那里,我便不用在害怕别人,也不用在担心伤害到别人,或是被别人伤害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了,是不是?”少年眨巴着眸子,问的坦坦然然,直白的模样,眸子中全然是信任和希冀。 妙妙心口一动,但那一个“好”字却如何也不能脱口而出。 (未完待续。) 089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最终只能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的光亮,慢慢的,慢慢的消沉了下去,直至熄灭…… 她为何不能应声好!就算只是目前安慰安慰他也好…… 妙妙自责,可是却如何也瞒不了自己——自己不愿意过着那种生活,纵然她也被世人所伤,可是她还是想要积极的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闭门自守,将世人隔绝在了门外,也将自己隔绝在了世人的门外。 也因着,心底,到底还是有了牵挂和念想。 容二少啊容二少,为何方才心底一闪而过的,却是你的面容,明明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而已啊。 司徒功名,你没有说错,我们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无论是处境还是过往的经历。但是,我们究竟不是同一人,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眼角和态度是不一样的。 司徒功名,欢迎你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好么?! ~~~~~~~~~~~~~~~~~~~~~~~~~ 这陌生的姑娘自称是她的师妹,名叫小扣子。 妙妙撇撇嘴,自认倒霉的第无数次拎出瘦瘦小小的荷包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子手中的吃食付账善。 莫不只是一个滑头滑脑的小小女娃借着这般奇怪的名头故意来耍骗她的吧!妙妙因自己的想法愕然,可偏偏见着女子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耸拉着眉头,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对她说:“呜呜,师姐,师傅从来不曾给我卖过这个,看着好好吃好好吃哦……” 妙妙便再狠不下心拒绝,甚至忘了问清她师傅倒地是谁,母性光辉大肆泛滥,真真想要把女子搂在怀里来宠! 罢了罢了!就当做是为了报答她救了自己一命吧! 不过,说道这个…… 妙妙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女子:女子的身子伶俐。很是矫捷,十二三岁的年龄,活泼可爱,且也是武艺高强的祖——至少她竟然能够抱着比自己身子还重的妙妙在桀王府大内的房顶上上蹿下跳。连气儿也不喘!且,那是桀王府哎,戒备森严,高手重重几个字在她面前全然粉碎。 妙妙是万万不肯相信这般奇异的女子出现在危机四伏的桀王府,并且从楚江东手上救下了她会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妙妙蹙起眉头。眼中渐渐有了丝戒备和严厉。 “小扣子是哪里人啊?小小年龄怎的不再父母身边呢?”她问道,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意的搭话,但实际上妙妙却是听得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唯恐漏了什么去。 “我啊,我就是大宋国的人啊!”她回答,“不过我住在边疆地区,就是仙麟森林边上的融城。” 妙妙讶异,那般边远地区的人,怎的就突然来了这里。 “师姐别问啦。我是孤儿。我跟了师傅之后,师傅让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呀!”小扣子说道,一脸的满足和天真无邪,一大口咬下手里的冰糖葫芦。 那明媚的笑容顿时真真要让妙妙羞愧不已——这小女子这般的纯真毫无戒心,又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怎的现下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师姐师姐?!”小扣子突然开口叫道。 “恩?”妙妙几乎都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了。 “刚刚那人为何要杀你呀?”眨眨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颜色,不含一丝杂质。 妙妙愕然,怔愣了许久才缓缓而道:“额。因为他,因为他饿了,做错了事情后被罚不许吃东西。所以他饿了便想要让我给东西他吃……我没有,他便气急得想要杀了我,不过他也只是一时之气。我原谅他了……” 这段谎话说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没有说服力,连妙妙自己都有些些崩溃不已。但是看着女子明媚的眼睛,真真说不出那般血腥暴力的事情来了。宁愿说谎——虽然这谎话并不高明,但女子似乎还真的信了。 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而后,小扣子表情便满是后悔与同情之色:“呜呜。师姐。他好可怜啊!我还把他的手给扎伤了。他变得更加可怜了呢!” 活该!这话妙妙却也只是在心底想想。嘴边安慰小扣子:“没事没事,小扣子做的对,且伤口也不深(狗屁!整只手掌被生生扎穿,还伤口不深)。要是不这么做,他可能会铸就大错,到时候更加后悔……”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了,楚江东要是杀了妙妙,一丝心里痛快了,但是日后别说司徒功名了,就是容二少也不会放过他的! “师姐师姐……小扣子还是觉得他好可怜,那得要多饿才会想要杀人啊!要不,小扣子手上这些东西要给他吃好不好?”水水汪汪的眼睛,好不可怜。 妙妙无奈了,这便是说谎的代价啊!必须得一个接着一个谎言来弥补才行。 “小扣子不必担心的,那里是皇宫嘛,很多人会照顾他的,见了他受伤了,那么惩罚也就结束了,自然会有人送东西他吃的……”妙妙说着,满是哄小孩的语气,真真只是看着女子的眼眸,女子的面容,便忘记了方才女子的匕首是多么快很准的扎入楚江东的手掌之中。 “恩,嘻嘻,师姐真好!”她说。 妙妙也笑了,见着女子的笑容,妙妙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之感,很是欣慰的摸摸女子的发心。 小扣子转过了头,却是妙妙从不曾预料到的表情,笑得有些狡黠:“嘿嘿,师姐真真好骗,真真好单纯啊……” “咦?小扣子你说了什么?”妙妙问道,隐隐约约听得女子的窃窃私语,却始终听不清女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扣子回过头了,却又是一副天真的容颜,笑得纯洁而无辜:“小扣子再说这糖酥正好吃,师姐要不要来点!” 小扣子的声音很大,清甜爽朗,回过头的时候笑容更是灿烂到极致。【ㄨ】她要着一枚糖酥,举得高高的放在妙妙面前说道,眼中全是期待的小星星。 妙妙便再没了想法。纵然身边几个过路的行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妙妙纵然是个矜持的性子,却还是无法拒绝小扣子的举动。乖乖的张口,咬住了那口糖酥。 唔——太甜了! “师姐,好吃么?!”她问道,很是期待。 妙妙是吃不来这般甜腻的,她喜欢甜更偏好莲子或是莲藕的那种清甜。而非这般做作的甜味,真真是有些腻味…… 如此一想,到还真的是有些腻得恶心了,只觉得腹内一阵翻涌,就要呕吐出来。只是这大家之上,小扣子还在看着自己,便生生的忍住了。 “恩恩,很甜呢,小扣子自己吃吧!”她说道。 小扣子便欢欢喜喜的转了过去吃着,在前方带路。妙妙的心思却有些飘摇了。胃中翻涌的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还是存在着,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对了。师姐!”她说,出其不意的开口,妙妙有些心不在焉,却是全然的放下了戒备,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师姐,那个人想要杀你,为何不还手呢?!”她问道,转过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额,因为是迫不得已的嘛。且他也只是一时之气,再说了,师姐我不会武功的呀……”妙妙没有料到这小扣子会这般执着于这个问题。本来是考虑着自己好好感谢她一番,就此分道扬镳便也作罢——可是现下却有一种正在被小扣子引导着的感觉。 有些危险的感觉。妙妙不喜欢这样。特别是看着女子那般纯真无邪的模样,更是有些些揪心,不愿意地相信却又无法阻止心底的怀疑。 “咦!”小扣子猛地回过头看着妙妙,眸子瞪得老大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师姐,怎么会。你明明武功高强的很呀,怎么会说自己不会武功呢。这般欺骗小扣子不好不好的哟……” 妙妙蹙起眉头。因着这小女子的猜想,却也忍不住怀疑起了一些什么。 有些戒备的问道:“你……不,我们的师傅是谁?” “师傅……师傅啊……”小扣子恍然道,却又似乎猛然将领悟了什么。一脸追悔莫及的感慨:“对不起啊师姐,我刚刚忘记您已经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了,自然是记不得我和师傅的……师姐啊,你不知道,师傅可厉害了!” “那……”妙妙插话,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了机会开口,小扣子滔滔不绝的开始夸奖起了她的师傅,直直教妙妙头疼的很。可是忽而,小扣子又换上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可是,明明我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师傅最关心最喜欢的人却不是我……是你啊!师姐……”小扣子说道,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妙妙,泫然欲泣。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未完待续。) 090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风骚,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未完待续。) 091 妙妙其实也很无奈,她觉得自己是会煮饭的——虽然从来没看别人煮过,也从未曾自己亲自动手过,但便是这般认为了。 触碰到那些种种食材便有了这般感觉。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会煮的,现下却忘记了?! 便干脆放弃了煮面的活儿,环视了小小的厨房,将眼睛所能及的所有食材都给过滤了一遍。再看得板子上面还有一大口锅子,灵机一动,将那口锅子拎了过来,架在炉子上,食材什么的,自己喜欢吃的便全数切碎仍了下去,再倒上一些调料— —对了,那边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骨头汤门!便也一并给倒了下去。 沈容在房檐上,感受着冷风吹吹,灌入自己的衣领,再看底下的小女人忙东忙西,着实有些些惨不忍睹…… 哎哎哎!怎会有肉片切得那般大块的…… 啧啧——白菜怎能够先放下去呢,会煮烂的好不好…… 天啊!这是喂猪么,一个锅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了近二十种食材…… 却是极为奇异的,忽而间就从那锅子里面嗅到了极为鲜美的气息,就连沈容都有些震惊了,嘴角抽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好好感慨一番…… 妙妙啊妙妙!真是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应该上楼去叫那位能够让你舍得半夜洗手为他做羹汤的主儿下楼来品尝你的成果了呢?! 呵呵,一个翻身,跃上了厨房的房顶,借力凌空飞跃而去,直奔酒楼的那个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 容二少是有些些惊讶的:“沈容,她下楼做了什么,怎的如此久才上来呢?” “二少大可下楼一看究竟,毕竟沈容若是现在就说出来了,妙妙姑娘会生气于奴才的……” 容二少奇了怪了,见得沈容脸色轻松。略略带着笑意,想来那小妮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惊喜而不是惊吓…… ——呵!容二少这辈子啊,受了妙妙的惊吓,到底是太多太多了! 下了楼梯口到一楼。闻得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容二少便也知晓了沈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真真是自己所爱着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在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呢…… 这般平淡的感情是自己奢望了多久的呢…… 绕过几个模架,和亭子。女子的身影便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穿着白白的外袍,在东奔西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是成功熄了炉子的火,将那锅子的菜肴给端到了桌子上——的确是说不上有多么雅致的。 那般大的锅子,看她抬得费力,向来也应该是煮汤的才对,又见得遍地都是散落的食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够体谅到他的小女子方才似乎是打了一场大战。 只是突兀的。闻得了那股子香吻,却似乎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了,直教口中津液泛滥。 心中的感动和温暖远远不少自己所能够直白的说出来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几步上前,走近了厨房,却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模架的后面,不想要打扰女子的忙碌,想要贪心的多看上一眼——他容二少从来便不曾介意自己被形容为铁汉柔情,的确是如此,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便也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给看得淡了。名声如何,他身为王爷,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被部下讨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好有断袖之癖了,且也甘心受下天下人的误会——误会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容二少的…… 容二少都可以不在乎了。 但是容二少却可以为自己在乎的女人举刀。负尽天下人又何妨,只求天下人莫要负了他的姑娘。 是了,妙妙,我答应你的,不会再杀人了,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求这辈子都能够常常在不经意的午夜。安静疲劳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垮的时候,见到你的小小身影—— 我为天下人的生计烦而忧,而你,只需要负责我的幸福长长久久! 容二少,便是这般的人。 而这边菜都装盘放好了,妙妙欢喜至极的试了试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美! 小心思马上便忽悠忽悠的荡漾开来,将盘子碗筷都摆好,如此,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这东风究竟该怎么请才好…… 似乎除了司徒功名,妙妙还没有这般主动的待一个人热心过,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在熬夜批阅奏折,便揪心的心疼…… 不!不对!应该说是因为不安吧,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来了南诏国,才会将本来就繁琐的政事演化得更加繁琐的。她半夜起床为他准备一些些夜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便又撑足了气势,就要上楼去请容二少。 只是方到了门口,便察觉到了一个毫不作掩饰的气息在自己的不远处传播而来。身子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嗔怪道:“何人躲在暗处,还请快快现身,小女子准备了小菜小饭的,刚好可做招待之用呢!” 容二少唇角弯弯,笑了,便也远远的回答妙妙,并不现身:“姑娘有礼了,小生也不过只是半夜偶然路过,却被这厨房内传出的鲜美香味给打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恐有不便,小生还是不打扰姑娘了……” 容二少推拒着,笑意盎然,却不想妙妙唇角弯弯,应答道:“如此,甚好。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公子了,这就去请沈大哥下楼来吃些夜宵,毕竟这三更天了,他还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岗位,也着实不易……” 方才转身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就紧紧的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拥住,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女子本就娇小。正远处看去,真真的就找不到了女子的身影。妙妙脸一红,就要去推开容二少。虽然这般夜深人静,是没有看见了的,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子本身就对女子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而他确实又是一个有着如此魅力的男子。现下却还如此刻意的了撩拨她的芳心……还真是要命! 男子却不愿意作罢,伸出大掌,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一掐,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并没有用上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女子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像是被电流触到了一般,敏感得脸颊更羞红了几分。 “别——”她堪堪出声,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一阵嘤咛。 “怎的如此忸怩,呵呵,这点心可就是为我准备的,怎么可以给沈容呢!”他有些稚气道,像是一个孩子在叨扰着大人的怜爱。“妙妙不可以这样子哟!”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在妙妙脖颈处,从领口钻进衣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很是热烫…… 容二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着这般拥抱别人。满满当当的拥抱。紧紧的将一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充实,很是满足— —自然。很有一种骄傲的安全感!热热的气息随时都能够撩拨着怀中人儿的思绪,真是……祸害啊祸害! 妙妙猛然将就想起了古代是那些鬼神话本里面所描绘的那些个媚颜乱世的妖精女鬼,真真也是这般痴痴缠缠,教人意乱情迷,然后夺走了他人的心绪,也一并夺走了他人的心…… 妙妙顿时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容二少一眼,活像容二少也是一个女鬼!哦。不,是男鬼…… “怎的如此看我?”容二少哭笑不得,妙妙这呆呆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 “没有的事……”妙妙脸热烫的有些吓人,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容二?……”她边上到现在还没能改口叫他的名字,且也确实不适应他的名字,他在容王府里呆了多年,大家也都只唤他容二少,久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并不姓容。而是姓顾的。不过好在容二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忌讳,故而也就这么继续叫着这名儿。 “什么。” “你莫不是一个专门用美色魅惑凡间女子,然后乘机夺走别人的心和血来维持自己美貌的厉鬼……” 容二少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真正想要要把小锤子将妙妙的脑袋给剖开来看看,这都装了一些什么和什么啊……他怎的会是男鬼呢,这如何要说起来,妙妙倒是更可能是鬼呢!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着妙妙死在自己面前的…… 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妙妙…… 其实妙妙又一点没有说错,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男鬼,也没有想过什么靠吃人心来维持什么容颜……但是自己的确是吃了人心!他吃了妙妙的心,所以妙妙死了,用她的命换了他的命!他吃了她的心啊…… 妙妙,你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你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容二少便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找燕莫凌,请他帮他引见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南诏国巫师了,他有好多好多的疑惑,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呢…… “哎哎哎!好吧,不开玩笑了,先吃点心吧,都要凉了!”妙妙开口说道,挣开容二少的怀抱,有些邀功一般的将他拉到了桌子面前。 “不许嫌弃哦,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但是味道很不错哦!”妙妙有些紧张,说的迫不及待,唯恐这些大杂烩一般的吃食被男子嫌弃了去。 “呵呵,闻着便就很香了,吃着自然也应该不会差的。”容二少这次很给面子的说道,便拉了凳子在桌子边上坐下。在妙妙的注目礼中,取出了汤勺,试着和了一口,的确是极美味的! 就像……就像他曾经在军营中见着她指挥那些士兵们做的吃食一样的香味十足。 只是这次,却是她特意半夜下厨为他做的! 暖暖的汤,浓浓的味道,直要浸润到心底里去——容二少便这般的感动了,几乎是没有多加考虑的,一把搂过女子的,便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如他所日思夜想的那般,一样的香甜,一样的芬芳。 妙妙措不及防,便轻易的被男子的举动拉了下去,倒在了男子的怀里,脸颊羞红,便又被男子突然的吻给吻得没了声音,没了思绪。 这大半夜的……还真是春意浓浓。 “……”你丫的喝汤就喝汤,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我呢,还……还将汤也渡了我一口…… “妙妙……”容二少懒懒的开口,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妙妙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轻轻开口:“味道如何呢?我是极满意的,不知道妙妙可满意否?” 她她她!呜呜,别在这般紧紧的看着她了,她会好像要逃走的啦!更何况想在这种情况,她能说不喜欢么?!能么能么?! “喜欢……”许久许久,妙妙才能嗫嚅出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男子便又一把将她搂了过去,火热的唇瓣在一起轻轻的吻着,比方才更加的真实而热切……妙妙已经被吻得有些懵懂了,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被抽离了一般。才听得容二少笑得满足而放肆:“既然喜欢,那便更要教妙妙多多享受才行……” 她欲哭无泪。 终于意识到,一直以为自己聪慧机敏,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只洗白白的小白兔,偏偏容二少那厮整就是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这丫的,她还有活路么! 待沈容领命去给燕莫凌送了信,燕莫凌得知容二少暗自来了南诏国,便立马乔装随沈容出了桀王府。 却是有些惊魂未定,他自然是知道了妙妙来了南诏国,只是一直疑惑这,怎的容二少知道了妙妙就是妙妙,还愿意让她一个人进南诏国桀王府呢? 沈容素来有些不喜欢燕莫凌的,燕莫凌也知道,他是不喜于他害了他家小姐。 哎——!心中却是有些无奈的感慨,这男子的性情倒还真是让人佩服。 ~~~~~~~~~(未完待续。) 092 毕竟沈容曾经遭过容二少的黑手,被容二少使计陷害,扔在了逸王爷府,受了多大的迫害,惨不忍睹,不堪回事,但是他却能够完全不计前嫌的忠心为容二少做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过那么一段过往。 燕莫凌是有过怀疑的,他毕竟是修罗门的人,还未曾见过容二少如此相信于一个不是修罗门的人,莫不是他沈容伪装的太好太完美了,骗过了所有人再乘机报复……却是最终,被男子深深的折服了。 燕莫凌自然是可以说明事情也不在乎的,他现在存在的使命便是忠心于容二少,证明自己还有用便是了。 毕竟,他是个被所有人抛弃了的罪人,包括自己一直深深敬爱着的兄长也抛弃了自己,那么,再多一个沈容,也没什么的。 燕莫凌如此想着,所以在尘世行走,却能够走得那般干净——他曾经爱着德嘉皇后,容二少的母亲,所以他接近容二少,塑造容二少,培养容二少,想要借着这个少年的双手去为自己实现一些事情,现在想想,却是那般的可笑,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容二少啊容二少!若要说七岁的逆被我带离黑暗的世界,终于体会了人生的悲欢与丑陋,改变了你——倒不如说,燕莫凌从来便是一个黑暗的人,却是因为接触了你,而渐渐的被改变了…… 所以,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定然是要全数交代好才行的。 燕莫凌见到容二少的时候,男子正刚好从妙妙房间里面出来,他全然没了往日里在众人面前的阴鸷与严肃,只是笑着合上了妙妙房间的房门,却并没有马上走开,看着那扇一动不动的木门,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微笑,看着白白的窗纸,却也似乎透过了窗纸看见了里面的姑娘——属于他的小姑娘。 全身的光环与气焰都褪去了。只余下安安静静的气息,平凡温柔的就好像只是一个最平凡的情人,只是因着他的姑娘的幸福而幸福。 燕莫凌本是满脸的紧张和严肃,却是在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猛然一僵,略略苦笑。 待到容二少转过了头,他便也立马扬起了笑容,的确看着欣慰。 “二少……”他就要行大礼。 “嘘……”却是突然听到了他的王爷这般说道:“免了免了,莫要吵到妙妙。她忙活了一夜才刚刚睡下。” 燕莫凌脸色一红,万万不想说这句话真心引人遐想。 容二少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番暧昧的话语,真真是明摆着教人去误会什么。虽然他并不介意,并且乐享其成就是了,但是想着妙妙的面皮子薄,这么久未曾见到燕莫凌了,好不容易见面,却是被如此误会了,必然会不好意思的。便又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她昨晚替我做点心,这才折腾了整晚……” 但又想想,的确是不适合自己的风格啊.....便又住了口,往前走了几步,离妙妙的房门远了些,等着燕莫凌开口。 容二少居然主动想要向他解释一些什么东西!这还真教燕莫凌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毕竟是不敢直说出来了,便全然当做未曾发生,只是心底却有丝窃笑:“不知二少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容二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记起来一些事情,看着燕莫凌神色肃穆而认真严谨:“国师,你说的那个南诏国的巫师真的有如此厉害的本事?” 燕莫凌点点头。便也马上领会了容二少的目的是为何。 “国师,我信你,而你信了那巫师,我便也会相信。而且,妙妙就是妙妙,这件事情我似乎很早以前便有了猜想和预感——只是,我还有一些疑惑不得解,不知道那南诏国巫师可知道……燕莫凌,尽快安排我与他见面。此事不必惊扰南诏国皇帝,还有南诏国的摄政王。”他顿了顿,忽然又补上了一句:“也莫要让皇上知道。”这个皇上,自然指的是皇祁。 “是。”他应下,便一定是要完成的。 容二少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说,妙妙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妙妙为什么会变成妙妙,这是不是借尸还魂,妙妙变成妙妙之后为什么就将前世的事情统统忘却了。再比如妙妙以前的以前的那些事情,他突然也全部的想要知道了,这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他却是意外坦荡的接受了,只是他究竟还是好奇,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想要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姑娘! “退下吧。”容二少道,就要挥挥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本不过只是传句话便能下令的事情,他却特意将燕莫凌召来吩咐,也可见得他对于此事的认真了。 其实,说起来,要见巫方圆并不是难事,他虽然是个奇人,性子孤寂高傲,但对谁却都还是有礼的,只是爱理不理得看他的心情了。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未完待续。) 093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094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095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096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097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098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ㄨ】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 猛然间便只看见那黑影一跃而起,一把长长的剑出鞘,砍向了那匹狼——心跳似乎也立马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见得那匹狼重重地摔入了草丛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血洒在半空,溅落花丛。 这是真的吧!——太过于惊讶,使得司徒功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蛇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黑影,司徒功名有些出神,想要开口,可是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又一口寒风灌入,手臂上被咬着的地方身体生疼...... 啊!他的手好疼!司徒功名连忙神色惊惧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无奈肿胀酸麻的感觉瞬间便让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他这到底还是被蛇咬着了么! 没了那匹狼的威胁,他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神色迷离,马上就要昏睡了过去一般,好疼好疼...... 猛然间,却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瞬间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人居然打了他! 司徒的右手已经没了感觉,却是实在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他的性子本就要强,马上便要用沈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了自己——却又是一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生生地又踩到了地上躺着,再没了爬起来的气力。 “别动,除非你想死得更快一些!”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猛然灌入他的耳朵里面。 纵然司徒功名已经疼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又觉得自己的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右手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了。可还是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楚江东!!! 该死的!为什么会是楚江东! 救了他又如此羞辱他么!(未完待续。) 099 是谁也不应该是楚江东啊! 司徒功名又要开始挣扎,楚江东却是一言不发地出手,力道很大,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般的狠而准,点下了司徒功名的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也不让司徒功名再做无所谓的动弹。 司徒功名气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现下如此狼狈到不行,又被男子所救,却又被男子羞辱,直要咬舌头自尽!可是,突然的,一个温软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热热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偏过头看去,竟然是楚江东在为自己吸毒! 司徒功名瞬间再没了想法,一丝不动地躺在了哪里,瞪大了眼睛,也没了一丝的昏迷。 黑暗中,隐隐的只能看见那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吸血,一次又一次地抬头将口中的污血吐在旁边的草丛之中,如此无休止一般……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正要慢慢的流失…… 恍恍惚惚的,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迷离了,再看不清东西——是在做梦吧,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哭了…… 楚江东!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出现救了我,为什么会是你在这深夜里拯救下了司徒功名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 就当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不许睡觉!给我撑住!”司徒功名听得男子这般说道,霸道得不行,像是在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呵——!楚江东,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是你救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安心。 那个夜晚,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在炼狱里面走了一遭,历经了无数苦痛,却在就要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又被生存与希望的梵音给救赎了回来。 楚江东便是那道圣光。那曲梵音。 只是梦醒后,他们回到了书院,依旧照常的模样,水火不容。唇枪舌战。 呵呵,现在想想,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楚江东一个人情呢!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楚江东,那么他司徒功名或许早死了。或许是被恶狼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也或许是被毒蛇咬伤致死……总之,他楚江东救了他一命! 而同样的,他楚江东现在又救了他——将他带出了那仙麟森林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司徒功名需要好好感谢楚江东么?! 不!并不,司徒功名咬咬牙,有些恶意地蹙起了眉头,逼迫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去——自己从前在那书院中虽然不受欢迎,但那些公子哥们到底还是忌讳着他司徒小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刻意的为难于他,所以他的那两天请假日期极有可能就是被楚江东调用了的。才会导致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翻墙溜回家,才会导致他溜回家后又被容二少派人抓回了书院,才会……才会让他有了后来的那种翻山越岭,几乎走断了脚的折磨,更别说差点还因此命丧黄泉…… 而这次将他从仙麟森林里面救出来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楚江东要是不逼他。他会带着妙妙逃宫么,他楚江东要是不派杀手,不下追杀令,他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妙妙逃到三国相交的边界之地去么。至于后来遇到雪狼的事情算他司徒功名倒霉,可是将已经魂归西天的司徒功名救活的人并不是楚江东。而是那大宋国来替妙妙还债的燕莫凌呢! 说到底,楚江东,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你楚江东先种下了种种的恶果。那么我司徒功名又何须你来救我——你救了我的前提,就是你先伤害了我! 司徒功名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无双正在一副君子优雅,风度翩翩地在喝茶。听得了这番字字血泪的控诉,当场就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哎!楚江东啊楚江东!枉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你怎么就眼睛抽筋了,看中了司徒功名这么一个心眼长歪了的混小子! 司徒无双吐了一地,司徒功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了:“皇兄啊皇兄。这话我可是没有一句说怀了。冤枉了他楚江东啊,要知道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我受的苦最多!无论是被陷害,还是被他救——你看,被人就总得有一个契机的吧。而这个契机每次都是他楚江东创造出来,加重到我身上的,我才是最最无辜的人……” 当然,司徒功名也没有完全说错,只是,司徒无双想着,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楚江东。 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子。 再将视线转到眼前少年身上,心又有些儿微微的抽痛。司徒功名与自己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自己父皇和他父亲咏融王爷和他司徒功名之间有着极深的怨念,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自己也何尝未曾猜忌过司徒功名——或许他一直对于父皇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呢,也或许他在自己身边一直只是为了卧薪尝胆。他司徒功名一直一直都在算计着和自己搞好关系。让自己放下戒备,在某日,他许久就会出手抢回这个本来是属于他的皇位——! 只是,无论如何,却是在每每见到少年那双灵静纯澈的眸子的时候,再不能有其他想法,着实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呵呵——!看看你自己,司徒无双,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么! 司徒无双会宠着司徒功名,会惯着司徒功名,有时候连楚江东都不禁有些猜忌和吃醋。 但是,司徒功名,你是司徒无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应该相信你的,不是么?! 司徒功名是咏融王爷的孩子,你父亲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仅在智慧上,还在于那惊人的外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司徒功名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本也该是如此的不是么——只是…… 只是,现下的司徒功名。变成什么模样了。瘦骨嶙峋,皮色苍白,两眼凹陷,发丝泛黄……那里能够看见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风采。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一般的老爷爷,枯萎衰败……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受下了这般的苦——你会怨我父亲么?肯定是怨的吧…… 那你可曾怨过我?如果你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了吧。也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抢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没有将你照顾好,这般,和我父亲又有三名区别呢…… 想着,司徒无双的眼眸中便染起了悔恨之情,是啊,是自己对不起你的。 “皇兄。”闻得了少年突然出声叫唤,打破了他的暗自神伤,少年仍然用着那种有些些依赖和信任的语气。自然而亲密的模样:“皇兄……” “有什么事情,说吧。”司徒无双回答道,仔细地听着,真真要将司徒功名当成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便大声。 “呵呵,没事的皇兄!”少年突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无双毕竟是司徒无双,怔愣了一下,便就马上的听懂了,心底马上便被满满的安慰和感动给填满了——“是啊!没事的!”他道。 司徒功名也笑了。只是不再是之前说着楚江东坏话时候的奸笑,也不再是为了让司徒无双宽心的刻意而为的笑容,,真真是笑了。 “皇兄!”司徒功名又道:“可否拜托皇兄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皇兄……”司徒功名依然不肯只说。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皇兄,眼眸中有些无奈和小心。 司徒无双苦笑,“说罢,我不会让楚江东知晓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还是不能告诉楚江东的了。且他司徒功名到现在还骗着楚江东,让楚江东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而不愿意直接面对于他呢! 得了应允,司徒功名的表情却依然没有放宽多少——“皇兄,这事情无关楚江东,是关于你的……” 少年抬起指骨清晰分明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指修长而指骨清晰,真真只是皮包着骨头,吓人的模样。他道,看着司徒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皇兄,我想要你帮我接见一个人……妙妙,请皇兄替我见她一面。”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得了司徒无双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子惊诧而不知所措——的确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的,他司徒无双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就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为何……” “皇兄……皇兄莫要紧张,是我对不起皇兄,将妙妙带出了宫,可是是皇兄先对不起妙妙的!” 司徒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才好,终于还是呐呐的闭了嘴。 是啊!他是帝王,所受到了教育,或是其他的一切话语都在告诉他——他是帝王,就该永远许多的女子,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便就是那种附属品罢了,只要你拥有了,那边就是你的,你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依然还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得到的……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子丢掉了。 同时,女子也将他丢到了心房之外…… 那是一道伤口,有时不经意地想起还是会感觉到裂开,隐隐发痛…… “皇兄,楚江东认为我受伤的事情全是因为妙妙,所以他不让妙妙见我,就是对妙妙的追杀令也是在几日之前才收回的……妙妙肯定会来见我的,她的性子便是这般,皇兄。”司徒功名的表情无比肯定,他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神一字一顿道。 “妙妙知道一一条密道,是从宫外通向桀王府的,我以前带她走过,她可能会从那里偷偷的进来。还请皇兄替我多加留意,莫要让楚江东知道妙妙进来了……” “如果皇兄真的见到了妙妙,那么便代司徒功名好好的招待招待妙妙,让妙妙放宽了心吧,我想她肯定很自责也很忧心的,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不方便见她……” “皇兄,可好?” “好,自然好……” 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啊!究竟是你先离我而去的,还是我先负了你伤了你。 你可还曾会记得? ……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天下三国鼎立,其中大宋国的财力最盛,南诏国的兵力极强,但战斗力最勇猛的却还是傲月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国家。 而今南诏国和大宋国联手结为同盟国,天下的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以前虽然小战小乱不断,但是三国之间相互牵制,倒也还算太平,除去边疆之地,其他地区的人民几乎感觉不到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如今,当大宋国的皇帝易主,新上任的皇帝,行事作风较之先前的老皇帝都有着极大的出入,行事没个章法,总是那般的出人意料。他有一个得力猛将桀王,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个行事没有规矩的人,他在大宋与傲月国大战之际前去南诏国祭奠了自己的生母,同时便借此与南诏国结下了同盟之约,两个大国就是再不济,联合起来也足以打败一个国家了,更何况三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虽然大宋国和南诏国联结了,却无意于打败傲月国,毕竟天下三国有个牵制也是极好的太平景象了,如果只剩两个强国,那么太平景象却是向来留不了多久的。 只是,极为出人意料的是,傲月国却完全不惧于这两个的联合,对于两国边疆之地侵犯还越发的有着越发凶猛的趋势。 而南诏国和大宋国这时候似乎合作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人们不禁猜测,傲月国如此的肆无忌惮,莫不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算计,或许南诏国和大宋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傲月国在中间使计离间的! (未完待续。) 115 山中的空气很是清新舒爽,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鸀色的景象,顺着溪水往上下走去,一路上鸟语花香,即使容二少彻夜不眠,却也被这自然的美景洗去了疲惫。 悠悠的白云在天上移动着,底下的两人慢慢的走着。 “二少,现在我们该要去哪里找妙妙姑娘……”那名沉默不语的侍卫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 容二少背着手。视线放空看向远处:“她是个没有归宿的女子。谁知道呢……” 默然,还是道出了口,带着些些的妒忌和不甘心:“她唯一会相信,和念念不舍地牵挂着的怕是只有司徒功名了!” 自己错过了那一段时机,所以才会让司徒功名有了可乘之机走入她的心底。虽然她一直申明她和司徒功名没有男女之情,但他还是会介意的啊……那般牵挂着,真叫人妒忌! “是因为只有司徒功名能够陪着她做一些她所渴望的事情么?!”容二少眼神带上了一些迷离的色彩,他想起了当时在南诏国后宫时,他们趁着众人痴迷于舞台上的戏曲而悄悄地逃跑,真是任性到了什么样子——却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将整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司徒功名,以着比任何亲兄妹都要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来交心么! “真是胡闹!”他道,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那侍卫闻言全身一震,虽然不知道容二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见得容二少如此真情流露,确确实实还是第一次——容二少究竟也是个凡人啊,会生气也会伤心……。那个叫什么妙妙的姑娘真是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容二少这般好的人物,天底下还有哪里能够找到!她偏偏还想逃得天皇帝远,啧啧。 “等等!”容二少突然就出了声音。 那侍卫一惊,以为有了什么情况连忙神色戒备的看向四周,懊恼与自己的大意。却突然听得容二少的问话。严肃而沉重:“你今天下山时,可曾注意到这家农舍的大门口所悬着的那块红布已经给卸了下来!” 侍卫眨眨眼睛,有些不明就里,如此跳跃的思维他有些跟不上。一时反应不过来。昨晚黑漆漆的,他哪里有空去注意门口到底有没有悬挂着红布啊,再说今天早上,因为没有找到妙妙姑娘,他们终于是要下山了。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昨晚睡得那般不舒坦,搁得腰背生疼生疼的,能下山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注意到底有没有红布啊…… 再见得容二少一脸讶异和震惊之色,恍然大悟!怕是容二少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容二少,等等,属下这就回去看看!”侍卫连忙道,单膝跪地,语罢便纵身飞去。 “罢了!”容二少道。几步向前拦下了他,神色更多了几分落寞。言语间听着也让人有些感伤:“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民间婚嫁,特别是这些山民嫁女,头三天都会在自家门前悬挂上一条红布,待到三日过后就必须早早的取下……昨晚我一夜未睡,今早那老伯起得早,方才五更天他便出了大门取下了那条红布。” 容二少絮絮叨叨的说着,言语平淡,但却是侍卫第一次听见容二少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老伯母和我们说。里屋睡的是她的闺女,但是她的闺女分明已经嫁人了……” “还有就是我本来有些奇怪着,那老伯母为何那般戒备于我们提到她的闺女,现下都有了解释……妙妙昨晚的确是来到了这座山上。我们没有找错。只是,仅仅隔着两面墙,我还是将她给跟丢了……”侍卫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沉默的样子,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男子。 “她明明就知道我与她就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却依然还要避着我……我都追过来了,难道她认为我做的海不够多么?!!”声音越发的低沉。 许久的沉默,最后,侍卫听到容二少说:“你——回去吧!” “容二少!”侍卫急急到,惊慌不已。 “你回去!”容二少又说道,不容置喙:“她如果觉得我做的不如司徒功名,那么我便陪她疯一回!这个妙妙也好,那个妙妙也罢,都是她呀,她今生都只能是我的!” 大约皇祁都习惯了容二少的间歇性离职,需要的地方都交由白远桐去做了,再加上这回妙妙都失踪了,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容二少一个人行走着,褪去了王爷的光环,卸下了修罗门门主的压力,只是单纯的想要追回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妙妙,可愿意回头等等我?! 昨日妙妙离京换了多辆马车,容二少却也照样轻松的查找到了,只是这回根本就不知道妙妙会往哪处去。相对性来说,妙妙想要偷偷去往南诏国见司徒功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容二少却也没能保证妙妙会想要现在就去探望司徒功名还是再过一阵子。毕竟,他能猜测到妙妙可能回去见司徒功名,那么聪明如妙妙,也应该能够猜测到容二少会猜测到的。 只是,容二少没有想到,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会遇到沈容。 男子有些丧气的牵着一匹骏马,模样狼狈的坐在路边亭子里面,似乎……已经坐了一整夜了。 “二少!”他惊呼,慌慌张张,连忙下跪。 “起来吧。”容二少看着他的发心,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 “属下罪该万死!” “不怪你!她若是想要离开那便会不惜一切的离开,你陪着她一起也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好歹有个照应,只是……” 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被她给抛弃了…… 沈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便又沉声道:“请二少允许属下陪同,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一定会找回妙妙姑娘的!” 容二少点点头,他并不介意沈容为了妙妙背叛他,她好了,那就好了。 如此,妙妙,你可是准备好被我找到了么,呵呵! 晨光之下。女子包袱款款走在大道之上,不禁猛然打出一个喷嚏,只觉得周身莫名的泛起阵阵凉意。 轻轻地揉搓自己的手臂,感叹:哎。七月的早晨有些凉啊! 南诏国京地与大宋国的相距并不远,北至仙麟森林,南至南海地区耳朵土地都紧密相连着。 且两国都是处于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区,唯独傲月国的地势较之两国偏高。妙妙去南诏国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过水路。但却是连妙妙自己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兜兜转转过了一大圈又走上了回大宋国的路。 怕是聪慧如容二少也是万万想不到了的。 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乎那个男人的想法了呢!妙妙暗自气闷,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容二少的模样,猜测着容二少的猜测。与其说这次逃跑是因为她觉得容二少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或者说自己在容二少面前应该没有存在感了,他已经有墨如似了,所以她才逃跑的——还不如说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以着这种方式来和容二少抗议吧,带着些些委屈来抱怨他的不重视,来抱怨他将她当做替身的委屈…… 妙妙啊妙妙,你自从被司徒功名带出了那森林,你都要变成什么模样了啊! 前方突然遥遥的传来一阵铃铛轻轻相撞。发出的悦耳铃音,妙妙怔怔地抬眸看去,见得一个白衣男子悠悠地从大道的那边走来。 一身有些像是道士袍的白袍,染着阴阳八卦的图纹,一头白如雪的发丝和同样白色的胡子真真是吸引眼球。妙妙抿抿唇,有些好笑,因为这江湖术士一路走来一边口中念念有道,一边闭着眼睛大步走着路,却没走几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依然走在路中间,若是发现自己闭着眼睛走路走偏了。变又要马上走回到路中间继续走着。 还真是……童心未泯。 妙妙耸耸肩,只当是有趣的路人,走过那江湖术士的身边时,便要如常地绕开走去。却不防。那江湖术士出了声音叫住了她:“嘿——!姑娘,且慢……”他说,带着妙妙所不熟悉的神秘莫测。 “恩?!”妙妙诧异地回眸,疑问地看向他。 “姑娘……”他道,睁开了眼睛看着妙妙,有些神秘而惊喜的模样:“老夫从路的那头数过来。闭眼七百六十五步,睁眼两百三十四步,共九百九十九步之时与姑娘错身而过——呵呵,姑娘,如此我们也算是一个有缘人了!” “……。”妙妙默然,礼貌性的笑笑,就要走开。就当自己是遇到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就罢了吧,实在不能在九百九十九步和自己有缘之间找到什么联系。 “姑娘,莫要不相信老夫,老夫可是精通神算的神算子传人啊!今日与姑娘有缘相见,自然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也好保姑娘前程安康顺利……” 男子的手有些出乎意料的漂亮,与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极不相符,且向来留得到这么长白色胡须的非得是要年近花甲的人才行的吧……妙妙心惊,再看男子的脸庞,果真皮肤细嫩,没有老人定有的皱纹。细细念叨着男子方才的诡异行为,以及男子出现得着实不是时候——莫不是自己遇上了好兄弟! 是了,都说七月,特别是前七日,是多变的季节,什么好兄弟都会在这个几天从地府汹涌而出,以着合法的身份游走人间,回去探望自己生前的亲人……自己莫不是大白天的就遇到了一个好兄弟??! 顿时面色惨白惨白的——妙妙惊慌地去挥开男子的手,像是怕极了被脏东西碰到的模样,神色促狭,就要没出息地捂着头尖叫逃开。 “姑娘,姑娘!”那男子执意将妙妙拉住,不然她跑开。直要让妙妙呼天抢地——真真是倒霉透顶!她好不容易逃出了桀王府大院,怎的还会遇到比洪水猛兽还要怕人的七月厉鬼啊! “姑娘你别怕呀,静下来听我细细说说……”那鬼怪缓缓道。 鬼也骗人啊!妙妙只想吼道,心底泪流满面,真心是只无赖的鬼,“我的血不好喝的,不好喝的……” “姑娘你六个月前曾经是南诏国皇帝的妃子,你五个月前和南诏国的司徒小王爷离开了南诏国逃往了北边的仙麟森林,后来不幸遇上了仙麟森林的雪狼——司徒小王爷为了救你便用他自己的体温温暖了你,可是他却在冰天雪地之中被冻得没了气息——已然魂飞魄散,驾鹤西去。”那男子声音便重了几分,大声说道,妙妙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全身如坠寒窖,不能动弹,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男子。 他怎么会知道的?妙妙大惊失色,神色马上警惕了不少,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紧皱,防备不已。 男子见得妙妙冷静了下来,舒缓了一口气,继而又继续说道:“你……姑娘你其实不用担心的,虽然司徒小王爷已经魂归西天,但大宋国的国师却追着那一缕生气寻去了南诏国,以着通阴阳之术召回了那一缕亡魂,使得司徒小王爷起死回生!现下已然安好无恙……” 妙妙嘴唇哆嗦着,听得男子说司徒功名已然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继而带着些些敬畏的眼神,细细的看着他问道:“方才那般失态,真是不好意思了,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算子的弟子,料事如神,将小女子的事情件件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男子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模样:“名字什么的都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老夫说了,我与姑娘有缘,今日一见,姑娘有什么难事,我自然会全力相助的。老夫算得了姑娘的前尘,姑娘可否耽搁一些时辰,让老夫来为姑娘占上一挂,算算姑娘的未来之事……” “那就多谢!”妙妙顿了顿,向着陌生的男子道谢。(未完待续。) 116 其实她方才本是想要和男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关于自己出现在司徒功名第一次找到自己的那座深山老林里面之前的记忆——被自己遗忘了,但却一直都是极想要知道的事情。 “无妨。”男子说道。便带着妙妙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寻了一处小亭子歇下。妙妙这才看见男子身上一直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放着些什么——更有着些神神秘秘的模样。 妙妙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的,就去相信了这个陌生的男子,放下了自己的戒备之心—— 也或许只是这个男子那般轻易的就用着极为肯定的语气揭露了自己的所有过往吧。 且这男子长着便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忽略那一头与细腻的肌肤极为不相符的如雪白发的话。 “姑娘,请容在下取姑娘的一滴血。”他说,面色正经带着些些严肃。 “……好!”妙妙一僵,的确,从未听说过道士给人算命需要滴血的——这从来不都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做的事情么? ! 当赤红的血液流到一个小小的瓷杯之中,妙妙恍然间竟然有种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的错觉,迷离恍惚之中却又突然听得男子醇和的声音道了句:”好了,姑娘……这血啊,是人身体中必须的,血若是枯竭了,人必死无疑。赤红色的血,是深刻而鲜艳醒目的模样,能够囊括所有的东西,包括干净的,美好的,但也有污秽的,肮脏的……” “人之初始,便是干净的模样,但凡尘俗世却会改变掉一个人的本性。我想要做的,便是还原……”他说着,一边奋笔疾书。在一条黄纸上画出一刻符咒,,然后抬眸看着妙妙的眼睛,直愣愣的。直把妙妙看得心惊胆颤:“我要还原最初的你。” 他说,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把将黄色符咒贴在了瓶颈上,封住了口,嘴里念念有道。妙妙听不清楚,只觉得教人头晕脑胀的。 似乎有着千万只蜜蜂在脑袋中嗡嗡作响,挣扎着想要飞出来,妙妙甩甩脑袋,却依然意识不清,头昏欲裂——她这是怎么了,好难受! 软软的身子要倒在地上前的那一秒,一双修长而宽厚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了亭子中的椅子上、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白袍,一边轻轻叹气:“哎。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到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么……这样可就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了啊,是我把你看得太强了么,哎……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妙妙半昏半醒,却是觉得那声音于她听来,无比熟悉…… 那男子身上有着很好闻的气味…… 沉默了半响,男子却是终于勾起了唇角:“呵呵,容二少啊容二少,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啊……”说着是无比惋惜而无奈的话语。但语气中怎么听都带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温公子。”那老头子在一旁对他恭谨道。 男子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只是稍微让人遗憾的是,他却是坐在轮椅上的……似乎有些腿脚不便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便是,莫要让她知道我来过。”男子对着妙妙的表情是极尽温柔,只是当他转过头之后,表情却又戒备冷漠了不少。 那老头儿忙点点头应下,男子这才示意身后的随从帮他推着轮椅离开。 待男子离开之后,那老头向着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师傅!”话音刚落,便见得一女子嬉笑着从亭子前面的狮子像后跳了出来,活泼而欢喜的模样。 “容二少和他那傻侍卫现在在哪?” “就在十里外的洛城。” “好,把你妙妙师姐送过去吧……” “师傅!您这是?” “为师的也不容易啊,还得这般操心于弟子的情感大事,但谁让我是做师傅的,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啊……” “师傅!你在奸笑!” “乖徒儿,你看错了……” 然而小扣子说得没错,燕百痕的确是在奸笑。 无论怎么说,他好容易救活了的乖徒儿的确是因着容二少而死的,就算那是妙妙自愿的,但做师傅到底还是心疼的。 “师傅肯定是坏心了!”小扣子念念有词,一边健步如飞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妙妙在大道上奔走,“这个叫容二少的惹了师傅也算是他倒了大霉,倒是不知那个师父叫他为温公子的人是个什么身份,似乎和师姐也有点关系的样子……。”想着,小小的脑袋一歪,猛然顿住,肩上的人儿一颤,仍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怎的突然又一种在帮着师傅干坏事的感觉啊……”小扣子无奈地撇着两条小眉毛,细细地将肩头上的女子瞧了一遍又一遍,许久许久,才闻得一声轻叹:“哎,其实,妙妙师姐啊,你也算是有福了,我小扣子与着那男子也算是颇有渊源了,至少,我还欠着他几百两纹银呢!” “虽然是个冷情到不行的男子,不苟言笑,说着冷酷的话语,但他明明就知道我是个偷儿,却还是愿意让我偷了去……”妙妙师姐啊师姐,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为他死了一次,他也何尝不也是呢,有时候生的滋味还不如死去呢。也真难得他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你却偏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傻兮兮的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 “小扣子是孤儿,不懂这些,有时候啊,人还是直接随着性子走。莫要想东想西的好……”微风拂过,卷起女子干净利落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飞扬,飘飘渺渺,小小的女孩子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 也不知道这半昏迷着的女子究竟是有没有听到,小扣子耸耸肩,再次健步如飞地在大道上奔走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内息匀调,真真要教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们自愧不如。 待到了十里外的洛城,其实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小扣子略略一思量。着实不好在大白天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集市之上。眼角所及,便极为顺手而自然地牵过了一架马车,车夫在树下昏昏欲睡。小扣子快狠准的,就点了那车夫的穴道。 将她的妙妙师姐扔在了马车中,也不知晓究竟何时才会醒,师傅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一个时机来给她破开记忆的封印,可无奈着什么内力还是灵力也没有的身子经不起这些,承受不住——师傅便也只好罢手了。 只是看样子,这妙妙师姐和那容二少又有一阵子好磨蹭了。 马车顺利的进了洛城,小扣子早已换上了男装的打扮。因着身材较之同龄的女孩儿略高,所以外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瘦小的小伙子罢了。 小扣子鼻翼轻轻的扇动,旁人不易察觉,其实她便是在寻找着容二少和他那忠犬侍卫的气味。以好确定他们的位置。 “咦?!这是什么……”小扣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猛然间瞪大了漂亮的眼眸,惊喜而不敢置信:“竟然是酥麻糕!”这偏僻的小地方居然有买这个!毕竟是个小女孩。难得在外地见着了她自己家乡才会卖的特色小吃。难免心动。 “妙妙师姐,你等我下哈,马上,马上回来!”语罢。也顾不上车内的女子根本听不到。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那摊子前:“老伯老伯,您这摊子上的,我全都要了,另外再给我做一些……” 少女说着,眉开眼笑,且也是警醒的性子,不时地回眸看看马车,见得马车还是安然无恙的,便又转过身一脸期待地看着老伯耍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本领,做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零食。 只是,少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兴高采烈地捧着满怀的零嘴回了马车后,面对的确实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车厢…… 这下可糟糕了!小扣子脑海中飞速地闪过这句话,再没了其他的想法! 立马快马加鞭,飞一般地回去寻找师傅——糟了糟了!她闯了大祸了啊! 燕百痕闻言,却是两眼一瞪,连忙掐指算道:哦,是了,妙妙最近身边是常有人跟踪的,目的不明,却是没有什么杀气和恶意的——否则妙妙自己也能轻易的察觉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容二少不在她身边,但妙妙好歹也是有些自暴能力的,但偏偏被他给迷昏了去,真真是任人鱼肉,随人摆布了。 “妙妙啊妙妙,上上辈子老身欠了你,这辈子又做了你师傅占了你便宜,所以你这是成心要来报复我的么……”无奈啊无奈,却是没有对小扣子动怒,惹得小扣子更是不好意思,捧着满手的零嘴羞红了脸颊。 “想办法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他思索一番,既然自己无法感应到妙妙的所在,那也只有告诉容二少来的比较方便,至少容二少可以派兵寻找,或者出动修罗门也是好的。 “是,师傅……” 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简单,小扣子给两个婆子使了点催眠术,待到容二少走过这两个婆子身边的时候,便恰恰巧巧的听到了两个婆子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唷!王大妈,您可不信,昨儿个我还真真的就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女子给人绑架了去!” “不是吧,刘嫂,你可别吓我,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有人敢强抢民女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只是见着那个被绑架去了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倾城倾国的样貌,着实可惜了些,又是落了单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咦?!刘嫂,那女子长得啥摸样啊?” “这个啊,真不好说,这女子长得真真是漂亮得不像话,穿着一身冰鸀色水袖长裙,杏眼高鼻,那皮肤可水灵了,特别可人的是她的眼角还点着一滴泪痣——不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克服的么,可那女子的泪痣啊,我真真是觉得,给她添了不少颜色,看着就是风情万千的美人模样……” ……容二少果然闻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顿住的脚步就像是被地面给黏住了一般,移动一下也是很困难的模样—— “沈容……”他厉声道。 “臣在!” “你可是听清楚了……” ……“是!” “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楚江东还是赫连沉沙,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容二少的人,他最好做好找死的觉悟!” 容二少没有猜错,其实从之前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之后,妙妙遇到威胁的情况都是来自赫连沉沙的。那也是个个性张扬得与容二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子,不会去忌讳什么人情伦理,他只会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是容二少这个人! 要想要控制一个人,那边必须先得抓到他的软肋,容二少的软肋便是妙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赫连沉沙的自觉一向很准. 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未完待续。) 服务器错误 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 赫连沉沙的确没有猜错。 他很聪明,容二少一开始要把墨如似接入桀王府,是因着她肚子中已经被传怀有了他的胎儿,那是个百口莫辩的无奈之举,也的确是因着容二少对墨如似有着亏欠。 容二少一辈子很少有什么亏欠之心和悔悟之心,但墨如似这女子的性格和满满的无私爱意,却是是要教人折服了的,容二少一开始就利用了他,是容二少对不起她。而现在又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说白了,这又是第二次的利用——利用墨如似转移一直想要对妙妙图谋不轨的赫连沉沙的视线,希望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妙妙身上,用着墨如似来保护妙妙的安全。 ——至于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谁知道呢!反正的确不是他的。 可惜的是赫连沉沙不相信容二少,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的自觉——这可真是个难搞的人物,你和他讲不了礼义廉耻,和他更说不通公平。他只是单纯的对容二少这个人起了兴趣,想要了解,想要战胜——而容二少不想。 只是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妙妙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漫长而深刻,才会在醒来之后,恍若隔世,但那梦里的深刻情形却再不能想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忆起,自己似乎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 轻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梦里的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才会现下感觉如此的迷茫,只是那般的人生应该是与自己现下的人生截然不同的吧!父亲或许并没有死,他也没有离开自己。母亲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什么记忆,特别是母亲,他见过父亲的画卷,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就是到了后来,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丢了。 不!其实是他被他的父亲丢下了…… 如果梦里是真实的,那该多好啊! 他便可以从小就真真的享受这天之骄子的生活,无需什么富贵荣华,他从来都是有些卑微的在祈求着一个家庭的温暖罢了。他就可以不必故作坚强的面对其他富家子弟的嘲讽。嘲讽自己是个弃子。他也不会因着自己伯父的猜疑,而受尽折磨,狼狈不堪。 那会差点将他生生的逼疯! 如今想起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恨自己的伯父,恨他霸占了自己的皇位,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虽然他并没有死成,却又是以着多少的折磨为代价才活到了现在。他讨厌虚伪的人,却又不得不将自己也变得虚伪,刻意接近司徒无双。拉拢自己和他的关系,借此确保自己的安全…… 呵——!老管家曾和他说:少爷啊!王爷是爱你的…… 父亲如果爱他,哪有怎会狠下心舍弃了他?!留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孩来独自面对这满京城的风风雨雨——他,他司徒的姓氏,他小王爷的头衔,和他体内流动着的真真正正的帝王血液又怎么可能让他真正的远离是是非非。 不!不对……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废人,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如果父皇从来不曾离开过,那么他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太子殿下,他和司徒无双也可以更和谐而自然的相处——而楚江东则会成为自己的属下,未来的属下。 是啊!他怎么就差点将楚江东给忘记了。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啊! 那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说了喜欢他就会开心么,他以为他喜欢他,他就会感激涕零的对他歌功颂德么……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太聪明了,你看透了一切,我是那般难堪的人,我小心翼翼,活得卑微,如同蝼蚁。我注定不适合你啊! 可是无疑的,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确实的开心了……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沐浴在阳光下,直教看的人也有暖到了心里去。只是……再看向少年,却又有些怕人,少年的皮肤净白得不是人该有的模样,透明而薄薄的,几乎能够看见他皮肤底下的细小血管。 再看少年的面容,脸颊凹陷,面色泛着乌青之色——深陷的眼眶看上去似乎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眉眼清秀,却更会叫人怕着,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人。 那迷离恍惚的眸子,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焦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什么,也似乎在思考什么,却是将所有人都隔离在了自己的外面,余下自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如此的模样,真教人有些胆颤心惊,少年就是什么时候羽化而登仙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司徒功名,该喝药了……”话音方落,一个男子的气息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紧接着,一双宽厚的大手有些笨拙地就端着一碗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功名就好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一顿一顿地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汤药,黑漆漆,泛着点点涟漪,浓浓的颜色浓浓的气味——想来应该是极苦的。 忽而,就在别人以为他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可有蜜饯?” 暖暖的颜色直要让看见的人也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下,从一旁侍从的托盘上取过一包蜜饯,迫不及待地展开放在他面前给他看:“这些都是甜甜的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少年笑嘻嘻的点点头,主动地从男子手上接过那碗汤药。拧着眉头,一饮而尽下,便又马上眼巴巴地看着男子,表情是无比的揪心。可怜兮兮。男子连忙取出蜜饯递给少年,这才见得少年再一次眉开眼笑了。 他啊,最喜欢吃甜的了,甜甜的,甜到心底里去。似乎什么烦恼都不算烦恼了。 男子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认真专注地看着,带着些些宠溺,带着些些心疼。 忽然,便听得少年开口:“你别再这般看我了,真真有些不自在……”少年似乎还不习惯和人抱怨这些,所以即使是娇嗔的语气也带着些小心翼翼。 男子闻言,眸子暗了暗,终于是轻轻的点头就要离去,眸子最后在少年身上流转了一圈。确定他的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些许,便也安心了不少。 只是,方才迈出一步,便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往后轻轻的拽住了。 男子的眼眸瞪大,有些说不出的狂喜,就要将他淹没了一般——急急的回过头看着少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这句问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少年却仰起了头,眨巴着大眸子看着他。 古井无波,淡淡然,因着体虚而染着病态。眼睛本就是大大的,现下深深的陷了下去,更显得眸子大大的,直要看进别人心底里去。 “为什么如此顺着我?”少年道。很是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眼神。 “……”男子有些惊讶,似乎是第一次少年执意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般宠溺着我,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我无理取闹,你也包容了我?”少年说。眼睛干净得像是深海里面氤氲着的最洁净的那一方颜色。 “没有为什么的……”男子顿时五味杂陈,心底略略苦涩,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和少年倾吐,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念叨着:“只是想要这么做,便如此罢了。” “真的?”少年轻轻松开了手,眼底多了一丝温暖。 男子若有所失地看着自己空地的袖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少年目送着男子领着小厮丫鬟而去,这才收回了视线,便又再次将眸子放空,没了焦距,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小丫鬟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待命,偶然将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少年,惊讶的同时,却也是惊艳——这少年真真是美得不像话,纵然病入膏肓,气息奄奄,好在气色是一日比起一日好了,主子那些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弄来的奇珍异宝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只是,平日里看着少年,总是会觉得少年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神志不清,也不愿意与人交流,唯独愿意理会主子,却也只是浅浅的言语,似乎……似乎他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不需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交流。 丫鬟为自己的想法心惊不已,许久,终于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待命。 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少年是个美人,也是个好人,但愿少年能够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初夏微凉,斜阳因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花架下终是被藏在了阴暗之中,风吹过,丫鬟昏昏欲睡间不禁打了个寒颤,少年的眸子一顿,似乎是猛然又有了意识一般,指尖一动,轻轻起身,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盖在了那靠着花架睡去了的丫鬟身上,撩开她发间的一朵藤萝花,笑容温婉。 行动还是有些迟缓的模样,至少少年是终于站起来了,迎着风看向远处的天空,笑得一尘不染,却又缥缈得好像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那男子说他叫楚江东呢?!莫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在故意骗他的了。楚江东怎么可能像他那般温柔呢,至少楚江东对他就从来不怎么温柔,步步紧逼,威逼利诱,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的话,却又做着强行伤害他的事,逼迫他屈就于他—— 这才是楚江东啊!他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如此霸道无礼,却又喜欢装出一副儒雅的翩翩君子风度来欺骗世人。 哎…… 那这个男子不是楚江东的话,又究竟是谁呢,他是不是做梦梦了太久,而生生的把一个人就这么忘了啊! 国师说,司徒小王爷已经活过来了。 国师还说,司徒小王爷虽然因着寒症身子受损,但只需好好调理调理也是会好了的,且他现在的心性一切安好,情绪平静,只要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便会和从前一般的。 只是,国师却没有告诉他,司徒功名什么都好,却独独忘记了他楚江东! 不,也不应该说忘记楚江东这个人,只能说司徒功名忘记了楚江东的这张脸……他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让他的童年不甚愉快的好友,叫做楚江东,他也依然记得曾有个因为一只馒头而让他的后半生都背负上了还不了的债务的男子,叫做楚江东,他甚至记得那个男子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占有了他——却独独忘记了这个男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才会在醒来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用着戒备而小心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楚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江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江东却什么也做不了。 国师却说,这样子是最好的情况了—— 狗屁!他楚江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只是单纯的看见的少年那偶尔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的依赖,便再没了其他想法……他楚江东何时也不过是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啊! 厅堂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近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摄政王!” “禀告摄政王,大宋国皇帝命人送来一封书信。(未完待续。) 118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他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只是因着,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曾经是当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谓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 (未完待续。) 119 司徒功名又要开始挣扎,楚江东却是一言不发地出手,力道很大,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般的狠而准,点下了司徒功名的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也不让司徒功名再做无所谓的动弹。 司徒功名气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现下如此狼狈到不行,又被男子所救,却又被男子羞辱,直要咬舌头自尽!可是,突然的,一个温软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热热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偏过头看去,竟然是楚江东在为自己吸毒! 司徒功名瞬间再没了想法,一丝不动地躺在了哪里,瞪大了眼睛,也没了一丝的昏迷。 黑暗中,隐隐的只能看见那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吸血,一次又一次地抬头将口中的污血吐在旁边的草丛之中,如此无休止一般……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正要慢慢的流失…… 恍恍惚惚的,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迷离了,再看不清东西——是在做梦吧,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哭了…… 楚江东!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出现救了我,为什么会是你在这深夜里拯救下了司徒功名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 就当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不许睡觉!给我撑住!”司徒功名听得男子这般说道,霸道得不行,像是在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呵——!楚江东,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是你救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安心。 那个夜晚,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在炼狱里面走了一遭,历经了无数苦痛,却在就要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又被生存与希望的梵音给救赎了回来。 楚江东便是那道圣光,那曲梵音。 只是梦醒后,他们回到了书院,依旧照常的模样,水火不容,唇枪舌战。 呵呵,现在想想,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楚江东一个人情呢!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楚江东,那么他司徒功名或许早死了,或许是被恶狼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也或许是被毒蛇咬伤致死……总之,他楚江东救了他一命! 而同样的,他楚江东现在又救了他——将他带出了那仙麟森林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司徒功名需要好好感谢楚江东么?! 不!并不,司徒功名咬咬牙,有些恶意地蹙起了眉头,逼迫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去——自己从前在那书院中虽然不受欢迎,但那些公子哥们到底还是忌讳着他司徒小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刻意的为难于他,所以他的那两天请假日期极有可能就是被楚江东调用了的,才会导致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翻墙溜回家,才会导致他溜回家后又被容二少派人抓回了书院,才会……才会让他有了后来的那种翻山越岭,几乎走断了脚的折磨,更别说差点还因此命丧黄泉…… 而这次将他从仙麟森林里面救出来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楚江东要是不逼他。他会带着妙妙逃宫么,他楚江东要是不派杀手,不下追杀令,他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妙妙逃到三国相交的边界之地去么。至于后来遇到雪狼的事情算他司徒功名倒霉,可是将已经魂归西天的司徒功名救活的人并不是楚江东,而是那大宋国来替妙妙还债的燕莫凌呢! 说到底,楚江东,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你楚江东先种下了种种的恶果。那么我司徒功名又何须你来救我——你救了我的前提,就是你先伤害了我! 司徒功名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无双正在一副君子优雅,风度翩翩地在喝茶。听得了这番字字血泪的控诉,当场就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哎!楚江东啊楚江东!枉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你怎么就眼睛抽筋了,看中了司徒功名这么一个心眼长歪了的混小子! 司徒无双吐了一地,司徒功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了:“皇兄啊皇兄。这话我可是没有一句说怀了,冤枉了他楚江东啊,要知道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我受的苦最多!无论是被陷害,还是被他救——你看,被人就总得有一个契机的吧。而这个契机每次都是他楚江东创造出来,加重到我身上的,我才是最最无辜的人……” 当然,司徒功名也没有完全说错,只是,司徒无双想着,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楚江东。 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子。 再将视线转到眼前少年身上,心又有些儿微微的抽痛。司徒功名与自己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自己父皇和他父亲咏融王爷和他司徒功名之间有着极深的怨念,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自己也何尝未曾猜忌过司徒功名——或许他一直对于父皇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呢,也或许他在自己身边一直只是为了卧薪尝胆。他司徒功名一直一直都在算计着和自己搞好关系。让自己放下戒备,在某日,他许久就会出手抢回这个本来是属于他的皇位——! 只是,无论如何,却是在每每见到少年那双灵静纯澈的眸子的时候,再不能有其他想法,着实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呵呵——!看看你自己,司徒无双,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么! 司徒无双会宠着司徒功名,会惯着司徒功名,有时候连楚江东都不禁有些猜忌和吃醋。 但是,司徒功名,你是司徒无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应该相信你的,不是么?! 司徒功名是咏融王爷的孩子,你父亲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仅在智慧上,还在于那惊人的外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司徒功名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本也该是如此的不是么——只是…… 只是,现下的司徒功名,变成什么模样了。瘦骨嶙峋,皮色苍白,两眼凹陷,发丝泛黄……那里能够看见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风采,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一般的老爷爷,枯萎衰败……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受下了这般的苦——你会怨我父亲么?肯定是怨的吧…… 那你可曾怨过我?如果你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了吧。也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抢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没有将你照顾好,这般,和我父亲又有三名区别呢…… 想着,司徒无双的眼眸中便染起了悔恨之情,是啊,是自己对不起你的。 “皇兄。”闻得了少年突然出声叫唤,打破了他的暗自神伤,少年仍然用着那种有些些依赖和信任的语气,自然而亲密的模样:“皇兄……” “有什么事情,说吧。”司徒无双回答道,仔细地听着,真真要将司徒功名当成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便大声。 “呵呵,没事的皇兄!”少年突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无双毕竟是司徒无双,怔愣了一下,便就马上的听懂了,心底马上便被满满的安慰和感动给填满了——“是啊!没事的!”他道。 司徒功名也笑了,只是不再是之前说着楚江东坏话时候的奸笑,也不再是为了让司徒无双宽心的刻意而为的笑容,,真真是笑了。 “皇兄!”司徒功名又道:“可否拜托皇兄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皇兄……”司徒功名依然不肯只说,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皇兄,眼眸中有些无奈和小心。 司徒无双苦笑,“说罢,我不会让楚江东知晓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还是不能告诉楚江东的了。且他司徒功名到现在还骗着楚江东,让楚江东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而不愿意直接面对于他呢! 得了应允,司徒功名的表情却依然没有放宽多少——“皇兄,这事情无关楚江东,是关于你的……” 少年抬起指骨清晰分明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指修长而指骨清晰,真真只是皮包着骨头,吓人的模样。他道,看着司徒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皇兄,我想要你帮我接见一个人……妙妙,请皇兄替我见她一面。”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得了司徒无双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子惊诧而不知所措——的确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的,他司徒无双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就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为何……” “皇兄……皇兄莫要紧张,是我对不起皇兄,将妙妙带出了宫,可是是皇兄先对不起妙妙的!” 司徒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才好,终于还是呐呐的闭了嘴。 是啊!他是帝王,所受到了教育,或是其他的一切话语都在告诉他——他是帝王,就该永远许多的女子,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便就是那种附属品罢了,只要你拥有了,那边就是你的,你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依然还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得到的……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子丢掉了。 同时,女子也将他丢到了心房之外…… 那是一道伤口,有时不经意地想起还是会感觉到裂开,隐隐发痛…… “皇兄,楚江东认为我受伤的事情全是因为妙妙,所以他不让妙妙见我,就是对妙妙的追杀令也是在几日之前才收回的……妙妙肯定会来见我的,她的性子便是这般,皇兄。”司徒功名的表情无比肯定,他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神一字一顿道。 “妙妙知道一一条密道,是从宫外通向桀王府的,我以前带她走过,她可能会从那里偷偷的进来。还请皇兄替我多加留意,莫要让楚江东知道妙妙进来了……” “如果皇兄真的见到了妙妙,那么便代司徒功名好好的招待招待妙妙,让妙妙放宽了心吧,我想她肯定很自责也很忧心的,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不方便见她……” “皇兄,可好?” “好,自然好……” 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啊!究竟是你先离我而去的,还是我先负了你伤了你。 你可还曾会记得? ……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天下三国鼎立,其中大宋国的财力最盛,南诏国的兵力极强,但战斗力最勇猛的却还是傲月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国家。 而今南诏国和大宋国联手结为同盟国,天下的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以前虽然小战小乱不断,但是三国之间相互牵制,倒也还算太平,除去边疆之地,其他地区的人民几乎感觉不到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如今,当大宋国的皇帝易主,新上任的皇帝,行事作风较之先前的老皇帝都有着极大的出入,行事没个章法,总是那般的出人意料。他有一个得力猛将桀王,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个行事没有规矩的人,他在大宋与傲月国大战之际前去南诏国祭奠了自己的生母,同时便借此与南诏国结下了同盟之约,两个大国就是再不济,联合起来也足以打败一个国家了,更何况三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虽然大宋国和南诏国联结了,却无意于打败傲月国,毕竟天下三国有个牵制也是极好的太平景象了,如果只剩两个强国,那么太平景象却是向来留不了多久的。 只是,极为出人意料的是,傲月国却完全不惧于这两个的联合,对于两国边疆之地侵犯还越发的有着越发凶猛的趋势。 而南诏国和大宋国这时候似乎合作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人们不禁猜测,傲月国如此的肆无忌惮,莫不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算计,或许南诏国和大宋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傲月国在中间使计离间的! (未完待续。) 120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 人们再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个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合作关系中断,傲月国什么事情也没做,纯粹的,只是因为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而已。 妙妙并不是被赫连沉沙派人带走的,也自然不会是楚江东。 先前就说过了,司徒功名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却在他皇伯伯的压制下必须整日将自己弄出一副浪荡无形,无所事事的形象,只是为了让他的皇伯伯放松警惕,相信他并无二心,只甘愿过着没什么抱负的平庸日子。 但是司徒功名在暗地里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人脉和能力,咏融王爷虽然走得轻轻松松,毫无踪迹,但是却给司徒功名留下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司徒功名利用这笔资本,创造了自己的王国——整个南诏国,身子出云国和傲月国,都有着他的店面,或许布庄,或许当铺,或许饭馆…… 而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是轻易的事情,司徒功名听得了楚江东和燕莫凌的谈话,便派人将妙妙带来。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妙妙竟然遇到了燕百痕,并且被他弄得昏迷了过去。所以前去请人的部下便干脆将妙妙偷偷摸摸的带了过来。 也就是现在,妙妙茫茫然的在南诏国的皇城护城河边上醒了过来,再次懊恼于自己居然又这么轻易的被人骗了去,真是死个千次万次都不够。只是,究竟是谁将她带了过来——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诡异的一塌糊涂的江湖道士,不!应该是招摇撞骗的道士。 再顺理成章的按照司徒功名的猜想,既然来到了南诏国,那么就一定要先见一见司徒功名才好,想着,容二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到她才是。 从那条密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惹起别人的怀疑。最后走到了石门的门口,细细地听了一番,确认外头应该并没有人经过才是,这才转动了石门的开关,同时吹熄了自己手上的火种—— 却马上变得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正站在石门外的司徒无双。 呵——!还真是碰的巧了,他刚刚想着说来找一找司徒功名说的那条密道,结果那个要接的人就马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真是巧得可怕…… 两双眸子相对,两两无语,妙妙的一只手还握着火种子,那滚烫的灰烬猛然落下,惊得女子马上失声痛呼,一把甩开了手上的火种。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司徒无双有些慌慌张张地,顾不上其他,便一步上前捂住了女子的手,检查伤口。 “唔,好痛……” “啧,你还是那般粗心大意——!” 手上的滚烫热度渐渐消散了去,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只是,气氛却又随着男子的这句话而变得无比的微妙。 妙妙呐呐的,许久才轻轻的抽回了手,躲开了男子的触碰,眸子闪闪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努力的逼着自己用着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和男子打招呼:“嘿嘿!无双哥哥,好久不见……” 男子怔愣,像是痴迷得没了心智一般,久久回不过神——妙妙叫他什么?妙妙竟然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么? 因着女子推开而变得落寞无比的心顷刻间便又像是被烈火燃着了一般,热切的看向妙妙一步上前就要去抓住女子的肩膀:“妙妙……” 女子又是一步退开,躲过了男子的手,言语中带了一丝生疏和客气:“无双哥哥……” 为何还愿意叫他无双哥哥呢?!司徒无双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视线有些迷离地看着女子低着头的发心,渐渐地渐渐的,又回归了神智,知晓了自己与女子现在的尴尬处境——而自己也着实是太心急了一些,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事情慢慢来说吧。 “无双哥哥为何在此?”是了,妙妙想,自己肯定是个坏女孩儿。 明明自己也极为震惊居然见到了司徒无双,虽然早知道自己来了这南诏国,无论如何是一定会见到他的,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这个翩翩如玉的男子,是她有记忆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是也将她轻易的遗弃心房外的男子,将她视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真真会是永远的创痛。 她是个坏女孩儿,见着司徒无双怔愣迷离了的视线,马上心中有了算计——楚江东定然是不愿意她见司徒功名的,而这里面能够帮得上她的,也只有司徒无双了,她有求于他,甚至不惜唤他无双哥哥,勾起他的念想,却又刻意而疏远,使得他没了拒绝她的理由。 “无双哥哥可是在这附近找什么东西么,嘿嘿,没有想到妙妙会出现吧。”她说,笑笑嘻嘻,全然亲密无间的模样,却又有礼地躲避着他的触碰。 司徒无双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迫使自己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轻轻的恩了一声:“妙妙,好久不见。” 是啊真真是好久不见,至她离开南诏国桀王府其实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司徒功名甚至还差点再也活不过来了…… “妙妙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选择从这里进来的……”她道,眼里带着期待,看着司徒功名,说道。 “恩,这里不好说话,你随我来。”是了,她必须要避开楚江东才行,便也点点头随着司徒无双走了只是司徒无双却带她走进了一座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便走了进去,这座宫殿荒废了挺久的,虽然还是有人来打扫,但始终没人住着,总是透着一股子清寒。 “司徒功名一切都好,只是他现在不便见你……” 女子的眼眸顷刻间便氤氲了慢慢的水汽,震惊的样子,显然已经忍不住在胡乱的猜疑着司徒功名拒绝见她的原因了,莫不是还在怪这她,而不愿意见她,亦或许司徒功名恨了她…… “妙妙,你别哭呀!”司徒无双慌了手脚,他最是见不得女子的眼泪,如此模样,真真是心慌。 “司徒功名他……?”女子泪眼朦胧,失态地抓住了司徒无双的手臂,微微颤抖。 “司徒功名他只是身子很虚,需要好好的养着才能养回来,现在的他……他只是不想要你看见他的样子伤了心罢了。”司徒无双说道,心疼地拍拍女子的肩膀——她也瘦了很多呢,容二少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再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单单由着楚江东来,妙妙在大漠被容二少带走的事情,司徒无双还是知道的。只是以为容二少对于女子多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些的,而今看着女子的面容,真真是有些揪心,怕是自己高看了容二少,让妙妙受了委屈。 “妙妙……”他开口,轻声轻语。 “恩?”女子抬眸,眼里还是氤氲着水汽,忧心忡忡,对于不能见到司徒功名,心有芥蒂。 “妙妙回来可好?” 回来么? 花开花落几春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她想自己是喜欢过司徒无双的,只是现在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那般狭隘,在是世间只为找一丝温暖有热度的爱。 花开花落人如旧,那该是多好啊。 司徒无双说:“妙妙,让你吃苦了,回来可好?” 回来么?这个桀王府显然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了,而且,她逃出去了,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容二少那边你放心,我会去和他说的。” 猛然将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妙妙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是了,我怎么就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容二少呢!将她作为一个替身,对她穷追不舍,甚至丢下国内所有的政事,就莽莽撞撞地追着她的足迹跑了出来!对于那个男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如果带着容二少身边,那个虽然霸道,却又异常温柔的男子——就算是做替身,也是极为幸福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妙妙猛然间清醒了一般,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再抬头看着司徒无双温温柔柔的眼眸,却又忍不住在坏心的想,自己要是现在答应了司徒无双,容二少也回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会气得跳脚吧!他的替身竟然去了别人的身边。 妙妙惊觉自己内心居然有种恶意报复了一般的快感,可是顿时又有些抗拒——她始终是不愿意见得容二少那般的,也更不愿意要自己来做赌注。 就是她再不愿意见着司徒无双,就是她在不喜欢司徒无双,可是也不能否认,司徒无双是个好人。他喜好美人。却不沉迷,他似乎花天酒地,可是处理起政事也绝不马虎,自己万万不能昧着良心屡次的利用他! “不了,谢谢无双哥哥。”妙妙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忽而,便又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无双点点头,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握着妙妙肩头的手。促狭的开口:“那,妙妙还是要留在容二少那边么?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尽管告诉无双哥哥,无双哥哥一定会帮你的……”他面色有些复杂,想了想,终是如此道。 妙妙点点头,谢过了司徒无双的好意,心中却估量着,要不要再软磨硬泡着,看看能不能让她见见司徒功名——她是真的好想他,那个没有条件的就把她宠溺得无法无天的男子。现在究竟如何了呢?! 她是对不起他的,纵然那次的事情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到底,她才是比较安然的那个,心底总是会愧疚……如今听闻司徒功名已经好了,就算司徒功名恨责怪。很痛恨于她,再不想见她,她也想要最后确认一次司徒功名是安然无恙的。 且,她想,楚江东是那般强势的一个人物,平日里一副儒雅先生的模样,可是一旦对一件事情执着起来,便是和容二少一个性子,怎也劝不回来的。这种人。如果得不到想要的。那边是一种毁灭——至少,从他那时候居然生气发怒到直接派了杀手来追杀她和司徒功名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妙妙……”忽而,又听得了司徒无双浅浅的开口,妙妙抬眸看去。疑问的模样。 “妙妙莫要喜欢上容二少,好么……” 这话……妙妙全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司徒无双又开口道:“妙妙,无双哥哥有愧与你,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无双哥哥就只能当你的无双哥哥好么,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 妙妙点点头,有些窝心,窝心于司徒无双的风度和体贴,纵然这是一对关系多么尴尬的兄妹。 “无双哥哥不介意你拒绝我的,妙妙想要继续留在容二少身边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容二少那人虽然冷情残酷,但是对于自己上心了的人却是尽心尽力,照顾的极好的。妙妙住在他那里,无双哥哥也是放心了的……”他说,眸子渐渐的放空:“妙妙莫要因此喜欢了那男子的好,那个男子太危险了,妙妙你很善良单纯,他不适合你……” 妙妙垂下了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知道是关于容二少的评价让她感觉了难受,还是因为关于什么,她想了许久,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乖乖顺顺的恩了一声。 “无双哥哥,其实,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妙妙说道,心底有些抽痛,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懂得耍心机,利用别人了,就在刚刚妙妙还在想着利用你去达到自己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目的。 无双哥哥啊无双哥哥,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名好。 “如此,无双哥哥也放心了。”司徒无双张了张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很担心司徒功名吧?” 妙妙惊讶的抬眸,看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眼眸,点点头。(未完待续。) 121 “我也很担心他……”司徒无双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妙妙,虽然司徒功名拜托了他不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妙妙,好好招待一番,让她走了便是了。但是司徒无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楚江东救他回来的时候,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变成那样的。我们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固执,骄傲,但却是极为善良和隐忍。你第一眼看见他或许会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玩世不恭,肠子花花的纨绔子弟。但是久了却会知晓他司徒功名是一个怎样的璞玉,怎样的珍宝——这还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传奇中的人物。” “他当时已经死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都说他已经永远回不来了。你不知道楚江东当时又多么疯狂,他几乎就想着杀了所有的大夫,然后自杀,追去地狱去找司徒功名,可是究竟还好,我们遇到了大宋国的国师燕莫凌,他说他本是追寻着一缕气息而来的,能够遇见司徒功名也算是有缘,竟然通晓阴阳之术,让所有的大夫都宣布已经回天乏术了的司徒功名起死回生了!” “可是,妙妙你知道么,当时以为司徒功名就这么死去了的时候疯狂了的不止是楚江东,还有——还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晓他司徒功名能够活到现在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且他一直都是活得那么积极乐观,似乎他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天之骄子——可是,我知道的,我的父亲伤害过他,我的父亲用着能够将一个活人逼疯,逼死的方式来折磨着他,如此来自亲人的伤害,直到我的父亲死去,司徒功名也从来不曾对我有过什么怨言。” “纵然我父亲伤害他,他还是我当成他的哥哥来看待的。”司徒无双的视线迷离了些。妙妙蹙起了眉头,有些揪心,为小小年纪就历经伤害了的司徒功名,也为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在猜忌着。司徒功名或许也是恨了我的,毕竟,我还是抢了他的皇位,我和父亲都是强盗,他才应该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男子。可是他却必须一直小心隐忍这一切一切。我愧对于他,所以我倾尽一切的纵容他。就是在你被他带走了之后,我虽然生气,可是我却是更气自己——妙妙,你是我的妃子,可是我对你的好却比不上司徒功名对你的好,我是多么的不称职,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受了的。” “好在司徒功名还是回来了,只是。现在的他,却是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了……”司徒无双道,表情有些些崩溃:” 我心疼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可是我却不能出口给他安慰,我说不出来啊——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我如何接受!” “妙妙?你想要见他对吧,不,应该说。你千里迢迢从大宋国来了我南诏国,绝对不是应该我司徒无双,你是为了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 妙妙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有些些飘忽。 “司徒功名说,他现在的模样,不想要让你看着伤心,所以不想要见你。只是,现在怕是他能够接受的人,也只有他拼下命也要保护了的你了.....” 是么?那般受过重伤。被自己的亲人几度摧残了的司徒功名,从来都是活得乐观的,骄傲的性子使他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可是现在呢?司徒无双认为自己能够和司徒功名沟通,能够让司徒功名接受——自己何尝不也是诚惶诚恐的呢? 司徒功名因为自己差点死去!这件事情怕是会一辈子缠绕在她的心头了的,并不能够轻易的就放下。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被司徒功名轻易接受,如此大恩大德,她诚惶诚恐……虽然感激,却是感恩戴德,唯恐自己再次伤害了他,那个晶莹的男子。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你说妙妙纯洁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可是,最简单而善良干净的人,明明是你啊! 那么傻,不计一切,妙妙如何承受得起…… 少年好像早早的便预料到了司徒无双会将她带来见他的一般。 那双眼眸温温润润,里面像是藏着秋日午后的暖暖阳光,轻轻和妙妙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语气:“你还是来了。” 古井无波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但好在眸子中还见得一丝暖暖的温情。 妙妙便也不再紧张了,心疼猛然间便舒缓了下来,轻轻和司徒功名点点头,应了声:“我来看你……” 少年便笑了,嘴角扬起有些夸张的弧度,因着面部肌肉瘦削,笑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模样——妙妙便放心了,心中的鼓动静了下来,看着少年的眼睛,有些故作矫情地抱怨:“司徒功名,现在妙妙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 少年摇摇头,“但终究是你要来的啊,其实,我倒宁愿你别来呢……” 少年的声音渐渐的有了一丝飘忽——直到现在,妙妙才恍然般顿悟了一般,方才第一眼未曾察觉,现在却是那般的深刻明了,司徒功名的眼睛里面沉淀了太多太多,他看着你,明明在和你笑着,笑得那般的开心,可是,他的眼睛里面还是那般,暖暖的味道——直直将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再不能更进一步。 他将别人都挡在了心房外面,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妙妙只觉得心口微微的抽痛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抚摸少年,手顿在了半空。却始终无法落下去。 “妙妙,怎么了?”少年开口,不躲不避,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他并不抗拒她的触碰,却是将那当成了一件再随便不过的事情。 楚江东…… 难怪你会如此恨我了!妙妙无奈的咬咬下唇,念叨着:“没事,没事,不过飞过了一只小虫子……” 只是当她就要收回手时,却不防被少年一把抓住,仍然是用那般纯澈透亮的大眸子看着她。满是温柔:“妙妙,我说过,你不会说谎的……” 这般的语气,这般熟悉的话语。妙妙差点就要忍不住潸然泪下! 少年拽住她的手。又往前拉了拉,猛然就要差点触碰到她的脸庞:“妙妙,摸摸我。” 他命令道,语气将却带着难以察觉的乞求。 司徒无双蹙起眉头,有些不自然的。就要开口。妙妙却是突然的,就将手抚上了司徒功名的脸庞! 那般真实的触感,皮肤包着骨头,少年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不言而喻。妙妙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虔诚,细细的摸着,让少年感受的真实的感觉,带着虔诚,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妙妙……”少年轻轻闭上了眼眸,嘤咛的话音轻得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逝去…… 妙妙点点头。并不说话,手指从少年的眼角滑下,贴近耳廓,拾掇起一缕坠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少年的发丝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乌黑润泽,竟然有些微微的发黄,枯燥不堪。妙妙收收手,轻轻地捋顺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仿佛正在全身心地塑造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品。 “妙妙……”像是苦海中就将要溺水的人一般,只能喃喃这个名字。如同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以此作为了自己的信仰。 “恩,我在的。”妙妙道,将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少年的面庞。指节冷冷冰冰,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 司徒无双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恍然间就顿悟了什么一般,自己的存在果然比不上妙妙在他心里的位置么……呵呵,倒还真是多余了。活了证明多年,处处留情,可是最终自己的好兄弟未曾相信自己,自己珍爱的女子又被自己给弄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啊…… 妙妙和司徒功名都没有注意到司徒无双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妙妙只知道,少年正在敞开心扉,努力地尝试着再次接纳自己——唯独自己。 如此天大的恩赐一般,妙妙感动不已,只是,少年啊!如此的信任,你就不怕妙妙再次笨拙地将它毁去?! 一个温温柔柔的吻,轻轻的落在的少年的额际,少年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呈现出病态的眼眸,深深的凹陷,因此而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黑白分明,水汽音氤氲着——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方泉水,能够容纳并且洗去世间所有的污秽。 “你终于还是来了。”他说:“还好你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怎么了,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我丢了它,我已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妙妙静静的听着,少年的叙述,也或许是自言自语。 “我想,我必须把它找到才行,我不能就这般活着,什么也做不了的。”少年抬眸,惊慌的眼眸就好像一直受惊了的小鹿。 “妙妙,我心里空空的。你知道吗,这里……”少年将妙妙的手捉起,放在自己心口的位子:“这里好空好空……” 他似乎就要着急地哭出来了,如此无奈而灰心。而后又充满希冀地看着妙妙。 “我骗了楚江东,我说我已经忘记他了,可是我还是记得他的,我记得他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之前忘掉了的事情我现在也记起来了。” “楚江东?”妙妙喃喃道,似梦幻的场景一般,痴迷了心智。 “是啊,楚江东!那个男人他说他爱我呢,他说他会用他的心来填补我的心的……”少年摇摇头:“可是我不像要啊!我虽然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把他的心要走了,我就一辈子也离不开他了!” “妙妙……我从小就一直认为,我比别人高等,一般的人不能理解我,一般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一直都在骗自己,明明就是我害怕接触那些人,明明就是我害怕自己不够好,会被别人嫌弃……”少年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了,妙妙将他搂紧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带着刺,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可是我何尝不也害怕着,害怕与别人接触,所以才满身是刺……楚江东不经过我同意的,就猛然间拔掉了我身上的刺。可是,我居然不生气,我还隐隐约约的高兴着,期待着……妙妙,我是真的接纳了他,可是……”少年说道这儿,身子微微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我害怕了,我害怕了他,我太自卑了……” 妙妙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隐隐的,心中很是闷疼,和熟悉…… 似乎。 似乎自己也曾有过一段相同的经历一般。 那段被自己遗忘了的从前,或者说,自己曾经,或许上辈子,或许上上辈子,也曾有过司徒功名这般的经历么…… “不怕,没事的,司徒功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般说:“没事的,楚江东纵然是个霸道强硬的人,但他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无果,他必然还是希望你能开心就好的。” “真的!”少年从她怀里抬起了眼眸,眨着大眼睛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司徒功名是一个人,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爱你,那便该给你自由,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那我们一起去凌仪岛好么?!” “我们一起去凌仪岛,不问世事,在那里,我便不用在害怕别人,也不用在担心伤害到别人,或是被别人伤害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了,是不是?”少年眨巴着眸子,问的坦坦然然,直白的模样,眸子中全然是信任和希冀。 妙妙心口一动,但那一个“好”字却如何也不能脱口而出。 (未完待续。) 122 最终只能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的光亮,慢慢的,慢慢的消沉了下去,直至熄灭…… 她为何不能应声好!就算只是目前安慰安慰他也好…… 妙妙自责,可是却如何也瞒不了自己——自己不愿意过着那种生活,纵然她也被世人所伤,可是她还是想要积极的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闭门自守,将世人隔绝在了门外,也将自己隔绝在了世人的门外。 也因着,心底,到底还是有了牵挂和念想。 容二少啊容二少,为何方才心底一闪而过的,却是你的面容,明明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而已啊。 司徒功名,你没有说错,我们是极为相像的两个人,无论是处境还是过往的经历。但是,我们究竟不是同一人,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眼角和态度是不一样的。 司徒功名,欢迎你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好么?! ~~~~~~~~~~~~~~~~~~~~~~~~~ 这陌生的姑娘自称是她的师妹,名叫小扣子。 妙妙撇撇嘴,自认倒霉的第无数次拎出瘦瘦小小的荷包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子手中的吃食付账善。 莫不只是一个滑头滑脑的小小女娃借着这般奇怪的名头故意来耍骗她的吧!妙妙因自己的想法愕然,可偏偏见着女子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耸拉着眉头,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对她说:“呜呜,师姐,师傅从来不曾给我卖过这个,看着好好吃好好吃哦……” 妙妙便再狠不下心拒绝,甚至忘了问清她师傅倒地是谁,母性光辉大肆泛滥,真真想要把女子搂在怀里来宠! 罢了罢了!就当做是为了报答她救了自己一命吧! 不过,说道这个…… 妙妙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女子:女子的身子伶俐。很是矫捷,十二三岁的年龄,活泼可爱,且也是武艺高强的祖——至少她竟然能够抱着比自己身子还重的妙妙在桀王府大内的房顶上上蹿下跳。连气儿也不喘!且,那是桀王府哎,戒备森严,高手重重几个字在她面前全然粉碎。 妙妙是万万不肯相信这般奇异的女子出现在危机四伏的桀王府,并且从楚江东手上救下了她会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妙妙蹙起眉头。眼中渐渐有了丝戒备和严厉。 “小扣子是哪里人啊?小小年龄怎的不再父母身边呢?”她问道,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意的搭话,但实际上妙妙却是听得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唯恐漏了什么去。 “我啊,我就是大宋国的人啊!”她回答,“不过我住在边疆地区,就是仙麟森林边上的融城。” 妙妙讶异,那般边远地区的人,怎的就突然来了这里。 “师姐别问啦。我是孤儿。我跟了师傅之后,师傅让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呀!”小扣子说道,一脸的满足和天真无邪,一大口咬下手里的冰糖葫芦。 那明媚的笑容顿时真真要让妙妙羞愧不已——这小女子这般的纯真毫无戒心,又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怎的现下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师姐师姐?!”小扣子突然开口叫道。 “恩?”妙妙几乎都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了。 “刚刚那人为何要杀你呀?”眨眨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颜色,不含一丝杂质。 妙妙愕然,怔愣了许久才缓缓而道:“额。因为他,因为他饿了,做错了事情后被罚不许吃东西。所以他饿了便想要让我给东西他吃……我没有,他便气急得想要杀了我,不过他也只是一时之气。我原谅他了……” 这段谎话说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没有说服力,连妙妙自己都有些些崩溃不已。但是看着女子明媚的眼睛,真真说不出那般血腥暴力的事情来了。宁愿说谎——虽然这谎话并不高明,但女子似乎还真的信了。 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而后,小扣子表情便满是后悔与同情之色:“呜呜。师姐。他好可怜啊!我还把他的手给扎伤了。他变得更加可怜了呢!” 活该!这话妙妙却也只是在心底想想。嘴边安慰小扣子:“没事没事,小扣子做的对,且伤口也不深(狗屁!整只手掌被生生扎穿,还伤口不深)。要是不这么做,他可能会铸就大错,到时候更加后悔……”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了,楚江东要是杀了妙妙,一丝心里痛快了,但是日后别说司徒功名了,就是容二少也不会放过他的! “师姐师姐……小扣子还是觉得他好可怜,那得要多饿才会想要杀人啊!要不,小扣子手上这些东西要给他吃好不好?”水水汪汪的眼睛,好不可怜。 妙妙无奈了,这便是说谎的代价啊!必须得一个接着一个谎言来弥补才行。 “小扣子不必担心的,那里是皇宫嘛,很多人会照顾他的,见了他受伤了,那么惩罚也就结束了,自然会有人送东西他吃的……”妙妙说着,满是哄小孩的语气,真真只是看着女子的眼眸,女子的面容,便忘记了方才女子的匕首是多么快很准的扎入楚江东的手掌之中。 “恩,嘻嘻,师姐真好!”她说。 妙妙也笑了,见着女子的笑容,妙妙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之感,很是欣慰的摸摸女子的发心。 小扣子转过了头,却是妙妙从不曾预料到的表情,笑得有些狡黠:“嘿嘿,师姐真真好骗,真真好单纯啊……” “咦?小扣子你说了什么?”妙妙问道,隐隐约约听得女子的窃窃私语,却始终听不清女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扣子回过头了,却又是一副天真的容颜,笑得纯洁而无辜:“小扣子再说这糖酥正好吃,师姐要不要来点!” 小扣子的声音很大,清甜爽朗,回过头的时候笑容更是灿烂到极致。她要着一枚糖酥,举得高高的放在妙妙面前说道,眼中全是期待的小星星。 妙妙便再没了想法。纵然身边几个过路的行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妙妙纵然是个矜持的性子,却还是无法拒绝小扣子的举动。乖乖的张口,咬住了那口糖酥。 唔——太甜了! “师姐,好吃么?!”她问道,很是期待。 妙妙是吃不来这般甜腻的,她喜欢甜更偏好莲子或是莲藕的那种清甜。而非这般做作的甜味,真真是有些腻味…… 如此一想,到还真的是有些腻得恶心了,只觉得腹内一阵翻涌,就要呕吐出来。只是这大家之上,小扣子还在看着自己,便生生的忍住了。 “恩恩,很甜呢,小扣子自己吃吧!”她说道。 小扣子便欢欢喜喜的转了过去吃着,在前方带路。妙妙的心思却有些飘摇了。胃中翻涌的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还是存在着,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对了。师姐!”她说,出其不意的开口,妙妙有些心不在焉,却是全然的放下了戒备,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师姐,那个人想要杀你,为何不还手呢?!”她问道,转过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额,因为是迫不得已的嘛。且他也只是一时之气,再说了,师姐我不会武功的呀……”妙妙没有料到这小扣子会这般执着于这个问题。本来是考虑着自己好好感谢她一番,就此分道扬镳便也作罢——可是现下却有一种正在被小扣子引导着的感觉。 有些危险的感觉。妙妙不喜欢这样。特别是看着女子那般纯真无邪的模样,更是有些些揪心,不愿意地相信却又无法阻止心底的怀疑。 “咦!”小扣子猛地回过头看着妙妙,眸子瞪得老大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师姐,怎么会。你明明武功高强的很呀,怎么会说自己不会武功呢。这般欺骗小扣子不好不好的哟……” 妙妙蹙起眉头。因着这小女子的猜想,却也忍不住怀疑起了一些什么。 有些戒备的问道:“你……不,我们的师傅是谁?” “师傅……师傅啊……”小扣子恍然道,却又似乎猛然将领悟了什么。一脸追悔莫及的感慨:“对不起啊师姐,我刚刚忘记您已经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了,自然是记不得我和师傅的……师姐啊,你不知道,师傅可厉害了!” “那……”妙妙插话,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了机会开口,小扣子滔滔不绝的开始夸奖起了她的师傅,直直教妙妙头疼的很。可是忽而,小扣子又换上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可是,明明我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师傅最关心最喜欢的人却不是我……是你啊!师姐……”小扣子说道,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妙妙,泫然欲泣。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未完待续。) 123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ㄨ】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风骚,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未完待续。)xh:.254.201.186 124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ㄨ】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风骚,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未完待续。)xh:.254.201.186 125 偏偏又像是预先说好的一般,两人都装作了未曾听见,留下沈容只能尴尬不已的默默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般胶着的状态才好。 容二少眸色闪闪,加快了速度,马蹄声哒哒,敲打在路面上,和车轱辘声相撞,使得周围的气氛不再那般的沉闷,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去什么,好避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破,却忘了这不自然的举动更加容易让人疑惑。 容二少眉眼染上了一丝嘲讽,自己何时竟然变得这般怯懦了——自身因为害怕自己告诉了妙妙事情的全部,妙妙再无法面对自己,会离他而去,再不愿理会于他了,却也一并的害怕着,自己的隐瞒真的好吗,自己还能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面对纯真的她吗。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究竟为何不愿理会她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马车里面有放着点心和干粮,既然容二少没有下令休息,妙妙便全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自然不会出声要求什么,便乖乖的......到底还是有些怒气的,拿出干粮大口的吃着。 顺道也递给了沈容一些,沈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个护卫果然不好做啊。 但是,三人毕竟是同路而行的,容二少再不愿,天还是黑了下来,几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歇了下来。 容二少匆匆的用了借口,开了三个房间,便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膳也省了,留下妙妙呆呆的站在楼下,说不出什么心情。 这......是被讨厌了么?!那为何又要带她回来?! 是要她自取其辱么??? 沈容无奈,却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说话,也的确,他对于容二少这次的所作所为也无法理解。而且容二少做的太明显了! 妙妙让沈容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真是需要好好静一静。 容二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讨厌这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感觉。 小镇富庶繁荣,各地往来客商极多,夜了,歇下的人也极多。妙妙呆在楼下不肯上楼,听着四周嘈杂的人声。便就宁愿一直这般。 她好烦恼好不好,可恶的容二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喂!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而沉稳,音色温淳:“姑娘......” 妙妙一愣,向四周看了看,是在叫她没错了,见得身后的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胡须极长的老者。慈眉善目,只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产生好感。 妙妙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虽然......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善。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就是在叫你了。”那人到,笑笑,诚恳自然。 妙妙没法对这人产生任何戒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抱歉的笑笑:“抱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您啊?” 老者摆摆手,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白色胡须。 “姑娘自然是不认识在下的,可是在下却是能够知晓姑娘所有的事情。呵呵......” 这台词——似乎也很熟悉,虽然没能正常思维的向着人口拐骗的方向想起,却也成功的终于让妙妙提起了戒备——这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始呀! 似乎上一回这般和她说话的人,最终却把她迷晕了去,最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南诏国。 真真是莫名其妙,还跑出了一个半路想要杀她。却最终因为一个可笑而没头没脑的理由放弃了杀机的有趣女孩儿。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眉眼真挚诚恳的老者,这...... 该教她如何是好,自己刚刚还烦着呢,要不要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一次,看看容二少那厮究竟是因为一个什么可笑的愿意才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暂时将故事理顺一点......) 关于主线: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的男子! 他自身的独特,便注定了他会是与众不同的,曾经谁这般的评价过,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愤愤然。 那人便是楚江东,楚江东是楚家人,楚家的祖训便是效忠皇室,绝对不能违背——这便是也是为什么司徒功名为何那般常常用司徒无双的皇位来逼楚江东的原因了,司徒功名是在逼楚江东,也是在逼自己了。 容二少这个男人,这辈子怕是难得的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纯净干脆的甜蜜了...... 以前爱着妙妙,却是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只是一种交易,因为他注定会伤害妙妙,所以不允许自己放纵,不允许自己深陷。而如今,却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却不知,那个失忆了的妙妙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美色吸引去了视线,可是后来,她并不知道容二少是刻意接近她,为了她的心头血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血咒才对她好的,她渐渐在容二少身上迷失了自己,并且爱上了他,她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女子,她的感情小心翼翼,一旦付出了,便是一生一世的执着。 容二少在诱惑她的同时,却渐渐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痛楚,进而爱上了妙妙,却又因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伤害妙妙,但又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因为,他中了血咒,而女子就是他的解药。 容二少万般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想了办法刻意接近了墨如似,想要将妙妙和墨如似的血进行交换,借此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容二少的心是冷的,他忽略了墨如似也是一个需要人来疼爱的女子,墨如似将自己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注定是一种毁灭,他不会回应,他身甚至是想要将墨如似来作为妙妙的替死鬼! 但妙妙的血和墨如似的交换了也是没用的,那不过是国师燕莫凌骗了容二少,他是国师,也是修罗门的堂主,他必须以容二少的事情为中心。什么事情都为容二少考虑。而容二少现下这般优柔寡断,被爱情迷了心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取自己心爱女子的心头血——所以燕莫凌才出此下策。 他独自将妙妙带到了魂断涯。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妙妙,本来是想要趁着容二少不在,强行杀了妙妙取她的心头血的,却不想妙妙竟然自愿为容二少牺牲!因为她爱着容二少,因为那个男子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男子。因为那个男子并不愿意她死甚至愿意自己死去——所以妙妙自愿取出了自己的心,在容二少闻讯赶来的那一秒,在他的眼前生生坠入了悬崖! 容二少万念俱灰!——他本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男子,他一直想要活下去,仅仅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仇还未报,他必须亲手杀死当今容王,那个玷污了他母亲的禽兽才行! 却不想,最终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无辜的成了自己仇恨之路上的牺牲品...... 容二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情绪。他直接带兵帮助皇祁,灭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容王,并在南诏国司徒无双和楚江东的帮助下,以及沈家的配合下,成功灭了容王! 他虽然活了心却已经死了,他本是不愿意在理会尘世的,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父母的国家,他们的所有希冀,所有他留了下来,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大宋国的新任皇帝。作风狠辣,行事果断,他容二少名扬天下。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后院为此一直空悬...... 却说这厢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说的是人世间存在着的一种诅咒。 上一辈子的故事自有上一辈子的人来说,而这一辈子的容二少与妙妙却是不知那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相爱,却不得果,因着一些误会而被种下了血咒,后来女子死了,她被葬在了他们两人相识之时的那颗云裳树之下。男子守着她,守着她。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猛然惊醒了什么一般,在那树上不休不眠的睁着眼睛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顿悟了什么一般——顿时间,天色风云剧变,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男子的内心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斗,而使得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心至极。 最后,那云裳树方圆十里内全数变成了冰天雪地,再没了一丝生气。 男子也死了,灵魂坠入了阴间,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去,却不想茫茫无际...... 两人都投胎重生了,却不知,那血咒是融入了灵魂之中的,即使妙妙重生,这血咒也还是在的,这使得妙妙成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妙妙死后,也因着那一滴血被妙妙的师傅找到,并且使了法术让她的灵魂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在桃花树下的那个时间点,有了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完整身躯——只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灵魂,妙妙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东华帝君的感情——也包括和容二少只见得爱恨纠缠。 她那次确实是死掉了,而非失忆。 她本是秦淮的小老板娘,日子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却也逍遥自在,她有一个做皇帝的前夫,她还有一个江南贵公子的前任,但她的不幸,却始终伴随着她左右......她的皇帝前夫终于还是抛弃了她,立了别人为后,而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却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她而摔断了腿,眼下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是一场浩劫,让她本就不怎么安宁的人生越发地动荡了几分,竟还流落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的她坠落于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因此,认识了司徒功名——女子重生,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的性情单纯得如同新生婴孩,极容易被捏塑和改变。好在司徒功名虽然常常使使小坏性子,但他不是坏人,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了妙妙一份终身渡不会忘记的感情——爱情未满,却比起亲情还要珍贵和无私。 妙妙没了过去,她惶恐不安,她越来越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来让自己能够得以明确自己的位子,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进而,她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因为她的貌美而对她起了兴趣的司徒无双——妙妙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渐渐的将自己交了出去,却是最终因着男子不甚在意,且司徒无双是个滥情惯了男子——也或许该说他根本就不懂感情,他的观念本就是男人就该拥有三妻四妾的,所以他渐渐的又将妙妙给推远了。 妙妙伤心不已,司徒功名这时候刚好也被楚江东逼得无可奈何,所以司徒功名便带着妙妙逃出了南诏国桀王府——没了束缚,两个年轻人本是想要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的,他们决定去傲月国,在傲月国,他们不会有南诏国的威胁。而他们赶到了傲月国和南诏国和大宋国三国相交的边界,也就是仙麟森林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仙麟森林就是东华帝君和他所爱的女子死去后化为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雪狼,所以他们只能没命一般的逃亡,最终他们甩开了雪狼,却最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 司徒功名为了救妙妙,差点死得透透的,幸而后来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燕莫凌,救活了他。 而妙妙逃出了仙麟森林,本是为了救司徒功名,却是最终遇到了容二少的大部队——正在两个边界处交战。容二少将妙妙救活,本来只是顾着她是司徒功名的妃子,两国之间单纯的情意罢了,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像极了妙妙的性子,越来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了,容二少爱上了妙妙。(未完待续。)xh:.254.198.194 126 容二少想,这个梦,太久也太真实了。 明明都是些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景象,也完全是他未曾见过的人,可是他便是就愿意这么固执的相信了,这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 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淡如止水,波澜不起,好像已经忘却了尘世所有的烦恼,什么事情也无法再撼动他的心绪......偏偏是那般的像着从前的他,从前的容二少,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呢...... 只是,再再回想起那个关于一滴血的故事,再再想起那个女子死前的寂静容颜,他的心疼再不能平复。 “不用难过的......”女子这般说道,淡淡的语气轻轻的说着,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就将我葬在这云裳树下吧,待到出暖花开了,我还能再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美好景色呢......” 男子点点头,不语,眼眸看着女子,一动不动。 女子便又笑了,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些惊心动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辈子没能够好好的陪你走完,你说你的家乡在一处云烟缭绕的圣地,连四处吹来的风都会带着淡淡的芬芳,晨钟暮鼓,看晚霞落尽,心中也会唱起世间最美的梵音......” 女子吸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渐渐的,眼眸便开始有些放空了,视线投向头顶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那定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有机会陪你一起去看看......咳咳,你不会怪我吧......” 许久。才见得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女子却再也看不见了,那眼角晶莹,分明滑下了一滴泪珠,隐匿在了花丛之中,再无法寻觅。 男子不声不语。只是抱着女子的身子坐在那儿。四周却似乎飘荡起了最沉重的哀歌。 可惜,男子那时候甚至还没能够体会并且明白到自己那深刻,并且铭记到骨子里的隐忍情绪。名为悲恸...... 容二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回过了神。 自从那巫殿回来之后,自己便开始频发梦魇,梦中沉睡。满满的都是那两张年轻的脸和那满地的桃花哀伤,甚至白日里偶尔小憩。也会开始做着这般的迷梦——可偏偏,容二少知道这并不只是梦。 是的,这梦,该是真的。 你看。妙妙,妙妙,这不都是极好的验证么。 可是嘴角却又无法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他现在又该如何面对妙妙呢...... 他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这梦若是真的,那么前世定然是他负了妙妙,他让她因为他的缘故,从此改变了人生,几辈子的人生,并且,她从未曾真真的体验过爱,包括前一辈子。 这般的愧疚,她如何应该受的。 容二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开始如此的想要疯狂一回,他甚至直想要带着妙妙从此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前世的她不是曾经那般的期盼去那个传说中极美的地方么,那便一起去好了,他会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力所能及的全部弥补给她。 可惜......容二少不能如此。 现在的他有着自己的生母,是大宋国的王爷,他背负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总约束和压力,他不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弥补妙妙这些所有的愧疚。 可是,他不想失去她。 纵然前世的他愚钝不堪,纵然前世的他浑浑噩噩的错过了她,可是到底,他们都还是爱上了她...... 妙妙啊妙妙,这颗心终究是为你而跳动的,多么希望你能够为此欢喜,忘却所有的烦恼。 妙妙终于还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一些什么。 容二少,似乎是在躲她。 在她终于决定对她敞开心扉的第三天,他开始躲她......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呢——真的......好无力!妙妙是谁,自己还不知道么,从来都不觉得容二少那种男人是自己把握得住的,因而小心翼翼,唯恐失了心。可是,这男人偏偏就是要来招惹于她,甚至成功的让她也喜欢上了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这是后悔,而想要用着消极别扭的方式来抗议她的存在,诉说着他已经反悔了的事实么?! 妙妙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想多了人,她需要的是司徒功名的那种性子的男子,会细心的察觉到这些,并且及时的帮助她排忧解难,让她安下心。 而不是容二少这般强势的男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做主,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想着今日是必须要再见司徒功名一面的,明日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妙妙猛然怔住,发现自己用的是“回”字......自己的心里是这般觉得的么?和容二少一起回大宋国?...... 是了,如此相信了,大宋国并没有她的立身之所,甚至还有一个名义上怀了皇种的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的存在,她该何处何从,全是因着容二少,因着那份相信,她愿意留下,她想,向来戒备小心的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或许是在那次容二少救回了她,也或许是在她逃宫后容二少贸然便任性的抛下了国内的政事随她而来的时候...... 容二少啊容二少!莫要如此揪心,怎的连妙妙也开始坦率了,你却开始忧心什么的呢?! 楚江东说是要杀妙妙,上次毕竟是怒上心头了,后来想着却是放下了一些。只是,冷眸隐隐闪着暗光,他是万万不会错过那个在他手上劫走妙妙,并且伤了他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而且,身手像极了......像极了燕莫凌! 如此想来。燕百痕还有一个胞兄叫做燕百痕的。自是武林前辈,楚江东自然便是猜中了一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出没在妙妙身边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因而使得妙妙总是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此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妙妙必然和妙妙的师傅燕百痕是有什么关系的。 是的,妙妙的师傅。 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手。 燕百痕是能够控制人心的天算者,怕是世间少有他不能够做的事情。 他要救妙妙。并不一定需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只是......妙妙究竟有着什么立场来让燕百痕来救她!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也眼皮子不动一下的人物。因为他不愿意,那么就是什么事情也要求不了的,必然不会是容二少的能耐了。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容二少还是杀了他徒儿的杀人凶手呢! 楚江东自诩聪明一世,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些。他还记得曾经派了人去狙杀司徒功名和妙妙的时候,那些杀手曾经将两人逼到绝境,虽然死里逃生,却是火焚了整座客栈里面的无辜人来给他们陪葬,那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一个副将——是的,莫名其妙。 后传言,那便是一个人怨念极深才会聚集了极多的凶煞之气,杀人于无形。 光是用意念便能杀人,听着就可怖,真真就是传言中的那般所言的:看你两眼就会死的类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仙翁道人的功劳,否则区区一个凡尘女子..... 楚江东很聪明,也的确是很聪明,能够将这些事情理会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之连贯了的,怕还真是没有几个,真真是猜对得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个燕莫凌就能够有着让死去的司徒功名复活了的本事,对于燕百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呢。 正想着,突然便闻得了里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楚江东一怔,马上便起了身,嘴角勾起了笑容——等了许久,终于是睡醒了。 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冷静和严肃,却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与儒雅气息,笑容阳光可亲,真真是极美的人物,独独只为少年展现的一面。 容二少从来都是一个有些自傲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呸呸——!这个词真难听,可是容二少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没胆,才会使自己现在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妙妙啊妙妙,我该如何面对你。 你的确是妙妙,你的确是我所爱的女子——可是我原以为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是可以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的,而现在呢?!容二少穷极一生,到底是做了太多的恶事,结了太多的恶果了么,才会遭到老天如此的报应。 容二少的无心,间接害死了妙妙,还好你回来了,以着另外一个身体,一个全新的你——容二少还以为老天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妙妙?妙妙?......不,确切的来说,你只是妙妙,千百年前的那个女子,千百年重生了的这个女子——这具身体,都唤作妙妙...... 妙妙啊妙妙,你是特意重生来惩罚容二少的么?!容二少不怕,真的不怕死,容二少从来都不曾惧怕死为何物,只是妙妙,现在的你,忘记了所以的事情,却偏偏阴差阳错的让容二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容二少如何能够再面对你...... 女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容二少即使遥遥的骑马走在前头,敏锐的感官依旧无法让他能够忽视身后的马车里面那道炽热和委屈的眼神。 她......怪他了么?! 他不曾听说过那个关于仙麟森林,云裳树的故事,可是,当他在巫殿做完那个梦的时候,巫方圆确确实实的和他说了,他才知道,自己和妙妙之间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因为一滴血,妙妙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太平,且他们的命数始终连结在一起,他是主体,而妙妙是他的附属。 所以妙妙在他身边,便必须被动的承受下本该属于他的苦难,甚至牺牲她的生命。 他有什么资格—— 他负了她,欺骗了她,他从来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却教女子为他无私的付出了。他真是......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发生在他们的关系终于要得到改善的时候。 他不惧怕妙妙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他都不惧,可是他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种种伤害,他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去面对妙妙!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已经过了午时了,容二少却还不曾回眸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或是下令休息——沈容想着有些不对劲,只是无奈周围来自容二少也来自妙妙的低气压,压得他心慌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下的沉默才好。容二少自巫殿回来后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昨晚竟然昏迷不醒,口中始终喃喃自语念叨着对不起......这不是什么好事,究竟是什么亏欠,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 沈容对容二少认识的不多,但却也知道,容二少这个人心狠起来比什么都狠,能够教他心不平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害死了妙妙,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妙妙就是妙妙了么,他可以好好的弥补他的亏欠了,怎的还会如此的无常?! 小心翼翼的,却始终不敢出声打破这平静,似乎一旦打破了,便会平地掀起腥风暴雨一般。 “咕噜——”猛然间,却是肚子饥饿了的声音响起,马车走得慢,这声音居然盖过了车轮的轱辘声,震得马车内和马车前的两人都禁不住一愣。 呀!没想到这么一下,竟然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未完待续。) 127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未完待续。) 128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巫方圆所居住的宫殿,是专门用来进行皇家祭祀的,也因着种种原因,和主宫殿是隔开的,中间隔了一个御花园,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是富贵荣华人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一个是冷冷清清的巫殿带着来自阴间的神秘传言,也或许会和里面那位全身都是雪白晶莹的巫师巫方圆有关吧......一身神秘的白色,便是见着,也令人心惶惶。 巫殿从来都是没有士兵把守的。 没有人敢在巫方圆头上动土,否则真真会教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但是巫师一族,是注定得终生为皇家服务的,也难怪有着这般的特权了。 同样的,楚江东很不喜欢巫方圆,自然便也很少来这巫殿。 容二少在燕莫凌的引见下,走入这巫殿的时候,不得不说,饶是他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子寒意,像是世界上最冷冽的冰刃,狠狠地刺进了骨头的间隙中国,再也拔不出来,却是让人连呼吸间也多了分血腥。 容二少沉住了气息,自是感觉到了这巫殿主人的内力之强大,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本人,便能够在避开燕莫凌的条件下来用内力狠狠的打压于他! 容二少紧紧的握拳,也用内力抵挡了回去,却是没有教燕莫凌察觉,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容二少狠了狠心,虽然他执意要见见着巫方圆,一解心中疑惑,但却是万万不愿意让人如此来对待的,偏偏黑不敢太放肆的还手。免得惹怒了他,他再不愿意帮助他了。但他容二少是谁,从小到大,让他吃苦头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给整死了,怎的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真的莫名其妙。 一掌挥出,带起一阵寒风,将那前方的红色帘幕吹得卷起了边儿。 却是不知怎么的,就这般软软的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似你狠狠的一拳打出去。却被人用着软软的气力便撩拨了回来,那般丧气—— 突然便听得了一个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的正要教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您终于是来了,我在这里等待多时了呢......” 是了,的确是用的是“您”——就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奴仆敬爱自己的主上一般虔诚的用着这个字眼...... 容二少的身子一僵,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着那身影发出来的地方,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的那人所在的地方。燕莫凌有些僵硬,看着容二少的眼神多了丝担忧——这究竟是怎么就发生了的变故。他也不曾知晓,这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和那巫方圆有着一见如故的交情,却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本领远远长于自己的男子的敬畏,他万万是想不出方法俩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至少,他昨日来和巫方圆说容二少今日要来见他一面,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永远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模样,但燕莫凌却是觉得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和,波澜不起,便也觉得万事无恙了的。 “我在这里等您到来,等了很久很久了......”他说。带着宿命的无奈和圆满,用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语气。 容二少面无惧色,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戒备,多了丝玩味。便开口:“容二今日前来,虽然不明白巫长老所言何意,但容二却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巫长老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却是一阵死死的沉寂,许久许久。似乎要将人的心里压垮的时候,那纯白的男子终于是走出了红色的帘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容二少自然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燕莫凌已经给他说过了,但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模样的人物,怕是没有人不惊奇的...... 他开口,收起了全身的锐气,恭恭敬敬:“您亲自来了,我自然是有问必答的,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你问了......” 语罢,他席地而坐,稳稳的在榻上正襟危坐,抬眸朝着容二少的方向,没有颜色的眼睛,洁白一片,说不出的干净和虔诚。 燕莫凌怔住了,莫不是巫方圆从来不是知道容二少的,怎么的从来未曾和他说过? 对了,巫方圆有着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能力,并不奇怪的......但燕莫凌心里却是奇异的难受了起来,深深的无力,和被人欺骗了一般的憎恶。 “你能回答我所有的事情?”容二少问道,眼神铮亮,带着狠辣,毫不掩饰的强势。 男子回答:“是的。”笃定而自然,丝毫不被压迫。 容二少便愿意相信了,虽然这个人的眼睛完全让人找不到信服的理由,但是容二少真真的相信了,他开口,迟缓了一下,似乎才开始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话语:“你说说,我为何要来找你?为了什么目的?” 他试探着,并不直接问话。 “自然是为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子。”男子回答,语气平静,波澜不起。 “那你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女子......这个倒是有些问着我了。”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从来不曾开过玩笑,这般的语气,真真有些让人惊奇:“女子便是女子,世上的女子大都是有眼有口有鼻的模样,这样我如何描述......” “呵呵,你倒是说说这个女子与世上其他的女子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容二少却好像真的能够理解这人的冷笑话,真的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放松,燕莫凌的心这才缓了一缓——他是极怕容二少与巫方圆有了什么矛盾的,到时候真真是麻烦了。 “如此想来,也不过一个一般的女子,怕是有些愚笨了......”男子说道。纯白的眼眸微微的垂下:“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便是她身上有着一滴不容于世的血液吧。” 容二少的身子一震,这个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底震惊无比。隐隐约约的,想着,这巫方圆果然是有些本领的— —怕是他说的都应该是真的了。 “何来如此一说?”他冷静下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你们都已经将前程往事忘却了,留下我们这些知道事情全部的人,真的看着也揪心。” 容二少抓到了话语中的那个词——“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如此天算了能力?!” 男子的眸子似乎也变得热切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模样,回答于他:“自然还有你们大宋国的那位燕百痕啊......” “妙妙她师傅?!”容二少惊呼,有些慌张,预料之外。 “的确如此。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是他与我不同,我纯粹是靠着自己巫族的血液自有的灵力来算的,他却是有着天算的灵力,但更多的说法,便是——他从来都是见证了你们所有的事情......前一世,前前一世......甚至在你初始化的时候,他便陪着你了。所以,知道你和那女子所有事情的人并不只有我.......”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他的记忆中他从未记得自己有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129 也不意外容二少会知道,这毕竟就是她来南诏国的目的,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不知道是敌是友,且又怪异之极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所救......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妙妙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他说着,已然有了要把她带在身边,当做自己人的决心。 妙妙却也没什么抗拒的,轻轻的恩了一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权以经被容二少吃得死死的。 容二少笑了,满意着女子乖顺的样子。 男子本就生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 妙妙想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的,不知道是欣喜更多,还是愁苦更多,虽然...... 糟糕的是,妙妙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了男子..... 这果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男人没事情笑得这般,和以前的他相比真真是彷若两人,好像就要暖到她心底里面去......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允许,就将她的心给勾搭了去! 坏蛋!坏蛋!偏偏她于他还只是一个替身!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容二少知道的! 一边惴惴不安的感受着男子的体温和温柔,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莫要覆水难收啊追悔莫及,这还真是累人! 容二少体贴,虽然想着妙妙与司徒功名之间的事情万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办完了的,便允许几人在南诏国歇息上三天,但这有些政事是没了容二少不行的,容二少便让京城里面的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给自己批阅。常常得熬到深夜批阅完,再让侍卫呈送回去。 一边还要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似乎整个城都坠入梦乡的时候,而自己还熬得苦哈哈的在批阅奏折,想起了自己现下这般都是因为司徒功名——偏偏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是司徒功名性别为男!真真是累得像头戴了绿帽的苦命驴子——呸呸,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呢! 真真是连自己都随了妙妙变笨了! 妙妙等了两夜。估摸着楚江东也心气儿歇下去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随容二少回南诏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自己还要在见司徒功名一面才行啊!只是往门外轻轻一瞥。却见得对面门的门缝里面还透着光亮——容二少居然还在处理政事呢! 心中的愧疚心情立马像是涛涛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直直要将她淹没卑微到尘土里面去,心中念想着男子对自己的甜甜蜜蜜,有些不忍。可自己是真的不能马上陪着他回去的。 想着,便轻声摸黑出了房间。顾虑着不要吵到容二少的好。 其实,只是在妙妙方才下了床的时候,容二少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却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容跟着——保护她安全。也防止她乱跑。 容二少抓人抓怕了啊!丫头...... 厨房的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其实这三更天的,估计醒着的也只有耗子和他们几人了。妙妙下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从大森林里面走出来没经过什么训练的,简直就是一个生活残障! 沈容有些儿悲哀的感觉。为妙妙的手拙,也为自己半夜了还得学蝙蝠倒着吊在房檐上的无奈和辛酸。 再看着妙妙下一碗面,从第一次将面全部烧糊了,到第二次将配料放的快要比面条还要再多几分,到了第三次...... 如此想着,再次深刻的觉得,琉璃真真是一个下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好媳妇儿! 妙妙其实也很无奈,她觉得自己是会煮饭的——虽然从来没看别人煮过,也从未曾自己亲自动手过,但便是这般认为了。 触碰到那些种种食材便有了这般感觉。 莫不是自己以前是会煮的,现下却忘记了?! 便干脆放弃了煮面的活儿,环视了小小的厨房,将眼睛所能及的所有食材都给过滤了一遍。再看得板子上面还有一大口锅子,灵机一动,将那口锅子拎了过来,架在炉子上,食材什么的,自己喜欢吃的便全数切碎仍了下去,再倒上一些调料— —对了,那边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骨头汤门!便也一并给倒了下去。 沈容在房檐上,感受着冷风吹吹,灌入自己的衣领,再看底下的小女人忙东忙西,着实有些些惨不忍睹...... 哎哎哎!怎会有肉片切得那般大块的...... 啧啧——白菜怎能够先放下去呢,会煮烂的好不好...... 天啊!这是喂猪么,一个锅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了近二十种食材...... 却是极为奇异的,忽而间就从那锅子里面嗅到了极为鲜美的气息,就连沈容都有些震惊了,嘴角抽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好好感慨一番...... 妙妙啊妙妙!真是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他是不是应该上楼去叫那位能够让你舍得半夜洗手为他做羹汤的主儿下楼来品尝你的成果了呢?! 呵呵,一个翻身,跃上了厨房的房顶,借力凌空飞跃而去,直奔酒楼的那个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 容二少是有些些惊讶的:“沈容,她下楼做了什么,怎的如此久才上来呢?” “二少大可下楼一看究竟,毕竟沈容若是现在就说出来了,妙妙姑娘会生气于奴才的......” 容二少奇了怪了,见得沈容脸色轻松,略略带着笑意,想来那小妮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惊喜而不是惊吓...... ——呵!容二少这辈子啊,受了妙妙的惊吓,到底是太多太多了! 下了楼梯口到一楼,闻得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容二少便也知晓了沈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暖流——真真是自己所爱着的女子。自己所有的女子,在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呢...... 这般平淡的感情是自己奢望了多久的呢...... 绕过几个模架,和亭子,女子的身影便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穿着白白的外袍,在东奔西走,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是成功熄了炉子的火。将那锅子的菜肴给端到了桌子上——的确是说不上有多么雅致的。 那般大的锅子。看她抬得费力,向来也应该是煮汤的才对,又见得遍地都是散落的食材。应该是放了不少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隐隐约约能够体谅到他的小女子方才似乎是打了一场大战。 只是突兀的,闻得了那股子香吻,却似乎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了。直教口中津液泛滥。 心中的感动和温暖远远不少自己所能够直白的说出来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几步上前,走近了厨房。却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模架的后面,不想要打扰女子的忙碌,想要贪心的多看上一眼——他容二少从来便不曾介意自己被形容为铁汉柔情,的确是如此。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便也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给看得淡了,名声如何。他身为王爷,甚至都不介意自己被部下讨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好有断袖之癖了。且也甘心受下天下人的误会——误会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容二少的...... 容二少都可以不在乎了。 但是容二少却可以为自己在乎的女人举刀,负尽天下人又何妨,只求天下人莫要负了他的姑娘。 是了,妙妙,我答应你的,不会再杀人了,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求这辈子都能够常常在不经意的午夜,安静疲劳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垮的时候,见到你的小小身影—— 我为天下人的生计烦而忧,而你,只需要负责我的幸福长长久久! 容二少,便是这般的人。 而这边菜都装盘放好了,妙妙欢喜至极的试了试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美! 小心思马上便忽悠忽悠的荡漾开来,将盘子碗筷都摆好,如此,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只是,这东风究竟该怎么请才好...... 似乎除了司徒功名,妙妙还没有这般主动的待一个人热心过,看着他这么晚了还在熬夜批阅奏折,便揪心的心疼...... 不!不对!应该说是因为不安吧,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来了南诏国,才会将本来就繁琐的政事演化得更加繁琐的。她半夜起床为他准备一些些夜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便又撑足了气势,就要上楼去请容二少。 只是方到了门口,便察觉到了一个毫不作掩饰的气息在自己的不远处传播而来。身子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嗔怪道:“何人躲在暗处,还请快快现身,小女子准备了小菜小饭的,刚好可做招待之用呢!” 容二少唇角弯弯,笑了,便也远远的回答妙妙,并不现身:“姑娘有礼了,小生也不过只是半夜偶然路过,却被这厨房内传出的鲜美香味给打动了,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恐有不便,小生还是不打扰姑娘了......” 容二少推拒着,笑意盎然,却不想妙妙唇角弯弯,应答道:“如此,甚好。那本姑娘也不好勉强公子了,这就去请沈大哥下楼来吃些夜宵,毕竟这三更天了,他还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岗位,也着实不易......” 方才转身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就紧紧的被一个温软的怀抱拥住,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女子本就娇小。正远处看去,真真的就找不到了女子的身影。妙妙脸一红,就要去推开容二少,虽然这般夜深人静,是没有看见了的,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男子本身就对女子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而他确实又是一个有着如此魅力的男子,现下却还如此刻意的了撩拨她的芳心......还真是要命! 男子却不愿意作罢,伸出大掌,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一掐,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虽然并没有用上力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女子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像是被电流触到了一般,敏感得脸颊更羞红了几分。 “别——”她堪堪出声,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一阵嘤咛。 “怎的如此忸怩,呵呵,这点心可就是为我准备的,怎么可以给沈容呢!”他有些稚气道,像是一个孩子在叨扰着大人的怜爱。“妙妙不可以这样子哟!”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在妙妙脖颈处,从领口钻进衣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很是热烫...... 容二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着这般拥抱别人。满满当当的拥抱,紧紧的将一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充实,很是满足— —自然。很有一种骄傲的安全感!热热的气息随时都能够撩拨着怀中人儿的思绪,真是......祸害啊祸害! 妙妙猛然将就想起了古代是那些鬼神话本里面所描绘的那些个媚颜乱世的妖精女鬼,真真也是这般痴痴缠缠,教人意乱情迷,然后夺走了他人的心绪,也一并夺走了他人的心...... 妙妙顿时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容二少一眼,活像容二少也是一个女鬼!哦,不,是男鬼...... “怎的如此看我?”容二少哭笑不得,妙妙这呆呆愣愣的表情可不是常有的。 “没有的事......”妙妙脸热烫的有些吓人,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容二?......”她边上到现在还没能改口叫他的名字,且也确实不适应他的名字,他在容王府里呆了多年,大家也都只唤他容二少,久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并不姓容,而是姓顾的。不过好在容二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忌讳,故而也就这么继续叫着这名儿。 “什么。”(未完待续。) 130 妙妙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女子的表情似乎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一般,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再次问道:“小扣子,你说的师傅到底是谁呢?” “师傅为什么比较喜欢师姐呢?”小扣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起来:“师姐笨笨的,武功没有我高强,头脑也没有我聪明,我就是假装要哭了,她就什么事情都随了我的想法,真没个性......哦,是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她可以用姨娘杀人,无需自己动手也可以的样子。要不要试试看呢,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呢?......” 现在的小扣子就好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有些稚气,有些桀骜,却更多的是固执。 妙妙在一旁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感情自己从被救的那一秒起,就一直被这个叫做小扣子,自称是她的师妹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唔,还是不要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偏心了......” 小扣子说道,而后,转过眼睛看着妙妙,直直看得妙妙全身不自在,危险到不行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着妙妙。 她说:“师姐,我还是觉定不找你麻烦了,反正你也是个麻烦。” “......” “就这样吧,师姐,我把你送到这里也算是完工了,呼......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也不至于让师傅责怪了,就这样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麻烦了,再见哟!”语罢,人轻轻一个转身,凌空一跃,便再没了身影,留下妙妙怔愣在了原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果然是被耍了! 只是,妙妙到底还是小看了小扣子。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傻里傻气。贪玩成性的小小女娃,结果小女娃走得那般干脆利落,妙妙正要松一口气儿,便猛然间听得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直直让自己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妙妙,果然是你!”男子的声音醇和,带着一丝兴奋和霸道。 妙妙缓缓转过头看去,一边转一边在心底默念,最好不要是那人最好不要是那人......可视线所及。却由不得她再自我欺骗了——那人妙妙是决然不会认错了去的......这可不就是容二少那厮! 莫不是小扣子就是容二少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将她诱来了此地?!不过,想想也不对。 但是妙妙目前是再没了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底缠缠绕绕,只萦绕盘旋着一根问题——她现在该怎么办! 全身僵硬着,却不能移动一步,任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可以固执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承认就直接往前走去,混入人群中。再再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逃走,离开容二少的视线! 心口彭彭的跳得厉害,妙妙就是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整个南诏国她知道的地方不多,但是再如何,她还可以逃入那条密道,容二少也是万万找不到的...... 可是如何的,脚下也不能移动一步。 妙妙恨极了自己现下的没有志气,是的,脚软了。 脚步声越来越贴近。然后顿住,停在了她的跟前。 紧接着,没有给妙妙丝毫喘气的时间,一个温热的体温便将妙妙的身子纳入了怀中。拥紧,耳鬓厮磨! 男子的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轻轻的呵出一口热气儿,笑音悦耳轻灵:“妙妙,真的是你!” 妙妙便连自己的眼睛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毕竟是在打劫之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人,有些好奇有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逢—— “啧啧,正不知羞耻,大街上搂搂抱抱,莫要教坏了我家小娃娃......” “呵呵,你看,这两人真不知騒......” 妙妙的身子更僵硬了几分,拼命的忍住推开容二少的冲动,以免搅出更大的动静。 “容二少......”她唤道,试图和他讨价还价。 “我在!”他说,言语有些含糊,却是极为清晰,从她的耳旁传来。 “容二少,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可好......”言语中不免带着一丝惊慌,一丝哀求。 “为什么!”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言语也生冷了下来,疑问道,终于从妙妙脖颈之中抬起了头,环视四周,见得了那些行人的眼色,便也猜晓了一二。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妙妙是惧怕与这些人的恶意么,没事,杀了便是......” “......”他们没恶意,你才有恶意!你们全家都有恶意! 当然,这话妙妙没敢说出口,尚且还有些不适合被人用着如此亲密的拥抱搂在怀里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街之上。 想了想,妙妙斟酌了一番再开口,已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容二少,毕竟我不希望我们谈话被陌生人听了去......而且,老是动不动杀人杀人的,不好,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但他们也是人......” 男子闻言,默然。终是缓缓的松开了怀抱,妙妙得以挣脱,松了一口气儿。 男子却没让她放下心,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转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男子的眉眼还是那般的刚厉,隐隐的带着媚意,脸部轮廓柔和而分明,依旧是妙妙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容颜,他说:“妙妙,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不滥杀无辜......” 气氛不复方才的暧昧模样,男子的眉眼冷冷静静,语气更是坚定的模样,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许下了这辈子的诺言——实际上,容二少还真是正版做的。 妙妙并不知道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容二少心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否则她现在应该会是感动,而不是无措。 是了,容二少自小便是从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杀人无数。不是他杀人便是他被人杀——只有他足够强大到不会被人杀死才能顶天立地,站在所有人的顶峰傲视一切。特别是当他年纪轻轻的,就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前任修罗门门主,夺得了修罗门门主之位的时候。这句话被贯彻得无以复加。 人命这东西,容二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死了一个便死了一个罢——若是要和他说,人都是爹娘辛苦生养的,不容易之类之类的。不好意思,容二少可不知道爹和娘是什么东西。 他自小便从来未曾享受过父爱母爱,不知道那被称作伟大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容二少能够许下这句诺言,用着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真就和那些意味着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的诺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妙妙已经有些慌神,特别是她一点也没有做好要和容二少见面的准备——她该要解释自己为何离开桀王府么?还是向容二少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将墨如似接进桀王府?墨如似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妙妙却是忽然又顿时觉得无趣,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她妙妙对于容二少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哪里来的立场来质问呢? 纵然他从大宋国追来了南诏国,那又何妨呢? 只是,他现在又和她许下如此的约定,究竟是想要说明说明意识...... 妙妙说不出话来,容二少的心底却是有些揪紧了,是了他在紧张...... 纵然想着她妙妙就是妙妙,妙妙就是妙妙——但是他容二少这辈子先是愧对妙妙,后又对妙妙粗暴在先,何况妙妙已经彻底的忘掉了妙妙的所有记忆了...... 最终见得了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一边——“若是能够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我并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却要求你这般做,但是人命究竟是人命。不能随意的说杀就杀的......说起来,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会的!”他连忙出口否认,急急的截住了女子的话语,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否认什么。 “不会的?” “是啊,自然不会的。妙妙切莫妄自菲薄,妙妙可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他说道,已然没了往日里的冷傲模样。 “那妙妙又是什么?”她问,有些穷追不舍,直直要问出答案。 “妙妙......妙妙是容二少的命,若是妙妙的命没了,容二少的命便也没了......” 那年,那月,那日,男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此说道,真真是一辈子的承诺,穷及一生的痴缠,生死相随的爱恨...... 那是男子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在众人睽睽之目下,像一个女子卑微的在祈求爱情。 他将她的命,视为了自己的命,已经丢掉了第一次,若是再丢了第二次,那么此生此世都再不能活得安生了。 这话究竟还是太沉重了,对于一个替身来说。 妙妙想,低下了头。 沉默对于一个刚刚告白了男子而言,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女子,见得女子面无表情,心又往下沉了沉。忽而,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妙妙,莫要介意墨如似,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于她又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矢口否认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所以,我宁愿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妙妙切莫误会......” 妙妙还是不说话,但是容二少却已经再没了办法,心难得的慌了——已经多久没了有了这种情绪。 “无双哥哥和我说......”她终于是缓缓开口。 他怔愣了神色,许久许久才顿悟过来,她口中的“无双哥哥”应该就是南诏国皇帝司徒无双了——那个曾经将她纳入后宫,和她口中已经将她的身子看遍了的男子——顿时口中说不出的酸涩苦味,嫉妒的情绪哽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你说。” “无双哥哥说,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你有自己的野心,你不是一个容易为女子停留的男子——且你一旦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更是一种毁灭......”对不起啊,容二少,妙妙说了这种话,似乎就是在伤害你恩......可是我真的不想当替身,真的...... “你信了?”他问道,听不出喜怒。 妙妙知晓,他这般问,是对于她的一种试探——很成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爱情,真真是这般复杂难以割舍的问题么,怎的就连她也要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经历刻骨的崩溃之后你才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什么才是真的重要。——容二少这般说道,看着妙妙的眼睛,一字一句。 曾经的容二少,心中只有自己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天下社稷,但是现在的容二少却是明白了,自己穷其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哪般。 街上还是人潮人海,可是妙妙却猛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心跳鼓动得厉害! 张了张嘴,却又猛然觉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不该问这般煞风景的话语的——可是,妙妙真的好想问问,好想问问容二少,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妙妙说的,还是对着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说的。 容二少笑了,看着妙妙低垂了下去的眉眼,轻声道:“没事的,妙妙,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至少,现在你的身子不会本能的排拒我的接近了......” “妙妙见过司徒功名了吧?他现在应该没事罢?”他问道,搂着她身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更是占有性的搂紧了几分,将她往右侧的酒楼巷弄里面带去。 “恩。”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131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光影交错,容二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名为寂寞。 前世,今生......似眨眼间。 妙妙呆呆地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久,看看天空,嗅嗅花香,听听水声,心情终是好了些。如此美景。的确是有治愈人心的效果的,也不知今天容二少去哪里了。妙妙心情好了,便要撒欢地往室内钻去,这个时候,还是睡上一觉什么的最舒服了! 蹦跳着踏上木屋的平板,拉开房门就要往屋内钻去,却猛然发现了前方惊现不明物体,急急忙忙地刹车,就要往后退去。却不防男子大手一捞,就又将她给捞了回去。木门随之便被关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抬眼一瞧,正好对上了男子的双眸,他似乎换了身衣服。和早前那一身颇为不同,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不明白男子今日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莫不是在生气自己的突然始终?的确自己是没有和他报备过了,且自己出去玩的事情也不怎么好和他开口。 可是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消失不见,只是和白远桐出去游玩了一下,何须非得向他报备,不管怎么说,她强烈要求自己有一定的空间和自主权!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妙妙撇撇嘴角,就要当容二少不存在,大步离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容二少一个大步将女子推倒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妙妙一时不防,抽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是有虐待倾向么!!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男子跨坐在她的身子上,微微侧过身子,并没有将她压到,却也显出了细心的模样,便也知晓了方才容二少定是故意的。 妙妙气急败坏,就要去推他,男子却突然低下了头,身体向下贴近了她的,肢体轻轻摩擦,他的温软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妙妙一颤,身子便软了下去,意识迷离了几分,她最是受不了如此了,看向男子的面容,似乎带了丝看好戏的笑意。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去了哪里?”他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打了个颤,面上不由带起了几分红晕。心里计较着,就母亲看来,他今天虽然有点不对劲,心情却是不错的,自己实话实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妙妙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容二少的气息:“额,去看花了......” 男子的身子有贴近了几分:“真的?!” 妙妙一愣,开口道:“去看花魁大会了......” 容二少点点她的鼻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魔鬼形象,妙妙却更是觉得心惊胆颤! 妙妙心跳的更厉害了几分,可是眼里全是容二少那张笑得人神共愤的脸容,再移不开视线...... “妙妙。”他说,两个字说不出的好听:“荷包在哪?” 妙妙本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说声我没钱的,只是意识这么想着,动作却先一步拿出了荷包交给了容二少。男子毫不客气地将瘦瘦的荷包全数收下,妙妙意识清醒了几分,神情激动地就要抢回来。 容二少的身子猛然又压得更近了几分:“哦!是了......”他道,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妙妙的脖颈轻轻磨蹭,“妙妙啊......” 妙妙万万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这男子意料之外的魅惑而神志不清了,只能乖乖地受了男子的yin*......容二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何时相识的么?”够感觉到他的唇瓣贴近了自己的自己的耳朵,那温软的温度热烫得吓人! “恩啊......”妙妙惊诧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嘤嘤咛咛,羞红了脸颊。 “哈哈。”他轻笑一声,“妙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恩......”(未完待续。) 132 司徒功名便让那领路人在一旁跟着,再也不前行,只在这一路走走看看,看着妙妙那副欢欣的模样,小女儿之态尽显,娇俏可人,在茫茫雪地中游走,就好像一个人间精灵。 那领路人便上来和司徒功名交谈:“******当真国色天香,小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美丽的女子......” 司徒功名回眸看了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她不是小爷的妻子。” 那领路人一惊,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怕这小金主发怒,再看他表情平和,并没有生气,便也放下了心。只是咂咂嘴,不是小夫妻,这怎么比小夫妻还甜甜蜜蜜呢!便又立马转移话题,解去尴尬的气氛,道:“小爷可知我们这里为何再也不能往前行进么?并不是因为这雪山深处,怕识不得回来的路,也不尽然是这森林深处的雪狼等猛兽出没......” 司徒功名知道那个传说的,便也笑笑回答:“莫不是因为传说中的那名上仙用了神力,不许凡夫俗子随意进出自己的领地打扰。” 那领路人笑着打着哈哈,忽而便又换上了有些些神神秘秘的脸色,凑近了司徒功名的耳边,轻声道:“小爷,你这是只知其一啊!这传说归传说,到底也只是后人说说的嘛,大伙儿自然是挑着好的说啦......” 有些束手无策,冰天雪地之中,又无药物治疗,甚至连一床保暖的被子也没有,妙妙却是烧得如此烫人,这样下去——!! 司徒功名不敢再去想象,想要将女子唤醒,至少保持她的意识清醒。可是妙妙却始终是紧紧地闭着双眸,有些发青发白的脸色刺痛的司徒功名的眼眸,妙妙的嘴唇也不见的往日的红润。轻轻张合,吐出一串话语:“冷......好冷......” 司徒功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定是方才他吼了她,所以后来妙妙难受了。身体不适了,也没敢在第一时间告诉他......都是他的错!! 眸子闪闪,司徒功名抿抿唇,冻得已经不能灵活弯曲的双手在妙妙身子周围,将身下厚厚的积雪挖去。一点一点,出人意料的是,终年落雪的森林中,雪面下竟然是鲜嫩肥美的草地。司徒功名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只顾着将雪一点一点地挖去,直到妙妙身下的雪全部清除,司徒功名的双手已经冻得红肿了起来。 可是,妙妙的情况并不见好,紧拧的眉头,苍白的唇色。灰青的面色,声音越来越虚弱:“冷......我好冷......” 司徒功名咬牙,冻得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自己的外袍扣子,一一解开,披风早已解下,妙妙正躺在上头,司徒功名几乎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解开女子外袍的扣子。紧紧拥住...... 寒风依然在身边轻轻游走,与雪花厮磨,身边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透亮的世界。司徒功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拥住身边的女子。 天上不知道何时又飘下了点点的雪花,就如诗中所说的那般,若风吹起的柳絮,飘飘渺渺,那么美好。从遥远的天边洋洋洒洒地坠落大地。司徒功名紧紧地盯着一片稍大些的雪花,看着他随着风儿,摇摇摆摆地坠落在自己耳边。 啊!雪花原来也是有声音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是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空谷幽兰般干净的嗓音,好像是九天的仙女坠落了凡尘,妖娆而轻柔,好似花骨朵中间,最柔软的那一方,堪比雪绒花一般轻灵的美好。整个人就此沉浸在了那无与伦比的美妙之中,随着那声音心情起伏...... 她明明好累,好累...... 就不能让她在多睡一会儿吗.......可是那个美好的声音却坚决不许,誓要将她唤醒般,在她耳边低语着,纠缠着...... 妙妙眼睫轻轻颤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拼命拉扯着她的灵魂,不让她贪心地继续睡下去。妙妙只觉得头脑发晕,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开来,那娇柔美好的嗓音又再次贴近她的耳朵旁轻声低语:“你不能再睡了.......你该醒来了......” 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在用力地呼吸着。睫毛颤颤,似乎还有冰雪化开的水滴子,正在眼睫上微微颤动。妙妙用力地睁开了眼睛,有着一种重生般的畅快之感。 映入眼帘的是白得有些刺痛人眼的天空,纯纯的白色,不含一丝杂质。四周极为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妙妙一人一般...... 妙妙呆呆地看着天空,自己为何会在此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被紧紧地束缚着。猛然大惊,侧过脸看去,司徒功名的脸映入了眼眸之中。 妙妙如遭雷劈一般,久久不能动弹张大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男子的身影......这冰天雪地之中,司徒功名仅着薄薄的一件里衣,紧紧,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用他的身子来给她取暖。他的面色已经发青,全身摸不到点点温暖的热度,整个人笼罩在冰霜之中,面色却是那般安详,似是安心而满足的表情...... 妙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已,泪珠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晶莹,不断地坠落,湿了整张脸庞。烫烫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在司徒功名的脸上,妙妙似乎听到了“噗呲”的声音,一阵烟雾袅袅升起。连忙慌手慌脚地帮他抹去,视线却是朦胧得找不到他脸庞的准确位子...... 司徒功名,妙妙此生何德何能,得到你如此全心全意的好?!!妙妙不值得的啊...... 手下冰凉入骨的触感。惹得妙妙心底一寒,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抹干眼泪,稳住自己的情绪。 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司徒功名的身上。揉搓呵气,可是却似乎不怎么管用。妙妙拧起了眉头,看向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能够起火的树枝,可是视线所及。都是一望无边际的茫茫白雪。 白色,如此美丽的颜色,此刻却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 妙妙咬咬牙,给司徒功名穿好衣服,一边努力地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来温暖司徒功名,一边背起了司徒功名。 男子虽然瘦弱,但那身体的重量却还是超出了妙妙能够承受的范围。妙妙用力咬牙,撕下衣袍的一个边角,咬在嘴里,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子成功地背在了身上。并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以保证自己还能正常地行走。 轻轻闭上眼眸,天帝,请你庇佑的你的子民,给他一条生存之路吧。 妙妙在心底许下愿望,而后,睁开乌张深邃的眼眸,坚定而绝决地看向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迈去......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但愿...... 寒风带着冷冽的杀气。打在妙妙的脸上,似乎就要割出血一样生疼。冷风灌入眼眸中,又逼出了簌簌的眼泪,湿了眼眶。 不知道走了多久。妙妙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极为酸软,视线也模糊不清了,疲惫而僵硬的身体,疼痛难耐。身体内的饥饿狠狠地折磨着自己的意识,而肩头上的男子身体却仍然是冰冷无力的样子,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去......不行,司徒功名等不起了! 妙妙心头一痛,想到司徒功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努力地忍住又将流出眼眶的泪水,妙妙将司徒功名放在一颗大树边上,解下自己的外袍,铺好,放在地上,再次费力地将司徒功名的身子放在那外袍上面。刚才背的久了,感觉麻木,现在一下子放下司徒功名,再次将他搬动起来又费了不少气力。 妙妙累得气喘吁吁,将司徒功名安置好,全身包得密不通风,又怕被风雪吹到,或是再次遇到那些个雪狼,便又找来一些细细小小的树枝,成堆成堆地放在司徒功名身边,这才匆忙地继续往前方跑去。 司徒功名,等我!妙妙去找人来救你,一定要等我!!! ...... 妙妙往四周看了看,她有粗略地记过临昭的地形图,往东十里处有一条大峡谷,长约二里,想来就是这地方了。她现在不方便回头走,如果碰上雪狼,她的体力是绝对吃不消的。只好往北走,顺着这条峡谷走到头,再绕过峡谷往南回漠北。 这路上可不要耽搁好一些功夫。 妙妙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峡谷的对面,再过去五十里地就该是南诏国的地盘了。 得,定要找到人来救司徒功名才行呀。 妙妙为了节省体力,不敢使用轻功,只能一刻不停地走着。渴了就捂一把雪花,塞到嘴巴里面,等雪花融成雪水了,再喝下去。饿了的时候,只好刨挖树根拿来吃,虽然林子里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但她却没有生火的法子。分开前从唐沐身上顺来一把匕首,现在倒是派上了一些用途,既能挖树根,又能劈开路上的荆棘。 走了峡谷尽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没有火,呆在这林子里面是很一件可怕的事情,妙妙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条蛇皮鞭,若是碰上野狼,后果将不堪设想。 峡谷的尽头,树已经不多了,妙妙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处矮丘里看到一个洞穴。走过去瞧了瞧,里面除了一些干草和树枝其他什么都没有,好在洞穴倒还算严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妙妙连忙到树林中砍了些树枝,又捡来一些荆棘,在洞穴口做成了栅栏,又用剩余的树枝钻木取火,树枝不够干,可费了好大的力气,等钻出火来,天色也已经全暗了下来,这时候想要去外头猎个雪地兔什么的已经不行了,不过妙妙的运气向来不错,在这洞里坐了许久,竟然撞上了一只肥老鼠,许是受到了火源的诱惑,想要出来取取暖,却不料碰上了饥肠辘辘的傅妙妙。 当下开膛破肚,掏心挖肺,扒皮除毛,用雪水洗干净,削了树枝就穿起来架到火上烤。 啧、你说她一个女儿家连这个也敢杀了吃?! 吃啊!当然得吃!要是好运气能够杀一只野狼,她也照吃不误,肚子饿了的时候什么东西不能吃啊,她要是不吃饱喝好的,哪里有力气再回去。虽然这老鼠肉没盐水没油水,干干涩涩的,有些塞牙缝就是了。 吃了老鼠,又用匕首在木头上挖了一个木碗,煮了一些雪水喝,这才觉得身子活过来了些。 脱了鞋子仔细一瞧,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竟然把小脚趾给冻坏了,难怪走路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感觉。 将缠着荆棘的木栅栏给关好,又给火堆添了些许木柴,妙妙闭了眼睛在干草上睡了起来。外头一片深邃的黑色,漫无边际,只是看上一眼几乎也能把人给吞噬进去。四周静得可怕,妙妙只能听见火烧着木柴的时候,发出的几声“噼啪”...... 妙妙不敢睡得太死,纵然双眼紧闭,神智却是一直清醒着的。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几声狼嚎声,忽轻忽重,妙妙精神敏感的很,甚至能够察觉有一只狼在洞穴外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离开。妙妙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手上却不敢松懈分毫,匕首抓得紧紧的,时不时地再给火堆丢一块木柴,就这么对付了一个晚上。(未完待续。) 134 夜里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燎原大火,烧得整个天地都是一片通红,浓烟弥漫,草木皆灰。她心口一窒,几乎透不过气来。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一瞧,原来是木头太湿了,起了好些烟雾。连忙铺上一些干草,再放入两根干燥一些的木柴,将火烧大一些。烟雾一时间散不开,妙妙便干脆撕下了一层里衣,用雪水浸湿,捂上口鼻继续睡。 心里却燥热得难受,想起了梦中烧红了整片天空的红色火焰,忧虑不已。 翌日凌晨天大亮了,妙妙才敢起身,将昨晚撕下来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做了一个粗糙的火把棍子,然后举着出了洞穴。狼群还没有灰心散开,她不能松懈,火把举着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取暖,好在今日的雪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大了。顺着峡谷的另一边往南走,隔着重重浓雾,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风景,那是昨日已经走过的路......但愿莫桑和唐沐已经顺利脱险,回到漠北了。 妙妙走了一会儿,脚下疼的厉害,昨日被冻得没有力气的脚趾头,今日走一步都像是被针给刺了一般的难受。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火把就灭了,妙妙只得把它丢了继续走,肚子饿了,再挖一些树根充饥。树根没什么糖分,味同嚼蜡,妙妙左右看了看,便又起身去摘叶子吃。 结果不知是蹲太久了,还是实在饿的慌,一站起身子来,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摔倒。好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妙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的...... 什么时候不好生病,居然在这个时候生病,身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娇贵了! 这么想着,妙妙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些,若是昏倒在这荒郊野外的话,那她的小命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个破地方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肚子又开始饿的时候。妙妙脚下突然踩空了去,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前扑了下去。原来这里是一个下坡路,妙妙脚下一软。整个人从坡上滚到了底下。 妙妙烧得厉害,已经没有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子了,等摔停下来了,抬眼往四周一瞧。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呵!面前可不就是一条大河!自己竟然已经走到漠河了! 妙妙连忙眨了眨双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自己当真已经到了漠河了。 可惜脚下却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妙妙好容易站了起来,脚下一软又趴了下去。妙妙咬咬牙,一步一移。将腿伸到了漠河之中,打算从冰层上爬到河对岸去......一定要爬过去啊! 可是身子却怎么也不肯与她妥协,费了半天的气力。却只挪动了几米。妙妙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慌张,急得快要窒息。她拧着眉头,用手指拼命地挖着坚硬的冰层,以此让自己缓缓爬行着。手本就冻得厉害,眼下已然失了感觉,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气力让手指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刨挖着刨挖着,然后爬行着。 终于她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薄薄的雪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掩埋在此一般,偌大的冰层上一片寂静,就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也听不见。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若是这么随便就丧命了的话,怕是下了黄泉祖宗都不会原谅她的吧。 雪渐渐下大了些,一个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 十二月的漠河冰层极厚,手指触到上头,那刺骨的冰凉感觉一下子袭遍了全身。男子在她身旁站了许久,终于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全身裹了起来,抱着她稳步朝河对岸走去。 在一处远离硝烟的坡地上,驻扎着一队兵马,约三百人,他们正站在坡地上观察着远处的战斗。领头的男子站在坡地的最上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铠甲,系银黑色的披风,长发随意挽起,迎风而立。他的目光灼灼,嘴角带着嗜血兴奋的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 宸旻大陆七千八百三十二年,六月,这片大陆上实力最为强盛的三个大国,大宋国,傲月国,南诏国。大宋国南诏国联手击退了军事实力最强的傲月国的侵犯,并步步紧逼,攻陷了傲月国边疆的多个城池,三方僵持。同年,三国议和。但傲月国的后备军队强盛突袭,截住了北上支援议和的大宋国皇帝军队,三方的战争又一次爆发。 他身旁的那人上前与他说道:“大王,傲月国这份见面礼倒是不错,淞城离我们最近,却易守难攻,平日里防我们防得最严,根本无从下手。却断断没有想到他身后那与世无争的南诏国会出来捅他一刀,这前后一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仅仅半天就被攻下来了!哈哈!” 这说话的正是大宋的右将军,领头的人物自然便是容二少了。 容二少嘴角勾着笑,目光转向那人却摇了摇头:“这第一场是要打给大宋皇帝看的,这楚夏国国主倒是个聪明,先不直接和傅长风交手,而是出其不意占领了淞城,接下来一步步打进漠北深处。大宋皇帝那根榆木一得了消息,保准第一时间问罪傅长风,命他全力夺回淞城。不过这人倒也是个心狠的,虽然是要威慑对手,但这一上来就给人屠城......” 容二少说着,顿了顿,视线投向那漫天的火焰,眼神微动,道:“我这次去南诏可不单单只是拜见母亲的......” 我们吃了他傲月国这么多的亏,有个机会利用自然不可错过,他们傲月国的其他军队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二少聪明,先让傲月和南诏军耗着,看他们两败俱伤,精疲力尽。我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容二少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似是有什么不赞成的地方,倒也没有再去解释,转过头,视线继续投向不远处的战场上,若有所思。 “二少。北营将领来禀。昨日的突袭......损失了不少兵马粮草。先下我军被围困在此,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容二少转身,袖手一挥。却是宽面长袍的打扮,只是依稀可见得一些些污垢,划痕,但穿在着男人身上却不曾有着一丝的狼狈。眸光坚定而阴狠。薄唇紧抿,轻吐出几个字:“胆敢如此。他们定是豁出性命了,议和之事权当笑语,我军大可不必顾前顾后地让这些蛮奴看轻来了去!来人,命沈副将好生整顿。明日定要让这些人知道胆敢与我大宋国抗衡的下场!!” “是!”那人连忙领命而去,脸颊之上还带着点点血迹。昨日那支野蛮的军队突袭,战斗持续的天明。大宋国一直处于弱势。但看陛下如此坚定而愤怒的目光,那侍卫的心情也莫名地坚定了起来。是啊。谁都不信,也要相信自己的二少!!! 容二少眸光闪闪,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笑过了,虽然是这种嗜血的笑容,但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了久违的兴奋感。 这不是和当初妙妙在一起时候的那种甜蜜的兴奋,而是当年被扔进修罗地狱时候的那种,每每杀死一个妄图取自己性命的人的满足快感......呵!——妙妙要是在的话,不知道又会怎样看不起他了...... 这时候,又有个铠甲兵小跑上来,拱手道:“大王,巡查兵在河面上捡到一个人,是一个女的。” 那右将军脾气差的很,容二少还未说话,他便破口大骂起来:“可笑,冰天雪地里面捡到一个女人也过来禀报大王?” 那铠甲兵被吼得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二少瞥了他一眼,本要斥退他,脑海中却不期然地闪过一张傲气十足的脸皮。对了,那女人连地下皇陵的石门都能打开,保不齐...... “她是不是穿着一身男装,身高七尺?”容二少问道。“你仔细说来。” 那铠甲兵本要告退,突然听到容二少问话,他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答一声是的。 “禀告二少,属下在西营驻扎的那边森林里面找到一个昏迷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华丽,不似平常之人,属下本不该拿这种事情老打扰二少的,但只听得那女子虽然昏迷不醒,却是一直口中念念有词,念叨着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姓名。属下这才来参见二少......” 一旁的徐少卿将军听了,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那女子可能是南诏国的人,只是出现在此地却是着实诡异,请二少给个指示,臣......” 容二少不耐烦地挥挥手,这种事情何须在此时来打扰他。他知道这徐少卿将军定是怀疑那女子是傲月国的人,想要用刑审问,但又怕自己猜错,南诏国毕竟还是大宋国的盟友。 容二少道:“先派人看着那女子,日后再说。” 那徐少卿将军呛了一记,表情不怎么好看,便也领命就要退下。 一个想法突然冲进容二少的脑海,眸子闪了闪,出声叫住了那名徐少卿将军:“带我去看看......!” “是!” 容二少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被手下抱过来的那人,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衣,似乎是用刀子自己割破的,里头的棉絮败落一地,模样滑稽又可笑。容二少想,从衣服上凌乱的泥巴和雪花印子来看,她应该摔了很多跤。 她的头发散乱,只用一根粗绳随意地绑了起来,脸颊冻得通红,双眼紧闭,脸上青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气息微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发现她的手上一片赤红,这前些日子还没好全的双手,竟然又被她给折腾得不成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干了的血液凝结成块,皲裂的皮肤已经被冻成了紫色,她的手上已经见不到好些的皮肉了。双手的指甲几乎全部外翻,有的已经生生断掉,指甲里面掺着一些泥土和冰雪,她的双手应该在地上刨挖过。 这里的土地和冰层差不多一样坚硬,她估计是饿慌了,挖树根来吃了吧。 容二少果然没有猜错,那女子便是妙妙,虽然整张小脸被冻得青青紫紫,发丝散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结成了冰晶的模样,贴在脸颊上。因为身份不明,所以随行的军医也没有安好好地照顾她,只是稍微地给检查了一下。 容二少眉头一蹙,有些不满,但想着便又压了下来,并未表现出来,沉着嗓子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那军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二少,这女子受了极寒,又长途跋涉,体力匮乏,且久未进食,情况极为不妙......” 容二少眯了眯眼眸,视线转到那个军医的脸上,眸色深深,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救活她!!” 那军医吓得一颤,差点没瘫软下去,这二少说的救活,自然是一定要救活的,不然他肯定就得陪葬......连忙应下,跑到一旁忙活去了。 榻上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细弱蚊吟,飘飘渺渺:“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司徒功名别睡,妙妙马上找到人来救你......” 营帐之内,人人都匆匆忙忙地打理着手边的食物,唯独容二少,眸色暗沉,看着女子白得吓人的唇,张张合合,若有所思。 军医是个好心的,给妙妙整好了手指头,又给她冻伤的手脚上好药,捧了热水把脸也给擦干净,这才去给她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看看,觉得这病人穿的实在单薄破烂,便又把自己御寒的衣物给她穿了。 容二少回头倒是抽空来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地丢下一句,“别弄死就好”。(未完待续。) 135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吓得军医脸色青白青白,以为大王在暗指自己照顾不周. 大宋出了两万兵马,南诏出了两万兵马,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攻下了淞城。不得不说,南诏国这国主倒还真是个用兵能人,容二少不免多少存了几分忌惮。 况且这楚夏国国主几次与他会面,都一副笑眯眯的感觉,相比之下当真是心思深沉。 容二少可不喜欢这人,且不说强者本就忌惮强者,再者那人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竟能和他平分秋色。这点容二少就极为不喜。 却说这厢操练场上,大家伙儿正凑在一起说着话儿。 “嘿!胡二,你说,我们容二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现在又被封为桀王,怎么后院还是一个女人也没有啊,我可听,说任凭那些朝中大臣怎么劝说,甚至都以死相逼了,我们容二少就是不肯松口纳王妃......” 说话是是个身穿战甲的瘦个子士兵,似是刚刚操练完毕,正挥着袖子抹去满脸的汗水,一边笑嘻嘻地冲着那男子说道,一边打开身旁的一只牛皮水袋。才说完就渴极了一般,咕噜咕噜地猛喝了起来。光影折射间,好多的茶水顺着下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男子全然不去在意,很是豪爽大气的模样。 那被唤做胡二的汉子,腰粗脸大的,皮肤黝黑,抬起眸子。瞥了瞥西边山尖上的茫茫白雪,再无奈地扯扯自己身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喘着粗气朝那说话的男子道:“这都是二少的私事,怎得让我们来瞎聊,不要命啦!” 那瘦个子士兵呛了一记,表情红了红,声音也放粗了起来:“二少现在也不在,先不管他在不在。这种东西的确让人好奇的嘛!再说了。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二少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老是缠着你哥哥。要他带你去瞧西村口的那院子里的小牡丹呢!!” 胡二是个直性子的汉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那陈年往事来说道,愣是憋红了整张脸,好在脸上的胡子大把。遮去了不少,粗起了嗓音吼了起来:“王建你个狗娃子。格老子的,那些陈年旧事说什么说呢,你就难道就没有过了!!再说了,容二少的事情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俗人一起比较啊。” 两人的声音大了起来。自是引来了不少刚刚操练完后趴到草地上休息的士兵,大家都围了过来。倒是没有人去嘲笑胡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讨论开了。 或许背着上司讨论上司的私事。这的确是一件能让任何人都感兴趣的事情。这边的一人突然开了口道:“你们说,是个男人这个年纪了都会冲动......容二少会不会还是童子身啊.......” 这一声道开。大伙儿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是啊是啊,正常男人当了桀王哪会放过拥有天下美人的机会啊,你看我们容二少愣是死命地把那些个娇娇滴滴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往外推,那些个老臣以命相抵,容二少也面不改色地拒绝了......你们说,容二少是不是......不行啊?” “啧!格老子的!这话我看有理,还记得容二少以前不是差点和那个姓沈的女人在一起么,容二少表面上再怎么推拒那些个朝堂大臣的闺女,那么有了婚约的沈二小姐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吧。怎么容二少当了桀王之后,那沈二小姐就消失不见了......怕是容二少那个......真的不行......” “你个王八蛋,知道什么啊,沈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妒妇,哪里能和那天下第一美女墨如似比啊。容二少当年还在容王府的时候就常常听说和她有些来往,可没想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无疾而终了。哎呀,不管怎样,容二少对女人还是有兴趣的,看吧,这就是事实啊!” “呸!说谁王八蛋呢!!那墨如似天下第一美女又怎么啦,到底也只是一个ji子,想老子当年在御书房守卫当值的时候可是远远地见过那个沈二小姐的啊,说真的,老子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你说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美女万万是比不过的,容二少结果还不是不要啊,所以我说,容二少要不就是喜欢男人,要不就是有什么隐疾......” “刘三子!!”刚刚那人突然就出声打住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表情惊恐,油光满面的肥脸上两只死鱼眼瞪得老大,拼命向门外翻了翻。嘴巴大大地张开,却不能发出一个声音。 “叫什么叫啊!老子说的就是了,你小子在这里装鬼吓唬谁呐......”刘三子突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身后传来的冷冽气息直直地能把他杀死。噎了口口水,视线看向其他的士兵,想要证明自己刚刚的只是错觉,却发现其他人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好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棚外的沙场上,那人高头大马,一身银色铠甲,眸光冷冽,暗沉幽深得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隐隐能感觉到寒气肃杀,好一个威风凛凛,不是当今那个出了名的铁血桀王还有谁。 刚刚还撒开丫子聊得天南地北好不开心的众人,现下一个个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小苗,齐齐扑倒在地唤了声吾皇万岁,便没了声音。只觉得刚刚出的那些热烫的汗水,一下子冰冰凉的,刺得脊背发寒,众人便不能再开口说一句话,若是地上有条缝的话。估计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只想着逃了要紧吧。 可是众人没有想到是,那铁血皇帝在原地用那摄人心魄的气场将他们一个个狠狠地虐杀了一回后,居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底发颤,更加的难过了几分。 刚刚真该求容二少直接给个惩罚,这样子吊着更加不安....... 这边容二少下了马,面色冷得能将人变成冰。大步流星地跨向营帐。解下头盔,“啪”!使劲地扔给了走来迎驾的沈容,力道之大。沈容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只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接住,震得双手发麻,虎口处更是疼痛不已。 “你故意的!”才要走进营帐,容二少猛然停下。看着沈容,冷眸森森。一字一句道,带着慑人危险。 沈容轻舒了口气,点点头:“回容二少,是的。” 一股子暴戾的气息猛然袭上了沈容的脸庞。猝不及防,阴冷森寒,似要把沈容就此冰冻了一般。 “沈容。看了本王是对你太放纵了,才会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以下犯上!!”又是猛地一击,却只是男子随意一挥,内力便凝聚在了一起,打在了沈容的肚子上。沈容只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腾,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疼痛,口中酸涩,苦味上涌,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使劲擦去唇角的鲜血,沈容正色道:“沈容只是觉得容二少已经忍了太久了,若是小姐真的死去了,二少你还要再等上一辈子么......”又一口鲜血涌上,容二少那一记,当真毫不留情。 “本王的事情,何须你来操心!滚......” 男子坐回主座,垂下眸子,淡然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沈容拼命忍住又要吐出的一口鲜血,步出了营帐。 这个男子,忍了太久了,执念也太深了......就算他并没有那么地爱他家小姐,也会被“是自己间接地害死她”的这个咒怨一直深深地束缚下去,始终不得解脱...... 捂着肚子,眸光放空,看向天边,西边的山尖上,还是白雪茫茫的样子。沈容眸子半眯,似乎依稀见得一缕桃花红......可笑的摇摇头,定是眼花了,还是去找军医配副药吧,不然被琉璃知晓了,定是又要生气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才到军医的营帐,便被里面传出来的喧哗声给搅得心神不宁,连忙大步走过去,扯开帘子看去。 原来是那女子醒了啊!沈容挑挑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些个军医。这些军医原先是御医,随着容二少一起出来的,容二少带兵很少有伤亡的情况,这些个军医都可称得上养尊处优了,一有什么战乱,还会有专门的士兵把他们一路护送到安全的地方,自是养出了傲气。那萧将军没有给妙妙好脸色,把他当成了傲月国的奸细,这样军医自然也不会尽心尽力到哪里去。 只听得那女子在床上神色迷茫空洞地大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司徒功名!!我要去救司徒功名!!......” 那些个军医满脸不耐烦地把妙妙按在榻上,想要让她安静下来,有一个军医突然开口,“直接用针扎晕不就安静了嘛。”说住取过一边案上的针包就走了过去。 “住手!”沈容大喊,一口气缓了下,又呛了起来,舒缓了些,又站直了身子,眸光严肃地看着那些个满脸心虚的军医:“妙妙姑娘是南诏国的贵客,又与容二少是为旧识,你们怎如此无礼!” 这一声喝下,那些军医们才乖顺了不少,毕竟沈容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啊! 妙妙神智依旧不甚清晰,模样很是狼狈地呆坐在床上,茫茫然地看着沈容,沈容连忙走了过来,他本就是热心肠子,这姑娘也着实可怜的紧,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一番。妙妙突然就哭了出来:“哇呜!你快帮帮我,帮帮我救救司徒功名!!” 沈容心头一跳,司徒功名?!不就是那南诏国的司徒小王爷么,前段时间国师说他就是妙妙,还害得他当了一阵子的跑腿。意识到出了问题,沈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意识不甚清晰的妙妙嘴里套出了事情的始终。 真想骂句脏话,那些一路跟踪司徒功名和妙妙的侍卫们是怎么办事的!! 当下派了侍卫前去禀报容二少,自己则是领了十几个人,直接就往西北森林里面寻了过去。 不管如何,救人要紧!! —————— 对面的这张脸着实有趣的紧。 先不说是有多么的俊逸非凡,阳刚威武,却至始至终都摆着那么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被人私下里偷偷摸摸地讨论着自己的隐私问题,还是有些挑战男性自尊的隐私问题,通常人的举动不疯了也得发狂了,可是这皇帝陛下却偏偏硬是要扭曲着一张冰山脸来面对所有的突发状况,隐忍隐忍再隐忍...... 还是说,是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呢...... 不自在地咬了咬下唇,将视线撇开,不再看向那座不言不语却仍是天然聚焦体的活雕像。细细估量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自己和司徒功名是偷跑出来的,若是现在又因此而狼狈非常地给抓回去......妙妙摇摇头,无法想象。 自刚才沈容沈将军离开后,就有一个士兵来将她带到了这里,空荡荡的营帐中间放着这么一把椅子,正对面的男子正认真地低头批阅折子。 因着前几次的印象太深,妙妙对男子的定位只处于冷酷残暴的阶段,现在于男子共处一室,身边除了面无表情的守卫,就只有他们两人。 气氛很糟糕...... 妙妙真心忍不住开始祈祷地上出现一条缝,好能够让她钻进去脱身。可是现实总是相反的,妙妙神情戒备,战战兢兢地坐在那个位子上,连呼吸都不敢太过于用力,更别说是有什么动作,亦或是先开口找话题。唯恐男子一个不快,将她拖去出扔回南诏国,或者更甚至于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不得了了,这几个字眼滑过妙妙的脑海.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136 国师说,司徒小王爷已经活过来了。 国师还说,司徒小王爷虽然因着寒症身子受损,但只需好好调理调理也是会好了的,且他现在的心性一切安好,情绪平静,只要多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他便会和从前一般的。 只是,国师却没有告诉他,司徒功名什么都好,却独独忘记了他楚江东! 不,也不应该说忘记楚江东这个人,只能说司徒功名忘记了楚江东的这张脸......他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让他的童年不甚愉快的好友,叫做楚江东,他也依然记得曾有个因为一只馒头而让他的后半生都背负上了还不了的债务的男子,叫做楚江东,他甚至记得那个男子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占有了他——却独独忘记了这个男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才会在醒来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用着戒备而小心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他楚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江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江东却什么也做不了。 国师却说,这样子是最好的情况了—— 狗屁!他楚江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只是单纯的看见的少年那偶尔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的依赖,便再没了其他想法......他楚江东何时也不过是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啊! 厅堂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近侍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摄政王!” “说。” “禀告摄政王,大宋国皇帝命人送来一封书信。”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未完待续。) 137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曾经是当今容二少,也就是他所谓的皇伯伯的太傅,所以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未完待续。) 138 众宾客闻声将目光投来,见得如此一幕,无不大惊失色面如死灰!纷纷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更有甚者已然喝下酒酿,公然不顾仪态地试图将酒液呕吐出来,宴席间一片惊慌之声。妙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因着沾染了几滴酒液而立马被腐蚀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这若是方才被自己饮下,定然当场不治身亡! 再次抬眸却已然不见了那浅青色衣裳女子的身影,众宾客唏嘘惊慌不已,却是无一人身子有恙,显然,那女子的目标便只是她一人! 妙妙如雷轰顶,面色惊惧,却不显露于形。只是舀出所有的注意力试图在众人纷扰的身影中找到那名女子! 为何要害她? 妙妙何时与人结了仇,何必置她于死地! 默然间似乎见得一抹浅青色在竹林旁一闪而过,妙妙身子敏捷,几乎是不加考虑地便冲了过去,避开了周身的宾客纷扰。 众人惊慌,没人注意到主座上了男子神色阴鸷晦暗到如同地狱的修罗般,毁天灭地的愤怒就要喷张而出! “很好!不过因着一男子,本王让他三分。他竟然胆敢试图挑战本王的忍让极限!在本王的眼皮底子下动手,他区区一个摄政王最好能够有所觉悟! 话音方落,男子手中的金樽便被他给狠狠震碎了。 沈容的眸中也略略泛着寒意,神色冷峻。 “容二少,不好!那位姑娘只身往竹林那边去了!” 话音堪堪落下,便只见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身旁再没了男子的踪影。 沈容拧眉,连忙出声先稳住众宾客的情绪再说。 眼前的那一抹浅青色有些飘忽。只能堪堪见得一个身影,却再不能让她回头。妙妙心寒,心有惧意,虽然她冲了过来,但她却始终没有信心制服这人的。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愿终日活于危险之中。势必要问个清楚才行,她究竟是为何要害她性命?! “你究竟为何要杀我?”妙妙开口,那人有意将她引到这里,却不动手。 浅青色身影应声顿住。冷风灌入竹林间,将前方女子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更是可怖了几分。 “你......是怎么怀疑我的?”那身影开口,随风飘摇着,雄雌莫辩。 妙妙紧紧攥紧拳头。眸子将那身影钉得死死的:“因为宫中的婢女都是做活儿的。指节处会有茧很正常。但万万没有哪个姑娘虎口处也会有如此之明显的茧子,除非是长年练武使剑握枪才会有的......” 那身影一个顿,似乎有些惊讶:“你观察得倒是仔细。明明是那般阴暗的夜色下却也教你发现了......” 妙妙听不出那女子的喜怒,执意问道:“为何要杀我?!” 杀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更是带着些些摄人心魄的寒意,伴随着夜风的寒凉肃杀,妙妙全身如坠寒窖。 “呵——!你无需知道!”那身影回答到,妙妙心头一惊,眼及处便见得那女子手一挥,冷兵器独有的嗜血寒光便冲着自己飞来。 妙妙不知为何。明明心有恐惧,却再也不能挪动脚步避开那兵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枚飞镖飞来,几乎停止了呼吸! “笨蛋,你倒是躲开啊!”电光火石间便只听得这么一句话语,妙妙便感觉到自己被毫不客气地卷入一个怀抱中,冰冷冰冷,脑袋磕在硬硬的胸膛之上,生疼生疼。 我也想躲开啊! 妙妙莫名的有些委屈地无措,就如她方才对于男子突然出现相救。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的激动之情。 那女子的轻功极好,容二少卷过妙妙的身子,便马上用真气挥出一掌,女子敏捷的身子如同猫儿一般。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这一掌,便远远的消失在夜空中。容二少顾着妙妙,自是不会飞身追去。 凤眸眯起,刀光剑影,其中的冰冷几乎能将人生生冻死。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在如此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笨蛋!” 妙妙真的想要哭了,委屈的模样,本就被今晚突如其来的节目吓去了半条命,现下还被容二少如此说道。 “好在都没有成功......”妙妙便再没了想法,怔怔地抬眸看着男子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不出男子的情绪,这话语却莫名地扣动了心弦。 许久,妙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而小声地问道:“为何......为何这女子执意要杀我?” 凤眸微冷,抿唇不语。 妙妙咬咬牙,执意问道:“桀王可曾知晓?” 夜色下的嗜杀气息终是随风慢慢的飘散而去,妙妙的问话变得格外清晰。 许久的沉默后,男子终是低低地一声叹息:“为何平时那般愚钝,不该察觉的事情却又是那般敏锐......” 凭什么这个男子说起话来要一副和她很熟悉的模样啊!妙妙撇撇唇,催促男子:“为何不告诉我?这事关我的性命,我总是有权利知晓的吧!” 男子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深沉的模样,妙妙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却见得男子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够心狠......” 妙妙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莫名其妙,但毕竟方才是容二少救下了她,再如何她也是不该出口去呛他的,便打算用持久战术,实在逃不出话的话再去问问沈容。容二少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古井无波的眸子如一潭死水,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是楚江东派来的,因为你害了司徒功名。” 竟是因为如此!妙妙睁大了眼眸,眼神便马上暗了下去,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容二少等了好半响才听得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是我的错啊!......若是楚江东真的希望如此,桀王你不必拦他的......” 不必拦他?让他派出的杀手直接杀了你么?!妙妙没有察觉周身的温度又低下去了好几度,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句司徒功名身上,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形容憔悴,整个人没了气力。 容二少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妙妙眼前。女子眸子满是疑惑地看着男子,迷茫而楚楚可怜。 “我千般万般地护着你,你却毫不在意,既然被楚江东的杀手杀死是死。自己自杀也是死,那我倒宁愿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也就算是不枉费我对你花下的心血了!”男子话语冷酷,暗暗的夜色中模糊了脸上的神色,却是带着无法言说的认真。 妙妙一惊。双手便真的去接了男子手上的长剑,出人意料的沉重,差点就将剑砸落在了地上。剑鞘打造得很是精致,雕着极其雄壮的金龙,栩栩如生的模样不威自怒。妙妙颤颤地伸手去拔剑,冰冷沉重的触感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心中不知为何积郁了一团无处可泄的火气。拔了许久,长剑却纹丝不动,带着高傲到不行的礀态睥睨着这个求死不能的人。 “哗——”男子一甩袖,妙妙手中一沉。长剑便被脱去了剑鞘,剑柄稳稳地落在妙妙的手心,剑身呈现出一种冷兵器独有的黑青色,闪着冷光。 妙妙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次容二少杀入傲月国大营中的身影,不顾一切的英勇模样,剑起剑落便是满身的鲜血铺出了一条由着尸骨堆现出的道路,这男子......经常如此冒险么?!是的吧...... “妙妙不想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容二少闻言,却是忍不住浑身一震,默道一句:“虽然名字一样,你这个妙妙到底不是她呀......” “恩?什么?” “没。”男子似乎没听到。面色仍然波澜不惊,妙妙看着他隐匿在暗处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死!虽然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人会在乎,但我的命是司徒功名救下来的。这世界上除了司徒功名,没有人能够舀去!” 容二少本就是在激妙妙,见得女子如此自然不会故意岔题去嘲笑妙妙临时改变心意的做法,那不是容二少的风格也不是容二少所乐意见得的。 “容二少?” 男子应声抬眸。“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许是经年,那被遗忘了的从前,情深缘浅。 许是昨日。你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熟悉,扣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许是......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只是为了捕捉那一抹神似的倩影,心心念念。 容二少,多情却又薄情如你,我们究竟是何时相识的?...... 妙妙终究没有等到容二少的答案。 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将她带回了念狸小筑,沈容和白远桐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那边,见得两人回来都松了一口气。沈容一步向前:“容二少,今晚之事属下已经派人去彻查了,让容二少和妙妙姑娘受惊了......” 白远桐一见到妙妙便一脸紧张地上前握紧了妙妙的手嘘寒问暖,面色恳切,的确,今晚的宴会是他邀请她去的,好在她警觉,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真教他担忧愧疚,也总算是明白了容二少将她安置于念狸小筑的苦心。 妙妙摇摇头,这事本就与他无关系,是她自己招来的祸。压低了嗓子和白远桐轻声耳语:“明天,你能来一趟吗?” 却不知道容二少那完全不亚于她的敏锐听觉早将她的耳语听了去,拳头攥紧。容二少是何等高傲人物,自然是不屑于问个究竟的,便又冷着一张脸带着沈容大步离去了。 夜深了,且孤男寡女,白远桐自然不便久留,心里对妙妙明日之约的缘由,隐隐有了八分猜测。 果不其然,第二日妙妙便询问于他可曾知道那南诏国司徒小王爷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信容二少的,亦或许是不愿去信容二少的话语。白远桐扁扁嘴,有些委屈,觉得单纯善良如自己似乎已经被架到了一根破败腐朽的独木桥之上,沈边站在面容哀戚的妙妙,右边站着凶神恶煞的容二少,沈右不是,脚底下便是万丈深渊。自己随时命在旦夕! 额,夸张了些,白远桐细细地斟酌了一番:“妙妙,其实远桐懂你的心情的,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相信司徒小王爷也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的吧......”救命!他果然不适合去劝人...... “远桐与你说一个故事吧,远桐呢,曾经有过一个极喜欢的女子的......”妙妙听得白远桐说道。男子的眼睛灿灿,似有星辰在闪烁,无比坚定的说:“极喜欢......” “但是,妙妙,那女子却是兄长的未婚妻子,且她最爱的人也是兄长。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远桐本是无意路过的,却是第一眼便被那抬手折杏花的清纯模样给摄取了心魄,人一旦认定了第一印象,那边会一直痴念于其中的......妙妙,我喜欢了那个姑娘,我原以为她只是无奈才和兄长在一起的,我满心欢喜我几欲疯狂,甚至不惜去冒着惹恼兄长的风险只为见见她......” “呵呵。”他笑道,眼神迷离:“妙妙啊妙妙。你真不知道我为她做了些多么疯狂的事情呢......”他笑得有些自嘲。“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也是对我有意的,我一厢情愿地想要将她从兄长手中救出来,因为兄长根本不爱她啊!明明只是为了利用她,明明是我先发现她的。明明我那般用心地喜欢着她......我甚至为了她改变了自己,我收起了自己的可笑心思,只愿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成熟,那段日子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妙妙听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闷闷的,轻声喊道:“白远桐......”(未完待续。) 139 那个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会自来熟地与自己分食莲藕的男子如今却笑得这般破碎而无奈。【ㄨ】 男子顿住,猛然又睁大了眸子,紧紧地抓住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妙妙,她却最终为了那人害死了自己!” 妙妙只觉得心口一跳,莫名的情绪似乎就要从胸腔喷涌而出,几欲疯狂如排山倒海一般。 “妙妙,直到她死后,我才发现,自始至终,我都不过只是横在她于那人之间的跳梁小丑,我......我的故事从遇到她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始终不属于我。那么我的心情又该如何去收复?她并不属于我啊——!妙妙,我自那之后便又做回了原来的自己,毫无过渡地,那般干脆利落,直至现在。”男子说道,已然不复方才的悲伤模样,面色柔软,眸中满是情意的模样。 “妙妙,我与你说这个故事,你可懂得?!” 懂得?白远桐......我自然懂得。可是白远桐你可知我与司徒功名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似亲人,却更胜于亲人,若道****却又未满,并非那种舀得起放得下的......且从来都是我害死了他!! 许久,妙妙方才觉得胸腔之内的气缓过来了些许,她听得自己的嗓音带了一丝颤抖,问道:“白远桐,那女子可是唤作妙妙?......” 白远桐点点头,有些讶异。妙妙的面容却更多了一丝苦笑,原来自己的存在比起白远桐毫不被人注意更显荒凉,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只是一个替身! 妙妙不笨,她记得在南诏国皇宫的时候,曾经被司徒无双唤作妙妙,想来自己与那名叫做妙妙的女子样貌是极为相似的。如此一来,为何素昧平生的桀王容二少会如此地待自己,也就有了答案。自己从来便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即使有了。也还是被人给当做了另外一个人,悲哀地存在着。 视线缓缓地在这偌大的小筑中划过,容二少很是用心,将这里打点得极为梦幻而雅致。院子里面栽满了各色奇花异草,好些妙妙都不曾知道名字,想来也是名贵的花种。院子和主房间生生挖了一条小何,蔚蓝色的河水伴着点点水声,妙妙是极喜欢伴着这种声音如梦的。小河的上方廊腰缦回。曲曲折折,亭台楼榭叠叠重重。金色的莲花盆隐在河底,托着那些廊柱,灿烂地绽放到极致。那边沿处雕刻着的各种金龙神鸟傲视着这片土地,漂亮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变成真的模样飞到天上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是刻意找来了那些有些岁月刻痕模样的铺出来的,简简单单,看着却不由教人欢喜得紧,身后的房屋设计得更是极具特色,并不显得空旷张扬而冷清,反倒很是雅致而温馨。倒也的确符合了那满是情意的念狸小筑四个字。 妙妙想着,倒是有些妒忌于那女子了。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啊!” 一个名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妙妙喃喃道,容二少不由得喷笑:“呵呵,妙妙到底是在感慨薄情铁血如兄长也会有喜欢的女子,还是在感慨白远桐的心性实在留不住人儿啊......” 妙妙看着男子的笑容,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的弧度,用着清亮的嗓音道:“有的!都有的!” 白远桐却在那一秒面容微僵。 缓缓垂下了脑袋,笑起来的模样......果然很像! “妙妙。” “恩?” “可想出去走走......易容?” “好,自然好!” 这样子就该万无一失了吧,白远桐作为修罗门的堂主。自然还是会些江湖之术的,像是将自己化妆成纨绔子弟,将妙妙化妆成良家小姑娘的模样。白远桐也是向来顽皮惯了的,偷偷溜出皇宫。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白远桐,那逸王现在?......” “逸王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皇上已赐他白绫,送他往生了,是容二少亲自执行的......”那人竟然亲自送断了自己的兄长的性命? 白远桐的声音随和得渀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但妙妙却不由得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果然每每听得这些皇室秘闻,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纠结在一起的心思很快就被周围的这些新鲜玩意给吸引了去,作为吃货,见到这么多各色的美食总是容易心情激动的。 白远桐带着她去的是京城最富庶的那条京福街,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处处洋溢着的便是随和温馨的生活气息,与皇宫里面的冰冷束缚截然不同。 白远桐是个极好的导游,化妆后也自然不惧于被人看见堂堂婚期将至的麟王携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逛大街,一边负责陪妙妙赏玩各种有趣的东西,一边负责卖东西和提东西。 妙妙笑嘻嘻,难得调皮地看着白远桐喊累的委屈模样,负手而立。白远桐无奈,摇摇头,有些宠溺。 “妙妙啊妙妙,你若是早点出现那该多好啊......” 男子无意识地低声喃喃,人潮汹涌,人声嘈杂,女子疑惑地回眸:“白远桐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远桐回给她一个熟悉的笑容,攥紧女子的柔夷不让她在人海走丢,偏偏平时温婉柔顺到不行的女子,今儿见了外面的世界,开心得如同被放出了笼子的金丝雀,那般雀跃而新奇! 妙妙想,这世上或许真有那么些女子,仅仅一个回眸便教众生颠倒,再也难以忘怀的。 城里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妙妙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见过如此美妙的场面,只是隐隐的一眼,便再也不肯离去。 白远桐很是惊奇,他直觉妙妙如此的女子应该是极为矜持的,至少尚还未曾见过那个女子能够如此面不改色而坦然自若地面对如此这般香艳的风情场面。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聚集各地来的富商大甲,名人居士,只为前来瞻仰花魁的风采。对于学士商贾来说,这倒也算是一段风流韵事罢。 白远桐曾经也是沉迷过这等风月场所的,见得妙妙如此坦然而纯真地看着台上那些身子袅娜,风情万千的女子。截然不同于其他人,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妙妙,你一姑娘家家的,我们还是......”白远桐试图拉走妙妙,毕竟周身已经有许多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女子却恍若未曾听见。轻轻拽了拽白远桐的袖子,问道:“白远桐,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白远桐一惊,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这才见舞台上一女子正站在众人之间飞舞翩翩,舞姿妙曼。周身的人群情绪高涨,喧嚣而嘈杂,刺激着耳膜,而视线所及。便是那台上刺激着你的视觉的女子。 哦,是了,那便是墨如似,天下第一美女的样子。 白远桐自然是见过墨如似的,无论是先前游走于风月场所。亦或是之前墨如似变成了恭亲王之女,在宫里面与妙妙对手,表演了那一场震撼人心的舞曲。若是白远桐再年轻个两三年,大概便也是同周身这些人一般迷恋于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吧。的确是一个人间尤物! 整个舞台因为她的存在,周围的人便都失去了颜色。 白远桐轻轻阖起眸子,他是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恭亲王有意将她培养成郡主,让她享受荣华富贵的。但她却是拒绝了。白远桐不知道她究竟为何宁愿继续回到这个风月场所当她的妓子,也不愿留在恭亲王身边享受荣华富贵,毕竟。那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福气。 仅仅是地位权势,恭亲王于墨如似,无疑是一道龙门。 但是......这些先放一边,女人的心思他是真心猜不透,妙妙怎么可能会见过墨如似呢? “妙妙开玩笑了.......”他说。就要去拉妙妙离开,毕竟是偷跑出来的。这种烟花场所,是非之地还是少来的好。 妙妙恍若未闻,眸子直直地看着台上。闻得台上一阵喧哗,周身人的情绪更是高涨了几分。白远桐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偏偏身边的小女子一脸莫民奇妙的固执着不肯离去,白远桐一声叹息,拉过妙妙的手绕开几个人,撕下自己脸上黏贴的胡子贴到了妙妙的脸上,顺便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扣到了妙妙的头上。 小女子一脸不爽,却也让着他摆弄,白远桐勾勾唇角......“妙妙莫要是性喜女色的好......” “什么?”声音太大,妙妙没有听清楚。不好意思地问道。 白远桐笑着摇摇头。刚要开口,突然惊觉得周身的气氛有些微微的不正常。目光看向其他人,有些莫名奇妙,那些方才还情绪高涨地大声呼叫着的男子们。现下全数同仇敌忾地死死盯着他与妙妙。不!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有他一人。 舞台上传来主持的那小姐清丽悦耳的声音:“对了,就是那位紫衫锦袍的先生,恭喜您成为了今日唯一一名能得到我们花魁姑娘墨如似青睐的幸运之星!现在请您上台......” 我勒个去!白远桐难得想要开口骂脏话。偏偏那害得他陷入如此窘境的女子正一脸羡慕而期待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羡慕?!期待?!! 果然和能够和皇兄混在一起的没有一个好人!才会让他落得一个如此狼狈的境地。 现下,身旁那妖媚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朱红色的指轻点着自己的水润朱唇,再抚过自己那如净白莹亮的肌肤,眸子半阖,以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礀态看着他。凤眸晶莹的模样,闪烁着白远桐也看不懂的恶趣味,今天的妆有些浓了......那飞扬的眼角堪堪地勾着你的心肝,着实痒痒的难受。眼里不加掩饰的戏谑和嘲弄,那毫不掩饰的算计和得意,看得白远桐有些发毛,却又无法开口解释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在台下众人的眼里却是白远桐和第一花魁美人,一直在眉来眼去,台下酸醋四溢。 女子红唇轻启:“小女子倒是不知白少爷也是性喜渔色之人,竟然公然出现在此参与花魁大会......呵呵,可是莫要让那养在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给听了去哦......”俏皮而妩媚的模样,如是说。 白远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墨如似,看向台下那一脸羡艳神色的妙妙,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冲动。 墨如似凤眸微微眯起,察觉到男子的心不在焉,即使看向男子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并不是特意寻来这花魁大会的,但她墨如似的魅力怎可让他质疑?!她并不在乎男子是否真的喜欢着她,她也不会在奢望至此了,例如那个薄情的君王,不就是在她将自己的真心送上之后又弃之如敝屣么...... 但是!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便如此地忽视她的存在!如此的伤害,她受过一会便足够了! 凤眸闪过寒光,言语便冷上了几分:“呵——!她是谁?你的小情人?” 轻轻靠近白远桐的耳旁,全然一副暧昧到不行的样子,一口热气也随着送到白远桐的耳蜗处。白远桐不由得一个激灵,眼疾地看向人群中那模样娇小,并不显眼的妙妙,蹙了眉头:“她是......” “呸!——”不轻不重,言语温软,媚眼划过台下痴狂的众人,惹来一阵惊呼。 白远桐越发得坐立不安,这女子的性情他舀捏不准,这感觉真糟糕。 女子的声音传来,媚眼如丝:“呵呵,白少爷真当我墨如似是吃干饭的了么?!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一眼便知真假。”(未完待续。) 140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先不说她的外形如何如何,再说他看我的眼神虽然满含仰慕,却无一丝一毫的贪婪之色......” 白远桐呛了一记,表情像是咽到了苍蝇一样难看,刚想要反驳,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眼睛看着墨如似也满含欲、望!这绝对是欲加之罪! 女子站起身,向他倾下身子,唇角依旧是那抹若有似无的高傲笑容,看得......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红唇娇艳如火,吐露出一串醉酒了一般的声音:“你呀!也是有的......”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过白远桐的胸膛,而后送上一个意味莫名的媚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袅娜的身姿轻轻摇摆,人群躁动。 白远桐呆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墨如似已经走远了,台下的人涌动疯狂着似乎就要追上来,护院们已然拦不住,场面很是混乱。白远桐有些焦急,眸子在人群中扫射了一遍,想要找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却无果。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恭敬有礼的模样,是训练有素的护院长:“公子抱歉,造成您的不便了,姑娘请公子内院小聚,还请公子随小的一同前往......” “对了,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我们已经事先将她请到内院了,姑娘正在招待他......”白远桐拒绝的话语便就此淹没在男子的这句话中,在无法脱口而出,表情阴鸷,隐忍得郁闷,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妙妙受到墨如似的邀请,应该是多么兴奋的模样,全然没有羊入狼口的自觉。 罢罢罢!容二啊容二,您欠下的情债为何会落到白远桐头上来偿还呢...... 白远桐没有猜错。妙妙当时正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一个护院就这么突破人群在她身边保护住了她,然后道明来意,说自己是受墨如似之意来邀请她以客人的身份到后院一叙。妙妙就这么喜不胜收。龇牙咧嘴地跟着去了,完全把台上那位抛到了九霄云之外。 轻轻抿一口温暖的茶水,略略苦涩,甘甜清香的味道在口腔散发开来。妙妙咂咂嘴,小心地把杯子放到石桌上。笑得满足,开口:“凌姑娘,我似乎是认得你的!” 墨如似饮下一口茶水,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动作极慢,优雅而高贵的模样。闻言,懒懒的抬了抬眸子,看向妙妙,只轻轻的哦了一声,便又转过眸子整理着别的东西去了。 饶是妙妙神经反应慢。也察觉到了这位美艳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花魁姑娘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额......凌姑娘可是喜欢我的那位朋友了......咳咳,不可以的,他......”妙妙直觉地以为,这花魁姑娘应该是喜欢了白远桐,并误会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才会如此的。因为她一来,这姑娘就说明了自己知晓她的身份。 就算她和白远桐并没有关系,凌姑娘也不可以喜欢白远桐的,妙妙想。 “小莲,给妙妙姑娘添茶,姑娘定是口渴了......”轻轻的话语。一个指令,生生打断了妙妙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妙妙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正襟危坐,双脚紧闭。两肩微微抬起,拘束的模样,有些委屈......她可是被讨厌了? 直到白远桐赶到,两人再没有一句交谈。 墨如似审查的目光也不留痕迹地收起,扬起如花的笑容看着白远桐,先妙妙一步开口。道:“你来啦!” 熟稔的语气,妙妙一颤,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额,这又是怎么回事!白远桐纵使想要马上提起妙妙离开这烟花是非之地,但他毕竟是一个有礼有教养的人,他并不是看不起墨如似,只是打心底不喜欢这女子那深刻得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在她面前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一般......有些自作聪明的讨厌! “恩。”他点点头,回敬给女子。 墨如似对于男子的冷淡也不甚在意,笑语嫣然地起身,走到白远桐身边,不容拒绝地挽住了白远桐的手,身子紧密相贴。 妙妙眸子瞪大,愕然,呆呆地眨眼再眨眼。额......似乎自己所猜测的是没错了!再看白远桐并没有马上挣开,更是呆愣了几分,莫不是白远桐也对凌姑娘有意?!不行的呀,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就是在前两天,他还那么满脸幸福的和自己介绍他的未婚妻子。可见他是极喜欢他的未婚妻子的,怎的现下又变成如此.......莫不是男人的心便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 只是妙妙并没有看见,背着她的白远桐起身现下正满眼的阴鸷,狠狠地瞪着墨如似。 墨如似仰头看着白远桐,妙妙的角度只能够看见墨如似的脸容以及白远桐的背影。只见得女子缓缓抬起绝美的脸容,笑得柔情似水,轻轻踮起脚尖。靠近男子的耳边轻声耳语。妙妙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猛然间,见得白远桐的身影一震,接着他的视线便狠狠地黏在了墨如似的脸上,渀若身旁空无一人,那般说不出的专注! 缓缓靠近,缓缓靠近,两人的唇瓣似乎随时就要碰在一起...... 突然,墨如似便又放开了白远桐,猝不及防的白远桐,被推得一个趔趄,迷茫了许久,面色变得说不出的晦暗与难看。墨如似头也不回,眸子轻轻一个流转。滑到了妙妙的身上,风情万千,看得妙妙心口一窒,有些茫茫然的紧张......莫不是这凌姑娘生气自己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当心便惊得就要拔腿就跑,妙妙于某些事情,通常都是极为敏感而胆怯的。 墨如似却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借力将她拉了回来,顺势坐到石凳上。妙妙不察,只能顺着墨如似的动作而动。整个人几乎是被墨如似抱在怀里的! 鼻尖满是墨如似身上极好的上等熏香味道。和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两个女子之间的肌肤相亲,妙妙是从未曾体验过的。有些受宠若惊,特别是她莫名地喜欢着这名高傲的女子! 墨如似靠近妙妙的耳畔:“妙妙姑娘。你也看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些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纵然外表装得再正经,但内心却也始终是藏着鬼心思的伪君子......妙妙姑娘切莫再要被这等男人骗着转了!”妙妙听得女子如是说。 顿时表情惊愕不已。 白远桐身怀武功,且墨如似虽然是做着说悄悄话的模样,但说话的声音全然没有掩藏分毫,白远桐听得一愣。顿时表情黑得不像样子,看向墨如似的身影,直想将这女人......呼呼——!君子之风! “我看妙妙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虽然身子已经给了他,切莫再被这等负心汉被骗去了心唷......这种男子又如何值得?!” 妙妙呛了一记,慌慌张张地抬眸看向白远桐,顿时觉得墨如似说得对极了!虽然她应该是误会自己和白远桐的关系了,但确实,有着未婚妻子的白远桐怎可再三心二意地想要去亲吻墨如似呢!就算是朋友,她也绝对不认同这件事情! 两个女人的同仇敌忾。终是结成了统一战线。白远桐嘴角抽抽:“墨如似,你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了吧?” 女子凤眸微微掀起,长长的羽睫扇动,底下一片阴影,笑得凉凉的:“呵——!误会啊是伐,白远桐哈是伐.......” 白远桐炸毛:“自然是误会,不就是你这女人自作聪明而误会了么!我白远桐于妙妙之间清清白白,更何况,何来我色急与负心一说!” 墨如似的身子比起妙妙要高上一些,自然地将妙妙揽在怀里。大有着维护的意味:“我墨如似可是做男人生意的!妙妙姑娘还是不是处子的身子,我一眼便知,莫不是你这负心汉子夺走了人家的贞操,还想要骗着人家姑娘为你死心塌地。而这边又要娶那白家小姐.......你不是负心汉,你是什么?莫要以为自己是白少爷,身份高贵便可以随意地玩弄女子的心,呵——!” “你莫要再胡说了,不要以为你有恭亲王撑腰,我白远桐便不能要你怎么办。我与妙妙从来清清白白的,她是我兄长的女人,墨如似你怎可随意冒犯!”白远桐厉声道,终是生气了。 话音刚落,妙妙已然羞红了脸颊,嗔怪地看了一眼白远桐,有些气急败坏,她是个矜持的女子,自然容不下他人如此将自己的私事摊开来当着大庭广众来说。却不知墨如似的脸色,本是有些得意与傲然的,却在听得白远桐说出那句话时,僵住了,而后,晦暗得惊心动魄! 妙妙是他兄长的人!白远桐的容二少便是当今桀王容二少,所以,妙妙便是容二少的人!...... 是呵——!为何偏偏不是她?为何可以是那个固执讨人厌的沈不语,为何可以是这个单纯而上不了台面的妙妙,也始终不可以是她?!为何...... 视线扫过妙妙的面容,有些惧人。看得仔细而深刻,这女子有哪里好过她墨如似了??!! 就是自己脱光了跳到他床上,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用被子抱起来送回去,为何自己将自己变得那般尊贵而美丽,足以配得上他,他也始终也不要她,但为何偏偏是这女人!如果是那个叫做沈妙妙的女人也就罢了,她墨如似认了,但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除了一张脸,有哪里上得了台面!她不甘心! 白远桐在见得墨如似的脸色忽而晦暗阴沉,忽而震惊无比,忽而哀哀戚戚,便知晓自己是说错话了。 他虽然不喜欢这女子,但也是知晓她对容二少的心思的。他仅仅用一句话语便将她伤害至此,可见得她有多爱容二少......白远桐有些抱歉地看着女子,想要道歉的话语却出不了口,眉头轻轻蹙起,看着墨如似向着不明就里的妙妙步步紧逼,心口一颤,便径直拉过妙妙的手往院子外头走了过去,头也不敢再回,害怕在见到那女子的眼神......心痛莫名。 “白远桐......”妙妙有些跟不上白远桐的脚步,走得拖拖拉拉的,模样狼狈:“怎么了?” 白远桐回眸,顿住了脚步,将妙妙带到了外头的河岸上,离集市和方才的那花魁大会有上一段的路程,人烟较少。 白远桐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妙妙,不是这样的,你和墨如似都误会我了......总之,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 见着男子的神色多了丝倦意,妙妙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了,这男子总是有那么一种能力能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话。 妙妙不知道的是,白远桐方才真有那么一刹那,是拒绝了她的存在的。 白远桐想起了母妃,并不是亲生母亲德嘉皇后,而是将他养大的丽妃娘娘,丽妃待他是极好的,因此他对丽妃的感情总是要重些,尊敬,爱戴,也满含抱歉。丽妃其实并不受宠,这也便是那个男人在外头传言着为何不将丽妃立为皇后的真正原因。 而丽妃是爱极了那男子的,为他倾尽了一切,付出了所以的青春美好,用着油尽灯枯的方式来等着那男子的垂怜。这样子的墨如似,让他想起了丽妃,心疼着丽妃,所以也才会心疼着墨如似。但白远桐终究是理智的,这些感情的事情,别说他了,就是容二少也是不能来决定的,否则便也不会被伤得至此。 妙妙担忧地看着白远桐的侧脸,思索良久,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白远桐,怎么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141 皇祁会那般生气也是应该的,大家都不笨,想来有着如此能力与心计的,怕是也只有那傲月国将军赫连沉沙了!他先是之前会战避而不见,来了个空城之计,后又蓄意传播出修罗门与皇室有关的消息,从中离间。 这也难怪容二少会如此恨极了赫连沉沙! 这两个都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额,呸呸,沈大少爷暗自啐道,自己怎么能够将皇上和容二少比作洪水猛兽......虽然这两人也都是手段心性极为刚硬狠辣的那种人物,现下,两人势如水火,但为何偏偏也要把他给一起扯进去?! 皇上还派给他如此难堪的一个任务...... 皇祁可顾不上沈大少爷的心思兜兜转转,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沈大少爷那小小的报复意味诶,哎——! 他的心思现下也是极为混乱的了,妙妙不见了呢......?如若只是一时之错,又怎能一错再错。 却不知另一边的容二少心思亦是极为复杂,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到底无法忘怀,他想,他应该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将妙妙当做妙妙! 而现下,那个以为自己又被当做替身吃干抹净,便一心想要包袱款款逃走的女子,恍然间发现,自己的荷包在容二少身上!呵——!这男子莫要如此对她赶尽杀绝,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正愤愤地咬牙咬牙,门外的小太监来禀:“娘娘,额......姑娘,丽妃娘娘派人来请姑娘前去芳华殿一叙......” 是了,容二少禁止外人来念狸小筑,但并没有说她不可以被邀请去往别处,禁足归禁足,别人的邀请她是可以去的!虽然妙妙也是一头雾水,丽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呢?她为何会认识自己,而要邀请自己呢?!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听得下人们谈起过说丽妃极照顾容二少云云的?这丽妃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妙妙心中想着事儿,忐忑不安地跟着太监们去了。一路上景色不错,外头的天气也是极好,妙妙走得有些漫不经心。暗自念叨了许久,总算是适应了周身的陌生之感.......只是,容二少的大院比起司徒无双的,倒真是云泥之别,比起这皇宫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无双的皇宫内。妙妙记得自己每每出门,仅需几步,变会见着一名或嫔妃或美人,不像容二少这边......全部全部都是些美女,至于这皇宫里头,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妙妙细细观察,倒是觉得宫女个个都面貌不错,无奈二少却没有一个妃子——她亲身体验过,容二少绝对不是“不行”,却也无法想象出一个人会有如此的执念。至于为何容二少没有妃子这点也是奇怪的很......难道和这丽妃有关系?妙妙想着,不禁叹了口气,生怕呆会儿丽妃为难他。 丽妃有着妃子的头衔,有些不清不楚的身份,丽妃却不甚在意,她是一个豁达的女子,她对先帝并没有爱情,所以那男人死去了她也并不算得上伤心,只是苦恼于自己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当年宠爱着的容二长大后推翻了容王自己做了王。且一心待他好,容二少又深得皇祁宠爱,她自然在宫里地方也不低了,自此她便也安心的留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显然事实并不止于此,显然要真是一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在容二少这种人面前不可能吃得开的......妙妙身子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两人之间......!!! 难怪容二都这个年纪了还依然单身....... 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城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太监带着妙妙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院落门前停了下来,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水云间”。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ㄨ】 春风吹到了这宫苑之中,吹落了一地的樱花,那儿绿草成荫,落英缤纷。 宫女们正嬉戏玩耍,在开得灿烂的樱树下,娇嫩的花瓣落了她们一身。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的琉璃瓦上,映着别样的光彩,粉花,绿瓦,金色阳光交织在一起,唤出了梦的颜色。精致的花梨木墙上,刻着金光闪烁的凤凰,栩栩如生。门口铺着一席雪白的银狐毯,洁白如玉。房内,有两人正在下棋,身边摆放着幽香缕缕的碧螺春和甜美精致的绿豆糕。一阵阵笑声,不断地从后花园传出,令人心旷神怡。 .......吃斋念佛,清心寡欲,是个极美的妇人。 这便是妙妙的第一印象,且,这妇人并不老,岁月似乎忘记了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可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几岁了。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妙妙看着女子那慈祥而安静的眸子,蓦然就从心底滋生出了一股子崇敬之感,心情瞬间平复了很多,再没有其他念想。 “你便是妙妙姑娘吧。”丽妃问道,亲自为妙妙沏了一杯茶水,茶艺极为熟练,动作优雅。妙妙自觉有些受不起,就要去阻止。 那夫人缓缓开口,笑得温婉:“妙妙姑娘切莫见怪。只管安心便是了,我这边啊,可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妙妙便点头应下,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欣赏周身的景象。丽妃并未在室内招待她,却是在外头,选了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倒也显得别出心裁。 “这品茶啊,讲究一个心静……”丽妃开口,笑吟吟的模样。轻垂眼眸,如玉的指节熟练地在茶具上流转,妙妙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便又乖乖的坐下看着丽妃沏茶。 如此倒也算是一大妙事了。且丽妃给人便是一种极为平和安详之感,妙妙便也随性了不少。 “妙妙姑娘请喝茶。”丽妃道,一盏青瓷杯子随之被推到妙妙面前,汤色暖青,香味浓醇。妙妙自认不是一个会品茶的人物,对茶道什么的也一无所知。但看美人相伴,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呵呵,让妙妙姑娘见笑了,老妇素日喜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莫要嫌弃的好……” 妙妙惶恐,连忙摇头,她可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也不敢的说,只是对于丽妃为何将她招来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妙妙姑娘应该正在困惑我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为何将你招来,对吧?”妇人开口,问道。 妙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丽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恩啊,那么老妇就不和姑娘拐弯抹角了,斗胆开门见山地问姑娘一句......姑娘和衍之可是朋友?” 妙妙眨眨眼,意料之外的问题,想了想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朋友二字勉强维持一下她和容二少之间的关系了。“我与容……二少确实相识,不知丽妃娘娘要问何事?” “我是从小看着二少长大的,知道二少的心性如何,他本来是极为开朗的一男子,后来……老妇请问姑娘一事,现下也算是有些鲁莽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她说,蓦然间神色严肃了不少:“姑娘可知道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 “小女子沁莲,年十七,是御史大夫容昊的女儿......” 眼前的女子,眉眼低垂,看着乖乖顺顺的模样,但周身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五官糅合得极美,身礀纤细袅娜,的确是一名看着就让人很有征服yuwang的美人儿。 妙妙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再看那名唤作沁莲的姑娘,出乎意料的眼熟模样。妙妙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但自己的心底却是充满了莫名的抵触,再不愿多看那姑娘一眼,莫名的抗拒中夹杂着莫名的逃避。 丽妃将妙妙寻来做客,原来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给容二少牵线搭桥! “妙妙姑娘,想必你也看到了,衍之已经二十有四,但身为王爷身边却无一名嫔妃美人相伴,足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日久只会使军心动荡不安,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但二少却始终不愿意纳妃......之前老妇我得了消息,说是二少带了一位美人一起回国,老身想着纵然这名女子身份不明,就算这名女子可能是傲月国的人,都没有关系,老身只是念叨着:二少啊,终于是开窍了!” “但老妇却始终未曾料到,二少将姑娘你安置在了念狸小筑,没名没分,对外也只以友人的名义宣告众人,本来老妇姑且还不怎么相信,但是这么多日过去了二少也未曾有过什么异样的举动,老妇这才作罢。只得相信了那些话。姑娘与二少之间的事情勉强不得,只是姑娘如若与二少是极好的朋友,那么可知二少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丽妃娘娘保养得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时光的痕迹,只是那眸子中所沉淀出来的东西也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洗礼才会有的,当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妙妙的时候,妙妙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说谎了。 虽然妙妙表示自己想不通为何容二少的后院没有姑娘,和天下万民受苦受难之间有何联系。 对了,容二少应该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吧,之前白远桐所说的那个故事,容二少似乎是喜欢着那个唤作妙妙的女子的,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将她当做替身了。妙妙心口一窒,看向丽妃的眸子答道:“回娘娘,民女妙妙不过只是同二少有过几面之缘,而二少见妙妙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可怜妙妙这才将妙妙呆在身边照顾的,二少心地善良,妙妙万分感激,只是万万谈不上知己一说......若是非要妙妙说一说的话,我想。二少可能是喜欢极了那名叫做妙妙的姑娘的吧......”顿了顿,她道:“和我同名同姓的妙妙姑娘……” 妙妙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着,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汤,轻轻晃动出浅浅的涟漪,说不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种心情。 妙妙一时不察,而没有看到丽妃娘娘恍然间大变了的神色,怔愣间的悲伤不加掩饰,眸子迷离,似乎正在追忆着什么伤心事...... “那个姑娘啊......”(未完待续。) 142 妙妙疑惑不已,不过她倒是有些对于那个也叫做妙妙的女子与容二少之间的事情有点感兴趣了。能让容二少倾心至此的女子定是不凡不俗!妙妙这么想着。 丽妃娘娘又开口道,面带着温和而生疏的笑容,客气的模样。显然已经从方才的怔愣之中回过了神:“如此,老妇倒是让姑娘见笑了......老妇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看在二少宅心仁厚,帮助了你的份上,帮帮二少,也帮帮老妇......”丽妃恳切道。 妙妙眨眨大眸子,努力忽视自己身处于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也努力忘掉那句形容容二少宅心仁厚的话语,然后只端端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娘娘,狠狠的点点头:“娘娘客气了,二少待我恩重如山,有什么的地方需要我尽力的,我自当全力以赴!”——应该是要这么回答的,不错吧...... 丽妃娘娘的眼神中果然盛满了欣慰,点点头,连嘴角的笑容也放大了些许,然后,她将视线从妙妙身上移开,投递到那名唤作沁莲的御史大夫千金身上,一字一句道:“那么,沁莲啊,你就随同这位妙妙姑娘一起吧,妙妙姑娘已经答应老妇会尽力撮合你和二少的......” 妙妙:“......” 沁莲姑娘能够被现下后宫最大的丽妃娘娘给看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妙妙的第一眼印象——容貌不错,还更在于沁莲姑娘自身有着一股子桀骜的魅力......妙妙不得不去承认了,自己从在丽妃娘娘那里见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心底闷闷的,是因为自己吃醋嫉妒了! 是的!嫉妒这名女子身上的那种桀骜倔强的气质,像是长满了尖刺的大漠玫瑰。美艳得几欲滴血,却那般危险的模样!张扬而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妙妙觉得,自己是自卑了...... 女子那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徘徊间。万种风情尽生,看得人移不开眼。 妙妙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与女子之间会有什么优劣,她只是突然恨极了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逆来顺受,自己只能全力依赖者别人。甘心当着小小的随尾小虫,今日却猛然被这高傲的百灵鸟给踏上了一脚,输得惨不忍睹! 心里对女子的熟悉之感越发得强烈了些,但妙妙却想要就此忽略。茫茫然地带着沁莲从丽妃娘娘那里离开,丽妃娘娘的要求其实很直白,便是要妙妙帮助沁莲赢得二少的宠爱,让薄情的二少有关心灵的寄托和牵挂,也为了充实后院,其中还啰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的什么事关政治的云云。妙妙没记得什么,她的心思早早的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突然,身旁的女子开了口,有些好奇,却无半分的生疏和客气,就好像她和妙妙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般:“嘿!——你是不是发呆了啊!可不许唷,丽妃娘娘可是把我寄托给你了,你就算不想要完成任务也不能如此地敷衍我呀!” 妙妙惊诧地回过头看着她,红润的小嘴轻轻张开成了圆型,傻呆傻呆的。 沁莲笑了,像是一个年长的姐姐一般,拍拍妙妙的小脑袋:“莫要摆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容二少,但如果嫁给了容二少,又是的确有利于我们家的大好事情......所以,我并不介意最后结果如何的,顺其自然便好,妙妙你也不用想太多,丽妃娘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这个......妙妙动了动薄唇,看着眼前举动惊人的女子,惊讶还是惊讶,其中又有些奇怪。 “对了!你可以叫我沁莲或者小莲的,我还记得方才丽妃娘娘刚刚提出要你带我去见容二少的时候,你那臭到不行的表情,好像下起了暴风雨,连着看我的眼前都充满了杀气,或许心底早就上演了全武行!——嘿!”沁莲一把搂住双颊羞红,反驳无效的妙妙:“你莫不是喜欢了容二少!” 皇宫里面什么的好与不好,但宫女太监和巡逻官兵倒是多得让人胃疼,沁莲有一个极为清雅别致的名字,却是生得一副完全与之相反的性格。如此吼出一嗓子,刹那间走道间的各位无一不把眸子投向了这勾肩搭背的两个人。 妙妙想,如果现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那么,谁也不要拦着她的好! 偏偏身旁这位,连饱经岁月,阅历无限的丽妃娘娘,居然也被容沁莲给骗了过去......毕竟能够做皇家媳妇的,又能够做她丽妃娘娘棋子到底不简单,只少得是温顺柔软的性子,经得起舀捏。 妙妙捂住自己的小腹位置,想要借着尿遁逃走好了,无奈女子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咦?!你这是要去如厕么?等等我啊......” 妙妙无语问苍天了,如此女子竟然却又是如此的性格。她和容二少其实挺配的...... 妙妙想,至少能够让容二少多开口笑笑,莫要老是阴沉着一张脸,且......美人伴君侧,本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妙妙你介意个毛啊! 如此想着,倒也豁然开朗了。 容二少啊容二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姑娘我还是为你牵一根红线好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也但愿你以后莫要再是这般的性格了。多些笑容多些人情味,总是好些。 妙妙抖抖自己的肩膀,确定了目前的目标。越想越觉得沁莲果真是配极了容二少,只是,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么自己还住在这里就不好了吧。到时候,一定要叫容二少将荷包还给自己。并且不再控制她的行踪。 恩啊!不错不错。妙妙想着,心情便也好了些许,自己怎么会吃醋呢。应该是幻觉了,也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要将自己的第一个亲密关系的男子,拱手让给别人而略有些不太适应吧。 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被我们遗忘了。 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卿不娶?是谁说执我之手白头偕老?亦是谁说彼此的缘分已过? 妙妙惊醒的时候,竟是满头大汗。全身微微的发抖,脑海中这两句话,不停的在盘旋盘旋,化去了所有的思想。如一道最深刻的魔咒! 妙妙想,自己肯定是做恶梦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便是一道清丽的女音:“妙妙姑娘可是醒了?” 妙妙压下心头的不适点点头。“将洗漱水放在门口吧。”她向来便是不习惯陌生人的亲密,就连这已经陪伴了她好几日的丫鬟。她甚至不肯她将洗漱的东西端进自己的房内,只因为人在清晨方醒来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金属轻碰地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那丫鬟又道:“妙妙姑娘,有一位姑娘前来找您,自称是您的友人,玉儿已经将她请到了厅堂等候。” 妙妙本就心头躁乱,闻言,表情有些崩坏,最近她的日子还真是风生水起!妙妙可以努力忘掉自己昨日犯贱去丽妃娘娘那里走了一遭的事实,但却没办法抹掉自己被引诱答应了丽妃娘娘要做红娘的承诺。 努力平稳了自己的心情,妙妙起身,舀过一旁的白巾拭去额上的汗水,这才起身梳洗。 今日那沁莲姑娘似乎不用呆在丽妃娘娘身旁。就连自己的装束都随意了许多,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身武装,黑白搭配,将女子的身礀勾画得干净利落,其中却又意外地体现了女子身上的英气之美。妙妙有些眼花,分明现下还是早晨,空气中还带着凉凉的风声和水汽。怎的她倒觉得像是身处六月艳阳天了!否则怎会感觉如此的燥热难耐。 看着那名笑语嫣然的女子,倒还真是熟悉到不行的模样! “好早啊,沁莲姑娘,不知......”妙妙开口,客气到不行,就要弯腰作揖。 “哎呀!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最烦那些称呼了,不是说让妙妙唤我沁莲或者小莲的么!”女子几步蹦跳到妙妙面前。因着身着便衣,越发显得轻盈,眉飞色舞,长发盘成了长长的马尾,留下几络垂散在耳旁,随着动作飞舞一并飞舞着。笑容张扬而肆意。 “......”自己与她相比,越发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步入老年,行将就木了......呸呸,说什么呢!妙妙忆起了墨如似那名似乎也叫做小莲的丫鬟,斟酌斟酌,便脱口而出,唤沁莲好了。 心中小小的感慨,最近见到了的美人还真多。 轻叹一声:“不知沁莲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子笑着回眸。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自然是来和红娘你培养感情啦。嘻嘻!” 妙妙默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名女子如果真的对容二少不感兴趣,只是想要来和她交好的。她再推拒倒还真是有些不识相了。毕竟,她虽然并不害怕那名据说是冷面薄情,心狠手辣的男子,但是她的确没有资格去对他言三道四,更遑论牵线搭桥。 “沁莲自小被父亲阳仔深闺大院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她道,言语间带着一丝落寞:“今日有幸,丽妃娘娘将沁莲托付给了妙妙,而让沁莲有机会认识新的朋友,见识一些新鲜事,沁莲真的好开心!能不能嫁给二少,做他的嫔妃,沁莲一点都不在乎,沁莲要谢谢妙妙姑娘的照顾了,也请妙妙姑娘不必为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丽妃娘娘的任务而忧心......毕竟那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妙妙一震,灵净的眸子隐隐有星光闪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要做她的朋友吧! 心里的不知名情绪,越发的有汹涌澎湃的趋势,妙妙发觉自己对于女子的话语完全没有了抵抗力!妙妙呀妙妙,她分明是如此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你怎么能够狠心拒绝她的要求呢?! 下属送来密信,是墨如似飞鸽传信送来的,墨如似那儿有一只容二少留下的鸽子,这在大家面前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军人士兵却也不会去言三道四。 容二少取过士兵手上的信,只是一展开信纸他便立刻神色大变! 他周身的士兵有些惊奇,最近接连两日,二少的心情似乎都格外的好,难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份往日如影随形的肃杀狠戾之气竟然意外的消散了去。士兵们都在想着,二少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莫不是因为什么女子么?! 自古以来,似乎都能够将一根男人改变至此的,除了心爱的女子,还是心爱的女子——说书人是这么说的。 莫不是二少终于找到了那名能够入住他后院的女子? 容二少的眉头紧蹙,眸子中的温度立马便下沉到了谷底,有些寒意惊人的模样。如此倒让士兵们更感觉不一般了。 只是男子突然大步转身,长臂一扬,那张信纸便立马被被内力震得粉碎粉碎,风一吹便飘散了开去,容二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远处。 “妙妙,妙妙,你看......”两个女子蹲在花园里面捣鼓着,玩得不亦乐乎,沁莲将一株魏紫进行了修剪,便像是想要邀功的小孩一般开心的不行,急急地呼唤着妙妙的名字,想要请她帮忙看看(未完待续。) 143 妙妙愕然,沁莲姑娘倒还真是一个毁灭性的女子,好好一株极品魏紫在她手中怎就马上变得如此惨败凋零了。 “沁莲啊,这花枝下的叶子不能全数剪光的呀,先不说这花会变得不美观,最重要的是如此还不利于花的生长......”妙妙细心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地教,猛然将倒觉得自己有些苦口婆心了。 “哎.......”沁莲丧气地将剪子放在了一边,眉头有趣地耸起,精灵古怪的模样:“妙妙呀,这好难,我不玩了......妙妙妙妙,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如此思维跳脱,妙妙有些跟不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沁莲说是饿了,想要吃东西,妙妙表情无奈,忽然忆起和白远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南诏国皇宫的事情。对沁莲笑笑,有些神秘兮兮的模样:“沁莲啊,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沁莲闻言马上来了劲了,妙妙便将沁莲带到莲花池边,看着满池子的莲花,盛开的的妖娆的模样。妙妙轻轻挽起袖子,便下到了浅水的的地方开始在池子里面轻轻摸索。池子水碧通透,倒也清晰干净,只是妙妙毕竟有些束手束脚,怎么也摸不到。 沁莲在一旁看得新奇:“妙妙,这是作甚?” “摸莲藕呀!”妙妙答道,轻轻擦去不小心溅到脸颊上的细密水珠子。 沁莲这才恍然大悟,眉眼间兴奋的模样,有些孩子气,她说:“妙妙妙妙,我拉住你。你身子倒下去些比较好找。” 似曾相识之景,却是角色互换了!妙妙笑笑,净白的小手在水底轻轻摸索,很快便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妙妙折下顶端那一截嫩嫩顶端莲藕,让沁莲将她拉了回去。放在净水中洗干净,妙妙将莲藕分成了两半。脆脆的声音。清爽悦耳。 沁莲嬉笑,期待已久的模样,满是新鲜之感。接过莲藕,学着妙妙的模样,一口咬下:“恩!好脆好甜......”惊讶而满足地看着妙妙,眸子中闪闪发亮。好似妙妙给了她天大的好处一般:“妙妙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好有趣。” 妙妙一愣,嘴边的莲藕倒是没再咬下。看着沁莲笑容盛开的脸庞,恍然道:“恩啊,其实是一个朋友教我的......”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就算了。 “原来如此。”沁莲点点头,视线一转。忽然见得一人从篱外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便装白袍,腰间坠着一枚青色古玉,薄唇高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可不正是容二少。 容二少轻轻阖起眼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风情万千,他长发如墨,随意地拢在了肩上,在背上披散开来,风神秀异,说不出的俊逸绝尘。 只是,男子周身却满是不可忽略的低气压,沁莲呆呆地看着男子,只是觉着,自己是从未曾见过这般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男子的。 忽然,她感觉到了身旁的妙妙起身,收起了方才的放肆,有些拘谨的模样,道:“二少!” 二少!他竟然就是容二少!我大宋国的桀王竟然是如此绝色的美人!! 好似一捧烟花在心底猛然绽放,沁莲痴痴地弯起了嘴角,眸子粘在容二少身上再不能放开。 妙妙很是惊讶,未曾料到会在大白天见到容二少,他是很忙的,妙妙知道。想起沁莲或许还不认识皇帝,所以并不知晓得向容二少请安,妙妙怕她失了礼数,连忙就要提醒。却惊诧地看见了女子那惊为天人的痴痴目光。 心底似乎有一根弦猛然崩断,妙妙怔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容二少是极讨厌别人这种目光的。 妙妙还记得曾见过容二少因着别人的痴心神往,而暴戾无比地举起手中的剑,一通乱砍,便狠狠的绞烂了别人的肌肤,而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眸子却依旧冰冷得让人心寒的模样的,人命如草芥便是如此,虽然妙妙不害怕容二少会对她如何,要是容二少想要杀她的话,她自觉自己早早的便应该依旧死在了大漠之中。 妙妙不清楚容二少为何就是不会伤害她,如同她也不清楚容二少为何执意要将她留在身旁,但妙妙是万万不能保证容二少会不会又因着别人的目光而再次将那人伤害的!纵然他是无上的帝王,掌握着他的子民的生杀予夺大权,但是沁莲不可以,她是丽妃托付给她的! 妙妙有些冲动地一把挡在沁莲面前,断了两人的视线相交,急急地开口问道:“二少来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男子本是随意的表情,闻言,眸子暗了暗,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容:“怎么,我的家里,我还不能来走走瞧瞧了......” 妙妙只听得自己的心底“嘎嘣”一跳,容二少这是心情不爽了,她偏偏还往枪口上撞了上去! “妙妙,回答我。”男子懒懒道,撇开投向妙妙身后的那抹探究的视线,环顾四周,随意而熟悉地慢慢走动着,身后的两个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 “是是是,这里是您的皇宫,您当然可以来这里随意走动,自然是不需经过我的同意的,小女子也不敢这么想。是我以下犯上了,是我罪该万死,是我糊涂糊涂!容二少你宅心仁厚,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姑且饶过小女子这一会吧。来日小女子定当做牛做马。为奴为仆地报答给容二少......”妙妙低垂着小脑袋跟着男子的脚步,碎碎道,言辞熟练得似乎已经念叨了上千遍.......说不出的没有诚意。 果然,容二少眯起了凤眸,略略闪过危险的颜色,面色凉凉的:“妙妙,沈容还教你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容二少最多只是生生气。绝对不会杀我的,我只需要扯着嗓子吼几声以示自己有了悔过之心,并且博取容二少您的同情。那么......”恍然回过神,妙妙表情可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将什么都给招供了,双手急急地捂住自己的嘴唇拼命摇头,一副明显到不行的掩耳盗铃模样。 好一个妙妙!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连你睡觉习惯朝沈还是朝右这等事情都了如指掌,何况这些!容二少不语。只是依旧用那般凉凉的目光看着女子在那里自导自演。 倒还真有了些卑微娇弱的模样。 妙妙从来便是这种女子,卸下了防备,你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探看到她无意识的依赖,如若是才认识的时候。妙妙是万万不会对他这般的。可能会伶牙俐齿地责怪还他。也可能会想要用别的方法干干脆脆地逃跑,一走了之,反正她对他毫无眷恋。 这层防备是什么时候卸下的呢?或许连妙妙自己也不曾知道...... 容二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因为墨如似的一封或真或假的信。便寻来了这念狸小筑,想要质问于她。却几乎忘记了自己根本不具有这个资格。在自己认为自己是一直爱着妙妙的时候,并且愿意此生至死不渝的时候,她为何就无预兆地出现了,她一点也不像妙妙啊,只是名字——为何!究竟为何偏偏要来搅乱他的心! 视线再次投到那个呆立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女子身上,呵呵——她以为拦着身后的女子就能瞒过他了么,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他真难受,他容二少可不是瞎子。 妙妙不知道容二少是知道这么叫做沁莲的女子的。 在妙妙坠崖后,容二少曾经疯狂地寻找过她,舀着她的画像大街小巷地询问盘查,便有人惊呼:“啊!这女子看着很像御史大夫刘昊的女儿刘沁莲的!” 但这女子不是! 容二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如此笃定了,那双眼眸相差太大了,里面所盛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生经历所能沉淀出来的。丽妃想要将她塞给他,也不过是看着这女子长得像妙妙,想要他因着这个原因将她纳进自己的罢了,堂堂桀王,年纪也不小了,却依旧是孑然一身,的确是件招人耻笑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不会要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妙妙,而是一种本能的排斥,他并不喜欢这名女子。 容二少眯起眼眸,斜斜地瞥了妙妙身后一眼——再看!再看!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掏了喂狗! 容二少说到做到! 妙妙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安全的气息,恍然大悟,连忙拉扯过沁莲的袖子,打着哈哈:“二少,您别见怪,沁莲她今天身子骨有些儿不舒坦,所以看什么都有些愣神儿,我这就把她送回去,这就送回去......”沁莲却似乎不怎么愿意,妙妙拉扯了好久才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发走了,正想着要不要一并溜走,男子懒懒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有些宿命的纠缠。 妙妙欲哭无泪,回过头却又是一副任君宰割的狗腿模样,“嘿嘿,容二少您还是去里堂坐坐,妙妙给你沏杯茶水,解解渴......” 妙妙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在心底疯狂哭号千百回:“这只是客套只是客套!!!——” 无奈容二少脸皮够厚,真的便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熟悉到不行的那条路走了过去,直通里堂,妙妙在后面紧跟,脸色漆黑的模样,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茶水自然是丫鬟泡好送来的,妙妙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安心地坐在位子上,喝茶。 面对面而立,那种狗腿的感觉便收起了好多,妙妙似乎找到了安全感,连说话都理直气壮了一些。 “为什么要答应丽妃,将那个女人塞给我?”他道,妙妙一时不防,被狠狠的呛到了,容二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附过身子给她顺气,妙妙倒是觉得更尴尬了几分。 “咳咳......其实,我也觉得堂堂大宋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丰神秀异的桀王,他的后院总不能一直空空荡荡的,羡煞多少人啊,也等愁了多少人......所以,二少你应该纳个配得上你的女子。” 容二少眸光幽幽,闻言闪了闪诡异的光亮:“那就要你来填充我的后院也可以吧。”不假思索,容二少自己也是脱口而出后才恍然知晓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诧不已,话语却是不能再收回了。 妙妙歪了歪脑袋,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并不惊讶,也不抗拒,只是淡淡地问他为什么。 容二少心口一窒,要知道为什么么。他其实也想知道啊,为何自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好像这个主意也不坏! 妙妙低垂着脑袋,容二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忽然听得女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二少莫要再开妙妙的玩笑了,我不适合皇宫,更不适合你们这些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容二少的这种玩笑倒还真让我有些惶恐......” 是了,她唤他容二少,无关其它,单纯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份。 至于她,对于容二少而言却是一个替身的存在。 容二少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拒绝了才对!表情黑到不行,一个和自己春风二度的女子,他容二少这辈子第二次和人告白,居然就这么被拒绝了。“毫不留情......” 是啊!毫不留情! 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子,容二少嘴角勾起。(未完待续。) 144 容二少是谁,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啊!妄想入他后院的女子千千万万,虽然方才问的是有些仓促了,但妙妙居然拒绝他!她怎么敢拒绝他! “真该让你死在大漠里!”男子咬牙,眸露凶光,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受这气了。 妙妙眨眨大眸子,容二少这话还真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所说的顽皮诅咒。 容二少想,自己的毅力似乎又修炼到了一个境界!如此,倒也随性了不少,凤眸顷刻间染上了迷离的颜色,红润的朱唇轻启,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搭着那盏青瓷杯,轻轻晃动,荡出小小的涟漪,男子将视线放空,只看着四周。 他的笑容徐徐绽放,红莲一样的妖艳倾城,却像是对着空中的一弯悲戚的朔月。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平和地把她完全包围。 是了。妙妙是最受不了男子如此的,那绝美的慵懒和媚意似乎能够掏空一切,竟然顿生出一股他马上就要羽化而登仙的错觉! “容二少......”她轻声道,无疑是地唤了他一声。男子将眸子移过来,视线不经意地撞在了一起,他的眼神轻轻地带着点疑问。 “你不要再笑了,好难看......” “。。。。。。” 男子脸色顷刻间黑了!是了,容二少这一辈子估计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用难看这两个字眼来形容他,她倒是还真敢! “想生气便生气好了,想发泄就发泄好了......莫要再那般笑了,你知道么,你方才的笑,和你杀人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 多久没有听过这么随性而放肆的话了,如此不负责任——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他还是小小孩童么......不!容二少就是在孩童时期,也是从来就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他七岁才学会说人话,那般如行尸走肉的孩童时代。他这辈子也不愿再想起来!而面前这个女人,这么一个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女人,何以这么说他,难看么?!那便难看好了。容二少又何须笑给她看! 容二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心底是带着委屈的。 妙妙抿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惹恼了容二少,又有些狗腿地想。自己好歹住在别人家里,应该对主人再客气些的,至少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他说话......对!有什么事情放在心底就好,他容二少总是管不着了吧。 两人便这么一语不发地对视着,似乎隐约间还能见得周身电闪雷鸣,刀光剑影。总之,暗潮汹涌。 突然,一个近侍前来禀报:“二少,收到了国师的飞鸽传书。” 国师!竟然是国师! “快快呈上来......”容二少道,模样严肃而认真。 妙妙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国师应该就是那位送了她银链的男子了,倒也算是有缘之人,颇感兴趣地看着容二少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容二少这么紧张。 只是,突然见得男子的身形一震,全身微微颤动,像是见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比的震惊!这可不得了,容二少是谁,万军压境也不皱眉头的冷血男人。竟然此时突然如此失态。忽而,男子的嘴角却又缓缓地勾起了丝丝的笑容,慢慢的放大放大...... 男子抬眸,视线紧紧锁住她的。乌黑深邃。凤眸狭长,说不出的仔细和认真,说不出的感动和激切。水眸氤氲,红唇净齿,面若桃李,容二少笑。果真真是笑了。那般开怀而掩饰不住的喜悦,看着她的眼眸。说不出的认真与热情! 妙妙一缩肩头,受不住那般热情如火的对视,且男子前后的态度转化太快了,妙妙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惶惶...... 男子的眼睛仍然紧紧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里面一般。如珍如宝。 妙妙的视线转到男子的嘴角,那般放肆的笑容,说不出的真实。容二少是个极美的男子!——妙妙是从来都知道的,只是却未曾料到,容二少笑起来会这么的好看,风雨失色。闲恬的微笑却又狡黠,让人温暖又让人难以琢磨,清瘦的身子弥漫着淡淡的紫色气息,低沉又孤傲,温暖又冰冷,安逸又张狂,潇洒又大气,神秘又熟悉,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她的身。 实在狡猾。 她想,她愿意用一生来守卫那一抹笑容! 忽而,摇头晃脑——天啊!自己刚刚都想了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啊,真不知羞耻。居然又被男色给迷惑了...... 容二少却在此刻一把抓住妙妙的手腕,双眸相对,说不出的温柔和感动,直直看得妙妙羞涩不已。鸡皮疙瘩都要泛起来了,容二少一把抱住妙妙,笑容染上了些些哽咽的委屈:“妙妙,我终于找到你了......” 妙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在一秒之内出现如此复杂多种的情绪,她这是又被男子当做替身了么,且要一直这么维持下去?! 妙妙想,自己应该是心疼这个男人了,所以才没有狠下心一把把他推开,那份珍惜到骨子里去的爱恋,使这个高大坚强的男子为此颤抖不已,妙妙......妙妙也曾是那般的期待自己能够被人如此全身心地关爱着的,满满的爱,满满的依赖...... 妙妙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的容二少,她想自己应该能够明白容二少现在的感受,应该和当初的她一样,所以在某个方面来说,她和容二少还真是一个极像的人。 ——事实证明,是妙妙想太多了。容二少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需要爱,只是自己居然付出了爱!那么,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去紧紧的抓住,他要了,那便是他的。霸道而自我,不可一世的男子却在情感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男子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妙妙。妙妙......你知道国师方才的来信都说了什么么?”飘渺轻柔,满是蛊惑的意味。 妙妙一缩脖子,摇摇小脑袋,凉凉的风灌进了脖颈。 “他消失了这么久,其实是在你和司徒功名在仙麟森林中遭遇雪狼追杀的时候。感应到了你们的危机,他本以为自己的感应能力以及失效了,却不想还能重新感应的,所以他就欢喜至极地寻了过去......”男子越发的收紧了手臂,似乎非要把女子揉进自己的身子里去,方才罢休。 “他以为,他感应到的是你......只是当他追着那一缕气息,寻到南诏国,听闻到的却是司徒小王爷生命垂危的噩耗,所以。是了,国师救了司徒功名......妙妙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老天!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没有死!!! 司徒功名已经被国师救活了! 呜呜—— 妙妙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湿了容二少的肩头,也不去介意那紧窒的拥抱让她呼吸难忍,司徒功名没有死!司徒功名还好好的活着!! 喜极而泣。 容二少也笑了,眉眼间尽是温柔:“妙妙,哭得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会教我误会你喜欢那司徒功名的......” “是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司徒功名了!!”妙妙抹抹眼泪,笑着大喊。 容二少的脸瞬间就黑了。 默然地地妙妙抱得更紧了一些。“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所以楚江东撤回了对你的追杀令。”说着,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女子的表情,继而又道:“国师来信说。他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那巫师有看见过去参透未来的能力,胜过他的天算之术,便也是那巫师告诉了他——” 容二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轻轻松开了紧搂着妙妙的双臂。退开小小的一步。妙妙只觉得身子被放开,通畅的气息涌进自己的鼻腔,舒缓了一大口气,意识却也瞬间明了清楚了许多。 “他说,妙妙!你就是我的妙妙......”他紧紧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又转,一边喃喃轻语,似梦一般。 妙妙眨眨眸子,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男子眼中那般似水的柔情是她第一次见到,珍贵得有些不可思议! “妙妙,我相信你是妙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容貌变了,性格变了,甚至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愿意相信的......” 妙妙心惊,慌乱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弥漫,脱口而出:“停——!二少,别再说了......” 男子的声音应声顿住,那温温柔柔的眸子中满是疑惑和不安,看着妙妙。“别再说了,还是刚才的那个二少比较像你自己,别再吓我了......” 男子呛了一记,表情黯然......是了,她已经把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凤眸轻轻垂下,容二少只是呆立在那儿,淡漠疏离的眉眼间透尽哀伤,看得妙妙心惊胆颤,就好像自己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将容二少给狠狠的抛弃了一般...... 忽而,男子猛然抬眸:“呵——!妙妙还真是经不起吓!”凉凉的语气,有些高傲的模样,居高临下。 妙妙只觉得心底的一根弦“咔嘣”断裂!嘴角抽抽,这恶魔一般的男子刚刚竟然是在作弄于她!!!妙妙气极,再看着男子桀骜自傲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扑上去咬两口! 不对不对!容二少怎么会突然和她开玩笑,容二少素来便不是有这种闲情的人啊,虽然他很可恶! 如果纯粹只是一时兴起的作弄,那么司徒功名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容二少......”妙妙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男子斜眼瞥过,妙妙握爪:“容二少可否带我去南诏国......” 有求于人啊!!! “哦~!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政务繁忙,你一心想要去哪南诏国会见自己的小情人,怎敢劳烦我作陪!你还真是大胆......” 小情人——!这字眼听着真酸。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司徒功名罢了,但是想着楚江东定是不愿让我见着司徒功名的,你是大宋国的皇帝,地位尊贵,有权有势,楚江东定然不敢拒绝你的要求的......”妙妙急急地开口,一心只想要男子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妙妙......”他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低低的笑音流露,唇角又习惯性地勾起了那一抹笑容:“这么做的话,对我可有什么好处......” 他顾衍之认定了的东西,就一定是会到手的!包括人,而妙妙,不,妙妙,纵然我喜欢你,但也绝对不允许你这般无礼的要求!想要利用我么,那也得看你出不出的起我想要的报酬...... ...... 妙妙一个人回到念狸小筑,倒在软软的床榻之上,便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全数抽离,再也直不起来身子了。 容二少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轻轻回放,像是玩笑,却更像是认真的话语。 “妙妙,你的要求我是无法拒绝的,只是需要用点东西来换才好,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够允许自己老是吃亏,对吧?......那就用你来换,可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却是非常恳切。 ——呵!她最近的生活还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就没有一天消停一点。 啊啊啊啊!!她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她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容二少你究竟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啊!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借此当做威胁别人的筹码啊!(未完待续。) 145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就算把我当做了替身,那么也好歹偶尔地给点甜头,满足满足弱小的替身心灵啊...... 其实,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体谅你想要去见自己潜在情敌的要求的! 妙妙郁闷得着实难受,只是无奈地在床上滚来又滚去,直直将玉儿整理好的床榻弄得极为混乱这才罢手。 突然,鼻翼轻轻动了动——什么气味! 妙妙对自己的嗅觉和感觉是极为自信的,空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妙妙只是一闻便能够清楚的分辨出。环顾小小的房间,确定那气味是存在于这房间内的,妙妙一路仔细地寻去,终于在雕花美人屏风的顶部找到了一包小小的布囊。 这东西绝对不是她的,本能的皱眉,将这东西归为危险物品的行列。 平日里能够自由进出念狸小筑的只有那名园丁和容二少钦点的大丫鬟玉儿。这东西应该不是他们两人放的,而念狸小筑对陌生人而言更是机关重重,极为危险的,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被人放进来的! 妙妙想起了容二少说过的,之前楚江东因为她害了司徒功名,而想要杀了她——只是这东西应该是今天才有的,而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了。 疑惑不解,更是觉得全身都难受。妙妙拽着小小的布囊去了大夫那里。桀王府的大夫并不认识妙妙的,事实上,大家对于这桀王府中出现的任何一名不是丫鬟的女子都充满了浓浓的兴趣。特别是这姑娘还长得如花似玉。 刘大夫只觉得今儿右眼皮砰砰直跳,古人都道右眼跳灾就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一进房就见着了那次随容二少出行南诏国救回来了的大祸害......孽缘啊孽缘!上次就是因为她,害得他差点没了性命,这回肯定没好事! 刚想着要不要后退一步溜走,那祸害就回过头了头:“啊!刘大夫,您终于来了.......”雀跃而欢欣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是刘大夫。你才是刘大夫,你们全家都是刘大夫! 刘大夫一边磨磨后牙槽,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妙妙打招呼:“啊!原来是妙妙姑娘,好久不见。恕刘某有急事在身。不便招待......” 妙妙一步上前抓住刘大夫的袖摆,恍若没有听见刘大夫的话语,笑得贼兮兮的:“多谢刘大夫的热情帮助了,在下还真有事情有求于刘大夫,请刘大夫帮妙妙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别人来看,妙妙多疑,不太敢相信啊!” 那眉眼斜斜一瞥,刘大夫心口一跳,全身一个激灵,只好接下。 “恩......”刘大夫琢磨琢磨着,忽而激动不已,几乎是跳着跑到妙妙面前。神情严肃:“妙妙姑娘!这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妙妙怔怔的看着刘大夫,茫茫然:“这是从我房内无意间找到的,刘大夫可是知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刘大夫面上已不见了方才的敷衍和随性。多出的便是身为医者对于药物的一种职业精神了,面色严肃而沉重:“妙妙姑娘,实不相瞒,这种药物是一种********,名叫清韵,气味清淡,久闻的人必死无疑。” “姑娘说是在自己的寝宫内找到的,那刘某会尽快禀告二少,此事事关重大......” 那刘大夫还絮絮叨叨了些什么,妙妙已经听不清楚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是要害她!不是楚江东的话,那会是谁?! 且......这种********,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么。借此让她心生恐惧?!...... 那刘大夫已经跑远了去,妙妙呆立在大夫院的门口,神色晦暗——妙妙啊妙妙,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得可以! 小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沁莲姑娘前来寻她,妙妙摇摇头:“回绝了她吧!”没有心情啊...... 现在的她。只身一人在这大宋国,无欲无求,依旧是不受欢迎的么?!唯一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容二少! 是了,只有容二少。 妙妙蓦然,垂眸,视线落下自己的鞋面上,极为讽刺性的绣着两朵百日香,象征和平美满,而这花名却也是一种毒花的姓名。 呵呵,容二少,我妙妙只能靠着替身的身份与你相存在这大宋么,这天下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么? 容二少想,今天的妙妙似乎很不一样。 他听闻刘大夫说了妙妙在念狸小筑发现了毒物的事情,勃然大怒,竟然有人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连忙命令沈容前去彻查,又想到这小女人的安危,怕她心生恐惧,便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小女人委委屈屈地坐在床沿,看到他来了,抬起了受惊的眸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自己的肩膀,像是一只惊慌不已的小兔子,那般弱小无助。 容二少的心刹那间便柔软了下来——这是他的妙妙,他的妙妙,他的女人啊! 冰冷的心轰然有了丝热度,就要去将女子抱进怀里,给予安慰,告诉她,他可以一直保护她的——任何人都不许伤害,犯者格杀勿论! 妙妙见着男子接近,情绪激动了些许,慌慌张张地,似乎马上就要起身跑开,避容二少如洪水猛兽,似乎他也是要伤害她人之一。容二少惊诧,一把扯住妙妙的手腕,便将女子抱进了怀里,声音坚定:“妙妙,别怕,我会保护你!” 女子的身子便不再动弹了,许久,方才察觉到女子的小小肩头在轻轻颤抖,一抹水意渗透了衣裳,温温热热,刺激着凤鸣的肌肤。 “妙妙,莫怕......”容二少道,心也静了下来,女子,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出来吧。 他还记得那次将她绑在马车中喂药。她倔强到不行的模样,直直教他气结——他想,如此的她难怪会让司徒无双抛弃了,真是个讨厌而不讨喜的女子。偏偏怎么会有一个司徒功名,视她如珍如宝。 现下的她却能将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泄露了......是不是她已经撤销了对他的防备,将他当做了司徒功名一般来依赖? 很没出息的,他竟然感到一丝窃喜。 他说:“妙妙,莫哭。我在!” 女子抬眸,眼眸中满是水汽氤氲出一抹楚楚可怜,“容二少......”嘤咛的声音,叩击着容二少的心口。 “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莫哭,他们是他们,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但若是谁敢这么做,我一定替你杀光所有,就算让我坠入地狱。无可救赎。” 是了。 有什么罪过,都让我来挡吧,有什么惩罚都让我来承受吧......谁让你是妙妙,谁让你因我而死,谁让我欠了你,谁让我爱上了你...... 容二少是执着的,且执念极深,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难再去改变了。 他的守护,会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是最恐怖的事情。 沈容密函,那毒物很明显是赫连沉沙的人放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作案手法,用人乔装成了玉儿的模样。将那药送了进去——意不在其他,只是单纯地警告容二少,他赫连沉沙已经盯上了妙妙! 堂堂一国大将,并不誓在沙场上与对手一决胜负,反而用着如此邪魔歪道才会用的方法......赫连沉沙不在乎名誉,不在乎权势。只是为了对手,只是为了追求战胜别人而赢得的快感而战——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如嗜血的恶狼,穷追不舍,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凤眸轻轻眯起,闪过妖冶的光芒,纵然你赫连沉沙是恶狼凶猛,那我容二少也要成为猎人心狠!万万不许自己所有的东西受到侵犯,这是男人的誓约,男人的尊严!好在,我容二少已经是修罗了,手上污血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至此,也不在乎更多的惩恕了。 妙妙,你这利用于我的计谋,用得很好,至少我容二少,甘愿承受,并且——甘之如饴! 毕竟是才回国不久,容二少左右不能马上再离开。 妙妙也不甚在意,只要容二少答应了,那便应该会说道做到的了。容二少担心妙妙的安全,也为了让自己更放心些,将沈容安排给了妙妙做贴身侍卫。考虑了一番后,又命人去沈府请来了琉璃给妙妙当贴身丫鬟。 琉璃自然是不愿的,她自认自己是沈家小姐的丫鬟,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你容二少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家小姐,愿意为她终身不娶,后院空悬,结果这才多久,就又冒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敢让我去伺候她?!原来这就是你喜欢我家小姐的方式,呵——!我家小姐受不起。 当然,这些话是对着沈容说的。 沈容认真的听完之后,他的处理方式是二话不说将琉璃拎进了自己的房间,深刻地思想教育了一番。待到琉璃满脸酡红地走出房间后,已经是沈容说什么,琉璃便同意什么了! 我想,看到上面一段,大家肯定已经想歪了——其实琉璃的满脸酡红是激动的!原来小姐还活着,不不不,可能是换了一个身子罢,不是有借尸还魂这一说法的么,总之她还能继续伺候她家小姐,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是沈容又说:“小姐失忆了,已经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已经记不得你了,甚至连容二少都忘了,所以琉璃不能乱说话哦,容二少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要让小姐的未来活得好好的就好了,琉璃切记,不能在小姐面前提起她过去的身份,以免小姐怀疑,多生事端,也让小姐痛苦......” 沈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琉璃自然无二话。 其实啊,沈容也变了很多,当初的那个少年沉默寡言,唯命是从,甚少自己独立的想法,而在容二少面前呆了这么久,做事情越发的风生水起,撑得住场面了,与人交手越发显得狡诈不已——至少将琉璃耍得团团转转的,琉璃还全然不知,一颗心对于沈容更是满满的,无以复加的依赖。 现下,倒让笔者又想起了前文叙述过的一个人物——老是被人误会为小乙的小甲,也就是琉璃的爱慕者。 因着凤离的威胁而做了凤离对妙妙表达爱慕的使者,最终还是拜倒在琉璃脚下,误了大事,呵呵,小甲后来虽然失恋了,但他却是找沈容单挑过后才放弃的,而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西街清逸阁那花魁墨如似的贴身丫鬟小莲不错呀! 不错不错,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 但愿小乙马到成功,一次抱得美人归,从此美人相伴,再也不用看着沈容在自己面前得瑟了。也但愿小乙别再重蹈覆辙了...... 好了,话归正传,琉璃姑娘住进了念狸小筑,成为了第二位临时居民。 其实琉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借尸还魂这事情是听说过的,但要是发生在自己面前,让你看着并且去相信,那就有些玄了。琉璃怎么看,都没办法从妙妙身上找到半分自己小姐的影子。偏偏妙妙还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莫不是沈容和容二少都被美人勾去了魂魄,编了个谎话来给自己安心的,且这姑娘不讨喜!真的不讨喜! 女人见女人,第一眼看不舒爽,那么日后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现下琉璃看妙妙便是这般,而妙妙对陌生人本就警惕,而且这陌生的姑娘似乎还对她挺有敌意,搞得妙妙也来了气势,便以着和陌生人相处的方式来相处,不至于水火不容,毕竟琉璃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至于口出狂言也没个证人.(未完待续。) 146 沈容无奈而头疼地将这事情回禀给容二少的时候,容二少却低低的笑了:“如此倔强,倒真是她的性子......” 沈容没了声音,哈——!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容二少笑得这么单纯而自然了。 相比之下,琉璃倒是无意间见到了来找妙妙的沁莲。之前说了,丽妃娘娘因着沁莲长相像极了妙妙,而将她托付给了妙妙,想借妙妙的手送上去给容二少。 妙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自己怀揣这自己的小心机,想着自己在这大宋国无依无靠,要是能够借着容二少站稳跟脚,再没人来侵犯自己...... 至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还想要见见司徒功名呢。 所以,将沁莲介绍给容二少,容二少定然是会生气的,进而自己的计划就会失败——也有可能容二少会真的喜欢上沁莲,毕竟她只是替身罢了,但那种情况比起现在的还要糟糕...... 妙妙啊妙妙,你怎么老是做些傻事来让自己难堪呢! 语出,女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入棉被中,再不要起身。 而琉璃见着沁莲的第一面,是无比的激动,毕竟世界上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真的太少了。只是......比起妙妙来,沁莲的性子,琉璃是更加不喜欢了的。她是养在深宅大院里面的丫鬟,且沈家待她极好,她又是小姐的大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身份和享受比起小户人家的千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个矜持的姑娘,这沁莲的大方和开放到不行的做法,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比起这女人,她倒更愿意相信妙妙是自家小姐。 “哎,怎么今日又来了——”看看这都穿的是什么,桀王府大院,可不是市集上耍杂的。破破烂烂,粗麻布料,不知道还当你是风尘女子呢,哪里有半分御史大夫家小姐的模样...... 沁莲点点头。也不去在意琉璃的无礼,她改变主意了,之前要妙妙莫要理会丽妃娘娘的建议,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容二,自然不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就托付终身。而之前见了容二少。万万没有想到男子居然是那么一副惊人之姿,如此就是半夜睡在梦里也会偷着笑的! 妙妙无奈,她可不想再让沁莲和容二少见面了,也因着她确定容二少绝对不会喜欢沁莲,而沁莲只是见了容二少一面,对他的了解太少,所以自己并没有棒打鸳鸯的嫌疑!真的! 沁莲不依不挠,妙妙死守着不松口她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磨。琉璃暗自怪道,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奇女子! 便忍不住笑得凉凉道:“呵——!我琉璃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着如此不知道羞耻为何为物的女子!是不是几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了啊,怎么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缠着别人,争着当别人的二房啊......” 沁莲是个直性子,之前不拿琉璃的态度当回事,但被如此戳破,到底还是有些难堪的,便也不客气了:“这种丫鬟又是谁家养的啊,主人都没有开口,你念叨个什么劲啊。好没大没小......” “不对!——你刚刚说了什么!”沁莲的面色忽然大变,似乎终于想起了琉璃话语中的意思:“二房?!不,容二少根本就没有女人,何来大房二房一说??” 琉璃见着女子慌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呵呵,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容二少么,怎么会连容二少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啊。这容二少是如此尊贵的男人啊,喜欢他的女人千千万,你喜欢容二少自然不足为奇。但要是这千千万万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想要做容二少的女人,那这后院都住不下啊——所以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桀王府做容二少的女人的,也要看容二少愿不愿意......” 沁莲难堪,眉眼染上了愤怒的神色:“你胡说些什么,我刘沁莲可是配不上容二少了,再说,容二少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就可以争取,就算容二少现在不喜欢我,那是因为容二少还不了解我,难保容二少将来有天见了我,认识了我,就会喜欢了我......” “哈哈!这还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琉璃皮笑肉不笑,“容二少没有女人,你是听谁说的,你说容二少要是没有女人,那妙妙姑娘算什么,这里虽然不是后院,却是容二少一心为心爱女子布置的地方,比起后院的那些宫殿更加豪华瑰丽。而容二少让妙妙姑娘住了进来,不是喜欢的女子谁舍得这么做?!哦!不对......不应该称呼为姑娘了!” 琉璃道,笑得贼贼的,妙妙颓然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身为沈府的大丫鬟,曾经可是跟着仙翁道人学过些医法的,这妙妙姑娘的身子到底是破没破,我一眼便知,你说,这儿让姑娘成为夫人的人可有谁能行?” “你!——!”沁莲虽然大方泼辣,但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如此对话,倒真的是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满脸酡红的败下阵来。 同样满脸酡红的还有妙妙,不禁想着这丫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也托琉璃的福。最终沁莲姑娘也只能气结地瞪了一眼妙妙便跑了开去。 夜了,妙妙无力地趴倒在床上,软软绵绵,男子拢去她额际的发丝,笑意翩翩:“白日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的大房夫人......” 再说这边,墨如似听了妙妙的事情,对容二少的怨念更是多了几分。 也心疼自己,苦苦的恋情始终不能如愿以偿,她是个豁达的女子,敢爱敢恨,只是偏偏在容二少身上失了心。 她不屑于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挽回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突然就有些可怜妙妙——那个曾经在容二少面前,让她败得一蹋涂地的女子。容二少都说过了什么,此生非她不娶,结果呢,又来了一个说不清来路的妙妙!他难道是找了替身?还是只要叫做妙妙的人都喜欢?? 男人真是贱。分明个个都滥情得见一个爱一个,容二少也好,皇祁也罢,却偏偏要把自己装点得像一个大情圣。非要人家歌功颂德一般才甘心。 可是,纵然墨如似什么都看开了,到底还是难免哀戚伤感了的! 心口闷沉的难受,墨如似恍然间竟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气血翻涌。眼神也渐迷离了几分。房外传来一个女音:“姑娘,姑娘,妈妈叫你下楼呢,今日贵客到访......” 久久听不见房内传来回声,小莲有些焦心,怕是以为墨如似又耍小性子了。忽而闻得房内传来“彭”的一声,似是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小莲心一惊!连忙打开房门看去,便见得妙妙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意识。 小姑娘吓得惊魂失色,直直引得其他房间的姐妹们也来看了。这才有人慌慌张张地去禀报楼下的鸨母妈妈,请了大夫。 “这......姑娘她是有喜了!待我开两贴安胎药,让她好好静养。莫要动了胎气......”大夫说道,便转过去提笔写单子了。 小莲目瞪口呆,几乎欲昏厥!只闻得耳旁传来了其他房内姑娘们的窃窃笑语——是了,墨如似现下怀了身孕,日后身价自然大不如前,于她们而言,绝对是一桩好事。她们嘴上说着恭喜恭喜的话语,心下也又不知做着什么算计。 突然。听得那鸨母妈妈厉声喝道:“嘿!——什么安胎药。大夫,你快快给老身我写上一幅堕胎的药帖子,趁着姑娘还没有醒,你就告诉她。她这是生了什么病罢了。还有你们一个个给我听着,今儿的事情要是给传了出去,我要你们好看!” 横眉怒目地瞪着四周的姑娘们,**母如是说,显然是想要保住一时的利益而趁着墨如似还没有醒过来,打了那会影响她生意的胎儿。 小莲本是惊诧。现下闻言,自然便是愤怒不堪! “妈妈!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姑娘!”小莲站起身子怒道,“枉姑娘带您不薄。有好处何时落下了妈妈您的那份,何况姑娘她的卖身契早早的便赎了回来,现在是自愿留下来的,妈妈您有什么资格乘着姑娘昏迷不醒下此狠手!” “啪!”一个重重的耳刮子打在小莲的脸上,小莲一时不防,竟然被打倒在地,脸颊立马红肿地鼓了起来。那被唤作妈妈的老女人面色有些欲盖弥彰的慌乱,故作凶蛮,横眉怒目:“啧!你这小丫鬟胡说个什么劲儿。我这都是为了墨姑娘她好。你看她要是有了身孕,日后还怎么继续当花魁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怀孕了的啊,就如同犯人被打入死刑的大牢!你可莫要再胡说了。你要为你自己的主子好好考虑考虑她的将来......” 小莲纵然只是个丫鬟,但也绝非是这般好糊弄的,这些事情她不懂,她只知道墨如似是她的主子,主子待她不薄,现下主子要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任人鱼肉,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妈妈!不行,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骨肉,你要是敢动容二少的孩子,你可是不要命了!”小莲情急之下,厉声喊道。 直到看见身周的各位,全部面色都放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容二少屡次三番拒绝姑娘,但毕竟容二少这么久了,也不曾真正舍弃了姑娘,说不定容二少真的是对姑娘有情的,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是容二少的也说不一定,总之,现下能保住就行! 众人只知容二少和墨如似是有过那么一段的,后来只当是容二少玩腻味了,便抛弃了墨如似。虽然后来两个人还一直都有接触,那也只当是墨如似恬不知羞,缠着容二少罢了。现下却说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这...... 墨如似有孩子就罢了,但偏偏这孩子是容二少的,那可就全然不同了! 鸨母妈妈的面色顷刻间被点燃了一般,喜气洋洋:“真的?!”她问小莲,喜上眉梢,亲密无间的模样,仿佛佛方才打了小莲一巴掌的人并不是她! “自......自然是真的!” 那妈妈开怀大笑:“呵呵!我就说姑娘倾国倾城,貌美无双,这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心动的,这就是容二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如此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小莲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鸨母妈妈离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这才将视线转了回来。 这下,可真不知道是府是祸了! 其他的姑娘们,面色多有不甘,本来她们就多不喜欢墨如似的高傲性子,又极是善妒,妒忌墨如似的花魁头衔,抢去了她们多少风采,现下以为终于有一个机会能够把墨如似挤下台了,结果墨如似却怀了容二少的孩子。如此的地位,一下子就从麻雀飞上了枝头——与她们何止云泥之别!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的当家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怀了容二少的孩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 容二少啊容二少,还以为您有龙阳之好呢,亦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没想到您已经播种成功了!太大的喜悦使得大家都直接地忽略了这怀胎的女子究竟是何种身份...... 当然,事情发生了,是在墨如似,容二少以及妙妙都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播开来的,一下子便传遍了全城。 几乎马上就有大臣喜极而泣地跑去桀王府要求见容二少,将那名贵人请进桀王府养着,为冷清的桀王府纳入一些人气。(未完待续。) 147 楚江东正正神色,转过身接过了那封信——只是,他方才看了几行,嘴角便不禁勾出了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呵呵——!沈妙妙啊沈妙妙,你觉得自己害得司徒功名还不够惨么,遇见你便是他不祥的开始,见比不见更好,于谁都好! “那大宋国的国师现在在哪?”他问道,言语间比起从前多了丝冷然。 “回摄政王,他正在给小王爷例行检查。” “知道了!”那国师虽然救了司徒功名,却是不能久留,他毕竟是大宋国的人,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替妙妙还债的,但司徒功名受了的苦又岂是说还了就能还了的。 楚江东收拾了手上的公务,便起身走向了给司徒功名安排的那间小院子。小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布置得最别致的一处院子。也算得上是楚江东亲手设计布置的了。楚江东母亲早亡,父亲已去世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得,现在让司徒功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就是司徒无双也别无二话。 今日天气也是极好的,艳阳高照。不冷不热,楚江东念叨着司徒功名的身子,应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是方走进那小院子,便见得了少年正一脸惬意而舒适地坐在花架旁,闻着花香,晒着暖暖的太阳。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暖暖的弧度,少年的皮肤很白,如何也晒不黑的那种。在阳光下乍一看,楚江东只觉得少年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小光圈,将少年的身形构画得如梦似幻——楚江东便不再上前了,只是单单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一般。那么的专注。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楚江东若是能够一生就这么看着你,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旁边静静待命的小丫鬟似乎又在打瞌睡了,小脑袋倚在花架旁的小柱子上,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磕到地上。 身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轻叫唤,如此的夏日,慵懒而明媚。 如梦似幻,曾经年少时候的某个午后,他也曾这般痴痴恋恋地看着少年的睡容,迷了心智。 身边的小房间内突然传出了轻轻的动静,楚江东本就警觉,连忙应声看去,见得了是那大宋国的国师,救活了司徒功名的那个奇人。他正端着一碗颜色浓浓的汤药走了出来。 楚江东不禁有些责怪于男子的打扰,使得他惊醒了一般的发现司徒功名是生着病的,他已经忘记他了…… “摄政王。”燕莫凌问好,轻轻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花架旁边的石桌上。 楚江东点点头,轻轻地感受着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便轻声和燕莫凌说话:“他现在怎么样了?” “恩,回禀摄政王,司徒小王爷已然好多了,只需些调养,另外,在下先前便说过了,需要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否则我害怕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楚江东点点头,知道了,可是:“可是他需要谁来陪他说话,他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是楚江东,而他又不肯同别人多说话,如此,该怎么办?” 燕莫凌抖抖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恭敬有礼的作揖:“如此就要劳烦摄政王来考虑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燕某便先退下了。” “且慢!”楚江东喊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迫切。 “还有何要事?”燕莫凌转过头,顿下了脚步。 “你们大宋国的皇帝给我来信了……”楚江东说道,心中暗自有了些计较。 燕莫凌起先满是惊讶的表情,忽而想了一番,便又是明了了,猜到了些大概:“莫不是妙妙姑娘想来探望故友?” “呵呵,燕国师神机妙算,妙妙姑娘想来探望司徒功名,但是我觉得司徒功名差点因为妙妙姑娘命送黄泉,如果此时见了妙妙姑娘,我怕司徒功名的情绪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楚江东道,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燕莫凌不是傻子,怎么的也算是在权力场上摸爬打滚了许多年的人,便是知晓了楚江东心中自有些了算计。 之前楚江东想要叫他归顺了南诏国,也便是背叛大宋国为他南诏国效力,他未曾应允——燕莫凌不仅仅只是南诏国国师,还是修罗门的人,那么此生此世都只能为修罗门效忠。 不过此行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是无意间结识了南诏国的巫师并与之结为挚友,所以后来便让他知道了妙妙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第一次他知道楚江东喜欢并且深爱着司徒功名的时候,真真教他吃惊了好久,只是再当他看见男子不眠不休地对少年悉心照料,仿佛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了,燕莫凌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有些****,是因两颗心的寂寞而起,却是以神情告终的。 楚江东爱司徒功名,不比容二少对妙妙的爱慕之心软弱。 只是这两人却是心中的障碍太大了,难以排除,他曾经用意识潜入司徒功名的意识和记忆中查探过的,为了将这个少年唤醒。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少年的内心竟然是那般的自闭与自卑! 他渴望得到拥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拥抱,他想要别人的关爱,却又害怕着别人的关爱,他渴望能够和人交心,却又是那般的害怕别人窥视了他的内心…… 楚江东啊楚江东!你爱上了一个极为难搞的人,那般的精致,那般的珍贵,却如搪瓷娃娃一般易碎。 至于妙妙,燕莫凌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没有再为她求情的立场。纵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妙妙,他欠了妙妙太多太多,他设计害了她,拆散了她和容二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而且,他也到了该离开南诏国的时机了…… 燕百痕啊燕百痕,我还有些事情,一定非要与你问个清清楚楚才行啊,不然就是此生命断黄泉了,我也死不瞑目…… 燕百痕和燕莫凌之间的事情便又是另外一段恩怨了,姑且不论。 只是那个一直屏息假寐的男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是醒着的,瞒过了楚江东,却是听得了这么一段对话。 妙妙想来看他么?是了,那个女子与自己太像太像,渴望着被爱,自己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子啊……她果然还活着,目前看样子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般也好,楚江东不让她见他,他也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呢。 只是自己更加害怕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了去,真真是丢脸呢。 是了,其实司徒功名从来不曾失忆,更不曾忘掉楚江东的长相。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无法直接去面对楚江东啊! 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这样子的司徒功名真的配不上你啊! 所以,就当你不是楚江东吧!至少,楚江东一直都在像我索取,索取爱情,何尝对司徒功名这般的温柔过了呢…… 这样子的自己,活着真不踏实…… 昏昏沉沉间,却是又睡了过去。 初夏的天总是有那么些些的干燥,骄阳如火,直要烧到人的心底里去。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擦去额际的滚烫汗水,隐隐觉得喉咙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着,越演越烈。轻轻喘着粗气,撑起已经疲乏无力了的身子,将眸子投向远方的山坡之上。 离那里还有着一大截的路程,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完才行! 无奈脚下一个匆匆,不慎被石头给绊倒在地,少年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毫无防备。狼狈至极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少年哀戚地给自己检查伤口,见得膝盖已经被脚下的沙石给磨去了一大块皮血——石子混着灰尘黏在血肉之间,触目惊心。 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咬咬牙,再次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往前走去,却差点软下了脚跌倒。堪堪站稳,少年的牙齿将自己的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怎么能够倒下呢,那样子自己不就是要向那男人屈服了么…… 这书院是皇家私办的,里面念书的都是极为有着权势的富家子弟,无一例外。书院建造在半山腰上,山很大,从书院绕到后山的山脚,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这便是今日书院里的少年们的课程。 少年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但是在这书院里却是吃够了苦头,偏偏还是容二少下了死令,进了书院便不能再回去的。 所以这苦头怎么说,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虽然朝中的大臣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一位大臣胆敢站出来提出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切不能教自己的同僚看扁了去,绝对不能当第一个低头的人。 少年们的心性倒也强了不少,比起以前更吃得起苦了——毕竟他们怨念再大,再想要拜托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离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书院,可又有什么立场呢!堂堂一国太子,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司徒无双也在这书院里过着和他们无异的生活呢。 从山腰绕到后山腰下山。再从山脚爬回山顶——完成今天的任务,他们才能吃得上今日的第一顿大餐,虽然已经分不清那该是早膳还是午膳了,对于一些体力较弱的人来说,就是晚膳也是不无可能的…… 而现下,就连那个西苑厢房里面身子最娇贵孱弱的尚书之子也已经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终点被接送人员抬回了书院修养,他还必须继续在这山上再走一遭…… 是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将那条路线再走一遭。 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走回书院,他才能吃上第一顿饭,而书院在日落前是一定要关门的...... 还差一截路呢,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山顶了!少年顿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儿,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天啊!怎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怎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不行!他还有一截路呢! 少年神色多了丝委屈的慌张,再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子需要休息,连忙就要往前赶去。可似乎因着太匆忙了,心底不安,连着这路也和他过不去,不时的见得路旁多出了一块石头,不时的见得一条带刺的藤蔓将他的皮肉勾住,一路跌跌撞撞,恍恍惚惚。 少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拼了命要赶向山顶...... 只是因着,昨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忌日。他本是与她无情的,但偏偏心中就是生了这么一份牵挂,司徒功名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依靠,能够安慰了。如果母亲在世,定是不会让他洛如如此难堪的窘境的吧...... 他向先生递了折子,想要请假回家祭奠自己的母亲。 本是满心的期待,但却见得那先生板着一张脸,同他说道:”每个学生半年内有两天的请假时间,而你的时间,上次已经被人调用了,所以你是没有请假时间的了,你的折子驳回!”那先生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倨傲和藐视。 司徒功名记得的,这位先生是对于容二少于司徒功名的态度和算计,他是清清楚楚的。司徒功名尽管从不被人待见,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 他不服气:“先生!究竟是谁调走了学生的请假时间,为何不曾经过学生的同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8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一夜,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 猛然间便只看见那黑影一跃而起,一把长长的剑出鞘,砍向了那匹狼——心跳似乎也立马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见得那匹狼重重地摔入了草丛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血洒在半空,溅落花丛。 这是真的吧!——太过于惊讶,使得司徒功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蛇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黑影,司徒功名有些出神,想要开口,可是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又一口寒风灌入,手臂上被咬着的地方身体生疼...... 啊!他的手好疼!司徒功名连忙神色惊惧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无奈肿胀酸麻的感觉瞬间便让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他这到底还是被蛇咬着了么! 没了那匹狼的威胁,他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神色迷离,马上就要昏睡了过去一般,好疼好疼...... 猛然间,却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瞬间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人居然打了他! 司徒的右手已经没了感觉,却是实在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他的性子本就要强,马上便要用沈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了自己——却又是一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生生地又踩到了地上躺着,再没了爬起来的气力。 “别动,除非你想死得更快一些!”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猛然灌入他的耳朵里面。 纵然司徒功名已经疼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又觉得自己的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右手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了。可还是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楚江东!!! 该死的!为什么会是楚江东! 救了他又如此羞辱他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49 是谁也不应该是楚江东啊! 司徒功名又要开始挣扎,楚江东一言不发地出手,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般的狠而准,点下了司徒功名的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也不让司徒功名再做无所谓的动弹。 司徒功名气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现下如此狼狈到不行,又被男子所救,却又被男子羞辱,直要咬舌头自尽!可是,突然的,一个温软的气息靠近了自己,热热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偏过头看去,竟然是楚江东在为自己吸毒! 司徒功名瞬间再没了想法,一丝不动地躺在了哪里,瞪大了眼睛,也没了一丝的昏迷。 黑暗中,隐隐的只能看见那黑影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吸血,一次又一次地抬头将口中的污血吐在旁边的草丛之中,如此无休止一般……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正要慢慢的流失…… 恍恍惚惚的,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迷离了,再看不清东西——是在做梦吧,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哭了…… 楚江东!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出现救了我,为什么会是你在这深夜里拯救下了司徒功名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生命…… 就当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不许睡觉!给我撑住!”司徒功名听得男子这般说道,霸道得不行,像是在下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呵——!楚江东,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是你救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安心。 那个夜晚,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在炼狱里面走了一遭,历经了无数苦痛,却在就要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又被生存与希望的梵音给救赎了回来。 楚江东便是那道圣光,那曲梵音。 只是梦醒后,他们回到了书院,依旧照常的模样,水火不容,唇枪舌战。 呵呵,现在想想,自己到底还是欠了他楚江东一个人情呢!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楚江东,那么他司徒功名或许早死了,或许是被恶狼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也或许是被毒蛇咬伤致死……总之,他楚江东救了他一命! 而同样的,他楚江东现在又救了他——将他带出了那仙麟森林给了他生存的希望。 司徒功名需要好好感谢楚江东么?! 不!并不,司徒功名咬咬牙,有些恶意地蹙起了眉头,逼迫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去——自己从前在那书院中虽然不受欢迎,但那些公子哥们到底还是忌讳着他司徒小王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刻意的为难于他,所以他的那两天请假日期极有可能就是被楚江东调用了的,才会导致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翻墙溜回家,才会导致他溜回家后又被容二少派人抓回了书院,才会……才会让他有了后来的那种翻山越岭,几乎走断了脚的折磨,更别说差点还因此命丧黄泉…… 而这次将他从仙麟森林里面救出来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楚江东要是不逼他。他会带着妙妙逃宫么,他楚江东要是不派杀手,不下追杀令,他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妙妙逃到三国相交的边界之地去么。至于后来遇到雪狼的事情算他司徒功名倒霉,可是将已经魂归西天的司徒功名救活的人并不是楚江东,而是那大宋国来替妙妙还债的燕莫凌呢! 说到底,楚江东,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你楚江东先种下了种种的恶果。那么我司徒功名又何须你来救我——你救了我的前提,就是你先伤害了我! 司徒功名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无双正在一副君子优雅,风度翩翩地在喝茶。听得了这番字字血泪的控诉,当场就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哎!楚江东啊楚江东!枉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你怎么就眼睛抽筋了,看中了司徒功名这么一个心眼长歪了的混小子! 司徒无双吐了一地,司徒功名倒是笑得更加开怀了:“皇兄啊皇兄。这话我可是没有一句说怀了,冤枉了他楚江东啊,要知道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我受的苦最多!无论是被陷害,还是被他救——你看,被人就总得有一个契机的吧。而这个契机每次都是他楚江东创造出来,加重到我身上的,我才是最最无辜的人……” 当然,司徒功名也没有完全说错,只是,司徒无双想着,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楚江东。 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子。 再将视线转到眼前少年身上,心又有些儿微微的抽痛。司徒功名与自己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自己父皇和他父亲咏融王爷和他司徒功名之间有着极深的怨念,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自己也何尝未曾猜忌过司徒功名——或许他一直对于父皇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呢,也或许他在自己身边一直只是为了卧薪尝胆。他司徒功名一直一直都在算计着和自己搞好关系。让自己放下戒备,在某日,他许久就会出手抢回这个本来是属于他的皇位——! 只是,无论如何,却是在每每见到少年那双灵静纯澈的眸子的时候,再不能有其他想法,着实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呵呵——!看看你自己,司徒无双,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六亲不认,不折手段了么! 司徒无双会宠着司徒功名,会惯着司徒功名,有时候连楚江东都不禁有些猜忌和吃醋。 但是,司徒功名,你是司徒无双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应该相信你的,不是么?! 司徒功名是咏融王爷的孩子,你父亲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不仅仅在智慧上,还在于那惊人的外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司徒功名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本也该是如此的不是么——只是…… 只是,现下的司徒功名,变成什么模样了。瘦骨嶙峋,皮色苍白,两眼凹陷,发丝泛黄……那里能够看见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风采,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一般的老爷爷,枯萎衰败…… 司徒功名啊司徒功名,受下了这般的苦——你会怨我父亲么?肯定是怨的吧…… 那你可曾怨过我?如果你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了吧。也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抢了你的皇位不说,还没有将你照顾好,这般,和我父亲又有三名区别呢…… 想着,司徒无双的眼眸中便染起了悔恨之情,是啊,是自己对不起你的。 “皇兄。”闻得了少年突然出声叫唤,打破了他的暗自神伤,少年仍然用着那种有些些依赖和信任的语气,自然而亲密的模样:“皇兄……” “有什么事情,说吧。”司徒无双回答道,仔细地听着,真真要将司徒功名当成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连说话也不便大声。 “呵呵,没事的皇兄!”少年突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无双毕竟是司徒无双,怔愣了一下,便就马上的听懂了,心底马上便被满满的安慰和感动给填满了——“是啊!没事的!”他道。 司徒功名也笑了,只是不再是之前说着楚江东坏话时候的奸笑,也不再是为了让司徒无双宽心的刻意而为的笑容,,真真是笑了。 “皇兄!”司徒功名又道:“可否拜托皇兄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皇兄……”司徒功名依然不肯只说,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皇兄,眼眸中有些无奈和小心。 司徒无双苦笑,“说罢,我不会让楚江东知晓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还是不能告诉楚江东的了。且他司徒功名到现在还骗着楚江东,让楚江东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而不愿意直接面对于他呢! 得了应允,司徒功名的表情却依然没有放宽多少——“皇兄,这事情无关楚江东,是关于你的……” 少年抬起指骨清晰分明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指修长而指骨清晰,真真只是皮包着骨头,吓人的模样。他道,看着司徒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皇兄,我想要你帮我接见一个人……妙妙,请皇兄替我见她一面。”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得了司徒无双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子惊诧而不知所措——的确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了的,他司徒无双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间就听到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为何……” “皇兄……皇兄莫要紧张,是我对不起皇兄,将妙妙带出了宫,可是是皇兄先对不起妙妙的!” 司徒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才好,终于还是呐呐的闭了嘴。 是啊!他是帝王,所受到了教育,或是其他的一切话语都在告诉他——他是帝王,就该永远许多的女子,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便就是那种附属品罢了,只要你拥有了,那边就是你的,你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依然还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得到的……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子丢掉了。 同时,女子也将他丢到了心房之外…… 那是一道伤口,有时不经意地想起还是会感觉到裂开,隐隐发痛…… “皇兄,楚江东认为我受伤的事情全是因为妙妙,所以他不让妙妙见我,就是对妙妙的追杀令也是在几日之前才收回的……妙妙肯定会来见我的,她的性子便是这般,皇兄。”司徒功名的表情无比肯定,他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神一字一顿道。 “妙妙知道一一条密道,是从宫外通向桀王府的,我以前带她走过,她可能会从那里偷偷的进来。还请皇兄替我多加留意,莫要让楚江东知道妙妙进来了……” “如果皇兄真的见到了妙妙,那么便代司徒功名好好的招待招待妙妙,让妙妙放宽了心吧,我想她肯定很自责也很忧心的,只是我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不方便见她……” “皇兄,可好?” “好,自然好……” 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啊!究竟是你先离我而去的,还是我先负了你伤了你。 你可还曾会记得? ……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天下三国鼎立,其中大宋国的财力最盛,南诏国的兵力极强,但战斗力最勇猛的却还是傲月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国家。 而今南诏国和大宋国联手结为同盟国,天下的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以前虽然小战小乱不断,但是三国之间相互牵制,倒也还算太平,除去边疆之地,其他地区的人民几乎感觉不到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如今,当大宋国的皇帝易主,新上任的皇帝,行事作风较之先前的老皇帝都有着极大的出入,行事没个章法,总是那般的出人意料。他有一个得力猛将桀王,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是个行事没有规矩的人,他在大宋与傲月国大战之际前去南诏国祭奠了自己的生母,同时便借此与南诏国结下了同盟之约,两个大国就是再不济,联合起来也足以打败一个国家了,更何况三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的。 虽然大宋国和南诏国联结了,却无意于打败傲月国,毕竟天下三国有个牵制也是极好的太平景象了,如果只剩两个强国,那么太平景象却是向来留不了多久的。 只是,极为出人意料的是,傲月国却完全不惧于这两个的联合,对于两国边疆之地侵犯还越发的有着越发凶猛的趋势。 而南诏国和大宋国这时候似乎合作关系也出现了裂痕——人们不禁猜测,傲月国如此的肆无忌惮,莫不是胸有成竹,心中自有算计,或许南诏国和大宋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傲月国在中间使计离间的!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0 事情,似乎又复杂了不少。 容二少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毕竟这男子的话语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燕莫凌的眸子却是暗沉了几分——呵呵,又是兄长啊!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个他用了整整一辈子也无法战胜的男子,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为何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又要让他知道事情……好无力,他这辈子所有的抗争,所有的努力全数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够相信你的话?”沉默了许久,容二少才缓缓说出口了这句话。 “你已经信了……”他说道,如此的笃定而自信。 是了,他已经信了,否则现在内心也便不会这般的紊乱而复杂了。 妙妙啊妙妙,你师傅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呢,而这男子又是这吧所说了…… “我……你不必称我为您……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何时认识妙妙的……”他问道,有些恍惚,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是了,这就好像是宿命里面注定了一般的牵扯,怎么可能几言几语就问的清了的。 “您,自然是您,这是注定的,同样的,您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我费言求证呢,呵呵……主上…… ” 不!他唤他什么! 主上!!!! 似乎是一阵电流猛然便袭击了自己。深深的灌入了脑海最深处,唤醒了记忆里面所有的一切…… 主上…….主上……如此熟悉而漠然的称呼呢,真是可怖! 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如此迷茫而深刻…… ——主上! 是的,他们唤他主上…… 容二少这辈子的角色很多,他也能够扮演得很好,适应得极妙——痴儿,杀手,棋子,太子。王爷,容二少。门主……他都能很好的变化自如。 但是,如今这轻轻的一声,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的扎进了心脏。钉在了案板之上,痛的快要发疯! 主上!主上! 為何他会觉得这个称呼久违了千年一般的遥远,却又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熟悉着一般。 他究竟是怎麼了……头好疼,似乎有什麼东西在里面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隐隐的难受,难以诉说,他拼命的想要停下,却又不希望疼痛停下。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的又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正要变得大白……他可能并不想知道,但他却也是想要知道的。 是的。到底是些什麼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带着一点昏昏涨涨的迷茫,眼前一片黑暗,前方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似是在指引着容二少前进。容二少耸耸肩,没有什么地方比梦里还安全的了,便随性地朝亮光走了过去,也无什么期待或是惊慌的心理,很是闲适。 如他所想,走到亮光深处。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说是唯美梦幻也不为过,容二少叫不出眼前的美丽的植物是什么名字。但仅仅一眼便为眼前的风景所倾倒……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淡粉色的海洋,连地上都被粉丝的花瓣淹没而不见原来的颜色。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植物,这种粉色的花树不如桃花艳俗不胜樱花娇气,只是绵绵柔柔的一大朵,静静地绽放在枝头,傲然开放,默默地吐露芬芳。容二少轻轻抚摸棕白色的树干,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么,可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植物啊。 一片花瓣飘落枝头,容二少伸手接住。略显大片的花瓣躺在容二少手心,粉粉嫩嫩的瓣叶内部光滑娇嫩,外表则是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绒丝,纯净美好的颜色……容二少抬头,风吹过头顶,花瓣轻轻摇摆,细细密密的绒丝虚化了花瓣的边缘,竟让容二少觉得仿佛是一片片的小云朵,坠落枝头。这真的是能让任何人迷醉的景色…… 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容二少警觉地察觉了,抬眸四处张望,竟是一个如谪仙般俊美无双不染凡尘之气的绝色男子衣袂飘飘而来! 容二少有些错愕,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 容二少看向男子,男子稳稳地落于一处枝干上,眸子放空,望向四周,似是在等什么人。男子的肤色偏白,唯有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能够形容,一身净白的衣服更将男子身上的仙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子的目光着实过于冷清了,看上去似是极为专注的幽深眼神,其实却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容二少对这种眼神是最熟悉不过的,心口一凉,男子的视线对上了他的……容二少不知道该着什么形容词。心口狠狠地抽痛了起来,如此冷情的目光,容二少见过,却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冷……似乎世上并没有任何能引起男子兴趣的东西,只是孤独地冷漠着…… 呵呵,是了,这个不就是他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男子马上移开了目光,很明显。男子看不见容二少的存在,但容二少却愣在原地,顿生出一种一眼万年的宿命感…… 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左边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二少看去,一个蓝衣的娇俏女子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从树林中走了过来。发现自己不会被人看见,容二少便也不躲了,任女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走过去。女子轻轻地甩甩袖子,划过容二少的身体……这着实是一种肯奇妙的感觉,如同一瞬间的小小触电,容二少差点惊呼出声,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听见她讲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忍不住一个哆嗦泛起凉意。看向男子,男子的神色缓下来不少,看向女子的眼睛染出了笑意。想来,男子等的就是这位女子了。 容二少正正神色,漠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着实亮眼,但容二少却没能好好地欣赏。这个梦太身临其中了,他想。他便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前生了……如巫方圆所说的那般。他与妙妙的纠缠就好像是宿命中注定了的一般。 如若这个男子真的是他,这个女子可是妙妙? 男子的神色如冰雪初融般耀眼,没人能抵抗的。他正无限宠溺地看着女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笑语嫣然,两人琴瑟和鸣,甜蜜无边的样子……只是……容二少蹙眉,男子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男子并不是真心爱着女子的吧……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容二少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毁灭…… 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从未曾感受过爱的人才会又的眼神啊! 容二少又想起了和巫方圆的对话,他想,自己曾经该是亏欠了女子的。不!确切的说,自己的每一世都是亏欠了女子的。 而女子却还得要生生世世忍受着那一滴与她格格不入的血液所带来的衍生痛苦。 视线忽而一转,变得朦胧了起来,似乎有好多的记忆,好多的景象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自己抓不到一点残影,却是觉得心空空落落的,似乎就会这般的就空虚寂静的死去。 容二少再感觉不到疼痛了,视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就是他了,但并非幻像,容二少知道—— 一个风华绝伦的男子,他轻轻勾着嘴角,眼中一片死寂,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子,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情人之间的相偎相依,也似乎只是单纯的累了,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但是容二少几乎是第一秒便明白了什么,女子应该是死了! 手指轻轻的一个哆嗦,几乎就要失声喊了出来。 但却突然见得那一直半低着头,轻轻拍着女子背部的男子抬起了眼眸,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他抱着女子的身子,飞身下了树,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一般,也好像只是淡漠不已的在完成一个礼仪,在为女子完成最后的心愿——将她葬在这树下。 容二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难得慌张了的声音,失了仪态和气度,慌张得不像样:“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他喊道,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去阻止眼前的一幕。 可是这时候又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是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想要如何,却是怎么的也无法阻止,他的手生生的穿过了眼前的男子的身子,幻化出隐形的模样,不堪一击,纯粹只是徒劳的无用功罢了。 “不要!你会后悔的啊……”他又说道,却是不再做着徒劳的句子想要改变什么了,他只是贴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畔说道,余音长长的,说不出的绝望。 你终究是会为此后悔的…… 你的冷清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你是仙你是神,可她只是凡人,她受不起你给的所有,受不起的…… 可是容二少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见得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眸子抬起,投向虚空,往他这边看来,可却是还是马上的就放了回去,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继续动手。 最终的最终,容二少还是只能无力的看着男子将女子的身子埋下,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 一个仙术,只是轻轻的一个仙术,那儿顷刻间便化成了一片绿地,长出了极美丽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哪里鲜艳得有些刺眼。 女子身子终于还是没能留下,她失去了最后生还的可能…… 容二少的眼眸看向了那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男子,他继续坐在了那云裳树上。眸子冷寂,波澜不起,似乎什么东西也进不了他的眼,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这个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他的眼神很是惊人,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他的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眼珠虽不黑,但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他俯下身子凑近妙妙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妙妙的眼睛,就仿佛往妙妙心里灌输一种力量。 妙妙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心跳的鼓鼓的,感觉到了男子周身的强大的气压,不安的咬咬下唇。 ~~~~~(未完待续。) 151 那先生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得随意而漫不经心:“说了你司徒功名没有请假时间,那就对了,别再妨碍我了......这里可不是司徒王爷府,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没用了的司徒小王爷,可是莫要和我撒脾气,走走走,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说话了......” 当真是羞辱!司徒功名曾几何时能够被一个小小的太傅如此蔑视了!但是小小年纪的他咬牙忍下了,他只是再次重申,希望自己能够下山一回。(..) 这次那太傅却是直接将他推出了大门! 书房外面站着许多的富家子弟,司徒功名性子孤僻冷傲,整个书院除了司徒无双,真真是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物,现下见得他如此狼狈,毫无颜面,大家竟然喜笑颜开,像是见着了多么有趣而喜庆的大事情! 少年很聪明,知得自己的身份再如此尴尬,却也万万是没人胆敢当面来羞辱自己的,毕竟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皇室正统——除非......除非是那个男人所允许了的,允许刻意为难他,所以那先生才将他如此不放在眼里。 少年是个要强的性子,你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要做什么,特别是如此难堪的羞辱和人格尊严上的蔑视!他直接的便翻墙逃出了书院,冲着对这一代的熟悉,倒是让他平安的下了山,回了司徒王爷府。 是了,直到下了山。少年才回想起自己的初衷是为了祭奠未曾谋面的母亲。回到家中祠堂,面对的不过是一面连姓名也没有的牌匾,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司徒功名却顿时觉得了委屈,真真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 母亲,母亲,父亲啊父亲......如果你们在世,如果你们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般的苦痛了...... 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太傅也敢如此蔑视司徒功名,将这个小王爷完全不当回事。如果不是皇伯伯允许了的。他怎么敢?! 父亲,司徒功名从来不曾觊觎过那个将皇伯伯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皇伯伯的皇位,司徒功名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你们身边而已。就算你们都走了,也不要让人来告诉我。我司徒功名是个没人要的。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的孩子...... 为什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呢?司徒功名真的真的这么不好么...... 少年抱着牌匾哭了整整**。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管教在祠堂外面站了半夜,也不禁暗自抹泪。 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群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踢开了司徒王爷府的大门。管教慌慌张张地跑去了:“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司徒王爷府造次,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呸!我们只是来抓皇家书院逃出来的一个学生罢了,其他的外面一概不管,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那个领头的士兵如是说。 第一次,司徒功名才知道,不仅仅是司徒王爷的名头庇佑不了自己,就是司徒王爷府这个先皇钦点了的圣地也无法再庇佑自己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排位被一群士兵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如弃草芥。而自己则是就那般被人给直接拖出了司徒王爷府,像个卑微肮脏的死刑犯一般扔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大箱子中,一路颠簸着回了书院。 他的皇伯伯来看他了。 一脸慈祥,说不出的仁爱,他说:“我的皇侄儿怎变得如此狼狈了,来人,快快松绑。” 他说,“我的侄儿从小给我娇养惯了,是吃不起苦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想要脑袋了么,怎敢如此无礼!” “我的小侄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再无理取闹你们也得必须遵从才是呀!” “我的小侄儿......” 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然的模样,如此虚伪,他倒宁愿去忍受那夫子明目张胆的羞辱了......真真的想吐,这人真的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么?不!他不承认...... 所以,他听见了皇伯伯像夫子虚伪的求情,将自己的重罚改为将明日的任务完成双倍...... 果然是他的好伯伯呀! 想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像是嘲笑,却又像是自嘲...... 司徒功名,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坏事做尽了的恶人,呵呵,肯定是的...... 等他完成这个惩罚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又饿又累,意识昏迷。 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视线中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有些吓人的空荡山谷。 夜幕拉下,昭示着他今夜是回不去书院了,微凉的风吹过,惊起一阵寒颤。司徒功名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冻醒了的,全身如坠汉窖,哆嗦着伸出手将衣服拢得紧了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哪里?无奈夜色太暗了,司徒功名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便不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不行了!这夜太冷了,山里的气息紧紧地将他笼罩,毫不客气地用着最冷的寒意扎入他的肌肤。 少年眉头紧紧蹙起,咬咬牙,见得了一丝坚强。 自顾着想,自己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下山的路,还是先找一个山洞或者树洞睡一晚吧。深夜里的大山,冷酷得似乎能够将人生生的冻死掉去。 只是忽然间,耳旁闻得了一声清晰的狼嚎声,悠远却又好像就在身边——少年身子僵住,心坠入了寒池。微微的哆嗦了起来。不好!怕是自己现在还在后山,这后山距离山前有着好长的一段路,因此两边的风景差异也是极大的。 特别是,后山,猛兽常常出没,例如——狼! 少年惊觉得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十五岁的少年虽然说不上还是那般该依赖在父母膝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第一次面对如此之景,自然还是心生恐惧的。他可以不怕他皇伯伯。毕竟那是一个人。一个纵使他多么想要杀了自己却也不能动手的人物,而这大山不一样,如果自己死了,那岂不是如了皇伯伯的意——他不要死!凭什么得他死。他从小就没有过过太平日子。到了现在还要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从地上摸索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司徒功名将它折断成了两半,在山道上拄着,探清自己前方的路。一边小心翼翼而警惕地意着四周的动静。毕竟方才的那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狼嚎之声,现在还在心底来回涤荡,久久不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功名也记不清自己被路上的小小石子绊倒了多少次,亦或是因着身子僵硬手脚冰冷而倒下了多少次,有些迷茫地将视线望向天边,心中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挫败之感——与之同时,那股子强烈的求生之感渐渐的散了去。 他还真是果然该死的么,何苦着做这中无谓的挣扎啊。 又一次跌倒,小小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冰冷冰冷的闷疼,久久不去。司徒功名吃痛地咬咬牙,两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就要起身,却猛然间触摸到了一处极为不寻常的触感——软软滑滑,冰冰凉凉。略略的粘性,让司徒功名猛然间惊醒,差点就要直接跳了起来!天啊,他居然摸到了一条蛇的身子! 冷汗涔涔,尽管自己全身冰冷,连移动一下关节也是个问题。 天啊!谁能救救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条不知名的蛇惊觉了而猛然跳起来咬着他。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会不会咬上一口,就让他马上死去...... 就这么僵硬这僵硬了好久好久,司徒功名没有动一下,那条蛇也那般乖乖地一动不动,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司徒功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底居然感到一丝丝的放松,呵呵,居然如此狼狈,却又遇到了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条蛇似乎并不准本扑上来咬他,只是,莫要一直这般僵持这到天亮了啊...... 好冷! 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司徒功名的身子又再次僵住了,只是这次的恐惧比起以往的任何几次都要来的猛烈——啊!天啊!他前面的那是什么! 黑色的夜空淹没了所以的肮脏污秽,或是美好的东西,独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的黑暗杀手——例如眼前这只狼!司徒功名想,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着狼的样子吧。 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眸,黑暗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却越发的教人惊惧于那未知的一切......司徒功名连大气也不敢出,而自己的手还是那般的放在那条蛇身子——不能发抖,不能发抖! 天啊!他司徒功名主动要在今天这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那双幽绿的眼眸慢慢的逼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隐隐的嗜血光芒。 这是一头凶狠至极的恶狼! 司徒功名视线迷离了,手下的触感微微地也在移动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呵呵!虽然现在如果就这么死了,死无全尸,不明不白,很是丢脸,只是......对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却忽然间,在黑暗中闻得了一阵疾速的行走之声,和着有些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司徒功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过去,却怎么的也不能看清,隐隐的,只是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向自己前方的那匹狼飞驰而去! 不!—— 司徒功名想要惊呼,不知道是想要阻止那黑影,还是因着害怕,未知的恐惧。 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一口寒气灌入胸腔之中打转,闷得生疼生疼,倒抽了一口人气,不禁咳嗽了起来,眼神又迷离的几分,却是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看向前方的景象。 猛然间便只看见那黑影一跃而起,一把长长的剑出鞘,砍向了那匹狼——心跳似乎也立马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是见得那匹狼重重地摔入了草丛之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血洒在半空,溅落花丛。 这是真的吧!——太过于惊讶,使得司徒功名没有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蛇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黑影,司徒功名有些出神,想要开口,可是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又一口寒风灌入,手臂上被咬着的地方身体生疼...... 啊!他的手好疼!司徒功名连忙神色惊惧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无奈肿胀酸麻的感觉瞬间便让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他这到底还是被蛇咬着了么! 没了那匹狼的威胁,他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神色迷离,马上就要昏睡了过去一般,好疼好疼...... 猛然间,却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瞬间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人居然打了他! 司徒的右手已经没了感觉,却是实在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他的性子本就要强,马上便要用沈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打了自己——却又是一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自己生生地又踩到了地上躺着,再没了爬起来的气力。 “别动,除非你想死得更快一些!”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猛然灌入他的耳朵里面。 纵然司徒功名已经疼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又觉得自己的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右手已经丝毫不能动弹了。可还是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男人的声音,居然是楚江东!!! 该死的!为什么会是楚江东! 救了他又如此羞辱他么!(。) 154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人们的猜测罢了。 人们再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个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合作关xi中断,傲月国什么事情也没做,纯粹的,只是因为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而已。 妙妙并不是被赫连沉沙派人带走的,也自然不会是楚江东。 先前就说过了,司徒功名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却在他皇伯伯的压制下必须整日将自己弄出一副浪荡无形,无所事事的形象,只是为了让他的皇伯伯放松警惕,相信他并无二心,只甘愿过着没什么抱负的平庸日子。 但是司徒功名在暗地里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人脉和能力,咏融王爷虽然走得轻轻松松,毫无踪迹,但是却给司徒功名留下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司徒功名利用这笔资本,创造了自己的王国——整个南诏国,身子出云国和傲月国,都有着他的店面,或许布庄,或许当铺,或许饭馆…… 而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是轻易的事情,司徒功名听得了楚江东和燕莫凌的谈话,便派人将妙妙带来。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妙妙竟然遇到了燕百痕,并且被他弄得昏迷了过去。所以前去请人的部下便干cui将妙妙偷偷摸摸的带了过来。 也就是现在,妙妙茫茫然的在南诏国的皇城护城河边上醒了过来,再次懊恼于自己居然又这么轻易的被人骗了去,真是死个千次万次都不够。只是。究jing是谁将她带了过来——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诡异的一塌糊涂的江湖道士,不!应该是招摇撞骗的道士。 再顺理成章的按照司徒功名的猜想,既然来到了南诏国,那么就一定要先见一见司徒功名才好,想着,容二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到她才是。 从那条密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惹起别人的怀疑。最后走到了石门的门口,细细地听了一番,确认外头应该并没有人经过才是。这才转动了石门的开关。同时吹熄了自己手上的火种—— 却马上变得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正站在石门外的司徒无双。 呵——!还真是碰的巧了,他刚刚想着说来找一找司徒功名说的那条密道,结果那个要接的人就马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真是巧得可怕…… 两双眸子相对。两两无语。妙妙的一只手还握着火种子,那滚烫的灰烬猛然落下,惊得女子马上失声痛呼。一把甩开了手上的火种。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司徒无双有些慌慌张张地,顾不上其他,便一步上前捂住了女子的手,检查伤口。 “唔,好痛……” “啧,你还是那般粗心大意——!” 手上的滚烫热度渐jiàn消散了去,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只是,气氛却又随着男子的这句话而变得无比的微妙。 妙妙呐呐的,许久才轻轻的抽回了手,躲开了男子的触碰,眸子闪闪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努力的逼着自己用着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和男子打招呼:“嘿嘿!无双哥哥,好久不见……” 男子怔愣,像是痴迷得没了心智一般,久久回不过神——妙妙叫他什么?妙妙竟然还愿yi叫他无双哥哥么? 因着女子推开而变得落寞无比的心顷刻间便又像是被烈火燃着了一般,热切的看向妙妙一步上前就要去抓住女子的肩膀:“妙妙……” 女子又是一步退开,躲过了男子的手,言语中带了一丝生疏和客气:“无双哥哥……” 为何还愿yi叫他无双哥哥呢?!司徒无双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视线有些迷离地看着女子低着头的发心,渐jiàn地渐jiàn的,又回归了神智,知晓了自己与女子现在的尴尬处境——而自己也着实是太心急了一些,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事情慢慢来说。 “无双哥哥为何在此?”是了,妙妙想,自己肯定是个坏女孩儿。 明明自己也极为震惊居然见到了司徒无双,虽然早知道自己来了这南诏国,无论如何是一定会见到他的,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这个翩翩如玉的男子,是她有记忆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是也将她轻易的遗弃心房外的男子,将她视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真真会是永yuǎn的创痛。 她是个坏女孩儿,见着司徒无双怔愣迷离了的视线,马上心中有了算计——楚江东定然是不愿yi她见司徒功名的,而这里面能够帮得上她的,也只有司徒无双了,她有求于他,甚至不惜唤他无双哥哥,勾起他的念想,却又刻意而疏远,使得他没了拒绝她的理由。 “无双哥哥可是在这附近找什么东西么,嘿嘿,没有想到妙妙会出现。”她说,笑笑嘻嘻,全然亲密无间的模yàng,却又有礼地躲避着他的触碰。 司徒无双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迫使自己回过了神,点了点头,轻轻的恩了一声:“妙妙,好久不见。” 是啊真真是好久不见,至她离开南诏国桀王府其实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司徒功名甚至还差点再也活不过来了…… “妙妙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选zé从这里进来的……”她道,眼里带着期待,看着司徒功名,说道。 “恩,这里不好说话,你随我来。”是了,她必须要避开楚江东才行,便也点点头随着司徒无双走了只是司徒无双却带她走进了一座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便走了进qu,这座宫殿荒废了挺久的,虽然还是有人来打扫,但始zhong没人住着,总是透着一股子清寒。 “司徒功名一切都好,只是他现在不便见你……” 女子的眼眸顷刻间便氤氲了慢慢的水汽。震惊的样子,显然已经忍不住在胡乱的猜疑着司徒功名拒绝见她的原因了,莫不是还在怪这她,而不愿yi见她,亦或许司徒功名恨了她…… “妙妙,你别哭呀!”司徒无双慌了手脚,他最是见不得女子的眼泪,如此模yàng,真真是心慌。 “司徒功名他……?”女子泪眼朦胧,失态地抓住了司徒无双的手臂。微微颤抖。 “司徒功名他只是身子很虚。需要好好的养着才能养回来,现在的他……他只是不想要你看见他的样子伤了心罢了。”司徒无双说道,心疼地拍拍女子的肩膀——她也瘦了很多呢,容二少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再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单单由着楚江东来。妙妙在大漠被容二少带走的事情,司徒无双还是知道的。只是以为容二少对于女子多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些的,而今看着女子的面容。真真是有些揪心,怕是自己高看了容二少,让妙妙受了委屈。 “妙妙……”他开口,轻声轻语。 “恩?”女子抬眸,眼里还是氤氲着水汽,忧心忡忡,对于不能见到司徒功名,心有芥蒂。 “妙妙回来可好?” 回来么? 花开花落几春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她想自己是喜欢过司徒无双的,只是现在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那般狭隘,在是世间只为找一丝温暖有热度的爱。 花开花落人如旧,那该是多好啊。 司徒无双说:“妙妙,让你吃苦了,回来可好?” 回来么?这个桀王府显然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了,而且,她逃出去了,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容二少那边你放心,我会去和他说的。” 猛然将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名zi,妙妙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是了,我怎么就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容二少呢!将她作为一个替身,对她穷追不舍,甚至丢下国内所有的政事,就莽莽撞撞地追着她的足迹跑了出来!对于那个男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如果带着容二少身边,那个虽然霸道,却又异常温柔的男子——就算是做替身,也是极为幸福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妙妙猛然间清醒了一般,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再抬头看着司徒无双温温柔柔的眼眸,却又忍不住在坏心的想,自己要是现在答应了司徒无双,容二少也回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会气得跳脚!他的替身竟然去了别人的身边。 妙妙惊觉自己内心居然有种恶yi报复了一般的快感,可是顿时又有些抗拒——她始zhong是不愿yi见得容二少那般的,也更不愿yi要自己来做赌注。 就是她再不愿yi见着司徒无双,就是她在不喜欢司徒无双,可是也不能否认,司徒无双是个好人。他喜好美人。却不沉迷,他似乎花天酒地,可是处理起政事也绝不马虎,自己万万不能昧着良心屡次的利用他! “不了,谢谢无双哥哥。”妙妙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忽而,便又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无双点点头,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握着妙妙肩头的手。促狭的开口:“那,妙妙还是要留在容二少那边么?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尽管告诉无双哥哥,无双哥哥一定会帮你的……”他面色有些复杂,想了想,终是如此道。 妙妙点点头,谢过了司徒无双的好意,心中却估量着,要不要再软磨硬泡着,看看能不能让她见见司徒功名——她是真的好想他,那个没有条件的就把她宠溺得无法无天的男子。现在究jing如何了呢?! 她是对不起他的,纵然那次的事情与她没有直接的关xi,可是到底,她才是比较安然的那个,心底总是会愧疚……如今听闻司徒功名已经好了,就算司徒功名恨责怪。很痛恨于她,再不想见她,她也想要最后确认一次司徒功名是安然无恙的。 且,她想,楚江东是那般强势的一个人物,平日里一副儒雅先生的模yàng,可是一旦对一件事情执着起来,便是和容二少一个性子,怎也劝不回来的。这种人。如果得不到想要的。那边是一种毁灭——至少,从他那时候居然生qi发怒到直接派了杀手来追杀她和司徒功名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妙妙……”忽而,又听得了司徒无双浅浅的开口,妙妙抬眸看去。疑问的模yàng。 “妙妙莫要喜欢上容二少,好么……” 这话……妙妙全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司徒无双又开口道:“妙妙,无双哥哥有愧与你,既然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无双哥哥就只能当你的无双哥哥好么,我们就以兄妹相称!” 妙妙点点头,有些窝心,窝心于司徒无双的风度和体贴,纵然这是一对关xi多么尴尬的兄妹。 “无双哥哥不介yi你拒绝我的,妙妙想要继续留在容二少身边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容二少那人虽然冷情残酷,但是对于自己上心了的人却是尽心尽力,照顾的极好的。妙妙住在他那里,无双哥哥也是放心了的……”他说,眸子渐jiàn的放空:“妙妙莫要因此喜欢了那男子的好,那个男子太危险了,妙妙你很善良单纯,他不适合你……” 妙妙垂下了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知道是关于容二少的评价让她感觉了难受,还是因为关于什么,她想了许久,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乖乖顺顺的恩了一声。 “无双哥哥,其实,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妙妙说道,心底有些抽痛,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懂得耍心机,利用别人了,就在刚刚妙妙还在想着利用你去达到自己想要见司徒功名一面的目的。 无双哥哥啊无双哥哥,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名好。 “如此,无双哥哥也放心了。”司徒无双张了张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很担心司徒功名?” 妙妙惊yà的抬眸,看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眼眸。(未完待续。)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155 其实她方才本是想要和男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关于自己出现在司徒功名第一次找到自己的那座深山老林里面之前的记忆——被自己遗忘了,但却一直都是极想要知道的事情。 “无妨。”男子说道。便带着妙妙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寻了一处小亭子歇下。妙妙这才看见男子身上一直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不知道放着些什么——更有着些神神秘秘的模样。 妙妙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的,就去相信了这个陌生的男子,放下了自己的戒备之心—— 也或许只是这个男子那般轻易的就用着极为肯定的语气揭露了自己的所有过往吧。 猪》岛》 . /> 且这男子长着便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忽略那一头与细腻的肌肤极为不相符的如雪白发的话。 “姑娘,请容在下取姑娘的一滴血。”他说,面色正经带着些些严肃。 “……好!”妙妙一僵,的确,从未听说过道士给人算命需要滴血的——这从来不都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做的事情么?! 当赤红的血液流到一个小小的瓷杯之中,妙妙恍然间竟然有种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的错觉,迷离恍惚之中却又突然听得男子醇和的声音道了句:”好了,姑娘……这血啊,是人身体中必须的,血若是枯竭了,人必死无疑。赤红色的血,是深刻而鲜艳醒目的模样,能够囊括所有的东西。包括干净的,美好的,但也有污秽的,肮脏的……” “人之初始,便是干净的模样,但凡尘俗世却会改变掉一个人的本性。我想要做的,便是还原……”他说着,一边奋笔疾书,在一条黄纸上画出一刻符咒,。然后抬眸看着妙妙的眼睛。直愣愣的,直把妙妙看得心惊胆颤:“我要还原最初的你。” 他说,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把将黄色符咒贴在了瓶颈上。封住了口。嘴里念念有道。妙妙听不清楚,只觉得教人头晕脑胀的。 似乎有着千万只蜜蜂在脑袋中嗡嗡作响,挣扎着想要飞出来。妙妙甩甩脑袋,却依然意识不清,头昏欲裂——她这是怎么了,好难受! 软软的身子要倒在地上前的那一秒,一双修长而宽厚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了亭子中的椅子上、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白袍,一边轻轻叹气:“哎,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到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么……这样可就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了啊,是我把你看得太强了么,哎……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妙妙半昏半醒,却是觉得那声音于她听来,无比熟悉…… 那男子身上有着很好闻的气味…… 沉默了半响,男子却是终于勾起了唇角:“呵呵,容二少啊容二少,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啊……”说着是无比惋惜而无奈的话语,但语气中怎么听都带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温公子。”那老头子在一旁对他恭谨道。 男子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只是稍微让人遗憾的是,他却是坐在轮椅上的……似乎有些腿脚不便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便是,莫要让她知道我来过。”男子对着妙妙的表情是极尽温柔,只是当他转过头之后,表情却又戒备冷漠了不少。 那老头儿忙点点头应下,男子这才示意身后的随从帮他推着轮椅离开。 待男子离开之后,那老头向着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师傅!”话音刚落,便见得一女子嬉笑着从亭子前面的狮子像后跳了出来,活泼而欢喜的模样。 “容二少和他那傻侍卫现在在哪?” “就在十里外的洛城。” “好,把你妙妙师姐送过去吧……” “师傅!您这是?” “为师的也不容易啊,还得这般操心于弟子的情感大事,但谁让我是做师傅的,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啊……” “师傅!你在奸笑!” “乖徒儿,你看错了……” 然而小扣子说得没错,燕百痕的确是在奸笑。 无论怎么说,他好容易救活了的乖徒儿的确是因着容二少而死的,就算那是妙妙自愿的,但做师傅到底还是心疼的。 “师傅肯定是坏心了!”小扣子念念有词,一边健步如飞地扛着昏迷不醒的妙妙在大道上奔走,“这个叫容二少的惹了师傅也算是他倒了大霉,倒是不知那个师父叫他为温公子的人是个什么身份,似乎和师姐也有点关系的样子……。”想着,小小的脑袋一歪,猛然顿住,肩上的人儿一颤,仍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怎的突然又一种在帮着师傅干坏事的感觉啊……”小扣子无奈地撇着两条小眉毛,细细地将肩头上的女子瞧了一遍又一遍,许久许久,才闻得一声轻叹:“哎,其实,妙妙师姐啊,你也算是有福了。我小扣子与着那男子也算是颇有渊源了,至少,我还欠着他几百两纹银呢!” “虽然是个冷情到不行的男子,不苟言笑,说着冷酷的话语,但他明明就知道我是个偷儿,却还是愿意让我偷了去……”妙妙师姐啊师姐,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为他死了一次,他也何尝不也是呢。有时候生的滋味还不如死去呢。也真难得他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你却偏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傻兮兮的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 “小扣子是孤儿,不懂这些,有时候啊。人还是直接随着性子走。莫要想东想西的好……”微风拂过。卷起女子干净利落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飞扬,飘飘渺渺,小小的女孩子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稳重。 也不知道这半昏迷着的女子究竟是有没有听到。小扣子耸耸肩,再次健步如飞地在大道上奔走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内息匀调,真真要教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们自愧不如。 待到了十里外的洛城,其实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小扣子略略一思量,着实不好在大白天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集市之上。眼角所及,便极为顺手而自然地牵过了一架马车,车夫在树下昏昏欲睡。小扣子快狠准的,就点了那车夫的穴道。 将她的妙妙师姐扔在了马车中,也不知晓究竟何时才会醒,师傅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一个时机来给她破开记忆的封印,可无奈着什么内力还是灵力也没有的身子经不起这些,承受不住——师傅便也只好罢手了。 只是看样子,这妙妙师姐和那容二少又有一阵子好磨蹭了。 马车顺利的进了洛城,小扣子早已换上了男装的打扮,因着身材较之同龄的女孩儿略高,所以外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瘦小的小伙子罢了。 小扣子鼻翼轻轻的扇动,旁人不易察觉,其实她便是在寻找着容二少和他那忠犬侍卫的气味,以好确定他们的位置。 “咦?!这是什么……”小扣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猛然间瞪大了漂亮的眼眸,惊喜而不敢置信:“竟然是酥麻糕!”这偏僻的小地方居然有买这个!毕竟是个小女孩。难得在外地见着了她自己家乡才会卖的特色小吃。难免心动。 “妙妙师姐,你等我下哈,马上,马上回来!”语罢。也顾不上车内的女子根本听不到,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那摊子前:“老伯老伯,您这摊子上的,我全都要了,另外再给我做一些……” 少女说着,眉开眼笑,且也是警醒的性子,不时地回眸看看马车,见得马车还是安然无恙的,便又转过身一脸期待地看着老伯耍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本领,做着自己童年时期最爱的零食。 只是,少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兴高采烈地捧着满怀的零嘴回了马车后,面对的确实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车厢…… 这下可糟糕了!小扣子脑海中飞速地闪过这句话,再没了其他的想法! 立马快马加鞭,飞一般地回去寻找师傅——糟了糟了!她闯了大祸了啊! 燕百痕闻言,却是两眼一瞪,连忙掐指算道:哦,是了,妙妙最近身边是常有人跟踪的,目的不明,却是没有什么杀气和恶意的——否则妙妙自己也能轻易的察觉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容二少不在她身边,但妙妙好歹也是有些自暴能力的,但偏偏被他给迷昏了去,真真是任人鱼肉,随人摆布了。 “妙妙啊妙妙,上上辈子老身欠了你,这辈子又做了你师傅占了你便宜,所以你这是成心要来报复我的么……”无奈啊无奈,却是没有对小扣子动怒,惹得小扣子更是不好意思,捧着满手的零嘴羞红了脸颊。 “想办法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他思索一番,既然自己无法感应到妙妙的所在,那也只有告诉容二少来的比较方便,至少容二少可以派兵寻找,或者出动修罗门也是好的。 “是,师傅……” 让容二少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简单,小扣子给两个婆子使了点催眠术,待到容二少走过这两个婆子身边的时候,便恰恰巧巧的听到了两个婆子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唷!王大妈,您可不信,昨儿个我还真真的就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女子给人绑架了去!” “不是吧,刘嫂,你可别吓我,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有人敢强抢民女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只是见着那个被绑架去了的女子,一副柔柔弱弱倾城倾国的样貌,着实可惜了些,又是落了单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咦?!刘嫂,那女子长得啥摸样啊?” “这个啊,真不好说,这女子长得真真是漂亮得不像话,穿着一身冰鸀色水袖长裙,杏眼高鼻,那皮肤可水灵了,特别可人的是她的眼角还点着一滴泪痣——不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克服的么,可那女子的泪痣啊,我真真是觉得,给她添了不少颜色,看着就是风情万千的美人模样……” ……容二少果然闻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顿住的脚步就像是被地面给黏住了一般,移动一下也是很困难的模样—— “沈容……”他厉声道。 “臣在!” “你可是听清楚了……” ……“是!” “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楚江东还是赫连沉沙,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我容二少的人,他最好做好找死的觉悟!” 容二少没有猜错,其实从之前楚江东已经收回成命之后,妙妙遇到威胁的情况都是来自赫连沉沙的。那也是个个性张扬得与容二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子,不会去忌讳什么人情伦理,他只会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是容二少这个人! 要想要控制一个人,那边必须先得抓到他的软肋,容二少的软肋便是妙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赫连沉沙的自觉一向很准. 虽然到处都将容二少把天下第一美人墨如似纳入后院的事情传的玄乎其悬,但赫连沉沙就是只愿意去相信他容二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妙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