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大豪门 滨州古城座落在一块葫芦状的盆地上,背依群山,南是碧海,古老残缺的城墙里纵横着百来十条街巷,居住着159万人口,春水江和它的数条支流将古城分割为大小不一的城中、城东、城南、城西、城北五个区域。古城在小葫芦上,从北门出去八里地是三柳镇,再过去十二里是宝灵坡,距宝灵坡五里是七柳庄,再过二十三里就是万户县,万户的上面是万县,下面是新城,这三县和三镇落在这大葫芦上。东县管辖如硕星般地散落在洋面上的望乡、大贝、甲子、枫叶、秃石、豉声、大三礁、刘氏、乙子、残叶、狗尾巴、丙子、鸡公、大铁锤、菊花、七礁、丁子、百树十八座岛屿,和熊瞎子山与山羊峰,县城就在望乡岛。龙虎群山深藏着北县、南县、西县。距古城百余里的南县占地最大,有七乡九镇八十三村,人口18万。 这是个聚阴阳,合天地,占灵杰,藏龙虎的风水宝地。五丈高的古城城墙自被清兵的红衣大炮打坏后,就再没怎么修理过,直小日本占领了滨州,这才抓了苦力修了北墙这一片,但也没保住他们的失败命运。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又将石子路从南坪镇筑到了南县县城虎尾山,并在那里驻扎了一个师,在新城四个师,望乡岛两个师,北滨湾码头上还靠上了美*舰。 滨州最热闹的所在就是城东小广场、火车站、城东码头、城南旧城区、城北练武场、城北牛市镇。城东是古城的政治和商业中心,也是盛武倡诗之地,占地11公倾的城东小广场是古城中心的中心,广场南北各设擂台一座,南擂台名为武魁专供比武,北擂台名叫状元用于赛诗,一年四季天天有人在这里踢腿劈掌,舞枪弄棒,挥棍耍刀,说书诵诗,不少围观的人瞧到精彩处少不了大声喝彩,也算是助兴。古城人不信“穷文富武”这个邪,城乡岛民不论老幼都会玩上几手套路,吟上几句佳诗,只是功夫深浅涉文高低有别而已。这里有院落的就有石锁、石担、石盘、石钻、石球之类的练武器械,院门上粘着对联,挂着灯笼,器械架上搁着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鞭简、挝殳叉钯绵绳套索等十八般器械,大户人家还有戈锤锥钩棒、铲钹槌刺锏之类,连七八岁的丫头都会用小石锁掷背虎,海底取宝等动作。除了拳路外,练得最多的是刀枪棍三类。刀有大刀朴刀春秋大刀,三尖两刃刀,梅花刀大环刀腰刀,凤嘴刀月牙刀**腰刀;枪有梅花枪梨花枪,长枪短枪;棍有白蜡棍眉子棍,哨子棍打虎棍、双节棍三节棍。但也有人用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长矛,吕布方天画戟,故器械店为古城第一行业,谁的家里都能拿出二三十件,大户人家上千件都有。 这里有三奇,拜师求艺学功夫,比婚嫁丧事都隆重,穷人摆上七八桌水酒,富家设上百桌的也有,但不论贫富均不会让自己的儿女轻易拜师,宁可荒废光阴在家扎马步,举石琐,苦练基本功,也要觅得一位既有武德又有绝技的好师父,免得误了自家儿女。只要拜师成功,那必然终身相随,除非你能在比武擂台上摘取金匾,或成为这座古城受了敬重的小太保,方能自立门户,这已成了一种风俗,也是对中华武术的尊重;美女配英雄,这是古城几百年不变的优良传统,所以凡各门派的掌门人太太都艳丽无比,绝世佳人不急嫁,就等三年一届的擂台比武大会,谁是魁首就嫁谁,管你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如能赶上每二十年一轮的小太保选拔,那美女个个都是抬着嫁妆看比武,无需媒婆保媒,新科小太保随手一挥,就有十个八个美女跟你走;门派多如牛毛,但不含糊,玩太极的叫太极门,打螳螂拳的叫螳螂门,耍青龙刀的叫青龙门,也有用地名姓名的,门中弟子少则几十人,多则上千人,持刀持棍的青壮汉子把住武馆院门,进门便能看到器械架上的刀剑棍捧,满街巷都是持枪扛刀的人。 三奇之后是三怪,三年一届的擂台比武,二十年一轮的小太保选拔,正月十五元宵对诗会,是古城三大重要节日,比过大年、端午节还要热闹千万倍。谁能在比武大会上夺得武魁金匾成为擂主,谁能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到小太保,谁能用佳句对得诗友哑口无言,这就象去京城赶考中了状元一般,是滨州人此生唯一追求的梦想。小太保选拔受年龄控制,太小怕功夫不济,太大又经验老到,为了以示公正,选手年龄控制在十六至二十六岁之内,不分男女。小太保选拨通常定在五月举行,整个赛期半个月,长的也有十八天的,住得较远的穷家后生都是驮着铺盖来打比赛,富家公子自然有下人打点,早早地在小广场附近的旅店里预订好了上房,到时只要大把大把地用钱就可以了。到了比赛日期,船也不捕鱼了,地也没人种了,学堂也放假了,地方机构也不办公了,除了管吃住的商铺,其它门店大多闭市,可见当地人对这小太保选拔有多重视。擂台上绝没花拳绣腿,对阵双方使的全是真刀真枪,断几根肋骨算不了什么,少胳膊断腿的也不稀罕,就是死在擂台上的都有,这让五城七县的郎中看到了生意,这半月都把铺子搬到了擂台后面,生意旺得来不及数钱,寿材铺都得日夜赶活,吹吹打打的还怕没有活干,连香烛店也早早地备好了货。经过五关斩六将,每个冲到前五十的选手,就算功夫再棒,也早已伤痕累累不成人样,但他们的师父和父母还在一旁打气鼓劲,全没了往日的慈祥和温柔,也不懂什么叫疼爱了,只要你成了小太保,美女金钱什么都有了。接着又是一番残酷的撕杀,只要咬牙冲进前十三位的,那就是新科小太保了,台下的豪门大户土豪劣绅抬高奉绿争着抢,那此生的前程再也不用操心了,全家老小也不愁吃喝。但这还没完,还仅仅是小太保前景的开始,光宗耀祖的还在后面,最后的压轴才叫精彩。到了决赛这一天,台下看客中又多了从外地特意赶来的镖局当家,驻军长官,京城阔少,江南富商,富甲一方家的千金,他们并非来捧场的,而是兜里装着银票,耐着性子准备抢人的。这压轴除了新科小太保再次拚杀角逐,为自己在新科小太保中争取一个好排名外,还要拚死争夺太子太保、金榜太保、状元太保、榜眼太保这四块份量十足的金匾。但并非选手肯舍命就能拿到这四块金匾中的一块,那必须连战七场保持不败才是太子太保,连胜六场为金榜太保,胜五场者为状元太保,胜四场者为榜眼太保。只要拿到金匾中的一块,那你就是古城的真爷们,有人赠宅院,有人送钱财,大户家的儿女争着要拜师,娶妻纳妾不用自掏腰包,都是美女贴钱进来,七妻八妾并不稀罕,自立门户由别人筹备,他只要做现成掌门就成了。 最让人眼谗的太子太保金匾极难得到的,三百年来也只有永乐宫的现任当家东方蒙将太子太保金匾捧回了家。而上一届的最后角逐,永乐宫的少当家东方飞龙在第七场惜败给了江南门掌门高云轩的长子高金龙,结果与太子太保无缘,只拿了块金榜太保回府,幸福园老当家东野一郎的小女东野秋月拿了状元太保,高金龙得了榜眼太保,其余新科小太保只在名次上争了个先后。古城人太清楚不过了,在彼此均已受伤的情况下进行角逐,那必然更为惊心动魄,这对谁来说都是一场避免不了的生死劫,所以家里人都已做好了红白喜事的双重准备,就算是死在擂台上也是种荣耀,家人照样点燃鞭炮,大办酒席,只是东郊的千坟庄里多了一座坟墓而已,滨州人早已习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四十多年前的那场最后角逐中,十三个新科小太保死了七个,只有一人夺得金匾,那就是榜眼太保时为天,当即就被江南富商以一万八千块银圆的巨额聘礼招了乘龙快婿。 近百年来,古城始终由四大家族和四大豪门说了算,政府机构只是个撑撑门面的摆设。 以聚啸山林的高氏土匪,打劫船只的刘氏海盗,枪权一身的江氏武装,和五毒俱全的苏氏**这四大家族左右这座古城长达半个多世纪,就是*末落的晚清政府和洪秀全的太平天国,也拿他们没辙。直到1002年7月,内地不少地方洪水泛滥,灾民源源不断地涌入古城,使原本只有31万人口的滨州剧增到了近76万,使肥沃的古城不堪负重,粮食和其它生活物资猛然紧缺。灾民中有伙了不得的人物,那就是岳贞、王建都带着的鲁中四侠小辈共二十六人。王建都是个奇才,入古城便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就在灾民中收拢了二千壮汉,坐船来到古城最远的不毛之地秃石岛,交给东方不凡操练。半年后,经王建都谋划,让不凡用这支队伍首先剿灭了四大家族中势力最弱的刘氏海盗,攻占望乡、鼓声、甲子等十七岛,人马扩充到了上万。随即趁士气锋锐之机上岸火并了江氏武装,惊得苏氏大亨慌忙归顺,占据了整座古城。经三月休整,王建都调兵围困西山而不打,威逼断粮的高氏土匪出山请降,再一鼓作气攻下了隔海观火的清兵军营,古城版图彻底落在了不凡的手里,成了雄居一方的玉龙天帝。不凡册封师父岳贞为国太,王建都为军师,东野追风为功勋王,扬得志为鲁王,盖大寿为兵马大督都,使这四姓成了古城的四大豪门,由此取代了四大家族对滨州的统治,进入了玉龙天帝时代。 在王建都仁义安邦的建议下,玉龙天帝用恩威并施的手段,让四大家族在自己的原处继续生存。 成了古城的霸主后,玉龙天帝就在龙目山下大兴土木,建造永乐宫,要与岳贞、王建都共享荣华富贵。 豪气万丈的永乐宫南枕龙目山,北是石板街,西邻城皇庙,东为城东码头,占地46公倾,是座标准的晚清风格建筑,由王建都一手设计督造,费时四年七个月。工程结束,玉龙天帝在岳贞和王建都的左伴右随下来一睹红墙绿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气派犹如王爷府的永乐宫。督造时,王建都在用材上特别挑剔,单是用砖非徽洲歙县砖雕不用,使宫内到处可见浅雕在砖上的飞禽走兽,人物山水,神话传说等丰富多采的图案。宫内华丽的建筑有玉龙宫、太子室、结义楼、赏花阁、牡丹亭、松鹤斋、静心房、丹青馆、英烈院、寿星堂和二十多座大小院子。另有丽人园、百花园、白龙洞、仙人桥、再生泉、日月潭、碧玉池、九曲十八湾、百柳坡、夕阳台、观海岩、护宫河等景观。假山怪石,奇花异草,松树竹林点缀宫内各处,可说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民间大观园。 1009年春天,玉龙天帝入住永乐宫,开始娶妻纳妾,将古城美女尽迎入宫内,四个月里共娶了时、邵、陈、云、牛、郎、郑、上官等二十四妻,纳周、弓、金、石、田、舒、陆、史等十三妾,共生儿女二十七个。1103年7月,功勋王东野追风眼谗永乐宫,鼓惑兵马大督都盖大寿在望乡岛起兵叛乱,迅速兵围永乐宫,逼玉龙天帝退位。王建都手中只有五百亲兵,再凑上宫内上下能打的也就一千三百余人,又怎么顶得住万余叛军的猛烈攻打,就遣王豹、赵虎突出重围赶往万户,新城搬救兵,由宝力世带亲军镇守永乐宫,自己与王氏家将带奇珍异宝17箱,黄金5箱,白银21箱,由舒大义护着玉龙天帝从宫内暗道逃到伏虎山上的龙眼洞里暂避,等王豹赵虎搬来援兵再杀下山去。为了不让这批财宝入落叛军手中,玉龙天帝让王建都带百余王氏家将负责把财宝藏于魔鬼谷内,以备后用。可舒大义见永乐宫大势已去,便起异心,等王建都带兵走后,趁玉龙天帝不备将他杀死,反叛到了东野追风那里,随即带三千叛军赶往魔鬼谷抢宝,在怪石林遭到了王氏家将的阻击,等赶到魔鬼谷里,没找到四十三箱财宝,却发现王建都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地卧挂在谷底的一棵大树上,想必是他发现玉龙天帝已死,便跳谷自尽。四天后,王豹赵虎带五千援兵杀到,永乐宫的亲家们也领一千多弟子加入,经三天的激烈撕杀,最终镇压了军,岳贞想到鲁中四侠原为生死之交,灭杀参加叛乱的东野族人四百七十二人、家将亲兵六百二十八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东野一郎仨兄弟;盖家族人二百四十九人,家将亲兵九十二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盖天雷;舒氏三族共一千四百七十三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舒文忠。没收了东野、盖、舒三姓豪宅,赠给了拒绝参与叛乱的鲁王扬得志。而除了玉龙天帝与王建都外,还死了玉龙天帝三十二个妻妾,十八个儿女,和永乐宫上下七百四十五人。 玉龙天帝死后,他的第七子东方蒙成了古城的新主人,入住父亲的玉龙宫,自己统领兵马,招募青壮汉子入伍,购置武器弹药,还强部队编制成五个师,分别由王豹、赵虎、时大愣、东方幽、东方耿任师长。还将三姐东方瑾嫁了刘家,八妹东方蕾嫁到扬家,小妹东方玲嫁于苏家,还前后娶了十四房功夫不弱的美女太太,以加强和稳固永乐宫滨州的统治,并在稳定和发展地方经济上作出了卓越功绩。为了鼓励地方武术,达到人人强体,抗击外侵,他每届拿出一万大洋用于参加比武大会的城外选手所有吃住行的全部开销,和参赛选手的治疗费,死在擂台上的丧葬费,和死者家属的抚恤金,由此将全民习武达到了鼎盛。 全面抗日爆发后,东方蒙的五个师,在与日军近五个月的浴血奋战中,还剩下不到一个团,还死了爱将时大愣,和同父异母的五个弟弟,自己的三个儿子与一个女儿。为了更好地打击日军,他交给时大愣的儿子时帝八百人马,退入深山打游击,将余下部队和永乐宫上下撤到了秃石岛上休整,训练敢死队,并配合*、于丰的抗日武装、东野家族的除奸队,参与了大小数百次战斗,还被小日本的大炮炸掉了整条左臂。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想到他在抗日战争中的忠勇,赠了块“抗日勇将”的大匾挂在宫内,还给了他一个警备副司令的官职让其在家中悠闲,也算是对这位草莽英雄的关怀。 东方蒙却在国民党的军队里挂了个闲职,有时也会出席一些重要会议,但他却是个远离政治的人,既不参加国民党,也不加入*,谁对滨城这座古城有利,他就拥护谁,没事就与国太切磋武艺,共享清福,把宫内外大事均交给了四子东方飞龙打理,由内务总管王豹,外务总管赵虎辅助,也没出什么大错,使永乐宫在古城依然是第一豪门大户,只因父辈的恩仇而与东野、盖、舒三姓既不往来,也不通婚。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在一九四五年十月的小太保选拔结束后,捧回新科金榜太保的四子飞龙,在有妻妾儿女的美满幸福中,与古城的第一美女东野秋月,和娇艳欲滴的舒媚幽会。 第二章 如何成为霸主? 成了古城的霸主后,玉龙天帝就在龙目山下大兴土木,建造永乐宫,要与岳贞、王建都共享荣华富贵。豪气万丈的永乐宫南枕龙目山,北是石板街,西邻城皇庙,东为城东码头,占地46公倾,是座标准的晚清风格建筑,由王建都一手设计督造,费时四年七个月。工程结束,玉龙天帝在岳贞和王建都的左伴右随下来一睹红墙绿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气派犹如王爷府的永乐宫。督造时,王建都在用材上特别挑剔,单是用砖非徽洲歙县砖雕不用,使宫内到处可见浅雕在砖上的飞禽走兽,人物山水,神话传说等丰富多采的图案。宫内华丽的建筑有玉龙宫、太子室、结义楼、赏花阁、牡丹亭、松鹤斋、静心房、丹青馆、英烈院、寿星堂和二十多座大小院子。另有丽人园、百花园、白龙洞、仙人桥、再生泉、日月潭、碧玉池、九曲十八湾、百柳坡、夕阳台、观海岩、护宫河等景观。假山怪石,奇花异草,松树竹林点缀宫内各处,可说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民间大观园。1009年春天,玉龙天帝入住永乐宫,开始娶妻纳妾,将古城美女尽迎入宫内,四个月里共娶了时,邵,陈,云,牛,郎,郑,上官等二十四妻,纳周,弓,金,石,田、舒,陆,史等十三妾,共生儿女二十七个。1103年7月,功勋王东野追风眼谗永乐宫,鼓惑兵马大督都盖大寿在望乡岛起兵叛乱,迅速兵围永乐宫,逼玉龙天帝退位。王建都手中只有五百亲兵,再凑上宫内上下能打的也就一千三百余人,又怎么顶得住万余叛军的猛烈攻打,就遣王豹、赵虎突出重围赶往万户,新城搬救兵,由宝力世带亲军镇守永乐宫,自己与王氏家将带奇珍异宝17箱,黄金5箱,白银21箱,由舒大义护着玉龙天帝从宫内暗道逃到伏虎山上的龙眼洞里暂避,等王豹赵虎搬来援兵再杀下山去。为了不让这批财宝入落叛军手中,玉龙天帝让王建都带百余王氏家将负责把财宝藏于魔鬼谷内,以备后用。可舒大义见永乐宫大势已去,便起异心,等王建都带兵走后,趁玉龙天帝不备将他杀死,反叛到了东野追风那里,随即带三千叛军赶往魔鬼谷抢宝,在怪石林遭到了王氏家将的阻击,等赶到魔鬼谷里,没找到四十三箱财宝,却发现王建都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地卧挂在谷底的一棵大树上,想必是他发现玉龙天帝已死,便跳谷自尽。四天后,王豹赵虎带五千援兵杀到,永乐宫的亲家们也领一千多弟子加入,经三天的激烈撕杀,最终镇压了军,岳贞想到鲁中四侠原为生死之交,灭杀参加叛乱的东野族人四百七十二人、家将亲兵六百二十八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东野一郎仨兄弟;盖家族人二百四十九人,家将亲兵九十二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盖天雷;舒氏三族共一千四百七十三人,嫡传中就留下没参加叛乱的舒文忠。没收了东野、盖、舒三姓豪宅,赠给了拒绝参与叛乱的鲁王扬得志。而除了玉龙天帝与王建都外,还死了玉龙天帝三十二个妻妾,十八个儿女,和永乐宫上下七百四十五人。玉龙天帝死后,他的第七子东方蒙成了古城的新主人,入住父亲的玉龙宫,自己统领兵马,招募青壮汉子入伍,购置武器弹药,还强部队编制成五个师,分别由王豹、赵虎、时大愣、东方幽、东方耿任师长。还将三姐东方瑾嫁了刘家,八妹东方蕾嫁到扬家,小妹东方玲嫁于苏家,还前后娶了十四房功夫不弱的美女太太,以加强和稳固永乐宫滨州的统治,并在稳定和发展地方经济上作出了卓越功绩。为了鼓励地方武术,达到人人强体,抗击外侵,他每届拿出一万大洋用于参加比武大会的城外选手所有吃住行的全部开销,和参赛选手的治疗费,死在擂台上的丧葬费,和死者家属的抚恤金,由此将全民习武达到了鼎盛。全面抗日爆发后,东方蒙的五个师,在与日军近五个月的浴血奋战中,还剩下不到一个团,还死了爱将时大愣,和同父异母的五个弟弟,自己的三个儿子与一个女儿。为了更好地打击日军,他交给时大愣的儿子时帝八百人马,退入深山打游击,将余下部队和永乐宫上下撤到了秃石岛上休整,训练敢死队,并配合*、于丰的抗日武装、东野家族的除奸队,参与了大小数百次战斗,还被小日本的大炮炸掉了整条左臂。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想到他在抗日战争中的忠勇,赠了块“抗日勇将”的大匾挂在宫内,还给了他一个警备副司令的官职让其在家中悠闲,也算是对这位草莽英雄的关怀。东方蒙却在国民党的军队里挂了个闲职,有时也会出席一些重要会议,但他却是个远离政治的人,既不参加国民党,也不加入*,谁对滨城这座古城有利,他就拥护谁,没事就与国太切磋武艺,共享清福,把宫内外大事均交给了四子东方飞龙打理,由内务总管王豹,外务总管赵虎辅助,也没出什么大错,使永乐宫在古城依然是第一豪门大户,只因父辈的恩仇而与东野、盖、舒三姓既不往来,也不通婚。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在一九四五年十月的小太保选拔结束后,捧回新科金榜太保的四子飞龙,在有妻妾儿女的美满幸福中,与古城的第一美女东野秋月,和娇艳欲滴的舒媚幽会。这天,赵虎到城东码头收帐,发现有位富家小姐下了人力车后,尾随在前去听说书《千里走单骑》的东方飞龙身后来到了黄山茶楼。他当时也没什么多想,只怕少当家遭人暗算,忙紧走几步跟了进去,恰好看见那富家小姐与少当家并肩而上,还有说有笑地上了楼梯,模样十分亲热,随后就见他俩进入了一间雅室。“你,过来。”他愣了愣后,就招手唤来一个跑堂,轻声问:“刚才上去那位穿黑旗袍的小姐是谁?”跑堂的叫王三,也是个玲珑之人,有意想巴结永乐宫的赵管家,往后谋个好差事,就神秘兮兮地将他请到茶楼外,压低着声音说:“刚上去的是东野家老当家的小女秋月,每隔十天半月的就来这里,与贵府的少当家幽会,说来也有四五个年头了。”听说是东野家的千金,又已幽会了四五年,他还真吃惊不小,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圆塞在了跑堂的手里,也算是打赏。“那,你有没有听到过他俩说了些什么?”他担心少当家与东野秋月在这四五年里,是不是有过什么越轨行为,或商量什么大事。果然王三听了后,忙说:“有啊。这秋月小姐每回来,总要问贵府的少当家,准备好了没有,象是要私奔什么的。”听得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僬急地问:“那,我家少当家又是怎么说的?”这王三想了想后摇摇头。“怎么说我没听见。”但他随即又提供了一条消息:“不过,贵府少当家和另外一个相好拥抱时,我看见了。”他忙问:“那,何时何地?”王三想了想后,摇摇头说:“何时忘了,但肯定是上月初头那几天,我到柳烟巷结茶钱,看见的。”他有点不敢相信。“你不会眼花看错吧?”王三笑笑。“错不了,赵管家,这事谁敢乱说。那我,就去忙了。”听了王三这些话,他楼自然是不用上了,余帐也不收了,揣着满腹的心事离了码头,拐进小吃街,一路在想,这秋月小姐是仇家的千金,柳烟巷是寻花问柳的所在,少当家放着家里的两妻一妾不用,却在外面造这等孽,这还了得。心里焦急,这脚下也就生风,不一会的功夫便右拐上了石板街,左右两侧的店掌柜一路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答理,眨眼便踏上了府门前的石阶。“老当家没出门吧?”他问了句,见把大门的宝恒华一点头,便大步穿过结义楼,绕过丹青馆,来到英烈院后面的练武场上,见府内的上百小辈均在用心习武,有几个长辈在仔细督导,就边走边左右张望,见老当家正坐在练武场边上的牡丹亭里与国太和老郎中在说话,寿星堂的两个丫环在一旁伺候,忙赶了过去。赵虎与岳贞同辈,东方蒙见了他先敬了声“赵叔”后,再请他坐下,还亲自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说:“这几天是收帐的日子,又让你老辛苦了。”作为滨都第一大户,永乐宫在城内城外自然有不少旧居和产业,凡自己做的生意都有邵时两家打理,多半是绸布店和南北货,滨州有十七八家,在全国各地也有大小三十多个分号,就连香港、印尼、越南都有店铺。而往外租的店面足有百十来家,四成数集中在城东码头,五成在小吃街,石板街,金枪街,百器巷,和护国大街,顺路收帐也只需两天时间,而剩下一成分散在七个县城里,故仨月收帐一回,也不怎么累。最好做的就是二十七八条大小船只,这帐也不用去收,每回租船的渔民打鱼回来,就挑些好鱼大鱼往永乐宫送,过秤后照市价七成折算,一年一结帐,不够补足,多余部分留到来年,彼此都省心。而分散在城内的四十多座大小宅院,卖掉又不舍得,出租也没几个小钱,就干脆空闲在那里,也不需要他去打理,自然也就说不上有多辛苦,只是七老八十上了年纪,但自小练功夫,故也没什么累的,此刻被老当家这么一关心,忙说:“这有啥辛苦的,就当是逛悠散心呗。”自勉了一句后,又说:“老当家,有件事我不能不说,但你听了后不能太焦急,自有国太与你一同分担。”老当家听了后当即愣了愣,望了国太一眼,随后朝赵虎“哟”地一声,笑笑说:“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看来还蛮大的嘛,快说来听听。”这话说得轻巧,可当赵虎刚说到少当家在黄山茶楼与秋月小姐已有四五年幽会的历史时,这老当家便“呼”地一下站起了身,脸色早已涨得通红,愤怒之时将手上的宜兴紫砂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但岳贞不等他来得及咆哮,就说:“阿蒙,瞧你这脾气,又沉不住气了吧,快坐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永乐宫的,静静心。”玉龙天帝在世时,就在族谱里清楚地写着:东方氏第三十七代族人不凡,由恩师岳贞,师叔王建都相助立业,在滨州古城龙目山下筑一永乐宫,由此东方一族在南立一支脉,终敬岳贞为恩婆,王建都为恩公,其两嫡传后人与本族当家地位平齐,所有支出无需报帐,如本族人有意怠慢,便是对祖宗不敬云云数十条。而且玉龙天帝在世那几年,岳贞的身份相当于皇太后,王建都便是太上皇,不凡在做任何事前都会先请示他俩,即便是娶妻纳妾的事,如他俩反对,那此事便立即取消不做,由此可见,他俩在不凡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而作为孙辈,东方蒙又是国太一手拉扯大的,故对这位恩婆的敬畏大大超出自己的父亲。“可这小子?”虽然老当家非常听话地坐了下来,但心中的怒气不泄难受,可刚出口,就让国太的眼神给顶了回去。“阿蒙,我心里有数,你千万别焦急。今晚让老郎中陪你去找飞龙谈话,我现在就去幸福园,找东野一郎说叨说叨,好歹也要将他俩的这段孽缘,就在今夜就把它给掐了,免得夜长梦多,弄出个孽种来。”当年东方飞龙死命要娶于静时,因于静之兄于丰是东野家的养子,老当家已经是万分气愤,只是于静当时已怀有飞龙的骨肉,这也就成了先斩后奏的事实,他也只能认了这个儿媳。此刻听了国太“孽种”这两个字,还真怕儿子再来个先斩后奏,弄大了秋月的肚子再说,忙对皇甫炽说:“老郎中,有劳你跑一趟,立即坐我的车去黄山茶楼,把那逆子带回来,其它的先别说。”冷静下来后,他果断地做出了这一决定。说来还真是知子莫如父,当皇甫炽忽忙赶到黄山茶楼时,恰好赶上少当家搂着东野秋月要去隔壁的万家旅馆租房**,被他及时拦了下来,这真是阿弥陀佛的幸事,不然过了这一时,永乐宫这脸也就丢大了。 第三章 遭遇杀手 在滨州火车站对面有座红砖高墙,墙内有十几座大小院落,这就是东野家族的幸福园。当年被岳贞没收了豪宅,东野一郎就带着两个弟弟到了城西荒郊落户,造了座四合大院,开铺经商,娶妻纳妾,奋发图强,也就十几年的功夫,还真让这兄弟仨发了起来,共生了二十八个儿女,还认了于丰、路建国、仝太宗为养子,陈烈刚、王卫国、游山为义子,还送光芒、光亮、大力到日本留洋,并开办棉纺厂,在西滨湾搞码头,筑仓库,把复兴东野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二十年后的小辈身上,再来与永乐宫争古城的权势。小日本占领滨州后,在日本留学的光芒、光亮、大力相继回国。这仨人摇身一变成了本田长官的大红人,光芒做了滨州警备司令,光亮做了本田长官的翻译,大力当上了保安大队长。如此一来,这滨州五城七县十八岛,也就彻底变成了这兄弟仨的天下,整日大马进出,卫兵簇拥,可说是威风八面,风光无限,除了本田他们就是土皇帝,首先遭殃的自然就是永乐宫,东方蒙的刀剑棍棒挡不住日本人的枪炮,只能率众出退到了秃石岛,再谋出路。东野一郎虽然整天盼着老天能给东野家族一个图强的良机,但却没指望过以外侵势力来为家族争利益,残害自己的同胞。他也是个有骨气,有尊严的练武人。现在光芒仨卖国求荣成了汉奸,帮日本人占了永乐宫不说,还带着大队日本兵开进了东郊,直扑魔鬼谷,说是去剿灭盘居在西山以时帝为首的抗日武装,实际上是去寻找王建都当年留下的那四十三箱财宝,他的心里已不仅仅是气偾了,而是一股强烈的爱国精神。终于在劝说光芒仨弃暗投明无果的情况下,带着养子于丰、路建国、仝太宗,义子陈烈刚、王卫国、游山在一个雨夜摸进了警备司令部,亲手杀了长子光芒,并将光芒吊在了城东码头的鼓楼上,还在光芒的脖子上挂了一块“这就是汉奸的下场”的木牌以警世人,唤醒国民,鼓舞抗日斗志。接着又相继杀死了光亮和大力,还砍伤了日本宪兵司令官本田,使他顿时成了古城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这大义灭亲的壮举也让武林人物敬仰。随后,他与八卦门掌门郑可凡组织了一个以练武人为主的除奸队,又出资购枪枝弹药让于丰、路建国、陈烈刚、王卫国建立了一支抗日武装,由此为东野家族带来了不是机会的图强方式。为了庆祝抗战胜利,古城首次成立了武术协会,东方蒙任主席,东野一郎和岳贞任副主席,并举行了二十年一轮的小太保选拔,结果东野秋月仅次于东方飞龙摘取了状元太保金匾,这对东野家族来说是个难得的荣耀,而这种荣耀又在外人的眼里甚至超越了永乐宫的金榜太保。因为在已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也只有秋月这么个大户千金夺得了一块份量极重的金匾,作为当家人一郎来说,这份光彩自然不用说了,而自这之后,古城也就成了永乐宫与幸福园的天下。东野秋月夺了状元太保后,从此就钟情上了东方飞龙,由于受到祖辈的那段恩仇情缘,只能在暗地里与飞龙幽会,还生了个女儿叫鱼儿。自有了女儿,她反复劝飞龙私奔,今天在黄山茶楼好不容易说服了飞龙,却让皇甫炽搅了美事,这心里又气又恨,便独自上梁山酒楼喝酒消愁,直到傍晚才回家。谁料刚进大院,迷糊的醉眼就发现全族人都聚在院子的练武场上,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父亲的巴掌已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这酒顿时就被打醒了,刚要问父亲为何要打自己,父亲已象一头发怒的猛狮朝她咆吼了起来。“你这丫头,老子宠你惯你,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来,即便你推三阻四地不肯嫁人,老子也始终顺着你的心愿,可你怎么如此不给老子争气,谁不能去爱,偏偏爱上了永乐宫的少当家,却让别人找上门来羞辱老子,还说纳猪纳狗也不纳你为妾,老子的脸全被你丢尽了,东野家族也从此颜面无存,你真是造孽啊。”她心里原本就有怨气,现在让父亲这么一打一骂,火气顿时窜了上来。“好。是我给你丢了脸,抹了黑,那我走就是了。”她朝父亲嗔了一句,回到自己的闺房,也不用怎么整理,就从柜子里取出原想与飞龙私奔时用的那两藤箱细软,取过桌上的牛皮软鞭束在腰间,在族人古怪的目光中离家走了。到了门外,自有人力车凑过来,她上车先到城东码头的渔船上接了女儿,再到了永乐宫,想让飞龙给个说法,好歹也有感情了,你就算是纳妾也不能让她们母女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啊。“站住,这是你们东野家族可来的地方吗。”把门的宝氏三兄弟怒喝声中,拦住了东野秋月母女。“哎,女儿都有了,你几时嫁的人呀?”“嫁什么嫁,肯定是野种。”“小丫头,你有几个爸呀?”宝氏三兄弟用话羞辱秋月,吓得鱼儿“哇哇”大哭,秋月忍着怒气不与宝氏兄弟争吵,朝府门内大声叫道:“飞龙,你快出来,我有话问你。”她这么一叫,府里的人都出来了,路上的行人也聚了过来。到了这时,秋月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拉开嗓门大声嚷着女儿要见父亲,不一会就见东方飞龙搂着于静走了出来,照面就冷冷地扔给了秋月一句话。“你是我们东方家族的仇人孙女,我又怎么会和你当真呢,别异想天开八千里了。哼,别随便找个女孩来要挟我。走走,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别在这里做泼妇。”说完摆摆手,都不愿多看秋月一眼转身便走,顿时引来永乐宫老少的一阵讥笑,围观的行人也嘘声一片。“好你个飞龙,别忘了今晚的话,我会让永乐宫付出代价的,你到时别后悔。”秋月气愤中也扔给飞龙一句话,然后坐上拉自己到这里来的那辆人力车,到城东码头租了一条船,由水路连夜赶往万户县,投奔自己的二舅去了。邓氏在古城内没一丁点势力,但在万户可是出了名的旺族。财大气粗的邓三公虽是万户的首户,但名声却不好听,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邓家就开始了盗坟掘墓的行当,这虽是没本钱的买卖,但大墓盗不了,小墓没油水,这忽悠人的日子直到他爷爷这一辈,经人介绍投靠了海南三友会的一个偏支后,这才总算有了起色,安家落户,吃穿不愁。这个三友会偏支是个盗宝团伙,开山鼻祖是蓝夫人,首席大爷是印尼的巴星,故取名蓝星。蓝星团伙不大,约有三百余成员,但没有一个是混饭吃的,个个都是盗宝能手或武林高手。三公的爷爷邓土文加入后,那等于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可说是如鱼得水,在半个多世纪里连续盗了三座大墓,虽仅分得百分之一,但也够邓家吃上三四代了。离开河南老家后,土文遵照蓝星大少爷图扎尔的意思在万户落了脚,置了豪宅,购了良田,开了一家万宝斋,还养了不少江湖中人来看家护院。土文死了后,由长子邓西霸继承家业,可这西霸却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今天上赌场,明天逛**,狗朋狐友一大堆,个个都是饭桌上骗吃骗喝的混儿。这西霸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没过四十就一命归西,在入土前总算做了件正经事,就是把大女儿嫁给了东野一郎。万宝斋的新掌柜邓三公,表面上是个读书人,又自称邓夫子,闲时以诗会友,雅兴极致,但背底里却与老家的盗墓家族接触频繁,时而收些脏物倒手卖给国外文物商,时而也会做些不仁不义的黑吃黑勾当,反正家里养了一帮高手,也不怕别人来寻仇。可时间久了,与他合作的人越来越少,只怕赔了文物又丢命,宁可低价卖给有信誉的图扎尔。如此一来,这么一大家子的吃喝也就没了着落,眼看坐吃山空,山穷水尽,没想老天爷先后给他带来了三个决定他此生命运的贵人,这就是从蓝星反出来的三当家寒楚,七当家炳南,和自己的外甥女东野秋月。寒楚和炳南除带来了追随他俩多年的二十几个高手外,还有个已在魔鬼谷潜伏了近二十年的神秘人,也就是寒楚的堂兄寒越。他俩此程到万户与邓三公合作,就是冲着王建都埋在魔鬼谷里的那批奇珍异宝和黄金白银来的。不用说,地头蛇和过江龙无需多言就一拍即合,还给这个盗宝团伙取名叫蓝宝石。寒星做老大,邓三公为老二,寒越排第三,炳南成了老四,三公的长子山豹做了五爷,手下有六十来个兄弟,说来势力也不弱。组合完后,三公在家中摆了十七八桌酒席,喝了三日的开山立柜的庆贺酒,四个当家从万户三牛山直入南岭,过五丘坡,穿越驼峰,在西山打尖过夜。天明整装再走,过了牛头山到白马坡已是毒日当空的正午,四人随意地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喝了几口酒,准备快速闯过人见人怕的宝灵山,傍晚前赶到魔鬼谷找到寒越后,再商议盗宝计划。可当他们刚进入宝灵山的山脚,突然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老的手持六股钢叉,小的拿着一把**,身边还有十多条猎犬朝着他们狂吠。“这位小叔,你俩这是干啥?”邓山豹见遇上了猎户,一时也没上心,只是打着哈哈问了句。“少噜嗦,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如再往前走十步,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们。”说话的老头叫老根叔,拿枪的是他的长子大根,也不知为啥,见了邓三公这四张生面孔,他就一脸的不乐意,说话就象吃了火药,既干脆,也没商量余地,就象这座山是他家似地,不准别人擅自闯入。那十几条猎犬也狗仗人势,听完主人的话后将这四个不速之客围了起来,还摆出了随时准备撕咬的架式。邓三公原本是来找人踩点的,现在让老根叔这么一拦,顿时想到了时大愣父子为了保护魔鬼谷的奇珍异宝,曾在这一片丛林中出没的传说,心想:“到魔鬼谷的路径有的是,何必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何况我们是来求财的,如硬闯,必然会打草惊蛇,暴露行踪。”便朝老根叔笑笑说:“我们是矿产勘查队的,既然这条路不能走,那我们回去便是。”就带着寒楚他们由原路返回,第二天刚到家里,就听说外甥女来了,忙对炳南说:“这真是天不绝我蓝宝石也,我们的救星到了。”说着就见三个女儿有说有笑地和东野秋月从南厢房走了出来,忙带着寒楚他们迎了上去。东野秋月照面就说:“二舅,我投奔你来了,这回长住这里不走了,和我家老子闹翻了。”邓三公一听乐了,忙点着头说:“不走好。不走好。二舅就把南厢房送给你了。”说着牵住外甥女的手来到正厅,举手叫来管家吩咐说:“快去聚香楼,告诉王掌柜,今晚那里我包了。”管家一哈腰走了,他又把外甥女硬推在了上座上,正色地问:“秋月,你说句掏心的话,二舅待你怎么样?”秋月也不知二舅为何见面就问这么句话,吃愣了一下后,也就实话实说:“你和舅妈对我都很好。要不,我哪里不能去呀,非要到这穷不拉稀的地方来。二舅,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称心的事啊?”听得邓三公当即“哈哈”大笑,拍着手说:“知我者,秋月也。”然后让儿子关上正厅大门,先把寒楚和炳南介绍了一下,接着就说到了正题上。“秋月,邓家除了这一行,就无路可走了。可二舅也知道,自魔鬼谷埋了那批宝藏后,就连那里的猎户都成了不怕死的祖宗。听说你和永乐宫的少当家很熟,不如去套套话,看那批奇珍异宝到底埋在魔鬼谷的哪一处,那我们下手也就容易了。到时算上你一份,怎么样?”他找上外甥女合伙,一是她功夫了得,二是她聪明绝顶,三是她人缘较广,最后就是她和东方飞龙那层微妙的关系。二舅的话对现在听了永乐宫就来气,听到飞龙名子就喷火的秋月来说,这真称得上是场及时雨。埋在魔鬼谷的那批奇珍异宝是永乐宫的财物,如将它盗了,那真是件大快人心的美事。再说秋月也曾听飞龙零零碎碎地说到过这些财宝的事,有回飞龙喝醉酒,还说漏了一句话,说是王建都在跳下深谷前,曾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由他的亲兵转交到了东方蒙手里。“好啊,二舅,你找上我,那真是找对人了。”秋月这话说得很是兴奋,就象看见永乐宫上下在哭似的。“二舅,我探个消息给你,你听了后保管今夜一醉方休。”秋月现在的心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其它的什么都不管,这话立即把邓三公的胃口也吊了起来,寒楚等人也都屏住了呼息,就等秋月后面的话。“二舅,钱财是身外之物,我不要,我只要永乐宫当家人的命,怎么样?”大家万没料到,等来的却会是这样一句话,都惊呆了,谁料秋月接着又说:“二舅,这不是条件,你们做不到我自己去办,没事。 第四章 藏宝 我只想告诉你,王建都临死前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现在应该在东方蒙的手上,如你拿到了这张藏宝图,那魔鬼谷的奇珍异宝也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还有,永乐宫里有座地窖,抗战时期,为了不使名贵的瓷器和字画入落日本人之手,东方蒙在逃跑时,就将这批价值几百万银圆的宝物藏入了地窖,听说再也没取出来过。”郑三公乐得嘴也快笑歪了,指指外甥女对寒楚说:“没想到吧,我还有这么个宝贝外甥女。这回,我们就是不想发财也由不得我们了。”不料寒楚却朝他摆摆手,指指秋月说:“老二,你外甥女刚才说了,她不要财物,那我们就得帮她去杀永乐宫的当家,这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然后问秋月:“说吧,你想要哪几个人的命?”秋月咬着牙说:“岳贞那老太,老当家东方蒙,少当家飞龙夫妇,还有那可恶的老郎中皇甫炽。”寒楚点头一笑,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先杀了他们再取宝。”秋月也不含糊,当即就说:“谢谢大当家,我入伙了,愿效犬马之劳。”寒楚呵呵地说:“谢了。从现在起,你就是蓝宝石的六当家,那你要杀的人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邓三公明白寒楚的意思,也欢迎自己的外甥女加入,但永乐宫内高手如林,岳贞、东方蒙、飞龙又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皇甫炽的身手也不懒。“老大,永乐宫不是一般的地方,很难对?”他的意思是让寒楚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不然到时如杀不了永乐宫的人,外甥女肯定会生气,他太了解外甥女的性格了,却不想被寒楚叫住了,还朝他摇了摇头,对秋月说:“老六,既然你已入伙,那做老大的也不会让你太失望。只是我们手下那几十个兄弟都不是高手的料。但你尽管放心,我会出钱请高手,尽可能杀了你想杀的人。”然后就对炳南说:“老四,你和华氏兄弟熟悉,那就有劳你去跑一趟,问问杀这些高手大概需什么价格,让我们兄弟的心里都有个数,到时取了宝物,也好说话。”寒楚如此说话,秋月很是满意,心里对这位老大也多了一份感激,从此也就正儿八经地成了蓝宝石盗宝团伙的老六,还先后发展了十来个人入伙,其中就有心术不正的东野光明,盖天雷的小女盖美丽,和扬七郎的女儿扬晚霞。“辛苦你了,老六。”团伙里一下子多出了十来个会打的练家子,而且个个都是好办事的当地人,寒楚的心里自然高兴,对东野秋月的信任也增加了许多,让东野光明做了老七,刘有权做老人,盖美丽老九,扬晚霞老幺。刘有权是刘氏海盗之后,经四十年的图强,与弟刘国权、刘倾权在刘氏岛上已形成了气候,在东县称得上是个大户了,刘氏门经三十年的经营,也有弟子四五百人。为了网络住当地人的人心,寒楚将七妹寒华介绍给了东野光明,八妹寒蕾给了刘有权做三房,并着手联络堂兄寒越,开始了盗取魔鬼谷财宝前期的一系列准备工作。永乐宫在外有不少眼线,东野秋月离家出走,鱼儿确实是东方飞龙的骨肉,及秋月投奔了蓝宝石这三则消息,很快传到了岳贞和老当家的耳朵里,这很让他俩感到意外,却没往深处去想。但不久,眼线又送来了消息,说蓝宝石正在用重金往湖北雇高手,准备杀岳贞、东方蒙夫妇、飞龙夫妇、皇甫炽,为他们的六当家雪耻。东方蒙虽不惧幸福园,但总是暗箭难防,也不知从湖北来的将会是什么高手,到时如东野家族再暗中作梗,借给东野秋月十几二十的高手,再加上蓝宝石内的寒楚、炳南、山豹、秋月、刘有权等十来个高手,那永乐宫还真危险了。怕遭偷袭,他与恩婆将全府上下一千三百多人叫到习武场上,把探到的事如实说了,然后将府内七十来个高手分为两组,由王豹和赵虎各带一组,负责对宫内的防范和巡视,如有情况,以鸣锣为号,全府上下不论老幼,都要持器械拒敌,抗击外侵,以保永乐宫平安。这真是错走一步结深怨,为拒强敌总动员,不知外侵何时来,提心吊胆终不安。转眼到了1949年的秋天,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相继解放,古城还在国民党手上,但早已实行了军管,弄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再加上远处时而传来猛烈的枪炮声,城里的不少大户和富商们也开始了逃离前的准备,将纸币、货物、店铺、宅院兑换成黄金或银圆,有的甚至将厂里的设备拆运到码头,和原材料、半成品一起装船,运往香港、印尼,或其它国家,免得解放军攻陷滨州后,将他们的财产都共产了。新城是古城的门户,那里驻有五万多国民党官兵,望乡岛上还有四个师的兵力,北滨湾码头都已靠上了军舰,古城的上千条船只也都已被征用。不久从前线络络续续地溃退下来了不少官兵,约有四万多人,这些溃兵无人约束,在城里到处乱窜,吃饭喝酒不给钱,拿店铺的财物就象是自家的,强占民房还赶走主人,恼怒之时随意开枪,杀人就象杀条狗。可古城人不是被吓大的,身上的功夫摆在这,愤怒之中也会杀人,混乱局面很快就象瘟疫般地朝四处蔓延,被打死的百姓和溃兵越来越多,店铺也被抢了不少,枪枝弹药丢了更多,全城顿时笼罩在惊恐之中。炳南去湖北找华氏兄弟还没回来,寒楚让郑三公从家里选出十几件值钱的宝物,带上八个精明兄弟,取道去境外找买主,顺便联络好大主顾,免得取了魔鬼谷和永乐宫的两处宝物,时间搁久了会惹出麻烦事,弄得不好还会人材两空。家里就留下邓山豹和东野秋月,五十多个兄弟没事都窝在了家里玩牌赌钱。没几天,秋月就从逃难人的嘴中得知滨州城里的混乱局势,老父亲的安危自然也就上了她的心,决定回城一次看看。在离开前,她让山豹将万户所有的大户当家、商会会长、县长、门派掌门请到聚香楼,先把滨州城里的混乱局势介绍了一下,然后说:“这些人在战场上吃了败仗,就拿我们小百姓出气,白吃白喝,抢了东西还杀人。这不,城里的人开始往这边逃来。在场的都是地方上的衣食父母,每人的手上都有几十条枪,还不如趁那些大兵还没到来之前,大家不妨合计合计,是等着别人来抢呢,还是早做准备将那些大兵挡在万户县城之外?”她扔下这些话后,见在场的众人都有些不信,就冷笑一声回到家后,将女儿交给山豹,并让他带上家里所有值钱的财物和家眷,由手下兄弟护着入深山躲上一阵,免得大兵来了遭殃,自己套了辆牛车离开了万户。万户到滨州约有47里路,牛车原本走不快,况且还是头老牛,这一路晃悠的,只是比走路快了些。路上除了难民也没见到大兵,只是沿途小镇上的居民有些恐慌。过了七柳庄,情景就大不同了,逃难的不再是几个几个,而是一伙一伙的,多半是举家出逃,也有左邻右舍结伴而行,她跳下牛车随手拦住几个人一问,原来是宝灵坡昨晚进了十四五个大兵,为首的是个小连长,又抢财物又杀人,还**了不少妇女,其中有个新婚才两天的新娘新郎被大兵杀了,她先被小连长**,之后又遭七八个大兵**,接着就跳河自杀了。“娘的!都是些该死的王八羔子,本小姐非杀了你们不可,不然天理何在。”这宝灵坡不大,是座只有二百来户居民的小镇,由于地理位置好,拦腰座落在丫字的三岔口上,主道通往滨州古城,岔路右道通万户,岔路左道通新城。这小镇就是利用了这优势,在三岔口上开了三四十家店铺,有经营洋货的,也有经营乡里土货的,城里人乡里人一般都会来这备货,讨价还价,生意还算兴旺,饿了去张氏饭庄,渴了到严氏茶馆,逢年过节就象赶集似地,比万户县城来热闹,故在古城也较出名。东野秋月刚进小镇,就在洋货巷巷口遇上了自己的七哥东野光大,和家族里的三个伙计。“七哥,这兵荒马乱的,你还来这里收帐啊?不要命啦。”原来东野家在宝灵坡有二十来家经营各种洋货国货的铺子,城里这么一乱,当家人也就想到了这里的生意,就让儿子带着伙计过来看看,谁料昨天刚进宝灵坡,大兵就进了镇,吓得他们只好躲在铺子的仓库里,整个晚上都不敢出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想返回城,可当走到三柳庄,却看见有百来十个大兵在路口杀人抢劫,就马上折了回来,想到万户县城去避上几天,恰巧撞上了妹子东野秋月。“七哥,你能躲几天,那些大兵还不往万户去?”秋月刚想劝七哥几句,见七八个大兵凶神恶煞骂骂咧咧地在洋货巷里砸铺子抢东西。“走,七哥,先把这几个贼兵给收拾了。”秋月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家族为人强悍的血液始终在身上流淌,况且自小就是个爱抱不平的侠女,仗着功夫了得,什么闲事都敢管,还得了个古城仙侠的美名,如永乐宫不计较上辈前仇,娶这么个侠女进门,那必然是大吉大利的大美事,可惜反而多了一个劲敌,想想也是不划算的卖买。她轻言一句后,跳下牛车冲入巷内,东野光大和伙计忙紧随在后,照着大兵就往死里打,都是练功夫的人,眨眼就收拾了这七个贼兵。光大当过几年兵,自然也会使枪,就让伙计收了三支卡宾枪,四支长枪,又取了弹匣弹盒手榴弹,随后把这七个大兵的尸体扔在这家店铺的后院里,出了巷子上了牛车。“七哥,这玩意怎么使啊?”秋月拿起卡宾枪,左看右看了一阵后问七哥。光大笑了,从妹子手中拿过卡宾枪,说:“小妹,这枪挺好使的,你看着,手指扣住这?”正说着,正好看见从对面的国货巷走出十来个贼兵,忙举起卡宾枪对准这群贼兵一扣板机“哒哒哒哒”地扫射了一阵。闻得枪响,秋月先是一惊,随后侧脸看去,见贼兵被撂倒了五六个,这心里自然欢喜,伸手也取过一支卡宾枪,对准国货巷还没来得及扣动板机,七哥的枪又响了,把剩下的几个全撂倒了。“哟嗬,这家伙也太好使了,那我们的功夫不都白学啦。”秋月是个凡事爱走捷径的人,见这小小的卡宾枪就这么扣动两下,十来个贼兵非死即伤,想想这多省事啊,如早几天知道有这等好事,炳南也不用去湖北请什么高手了,只要每人拿上一支卡宾枪,那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就可将永乐宫的人全杀了。秋月见卡宾枪的威力如此之大,决定今夜就去闯闯永乐宫,先杀它个十几二十的再说,就让伙计下车,将受伤的贼兵杀了,然后把武器全收上了牛车。枪声息了很久,宝灵坡的人这才敢从门内向外偷看,见国货巷口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大兵,这才敢从家里跑出来,见是东野兄妹俩将贼兵全杀了,镇上老少都围了上来,好说歹说地求他们留下来保护小镇,还有个愣小伙子手提一挺机枪挤了过来,对东野光大说:“七少爷,这是俺昨天半夜偷的。”他又指指牛车上的手榴弹接着说:“象这东西,那里还有两箱。”光大原本还有些犹豫,此刻见了轻机枪,听说还有两箱手榴弹,这胆顿时壮了许多,也就答应留在宝灵坡,从乡亲中挑出三四十个壮小伙子临时拉了支队伍,教大家怎么使用枪枝,又怎么投掷手榴弹,又让全镇乡亲拿出自家的木箱麻袋,装上泥土砖块,在镇口垒上了几个掩体,随时准备对付从三柳庄过来的那伙贼兵。 第五章 神秘人物 东野秋月吃了晚饭,拿着卡宾枪,带上五个弹匣和三颗手榴弹,就偷偷地离开了宝灵坡,借着夜色匆匆上路。在绕过三柳庄时,她摸了个暗哨,干脆换上他的衣服,把秀发藏在帽子里,还多了两个弹匣。穿着贼兵的军装,这一路上就是好走,虽然遇上了不少贼兵,还过了一个驻军的哨卡,由于天黑,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那对挺拔在军服里的耸乳,就这么容易地进了滨州古城。此时虽然已是半夜,但城里依旧到处都是军人,谁也弄不清哪些是驻军,哪些是贼兵,总之百姓见了就躲,你想抢什么就自己拿,谁也不敢吭声,只怕惹怒了这些大兵吃了子弹,白白地送命。到了城里,她也不敢乱来,只是在赶往永乐宫的路上,凡见到落单的手就痒痒,等来到石板街上,已弄死了十几个。她小心地到了永乐宫府门的附近,见大门上亮着灯,两侧守着二十来个持枪的军人,认出是警备司令部的着装,不禁心想:“定是贼兵太多,东方蒙担心永乐宫被抢,就调来了军人守着,也不知府里还有多少?”她端思了一阵后,也不敢贸然去闯永乐宫杀人,刚想回走去城西看望老父亲时,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的惊叫声。“不要……救命。”这声音听起来很让人揪心,她毫不犹豫地随声寻去,这才发现呼叫声是从一家绸缎铺的楼上传出的,忙推门闪身进了这家店铺,见地上和楼梯口有好几具百姓的尸体,就“噌噌噌”地到了楼上,又在楼道口又看见了四具尸体,这肺也被气炸了,顺着叫声来到左侧的房间,只见四个当官的正在撕三个女孩的衣服,这心里恨呐,禁不住怒嗔一声:“我操你姥姥的贼兵。”便扣动板机“哒哒哒”地一阵扫射,顿时毙了这四个贼官,但也带走了其中一个小女孩的性命。这下捅了马蜂窝,被东野秋月打死的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师长、师参谋、两个团长,他们手下的千余贼兵正在石板街和小吃街上的饭庄里喝酒,听到这边枪响,纷纷扔下酒杯碗筷持枪冲了过来,将石板街堵得死死的,其中不少贼兵还朝天空放枪,吓得附近几条街上的百姓都以为贼兵要屠城了,胆小的哭了起来,胆大的操起刀剑棍棒准备自卫,就连永乐宫里都亮起了灯,门口架起了机关枪,围墙上一下子冒出了上百条枪。“别怕,我不是贼兵。”东野秋月见那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惊恐地缩在角落里发抖,忙脱了贼兵的帽子和军装。“你,你是新科状元太保。”年龄稍大的女孩认出了她,这眼睛顿时放亮,忙拖起妹妹对秋月说:“姐姐,快跟我走。”这姐妹大的叫范娟,小的叫范静,被打死的那个叫范丽。秋月跟在范娟姐妹的身后来到楼下,见贼兵闯了进来,忙扫射了一梭子弹,又扔了颗手榴弹,然后返身就逃,从后院闪了出去。这些大兵打仗不怎么样,可追杀小百姓却有一手,也多亏这条鸡肠小路弯弯曲曲的,枪又打不着,扔了手榴弹只能炸自己,一时气得贼兵“哇哇”大叫,直到过了这条该死的小道,这才发现已到了城东码头,这回有了用武之地,端起长枪短枪卡宾枪,就朝前面的三条黑影射击,手榴弹也扔了出去。“快,沿着江堤往前跑,谁也不许回头。”在这阵乱枪中,东野秋月的左胳膊和右大腿各中了一枪,幸都不是什么要害部位,只是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跑起来有些吃力,还时不时地回头扔一颗手榴弹,往前跑一段,再转身打几枪,又是跑一段,可子弹手榴弹用完了,但那些大兵还是紧追着不放,这时已到了堆满岩石用来修补江堤的乱石滩,刚想往这堆乱石里躲,只听身后一阵乱枪,她惨叫一声中弹倒地。“姐姐。”听到秋月的惨叫声,范家姐妹忙折了回来,伸手刚要去扶她,只见眼前有条白影一晃,同时听得这人说:“女娃,快跟我走。”已见秋月被白影虏走,忙紧随在后不敢歇脚,一头扎进了千坟庄。可这白衣人脚程飞快,虽手上虏着东野秋月,却还能在千坟庄里行走如飞,眨眼便没了人影。范静有些怕了,抖索地问:“姐,状元太保不见了,我们咋办?”范娟叫道:“什么咋办,回去就是死路,给我继续往前跑。”这范娟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个胆大有主见的人,明知道全家人已死,况且身后还有追兵,那只有往前走,才会有活命的希望。“别怕,有姐姐在。”她边牵着妹妹的手往前跑,还不停地给妹妹鼓劲。在快要走出千坟庄时,身后突然火光冲天,那是贼兵抓不到东野秋月开始放火屠城。也就在这时,远处飘来了那个白衣人,眨眼已到了面前,一手一个搂起范娟姐妹返身便走,出了千坟庄,穿过怪石林,到了魔鬼谷,行了一程后,上了伏虎山,来到山顶的龙眼洞里。“女娃,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取药马上回来,给她治伤。”白衣人放下范娟姐妹,指指油灯下躺在地铺上不知死活的秋月,吩咐了一句后,便返身冲出了龙眼洞,消逝在了夜色中。“醒了。醒了。姐姐她醒了。”数天后,当东野秋月躺在龙眼洞里的地铺上睁开双眼,听到范娟的欢叫声时,这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是,是谁救了我?”秋月中了四粒子弹,一块弹片,命是捡回来了,但身体还非常的虚弱,说话都很吃力,可还是迫切地希望知道救活自己的人是谁。“姐姐,他是个古怪的老头。”守在地铺旁的范娟答了一句,伸手接过妹妹递来的一碗山鸡汤,边用勺喂她喝,边说了这五天里所发生的事情。“就说了两句,是哪两句话?”听说这白衣怪老头在五天里只说了十个字,秋月既觉得有趣,也感到吃惊,很神秘,甚至有点不可思意。范娟笑笑说:“一句是你命真大。另一句是幸亏遇上了我。”秋月也笑了。“这还真是个大怪人。那,他人呢?”范娟回了句:“上午出去的,说办点事马上回来。”东野秋月虽是个女流之辈,但也是个性情中人,更喜欢有传奇色彩的神秘人,此刻听说救自己的人如此神秘古怪,想见到这老人的心情非常迫切,一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来想揭开他为何要独居龙眼洞的面纱,谁知这句“马上回来”的话竟然是这么的漫长,这么的折磨人。半个月后,她能坐起来了,可这神秘的老头没回来。又过了七天,她站了起来,还免强地可以在洞内走动,或坐在洞口享受野花盛开的初春,可那老头还是没有出现。“莫非,莫非这老人家出事啦?”盼不回这老头,秋月就整天傻傻地呆坐在洞口的野茶树旁,担忧之后便是胡思乱想,有一天无意间从一堆乱物下的皮箱里发现一块木牌灵位,一只三足铜香炉和一把香时,乐得她快要疯了。“原来,原来他没死,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秋月所找到的原来是块玉龙天帝的灵位,而除了永乐宫的英烈院外,没人会设置这么块灵位,如有的话,那此人必是王建都无疑。她从小就爱听王建都的传奇故事,对王建都的崇拜早已是如痴如醉,恨不能早生四十年,那就可以美女配英雄了,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出世,他就已经死在了爷爷的那场叛乱中。“直觉告诉我,这白衣老人肯定就是王建都。”兴奋中,秋月把玉龙天帝的灵位和小香炉放在了供桌上,将点燃的三支香夹在双掌之中,恭敬地跪下朝灵位拜了三拜。“玉龙天帝,我代叛乱的爷爷向你赔罪。不过,你的儿子羞辱了我,你的孙子欺骗了我,害得我有家归不得,为此我要向他们报仇,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说完又拜了三拜,刚将香插入香炉,就听得在洞外习武的范家姐妹欢声叫道:“姐姐,你快出来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忙起身来到洞外,却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有个身着白衫的人在往山上移动,其速度并非象范娟说得那般神速。“难道?”秋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飞速地下山接住了他。“你伤在哪里?”她关切地问了句,接着说:“来,别硬撑,我驮你上去。”这老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轻松地说:“没事。炸船时不小心着了黑枪,养几天就好了。”东野秋月猜得没错,原来救她的神秘人,还真是诈死了四十多年的王建都。 第六章 十大高手 原来那天王建都带着亲兵离开龙眼洞下山,按玉龙天帝的意思去魔鬼谷藏宝,入谷就遇上了伏虎山的土匪,便一阵乱枪全杀了。也就在这时,他留在龙眼洞外放暗哨的亲兵一路哭喊地跑了过来,说见舒侍卫神色慌张地跑出洞后,就急忙回到洞中,发现玉龙天帝已让人抹了脖子,必是舒侍卫干的。众人听后狂哭一场,他却在想:“必是舒大义感到永乐宫大势已去,起歹心杀了玉龙天帝,投靠叛军找荣华富贵去了,那么必然也会带叛军赶到魔鬼谷来抢这些奇珍异宝。”如此一想,他就从眼前这些尸体中挑了个和自己个子胖瘦差不多的土匪,让亲兵扒光了这土匪的衣服,穿上自己的绸缎锦衣,再佩上自己所有的随身物品,还把心爱的折扇留了一下。接着就让亲兵砸烂了这人的脸,然后挂在魔鬼谷西面悬崖下的一棵大树上,由此来精心制造一场自己跳谷自杀的假象,然后趁着夜色出了魔鬼谷,来到千坟庄最东的一座墓穴前停了下来。这座墓穴造在怪石林与龙目山的中间,是他在督造永乐宫的暗道时,顺便请能工巧匠造的,只是墓碑为无字牌,是留给自己百年之后或发生突发事件时备用的。从表白上来看,这座墓除了规格大一点,和三面有女儿墙之外,与周边的墓穴毫无异样,但墓的内部却别有洞天。他也不知按了哪处的机关,只听得“吱呀呀”的一阵声音后,墓前的青石板顿时移开了一米见方的入口,自己先入墓点燃了墓穴里的七八盏火把,再出来招呼亲兵将3箱奇珍异宝,3箱白银,和2箱黄金搬入墓穴,随后出来闭了入口,让亲兵抬着其它宝箱连夜入山,赶了大半夜的路,最后来到了宝灵山上的宝灵观。这事不久,整座古城先后传出玉龙天帝被贴身侍卫杀死在龙眼洞内,穷途末路的王建都跳谷自尽,魔鬼谷藏有大批奇珍异宝,和藏宝图在永乐宫某处的消息,总之传得有鼻子有眼。为了让人确信那批奇珍异宝就在魔鬼谷里,他让亲兵找了时大愣所部千余人,假传自己临死前的口谕,让时大愣所部在伏虎山与龙目山上安营扎寨,不准任何人进入魔鬼谷前面的怪石林,使魔鬼谷顿时成了入者必死的禁地。就这么,连时大愣都确信永乐宫的财宝就藏在魔鬼谷里,为此他先将企图闯入魔鬼谷寻宝的叛军打了出去,之后又与国民革命军、土匪、军阀打了十几年,让宝藏就埋在魔鬼谷成为不争的事实。小日本占了滨州后,在东野光芒的谋划下,打的第一仗就是魔鬼谷,却遭到了顽强阻击,最后由于武器装备上的悬殊,时大愣战死,他儿子时帝带着百余人退入了西山,同小日本玩起了游击。而本田在魔鬼谷里折腾了大半年,还调来了国内的寻宝高手,用上了一切先进仪器,直到日本战败也毫无收获。随之而来的中央军带来了不少国内外的盗宝能人,可就算是挖地三尺,结果还是两手空空,真是可笑致及。直到去年夏天,魔鬼谷这才渐渐地安宁了下来,王建都就来到了龙眼洞里,供奉玉龙天帝的灵位,静观山下的一举一动。“快告诉我,你伤得重吗?我都心疼死了。”东野秋月还真用上了真感情,眼泪汪汪地瞧着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就差哭出声来了。“我知道,你就是玉龙天帝的军师。但,我要你亲口承认。说嘛。”从不喜欢儿女情长的王建都看出来了,自己被滨州古城的第一美女给爱上了,不禁心想:“既然我不想摆脱她,还时时惦记着他,那就干脆接受她,至少死前还有个伴。”王建都笑了,伸手抹去秋月挂在眼角的泪水,仰天长叹了一声,点点头说:“我是王建都,但不许告诉别人。”听了这话,她“噗”地一声笑出了声来,随后拍拍自己的背说:“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往后可不许欺侮我,不然我闹你个够。”就这么,祖辈和孙辈在没有任何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中相爱了,成了绝美配英雄的老夫少妻。1950年的春天对滨州人来说,守城的国民党军队还没等对手发动全面进攻,就匆忙地从海路逃到台湾或金门去了,剩下的七八千贼兵也让愤怒了许久的小百姓们,用手中的刀剑棍棒打得无处藏身,作为留城防守的副司令东方蒙带着四千多国民党官兵起义,把古城交给了滨州地下党组织,当姚为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城东码头的鼓楼上时,围城的白一秋部队开进了这座古城,滨州就这么和平解放了。而对东野秋月来说,这一年的春天唤醒了她的情感,痴狂的**使她很快发现自己奇迹般地有了身孕,在没有丝毫的忧愁和烦恼中习练了王氏的三十六路追魂枪法、二十八式摄魂刀法,这种幸福快乐让她暂时忘记了对永乐宫的仇恨,温馨的甜蜜也使她忘了蓝宝石的盗宝重任,苦练奇异布阵法让她感觉活得非常充实。少妻整天行影不离地依偎在老夫身旁,在漫步山川中识别草药,在猎杀走兽中懂得斗智斗勇,在热枕暖被中享受滋润。除了宝藏之外,王建都给了秋月所可以给的一切,使她尽情地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生活。10月中旬,这对**在情感中的老夫少妻有过一次小别,那是王建都在云南老家的两个在东北边防军里当兵的大侄孙,将改编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去抗美援朝,这支志愿军由彭德怀任司令兼政委。由于是跨国参战,这又让王家想到了抗战时期,王家有四个族人参加了远征军,在缅甸死了三个,撤退时在中缅边境上又死了一个。想到这事,自然要将在外的老大王建都请回来,就这么别了**,至到10月25日志愿军入朝后才回来。可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再相聚时,这对老夫妻的情感可说是花前月下,缠**绵到天亮,有说不完的情丝,聊不完地爱。辛苦地怀孕了339天之后,老夫亲手为少妻接生,一切都非常顺利,他俩的孩子来到了人间。“你瞧,秋月,是茶壶。我有儿子了,我王建都也做爹了。”王建都高高地举起儿子,快乐地笑得合不拢嘴。自己终于做娘了,秋月也甜甜地笑了,这一天是1951的4月27日正午,太阳非常暖人,龙眼洞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辛苦你了。”这时候听见丈夫说这句话,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心慰与幸福。“秋月,好好养身体,到时带你去看我们的宝藏。”有了**和儿子,王建都什么都不想了,觉得是该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财宝交给秋月了。“你睡吧。”他把儿子放在秋月的身边,带范家姐妹到了洞外,非常用心地教了她俩一招棍术后,下山去猎野味去了。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秋月可以离铺到洞外吸口新鲜空气,或坐在洞口逗儿子玩,这种甜蜜的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到了6月初,东野秋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说要下山回古城一次,住上几天,顺便扯几块布料回来。其实,她是想去万户见女儿,顺便探望一下父母,但绝对不敢提起有个长父亲一辈半的丈夫,更不会说有儿子了。“建都,孩子都有了,我想探探他们的口风,如同意了我俩的事,那到时你和儿子再去,你看呢?”王建都向来顺从秋月,就点头笑笑说:“这样吧,难得回家一次,空着手多不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找几个猎户帮帮忙,打一头野猪回来。”就在晚上吃饭时,王建都乐呵呵地说:“秋月,还真巧了,有人猎了一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我买下来了,他们正在宰杀。”东野秋月听了高兴,但转眼一想后,嘻嘻地问:“那我怎么拿呀?”王建都说:“去了内肠,也就一百五六十斤,让娟子姐妹扛着。”秋月这才点头,伸手从王建都手中抱过儿子,说:“回来时,我给你带些上等的烟叶,茅台,和杏花村。”到了次日,吃了早饭,东野秋月抱着儿子,和丈夫,范家姐妹离了龙眼洞,一路说笑到了山下,出了怪石林,已见田家夫妇候在坡地上,肩上扛着已剥皮去肠的猪。“娟子,快过去扛着。”王建都说了句,伸手从妻子手里接过儿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塞在妻子手里。“回家总得开销开销,请请你的兄嫂,朋友什么的。”秋月“嗯”了声,放好钱,在丈夫和儿子脸上各亲吻了一下,带着范家姐妹走了,王建都抱着儿子,和田家夫妇进了怪石林。进了古城,东野秋月在城东小广场附近雇了两辆人力车,一辆放野猎,自己坐一辆,让范家姐妹四处玩玩,晚上回龙眼洞。“去火车站对面的幸福园。”秋月说了句,车夫叫了声:“坐稳喽。”便顺着小广场街一路往北,穿过六条巷街后,刚拐上新城路,迎面走来十几人,秋月见了忙招呼车夫:“停一下车。”接着又欢叫了一声:“山豹。”车夫停下车,她忙跳了下去,山豹这才认出她来,拉住她的手,话没说出口,眼泪出来了。她觉得不对劲,忙问:“出什么啦?山豹,快说呀。”山豹先说了声:“对不起。”随后抹了一把眼泪说:“老六,我把鱼儿弄丢了。”秋月听了大惊,险些晕倒,就让蓝宝石的兄弟付了车资,娶下野猪肉,问山豹:“那结果呢?”山豹说:“老大带着我们一百多号兄找到现在。但你放心,老六,鱼儿肯定活着,有多个人见过。”到了这时,秋月才想起自己是蓝宝石的六当家,又问:“这一年多,兄弟们的吃喝开销从哪里来?”山豹叹息了一声,说:“吃老大、老四、我爹的家底。”秋月清楚兄弟们的吃喝开销有多大,但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却让寒楚、二舅、炳南用家底来垫开销,这让她很是感动,同时也想到了丈夫所提到的那8箱财宝,就说:“快带我去见老大。”寒楚他们在不远的香客旅馆,过三条街巷也就到了。为了安全,十四个房间蓝宝石全包了,除了掌柜和伙计,也没闲杂人员。“老六。”寒楚见到失踪了一年多的东野秋月,比见到自己的老婆还激动,展开双臂抱住了她。“我找你和鱼儿,都找了一年多了,今天总算见到你了。”然后高兴地对山豹说:“快,把几位当家和华氏兄弟都叫来。”山豹走了后,他又吩咐自己的四弟:“寒魏,带几个兄弟,快去满汉酒楼弄二十个下酒菜,买十大坛绍兴酒,十瓶杏花村,我要为老六接风洗尘。”邓三公、炳南、华氏四兄弟听说东野秋月回来了,忙来到寒楚的房间,免不了问长问短,热闹一番。问到这一年多的去处,秋月也不相瞒,但没说自己的丈夫是诈死了近四十年的王建都,只说是个世外高人。“几位当家,为了寻找我们母女,几乎耗尽了你们的家产,我实在于心不忍,万分地过不去。”炳南挥挥手说:“老六,你这是什么屁话,鱼儿象我女儿一般,别说是耗点家产,就是要了我的命,也不眨眼。”寒楚也说:“你老六也真是的,从外面跑一圈回来,变得客气了。我们是什么,是你的兄弟呀,如才听你老六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啊。”秋月连忙点头“嗯”了几声,说:“老大,近期内,我很有可能能弄到一大箱财宝,这是说真的。但箱里是什么货,我暂时还不清楚,只有等看了后才知道。”转眼就到了闷热的7月,王建都渐渐地发觉**的脾气象是变了许多,行踪也神秘古怪,有时出去就是四五天,回来后又不说话,当时只想到,是不是因为没带她去看那些财宝,所以心里才闹别扭,就这么选了个凉爽的天气,抱着儿子带她下山,去了趟墓穴,还打开8只大铁箱,让她欣赏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看得她眼都直了,还以为在做梦呢。可奇怪的是,从墓穴回来后,东野秋月只高兴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清晨又偷偷地溜出了龙眼洞。早有防范的王建都轻叹了一声,忙叫醒睡梦中的范娟,让她悄悄地尾随在夫人后面,看她出哪里,或和什么人见面。可到了下午,秋月回来了,但范娟却没了踪影。“难道这丫头出事了?”王建都的心里颤抖了一下,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便把怀里的儿子交给了范静,对秋月说了句:“晚上没菜,我去打几只野兔回来。”便出洞下山,却没直接去找范静,而是来到了对面龙目山半腰的猎户老斐家。附近这十几座山上有二十多家猎户,十有*都是王氏家将的后人,也是王建都布在这丛山中的眼线,每户家里都有七八条猎犬,或几条大狼犬。听了主人的来意后,老斐夫妇忙带上猎枪钢叉,放出狼犬小豹子和四条猎犬,下山寻范娟的踪迹去了。王建都依旧去通知其他猎户,到了黄昏,一百多条猎犬狼犬满山乱窜,很快就找到了跌在山涧里的范娟,幸好还有气在。“丫头,别怕,我们是救你来的。”猎户田叔先让老伴替范娟包扎伤口,自己朝天开了两枪,这是找到人的信号,王建都很快就赶了过来,伸手将范娟抱在怀里,一路询问地来到了田叔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丫头,这就是你的新家了。晚上,你就能见到妹妹了。”他不敢出来太久,怕秋月会起疑心,又安慰了范娟几句后,起身对田家夫妇说:“她叫范娟,还有个妹子叫范静,往后就是你俩的孩子了。”或许是杀生太多了,这里的猎户基本都没孩子,现在一下子得了两个女娃,这田家夫妻顿时乐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俺救回来的,是俺自家闺女啊。”田妻搂住范娟乐得合不拢嘴。“娘。爹。”范娟万没想到,从鬼门关跑了一圈回来,爹娘都有了,这心里乐得自然也就没法说了。王建都吩咐了田叔几句后,随手从桌上拿了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闪出了田家,端着一肚子的不解朝龙眼洞赶去。原来东野秋月清晨下了伏虎山,来到云山二里沟的竹林旁,与等候在那里的二舅和寒楚碰面。三人随即就商谈起何时取走王建都墓穴里的那8大箱财宝,又何时去永乐宫杀东方蒙父子他们,躲在暗处的范娟听了这些心里直发慌,紧张中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一根枯枝,响声立即引来了秋月他们。范娟想,好歹都是个死,没准跳下身后的山涧还有活命的希望,如落在这三人的手上那必死无疑,便不等对方出手,忙转身跳下了七八丈深的山涧,跌断了右腿,双手鲜血直流,脑袋也搓掉了大块的皮,但只能咬牙忍痛不敢吱声。秋月三人不放心,便同下涧来看了看,见范娟头也摔破了,鲜血直流,以为她死了,但怕夜长梦多,就商定明天傍晚先去墓穴取宝,然后再找时机潜入永乐宫杀人。“这娘们,到底是图什么呀?”王建都万没想到自己对东野秋月真诚一片,把什么都给了她,况且还有了儿子,可她却瞒着自己在做如此勾当,还要白白将8箱财宝拱手送人,这心里真是好生悲痛,禁不住长叹一声,回到了龙眼洞。见妻子象没事似地坐在铺上逗儿子玩,就叫来范静做下手,杀鸡剥兔皮,生火开锅,不一会的功夫饭菜就上了桌。吃饭时,这老夫少妻都装傻,谁也没提范娟去了哪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由于他吩咐过,所以范静也不问姐姐的事,忍着愤怒做哑巴,只顾往嘴里塞饭,只等饭后离洞下山。如此一来,这也就成了最后的晚餐,那自然谁也吃得无味,一个将要散去的家,相信谁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只是白白地浪费了桌上的山鸡和野兔。“静丫头。”他已不可能再要这个家了,也不想和昨日的爱妻再多呆一分钟,眼前这女人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你抱着少爷到洞外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我和夫人有些话要说。”范静终于熬到了这一刻,听了他的话连忙放下碗筷,伸手从铺上抱起熟睡中的少爷,快步走出了龙眼洞。“秋月,孩子快要到百天了,也该给他取个大名了。你看,叫什么好呢?”走了儿子和范静,也等于没了后顾之忧,使原本就沉稳的王建都更沉稳了。他这么问,既是为了给东野秋月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次权力,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老斐和田叔尽快迎住儿子和范静,这毕竟是黑灯瞎火的深山,什么危险都会出现,但概率很小,因为他已经安排妥了,况且还有十来条大狼犬。“百天百天,那我就取个天字吧。你看,你取个什么字?我们的两个字合在一块,就是儿子的大名。”自秋月回洞后,始终心神不宁的,毕竟是做贼心虚,只怕会被精明的丈夫看出一点什么破绽。当王建都说出去打野兔,她的心开始七上八下,只怕丈夫用打野兔做借口,去找范娟的尸体,怕得几次想杀了范静,抱着儿子回万户,但如此一来,一切计划都将成为泡影,所以决定赌一把,赌丈夫确实是去打野兔的,是自己多疑了,果然丈夫提着山鸡野兔回来了,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唉!幸好没杀范静。”她觉得自己这一把赌胜了,只要熬过今夜不出事,等到了明晚取了财宝给寒楚,那也对得起老大为自己从湖北请来了以华氏兄弟为首的十大高手,只是对不起丈夫对自己的这段恋情和百般宠爱,但为了能杀永乐宫的人,无奈之中也只能这么做了,何况还要偷带儿子回万户。“龙眼洞啊龙眼洞,那我就取个龙字吧。从现在起,我儿子就叫天龙。”王建都这一说,秋月顿时嘟起了嘴。“什么你的儿子,天龙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王建都忙嘻嘻地说:“对对。是我口误。是我口误。”秋月笑了,问:“本来真是嘛。那,儿子百日,你准备怎么庆贺一下?”王建都说:“下山,在城里摆上一百桌,请齐滨州的百富当家,好好地乐它一番。” 第七章 古玩 如不出今天这事,王建都对儿子的百天庆贺已有打算,将小吃街上的十几家饭庄全包了,再写二百张请柬让时帝代自己去发,到时在酒席上,他先让东野一郎认了自己的小外孙,再让东方蒙夫妇认儿子做养子,让时帝夫妻认儿子做义子,最后给儿子订门娃娃亲,那他就算死了也瞑目了。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家也支离了,而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也只有鬼知道。就这么,一对马上就要分手的老夫少妻又胡扯了一通后,他觉得该是收场的时候了,就假装朝洞外叫了声:“丫头,可以进来了。”当然洞外没人会回答,可他还是假装愣了愣后,满脸不解地对妻子说:“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啊,范娟那丫头上午出去没回来,现在范静又不见了,你出去找找吧。”秋月点点头说:“是啊,真是撞鬼了。那,我俩一同去找吧。”他“嗯”了声,趁秋月站起转身的一瞬间,伸手将玉龙天帝的灵位插在后腰,随即快步跟了出去,踏着石道下山,在一座小池塘边停了下来。“建都,你往怪石林方向找,我往魔鬼谷去。”秋月怕他往魔鬼谷方向,会在无意中发现范娟的尸体,所以让他去怪石林,而这又恰恰中了他的下怀,因为他正要去墓穴转移那些财宝,便“嗯”了一声去了。秋月还真怕儿子会出什么事,就一路喊叫满山寻找,直到半夜也没发现范静的影子,心想这丫头也许早已回洞了,或已被王建都找到,正在回洞的路上,这么一想就往回走,在路过白天范娟跳涧的地方时,她侧身望了一眼,可山涧里哪里还有尸体。“人呢?”她当即一惊,但随后又想:“这一带常有狼出现,也许被群狼分餐了。”如此安慰自己,这心又宽了,就在顺路叫喊中回到了洞里,却发现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没有想得太多,由于找了半夜有些累了,就躺在铺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谁料入睡不久,东野秋月便做了个恶梦,梦见儿子在陷在群狼之中,王建都却在一旁狂笑,她刚想去救儿子,可儿子却被头狼叼着逃入了深山,惊得她大呼一声:“天龙。”就从梦中醒来,望着桌上的油灯傻了很久后,这才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这才发觉了诸多的不对,不但人没回来一个,就连供桌上那块玉龙天帝的灵位也不见了。“坏事了。”秋月这才想起范娟那具不见的尸体。“难道这丫头没死?”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冷汗从毛孔里渗了出来。“干吗不补一脚呢?”她开始一连串的后悔,也明白昨晚饭后是丈夫有意让范静抱着儿子出走的,那么就是他在打野兔时,发现了没死的范娟,回来后便不动声色地导演了整场戏。“好你个王建都,竟然敢这般耍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只是这时候她只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没了,并没去想墓穴里的那批财宝会出问题。“难道,我就这命?现在连孩子都没了。”她越想越气,想到偾怒处,干脆砸了油灯往铺上一扔,两张地铺下面全是厚厚的干草,洞内家俱又多,这火势还能不猛。“今夜先烧了你的窝,明天再拆了你这身老骨头。”她望着洞内的大火恶狠狠地吐了一句后,便匆匆下山去了。天色渐渐地亮了,有队出殡送葬的队伍在吹吹打打和哭喊声中从杂树林里走了出来,缓缓地往千坟庄移动。东野秋月从怪石林里闪了出来,穿过土丘上的树林进入千坟庄,停脚看了一下,见除了十几米处有个哭坟上香的人,和远处一队出殡的人外,再也没人,便身影一闪进入了王建都的墓穴围墙,又小心看了一眼那个哭坟人,这才打开进入墓穴的入口,下去后点燃了石阶处的火把,然后关闭入口下了石阶,左拐进入了墓道,顺手点燃了墓道上的所有火把,来到二十平方来大的外室,可除了张小方桌和四把竹椅外,原本放在这里的一百多件瓷器没了,忙又走进内室点燃火把一看,她顿时傻了,8只大铁箱和挂在墓壁上的13幅字画全没了踪影。“该死的王建都。”她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后,象只泄气的皮球瘫在了地上,傻了好大一阵后,突然听到外室有人嬉笑了一声,便惊问一声:“是谁?”起身冲到外室,可哪来人影,正当她误以为自己刚才是错觉时,却发现小方桌上多出了一张纸,忙几步冲到桌前伸手取过这张纸,来到墓道火把旁一看,只见纸写着:“秋月,难道老夫有这么傻吗,等你的同伙来取我儿子的财宝?”她清楚王建都的功夫,但却没想到他还能如此迅速地离开墓穴,如不是他有意嬉笑一声引自己过来,那正是来去无声了。“建都,我认输还不行吗,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把儿子还给我吧。”她太清楚了,不论怎么玩,自己都不是王建都的对手,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说来也怪了,就在她这么一想之时,内室忽然响起了王建都的一阵狂笑,惊得忙疾入内室一看,可连个鬼影也没有,这下还真的怕了,刚要离开,抬头间发现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忙起身冲过去一看,却是自己最喜欢的《洛阳牡丹》,出于唐朝芒山居士之手,取下后急忙拔腿就走,逃离了这座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墓穴,来到了外面,闭上入口静了静心后,刚要离开,却惊喜地发现墓碑前有只青花瓷瓶,瓶口上放着一个信封。“建都,知道你躲在暗处看着我,求你出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她明白这是王建都留在这里的,忙真切用情地朝墙外叫了几声后,见没人应声,就摇头轻叹了一声,先取过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见这样写着:“秋月,你不要以为天不亮了,你和永乐宫少当家飞龙的那档事,老夫已经清楚了,没想到你竟然隐瞒了老夫。原来鱼儿是你的女儿呀,那就算是老夫帮你做了件好事,我把她寄放在城北篱笆巷的春山竹器店里。你的言行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但念你为老夫生了个可爱的儿子,那《洛阳牡丹》和这只《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就让你拿回去交差吧。但老夫警告你,儿子十六岁前,不许你认他,也不许你做对不起他的事,不然老夫会让你死的很惨,回你的万户去吧。”春山竹器店肖掌柜是个老头,儿子儿媳已死,就留下个小孙女叫纥丝,比鱼儿大一岁,两人常在店后的小院里玩耍,有时也会由伙计带着,到巷口的汉江街上买吃的,说也有些快乐。东野秋月在春山竹器店里住了四天,对肖掌柜千谢万谢,临走前给女儿和纥丝买了不少衣服,还留给肖掌柜一些钱,从此就把女儿寄养在了篱笆巷里,答应女儿每半月来看她一回。晚饭时到了万户二舅家,寒楚见老六回来刚要招呼,谁料秋月将手中的《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往八仙桌上一放,话也不说,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南厢房。“老六怎么了?”炳南觉得东野秋月很是反常,寒楚也感觉到了,只是《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实在太诱人,一时也没多想,只顾叫来兄弟中的鉴赏专家,围着《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又是放大镜,又凭手感,看了之后还轻声嘀咕什么,寒楚忙问:“老骆,难道这不是明朝官窑青瓷?”老骆急忙说:“老大,是明朝官窑青瓷。就这幅《洛阳牡丹》图,在十年,香港市场至少也在七万多大洋。老大,这二件货,少于二十万大洋,万万不可出手。”另一个说:“老大,我和骆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市场摸摸底,看看行情,也找个好卖家,也让兄弟们把家眷接来,免得两头思念。”寒楚想想也是,就应允了下来,然后去了南厢房,向秋月问明不乐的原因,这才知道8箱财宝被王建都转移了,可爱的儿子也没了,这心里实在堵得慌,想想得要发疯。“老六,财宝没了就没了,你带回的那件明朝官窑青瓷和《洛阳牡丹》图,可是世上的稀品,老骆他们说,至少值二十万大洋,老大我谢你了。你儿女嘛,我会让兄弟们去打听,只要有下落,即便是在天涯海角,老大也帮你抢回来。”听得秋月既感激,又感动,心情也好了许多,就说:“老大,女儿我见到了,是儿子他爹找回来的,寄养在城北篱笆巷的春山竹器店里,肖掌柜那人挺好的。唉,错就错在我们太大意了,那丫头没死,让儿子他爹找到了,这才知道我们的计划,把墓穴里的8箱财宝转移了。这《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是儿子他爹留给我的。”掐断了与东野秋月的情缘,王建都把儿子送到了座落在龙虎群山里的上王庄,到北滨湾坐上王氏家族的大船,由海路到了香港,乘飞机到米兰,去看望徒弟灵孝杰。这灵孝杰是他此生唯一的徒弟,是江南书香门弟之后,考古学家,抗战初期拜王建都为师,八年相处亲如父子,抗战胜利那年,他把灵孝杰送出了国,去与米兰的女友斯蒂芬娜相会,婚后生了个女儿灵珊,在香港、伦敦、巴黎开了古玩店,把家安在了战后重建的伦敦。他到了伦敦后,孝杰和斯蒂芬娜带着女儿陪他周游了八个国家,回家后又强留他在伦敦住了个把月,随后与他一同回到了古城,来到了那座藏宝的墓穴。王建都点亮了三盏马灯,自己提一盏,让灵孝杰夫妇各提一盏到了内室,手在墙角的一个霉点处按了下后,正面的石壁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石逢,随即就变成了一米宽的入口。“孝杰,斯蒂芬娜,来看看我的财宝。”说着走过一段墓道,又打开一扇石门,来到别有洞天密室。这里有床有桌,有柜有椅,有卧室有厨房,还有水源,由三根毛竹筒组成的通风口上面的土地庙,完全是另外一个景象。“来,往这走。”他移开大橱,带灵孝杰,斯蒂芬娜走进暗室,只见百十平方的房间里,除了角上的一张大床外,入口左侧靠墙叠着六七十只大木箱,入口右侧满地放着花花绿绿,五彩缤纷的古瓷瓶、唐三彩,四壁墙上挂满了各种字画。“师父,你这里的财宝富能抵国了,有多少件呀?。”灵孝杰蹲在地上,惊喜地望着满地的古玩问了句,王建都答了句:“我也没数过,估计有上万件吧。”斯蒂芬娜边欣赏墙上字画过问:“师父,这么多宝贝,你都是从哪觅来的呀?”“十有三四,是从刘氏海盗的溶洞里拿来的。还有三四是从秃石岛附近海域的沉船里,找到的。另有三四嘛,是旧四大家族和地方上的一些富豪孝敬的。如你和孝杰喜欢什么宝贝,尽管自己挑,走时带回去就是了。都过来,这里还有。”王建都豪爽地说着到了床边,将床上垫被掀在床尾,指着四只雕花的檀木箱说:“这四只箱子里的宝贝,都是我从皇宫里偷来的。一箱珠子,白的蓝的红的绿的都有,粒粒透亮,滚大滚大地让人眼谗。一箱鼻烟壶,玉的瓷的,各种朝代的都有。嘿,另两箱是宝贝中的宝贝,其中有二十一粒大珠子,是皇帝和慈禧太后用过的,到时留给我媳妇。”灵孝杰夫妇在墓穴里欣赏了六天后,又拍了许多照片,还挑了7件青花瓷瓶放在一边,说是等去河南考古回来再取。王建都又留灵孝杰夫妇住了两天后,派了个族人王豪做随从,亲自送上了火车,却没想到这是和爱徒的最后一别。 第八章 98桌大宴会 王建都豪爽地说着到了床边,将床上垫被掀在床尾,指着四只雕花的檀木箱说:“这四只箱子里的宝贝,都是我从皇宫里偷来的。一箱珠子,白的蓝的红的绿的都有,粒粒透亮,滚大滚大地让人眼谗。一箱鼻烟壶,玉的瓷的,各种朝代的都有。嘿,另两箱是宝贝中的宝贝,其中有二十一粒大珠子,是皇帝和慈禧太后用过的,到时留给我媳妇。”灵孝杰夫妇在墓穴里欣赏了六天后,又拍了许多照片,还挑了7件青花瓷瓶放在一边,说是等去河南考古回来再取。王建都又留灵孝杰夫妇住了两天后,派了个族人王豪做随从,亲自送上了火车,却没想到这是和爱徒的最后一别。灵孝杰别了师父到河南,一路看了许多城镇后到了七朝古都开封,住在朱仙镇。次日他与妻子上街,王豪尾随在后,在卧龙街巧遇到开封收古玩的义兄,蓝星大少图扎尔。俩人亲热了几句后,图扎尔见斯蒂芬娜长得性感诱人,便动上了邪念。“孝杰,相约不如偶遇,我那有几件货,你帮我去看看。”说着拉住灵孝杰的手就走,斯蒂芬娜只好跟着,来到了东京大道上的一处民宅。“孝杰,你坐着,我去取货。”说着撩开门帘走去,快步穿过廊亭,走进一厢房,里边有九个人在玩牌赌钱,就说:“有卖买上门来了。文忠,端壶茶去,趁机把那男的杀了,把那洋美人带来。”文忠取了一巴尖刀放在身上,端上一壶茶走了。文辉问:“大少,这卖买有多大的油水?”图扎尔笑笑说:“这对夫妻开了三家古玩店,你说这油水有多大。”正说着,文忠手持滴血的尖刀,将着斯蒂芬娜来了。图扎尔一拳打晕了斯蒂芬娜,找了块布堵住嘴,装进麻袋束了口,让文辉扛着,手一挥,带着大家从后门走了,找车逃往自己的老巢三亚去了。而等在门外的王豪过了中午才觉得不对,进屋一看,灵孝杰已死,斯蒂芬娜不见,惊得出屋便走,给王建都报信去了。1951年10月1日是古城的第二年国庆日,全城到处红旗飘扬,锣鼓震天,炮竹阵阵,好不热闹。城东小广场、城北练武场、城南解放广场、古城火车站广场、无名路、长江路、护国大街上到处都是舞狮的,腾龙的,足有上万组。热闹到了黄昏,凡收到神秘人“天龙之父”请柬的官员、武林泰斗、门派掌门、地方豪绅都准时携着夫人到火车站对面的西亚酒楼赴宴。但令所有人不解的是,谁也不清楚这天龙是谁,自然也就不知道天龙的父亲是哪位高人了。而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为今日98桌大宴付帐的永乐宫和幸福园的当家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请客。但这“天龙之父”的面子可说是大得惊人,前来赴宴的除了四大豪门、四大家族、市军管会主任、市委书记、八十门派掌门、四十富商外,还有五城七县十八岛四十九镇的政府官员。不过也有不给“天龙之父”面子的人,那就是万户万宝斋的邓三公。王建都的请柬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贵客:您好,谁都清楚东方氏与东野氏两家的半世恩怨。这两家当家人将于10月1日晚6点,共同在古城最大的西亚酒楼设九十八桌美酒佳肴,为吾儿天龙五月酒。席上,天龙之父为感谢永乐宫和幸福园的盛意,将成功调解他们两家的恩仇情怨。这并非说笑,也非天方夜潭,不信尽可不赴宴,信者请翘首以待,到时自有军管会主任白一秋将军和市委书记姚为见证,看这两家的当家人握手言和,以兴滨州经济,确保古城安宁。”落款是“天龙之父于9月27日”。王建都是个能掌握与分析时局的人,而永乐宫与幸福园这两大豪门,对解放初期的滨州古城来说,不管是稳定经济,还是稳定社会,都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那么既然是这两家同时宴请,作为市军管会主任的白一秋,和第首任市委书记姚为,绝对不会错过与这两家当家人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因为这对他俩来说,称得上是滨州和平解放后的一大“战役”。那么军管主任与市委书记都到了,五城七县上的父母官还能不到吗?而东方氏与东野氏两家请客,那么各门各派、富家豪绅更不敢不到了,因为他们的生存捏在这两大豪门手里,这就是他所玩的心理战,言语不多,但对所有拿到请柬的人都管用。晚上6点还差5分,客人已基本到齐,就差神秘的天龙和他的父亲了。对西亚酒楼来说,今晚是它开业以来最热闹,宾主层次最高,也是唯一一次爆满的好日子。由于今日宾主的身份特殊,酒楼附近除了四队巡逻的军人外,还有不少右臂上束着红丝带的四大豪门、四大家族、金刀门、八卦门的弟子身着各色绸缎双襟练功服,在酒楼前来回走动,酒楼门口呈八字站着彪形大汉。“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了,别让闲杂人等混进来。”负责今晚安全的东方飞龙和东野光大这两位少当家,朝守门大汉同时说了这么句话后,彼此都愣了愣,随后相互望了眼,之后又用敌视的目光对了一下,接着同时返进酒楼。他俩象是在较劲,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真功夫,进了酒楼也不走楼梯,均纵身一跃腾空而起,脚尖往二楼的扶拦上轻轻一点,人已窜到了三楼,彼此难分高下,只得英雄惜英雄,对望了一眼都笑了,随后无语地拱了拱手,并肩走进了餐厅,这时国货大楼上的大钟“当当当”地敲了六下。“请座。上菜。开席喽。”底层的餐厅里,响起了酒楼、掌柜的大嗓门。作为糊里糊涂的主人,东方蒙和东野一郎分别招呼三楼的宾客,按各人的身份入座。也就在这时,突然从北窗外闪进一个身着白衫,银眉翻翘,怀抱婴儿的老者,惊得东方飞龙、东方宏运、东方明月、东方霞、东方俊、东方韵、东方丽七兄妹,和东野光辉、东野光正、东野光荣、东野光明、东野光大、东野光灿、东野光景、东野光旭、东野光学九兄弟,都以为来了什么刺客,同时朝这老者攻去。“不懂事的娃娃,竟敢和祖爷爷动手。”这老者嬉笑一句,只见他左手抱婴儿,右手以臂代枪使了招“枪挑浪花”,只听得“啪啪啪”地十六下清脆的响声,飞龙和光辉他们十六人的脸上已各被打了一巴掌,其中东方丽被打得往后猛退了三四步,正好撞在上菜的跑堂身上,托盘也被撞得脱手飞出,只见老者心身影一闪,已用脚尖稳稳地接住了托盘,笑着对怀里的婴儿说:“瞧见了吧,天龙,爹的功夫棒不棒。”这婴儿象是听懂了父亲的话,张开小嘴竟然还笑出了声来,乐得他若无旁人地“哈哈”大笑。众人听了老者对儿子说的这句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天龙之父”到了。“坐。请坐。大家坐。都别愣着。”这王建都还真成了今晚的主人,象模象样地朝大家挥手招呼了一声,把儿子往东野一郎手上一塞。“给我抱住了啊。”伸手拍拍刚入座的东方蒙的肩,随手往身后指了指,笑笑说:“不好意思,蒙儿,请你换个座去。”又指指一郎。“来,你给我坐在这。”接着又朝东方飞龙做了个起身的手式,随后望着大家问:“哪位是白将军,哪位是姚市书记?请到这里来座。”这下三楼上的宾客都看不懂了,心里都在想:“你老头是谁呀,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是啊,你王建都也太狂了吧,竟然将永乐宫的老当家和少当家都请出了主桌,弄得东方蒙父子俩的脸色很是难堪,站起身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把眼睛看着恩婆岳贞,想请她老人家说句话,压压这老者的气势。岳贞第一眼看到王建都时,就认为是自己的师弟到了,还险些叫出声来。但转眼又一想,师弟已死几十年了,而师弟又有七八个同胞弟弟,莫非这人就是其中的一位,所以也没敢出声招呼他,免得惹出笑话。可瞧了一阵,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心想你就算是王建都的弟弟,也不该如此霸道,就算想请人离开,那至少也要同她这位主人商量一下吧,何况请走的还是永乐宫的两位当家人。“这位兄弟,恕老太斗胆,请问你是哪一位?”她虽然有些不悦,但问话的语气还是比较柔和,免得让死去的王建都不安,也让外人事后议论永乐宫的人不会待客。王建都也不吭声,只是朝岳贞笑了笑,见有位身着军服的人同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心知他俩必是白一秋和姚为,就请他俩入了主桌面对而坐。接着,他又指指岳贞对面的那把空椅子,朝邻桌的一郎做了个请座的手式,然后用脚尖一勾,取来旁桌的一把椅子放在白一秋与岳贞的那个桌角上,自己也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柄九寸佩剑递给了岳贞,朝她点头笑笑。“记住,只须看,不能说,你我心知肚明即可。”等岳贞迟疑了一下接过佩剑,他指指自己的儿子问一郎:“你仔细看看,他长得象谁呀?”一郎忙仔细端望手上的天龙,心想:“这小子怎么看都象我小时候那么有灵气。”也就在这时,王建都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是啊。他就是秋月的儿子,你的小外孙天龙。但,这是秘密,不可外泄。”听得他先是一愣,随即便站起身,双手将天龙高高举起,兴奋地在心里说:“难怪我一抱住你,就有种亲近的感觉,原来你是我的小外孙呀。乖,天龙,朝外公笑笑。”没料到这天龙还真灵气十足,乖得可爱,果真笑了起来,乐得他坐下后对白一秋说:“瞧!白将军,这小子多有灵气啊。”再说此时的岳贞仔细地辩认了手中的佩剑后,这眼睛顿时湿了,因这佩剑名叫七星屠龙剑,原是清朝一格格的随身之物,后在京城认识了白衣大侠东方仁,就把这柄佩剑赠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之后,这柄七星屠龙剑就成了东方家族的瑰宝,因王建都功高盖世,除了赠送这柄佩剑外,玉龙天帝实在拿不出更好的礼物来犒赏他了。“阿蒙,你和飞龙去别桌坐下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她吩咐了还愣在一旁的东方蒙父子一句后,把佩剑还给了王建都,乐着说:“给老太我一个面子,你们爷俩今晚就别回去了,随老太我同回永乐宫。” 第九章 不给面子 “宾不压主嘛,你怎么说都行,但这孩子得让一郎今夜乐一乐。”听了王建都这话,东野一郎高兴,岳贞也安心,白一秋更明白这“天龙之父”必是位一言九鼎的世外高人,见四周的宾客还都闲坐着,为了制造气氛,忙起身乐呵呵地对大家说:“今晚大家相聚在此,是借小天龙出世五月之佳缘,我就不谈形势说大道理了,来来,大伙斟满杯中的酒,为咱们的小寿星喝几口。”既然将军发话了,大家这才敢喝酒动筷,说上一些贺词,七嘴八舌的什么话都有,说来还真热闹。“来,我们也碰一下。”姚为说着伸出酒杯,白一秋、王建都、岳贞、一郎忙都端起了酒杯,五只酒杯相碰了一下,放到嘴边各干为尽。动了几筷后,王建都突然问一郎:“这小子在你眼里有多大的面子啊?”一郎明知王建都的葫芦里定然装了什么药,但他孙子孙女一大群,就差一个外孙。做了上百个美梦,也白乐乎了上百回,今晚有人忽然让他梦想成真,把这虎头虎脑灵气十足的小外孙送到了自己手上,这高兴劲不亚于老顽童,一张嘴都忘记吃了,只知道逗乐小天龙。“面子?”他回过了神来,忙乐呵呵地说:“大。自然大得没法说。”听了一郎这爽朗的回答,王建都又指指桌上的佩剑,笑嘻嘻地问岳贞:“那,你们永乐宫呢?”岳贞忙说:“这还用说,肯定是大的两倍,无穷无尽的大。”这老太什么都要压过东野家族,听得王建都“哈哈”大笑,点点头说:“既然两位这么赏脸,肯给我面子,那我今晚就充充大脸,给你们两家做回和事佬。”他用筷子在酒杯里沾了沾,随后将筷子在儿子的嘴上抹了下,接着说:“其实我儿今晚并非主角,真正的主角是你们四位,不然我何必要坐在桌角上说话。东野追风当年叛乱,错的肯定是他,但他已付出了代价,还险些让东野氏绝了种,这报应已经是很大的了。玉龙天帝的死,与东野追风和盖大寿有关,但凶手是舒大义,永乐宫不该把这份血仇记在东野家族,这有欠公平。再说人死一了百了,何况又已过了几十年,就连当初做儿子的现在都成了爷爷了,那还记着这些陈年旧账干什么?这是和事之一。第二呢,你们两位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而滨州城内的诸类大事基本都由你们两家左右着,我想呢,现在世道变了,张三坏也逃到台湾去了,现在滨州的当家人换成了白将军和姚书记,那你俩的观念是否也该变一变了,由原来的恶性竞争变成现在的携手合作,协助新政府搞好市场,稳定经济,确保安定,给父老乡亲带来更多的好处,我觉得这才是件大大的益事,不知两位是怎么想的?其实,不给我这个老头面子不要紧,不给白将军和姚书记的面子也没关系,但在座的各位面子,我想你俩不会不给吧?”他这些话说不上语重心长,但却在情在理,想那岳贞和东野一郎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找一堆理由出来不肯言和。“我们两家不和,主因在家父,不能怨永乐宫。”一郎坦诚了一句,岳贞也很坦白。“不!是我岳老太过于小家子气了,考虑事情不周全。”不论是做表面文章唬弄人,还是真心实意地想和解,但谁都听得出一郎和岳贞在言语上的态度,何况这两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情大性之人,说出的话自然也是言出必行,故大家彼此愣了一下后,就在笑声中使劲地鼓起掌来。在这久久不息的掌声中,王建都朝白一秋点头笑了笑,做了个握手的手式。白一秋自然会意,起身先朝岳贞和东野一郎行了个军礼,然后说:“既然两家已经言和,不如再握握手,这样气氛就更浓了。”到了这时,岳贞只能先出手了,一郎哪敢怠慢,忙一把握住,却不料天龙的那只胖嘟嘟的小手不知是有灵气还是无意,总之在一滑之后不偏不离恰巧落在了两只大手之上。“惭愧啊。”岳贞禁不住摇头轻叹了一声,感慨地说:“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懂得握手的意思,那我们真是老糊涂了。”言毕松开了一郎的手,朝天龙拍了拍双手欢喜地说:“来,龙哥,恩婆抱抱。”这小天龙还真听懂了,马上朝她扑了过去,乐得她急忙抱过搂在怀里,对一郎说:“就算是为这孩子,永乐宫和幸福园也不该再内耗下去。”螳螂门掌门杨七郎、形意门掌门盖天雷、八卦门掌门郑可凡、金刀门掌门金立人、江南门掌门高云轩、铁掌门掌门江世、桅船门掌门朱铁橹是滨州武林泰斗中的北斗七星,功夫与名声仅次于岳贞、东方蒙、东野一郎。郑可凡是猴拳、醉拳、螳螂拳的高手,也精通少林、太极、形意,在1918年的北京万国比武大会,教训过不可一世的沙俄拳师康泰尔。他与金立人、高云轩、江世坐了一桌,因王建都出现时露了招“枪挑浪花”,打了东方飞龙十六人,作为古城的北斗七星,他们四人都觉得没面子,难免心里不服。酒菜过半,金立人突然起身,朝大家拍拍手说:“老少爷们,请暂缓手中的筷子,听我金某讲几句。”在场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就连主桌也放下酒杯望着他。“老少爷们,我们今天沾小天龙的光在这里相聚畅饮,说也悠哉。但悠哉中少了什么,金某一想,少的原来是切磋。说到切磋,金某有些技痒,想与天龙之父切磋磋。”大家听说切磋武艺,劲都上来了,酒也不喝了,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建都,看这位天龙之父敢否接招。金立人原本也是永乐宫的人,玉龙天帝死后,就带走了金家的人,回到了长江路老宅,仗着九个儿子和七八百个金刀门弟子,从此脱离了东方蒙的约束,这让岳贞记恨至今,若非怕树敌太多,早灭了金刀门“这金立人,在古城排在第七,是个扎手的狂人,你别去理他,免得吃亏。”岳贞知道师弟的脾气,就这么挑逗了一句,想借他的手除掉金立人。王建都朝师姐点头笑笑,起身拍拍儿子的脸,指指金立人,打趣地说:“儿子,爹先上,你垫后,如爹败下阵来你再上。”随后回头朝金立人笑笑说:“老弟,来吧,你可以出招了。”说完背对着王立人,用筷子沾酒给儿子喝。“娘的。”这轻视人的举动立即激怒了古城的武林人物,高云轩骂了句,手指往花生米碗里一弹,一粒花生米“嗖”地窜过两张桌子的人,朝王建都的后脑勺打了过去。王建都的后脑勺象长了眼睛似的,转身筷子一动,不偏不离地夹住了花生米,冷笑了句:“竟敢偷袭老子。哼,吓了你的眼。”将花生米送进嘴里,将手中的筷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朝高云轩掷去,这时巧好见金立人的双掌打来,他见了也不闪,起身长臂一伸,不等金立人的双掌拍到,拳已触到了他的额头,却没打,以体现切磋武艺点到即止的武德。可就在这时,高云轩被王建都掷出的筷子扎入双眼,痛叫一声。金立人闻声忘了“切磋”,在王建都收拳的一瞬间,右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耳上,打得他飞出去后倒在了右侧的餐桌上,天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王建都迅速地爬了起来,扭了几下脖子后,脸色变得非常冷酷,冷笑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滨州的武德呀。”便疾身到了岳贞身旁,伸手拍拍儿子的脸说:“乖,不哭,看爹怎么宰猪。”天龙听了果然不哭,还“呵呵”地笑了几声,真是个灵气十足的孩子,连这种话都听得懂,乐得他“哈哈”地狂笑了几声,摸摸儿子的头后,又冷冷地朝金立人笑了笑,先朝东方蒙,又朝岳贞和东野一郎抱拳拱拱说:“三位古城的武术主师,老夫今日要替古城清理象他这种人渣,请三位不要介意。”又对白一秋和姚为说:“两位父母官,老夫并不喜好争强好生,但最恨言而无信之人,既是切磋艺术,那我点到即止不打他,他反要取我性命,这种人渣留着只会危害生灵。而另一个呢,属于目中无人,从后偷袭我,可我打得光明正大,只怨他太估高了自己,这才废了他的双眼,免得他再目中无人。”高云轩为古城第八高手,却躲不了王建都迎面打来的筷子,从此成了废人。此刻听王建都之言,分明是要取金立人性命,众人听了大惊,急忙从四面闪出挡在金立人面前,企图让王建都知难而退,不敢胡来。谁料王建都“哈哈”一笑,若无其事地用手点完挡在金立人前面的人数后,冷冷地说:“不错啊,老夫已有四十八年没过招了,今天能废十八个,应该能过瘾了。”在三楼的宾客,不是古城的高官,便是古城的高手,而挡在金立人前面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王建都的话一出,除岳贞之外,人人以为这“天龙之父”是在说大话,谁也没有在意,可让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王建都人影一晃之后成了条飞速的白影,在郑可凡、朱铁橹他们十八人中间如飓风般地飘绕,只闻得惨叫声,却不见他是如何出得招,已见郑可凡他们十七人的胳膊一个个地垂了下来,豆大的汗珠满脸渗出,看来这不是一般的伤。随即,只听得一声“过瘾”后,已见王建都回到了原处,再看金立人,如无骨的泥人瘫在地上,一时骇得说不出话来,吃愣地望着王建都。王建都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坐了下来,朝郑可凡这十七人笑笑说:“今日看在白将军、姚书记,和三位主席的份上,也念在你们只是想阻我去收拾那人渣,也没多大的的歹意,故用大力金刚伏虎掌震断了你们的一条胳膊,也好让你们长个记性,也就不取你们性命了。而那人渣,也没死,我没想过要杀人,只是想废了他的武功,谁知不小心走了神,将他全身筋骨全震断了,看来回去还得练练。可我知道,你们的心里都不服,没事,那二十年后找我儿子比武吧,胜了他等于胜了我。”随后语气一转,冷酷地说:“如谁敢在二十年内对我儿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休怪我灭了你们九族,我这人不会心慈手软的,不信你们尽可试试,反正我也是当着白将军、姚书记,和三位主席的面,说这番话的。如我儿在二十年后被人打死,那是他技不如人,我谁也不怨,就这么简单。好了,大家坐下,继续喝吧。”没赴宴的郑三公,此时正在城南的旧城区,给寒楚的小儿子寒友善举办婚礼。用寒楚的话来说,这寒友善就是个十足的逆子,除了老实厚道地在广州城里摆了个修补皮鞋皮包的小摊外,既不会功夫,也不会偷盗,就连踩点、望风、盯梢这样的混饭本事也没学会,气偾时恨不得掐死他。可他老实有善报,竟然被个富商千金钟情上了,不但与他私奔到了滨州,还怀上了寒家的骨肉。事已如此,郑三公就挑了一座好宅院给这位侄子落户,可寒楚不同意,道理很简单,万户是蓝宝石的贼窝,只怕这小儿子往后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会做出某种傻事来,所以想让他走的远点,眼不见为净嘛。就这么,由邓三公牵线,寒楚掏钱,选了几处地方由寒友善小夫妻自己,最后选中了城南旧城区的中心地段,春水路与万寿街的角上,一座占地十来亩的宅院。这里是城南最热闹的所在,也是**、维吾尔族、苗族、布衣族、朝鲜族、瑶族、傣族、侗族、佤族、鄂伦春族、羌族的的少数民族区域。隔着鼓声河对岸,就是人口密集的江南镇,后面是少数民族居住区、红旗广场、人民公园,左则是滨州长途汽车站、滨州火车南站、滨州纺织二厂,前面是旧城区的商业中心人民路、余家弄、七十二间、江南新区、滨都重型机械厂。这座老宅前后都有院子,院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不大的前院路边有间十来平方大的小屋,寒友善已将它改成了修补皮具的铺子,还用竹杆挑出了一帘招牌。后院很大,足有三亩地,勤劳的新主人已刨出了两垅地,准备婚后种些蔬菜,院内还有一口深井,四五株葡萄搭了个棚。主屋中间是客堂,两侧有厢房,后屋有厨房,堆杂物的仓库,还有两间十几平方的空房。说是婚礼,也就是简单地在家里摆了十来桌,反正女方也没家人来,寒友善初到古城也没朋友。可这酒喝到一半,新娘顿感不适,邓三公的老婆见状不妙,忙拜托邻居找来了接生婆。说来也算顺利,新娘叫喊了半个多小时后,随着一声啼哭,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娃,弄得寒楚再也没有心情酒,幸亏新娘刚生完孩子,喝完酒也不用闹什么洞房了,到了晚上9点就收场散了。也多亏接生婆是个好心肠,见寒友善象个木头似地什么都不懂,就留下来照顾这母女俩。邓三公,寒楚、华氏四兄弟他们二三十人离开了旧城区,前往滨州火车站乘座半夜会在万户停靠的112次列车。“三公,你怎么在这?”刚踏进火车站广场,就撞上了从西亚酒楼出来,手上抱着天龙的东野一郎,邓三公忙指指寒楚笑笑说:“大姐夫,这是我把兄,他儿子今天结婚,婚房就在旧城区。”一郎点点头,卖弄地说:“瞧!三公,这是我的小外孙,叫天龙,长得挺灵气的吧。”在酒席上,一郎多么想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灵气十足的小天龙就是自己的小外孙。可王建都有言在先,不可泄漏天龙的身世,那只能在酒席上憋着,自然酒也没有喝畅,心里只想着尽快散了这酒席,也好让自己到外面去欢畅一把。所以离了酒楼后,他先是乐得仰天狂笑三声,随即就在火车站附近晃悠,见了谁都说:“瞧,这是我小外孙,长得多灵气啊。”当遇上邓三公时,原想在他面前稀罕一番,可不想就这一说,却说出了一场大祸来。这黑乎乎的天色,寒楚原本也没注意东野一郎手中的孩子,现在听这老爷子说是“小外孙天龙”,也就立却想到了东野秋月想儿子想得都快发疯了,正天以泪洗面,魂不守舍,奶涨了就用手挤掉,死能不肯断奶水,谁劝也没有用。他此刻见了天龙,哪有错过之理,杂念顿时从脑海里闪过。“娘的!既然让我撞上了,就要把这孩子给弄回去,让老六乐呵乐呵。”便将华氏兄弟拖到一边,轻声地言语了几句后,又在邓三公的耳边说了一些话,随后来到一郎面前,抱拳笑着说:“老爷子,我早就听三公说了,你是滨州武林的泰斗,今晚既然撞上了,那寒某难免技痒,想向老爷子讨教几招,不知肯否赏脸?”不等一郎说话,邓三公就凑了上来,打着哈哈说:“大姐夫,我这把兄平时狂得很,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还说要挑战滨州武林。今日既然撞上,他又向你讨教,你不妨压压他的狂气,让他知道点天高地厚。”说着就去抱天龙。平时东野一郎也不爱与什么人在功夫上论高低,只是今天遇上了邓三公,如不给他面子,怕日后会在他大姐那绕舌头,说自己的不是。而寒楚的腔调又实在让人看了不舒服,再加上邓三公的这番话,这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忙把天龙往三公的怀里一塞,朝寒楚笑笑说:“我不是什么泰斗,不过乐于向你讨教,咱们无怨无仇,点到即止,别伤了彼此的和气。”见天龙到手,寒楚便朝邓三公挥挥手,送出了暗号。“你离得远点,别我俩过招时,一不留意伤着了孩子,这罪过就大了。”然后朝一郎说:“老爷子,我先用形意八卦向你讨教。”言毕,双手一摆拉开了架式。一郎笑笑说:“那我就用醉拳来拆你的招。来吧!”四周的人见广场上有人比武,纷纷围了过来,就连西亚酒楼门口那些还没散尽的赴宴人也跑了过来,见是东野一郎在与人比武,便在一旁呐喊助威,一时喝彩阵阵,好不热闹。而那该死的邓三公趁人多混乱,急忙借机抱着天龙就走,只留下华氏四兄弟呼应寒楚,余人也一同跟了去,眨眼间就闪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寒楚也是个高手,但与对手相比,还差了那么一截,只是东野一郎意在拆招,点到即止,并不想伤人,就象是师父在考核徒弟一般,但你来我往的招式全是硬活,没三四十年的功底早趴下了。就这么,他先用醉拳对形意八卦,接着是猴拳对螳螂拳,打着打着,寒楚心想邓三公差不多走远了,便有意中了一招,往后踉跄了几步翻身倒地。“老爷子好功夫,寒某服了。”言毕爬了起来,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朝围观的人群叫道:“三公。三公,快把孩子还给老爷子,我们还要到城东码头办正事呢。”东野一郎等了许久,也没见邓三公出来,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三公,莫非看天龙可爱,抱着他去哪转悠了。”可等了一会,还不见邓三公出现,他这下有些急焦了,但还是没往坏处想,转身看见儿子光大和奋字辈的一些人,就朝他们挥挥手说:“你们快到四处找找,见了你们二舅,就把孩子给我抱回来。”东野光大“嗯”了声,忙带人就走。寒楚装模作样地等了一会后,搓着双手,焦急地对东野一郎说:“老爷子,我们还要到城东码头去办件急事,要不我们先走,等三公来了,你让他尽快赶来,别误了救命的事。你看呢?老爷子。”一郎想想也是,总不能为了邓三公一人而把大事给担搁了,就朝寒楚点点头说:“那你们快去吧,等三公来了,我自会让他赶过来的。”寒楚心里一乐,忙留了句客套话:“那就谢谢老爷子了。有机会,我俩再切磋切磋。”便带着华家四兄弟就走,围观的人也渐渐地散去了。若大的一座广场上,就留下十来个门派当家人,在陪东野一郎闲聊。过了一会,东野光大他们满头是汗地回来了,说四处都找遍了,也没个人影。王卫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就说:“爹,我总觉得这事有诈。不然,三公不可能不回来呀。”于丰也说:“是啊,爹,这没有道理啊。但,这三公为何要抱走天龙,这就不清楚了。”让他俩这么一说,一郎还真感觉有些不对劲,忙说:“阿丰,你开车送我去永乐宫。你们就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来找你们。”再说酒席散后,岳贞听说白一秋和姚为要与王建都私下聊聊,就带着东方蒙一家先回永乐宫,等师弟来一叙。到了玉龙宫,岳贞就遣人分别去请因有事而没到西亚酒楼的王豹,赵虎,和时帝他们三对夫妇,又让所有的丫环回自己房里,再让宝氏三兄弟轮流守在前门,让白氏四兄弟巡视玉龙宫四周,并告诫全府上下,在这三天里,凡擅自闯入玉龙宫者,一律按对主人不忠处死。全府人不知这“天龙之父”是何等贵客,国太竟然搞得这般戒备森严,纷纷向少当家打听。可东方飞龙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他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心眼,在西亚喝酒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恩婆对这位贵客的重视与热情。“谁也别乱猜,也许三天之后,大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现在都回去睡吧,别再乱议论了。”打发走了大家,他和弟妹们一路说笑地往对面的太**走去。太**的建筑风格也玉龙宫大致相同,只是在占地面积和高度上,略微小了一个规格。而作为长子和少当家,东方飞龙自然占了太**的整整一幢主楼,等到东方宏运结婚只能拿南面的一排厢房,东方俊娶妻又占了北厢房那背光的地方,而东方明月、东方霞、东方韵、东方丽四人虽早已嫁人,但一来舍不得父母,二来也离不开荣华富贵,就索性带着丈夫儿女,和待嫁的东方芸,及四岁大的东方英豪住在了主楼后面的九间厢房里。“三位嫂嫂好。”到了太**门口,见于静、惜春、挺着大肚子的剑秋候在大门内,宏运这些弟妹忙打招呼,飞龙过去搀住剑秋,用责备的口吻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出来,也不怕磕磕碰碰。”这时,王豹、赵虎、时帝夫妇恰好到来,听了飞龙这话,都笑着进了玉龙宫。“这少当家,也学会疼媳妇了。”对面守门的宝恒民说笑了一句,弄得飞龙有些不好意思,忙扶着剑秋入了宫院,弟妹们也在嘻嘻哈哈声中跟了进去。而王豹,赵虎,时帝三夫妇进了玉龙宫正厅,先问候了国太和老当家夫妇,随后在左侧的一排椅子上落座,因不知这么晚还要来这里议事,心想必是永乐宫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坐下后都有些心神不宁,都把目光望着国太。玉龙天帝时代,永乐宫除了岳贞、王建都、王豹、赵虎,接着就是时大愣了,第七位才是皇甫炽。时大愣死后,所部由儿子时帝接管,那时他才十六岁,却长得高大彪悍,因自小随父亲在龙虎群山行军打仗,保护魔鬼谷里的宝藏,故带兵也有一套,还是个神枪手,由于打仗勇敢,抗战时期被友军麦迪尔上校看中,还把宝贝女儿嫁给了他。抗战胜利后,麦迪尔回了美国,可娇滴滴的妻子娜芬离不开丈夫,也迷恋滨州这座古城,就带着三岁的儿子时雁随夫回到了永乐宫,从此与丈夫共同打理东方家族在滨州之外的全部生意,闲时也会和老夫人项云翠聊外国的事,故他们夫妻俩在永乐宫的地位,也就象父亲时大愣当时的身份,很被国太和老当家宠信,凡大事都会让他俩参与。“这么晚还找你们来,是让你们见一个人,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也是你们最敬重的人。”岳贞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就象是在打哑迷,让在场的四对夫妇自己猜,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会是谁。可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费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在活着的人中,有谁值得他们敬重,结果都摇了摇头。“恩婆,你就别再折腾我们了,那位白衫老者到底是谁?”东方蒙的话音刚落,就见外面有条白影飘了进来,惊得王豹赵虎夫妇四人刚要出手,却见来人有些面熟,象是死去的神机军师,先是吃惊,后是呆愣,但谁都不敢叫出声来,直到这白衣人朝他们点头笑笑,这才明白不是梦,忙一同单腿跪地,异口同声地叫了声“末将参见军师”后,便同声嚎哭起来,这令王建都非常地感动,忙伸出双手将四人一一扶起,含着热泪说:“四位好弟妹,过去的军师已死,往后你们就叫我建都吧。”听了这话,东方蒙夫妇这才猛然醒悟,原来这“天龙之父”就是永乐宫的恩公啊,刚要过去给他跪地问候,却让岳贞手中的龙头拐杖拦给住了。“你俩就别再折腾他啦。他这人,就怕又哭又笑的。”然后让大家坐下,叫师弟坐在自己边上的太师椅上,笑笑说:“你这人,竟然诈死了近四十多年,若非那柄七星屠龙剑,我断然不敢认你。唉!好好的永乐宫不回,真不知你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在深山一藏就是几十年,此刻见了旧人,王建都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何时说起。“唉!这就象做梦一样。”他接过东方蒙递来的旱烟枪,看了看,又摸了摸,然后吸了几口,笑笑说:“蒙儿,当年你父亲的烟瘾大得惊人,没有烟抽时,就浑身不自在,我见了就心疼。这不,就帮他做了这杆旱烟枪。有了永乐宫后,我在百花园里亲自帮他种了不少上等的烟叶。唉!这事就象昨天发生的一样。”想起和玉龙天帝的那段时光,他的眼睛湿了,声音也有点梗咽。“你父亲本不该死,这事都怨我啊。那天,盖大寿兵围永乐宫,我就让王豹保护你父亲,可你父亲不知中了哪门子邪,非常固执地要舒大义留下,由于当时事态紧急,我也就没坚持,结果?我原想藏好财宝后,再去龙眼洞接你父亲到宝灵观避避,可谁知?那时我非常后悔。就为这,我发誓要惩罚自己的过错,这辈子不再返回永乐宫,就在深山里了却自己的余生。”他抹了一把痛苦的眼泪,长叹了一声,接着又说:“若非遇上一郎的女儿秋月,那也不会有天龙,我也不会和你们见面。”说到这,他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听旁人说,秋月不但要盗取你们的宝藏,还要杀永乐宫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将旱烟枪放在茶几上,端起茶壶,看着自己的师姐,等她回答。“噢。”岳贞就将东野秋月和东方飞龙那档子事说了一下,然后说:“我想,必然是飞龙的那句话刺激了这丫头。唉!如想到今日会两家言和,当初就?唉!”她摇头长叹了一声,可时帝一听秋月要入宫杀人,火气顿时窜上来了。“国太,都这时候了,就别再怨自己了。这丫头就象她爷爷一样,也就状元太保的命,我就不信她敢来闯永乐宫。哼!若非当年赦了东野一郎三兄弟,也不会有这丫头。恩公,不是时帝不给你面子,她不来则罢,若来了我必手刃她。” 第十章 用人头担保 玉龙天帝总把“时氏是忠义之家族”这句话挂在嘴边,凡有战事不论大小,冲在最前的必然是时家的人,故岳贞会把外省市的产业全交于时帝夫妇打理,也从不插手过问经营和帐目上的事,这就是一种难得的信任。而王建都放着永乐宫那么多人不挑,偏偏选中时帝来做儿子的养父,这份情感和信任,已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时帝,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与她已恩断义绝,早没夫妻感情了,你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不会怨你的。师姐,我想让蒙儿俩做我儿的义父母,让时帝俩做我儿的养父母,由虎豹俩做我儿的师父,这是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就是不想让我儿在深山里长大,得住在永乐宫里,受到良好教育,也有人疼,有人爱……”王建都正说着自己的想法,只听得外面一阵嚷嚷声,岳贞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时帝不等她吩咐,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便跑了出去,岳贞很是欣赏时帝的性格,便心慰地笑了笑,然后问东方蒙夫妇:“阿蒙,我师弟的意思,你们夫妻应该明白吧?”东方蒙刚要回答,却见时帝带着东野一郎和于丰进来了,并惊恐地朝王建都叫道:“不好了,恩公,我养子被一郎的小舅子给拐走了。”时帝却说得简要而又清楚,但谁也没听懂,可当一郎将整件事串起来说了个明白后,王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万分懊恼的一郎说:“你也不想出这种事啊,就别再自责了。不过,邓三公那厮竟敢这么做,分明是欺我们两家无能人。一郎,我劝你给邓三公打声招呼,三天内把天龙送到永乐宫,不然我会灭了万户的邓氏,和插手此事的所有人。”然后朝师姐和其他人说了句“七天后我再来”后,一甩手,人便疾了出去。岳贞太了解师弟的性格和手段了,他说要灭万户的邓氏,那七天后见不到儿子,必然兴师万户,大开杀戒,决不眨眼,决不心慈,这就是标准的王建都。到时,他是独自而去,还是另有援手,这就不清楚了。“一郎。”她知道邓氏是个大户人家,但为了一个小天龙而死伤几百不值,所以必须要提醒东野一郎。“我看,你还是亲自去趟万户,把天龙抱回来,不然过了七天,他真的会屠杀邓三公全家。”一郎那敢拖延,忙说:“那我回去准备一下,连夜赶往万户,把我小外孙给接回来。”不论王建都临走前的话是在吓唬人呢,还是岳贞在危言耸听,但东野一郎心里明白,天龙是在自己的手上弄丢的,如找不回来,别说孩子的父亲会怎么样,就是永乐宫这道坎,怕自己也过不去。他应了岳贞的话后,匆忙离开永乐宫,坐于丰的小车回到幸福园,见全族人谁都没睡,聚在大客堂里议论着什么,见他回来,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永乐宫对丢失孩子是怎么看的。“光大,你和阿木过去,开两辆卡车过来,别忘了加满油。你们这几房媳妇马上点火做饭。”把要做的事吩咐了后,一郎先去洗了一把脸,喝了一壶茶,又吸了三支香烟,这才在客堂上座坐了下来,长叹短吁了一阵后,朝老伴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你家三公为什么要抱走孩子。但有一点是明摆的,如七天内找不回孩子,别说我们过不了永乐宫这道坎,就是你们邓家,怕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活人了。”东野光明插了一句:“爹,真有这么悬?”谁料父亲接着的一番话,把全族人都吓呆了。“也许天亮后,小天龙不见的事就会在昨晚赴宴的那些人中迅速传开。唉!如让白将军知道了此事,军管会必然插手过问,到时五城七县的官儿们,谁都会卖力地去抓三公,这通缉犯的罪名怕他是跑不掉了,而这仅仅是官道。那么滨州武林的当家人,出于道义,也都会到万户向三公要人,话不投机难免动手,那这三公扛得住703个门派的四万多弟子吗?再说永乐宫,虽然刚才谁也没表态,但我瞧得出来,这些人都憋着一股怒气,如七天后看不见小天龙,我可以断定,永乐宫的人会全部压到万户,让三公吃不了兜着走。唉!这还不是最怕人的事。你们想,飞龙是新科金榜太保,他的弟妹和我家光字辈的功夫也不弱,可同时出招打天龙之父,不但衣服都没碰上,反而每人的脸上还挨了一巴掌,这出手之快,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还有不知好歹的金立人、高云轩,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成了瞎子死了。如我和他过招,必然走不过十招,那三公一招就会丧命。况且他临走前扔下了狠话,说七天见不到儿子就屠邓家全族,谁插手就杀谁。你们想,三公此举,是不是招惹了全城的武林同道。”东野秋月从二舅的手上抱过儿子时,先是激动了一番,又是亲,又是吻的,毕竟几十天没见了。但兴奋了一阵后,她立即感觉到了不对,这儿子原本在王建都手里,又怎么会到二舅的手上的呢,便忙问二舅,邓三公也不隐瞒,就将此事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她脸色也变了,忙说:“二舅,老大这么做,是为了我好,这心意我领了,但事情不能这么做。二舅、老四、老五,孩子他爹是高手中的异人,我们这些在场的还不够他喂招,就算加上老大和华氏四兄弟,怕也占不了他的便宜。我是疼爱孩子,但不能为了我儿子而毁了整个蓝宝石,牵累这么多好兄弟。我看,这事不宜迟,得马上把孩子交还给我爹,不然到了天亮,我们就被动了。”炳南拦住了秋月,抢过孩子,朝她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六,不能这么做。我们盗宝为了什么,是为了孩子,为了他们往后的日子比我们好过,如没了孩子,那还盗什么宝,不如散伙算了。老六,我信你的话,但不战而降,这不是蓝宝石的作为,何况你是位当家,那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那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们不如死了算了。放宽心,老六,我们兄弟未必会输给别人。”炳南这么说,并非是在安慰秋月,他好歹出生于武术世家,四岁就开始习武,说来也有近四十年的功力,臂力更是惊人,拍掌能震死一头牛,而且还有一招鸳鸯连环腿的看家本事。为了能彻底说服老六,打消送还孩子的念头,就让大家到了院子里,叫兄弟牵来两条牛,活动了几下身骨后,侧脸朝秋月笑了笑,随后朝前走了几步,吐了一个气后,挥手照着牛头就是一掌,接着就纵身一跃飞上了半空转了两圈半后,双脚一锁,夹住了另一条牛的脖子,只听得一声怪叫:“倒也。”不想两条牛先后倒在了地上,扭动了几下四肢后,成了死牛。秋月笑了,拍了拍手,等炳南走到面前,就在他的胸口猛捶了一拳。“老四,行啊,你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啊。”夸了一句后,说:“不过,为了稳妥,我们得转移到山上去,最好别和滨州武林发生正面冲突,当然是等老大来了,听听他的想法再说。”邓三公想想也是,就招呼大家进屋,随后叫醒自己的家小和其他兄弟,让他们尽快打点好细软集中在客堂,又装了七牛车粮食,再让下人开灶做饭,等一切忙完后,天也快要亮了,寒楚与华氏兄弟也回来了。寒楚一进大院,就见院子里停着十六七辆堆满东西的牛车,心里难免一愣,随手拉住一个邓家的下人问:“出什么事了?”这下人摇摇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听我家老爷的意思,象是要进山。”他放开了下人,对身边的华氏兄弟说:“如我猜得不错,必是为了那孩子的事,我家老六是精明人,只是连累了你们这些兄弟。”说着进了客堂,见满地都堆着细软,连踩脚的地方都没有,刚想退出去,却见东野秋月坐在门旁的暗处,敝开着衣服正在喂儿子吃奶,就朝华氏兄弟笑笑,一同背过身去,问:“老六,是不是孩子的事,惹来了什么麻烦?”秋月侧过身去,说:“老大,谢你为我带回了孩子。但孩子他爹不好惹,怕他不见了孩子,会寻到这里来。再说了,我爹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现在孩子是在他手上丢的,那他必然会出动家族精英来万户,没准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向来敬佩这位老六的才干,就点头说了句:“别饿着了孩子。”然后问华氏兄弟:“你们是客,我无权强留,是回去还是进山,你们自己决定。”谁料华氏老大一摆手,豪爽地说:“寒兄,这危难之时,我们怎么能离开你们,共进共退,这才叫真兄弟。”“好,华兄,谢字我不说了,从今日起,凡蓝宝石所盗的一半财宝,归你们兄弟。”别瞧这寒楚是掘墓盗宝出身,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反出蓝星自立门户,是因为蓝星大少过于自负,和久久不对魔鬼谷的的宝藏动手。而现在的这些兄弟,就是冲着他的情义和为人,才追随出来的。在他的眼里,财宝固然重要,但兄弟的情义更重要,也许华氏兄弟就冲着这一点,才会在蓝宝石的危难时刻,留下与他共进退。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东野秋月一惊,忙从儿子的小嘴里拔出**,飞快地扣上衣服钮扣,抱着孩子出了客堂,见所有的兄弟和二舅的家眷及下人都已挤在了院子里,而这时有辆军用三轮摩托车在院门口停了下来,驾车的是自己的六哥,急忙跑了过去,可不等她说话,东野光明便焦急地叫了起来。“老大,军管会、永乐宫,还有我家老爷子马上就要到了,瞧那阵势,除了要孩子外,恐怕还要抓人,我性急之下偷了这辆摩托车,抄小路赶了过来,给兄弟们送个消息,那我走了。”寒楚听了点点头,朝老七摆摆手,让他赶快离开,免得被外人发现,随后朝大家挥挥手说:“兄弟们,不要乱,我们有足够的进山时间。老二、老五,你俩带着牛车先行,老六和兄弟们护着家眷随后,我与华氏兄弟断后。大家记住了,不论遇上什么情况,东西不能丢,双脚不能停,一定要坚持到该到的地方。我们走。”还真瞧不出,这些人的心理素质真可以,虽是举家大逃亡,却一点都不慌乱,就象是在赶集的路上。到了山脚,牛车进不了山,寒楚就让兄弟们御下粮食,每条牛驮四袋,余下的让兄弟们扛着,他自己也驮了两袋。入山后,秋月怕担搁时间,就让大家轮流吃饭,但必须是在走的时候吃,路上也不休息,就这么走了一天的路,到了黄昏,在前带路的邓三公突然停了下来,炳南过去一问,才知前面是断壁,已无路可走了,忙回来告诉老大。“断梁山?”寒楚听说到了断梁山,突然想起蓝星大少曾说过,传说在明未清初,镇守滨州古城的马世贵被红衣炮弹炸死,头也被炸飞了,他的参将就在下葬时,为马将军铸了一颗金头,还陪葬了一些奇珍异宝和黄金白银,但怕后人盗墓,就领一队亲兵进山,寻找安葬之处,最后选定了断梁山。在立柜初期,蓝夫人和巴星曾到过断梁山,但不知为何,却放弃了盗墓计划,就是图扎尔成了当家,也一再告诫手下,谁的墓都能盗,就不能去盗断梁山的墓。现在,自己突然来到了断梁山,那么盗不盗这座墓呢?他想了想后,让大家就地休息,埋锅做饭,寻找水源,搭建茅屋,遣出兄弟四处布哨,随后将邓三公、炳南、山豹、东野秋月、华氏四兄弟叫来,分坐在一块大石四周,让邓家下人拿来一瓶老白干,每人喝了一大口后,他说:“我曾听蓝星大少说过,这断梁山有座将军墓,墓里有不少好货。不过,不知为何,蓝星就是不盗这座墓。现在,我们到了这里,但碰不碰这座墓,我想听听诸位兄弟的意见。”“老大。”炳南先开了腔。“我们蓝宝石立柜至今,除了老六的青花瓷和《洛阳牡丹》外,还没开张过,吃喝用的全是家底,如不补充一些,迟早会坐吃山空。”然后朝大家笑了笑,手指往下指了指,呵呵地说:“既然这里有宝,为何不取。”邓三公也点了点头,山豹说:“老大,我们原本就是盗宝人,有道是,走过路过不错过。”寒楚始终没有吭声,猛吸了几杆旱烟后,仰望着天空飘浮的云层,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把目光落在了东野秋月的身上,想听听这老六这位女诸葛的想法,如她说这座墓该盗,那蓝宝石就盗了它,不然就放弃这批财宝。断梁山有座将军墓,东野秋月小时候就听说了,却没想到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个盗墓人,这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和无奈。“飞龙,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我决不会放过你们永乐宫。”尽管为了杀永乐宫的人,她成了蓝宝石的六当家,但不论是自己的二舅、寒楚、炳南,甚至是手下的那些兄弟,待自己如同手足。特别是老大,对自己信任有嘉,还为了自己的儿子,宁可招惹滨州武林,这才迫不得己地来到了这断梁山。“老大,蓝星不取将军墓,不等于蓝宝石不取。”她开口就说要取将军墓,顿时把大家的胃口吊了起来,寒楚也笑了。“不过,这马将军是大明的忠臣,我们要盗他的墓,得要有些讲究。”炳南乐了,笑笑说:“老六,盗墓就是盗墓,哪来什么讲究。”她摇摇头,接着说:“听孩子他爹说,凡忠臣死去,都有神灵护佑,不论这话是真是假,但我宁可信其有。”然后对寒楚说:“老大,小妹虽末盗过墓,但却懂得凡事都要讲个义字,那么既然我们要盗一座忠臣的墓,小妹认为,在盗墓前,我们这些当家人要摆上供桌,点上高香,三磕九拜之后,方能入墓室,取财宝,但万万不可惊动忠臣的尸骨,这样方能活得心安。你看呢?老大。”寒楚点点头说:“好,各位当家,到时就按老六的意思做。从明日起,我和老四带着部分兄弟去找将军墓的尊地,老二和老五负责伐木筑屋,华氏兄弟带人布哨,别让人摸了我们的窝。老六嘛,就带好你的儿子,别让他饿着了。”他此话一出,那就是蓝宝石将长驻断梁山,盗取将军墓。听说灵孝杰夫妇在考古途中死在了河南开封,这如同睛天霹雳,王建都也顾不上找儿子了,带上王豪赶到河南开封,到了东京大道上的那处民宅,见有个婆婆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毛衣,就过去问:“大妹子,我想打听个事,前几天住在这里的人呢?”他从口袋里摸出五元钱放在婆婆手里,婆婆乐得眼晴也眯成了一条线,说:“这些人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有封信是他们的,我取来给你。”她起身进屋,取了封信出来给了王豪,王建都又问了婆婆一些事后,让王豪先回滨州,自己按寄信人的地址取道四川成都,顺着这线索寻找杀害灵孝杰夫妇的凶首。邓三公父子忙乎了二十多天,总算在断梁山往西四五里处的一个有水源的半山腰上,造了十来间大小土屋,还用木桩石块将山涧拦腰截断,筑了一个水坝,四五天的功夫积水就形成了七八分地的小湖,还在屋的四周刨出了十几地大小不等的坡地,只等来年开春种上蔬菜,看来他们要在这里常住了。而不顺的是,寒楚和炳南找了个把月,也没找到将军墓的大致方位,但为了求财,只得继续辛苦。悠闲的东野秋月到处插不上手,干脆抱着儿子,带着二舅家的三个下人,让华氏四兄弟陪着出了山,先到古城摸了下情况,顺便与六哥、盖美丽、扬晚霞碰了下面。想到秋天已至,冬天将来,兄弟们断了烟酒不说,连棉被都没得盖,采购了50斤上等烟叶,十坛绍兴酒,百瓶老白干,和十斤粗盐分成三付担子让下人挑着,最后来到了万户,趁黑摸回了二舅家,用八条床单裹四十条被子,让华氏四兄弟每人扛两包,连夜就走,在进山前,她还顺手牵了三只羊。这已是11月中旬,树叶开始飘落,呼啸的山风吹得衣衫单薄的邓三公他们都不敢出门,晚上睡觉更是疾苦,四五人挤在一条毛毯里,结果是盖了张三露了李四,不少人半夜都被冻醒。更可怕的是,食盐没了,酒瓶空了,旱烟枪都成了摆设,弄得大家浑身没有力气,整天昏昏沉沉的,就连将军墓也不去找了,似乎人人都在这深山里等死。“大当家,六当家他们回来了,还捎回来不少东西。”听到放哨兄弟这惊喜的叫声,寒楚顿时精神一振,瘫在地铺上老半天的身子骨也硬朗了起来。“老二、老四,快去迎老六他们。”他太清楚了,聪明的老六决不会空手而归,多少会带些物资回来,可当见到东野秋月他们时,他愣了一下后,朝山豹欢喜地叫道:“快,老六,去宰一条牛,再宰一只羊,让兄弟们开开荦,好好地乐一乐。”见了烟叶和酒,兄弟们甭说有多高兴,可秋月有打算,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打秋风,凡事都得计划计划,免得再出现断烟断酒的状况。进屋后,她就留下已有八个多月身孕的寒华做帮手,将兄弟们连同几位当家赶到了门外,挥挥手笑道:“别见了烟酒就象见到婆娘一样,都给我排好队,不管兄弟还是当家,每人一瓶老白干,半斤烟叶,余下的由寒华妹妹管着,谁也不许恼她,也不许偷。”随后她用枰枰烟叶,寒华发酒,兄弟们领了烟酒回到屋里聚在一块,嘴都快笑歪了,都夸六当家会过日子,如再找到将军墓,就把自己的家眷全接来,好好地过过快活日子。秋月说兄弟们都在穷乐乎,就把几位当家请了过来,取出四坛绍兴酒和八瓶老白干往他们面前一放,笑笑说:“这些你们带回去,但要偷偷喝,别让兄弟们看见了,让我为难。我见了老七他们,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下,让他们备些货,到时由华氏兄弟带人去取,那大伙的烟酒也能宽松一点了。还有,华妹妹都快生孩子了,我让老七尽快找我家老爷子挑明,得把婚事赶快办了。另外,自永乐宫和我家老爷子在万户扑空后,这一个多月来,带着滨州的武林人物四处寻找我二舅,连古城附近的山都找了,那迟早也会找到这里来,到时我们就危险了。”“老六,我知道你有谱,快说出来让大家安心安心。”寒楚说的不错,东野秋月的心里是有谱了,只是还没想好,怎样才能说服这些当家人。原来,当她得知永乐宫和自家老爷子为了找回天龙,已向五城七县十八岛发出了十分诱人的悬赏令,抓到邓三公赏古城小院一座,找回小天龙赏古城大院一座,外加城东码头的店铺一家。“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明白,如此悬赏之下,那找到断梁山来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到时避免不了一场血腥,那怎么办?她在脑子里思考了四天之后,终于把解决事情的最后办法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儿啊,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娘也舍不得你呀,但也只有你才能救大家。”当她想到这一举措时,心就象被人掏空一样,心酸的泪水直往外涌,还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可为了蓝宝石上百条性命,为了二舅家上下不再流满颠沛,她只能狠心舍弃儿子,但怎么个舍弃法?直到进山后,她才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老大,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我儿子,那我把儿子给他们就是了。”听了秋月这话,炳南第一个跳了起来,挥挥手说:“什么狗屁想法,我不干,谁敢把这孩子送出去,我和他急。”华老大说得更干脆:“一群大老爷们要靠孩子来保命,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活着也丢人。”寒楚也说:“老六,你这想法欠妥,我也反对,还是另谋出路吧。”邓三公等人都点点头,可秋月不让,还气呼呼地说:“都吃火药啦,我还没把话说完,你们怎么知道就不行呢。”接着就为什么要将儿子送出去,儿子和永乐宫的那层不寻常关系,还把儿子,永乐宫,和魔鬼谷的财宝串联在了一起,最后说:“魔鬼谷也就千余亩地大小,可在近三十年里,至少有六七拔高手入魔鬼谷盗宝,其中也包括蓝星,但谁也没得逞,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而问题的关键所在就是永乐宫老当家手中的那张藏宝图。老大,老三寒越久久不肯露面,那我们入魔鬼谷,也就是瞎闯罢了,不可能找到财宝。各位当家,孩子他爹是异人,我的智商还可以,那我俩的孩子就不会差到那里去。我想,只要这小子进了永乐宫,那我们就多了一个耳目,只要大家有耐心等上十五二十年的,我老六敢用人头担保,到时魔鬼谷的财宝和永乐宫地窑里的古瓷瓶,全是我们蓝宝石的,不知你们信与不信?”炳南摇头笑笑,呵呵地说:“老六你真是邪乎,送出个孩子,还牵出这么多的道道来,我真是服你了。不过,我有话在先噢,你儿子到了十岁,必须把我的鸳鸯连环腿和锁喉脚学了去,不然我不高兴的。”华老大也点点头说:“炳南说得是,老六,到时让这小子把我华家的开山掌一并学去。”到了12月初,东野秋月由华氏四兄弟护着,抱着儿子离了断梁山,顺着一条石道往前走,大约到了中午,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块二十多亩地的小盆地,五人止足望去,只见盆地东是竹林,西有桃树,南显池塘,北落溪水,中间突出个土丘。“好一处世外桃园啊。”秋月赞叹了一句,华老三也说:“是啊,如把家安在这里,准能长命百岁。”华老大也点头称“是”,随后挥挥手,窜过这片小盆地,继续赶路,上了驼岭,过万壁崖,由天险桥绕过七屏山,翻过了黑风岭已是黄昏。“瞧,四位兄弟,下面就是魔鬼谷的虎涧险。”秋月用手指着下面的谷底,说了句后,用手紧了紧怀中的孩子,颤抖了一下身子后,抬手抹了一把湿润的双眼,在心里说了句:“儿子,往后就靠你自己了。”就踏上了七百石阶往下走去。 第十一章 魔鬼谷的卧底 952年1月1日,寒华终于嫁给了东野光明,住进了幸福园。可不幸的是,2月24日临盆送进了城西仁慈医院,到了26日下午3点21分生出惠兰,33分生出惠倩这对孪生姐妹后,不幸大出血而死,幸福园的丧事办了七天。过年后,老骆他们在香港将《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出手给了加拿大的收藏家,带回来二十四万六千美元,寒楚将一半钱给了东野秋月,其余一半分成七十二份,给了兄弟们,让兄弟们没老婆的成家,有家小的全接过来,就连寒楚、炳南、华氏四兄弟都把家小搬到了古城,在北郊购置了两座大宅院,创立了宝石门,招了一百多个徒弟,为蓝宝石扩充实力。郑三公在断梁山折腾了半年多,新筑了一百多间土屋与砖房,成了个有千余人的村庄,取名断梁庄,还伐木打了木栏,牛羊满山走,鸡鸭一大群,烟叶自己种,米酒自己酿,这种不愁吃喝的日子,大伙都把情记在了东野秋月的身上。龙目山上有个猎户老韩,就住在老斐家的上面,是二十多年前在这里落户的,有一老伴,膝下尚无子女。这老韩与老斐他们这些猎户不同的是,他是个外来户,所以其他猎户基本不与他往来,可他还是逍遥自乐,老忧无愁。晚饭后,老韩带上铁夹、挠钩、钢叉、猎枪,和老伴带着五条猎犬,到虎头山打野猪去了。行到半路,忽听得林中有婴儿的啼哭声,夫妇俩对望了一眼后,忙随声寻去,不久便在林中的一块大石上找到了用绸布裹着的婴儿,忙抱起折回了家中,小心打开绸布包一看,发现婴儿的怀里有只蜡染小布包,布包内除了一根金条外,另有一封短信,信中写道:“此婴名叫天龙,是永乐宫正在寻找的孩子,只要将他送到乐宫正老当家手里,可得城内大院一座,这区区小金条作为送孩子到永乐宫的谢礼。”老韩夫妻当然知道山脚下的永乐宫,也听说永乐宫出悬赏在找一个叫天龙的婴儿,但见天龙长得虎头虎脑,一脸灵气,自然舍不得把他送下山去,就这么留了下来,当自己的儿子来抚养。但令人惊奇的是,始终怀不上孩子的韩夫人突然怀孕了,这让老韩高兴万分,就象个童孩似地手舞足蹈,还说是托了天龙的福。怀胎十月,韩夫人生下一女婴,取名阿英,一家四口从此安居乐业,尽享天伦之乐。猎户家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猎枪就是猎犬,天龙没事就看守妹妹,老韩空时就教他打弹弓,韩夫人闲事就他打石子,说来也有趣好玩。老韩夫妇原本是怕天龙寂寞,随便教他玩玩,也算找个乐子。谁知时间久了,天龙的弹弓竟然十发九准,只是人小打不远,乐得老韩夫妇很是欢喜,这欢乐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没了后顾之忧,蓝宝石的兄弟全投入到了寻找将军墓的事情中,一年半下来,将断梁山主脉支脉上的一草一木全摸遍了,就是没发现现将军墓,而断梁庄的粮食发生了严重短缺,十天后就将断粮。东野秋月拿出了自己的钱,让二舅和山豹去行贿万户、新城、西县的各村村长和会计,并以高价作**,终先后搞到稻谷、小麦、玉米、土豆、红薯,并开始自己种植粮食。这一忙也就到了夏天,秋月想到了驼岭下的那个小盆地,就带寒楚、炳南、十几个兄弟过去一瞧,人人都说盆地中间那突出的山丘就是将军墓。寒楚明白,蓝宝石的兄弟这下不发也发了,就按照秋月当初所说,在挖墓前摆上供桌、香炉,不论当家还是兄弟均点上三支高香,跪地朝山丘三磕九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秋月说:“马将军,你是大明的忠臣,古城的福将,死得壮烈,葬在此处,我等因生活所迫,将入你墓室,取走葬品。为了不惊动马将军忠骨,我等决不用炸药,取完葬品再封墓道,并为你筑庭院一座,以表歉意,如有食言,天打雷霹。”她又三磕九拜之后,让大家挥锹挖土,自己带家眷砍竹伐木,又请南县石匠做了块“大明忠臣马世贵将军之墓”的墓碑、一对卧狮、七匹战马运到盆地。经大半个月的清理,山丘上的土都被取走,墓穴的顶部显露了出来。“谁也不许破坏墓穴。”东野秋月叮咛了一句,大家开始从四周挖掘寻找墓道,这样又辛苦了两天,只听寒楚的老婆田妻欢叫一声:“有了,在这。”大家聚拢一看,果然是墓穴的入口,忙用圆木支起了两只三角架,装上铁葫芦,吊起堵在墓口的巨石,顿时露出了墓穴的入口。大家很是兴奋,击掌欢笑,山豹第一次盗墓,迫不急待地就想进去,被炳南一地拽住了胳膊,笑着说:“又不是煮熟的鸭子,你还怕它飞了。不用急着进去,先散散异味。”寒楚对东野秋月说:“老六,这墓穴不会很大,人多了怕会毁宝,由你挑上七个人进去取宝。”秋月点头笑笑,说:“老骆,你经验老道,由你负责选宝,尽挑贵的,好出手的,但马将军的纯金头万万不可取,我怕招来灾祸。田嫂,你做事细心,由你取宝。老大,老四,老五,华家大哥,和华家小弟接宝。其余人准备好箱子和干草,装了宝后扛回去。华二哥、华三哥,和我上驼峰望风,以防有人路过。二舅,外面的事由你负责。”寒楚见秋月谋事如此仔细,就朝她笑笑,竖了下大母指,随后一挥手,与老骆、妻子、老四,老五,华家老大,和华家小弟入了墓口。东野秋月、华老二、华老三飞快地上了驼峰,选了处密林藏身,边闲聊边注视下面。当聊到儿女时,华老二说:“秋月,我们四兄弟共有六个丫头,只有老三家的如意长得肤白清秀,象她母亲。她母亲虽没有你这么美,但也是武汉的大美女,如你肯让我们华家高攀,华家有意让如意和你家天龙订娃娃亲,不知你意下如何?直说无妨。”秋月当即乐道:“老大和我也谈过此事,只想找到将军墓后,来个双喜临门。再说了,我原本就喜欢如意。”华老三见秋月同意,乐呵呵地说:“秋月,老大他们正在将军墓里取宝,如你不介意,现在就去永乐宫,把你儿子抱来,让他俩明天就订婚,我都等不及了。”华老二也说:“这里有我们兄弟守着,谁能过得了关,你就去吧。”秋月见华家兄弟如此诚意,就点头笑笑,往驼峰下跑去。再说老骆照东野秋月所说,尽挑容易出手的好货拿,到了傍晚已取了261件,最后才移开石棺,取了七串珠子,一块玉佩,一套鸡缸杯,凑满了270件,移上石盖,清点了留下财宝共314件,然后与大家出了墓穴,放下巨石堵住入口,盖上泥土,先铺上一层青石板,随后连夜竖柱上横粱,将屋架搭好后,这才回到了断粮庄,这时已经是大天亮了。尽管累了三个多星期,但这是蓝宝石所取的第一批宝贝,兄弟们谁都没睡意,围着270件各种好货,喝着酒,吸着旱烟枪,吵着让老骆几个估估价,看看最低是个什么价。“老骆,别少了兄弟们的兴,你们几个就辛苦一下吧。”寒楚这么一说,老骆他们四个忙动上了手,还配了个记帐的,可就看了20件,总价已达到了上百万美元,喜得众兄弟都快乐疯了,炳南挥挥手说:“老骆,都不用估价了,够大家吃喝三代人也知足了。大家洗洗睡觉,晚上痛痛快快地乐一乐。”东野秋月偷摸进了永乐宫,转了一大圈后,狗屁,哪来儿子的影子,溜进白夫家,问了盖美丽的姐姐盖美人后,才知并没有什么猎户送孩子到过永乐宫,这下她气疯了。这天半夜,她闯进了猎户老韩家,狗都狂吠了起来,惊醒了老韩夫妇。“该死的猎户,拿了金条却不办事,险些误了我的大事。”她怒嗔一声就出手,谁料老韩夫妇不但是练家子,还都是好手。三人打了一阵后,惊醒了天龙和阿英,韩夫人取了把猎枪装上火药,对准秋月就是一枪。秋月闪过出了韩家,怒声嗔道:“狗日的猎户,原想瞧在我儿子份上,不与你们计较,现在看来,只有先杀了你们,再抢我儿子了。”便下了龙目山,快步急疾,上午回到断梁庄,从自己屋里取出了一巴卡宾枪,三个弹匣,出庄狂奔,回到龙目山腰已是中午,找了个隐蔽处候着。天龙和阿英在床上玩,老韩夫妇吃着饭,怕东野秋月会再来,便一个面对门,一个面对窗,桌上放着猎枪,随时准备射击。吃了午饭,韩夫人收拾碗筷剩莱,老韩点燃旱烟枪,提着猎枪,开门放出五条猎犬,又到外面打开鸡笼,放出鸡鸭,坐在树下的方石上,抱着猎枪,吸着旱烟,双目紧盯着山下的小道。不一会,韩夫人提着猎枪也出来了,关上门,在老韩对面坐下,说:“老韩,孩子都睡了。我琢磨着,那女人应该是天龙的母亲,你看这事咋办?”老韩想了想后,摇摇头说:“还能咋办?天龙就象我家儿子一般,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到时再说吧。”这对话,让打算杀了老韩全家的秋月听了去,心想:“看来,这家猎户待我儿子如同骨肉,如杀了他们,岂不恩将仇报。”如此一想,也就打消了恶念,收起卡宾枪,迅速绕到屋后,从窗户进去,伸手将熟睡中的儿子抱在手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扔在桌上,出窗走了。老韩夫妇聊了一阵,也想不出怎么才能留下天龙不被抱走。“老韩,我们干脆回老家吧。”韩夫人此话一出,老韩忙说:“不行。不行。为了魔鬼谷的财宝,我俩含辛如苦了二十多年,眼看就要找到了,又怎么能走呢。”寒与韩,音同字不同,这老韩原来就是寒楚的堂兄,蓝星大少图扎尔放在魔鬼谷的卧底寒越。寒楚来古城前,曾在老家与堂兄谋过此事,他也答应了,所以才会给他在蓝宝石留了个三当家的位子。可寒越回到龙目山后就反悔了,心想凭什么要把快到手的财宝分给别人,就躲在家里不与堂弟他们碰面,这事从此也就没了下文,蓝宝石的人再也没来找过他。“夫人,要不这样。”老韩脑子一转,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带两个孩子先回去,我留下继续探宝。”蓝宝石大小兄弟全到,断梁庄天天杀牛宰羊,日日大口喝酒,比过大年还要热闹,家家户户,庄里庄外都是笑声。如意比天龙大半岁多,可天龙在老韩家照顾阿英惯了,和如意呆在一块,有好吃的全给她吃,哭了就哄她,还帮她抹泪,瞧得东野秋月和华氏家人很是欢喜。可奇怪的事,到了室外,天龙从不和如意玩,也不和其他小孩玩,独自在庄里的樟树下,找来一大把石子,还牵来一只羊做靶子,一掷就是半天,打得老羊绕着树桩打转。有时,天龙也会蹲在地上,看庄里的长辈们踢腿打拳,舞枪弄棒,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忽有一天,庄里又多了个比男孩还顽皮的女孩,就是炳南的侄女菲妮。“给你。”菲妮第一天见到天龙,就把自己心爱的弹弓给了他,还给了他一把泥丸。天龙将泥丸打完后,就把弹弓还给了菲妮,还拖她上自家吃饭,晚上让她和姐姐鱼儿一起睡,乐得东野秋月去找炳南,笑着说:“老四,你家菲妮也嫁给我儿得了,他俩好得快要睡到一块去了。”炳南当即就说:“老六,我家菲妮长得确实没有女儿家的那种清秀,可心眼好,人也大方,还透着一股豪爽气,如是干事业,那绝对是天龙的好帮手。”秋月点头笑笑。“吃饭时,我已瞧出来了。我儿子每人给了一块肉,可如意见了不高兴,你家菲妮就把放到嘴边的肉给了如意,如意这才不闹。可我儿子趁如意不注意,把自己的肉塞在了菲妮的嘴里,你说是不是有缘啊。”炳南指了指满屋的家人说:“老六,你可别拿我家穷开心啊。说句正经话,你真想让菲妮做你儿媳?”见秋月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忙对五弟说:“炳北,快把你寒大哥叫来。”炳北走了,他说:“老六,我也不想声张,就让老大过来保个媒,我们两家心里有数,也就得了,你看呢?”这时寒楚进来,听了炳南的话,忙说:“你这老四,还真怄门,酒怎么能不摆呢,摆摆摆,不能委曲了菲妮。老六,你说呢?”秋月点点头说:“摆。摆摆。我那里还有几瓶好酒呢。”第二天中午,断梁庄老少又喝起了天龙与菲妮的订婚酒,这一喝又是三天,醉成烂泥的不在少数。自这后,天龙白天与菲妮玩,晚上和如意睡,时间一晃又过了半年,到了1955年的4月27日这天中午,蓝宝石的几位当家和华家四兄弟,在东野秋月家摆了五桌酒,为天龙过四周岁生日。散了酒席,秋月瞒着大家,抱着天龙偷跑出了断梁庄。“来,儿子,该上你的征途了。”她说了句,顺着石道往前疾,上了驼岭,过万壁崖,由天险桥绕过七屏山,翻过了黑风岭刚到黄昏,顺石阶到了谷底。“瞧,儿子,这就是魔鬼谷的虎涧险。”天龙抬手抹了一把母亲湿润的双眼,问:“娘,你带我去哪里呀?”秋月笑笑说:“带你去永乐宫,那是你新的家。”天龙眨了几下眼晴,又问:“娘,为什么要去那里呀?”秋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叹息了一声,继续赶路,在天黑前离开了东郊,在出杂树林到公路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解了纽扣,撩起方领衫,将**塞在儿子嘴里,摸着儿子的头,流着泪说:“儿子,多吃点吧,这是娘最后一次喂你奶了。”也不管儿子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继续说:“你要记住,儿子,永乐宫有个东方飞龙,是他害了你娘和你姐姐。永乐宫是你爹打下来的财富,那里的一半财产是你的,你要夺回来。还有,永乐宫埋在魔鬼谷里的一半财宝,也是你的,别便宜了东方家族。”她灌输了儿子许多,直到儿子睡熟,这才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塞在儿子的衣服里。纸条是这样写的:“白将军,我是天龙的母亲,东野一郎的女儿秋月,今拜托你请市公安局局长司徒玉修做我儿的养父,中城区区长巫得龙为义父,再把我儿送到永乐宫,交给岳贞,以了却他父亲的心愿。待我儿十六岁后,去留一切随他,旁人不可干涉,谢了。”她指名让司徒玉修和巫得龙做儿子的养父义父,就是害怕飞龙知道天龙是自己的儿子而害他,有两个做养父义父大官罩着,那也就不怕了。 第十二章 盗宝团伙 到了半夜,东野秋月抱着儿子翻墙进入了市府大院,找了一阵后,终于将儿子放在了白一秋的办公室里。这回她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在市府斜对面的小巷里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见岳贞和自家老爷子先后进了市府大院,这才放心地离去。带回天龙后,岳贞把他抱进了寿星堂,遣王豹到秃石岛带来骆氏做他奶娘,由骆氏一手抚养,旁人不得沾手,还把他的身世保密的严严实实,就连少当家夫妇也探不到一丝口风,更何况是旁人,实在令全府上下捉摸不透。除了岳贞、奶娘骆氏、东方蒙夫妇四人外,天龙与邵时两家特别有缘,凡是邵时两家的人都能接近他,见了其它姓氏不是瞪眼就是大哭,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邵时两家对天龙的关怀也超过自己的儿女,甚至比亲身儿子还要疼爱。不久,天龙的身世就在四大豪门中传了开来,虽说不确实,也没旁证,但是传得很是悬乎,也由不得你不信。传言说,天龙的母亲是东野秋月,父亲就是诈死了半个世纪的王建都。也就是说,不但死了半个世纪的王建都复活了,天龙也因父母的身份,这地位也许在十几年后,将大大超过四大豪门中的任何一位同辈。但随之而来的事,让原本悬乎的传言变得更神秘,司徒玉修前脚刚入永乐宫来看养子天龙,天龙的义父巫得龙后脚也到了,接着东方蒙就向全府上下宣布,天龙为永乐宫五少爷,身份地位与少当家飞龙相同。自这天起,天龙成了寿星堂的主人,岳贞管他叫龙哥,王豹赵虎成了随从,老当家夫妇再忙,每天也会抽出时间去陪他玩,时帝每回从外地回来,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他。如此一来,不说外面还有手握大权的养父司徒玉修,义父巫得龙,就永乐宫内地位最高的六个都把他当成了掌中宝,口中玉。更让人惊讶炸舌的是,他天生好学,冰雪聪明,悟性极高,你教他什么就懂什么,这让教他习文的皇甫丹和上官仁,教他练武的王豹和赵虎,教他经商的邵战士和时帝六人无不称他是个神童,这顿时就遭到了来自永乐宫嫡系的嫉妒,也让府内的其他姓氏深感不安,只怕天龙长大后文武兼备,成为嫡系东方霞、东方飞龙、东方宏运、东方俊、东方韵、东方丽、东方英豪、东方英武的威胁。项氏生了飞龙、宏运和霞,郭氏生了俊、韵和丽,白氏生了明月、英豪和英武,那项雄、项杰、郭富成、白雄、白坚、白文、白夫七人仗着这些外甥在永乐宫里逍遥自在,可现在突然多出个来路不明的五少爷,不但是东野秋月的儿子,又如此得恩婆和老当家夫妇宠爱,那这天龙就是个祸害,为了各自的地位和私利,谁又能容忍天龙这个外来的“野种”往后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但碍着岳贞和东方蒙夫妇又不敢明来,只能聚在一处各谋计策,企图让他死于意外之中,来个一劳永逸,彼此太平。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隔墙还有耳,加上人多嘴杂,永乐宫有人想害死小天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另三大豪门的耳朵里,这一惊还了得,三族当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永乐宫是四大豪门之首,硬来明来肯定不行,如要上门兴师问罪,手上没要能说上话的真凭实据也不行,这三姓氏的当家人商量了大半天,决定由三家轮流登门永乐宫,暗中保护天龙。转眼就到了1956年的8月初,东野光明到了断梁山,说永乐宫将从13日起的三天里大摆酒席,庆祝东方蒙的生日,滨州五城七县十八岛和附近市县的镇级以上政府官员、富家豪门、武林泰斗、宿星,门派掌门都已收到了请柬。“老六,你报仇的机会到了。”寒楚觉得13日这几天,永乐宫必然松懈,是下手杀人的最佳机会,就把炳南、炳东、炳北、炳西、炳中、寒汉、寒魏、寒秦、华家四兄弟、刘有权、山豹、赵山、赵云、赵地、赵天、容国、容朝、容轩叫来,加上他和东野秋月这二十三人,是蓝宝石里功夫最好的人。“各位兄弟,老六和永乐宫少当家的事,大家也都听说过,现在终于来了机会,也该为老六出口怨气了。”炳南说:“老大,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六年了,怎么干,你就说吧。”华老大也说:“我们华氏、赵氏、容氏兄弟来古城,原本就是为了杀永乐宫的人来的,现在有了机会,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你就发话吧。”寒楚笑了笑,指指秋月说:“蓝宝石的当家中,也只有老六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怎么做,全听她的。”东野秋月把心里所想对大家说:“这仇肯定要报,不报难出我心中的这口恶气。但报仇,也要报得有名堂,把这杀人的罪名嫁到蓝星的身上去,让永乐宫的人找图扎尔去闹吧,免得妨碍我们在魔鬼谷寻宝。”寒楚问:“说说,老六,怎么个嫁祸法?”秋月笑笑说:“现去找司马空,他是个老探子,也必在赴宴的邀请之内。永乐宫死人,必由司马空勘查,到时他怎么说,大家就怎么听,完事后自然去海南找蓝星算帐去喽,最好杀个两败俱伤,我们到时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到了8月13日这天上午,前来贺寿的如同赶集一般,可说是热闹异常,气派万千,就连各帮各派的大厨也来助兴。为了招待几千宾客,府上的人全忙碌,天龙也没人照看了,乐得四处转悠,在宾客中穿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府门口,这里都没人把守。“菲妮。”虽然已过了一年,但菲妮始终出现在脑海里,现在见对面的调缎店旁有个小女孩很象菲妮,叫了声后忙跑了过去。“天龙。”没想到这小女孩还真是菲妮,欢叫声中抱住天龙,把一样东西塞在了他的手里。“弹弓。”天龙望着手中的弹弓,问:“这给了我,那你的呢?”菲妮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巴弹弓,笑笑说:“瞧,爹又做了一巴,两巴一模一样。”天龙把弹弓放入口袋,牵住菲妮的手的刚要往永乐宫里走,炳北从调缎店里闪了出来,对天龙说:“在晚饭前,你把菲妮送到这里来。”天龙“嗯”了声,带菲妮进了永乐宫,四处逛了逛后,来到了寿星堂。“五少爷,午饭在这里吃呢,还是外面?”丫环**问了句,天龙应了句:“在家吃。”牵着菲妮上了楼梯,推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里所有衣橱的门和抽屉。“菲妮,这都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喜欢什么,自己拿,没人会说的。”菲妮也不客气,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最后挑了一顶虎皮帽,一双虎头鞋,和一件豹皮夹袄。“装在这。”天龙爬进床底,推出一只小藤箱,菲妮打开箱盖,将虎皮帽,虎头鞋,豹皮夹袄装了进去,盖上箱盖。“五少爷,吃饭了。”楼下传来了**的叫声,天龙忙应了声:“来啦。”便提着藤箱,牵着菲妮下了楼。练武场、百花园、丽人园共摆了二百八十桌寿宴酒,从中午十一点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因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这才匆忙结束,明日继续。宾主吃喝了十多小时的酒,多半人都已醉了,宾客中有六七成人留在了永乐宫里过夜。到了后半夜,巡夜的项杰和时帝突然发现有二三十条黑影趁着大雨,从夕阳台方向摸进了府内,急忙一阵鸣锣之后,与其中两个不速之客交上了手。项杰和时帝也算是高手了,但黑影的功夫显然也不弱,斗杀一阵后,反而是他俩处在了下风,幸亏鸣锣声惊醒了不少人,这才仗着人多势众,逐房寻找那些蒙面人,直闹到大天亮,这才惊骇地发现玉龙宫的十七个下人全死了,东方蒙夫妇一刀毙命死在床上;东方明月、东方霞、东方韵这三家上下四十二人全死在自己的卧室里;东方飞龙浑身是血晕倒在太子室,于静被砍掉了右臂,还死了两个儿子。而这五处房内均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地上也有十来处被挖掘过,那么这些蒙面人应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惊醒了死者,这才杀人灭口。宾客中也不缺公安里的侦查高手,其中有个老探子叫司马空,是个专门与大盗打交道的人,岳贞连忙让他仔细地勘查现场。勘查了五处卧室后,司马空告诉岳贞,说从蛛丝马迹上来分折,这些夜袭者多半是亚州第一盗宝集团蓝星所为,他们趁东方蒙寿宴之机,借着雨夜来闯永乐宫,目标并非杀人,而是寻找埋在魔鬼谷那批奇珍异宝的藏宝图,结果惊醒了主人,这才不得已动了杀机。但藏宝图是否已被拿走,只有等主人查看了之后方能知道。不过,如藏宝图还在,那这些人必然还会候机再来寻找,请永乐宫上下务必用心戒备,以防蓝星人再来。东方飞龙中午醒来告诉皇甫炽,说蒙面人多半讲的是外国话,但也有闽南语,和海南一带的方言。如此一来,与蓝星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岳贞、王豹、赵虎三人更确定这伙蒙面人必是蓝星无疑,便料理完东方蒙夫妇和三位小姐后,带王豹、赵虎和十来个永乐宫外姓高手,去海南找蓝星算帐去了。大伤未愈的东方飞龙,决定趁恩婆他们不在之机,除掉天龙这个眼中钉,便将项白郭云牛五姓氏招到了太子室,共同密商如何除掉这外来野种,以防东方家族的财产落入外人之手。为了做到天衣无逢,事后又不能让岳贞有所察觉,他们设计了七八套方案后,又作了具体分工,便开始寻找机会对天龙下毒手。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飞龙要害五少爷的阴谋还是传到了邵时两家的耳朵里,可没等时帝腾出手来保护天龙,就让项白郭三家设计陷害,被少当家驱逐出了永乐宫,搬回原来的时家大院,惊得邵家夫妇急忙来到司徒家,商议万全之策。“什么,飞龙要害龙儿?”听得主妇当即就惊呆了,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丈夫,言语中带着泣声,哀求地说:“司徒,再怎么说,龙儿也是司徒家的养子,现在他有灾,如你这个大局长再不出面,他就没命了,你就把他领回家来吧。”女儿司徒芳也在一旁哭喊∶“我要龙哥,我要龙哥。”可司徒玉修有儿有女,原本就不喜欢天龙,当时只是碍着白一秋和姚为的脸面,才得已认下这个养子,每十天半月去趟永乐宫,也是为了摆摆样子堵别人的嘴,免得有人说他的闲话,此刻听了当却就摇头,假惺惺地一阵轻叹后,胡掐谎编说东方蒙生前交代过,不论出自何种原因,天龙在不满十八岁之前不准离开永乐宫,十八岁后是去是留,由天龙自己做主,旁人不得左右云云这些狗屁话,来搪塞妻子和邵家夫妇。反正东方蒙早已入土,是真是假也无处对证,只要切断接天龙来司徒家的退路就可以。邵家夫妇彻底看清了司徒玉修这张嘴脸,为了五少爷的安危,夫妇俩回到永乐宫自己的家,想到时帝不在,国太他们外出未归,如还有人能救天龙的话,也就是皇甫炽和上官仁了。谁知偏偏不巧,皇甫炽和上官仁下午刚去海南与国太汇合,这下夫妇俩傻了,便横下心来携七岁儿子邵丽康,五岁的孪生姐妹丽君和恋君,连夜跪在寿星堂门楼下的青石板上,以求上天来保佑天龙的性命。谁料到了半夜里,老天爷也来凑热闹,西北风“呼呼”地猛刮,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如不是王豹有急事回永乐宫来取钱,半夜到寿星堂来看天龙,撞上五个大雪人,这邵氏一家非活活冻死不可。进了寿星堂,邵家夫妇老泪纵横,将所见所闻竹筒子倒豆全抖了出来。王豹这才得知,原来邵家五口冒死前来,全是为了天龙的安危,这心里很是感动,便擅自作主,让奶娘骆氏带着天龙连夜离开永乐宫,到城东码头租船赶往秃石岛避祸,这是天龙此生逃过的第一劫。王建都到了四川成都,从那里得到了文家兄弟的线索,结果这条线索让他走了大半个中国,可说是历经艰辛,终于在广西钦州觅到了文家兄弟的落脚处,经过一番斗杀之后,杀死了八个,活捉了文辉。“说,是谁指使你们杀人的,那女的在哪里?”可文辉是个硬汉,不论你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弄得他使去了耐心,便用碎骨法先捏断了文辉的右腿,疼得文辉钻心般得疼痛,可还是咬着牙不开口。“好,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碎骨法厉害。”他冷冷地笑着,玩起了猫戏老鼠的游戏,不再一次捏碎文辉的整条胳膊,而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碎骨,再一断断地捏碎胳膊,接着捏碎脚趾,吸着旱烟枪,慢慢地玩着,从下午一直到了半夜,文辉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只好招供。“我说。我说。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但肯定是盗宝集团,叫蓝星,巢穴在海南三亚的一个海边。这人是个当家,出手很大方,给钱也很爽,与我家老二做过一担卖买。那回约我们到河南开封,说是洛阳李家盗了座宋墓,得了73件好货,不肯卖给蓝星,高价卖给香港古董商,约好在朱仙镇验货。这当家让我们兄弟在他们交货时,杀了卖买双方,他得货,我们拿钱。可谁知,他突然带来了一对夫妻,让我家老五杀了那男的,绑了那女的,连夜离开了河南。”王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那,他们有仇吗?”文辉摇摇头说:“没仇。他俩还是兄弟呢,象是在日本认识的。”他又问:“既是兄弟,那为什么还要杀他?”文辉说:“他既看上了别人的妻子,又想图别人的家产,所以动了邪念。”他有点明白了,再问:“那,这位当家的长相,身有多高?”文辉想了想后,说:“浓眉,大眼,国字脸,头发有些卷,左耳戴有杯口大的耳环,人比我高比大半个头。”他点头笑笑放了文辉,从钦州取道到了北海,租了条渔船,找到了蓝星在海南三亚的老巢。 第十三章 盗将军墓 蓝星大少图扎尔自以为杀了灵孝杰,霸占了斯蒂芬娜,将灵家财产全部变卖做得无人知晓。由于灵珊长得灵巧绝美,思维敏捷,符合做神偷的要求和标准,就在她身上动足了脑子,并准备在她十六岁生日时强占了她。他请来了中外高手,教灵珊轻功、壁虎功、开各种保险箱,还在美国学文物和珠宝鉴定,与初涉间谍的基本课目,他要将灵珊培养成为世界一流的“独脚”大盗,为自己盗取更多的财宝。 可就在他沾沾自喜之时,手下送来了消息,说有个老头正在寻找“浓眉,大眼,国字脸,头发微卷,左耳戴大耳环”的人,这不就是他图扎尔吗?那必是来者不善,或着是为灵孝杰一家而来。“告诉兄弟们和村民、渔民,如那老头问起,就说他所问的人是寒楚,已有几年不见了,听说在滨州一带活动。”他吩咐下去后,这心里还是不放心,就将斯蒂芬娜绑了,堵上嘴,押到渔船上,由兄弟看着。也就在这时,有兄弟来报,说那老头打了过来,已吃伤了一些兄弟。“蓝星的人,都给我滚出来。”王建都从村口一直打到了山坡上,图扎尔躲在竹楼里看着不敢出去,让二当家巴库出去吱走老头。巴库虽然害怕,当还是硬着头皮出了竹楼,大叫一声:“老人家,有话好说。”又朝兄弟们挥挥手说:“谁也不得无埋。”王建都没好气地说:“我也不想杀人,你只要把那个浓眉大眼,国字脸,头发微卷,左耳戴大耳环的人交出来,我立即走人,不然就灭了你们蓝星。”巴库忙打着哈哈说:“老人家,你说的这人叫寒楚,原是蓝星的三当家,因与炳南在外干了些见不得人的恶事,早已脱离了蓝星,象是在滨州古城与人合伙创了个蓝宝石组织,还盗了驼岭下的那座将军墓。”王建都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扔大一句狠话:“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我还是会回来的。”便别了蓝星,坐船回到古城,开始寻找蓝宝石组织。 秃石岛位于滨州西南方,是十八岛中最偏远的一座小岛,也是鸟都不愿去的地方。秃石岛二十一平方公里大,犹如只汤勺漂在海面上,光秃秃的勺嘴难见泥土,草木稀少,连耗子也看不到一只;汤柄最高处海拔二百余米,呈斜坡直接勺嘴,阳面还有点树木。岛上多半是沙石房,破床破被,衣难遮体,十五六岁的孩子还光着屁股四处跑,可说是穷得连渣都没有。 经三年的亲密接触,在1961年初夏,王建都决定与儿子相认,将儿子带到小岛东侧海滩上,慈祥地笑笑说:“我儿,好好地记住这张脸,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天龙含辛如苦地活了十二年,做了无数个美梦之后,今天总算有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也是个有父母的孩子,并不是什么让人瞧不起的野种。 他茫然了片刻后,开始惊喜若狂,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但却没哭出来,久久地望着父亲这张充满智慧的脸,忽然笑了,小嘴两侧顿时显露出惹人喜欢的小酒窝。“爹,龙儿记住了。”他似乎很平静,并没有在激动中扑在父亲的怀里,只是牵着父亲的手说:“爹,你老站着挺累的,我们坐下说话吧。”王建都在“嗯”地一声中将儿子抱起,找了块岩石坐下,拍拍儿子的小脸说:“我儿,记住了,你姓王,是我王建都的儿子,古城王氏家族的少当家。你娘叫东野秋月,是东野家族老当家东野一郎的女儿,一郎就是你的亲外公。”天龙不清楚这一郎是什么人,但听说自己是这位当家人的亲外孙,这心里自然高兴,忙问:“爹,别人的孩子都有家,那龙儿为什么不在东野家族住,非要住在永乐宫里受别人的气呢?”听了儿子这话,王建都的心里很是伤感,叹息了一声后,说:“我儿,你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是我王建都的儿子。让你住在永乐宫,这是你娘的想法,也是爹的意思,主要是磨炼你的意志和毅力,让你在逆境中成长,这样长大后才会有出息,才能挑战一切。唉!等你长大了,会懂这些的。”不料天龙一扬脑袋说:“爹,龙儿懂。龙儿什么都懂。龙儿决不会向别人屈服的。”作为父亲,他听了儿子这句话,可说是异常的心慰。但随之就听儿子问:“爹,龙儿想知道,为啥别人都说你已经死了呢?”王建都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一问,就狡诈地笑笑说:“哦!为了某种原因,爹必须诈死。我儿,爹知道你有太多的不明白,那爹晚上再一一对你说个明白。”接着,他就告诉儿子,王家的财宝都在墓穴里,东方家族的财宝藏在宝灵山里,半张取宝图原来在东方蒙手里,另半张藏在七星屠龙剑的剑柄里。“拿着。”他取出七星屠龙剑放在儿子手上,并告诫儿子万万不能将墓穴里藏有财宝,和剑柄里有半张藏宝图的事告诉自己的母亲。“我儿,你娘是蓝宝石的成员,想偷王家藏在墓穴的财宝,和宝灵山里的财宝。来这里前,爹因怕我儿没有娘,爹才没对你娘痛下杀手,放走了她。”“爹,龙儿懂了。龙儿不会告诉娘的。” 见儿子这么聪慧和明理,王建都很是兴奋,最后一再叮咛儿子,千万不要和东野秋月母子相认,只要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娘就可以了,也不要把见过自己的事告诉她,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天龙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还是点点头说:“爹,龙儿全记住了。”他欢畅地笑了,起身将儿子高高举起,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自豪地说:“海神,我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他必将成为古城的骄傲,请你为他起浪欢呼吧。”此言刚毕,只见海面扬起了浪潮,随即滚滚而来吞食沙滩,拍打岩石,浪花四溢,象是在为天龙欢欣。自这天后,天龙象是成熟了许多,读书习武更为用心,从不偷懒,不懂就问,瞧得王建都很是高兴,不久又将用来克制三十六路追魂枪法的招数和心诀全传授给了儿子,经三个月的复练,他笑笑说:“我儿,你的功夫已够高手标准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他的一句话,天龙只能挥泪惜别了生活了多年的秃石岛,和养育自己的父老乡亲,登船前与紫蛟七个小伙伴结拜做了兄弟,还紧紧拥抱了一下已成了泪人的骆静说:“你们放心,等我有了自己的家后,一定来接你们去城里共享富贵。”船离秃石岛后,天龙盘腿坐在船头,心里在想着一个人,那就是他天天在想的菲妮。船到城东码头,王建都拿了顶草帽戴在头上,吩咐骆氏奶娘先去小吃街上的邓记点心店里等着,自己带儿子进了千坟庄,来到那座墓穴前,仔细地教儿子识别机关的所在。进入墓穴后,又告诉儿子哪里有陷阱,哪里又有暗器,哪里的机关通往哪里,随后出了墓穴,笑笑说:“我儿,你要给爹记住,不是万分信任的人,决不能带进墓穴,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墓穴内外的各种机关,和看见王家的所有财宝。不然我儿的小命就没了。”天龙笑了,嘻嘻地说:“爹,儿子不傻,精着呢。”这话才是王建都想要听到的话,乐得哈哈大笑。“这才象我王建都的儿子,往后比爹有出息。好了,你自己回家,爹还有件大事要办。”天龙“嗯”了声,伸手与父亲击了一掌,问:“爹,如龙儿想你,去哪儿找你?”王建都指指怪石林,叮咛说:“如你想爹,就从这儿进去。我儿,你一定要记住,进了怪石林,就记住山顶上那块石碑,那就不会迷路了。 出了怪石林,你沿着斜谷住前走,到了开阔地,那就是魔鬼谷,你就站在魔鬼谷里大叫三声范丫头,有人就会带你来找爹。记住了吗?我儿。”天龙点头“嗯”了声,将父亲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朝父亲挥挥手,一头扎进过腰的野草与小树,在坟头上跳来跃去,最后过了石拱桥,出了千坟庄。忽然,他看见有只灰色野兔在河边饮水,忙从口袋里取出弹弓和一颗泥丸,对准那野兔拉了个满弓“嗖”地一下打了出去,谁料野兔应声倒地。“嘿,今晚有野兔肉吃了。”他嘻笑一声,到河边拾起野兔提在手上,踩着泥道往公路走去。出了杂树林,天龙沿着公路拐进了东滨街,在滚石巷巷口,见四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在与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头戴鸭舌帽的小男孩打架,这心里有些气不过,就闪身挡在那小男孩前面,将野兔往他手上一放,抡拳就朝四个男孩打了过去。这一抡拳,连天龙自己都吓住了,哪来这么大的气力呀,一拳一个,打得四个男孩倒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乐得那鸭舌帽小男孩又蹦又跳,拍手叫“好”。“往后,不许再欺侮人,否则我见了还打。”天龙留下一句话,拖着鸭舌帽小男孩就走。到了小吃街上,鸭舌帽小男孩把野兔还给了天龙,说:“我家住在北郊,你住在哪?”天龙指指远处的永乐宫说:“瞧见那大院了吗?我就住在里边。”鸭舌帽小男孩忙问:“那你认识天龙吗?他是我朋友。”天龙听了一愣,说:“我就是天龙,可我不认识你呀。”谁料这小男孩听了后,伸手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了一张清秀靓丽的脸,一双大眼睛里滚动着泪珠,惊喜地问:“认出我了吗?”天龙摇摇头,可当见到这“假小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巴弹弓时,忙扔掉手中的野兔,展开双臂抱住了她。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天龙都不敢相信怀里的这位美少女,竟然会是天天思念的菲妮。天龙回到永乐宫后,岳贞就把他托给了邵家,骆氏奶娘与丫环**也就跟了过去,从此与司徒家不再来往。自在邵家住下后,老天爷就给天龙谋了一段奇缘,原来邵家长女邵丽君,乳名牡丹姐,生辰八字竟然与天龙完全相同,只是不知谁先出世罢了。从此丽君就唤天龙叫龙哥,而天龙却叫丽君牡丹姐,弄得岳贞都觉得有趣,有意将丽君许配给天龙为妻,只是现在俩人年龄尚小,故此也没对邵家提起,只等他俩到了十六岁时再说破,到时订亲也不迟。说来也怪,自天龙到了邵家,与妹妹同床睡了十二年的丽君突然睡不着了,可一但到了天龙的房间,她便有了睡意,这脑袋粘上枕头便“呼呼”大睡,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岳贞知道此事后,心想他俩反正要做夫妻,不如就随他俩同床共枕,免得丽君睡不好觉。就这么,俩人从此攻文习武,形影不离,结伴而行,就是出去见菲妮也粘在一块,眨眼就过了一年,还没有谁见过他俩斗过气、吵过嘴、红过脸、分过手,有好吃的两人分享,要打架两人同上,可说是两小无猜,比肩长大的青梅竹马,天造地就的郎才女貌,故府内老少均戏言他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金童玉女,而府外人都称他俩是一对打不散的情侣娃娃,岳贞也有意要促成他俩的今世姻缘,也就这么默认了下来,随别人去怎么说。有回岳贞考核小辈的武功时,东方飞龙和项白郭云牛这五姓氏,见天龙的功夫十分怪异,使出来的枪棒招式诡秘而又深奥,打出的拳脚套路更是杀机四伏,只是经验不足,功力尚浅,如再过七八年,怕府内没几人能与他匹敌,心想永乐宫的财产和魔鬼谷的那批财宝也就危险了。就这么,他们又想到了要杀天龙。当天夜里,这五姓夫妇十六人来到了太子室,同少当家密议了整整一夜后,决定在暗中下手,置天龙于死地,只要不让岳贞知道,此事也就好办了。这么一想,大家作了具体的分工,随后各自回家,开始留意寻找下手的机会。却说项家老大项雄有些迫不及待,回到家后,就让女儿项云英骗天龙到府内的仙人桥上去玩,那里水深,也不常有人去,如在那里下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待女儿与天龙走后,他就悄悄地尾随在后,当天龙刚走到仙人桥的中间,他突然从暗处闪出,一掌将天龙打落了桥下跌进湖里,伸手拉住女儿的手,急忙逃离了现场。不想天龙命大,在秃石岛早就学会了游泳,茫茫大海都敢下,这小小的湖泊又怎么淹得死他。见天龙没死回来了,第二天他又做了只香酥面饼,饼里掺有砒霜,让白夫的长女白莲艳将饼送给天龙吃。当时天龙正在郭家院外,与邵丽君和郭家老大郭芙玩,有吃的他也不独食,就将面饼一分为四,郭芙、白莲艳、邵丽君、自己各一份。正当他们四人想吃还没吃的时候,云家的狼狗大黄朝天龙猛扑过来,抢走了他手上的面饼,同时也吓得郭芙她们手上的饼也都掉在了地上。由于这饼做得实在是太香了,郭芙有些舍不得,捡起来想再吃时,但天龙说脏,死活不让吃,这才保住了她的小命。到了黄昏,云家发现大黄被人毒死在了自家的后院里,吵着要去寿星堂,让岳贞作主找出投毒的凶手来,吓得项雄急忙劝阻,少当家也在一旁喝斥,结果找来送饼给天龙的白莲艳一问,云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只能哑巴吃黄莲了。接连两计都没得逞,东方飞龙还真不信这个邪,就指使白家小辈哄着邵丽君去看夕阳,天龙自然也一同跟去,就这么登上了府内近四丈多高的夕阳台,各找地方抢先坐下。白家小辈有八人,再加上一个邵丽君,而夕阳台就这么一点大,正当天龙找地方坐时,不知是谁在背后猛推了一下,天龙在惊叫声中跌了下去,骇得邵丽君放声大哭,慌忙下了夕阳台。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天龙,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在他跌下夕阳台时,恰巧跟在身后的王豹及时赶到,这才伸手一探接住了他。两天内发生了三桩怪事,这不得不让天龙想了许多,也领悟出了其中的原因,不禁心想,如再这么老实地呆在府内玩,早晚会被别人弄死,但又不敢把自己的怀疑告诉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只怕会惊动恩婆,吓着牡丹姐。岳贞自那回考核府内小辈的功夫后,对天龙的希望值猛增,也把两年后擂台比武争夺武魁金匾的厚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可惜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还未满十六岁,不然就能在四个月后上擂台,过五关斩六将地一路杀到小太保,争得习武人的最高荣誉。可他现在只有十三岁,如再等二十年,那三十三岁也没有什么值得荣耀的意义了。为了能让天龙多长些见识,多积累点阅历,她破例吩咐把门的护院允许天龙与邵丽君自由出入,不得阻拦。这下可让一筹莫展的天龙占了大便宜,整天带着邵丽君就象出了笼子的小鸟,离府后,就带上菲妮玩城中,游城西,走城南,跑城北,古城也就巴掌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个把月下来,连角落都摸了个遍,再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这就想到了去郊外爬山,选择的第一个地方便是东郊,这是大人们都不敢常去的地方,传说到了晚上常有鬼怪冤魂出没,所以人见人怕。不过大白天的东郊也常有人出入,那是伴着泣声的出殡送葬队伍,只要死者入地进了坟墓,亲人立马走人,谁也不敢在那里多呆一秒钟,因为那是死人居住的千坟庄。说是千坟,其实又何至万坟,到底有几多坟莹,谁也说不清楚,总之是草丛之中墓碑林立,坟墓多得都见不到边,说是无际也不为过。想好去东郊玩,天龙俩当天偷偷地准备了七只菜肉包子,便早早地睡觉,到了公鸡打鸣悄悄起床,也不敢涮牙洗脸,只怕水声会吵醒家人,就趁着夜色出了小院,往府内深处走,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夕阳台,这里是府院的后墙,也是四面围墙最高的地方,足有二丈多。天龙昨天已来踩过点了,也估算从这里出去到东郊,要比从府院大门走快一个小时的路程。而这围墙虽高,却可借夕阳台的岩石跃到墙上,再顺着墙外的大树下去,他已试过两回了。“牡丹姐,从这上去,你跟在我身后。”吩咐之后,天龙在前,邵丽君在后,俩人就象猴子般地攀上了夕阳台,再从一块往外伸出的岩石跃到了一米之外的院墙上,然后再顺着墙边的大树到了下面。“快吧,牡丹姐,这就是新马路。再走十几分钟,就是进入东郊的路了。”天龙说得很是得意,这时天还没亮,新马路上也见不到一个行人,偶然有辆卡车从身边驶过。俩人牵着手,一路说笑,不一会的功夫也就到了进入东郊的那天泥道。“就这了。牡丹姐,如肚子饿,每人吃只包子再进去,顺便等菲妮。”这泥道在大片杂树林的中间,别说往里走,见了都让邵丽君觉得害怕,现在听天龙一说,乐得拍手叫“好”。可天龙的菜包子几口就进了肚子,但邵丽君却象小鸡啄米似的吃了老半天,连包子皮都还没啃完,这分明是在耗时间等天亮。天龙知道邵丽君的心思,但也不说穿,女孩子怕黑很正常嘛,再说又有冤鬼缠身的传说,也就随她去了,自己在路边打拳等天亮。啃了大半个小时后,这包子总算进了肚子,菲妮也到了,天色也渐渐地有些亮了。天龙收了套路,牵住邵丽君和菲妮的手进入林中,踏着坑坑洼洼的泥道往深处走去。林中到处可见小河湖泊,不知名的野草没过身子,受惊的鸟儿掠出了树林,路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约走了二十几分钟的泥道,这才出了林子,过了石拱桥就是坟场。“瞧,龙哥,野兔。”刚过桥,东张西望的邵丽君就发现四只野兔在不远处的坟头上吃草,忙推推天龙指给他看。天龙笑笑没吭声,看了菲妮一眼,俩人从身上取出弹弓和泥丸布袋,将布袋给了邵丽君,随后从布袋里取出一颗泥丸搭入弹弓。他轻声说:“牡丹姐,我知道你爱吃野味,所以就带来了。”说完,与菲妮拉满弹弓,瞄准各自的野兔“啪”的一下,结果倒下两只跑了两只。“你俩好捧呀,龙哥,菲姐姐。”邵丽君欢叫声中,过去将两只野兔提在手上,很是高兴。天龙还从没见过邵丽君如此兴奋过,就和菲妮步入坟场,放亮眼晴,见了野味就打,可说是弹无虚发,不一会的功夫就打了三只野兔,一只黄鼠狼,一只野鸡,和三只野鸭,乐得邵丽君干脆用干草藤将鸡鸭兔狼的脚扎在一块,找了根树技当扁担,两头一搭挑在了肩上,跟在天龙身后边走边笑,这快乐劲也就没法说了。自打野味,这路也走不快了,就在坟场里窜来窜去,邵丽君也忘了害怕,在不自不觉地出了坟场,爬上一片坡地。这坡在怪石林的前面,大半野草小半树林,里面的飞畜走兽比坟场还多,只是见邵丽君已被压弯了腰,天龙和菲妮都有些不忍心,就胡乱地打了四只野兔搭在肩上,又取过她肩上的野味提在手上,横过了山坡来到大堆的岩石上,碧蓝的大海顿时出现在了眼前。“瞧!大海。”邵丽君一路欢笑地和天龙、菲妮来到海边,三人并肩坐在岩石上,啃着包子说说悄悄话。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头顶,天龙这才想到了回家,俩人刚站起声,只听得左侧不远的怪石林里响起了几阵清脆的笑声,惊得邵丽君忙趴在了地上。“有我呢,牡丹姐,别怕。”天龙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更何况这欢笑声又是如此诱人,便情不自禁地朝怪石林方向大叫:“是哪位姑姑在笑,能不能出来让我见见你,你的声音好好听哦。”也不知自己的叫声是否能传进怪石林,但他还是不停地叫着。忽然,从怪石林里闪出三个飘着秀发的白衣女子,脚程飞快,疾行飘忽,瞧得天龙都傻了眼,邵丽君也好奇地站了起来,只有菲妮在偷笑。当这三个白衣女子从身边掠过时,其中有人嘻笑一句:“天龙,不怕就跟我们来。”天龙愣了愣,心想:“她们怎么知道我是天龙呢?”但随后又想:“谁怕谁呀?”便推了一下邵丽君和菲妮,双手提着六对野味,紧随在白衣女子的身后,踩着岩石绕过坟场,不一会就来到春水江边的乱石滩上。这乱石滩足有一平方公里之大,高低不齐,大小不一的岩石胡乱地叠在一起,听说是用来修补江堤用的。 这三个貌似天仙的白衣女子不是别人,就是东野秋月、盖美丽、扬晚霞。早在两年前,秋月带着盖美丽、扬晚霞摸进了七屏山山项的尼姑庵,杀了三个老尼后,就在庵内长住了下来。秋月的下一个计划就是传授儿子功夫,而七屏山到永乐宫,按秋月的脚程,每天至少可达四个来回,那么这样也就方便多了。经过几个月的出山进山,昨日终于等来了菲妮,知道儿子要上东郊玩,这才诱他到了乱石滩上。因为千坟庄,最适合习练东野家的独门功夫飘逸步法。 第十四章 梅花枪 到了乱石滩上,天龙才看清这三个白衣女子原来长得一个比一个貌似天仙,就冲着她们直笑。盖美丽朝天龙妩媚地一笑,说∶“天龙,我们受你母亲重托,前来教你飘逸步法。”扬晚霞不等天龙说话,忙问∶“喜欢吗?”天龙乖巧地点了点头,看了看邵丽君和菲妮,问扬晚霞∶“姑姑,我能这么叫你们吗?”听了这话,东野秋月颤抖了一下身躯,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柔情无限地说∶“天龙,只要你喜欢,随你怎么叫都行。你妈妈说了,你何时学会飘逸步法,何时成为滨州的小太保,何时自立门户成为掌门人,那你妈妈就何时来见你。记住了吗?”也许是血缘和亲近的关系,天龙在被母亲搂入怀中的一瞬间,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这亲切的白衣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也好想开口问一声“娘”,但想到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他只得抑制住了这份感情,听话地朝秋月点头“嗯”了一声。秋月说:“那好。天龙,你听着,从今天起,你每天绕着千坟庄跑三圈,七天后我再来考你,不许偷懒。”秋月说完楼住儿子足有四五分钟后才放开,人影一闪,已和盖美丽、扬晚霞飘出了乱石滩,速度比来时还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奇怪呀。”天龙有点晕了,就象是做梦一样,望着怪石林方向傻愣了很久后,这才将手上的野味放在地上,对邵丽君、菲妮说:“牡丹姐,菲姐姐,你俩就坐在这里,我跑上三圈马上回来。”言毕离开了乱石滩,绕着坟场跑了起来。一圈下来已是黄昏,二圈下来天也黑了,邵丽君心里害怕,抱着天龙嚷着要回家。可天龙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答应要学飘逸步法,就必须安照她们的要求做,就干脆驮着她,牵着菲妮的手跑圈。当跑完三圈,天龙已累得双腿发软,满头大汗,连喘气都喘不过来,仰躺在乱石滩上休息了一会后,这才提着野味,和菲妮又打了八只野兔,由菲妮提着,和邵丽君沿着春水江的江堤来到新马路上。“菲姐姐,这八只野兔你拿回去,记得明天天亮后,老地方见。”别了菲妮,他俩绕着府墙回到了永乐宫,给了守门的郎进2只野兔,就往家里走去。邵家父母正在厨房烧饭,见他俩带回这么多的野味,就知道是天龙打来的,忙挑了肥兔、肥鸡、肥鸭各1只,让儿子送到寿星堂去给岳贞吃。随后又挑了5只野兔,让小女分别送给少当家、上官仁、皇甫炽,剩下的全杀了,整整煮了一大锅,弄得满屋都是香味,馋得邵丽康三兄妹直掉口水。餐桌上,见这三兄妹吃得狼吞虎咽的,天龙就说:“丽康哥,那里野味多得是,你明天帮我做五百颗泥丸,我保证你们天天有野兔吃。”邵丽康一听每天都有野味吃,就高兴地对小妹说:“恋君,吃了饭后,我俩一起做泥丸。”自那天后,天龙和邵丽君每天早上与菲妮会面后,到了东郊千坟庄,先打上四五只野鸡鸭,十来只野兔,然后绕着坟场跑上三圈,让菲妮带几只回去,他俩回到家恰好吃午饭,乐得邵家父母天天煮肉吃,喜得邵丽康兄妹做梦都在吃野味。饭后,天龙看一小时书,下午就教邵丽君、东方英武、郎氏二千金郎敏棍棒,转眼就过了七天。到了第八天上午,东野秋月三人果然到了,他忙高兴地绕着坟场跑了三圈,谁料秋月也不考儿子,只扔给他一条鼓囊囊的皮袋说:“天龙,这条皮袋二十斤重,你明天就束在身上跑三圈,七天后我再来找你。”说完依旧将儿子搂在怀里,亲热了一阵后,这才不舍地离去。天龙也不多问,每天束着20斤重的皮袋跑三圈,每到第七天,秋月就会出现,留下一条5斤的皮袋,搂抱儿子后就走,转眼就过了第十个七天了,皮袋的重两也从20斤渐渐地增加到了65斤。“天龙,这是你最后的七天,完后在怪石林前面的坡地等我,你也该上第二堂课了。”说完,秋月少不了要和儿子亲热一下,还和他一起打野味,不一会的功夫就打了一大堆,然后拿了野兔野鸡各3只,叮咛了一句:“快回家,别在外面玩。”便在儿子的脸上吻了一下,闪身走了。天龙折了三根手腕粗的树杆,让邵丽君挑了10只野兔和4只野鸡,菲妮挑8只野兔和5只野鸡,自己挑着23只野兔,6只野鸭,和4只野鸡,3只黄鼠狼,兴奋地离开了东郊,与菲妮分了手。在路经小广场时,天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邵丽君说:“牡丹姐,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就挑着野味走进了小广场,问一位正在打拳的中年人:“大叔,我向你打听一下,你见到东野家族的人了吗?”中年人收住了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打量了一下天龙,随后朝广场上张望了一下,说:“瞧!坐在牡丹亭里的那一老一少,就是东野家族的人。”他谢了中年人,还送了一只野兔,笑笑说:“别客气,这是我自己打的。”便绕过一群群一堆堆的练武人,来到了牡丹亭里,打量了一下后,点头问了句:“大爷,你俩是东野家的人吗?”坐在牡丹亭里的一老一少,老的是东野一郎,少的是东野光明和寒华所生的孪生老二东野惠倩。一郎见了天龙,立即就认出是自己的小外孙,但王建都有言在先,所以只能忍着情感不相认,点头朝小外孙笑笑,让他先把野味放下,随后从白布杉口袋里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慈祥地说:“我叫东野一郎,她是我的孙女倩倩。小兄弟,你找东野家,有什么事吗?”天龙听说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亲外公,但由于没和母亲相认,自然也就不能随口叫外公了,只是见外公非常和蔼,顿觉亲切,就指指一堆野味说:“老爷爷,我叫天龙,这是我自己打得,你就收下吧,别人都说很美味的。”一郎这才明白,小外孙到牡丹亭,是特意来送野味给东野家族的,这心里一阵激动,就笑笑说:“那我就收下了。小天龙,有空来小广场找我,我俩聊聊。”天龙点头“嗯”了声,挥挥手说:“老爷爷,那我回去吃饭了。”便一身轻松地走了。天龙束着70斤重的铁砂袋跑了七天后,按约来到怪石林前的山坡上,从上午一直等到黄昏,可不知为什么,东野秋月三人也没出现,他心想,她们必然是被什么大事给绊住了脚,打了些野味后,和菲妮、邵丽君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又去,可到了黄昏还是一场空。可他有些不死心,又苦等了七八日,还是没有东野秋月她们的踪影,这心情顿时变得很差很差,少不了胡猜乱疑,时间久了,睡难安,吃不香,整天恍忽,话也少了,就连笑容也没了,邵家父母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骆氏奶娘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事立即惊动了岳贞,来到邵家询问情况,邵丽君被问急了,干脆抱住天龙痛声大哭,让人听了都伤感。在四大豪门的小辈中,出了名的丫头有两个,一个是东野家的武状元东野惠倩,一个就是永乐宫的女才子邵丽君。别瞧着邵丽君年龄不大,脑子却非常灵敏,反应也极快,这智慧更不用说了。由于四大豪门左右着滨州和附近几个市县的武林,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在外人的眼里都是那么的至高无尚,所以自家小辈决不可拜外人为师学艺,也不可擅自教外人功夫,有违者轻则逐出家族,重则乱棍打死。现在天龙在学白衣女子的飘逸步法,如这事一但被捅破,那就违反了族规,不死也会被逐出永乐宫,那到时怎么办呢?她怕老实厚道的龙哥被恩婆如此追问,必然会抖出实情来,那么就算恩婆因宠爱而不治他的罪,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隔墙有耳,这事让项白郭云牛五姓氏或少当家知道,那也就死定了,谁也保不住他的命。所以在这情急之中,她运用哭这一招来诱住天龙的魂魄,让他闭紧自己的嘴,随后在哭泣声中谎编了一个故事,把天龙的不愉快说了个遍。“恩婆,龙哥常在梦里去游怪石林,和三个貌似天仙的白衣女子见面,学一种什么步法,算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可最近几天,龙哥再也梦不到她们了,所以心里难受。这虽然是个梦,可龙哥还是想去怪石林找她们,但这一进一出的,没有四五天是肯定回不来,龙哥怕恩婆、爸妈、奶娘担心,所以也不敢偷跑出去。就这样,龙哥偷哭了好几回,我也跟着难受,恩婆,你就拿个好办法,救救我龙哥吧,不然我俩只有吃了。”大家听了邵丽君这话,也就基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天龙不再难过。岳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三天后在小广场举行的小太保选拔,永乐宫也有十几个小辈去争夺,如天龙听说这件事,必会心里痒痒上擂台,这还不闹出大笑话来。她这几天总在想办法,用什么借口支走天龙,让他在外呆上十天半个月的,等小太保选拔结束后再回来,到了那时,他就算知道了这事,也没什么好闹的了。此刻听了牡丹姐的话,她明知是谎言,但还是将计就计笑呵呵地说:“你这龙儿,看把邵家爸妈吓得,不就是一个梦,一个东郊,一个怪石林吗,恩婆依你准你就是了,给你十天半个月的自由,去找那三个梦中人。”随后又拉过邵丽君的手,指指天龙说:“龙儿一人在外,恩婆实在不放心,少了你不行,你必须和他同去,这样恩婆才安心。”还让王豹立即从寿星堂取来五十元小票,三十斤粮票给了邵丽君,又让赵虎去买了二十只减面包让天龙带上。“龙目和龙虎山上有七家猎户,你俩晚上投宿,可去找他们,每晚三毛钱,能高兴得他们跳起来。”有了岳贞的恩准,邵家父母自然也不会反对,但这是天龙和邵丽君第一次出去在外过夜,何况在外要呆上十天半个月的,这骆氏奶娘左叮咛右嘱咐,还将自己省下的零化钱全塞给了龙儿,拍着他的手,话没说出口,眼泪先出来了。对天龙来说,骆氏奶娘就象自己的母亲一样亲切,见她哭了,这心里一酸,抱住奶娘也哭。“哭什么,又不是走了之后不会来,男子汉就该出去闯一闯,这样才会有出息。”岳贞担心骆氏的泪水会延误天龙的行程,忙出言阻止,骆氏奶娘这才抑住泣声,还劝住天龙。邵家父母也为他俩打点好了外出必备的毛毯,雨披,水壶,柴刀,煤油灯,和绳索什么的一些必备之物,等邵丽君从厨房里出来,大家一路说笑,送这对情侣娃娃出了永乐宫,却有几句话被守门的白坚听了出,忙到了太**,找到正在院子里逗鸟的少当家。在进入东郊前,邵丽君神秘兮兮地购置了铝锅,搪瓷碗,小刀等物。天龙从来都顺着她,也不问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见她一路有说有笑,这心里也高兴。可高兴是一回事,命在旦夕是另一回事,就在他俩的身后尾随着项雄,白雄,白坚,和白文四人。他们想干什么,除了杀天龙,谁乐意没事去那千坟庄转悠。邵丽君只顾玩,也没注意后面有尾巴,与菲妮会面后,三人进了东郊。邵丽君让天龙和菲妮打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提在手上。“瞧,龙哥,菲姐姐,中午煮野兔给你俩吃。”她说得很是得意,还从衣袋里取出火柴和食盐,在天龙眼前晃晃。出了杂树林,穿越千坟庄,进入怪石林,太阳已在了头顶上,邵丽君找个避风的地方,让天龙找些干草干柴来,自己和菲妮蹲在地上开剥兔皮,剖肚取肠,准备自煮野兔吃。怪石林大得就象是一座迷宫,凡第一次进入的人都会找不到出去的路,尾随在后的项雄四人进了石林就失去了目标,气得他们吹胡须瞪眼,刚想分头去找时,这鬼天气又突然变了脸,刚才还在头顶的太阳,眨眼间被满天的乌云给遮住了,随即便是呼啸的山风吹入石林,那声音犹如哭泣的孤鬼野魂,在四处回响,非常骇人。项雄四人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又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狼嚎声,惊得他们很是恐惧。忽然,不远处响起了邵丽君惊骇的尖叫声,白雄脸色一喜,指指项雄的身后,朝大家做了个包抄的手式,然后狡狞地笑了笑。项雄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刚闪过两根大石拄,看见邵丽君将脸埋在天龙的胸口,这心里顿时大喜,自言了一句:“这回你死定了,龟孙子。”他刚要疾身过去杀天龙,只听得石林外的峡谷里响起了野猪的长嚎声,这心里不禁一愣,就这么迟疑了一下,眼前已失去了天龙俩的影子,随即倾盆大雨也倒了下来,气得怒声大骂:“龟孙子,你这回死定了。”叫声马上引来了白家三兄弟,问了才知,白坚笑了,拍拍项雄的肩说:“急什么,项老大,这杂种还能逃到哪里去。”在找柴草时,天龙早已看好了一个遮雨处,这时已拖着菲妮和邵丽君躲了进去。这是一只不大的溶洞,在怪石林南面峡谷口的伏虎山山脚下,洞口前有块三四米高的大岩石和两棵杂树,粗看也发现不了洞口。这溶洞口小肚子大,洞口约一米来高,可洞内却有丈许,深有十七八米,洞口旁堆有不少干柴,洞中间有四五平方大的一块用干草弄成的地铺,尽头还有只半平方大的滴水池溏,池塘边上有烤火的残痕,看来这里常有人来避风躲雨,或夜间投宿。天龙点亮油灯,打开旅行袋取出毛毯铺在干草上,让邵丽君和菲妮脱了淋湿的衣裤躺在铺上。邵丽君与天龙同床共被习惯了,可菲妮有些为难,害羞地说:“龙哥,你背过身去。”天龙顺从地背过了身,直到菲妮脱光了衣服躺进毛毯里,这才嬉笑了一句:“好了,龙哥。”天龙从干柴堆里找来一些粗树技搭了两只三角架,横上一根树枝,将邵丽君和菲妮的湿衣服拧干后,搭在树杆上,再在边上点燃了两堆火,然后叮咛了一句:“牡丹姐,别再乱叫了,免得引来那几个恶人。如你俩饿了,就吃面包,小心火星溅在干草上,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就出了溶洞,找到已剥了皮被邵丽君扔在石林里的野兔,再拿起地上的小刀,和铝锅刚要离开,不料从石柱后面闪出项雄堵住了去路。“龟孙子,你的小命再大,今天也离不开怪石林了。”他当然明白项雄的话意,自然不会等着别人来杀,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想白白地死在这怪石林里。“项老鬼,你有手段就来杀我呀,别尽拣大话说。”到了这时,他已顾不上许多,能不能再回永乐宫,等保住小命再说,将冷话扔出去后,手持小刀以臂代枪,使出了追魂枪法里的招式,一招连着一招地朝项雄攻了过去。这项雄的功夫在滨州也在百大高手之内,见识渊博,既目赌过老当家用追魂枪法挑杀日本兵,也看过少当家一路闯关斩将成为小太保,却没看不出天龙这不伦不类,杀机四伏的怪招也是追魂枪法,只是以臂代枪让他看不懂,吃惊中一连住后退了七八步,但还是没法闪脱犹如枪锋的小刀。可天龙并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轻松地就逼退项雄,这心里一阵痛快,同时也看到了追魂枪法的威力,但想到外出久了,躺在洞里的邵丽君会害怕,就趁这项老鬼吃惊之时,虚晃一招之后,侧身一闪已不见了踪影。“小杂种,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他气得在狂雨中大嚎大叫,四处乱窜,但哪里还有天龙的影子,不一会便引来了白雄三兄弟。“项大哥,你乱叫什么呀?”白文问了一声后,白雄看出了不对,就问:“怎么,你又撞上小天龙那野种啦?”停顿了一下后接着问:“那,你怎么又让他跑了呢?”他被问得有口难说,一连叹息了几声后,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说:“进了这怪石林,就象是进了迷宫一般,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再说这鬼天气,也不知何时会放晴,我们又没带什么吃喝,万一迷了路,这忍饥挨饿的,住又没得住,到时怎么办?”他如此一说,白雄三兄弟想想也对,便商议了一阵后,决定留下三人在石林外候着天龙出来,一人回去拿吃喝和雨衣。“不错,这办法行。”白文拍手叫好,接着说:“四人中我功夫最弱,那你们候着,由我回去取东西,你们看呢?”项雄刚点头说“好”,却闻得怪石林里忽然响起了鬼神之声,很是骇人,可说是摄人魂魄。“腐尸入地,冤魂出窍,四处游荡,无处落脚,犹如幽灵,四处寻觅,求得替身,投胎转世,再回人间。石林里的人别走,别走啊,孤魂野鬼来也,来借你们的尸身还魂投胎。”这话听得四人面显惧色,周身颤栗,东张西望的,一时也忘了逃了,胆怯地愣在原处,直到眼前忽现忽隐地飘来一个披头散发,口吐红舌的白衣女鬼,这才“妈呀”一声转身就往石林外逃,可没跑上几步路,那个女鬼又出神入化地出现在了前面,骇得他们胆也没了,忙又往回逃,可一抬头,又被这女鬼挡住了去路,嘴里还阴森森地叫着“找人还魂,还我命来”的话语,吓得他们四处乱窜,可不管窜到哪里,这女鬼总是先你一步,阴魂不散地挡在了前面,他们被这神速的索命女鬼来来回回地折腾了近半个小时后,别说是魂飞了,就连魄也没了,只知道“哇哇”大叫,失魂落魄地东窜西逃,最后连自己是怎么跑出怪石林的也不清楚,只是在狂雨中奔跑,跌倒了爬起来,爬起了又跌倒,等过了千坟庄,这浑身都是泥的,哪里还象个人样。这一路狂奔疯叫,既不减速,也没想到歇脚喘上一口气,就连逃回了永乐宫都不知道,嘴里还在神经错乱地胡叫:“女鬼奶奶,你别找我,你别找我。”可怜啊,吓得连回家的路也忘了,满府地乱窜,顿时惊动了全府老少,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大雨瞧热闹。常言说,疯子气力大,此话一点不假,况且项雄四人都是练家子,十几个人还制服不了他们,岳贞惊骇中,只能自己出手,用手中的龙头拐杖打晕了他们,这才让人将这四人抬到皇甫炽家,怕他们醒来后再发疯,就让人用铁丝将他们捆绑在床上,随后让老郎中搭脉看病。谁料皇甫炽一一看了之后,吃惊地说:“国太,他们四人脉象错乱,象是中了什么邪,或看到了什么万分惊骇的东西,需要安静地调养两三个月,有什么话,等他们好了之后再问。”在旁的少当家心里明白,项雄四人是去杀天龙的,但一眨眼变成这副模样,必是遇上了传闻中的千坟庄女鬼。东野秋月三人扮成女鬼惊走了项雄四人后,便分头在怪石林寻找了一遍,没见天龙和邵丽君的人影,又喊了几声,又没听见天龙的应答,心想他俩也许已经离开了此地入了魔鬼谷,便在一阵清脆的笑声中消逝在了风雨交加的怪石林,回七屏山去了。天龙回到溶洞,用石块在水溏边搭了只临时炉灶,放上铝锅,用小刀将野兔分成十来块扔在锅内,放水洒盐,盖上锅盖点上火,脱了淋湿的衣裤拧干扔在树杆架上。“快!龙哥,别感冒了。”菲妮说着,掀开半垫半盖的毛毯招呼天龙躺进来,又递给他面包填饥。“龙哥。”邵丽君忽然想到了什么,亲切地唤了一声后说:“前日晚上,我爸妈在厨房里说我俩的事,还说两年后给我俩订亲。”在习文攻武上,天龙是个奇才,感情也非常充沛,但在男欢女爱或娶妻成家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冒。“牡丹姐,什么叫订亲啊?”听天龙这么一问,邵丽君和菲妮都笑了,还用手拍打他的脑袋。邵丽君害羞地说:“就是,到时我俩成亲结为夫妻,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懂了吗?”都已说得这么清楚了,可天龙还是听不懂,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的牡丹姐,傻傻地问:“什么叫成亲,什么叫妻子呀?”这话听得菲妮都乐坏了,搂着天龙对又气又乐的邵丽君“咯咯”大笑了一阵后,说:“牡丹姐,你和龙哥谈这种事,那好比是对牛弹琴。往后,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三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阵后,天龙发现火快灭了,忙起床往火堆和炉灶里加柴草,又到洞口去抱柴火,就在这时,洞外忽然响起了数人的说话声,象就在大石前。起初,他还以为是项雄他们,便躲在洞口偷听这些人的对话。“华二当家,都怨这鬼天气,不然我早就杀了了因这秃驴。娘的!现在怎么办?”“这好办。反正雨也停了,我们先到百乐镇上喝酒取暖,到了半夜再回来。”“是啊,还是三当家脑子活,到时摸进吉仁寺,连了因带云了一起杀了,然后点火烧了这座破庙。”三个男人三句话,接着就听到的却是位姑娘的声音:“这太妙了。”停顿了一下后,她又说:“不过,我怕这事让大当家知道了,我恼我们。我看,东西可以拿,人就别杀了,大家看呢?”最前那个说:“不杀人怎么取东西。嘿,她能杀七屏山的尼姑,就不许我们杀吉仁寺的和尚。”另一个说:“对对,反正都是为了蓝宝石,应该老大不会怪罪的。”姑娘说:“就是嘛,这枪和棍都是宝,到时往大当家面前一放,还不乐死她。”随后,洞外再也没声音了。听说有人要去杀吉仁寺的和尚,天龙柴草也不取了,忙回到铺旁,从旅行袋里取去替换衣服扔在铺上。“快!牡丹姐,菲姐姐,快换上干的,我们去吉仁寺救人。”结果这三个情侣娃娃脱了个净光,换上干净的衣服鞋子,将烘烤在树杆架上半湿不干的衣服胡乱地塞进了旅行袋里,收起毛毯,见锅里的兔肉已经煮熟,就由邵丽君端着,其它县均由天龙拿着,便离开了溶洞。这吉仁寺不大,也就三十几间屋宇,座落在怪石林最南边的龙虎山的半山脚。寺里原本有六七十个僧人,由于东郊经常有女鬼出现,来摄人魂魄,吓死了几个人后,弄得城里人都不敢再来寺里烧香拜佛,这也就断了香火钱,寺里的生计逐渐断了来源,七八年下来,寺里就剩下了因和云了这师徒俩,全依赖寺内的几块山地,种些红暑土豆蔬菜什么的,饿一餐饱一餐地还能免强度日。可上个月,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将地里的农作物全毁了,弄得这师徒俩一天只能吃一餐,但也只能免强维持半个月,这两天也只能望着空锅画饼充饥,眼看就要去极乐世界寻他们的佛主了。找了一个多小时,多走了四十多分钟的冤枉路,天龙三个总算走进了吉仁寺,可一连找了几间厢房,也没看到一个僧人,正在奇怪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了“阿弥陀佛”之声,吓得邵丽君忙躲在了天龙身后。天龙转过身,见是个瘦骨伶仃的老和尚,刚想开口问他,不料却让这老和尚抢了先。“请问三位小施主,来小庙是拜佛进香,还是借宿?”天龙忙说:“大师,我们既不是来拜佛,也不是来投宿,是来找了因或云了的。”老和尚听了之后便说:“贫僧就是了因,云了是贫僧的小徒,请问小施主,找我们师徒有何事?”听说这老和尚便是了因,天龙忙将刚才偷听到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让这师徒俩快快逃命。正说着话,小和尚云了从一旁的厢房里爬了出来,邵丽君见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锅子,上前扶起云了,只听了因说:“不瞒两位小施主,我们师徒已有四天没吃东西了。”天龙听了也不说话,先取出面包给了因师徒各两只,随后端起地上的锅子连同身上所物放入厢房,出来和邵丽君、菲妮扶了因师徒入房坐下,随后取出所有面包放在桌上。“大师,能吃全吃了,吃不了就带在身上。”说着又从旅行袋里找出恩婆和奶娘给自己的六十几元钱和粮票,用手帕包着硬塞在了了因的怀里,说:“大师,等天黑后,我和牡丹姐、菲姐姐护送你俩出山,去城南长途汽车站。但去哪里,由你自己来定,你看怎么样?”“阿弥陀佛。”四只面包下肚,又喝了不少野兔汤,了因说话的声音也宏亮了许多。“看来三位小施主与贫僧师徒极为投缘。不瞒三位小施主,半夜要来杀贫僧师徒的人,叫三恶三淫,是蓝宝石里六个极为歹毒的恶魔,一心想盗取小庙的镇寺之宝。”他望了小徒一眼。“云了,去把那三件兵刃取来。”云了“嗯”了一声,对天龙说:“小施主,那三件兵刃重得很,你和小僧一起去取吧。”天龙随云了出了厢房,了因便问邵丽君。“那位小施主是你俩的什么人?”邵丽君随口答道:“他是我俩的龙哥。”谁知了因又问了句:“不是亲兄妹吧?”她只好点头承认,只听了因接着说:“如贫僧猜得不错,他应该就是王建都的儿子,十年前被送入永乐宫的小天龙。”听得邵丽君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他就是小天龙,住在我家,但他的父母……”她见天龙扛着一捆用白布裹着的东西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云了,就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天龙将肩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了因让云了拆了白布,随即便露出了一黄二白三件兵刃。“三位小施主,这就是小寺的镇寺之宝,棍叫黄金棍,枪叫银钩梅花枪,刀叫柳叶刀,传到贫僧手里已是第十二任主持,相传已有三四百年了。今日,贫僧就将这镇寺之宝赠于三位小施主,免得落入歹人之手,危害生灵。阿弥陀佛。”习武人爱的就是器械,此刻听了了因的话,天龙便迫不及待地脚尖一勾,已将一米八十长,重十二斤的黄金棍捏在了手中,递给邵丽君,兴奋地说:“牡丹姐,瞧这金灿灿的,看了都让人眼谗,给你。”邵丽君连忙接住,只是感觉份量重了点,也不知顺不顺手,就朝了因师徒俩笑了笑。“我出去练几招,看看这棍顺不顺手。”便起身提棍跑出了厢房,在房前的空地上舞了起来。由于平时练的白蜡棍没什么份量,所以初使黄金棍时,她既感到吃力,又非常的不习惯。但舞着舞着,这黄金棍就越使越顺手,使出来的招式也威力大增,瞧得了因师徒大声叫“好”,若非天龙喊“停”,她还真舍不得收棍呢。回到厢房,邵丽君少不了要对了因师徒千谢万谢,随后对天龙说:“龙哥,往后我们三个也有自己的器械了。快,看看你的银钩梅花枪,和菲姐姐的柳叶刀。”了因也说:“小施主,看这梅花枪是否顺你的手?”天龙“嗯”了声,伸手提起一米九十长,三十二斤重的银钩梅花枪,惊叹了一声,“好枪啊。”他在秃石岛上见过各种器械,但手中这杆银钩梅花枪却与众不同,不但份量很重,用料讲究,而且实战性很强,非一般梅花枪可比。 第十五章 非你不嫁 银钓梅花枪铜质枪柄,柄长五十公分,柄上用铁铸有一条腾云驾雾的白龙,龙头长角,龙爪有力,龙上鳞片清晰可见,龙头龙尾栩栩如生。枪身光亮,全长一米三十,两公分宽的优质铁条绕枪身而上,直到枪锋。初看枪锋别无异样,但细看之下让人惊魂落魄,枪锋的每处菱角上均暗藏着一个倒钩,钩尖分叉,犹如一把张开的小剪刀向外伸出,随时等待对手前来试锋,而钩嘴又如同鹰嘴,直待对手的血肉之躯前来朝供。这枪到了天龙的手里,那正是好枪配高手,如虎添翼,威风凛凛,可说是一枪在手横扫千军。“大师,小辈献丑了。”他提枪跃出厢房,不料这一跃却比往日多出了一米多远,心里正在奇怪,只听得了因说:“小施主,放下梅花枪再跃一次试试。”他忙照话去做,不想这一跃竟然跃出了六七米远,惊得了因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对小徒说:“云了,快去把那件为师前些日捡到的铁马夹取来。”又对天龙说:“小施主,看来你与我佛确实有缘,如来日再见,贫僧再看你的枪法。时候不早了,贫僧师徒整理一下,也该上路了。”天龙看了天色已近傍晚,便对了因说:“大师,那你快去整理吧,我俩等你。”这时恰好云了非常吃力地提着一件鼓囊囊的马夹走了过来,了因忙过去接过马夹递给了天龙。“小施主,这是贫僧前些日,在怪石林前的山坡上捡来的,重约四十来斤,你往后就穿在身上练跳跃,数年后必有成就。稍候,小施主,贫僧去去就来。”了因带着徒弟走了,天龙穿上这四十来斤重的铁马夹,提着三十二斤重的梅花枪,和邵丽君、菲妮回到厢房,让她俩从旅行袋里取出半湿不干的衣服打了个包袱,再找出柴刀小刀,最后让她俩吃了锅里的野兔,这时了因师徒各提着一只包袱走了今来。“大师,这些东西你们带着,路上肯定有用。”了因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让徒弟整理了一下旅行袋后提着,和天龙三个趁着夜色离开了吉仁寺,投别处避难去了。在这之前,天龙什么都没想过,心里只想尽快送走了因师徒,逃脱三恶三淫的魔爪,所以把身上的钱全拿了出来,自己没留分毫。可当他带着邵丽君、菲妮从城南长途汔车站回到了城东,这脚刚踏入小吃街,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肚子顿时“咕噜”一声提出了抗议,忙往身上一摸,才想到身上没钱了,这还不犯愁起来。今天刚离开永乐宫,也没在外吃餐饭,过个夜,这六七十元钱已经没了,如此时回家定能填饱肚子,还能睡个好觉,但又怎么向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交代呢?第一次出门就如此,还不让人捞住了笑柄,这多丢脸?可不回家又能去哪儿混一碗饭吃,讨一张床睡?何况还有牡丹姐和菲姐姐。正在走投无路之时,有个甜甜的声音传从右侧传了过来。“天龙哥哥。”接着就见有个女孩来到了面前,拉住天龙的手“嘻嘻”地笑了一阵后,这才说:“天龙哥哥,还没吃饭吧,是爹爹让我来叫你的。”见他不动身,眼晴还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又说:“天龙哥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邓记点心店的四秀啊。你想想,你从秃石岛回来,和你奶娘在我家店里吃汤团。”经邓四秀这么一提醒,天龙这才想了起来,高兴地说:“你家汤团特好吃,我都吃了三大碗。”就这么,他牵着邵丽君的手,和菲妮跟在邓四秀身后,走了十来步路,踏进了邓记点心店,被直接带到了后房。这邓记点心店有上下两层,百来十个平方的营业面积,宁波汤团是邓家的招牌点心,但也经营正宗的宁波菜肴,在滨州城里很有名,故而生意也不错。老板邓华是宁波人,与妻子带着四个女儿,三个侄子,二个外甥女,也没请外姓伙计,全家人起早贪黑,和气待客,在小吃街上也有四五个年头了。邓华是个识好歹的人,初到滨州时,就知道这里是四大豪门的天下,如不寻座大山靠靠,你的手艺再好,也甭想在这座古城里开店,便托老乡介绍,找上了永乐宫的少当家,也不用交什么钱,只要递上一些宁波的土特产,其实永乐宫也不稀罕这些,只不过是摆个形式,走走过程,最后在永乐宫的外姓簿上落个名,到开张营业这一天,由东方飞龙出面,请来城东一些门派的当家和地方名流,摆上几桌酒席,外人也就知道这邓记点心店是永乐宫的外姓族人,从此不再有人会来为难,这店自然也就开得顺畅。由于快到关门的时候了,邓华夫妇也没去后屋招呼一声天龙,只是让女儿邓二秀先送过去两碗汤团,让永乐宫的五少主先填填饥,再让小女四秀陪着说话,直到关了店门,这才在楼下摆了一桌菜,请天龙和邵丽君出来上座,一家人这才围桌而坐。“邓叔。”还没动筷子,天龙就把了因师徒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问:“我俩可以在这里吃住几天吗?只要一张床就够了。”别说天龙是永乐宫的五少主,就是他在吉仁寺的这件义事,也让邓华全家敬佩不已。“住下吧,三五年都行。”邓华说着,让妻子取出全部营业款约五十来元给天龙,天龙死活不收,邵丽君也说:“邓叔,龙哥和我吃住在这里,已经是麻烦你们了,如让我恩婆知道,必然重责,你就别再为难我龙哥了。”邓华知道四大豪门的族规都非常严厉,自然也就算了,只能在好吃好喝上盛情款待他们三人。吃罢晚饭,大家来到后屋,争着要看黄金棍、柳叶刀、银钩梅花枪。除了邓四秀外,邓华的女儿、侄子、外甥女都是别家的徒弟,也有两三年的功底,自然都是些对好器械爱不释手的人,但却没见过如此别致的枪棍刀,况且又这么得重,提在手上都吃力,别说使了,都夸天龙三人好臂力。大家说笑了一阵后,各自回屋睡觉,邓华夫妇扭不过天龙,只好拿来一床铺被,在十二平方大的仓库里搭了个铺,又寒暄了几句后,彼此睡觉。虽然已累了一天,可天龙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弄得邵丽君、菲妮也没法睡,只好陪他说话。“龙哥,你是不是在想小太保的事?”到底是情侣娃娃,天龙的心里在想什么,菲妮一猜就知道。原来刚才在后屋说笑时,邓三秀他们都提到了二十年一回的小太保角逐,还说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后生小辈,有不少人几天前已到了城东,在小广场上摩拳擦掌,信誓旦旦,只等后天上擂台,使出平生绝学,将自己的对手打翻在地,过五关斩六将地杀到前十三名,那就是光辉灿烂的小太保了。“菲姐姐,上擂台我不怕,可我不够参赛的年龄怎么办?”天龙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在为自己的年龄犯愁。不料邵丽君嘻嘻地说:“龙哥,岁数上的事,我早已为你想好了,快睡吧,到时我准保你能上擂台比武。”对邵丽君的聪慧,天龙是绝对的信任,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也不问是用什么办法,就安下了心来,双手搂住两个情侣,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角逐小太保比赛开打的第一天,吃了早餐,天龙将那件铁马夹留在邓记点心店,将银钩梅花枪扛在肩上,和手持黄金棍的邵丽君、手捏柳叶刀的菲妮就往店对面的小广场里挤,用力地往南擂台方向靠。小广场和四周的大街上早已挤满了人,就连附近的大树上都爬满了,这就是古城的武术盛况。由于选手比二十年前增加了三倍之多,所以比赛时间由原来的七天暂时定为二十天。上千个参赛选手挤在广场南擂台两侧,擂台前排座着市府领导白一秋、姚为、滨州武术协会主席东野一郎、副主席岳贞、成员盖天雷、扬七郎、东方飞龙、郑可凡、江世、朱铁橹、项杰,陈东旭、陈烈刚、于丰、司马空、巫得龙。后排是滨州门派的掌门,和附近市县的武术界观摩代表。到了上午八点整,东野一郎飞身跃上擂台,简要地说了几句话后,换上这届比武大会的主持于丰上台,说了一下比赛的规则和程序后,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场,马玉对阵弓大千。”于丰叫了一声后,就见左右两侧各有一名选手上了擂台,一个拿双节棍,一个提春秋大刀,招呼也不打,便撕杀了起来。这种真刀真枪的比赛让人看得十分过瘾,可说是南拳北腿,形意八卦,刀剑棍棒,十八般武艺这里都有,随着彼此起伏的喝彩声,不断有人被抬下擂台,比赛一直打到晚上八点才结束。第二天又是一阵好打,可直到结束,天龙也没等到主持叫自己的名子,这心里又急又恼,但又不能对邵丽君生气,只好无精打彩地跟在她的身后,回到了邓记点心店,饭也不吃,就一头扎进了仓库。“牡丹姐,你家五少主他怎么啦?”邓华瞧出了不对,忙问邵丽君,到了这时,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我龙哥也想比赛,名是我替他报的,可都两天了,也没人让他上场,所以气恼。”在吃饭的顾客中有个老头叫朱大爷,是北滨湾码头上的船老大,听了邵丽君的话后,便说:“小姑娘,据老头所知,这届的第一轮共有四天,现在仅过去一半,让你的龙哥不要焦急,只要报上了名,准能上擂台,到时我给他助威。”这朱大爷的话原本是安慰邵丽君的,可谁想到了第四天的下午,主持比赛的于丰果然叫道:“第一轮的最后一场,仇小宝对阵王天龙。”邵丽君听了脸上一喜,忙伸手推了一下吃愣中的天龙说:“龙哥,快上呀。”菲妮推着天龙往擂台靠。当第一轮的最后两名选手上了擂台,小广场上倾刻喧哗了起来,随即便是嘘声一片。原来与天龙对阵的仇小宝是东野光明的高徒,不但人长得高大粗壮象条水牛,年龄二十一岁,而且在滨州的后生小辈中也较有名气,身材要比天龙足足大了几个号,这比赛怎么打,可说是大人欺侮小孩嘛,所以才会引来大家的阵阵喧哗与嘘声。“象是你家的五少爷。”岳贞听见别人的嘘声后,这才发现天龙手持一杆稀奇古怪的梅花枪,满脸喜悦地站在擂台上,这心里顿时吃惊不小。“他和牡丹姐,不是在怪石林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啊?”现在听了盖天雷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吱吱捂捂地说:“是他。是他。”可坐在不远的东方飞龙此刻的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天龙这年龄是怎么混入参赛队伍中的,喜的是仇小宝手上的那柄青龙刀只要在天龙的身上碰一下,那这杂种就算不死,至少也要落个残废。可比赛一开打,就让人大跌眼镜,始料不及。也不知这天龙用得是什么邪门招数,手中的梅花枪刚触到仇小宝的大刀,这大刀便被磕飞了。随即天龙就趁对手吃惊那一瞬间,用枪柄朝他一捅,大叫一声:“儿子,下去吧。”没想到这仇小宝还真听话,双手捂着肚子“噌噌噌”地往后急退了数十步,身子往后一仰跌下了擂台,小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随即便欢腾了起来,叫声掌声久久不息,主持人于丰用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大家安静下来,随后宣布第二轮开始,王天龙对阵周通。这周通是永乐宫的小辈,二十三岁,又是个粗壮汉子,可却在银钩梅花枪上走不了一招,就被天龙打下了擂台,这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就连岳贞和东野一郎这样的人物都觉得奇怪。比武还没结束,东野一郎便借故离开,一路打听之后,终于在牡丹亭里找到了和邵丽君、菲妮说话的小外孙。“不简单啊,小天龙。”说着,他伸手取过靠在亭柱上的银钩梅花枪,掂量了一下分量后放回原位,在小外孙的身边坐了下来,夸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能使三十来斤重的梅花枪,比我年轻时还厉害。小天龙,永乐宫里没这杆枪,能告诉我,这枪是从哪里来的吗?”天龙也不懂撒谎,就把吉仁寺的事说了一下,一郎听后笑笑,点点头说:“看来,你还真与了因大师有缘,古城不知有多少人物去过吉仁寺,我和你恩婆也去过好几回,但了因大师没谁的面子都没给,我和你恩婆还碰了几鼻子灰,不想你就这么偶遇一次,了因大师就把吉仁寺的这三件镇寺之宝给了你。”他起身摸摸小外孙的头,高兴地走出了牡丹亭,去帮岳贞解开小天龙一招将对手打下擂台的迷团。“快瞧,牡丹姐,那人就是古城第二美少女金丽晶。”菲妮说了句,用手指着牡丹亭外一个身穿黑色练功服,手持白蜡棍,留着男式短发,肤白貌秀,五官端雅,闪着大眼,很有灵气地在寻找什么人,都把邵丽君给看傻了。“哇,还真有这么美丽的人,嫉妒死人了。”她夸张地张大着嘴,显得十分惊讶,谁料这金丽晶张望了一下后,竟然往牡丹亭走来。“不会是来找我龙哥的吧。”菲妮嘀咕了一句,金丽晶已走进了牡丹亭,见了天龙就说:“我喜欢你,非你不嫁,你娶我吧。”见天龙听了后,傻乎乎地看着金丽晶,菲妮忙说:“金丽晶,他不懂嫁呀,娶呀这些东西。你说说,你为什么非要爱我龙哥呀?”金丽晶很是大方,笑嘻嘻地说:“美女嫁英雄,这还要理由啊。我打听过了,今天是他十四周岁的生日,除了这根棍,我只能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他,祝他生日快乐。”菲妮笑得很灿烂,邵丽君问:“你把自己送给了我龙哥,你不后悔?”金丽晶乐了,笑着说:“只要你俩不后悔,我才不后悔呢。我知道,你俩是他的娃娃情侣。”邵丽君点头“嗯”了声,起身拉住金丽晶的手说:“那你说话可要算话,往后就象菲菲姐这样,得天天陪着我龙哥,不许再喜欢其他男孩子。” 第十六章 稀罕之物 既然在擂台上已露了面,到了晚上,天龙和邵丽君先到邓记点心店取了铁马夹和替换衣服,谢了邓华全家,回到了永乐宫,见岳贞带着全府老少候在邵家院子外面,见了他俩又是欢呼又是鼓掌,赞扬之声不绝于耳。就这么折腾了一阵后,岳贞让大家各自回家吃饭,明日全上小广场去,给本府选手呐喊助威,自己和王豹赵虎留在邵家。邵家父母也早已听说天龙在擂台上连胜两场的事,高兴得烧了一大桌菜肴,就等他俩回来庆贺。“恩婆,爹,娘,奶娘,王叔,赵叔,丽康哥,恋君妹妹,你们都坐呀。”在外呆了四天回来,天龙和邵丽君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了不少事。他俩请大家坐下后,也不等岳贞说话,就将黄金棍和银钩梅花枪拿到她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将那天离开府后所遇上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恩婆,那天没回家,是我们错了。”说完便跪了下来,惊得岳贞忙说:“起来。起来。快别折腾恩婆了,恩婆不怪你们,快上桌吃饭。”他俩这才起身,挨着坐了下来。“你这龙哥。”岳贞欢叫了一声,用手中的筷子敲了天龙几下头,对邵家父母说:“在看他比武时,我就在想,这龙哥多邪门啊,一招就把对手撂下了擂台,原来是得到了吉仁寺的宝贝呀。”接着,便趁兴地说开了。“听我师祖说,这黄金棍和银钩梅花枪,还有一巴柳叶刀,原本就是情侣器械,是明朝一代大侠刘取夫妇的心爱之物。这三件稀罕之物,出之长安名匠之手,共用了293天才铸造而成。黄金棍重12斤,内有10斤黄金,外是2斤稀有金属,任何兵刃都砍它不断。银钩梅花枪重32斤,内有白银12斤,外是20斤稀有金属,枪锋更是锋利无比,能刺穿任何软硬甲。柳叶刀是用5斤稀有金属铸成,配象牙刀柄。刘、谢两位夫人死了之后,刘取便出家做了和尚,也将这三件宝贝封存了起来,但怎么成了吉仁寺的镇寺之宝,这我就不清楚了。为了一睹这三件宝贝,四大豪门中人都去求过了因大师,但都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想今日却落在了龙哥和牡丹姐的手里,这真是难得的奇缘啊。说到奇缘,我想了却一桩心愿,趁今晚兴奋之时,先露个底,如龙哥能争得这届小太保的一个名额,就让牡丹姐和他订亲,永乐宫来个双喜临门,摆上三百桌,闹它个七天七夜,你们看呢?”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早就有这层意思,三人私下里不知说过了多少回,可天龙是岳贞的心肝宝贝,加上府内的时帝、上官仁、皇甫炽、郎进、宝恒民,和府外的巫得龙、于丰、陈烈刚、金焕、仝太宗、路建国等其他一些人,都有招天龙为婿的想法,也找国太聊过。再说天龙喜欢谁,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这谁也不清楚,所以邵家父母一直没在岳贞面前提过此事,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满心欢喜,骆氏奶娘乐得嘴也险些笑歪了,邵丽君更是害羞地将脸埋在天龙的怀里,可天龙却象傻瓜一个,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却还傻乎乎地问出了一句话:“恩婆,什么叫订亲,什么叫夫妻啊?”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大笑,弄得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王豹叹息了一声,摇摇头笑道:“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龙哥这么可爱的人,实在稀罕。”天龙老实归老实,可聪明的脑袋还是扛在肩上。终于在比武角逐的第三轮前,他从外公的嘴里弄清了订亲、爱情、嫁娶、和夫妻这些词语的意思,随之也就明白了过来,只要自己在擂台上打败所有对手,成为十三小太保,那邵丽君就永远是自己的牡丹姐,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了。“丽晶姐。”他把菲妮的柳叶刀借给了金丽晶。“我恩婆说了,这柳叶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要你杀进第七轮,我就娶你,爱你一辈子。”金丽晶没想到天龙这么快就拐过了这个弯,兴奋得连连点头。为了让自己的所爱高兴,天龙和金丽晶在擂台上使出平日所学,梅花枪和柳叶刀下决不给对手丝毫喘息的机会,这似乎成了他俩这段时间的信念和奋斗目标,并在这种信念的激励下,他俩终于一路艰难地杀到了第七轮,对手也从最初的一千多人,经六轮的角逐还剩下东野奋强、舒杰、余良、高金荣、盖无双、吕民、牛不羊、东方英豪、项云飞、于少刚、金瑛、东野惠樱、方大虎、李迪、陈夕阳、上官韶文、金丽晶、邱炳魁,和天龙这十九位小辈中的高手。接着,这十九人以抽签的方式捉对撕杀,结果天龙用伤了一条左胳膊的代价,接连打败了吕民和东野惠樱,成了新一届的首位十三小太保,嬴得了台下数十万人的热烈掌声,还被外公高高举起,接受大家的欢呼。最终金丽晶、金瑛、李迪、项云飞、于少刚、牛不羊因均输两场,而没笑到最后,只能流着眼泪被淘汰出局。“对不起。”金丽晶被淘汰出局后,把柳叶刀还给了菲妮,将脸靠在天龙的肩上狂哭起来。望着瞬息成为泪美人的金丽晶,天龙第一次有“情”和“爱”连在一起的感觉,把银钩梅花枪给了邵丽君,牵住她的手,狂奔出了小广场,来到了老马路尽头的江堤前,双手捧住她的脸,看了很久后,突然说:“丽晶姐,你刚才哭得我好心疼。”听了这话,金丽晶当即乐疯了,破涕为笑,搂住天龙就是一阵狂吻,随后说:“你记住了,太保,我丽晶是你的人了,我等你来娶我。”天龙也很激动,点点头说:“丽晶姐,我现在还没家,永乐宫也不是我的家,但我过了十六岁,我肯定会有自己的家。到时,奶娘、牡丹姐、菲姐姐、你、我,还有**,我们一起过。”金丽晶“嗯”了声说:“那好。走,她俩一定等急了。”回到小广场的牡丹亭里,邵丽君和菲妮正在和一群活泼靓丽的花季美少女说话,吱吱喳喳的很是热闹。见天龙回来,菲妮忙说:“快,龙哥,马上要领奖牌了。”大家便簇拥着天龙出了牡丹亭,来到擂台旁。擂台上,东野一郎在说:“考虑到这届小太保选拔的选手较多,为了鼓励更多的人习武,市武术协会决定,这届增设一个新秀奖项,得奖者共有三名,这三位新秀是,柳叶刀客金丽晶、小李飞刀李迪、梅花枪王于少刚。这新增奖项既有金匾,也有奖牌,还有一百元奖金。”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得奖的家属更是兴奋,金刀门的七掌门金七英从天龙的怀里抢走三女儿金丽晶,带到金刀门的人群中,让她见过瘫在轮椅上的老掌门金立人,随后在弟子的欢呼声中将她高高抛起。但比赛还没完,三天之后,新一届的十三位小太保还要为争夺太子太保、金榜太保、状元太保、榜眼太保,以及十三位太保的排名进入最后的角逐,胜六场者为金榜太保,胜五场者为状元太保,胜四场者为榜眼太保,而四到十三位的排名将以输多少来定。而最让人眼谗的就是太子太保这块金匾,那是在刀光剑影的风腥血雨中,要**七场而保持不败,这是极难的事情。除了年龄尚小的天龙外,其他选手都清楚,在彼此均已受伤的情况下进行角逐,那必然更为惊心动魄,这对谁来说都是一场避免不了的生死劫,但谁都会舍命一搏,决没放弃的理由。在新一届的十三太保中,四大豪门就占了六位,其中永乐宫三位,幸福园两位,盖家占一位。岳贞和东方飞龙自然就成了大家祝贺的对象,永乐宫的其他人也沾了不少光。天龙来到永乐宫的族人面前,先朝大家鞠了一躬,又分别朝岳贞、王豹、赵虎、骆氏奶娘、邵家父母各跪拜了一下,表示感激他们的养育之恩,然后牵住邵丽君和菲妮的手离开了小广场,一路奔跑进入了东郊,穿过千坟庄,最后来到了怪石林前。他松开邵丽君和菲妮的手,抬头仰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后,突然跪在了地上,拉开嗓门放声泣道:“爹,娘,你们听到了吗?龙儿终于成了小太保,古城最小的太保。可龙儿不明白,龙儿为什么就不能和外公相认?你们告诉龙儿,你们告诉龙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说完便放声痛哭,很是悲伤,看得邵丽君和菲妮的心里都很痛,索性也跪在他身边,抱住他狂哭了起来。这三个情侣娃娃狂哭发泄了一阵后,这才起身,彼此为对方抹去了眼泪,牵着手,在轻微的抽泣中慢慢地往家里走去。东野家族包下了小广场边上的四海饭店,楼上楼下共摆了二十八桌酒席,还在饭店门口舞起了长龙,玩起了彩狮,单单炮竹就接连不断地响了一个多小时。在东野一郎的眼里,东野家族才是这届小太保角逐中的最大胜者,而不是永乐宫。想想也对,天龙的母亲是东野秋月,而他在永乐宫的身份说得最好也不过是个义子,更何况作为少当家的东方飞龙从来就没承认过有这么个弟弟,相反总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那么论亲论理,天龙都应该回到东野家族,如此一说,那这届的小太保,东野家族占了三个,而永乐宫仅为两个而已。小太保的多少,关系到家族的荣誉,一郎什么都能让,但这份荣誉决不能让给永乐宫,不然也太亏了。但作为滨州武术界德高望重的主席,他不能鸣冤叫屈,否则会让人拿住笑柄,只有找子辈或孙辈的人来代自己说话,原本想找孙子辈最聪明伶俐的东野惠倩,但想到她只有十三岁,怕说出来的话没份量,就找了这届唯一的女性小太保,机警过人的东野惠樱,在酒席过半之时突然掀翻了一桌酒席,在哭喊中为自己的家族鸣冤叫起来屈。“凭什么,凭什么呀?天龙分明是我姑姑的儿子,我爷爷的外孙,我的表弟,永乐宫又凭什么把他这小太保的名额强占了过去?请在场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为我评个理,为东野家族讨个公道。常言说得好,凡事凭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这半个月来,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表弟使的那杆枪,和所用的一招一式都不是永乐宫的功夫,这我没有乱说话吧?还有,在座的都知道,东野家族的独门功夫就是飘逸步法和白蛇吞月,几百年来都是传内不传外,但我可以肯定,我表弟天龙绝对会这二门功夫,而且还会在三天后的某场比武中使用。那么,如我表弟果真使用了这二门功夫,那就证明他是我们东野家族的人。而有关天龙为什么没住在我们幸福园,而住在了永乐宫里,我这就解释给你们听。当初是我姑姑和我爷爷争吵了之后,才离家出走的,这件事你们都清楚,那么我姑姑在没结婚的情况下生了天龙,怕我爷爷责怪,这才不敢抱回自己的家……”正说到关键处,东野惠樱忽然惊住了,把后面的话全咽了下去,双眼充满着喜悦,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楼梯口。大家也觉得奇怪,可当他们顺着惠樱的眼神望去时,这才发现楼梯口站着一对金童玉女,玉女是东野家族的小祖宗东野惠倩,金童就是刚成为小太保的天龙,他俩手牵着手,肩挨着肩,正笑嘻嘻地望着大家,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来,表弟,到大姐这里来。”东野惠樱朝天龙亲切地唤了一声,还向他招招手。“你站在这别动。”天龙吩咐了东野惠倩一句,只见身影一闪,人已用飘逸步法来到了六七米远的惠樱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把你打下了擂台,对不起!但输在自家人手上,不丢脸。”多聪明的孩子,这话中有话让在场的自己去理解,说完身影又一闪,人已到了东野一郎身边,对他轻声地说了句:“我娘常在怪石林出现,你多找几次,保证能见到我娘。”随后便在餐厅里玩起了飘逸步法,其速度虽然远远不及自己的母亲,但与常人相比不知要快了多少,瞧得在场的人都非常吃惊,自然也就相信了惠樱刚才的那番诉苦。玩了几分钟飘逸步法后,天龙回到东野惠倩面前,贴着她的脸轻声地说:“倩表妹,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等比武大会结束后,带上梅花枪,去牡丹亭后面的草地上,我来教你追魂枪法。”听了这话,惠倩的脸上布满了喜悦之情。“来,拉钩。”说着伸出了右手的小指,甜甜地望着表哥。“骗你是小狗。”他与惠倩拉了拉钩,便下楼找邵丽君,回永乐宫去了。在这增添家族荣誉的关键时刻,天龙虽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叫自己一声“外公”,直接承认是东野家族的人,却用飘逸步法来告诉在场的聪明人,这让东野一郎既宽心又欣慰,便脑子一转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孙女惠樱喝醉说了些胡话,在场的也别把这话当一回事,免得传出去让人绕口舌。还有,我小外孙刚才班门弄斧,大家也别介意,他还是个孩子嘛,也许刚做了小太保,心里太兴奋。来来。喝。大家继续喝。”言罢来到楼梯口,摸摸东野惠倩的头,挽着她来到楼下,出了饭店,踏进对面的小广场,看看左右没什么闲人,就问:“倩倩,这里没有外人,你现在可以告诉爷爷了,你表哥他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悄悄话?”谁料惠倩摇头一笑。“也没什么啦,爷爷。你别问了,我答应过表哥,不会对别人说的。”听得他“哈哈”大笑,带着孙女返回饭店,畅怀喝酒去了。 第十七章 挑战擂台 天龙的脚刚踏进永乐宫,全府上下顿时欢腾了起来,府内的小女孩全围住了他,兴奋中还献出了自己的吻,瞧得一些长辈也乐乎。“不懂事的孩子,都闪开点,他还受着伤呢。”老郎中皇甫炽说着,伸手拉开了一群吱吱喳喳的丫头,搂过天龙关切地问:“龙儿,手伤得重吗,有什么感觉?”天龙这才想起自己还受着伤,刚想抬起左胳膊试试,顿觉疼痛,就说:“皇甫叔,这手抬不起来,疼得有些扎心。”上官仁听了叹息一声,对岳贞说:“国太,如此看来,那杆枪,龙儿肯定是使不了了,那三天后的角逐,我看还是让龙儿放弃吧,不然也太悬了。”“这算什么话。”一心想让天龙死在擂台上的少当家听了上官仁的话,脸色当却一沉,不悦地说:“对练武人来讲,断条胳膊也不过是不足为怪的小伤,好不容易成了小太保,又怎能轻言放弃。这届,永乐宫有三位小太保,如他能在前面挡一阵,重创一两个选手,那英豪和昭文离太子太保、金榜太保、状元太保、榜眼太保也就近了许多,胜的把握也就大了。”这大道理谁都懂,但要逼一个已受了重伤的十四岁孩子上擂台,同那些比自己大五六七八岁的选手拚杀,除了少当家他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外,谁又乐意看到自己的族人倒在对手的刀剑之下横尸擂台,这也太残酷了。岳贞明知少当家的用心歹毒,但还是万分无奈地问天龙:“龙儿,你自己感觉,还能上吗?”王豹怕天龙不知深浅乱说话,着了少当家的道,就有意对赵虎说:“龙儿原本就不在永乐宫的选手名单之内,现在成了小太保,已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了,这也就够了,你说是吗?”不等赵虎呼应,少当家便说:“老管家,多一份希望,永乐宫为什么要白白放弃呢,就这么定了,谁再多说一句,就是和家族过不去,与我飞龙过不去。”这下,众人无语了,只能看天龙自己的造化和福祸了,谁又敢与家族过不去。到了邵家,岳贞让皇甫炽用府内最好的药给天龙疗伤,然后让邵丽康、邵恋君出去把门,她对王豹、赵虎说:“飞龙的用心谁都知道,但他是永乐宫的少当家,又是不凡的直系嫡孙,老太我虽然有气,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唉,豹子虎子,龙哥这小命,老太我就交给你俩了。记住,三天后角逐,你俩一左一右候在擂台两则,万一龙哥撑不住,你俩立马上擂台救人,别让飞龙的阴谋得逞。”王豹“嗯”了声,赵虎指指天龙问:“如龙哥到时不肯下来,非要死拚,那怎么办?”不等岳贞回答,天龙嘻笑了一句:“还是赵叔知道我的脾气。”然后笑着对恩婆说:“你放心,恩婆,龙儿的命还要留着和牡丹姐订亲呢,又怎肯轻易死在擂台上。”乐得邵丽君搂住天龙的脖子“格格”大笑,弄得岳贞只好叹息一声,对皇甫炽说:“凭龙哥的功夫,撑一场应该没问题,到时下场,飞龙也没话说,但你必须备好药,龙哥一下擂台就抢救,决不能有闪失。”菲妮拿着柳叶刀,一蹦一跳回到家,已见屋里屋外摆满了酒席,宝石门的弟子一身新装,捧着酒坛往桌上放,见了菲妮纷纷庆贺:“小师妹,你终于成为太保夫人了。”“天龙太捧了。”“你的龙哥也太厉害了。”东野秋月从客堂走了出来,一见菲妮,忙拍着手高兴地叫道:“开席。开席。”然后牵住菲妮的手,返身回到客堂,在梅花型的中间一桌坐了一下。“如意,今天的感觉怎么样?”菲妮入座后,将柳叶刀放在如意手上,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右腿,关切地问。如意摇头笑了笑,朝大家说了句:“天龙做太保了,大家可要多喝点。”然后拉住菲妮的手问:“听说他受伤了,伤得重吗?”菲妮点点头说:“整条左胳膊全肿了,银钩梅花枪肯定是没法用了。对了,如意,他说了,等你的腿伤好后,他教你摄魂刀法。还有,他到时要把小太保奖牌送给你。他说了,他希望天天高兴。”如意笑了,问:“奖牌给了我,那牡丹和丽晶,不生气啊?”菲妮摇头笑着说:“她俩才不小气呢。往后,你可不能小气,否则他会不高兴的。”随后起身举起酒杯,对大家说:“来,为我龙哥干杯,为古城最小的小太保干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举杯欢呼,一口饮了。金丽晶虽一步之遥没成为小太保,但“柳叶刀客”也够她成为古城的名人了,况且聪明、靓丽、可爱、有思想、有主见,敢恨敢爱,爱打抱不平,加上又是如花似玉,貌羞百花,傲视群芳的古城第二美少女,人刚到家,保媒的、提亲的络续不绝,三天下来,古城的市长区长,掌门大户都来了个遍,聘礼都堆成了一座山,让金氏家族的人太有面子了。但令金氏长辈尴尬的是,不论是谁家的聘礼,即便是市长卞庆胜、局长司徒玉修这种大官家的也都被金丽晶扔了出去,怒得金七英一巴掌将女儿打在了地上,气呼呼地说:“父母之命,媒婆之言,婚姻的事由不得你作主,也由不得你的性子。”谁料金丽晶爬起来后,从嘴里吐出一口血,用手抚摸了一下红肿的脸,冷冷地说:“你别以为我会哭。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在你们面前掉一滴眼泪。哼,你别拿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来要求我,我的婚姻我自己作主。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我只要杀上第五轮,我从此作主自己的事。现在,我都杀上第七轮了。”她也不管父亲怎么想,抬脚就走,却被爷爷的轮椅车拦住了去路。“丽晶,你告诉爷爷,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天龙?”金立人冷冷地问了句,见孙女点了点头,他又问:“那你告诉爷爷,爷爷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金丽晶冷静地应了句:“是天龙之父弄的。”金立人接着问:“那你知道这天龙之父是谁吗?”金丽晶咬了咬牙,轻声地说:“是天龙的爹。”金立人怒了,大声吼道:“你这不孝女,既然知道天龙之父是金家的仇人,那你还敢爱他的儿子,还非那小子不嫁,你想气死我呀。你给我跪下。”金丽晶倔犟地把头一扬,正色地说:“爷爷,当年那事,孙女问过好多人,大家都说是你的错,恕孙女不能下跪,但可以替天龙赔你一条命。”她说着,就朝右侧的石锁撞了过去,在场的人都惊住了。眼看金丽晶就要命丧当场,只见门外闪进一人,伸手一探抓住了金丽晶的胳膊,众人一看,来人是金立人的师妹孙二娘。“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孙二娘很是气愤,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搂着金丽晶继续说:“师兄,你和天龙之父的事,管丽晶丫头什么事,天龙有什么不好,古城有史以来最小的小太保,没准他还能拿个榜眼太保什么的,你真是个老糊涂,天龙碍你什么事啊。”金立人被小师妹说得哑口无言,但随即就眼珠子一转,狡诈地说:“好啊,小师妹,只要天龙能成为榜眼太保,那我们金刀门就从此不管丽晶,随这丫头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孙二娘被说怒了,但又没法发作,只好堵气地说:“好你个老糊涂,竟然有脸说出这种不着边的话,有你这种师兄,我真他妈的丢脸,只要你老糊涂活着一天,我决不再登金刀门。”角逐太子太保的关键时刻到了,压轴好戏就要开场了,为了抢个好位子,半夜就有人来占地方了,到天亮的时候,城东小广场上已挤满了人,连根针也插不进去。广场三面的街上也停满了大卡车,车上站满了人,吃了早饭来的,也只能听叫声了。永乐宫与幸福园各占了两个半的小太保名额,再加上三天的休息和准备,两家都认为自己今天胜券在握,故到了早上七点,就象商量好似的,东方家族的人从右边,东野家族的人从左边,几乎是在同一时进入了小广场。而更令双方惊奇的是,两家都摆出了喝彩助兴的阵式,也同样是四组彩狮,两条彩龙,三只大鼓。而不同的是,东方英豪与上官韶文今日穿的是乳白色绸缎衫,拿的是梅花枪,东野奋强和东野惠樱叔侄俩穿的是淡黄色的绸缎衫,用的是双节棍。与前几轮角逐不同的是,今天的擂台两侧各有十六只四人大鼓,就连500响的鞭炮都挑了五十杆,而唯一不同的是,左侧鼓手一律身着吉祥的桔黄色绸缎练功服,是宝石门的人,右侧鼓手全是喜庆的大红色绸缎练功服,是王氏家族的人。而在白一秋、姚为、卞庆胜他们的前面,蹲着白天鹅楚芸、小魔女金丽晶、混血儿时艳、伤心女子寒琴、黑牡丹东野惠倩、刺玫瑰巫媚、白牡丹如意、睡美人金兰、假小子菲妮、女才子邵丽君这古城十大花季美少女,只是如意脚伤没好,坐在轮椅上。到了即将开战前的二十分钟,于丰大声招呼新一届的十三太保上擂台,来抽签决定谁是今天的第一个擂主。谁都清楚,第一擂主最倒霉,打起来最吃力,也最容易受重创,即便功夫再好,最多也只能撑三场。而最后一个擂主最占便宜,因为到了那时,选手大多数都已受到重创,说来也比较容易对付,就算争不到太子太保这块金匾,但金榜太保基本已是囊中之物。所以当大家上了擂台,发现天龙不在时,这心顿时宽了许多,即便天龙不放弃今天的角逐资格,只要在大家抽签时不到场,那按比赛规则,就是他自行放弃抽莶权力,将被作为第一擂主首先应付大家的挑战。由于天龙年龄特殊,加上前七轮的角逐之胜已深得市民喜爱,故众人强力要求主持再等一些时间。就这样,于丰先推迟了五分钟,后又推迟了三分钟,可天龙还是没出现在擂台上,众人开始失望,有些人还哭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数十万观众翘盼的天龙还是没有出现,最终在一片绝望声中,擂台上的抽签结束了,擂主排名的先后程序是方虎、邱炳魁、东野奋强、舒杰、余良、高金荣、盖无双、吕民、东方英豪、东野惠樱、陈夕阳、上官韶文。如天龙能在开打前一分钟赶到,那他就先方虎作为第一擂主,如到时不到,就当弃权处理,那也就成了新一届十三小太保里的末位太保。抽完签,选手下了擂台,作为他们的当家人,师父,父母,或师兄弟,少不了要给些嘱咐,再重复经验之谈,或遇上哪位对手该用什么招式,总之有说不完的良言和道不完的叮咛,一切为了金匾,这可是终身的荣誉,前程的资本。岳贞并没因为天龙的缺席而影响情绪,当初根本没将他列在这次比武的名单中,只是邵丽君使了一回小聪明,给他报了王天龙之名,还胡填了十七岁这么个年龄,这才使他误打误撞地为永乐宫多争来了一个小太保的荣誉,这已经够满足的了,那对他也就再无所求。她现在关心的是抽签结果,这直接关系到夺取前四块金匾的成功机会,幸好老天爷保佑,东方英豪排在了第十位,而上官韶文又是末位擂主,那也就是说,即便拿不到太子太保,金榜太保基本已经是永乐宫的了,就等于丰到时授匾了。可东方飞龙不痛快,好不容易盼到了今日,心想你天龙耍我呀,答应今天上擂台,可到了这节骨眼上却做了缩头乌龟,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哼。”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小杂种,不论你今日是否上擂台,你都死定了。”是啊,他的如实算盘实在是打得太精了,你天龙今天上擂台,那就死在对手的刀剑下,如不出现更好说,欺骗少当家该是个什么罪,即便不被打死,也要被逐出永乐宫,就是岳贞也不能对抗族规。“选手准备,五分钟后按顺序上擂台比武,角逐这届的太子太保。”于丰的话音刚落,十六个青壮大汉便“咚咚咚”地擂响了擂台两侧角上的四只大鼓。同时,王氏家族、宝石门、东方家族、东野家族的三十八只大鼓也响了起来,随即便舞动起了八组彩狮和四条彩龙,广场上顿时欢腾了起来。也就在这时,身着白布衫的天龙从擂台后面闪了出来,古城十大花季美少女欢声叫道:“龙哥龙哥我爱你。龙哥龙哥我爱你。”尽管这声音很响,甚至是叫破了喉咙,但在四十二只大鼓和数十万人的欢呼声中,叫声顿时被淹没了。鼓息了,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广场上也安静了下来。到了这时,大家才惊喜地发现,擂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个天龙,合眼盘腿地坐着,双掌合一摆在胸前,腿上搁着一对两尺来长的铜尺,模样就象个拜佛童子,刚安静下来的广场上又掀起了一阵欢叫声。手持双刀的方虎登上了擂台,可天龙却视而不见,依然那么地坐着,就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小子,你也太狂了。”如此被对手轻视,方虎顿时被激怒了,大吼声中双刀一舞,就朝天龙砍了过去,惊得台下的观众都闭住了呼吸,就连东野一郎都替自己的小外孙捏了一把冷汗,古城十五个花季美少女同声叫道:“龙哥小心。”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天龙大笑一声:“来得好。”整个身子突然由慢而快地在原地转动了起来,就象屁股下面有只电动转盘,惊得方虎刚想退时,双脚已被对手的铜尺重重地击打了几十下,倾刻疼得“哇呀”声中弃了双刀,双手护脚倒在了擂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再看天龙时,他已停止了转动,但还是盘腿合掌地坐在那里,对方虎的痛嚎充耳不闻。方虎败得如此之快,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可说是在瞬息之中,看得观众都忘记了欢呼。随即,方虎被人抬下了擂台,手持17斤重浑铁棍的邱炳魁上了场。“小兄弟。”他吸取了方虎的教训,刚上擂台先招呼一声,可天龙就象对待方虎一样理都不理对手,依然合眼坐着。“小兄弟。”他又叫了一声,但这回天龙有反应了,翻了翻眼皮对他说:“别光叫小兄弟,快打呀。”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一时弄得他叫又不是,打又不敢,只能望着对手束手无策,顿时引来了台下的一片嘘声。“好,你不打我打。”天龙突然怪叫了一声,左手抓起铜尺站起身,脚尖一勾,右手一探,已将刚才坐在屁股下的一只铜盆捏在了手里,惊得邱炳魁浑铁棍一舞,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吧?我把脸盆也带来了。”他朝邱炳魁嬉笑了一句,还用铜尺“当当当”地敲了几下铜盆底,接着说了句:“这脸盆送给你。”便将手中的铜盆朝对手掷去,惊得台下的宝恒民急忙提醒徒弟。“小心有诈。”邱炳魁忙闪身一让避开铜盆,挥棍朝天龙打出一招“投石问路”,可那只可恶的铜盆就象飞蝶一样,在空中旋转了大半圈后又朝自己飞了过来,而且速度非常之快,惊得连忙用棍去磕。就在这时,天龙身影一闪已到了他的面前,左手上的铜尺也不知何时已移到了右手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对准他的双手就是“啪啪啪”地接连打了十来下,没等对手弃棍再战,随后侧身用肩猛地一撞,狂叫一声:“下去吧,儿子。”就将邱炳魁那庞大的身躯撞下了擂台,伸手接住铜盆。嘿!一只铜脸加两巴铜尺,几分钟的时间就接连打败了方虎和邱炳魁,这似乎也太容易了一些。可接下来的惊奇就更让台下观众看不懂了,刚上擂台的东野奋强还没动上手,就朝对手拱了拱手,说了句:“小兄弟厉害,奋强不是你的对手,认输了。”就自己跳下了擂台,白送了天龙这一场。原来东野一郎也研究了东野奋强、东野惠樱、小外孙之外的十个对手,感到竞争力最强的是舒杰、盖无双、陈夕阳、上官韶文、高金荣五人,并制定出一套稳拿金榜太保的方案,最后就要看抽签的结果了。小外孙的缺席,曾一度让他担忧过,也险些毁了自己的方案,但最终的擂主排名还过得去,小外孙当先,东野奋强第三,东野惠樱居十,只要能达到自己的方案,那应该还有七成胜券。当小外孙用计接连打败两个对手后,他当即就笑出了眼泪,并决定让东野奋强弃权认输,这样既可保存东野家族的实力,也可让小外孙的连胜场次达到三场,由此来激励小外孙尽全力来重创舒杰,争取摘得榜眼太保,如能再战余良,消耗掉对手一些体力也好。方虎已遭重创,邱炳魁的双手已无法再捏浑铁棍,如不出意料,十个对手将被小外孙重创掉三个,那么凭奋强、惠樱的实力,应该能打败混战后的七个对手,夺取金榜太保。第四个上擂台的舒杰,是主持于丰的大徒弟,一个十分扎手的角色,也是这届金榜太保呼声最高的争夺者,使得是一米来长的两杆短枪,拳脚功夫也不赖。可半个月的观战,天龙早已知道舒杰是个不好惹的对手,自然也不敢懈怠,就朝台下的菲妮招呼了一声:“菲姐姐,这铜盆铜尺送给你了,回家再教你怎么使用。”就把铜盆铜尺扔下擂台,对东野惠倩说:“倩倩,你那杆梅花枪带来了没有,借我用用。”如不是左胳膊被东野惠樱打伤,疼得至只能勉强抬起手来,他也不会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放着威力无比的银钩梅花枪不用,而拿铜盆铜尺做器械,在这擂台上玩小命。他也曾想过,用邵丽君的黄金棍夺块金匾回家,让自己的未婚妻乐乐,可练了几招之后,还是发现左手使不上力,最后只能放弃黄金棍。幸亏昨天下午,母亲将他带走,并给他仔细分析了娘家人之外十个对手的特长和弱点,又教他怎么使用这只特制的铜盆,怎样惹怒对手和捕捉克敌的良机,还给了他一根四米多长的软鞭,并连夜授他使用的秘诀。“表哥,他是我大师兄,你可要用心对付。”东野惠倩在给天龙梅花枪时,还特意叮咛了一句。“我会的。”天龙应了声,用受伤的左手接过梅花枪,单手试了一招,觉得还比较顺手。“小子,你有完没完啊。”舒杰有些不耐烦了,冲着天龙吼了声,谁料天龙朝舒杰狂笑一声,目中无人地用梅花枪指着他说:“你吼什么,我已胜了三场,如再把你打下擂台,那这届的榜眼太保就是我的了。对了,我该用几招把你打下擂台,你才不会生气呢?”这话说的也太狂妄了,何况是当着数十万人的面,谁又受得了,舒杰当即就被激怒了,双枪一舞就朝对手攻了过去。他见双枪打来也不接招,只是怪叫了一声:“我好怕呀。”便用飘逸步法一闪,接着又说:“嘿!没打着。瞧你是倩倩的大师兄,我就让你五招吧。”这话比前一句话更羞辱人,换了谁都受不了,气得舒杰险些吐出血来,手中双枪一使,打得让人眼花缭乱,密不透风,左攻右刺,上劈下挑,恨不得一枪擢死对手。天龙似乎也怕这双枪,更识得舒杰的厉害,虽有长枪在手,又会追魂枪法,但对自己的左手始终没有信心,故接连用话来逗怒对手,然后再找破绽想法取胜。谁料舒杰虽怒,但打出的双枪却不乱,他冒险地用飘逸步法左闪右避地让了五招之后,也没找到制敌的招式,便以枪代棍,打出了招“风驰电掣”出枪极快,枪锋滑过舒杰的双枪直刺胸口,惊得台下的舒兰大声叫道:“小心啊,哥。”可高手就是高手,当天龙打出这一招时,舒杰便知这是虚招,只是枪锋来得实在太快,眨眼便来到了胸口,想避已没时间,只得掷出右手的短枪后用力捏住了梅花枪,与对手比起了内力。而他掷出的短枪刺中了天龙的左臂,掉在了地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整条衣袖,使原本就受伤的左胳膊更使不出力了。“龙哥,你就别再打了。”台下突然响起了邵丽君的泣叫声。随即,东野惠倩也叫了起来:“表哥,你是古城最棒的,你要挺住,你一定能打败我大师兄。”可对重情重义的天龙来说,他能成为小太保,这已经是奇迹中的事了,凭自己的年龄和功底,他不可能再会有什么嗜欲了,打到这种份上已经够了,在滨州这座盛武的古城里,别说是娘子房子,就是古城的绝世美女都会爱得他发疯,更不用说几年后的工作岗位了,别人早给他留好了,其它的更不用说了。但他没想得这么深远,而是这届的太子太保、金榜太保不论最终落在永乐宫还是幸福园,他都要使出全力,都要认真对待所有的对手,如能多重创一个,那对永乐宫或幸福园来说,也就多了一份摘取太子太保、金榜太保的机会,更何况舒杰是个劲敌,决不能让他轻易取胜,好歹也要重创他一下后再落败。“嘿,没想到,你也就这点能耐。”天龙忍疼之时还要嬉笑,可豆大的汗珠却不停地从额头上往下滚落,也就一会的功夫,除了被血染红的部分外,汗水几乎湿透了整件白衫,可他依然不倒,还是嬉皮笑脸地瞧着对手,并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冷笑。台下的人见这两个对手一个捏枪柄,一个捏枪锋,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肯罢休,就这么死死地耗着。可时间久了,吃亏的明显是已受重创的天龙,血已染红了他的半边裤脚,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倒下也就是时间长短了。忽然,擂台下那静静的人海中爆发了古城十大花季美少女一声声的泣叫:“快弃枪,王天龙,我爱你。”“你不做太保我也嫁给你。”“求你了,弃权吧。”“我再也受不了了。”“……”天龙听到这些泣叫声,心里异常感动,大叫一声:“该是决胜负的时候了。”便用滴血的左手慢慢地解下束在腰上的软鞭,接着就抬腿一脚将那杆扎伤自己的短枪踢得飞了起来,扎进了舒杰的右大腿上,随即就忍痛一抖手上的软鞭,细软的鞭稍“呼”地一下带着风声就象蛇头一般地朝舒杰的喉节“咬”了过去,台下的人顿时发出阵阵的惊叫声。就在舒杰非死即伤的关键时刻,就见台下身影一闪,人已跃上了擂台,伸手捏住了鞭稍,朝天龙说了句:“我们认输了。”然后问:“小辈,你这招白蛇吞月是从哪里学来的?”上台这人就是舒杰的师娘,于丰的妻子,东野一郎的关门弟子郎慧。“是我娘教的。”虽然母亲一再叮咛他,别告诉任何人这手绝招的来历,但天龙见郎慧很是面善,也就实话实说。不料郎慧听了后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娘是谁?”这下可难住了天龙,傻傻地望着郎慧,心想我自己的母亲的没法认,又怎么能说出母亲的名子来呢。这时,宝石门和王氏家族的鼓同时擂响了,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并不停地叫着:“榜眼太太。榜眼太太。”有两条人影窜上了擂台,却是天龙的外公东野一郎,和父亲王建都。也不知一郎对爱徒说了些什么了话,只见郎慧惊讶地望了天龙一眼,和师父扶着舒杰下了擂台。王建都上了擂台,双手十分利索地撕掉了儿子的整条衣袖,接着就往儿子的伤口上抹止血药,然后撕了自己的白布衫替儿子包扎完伤口,又往儿子的嘴里塞了一粒紫红色的药丸,最后摸摸儿子的脑袋,朝他竖了一下大母指,还含着眼泪笑了笑,随后转身下了擂台,挤入人群不见了。再看天龙早已热泪盈眶,轻声抽泣,只恨自己为何见了父亲不敢大声叫他一声“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呼唤。但让全场人没想到的,是随即上擂台围住天龙的三个女孩,却是古城第一美少女楚芸,第二美少女金丽晶,及一个奇丑无比身材均匀的女孩。绝美爱英雄,这自然没得说,可奇丑无比的女孩也来凑热闹,看来这世道还真的变了。“听话,快坐下,我来恢复你的一些体力,以备应付下一场。”最先说话的是丑女,脸虽丑,但说话的声音却十分地清甜,让天龙听了很是舒畅,还真乖乖地盘腿坐了下来,却不敢多看一眼丑女的脸。丑女也见怪不怪,慢慢解下束在腰上的铜水壶,拧开盖子,将水壶送到了天龙面前。“喝吧,这是我用十八种草药和蛇蝎洞里的水所配制的药水,喝了后能在瞬息中恢复人的体力。”天龙接过水壶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全喝了。“真难喝。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他把空水壶还给了丑女,丑女却把水壶盖塞在了他手里,说了句:“如有缘再聚时,记得把水壶盖还我。”便转身跃下了擂台挤入了人群。“太保哥,擦擦汗,趁机休息一下。”楚芸说着,替天龙抹去脸上的汗,金丽晶单腿跪在地上,捧住天龙的脸,泣道:“龙哥,你已经是榜眼太保了,够了,就别再比了,古城十大花季美少女都嫁你,疼你一辈子。”天龙淡淡地笑了笑,慢慢抬起满是鲜血的左手,摸了一下金丽晶的秀脸,又碰了碰楚芸擦汗的手,无力地说:“小太保奖牌是给我如意的,这榜眼太保是给我养父的女儿时艳的,如胜了第五场给你,有第六场给她。”金丽晶幸福地笑了,叮咛说:“下个出场的叫余良,他肯定用醉拳,你看看用什么招式对付他,我和芸妹下去了,你可要小心啊,不行就放弃。”起身推着楚芸下了擂台。 第十八章 擂台 两侧的鞭炮声停了,鼓也息了,第五名选手余良空手上了擂台,先双手抱拳朝天龙拱了拱,笑着说:“小兄弟,余良我除了敬佩自己的师父外,今生还从没敬佩过谁,但你让我敬佩。师父让我杀进前十三位,我做到了,今天就算是做个看客,师父和我都不会再有什么遗撼了。小兄弟,我只想听你一句心里话,乐意和我这样的人结拜做兄弟吗?”他见天龙点点头,苍白的脸上还淡淡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就说:“好,谢你瞧得起我余良,等你伤好后,我俩上英雄塔去结拜。小弟,哥哥到下面去给你助威。”不等天龙反应过来,转身就跳下了擂台,朝全场人大声问道:“我小弟连胜五场,该是个什么太保啊?”顿时有个近两米高的黑脸壮汉大声呼应:“师弟,这还用问,自然是状元太保喽。”这人就是时帝的儿子,余良的大师兄时雁,为了照顾生病的妹子,经师父陈烈刚允许,他忍痛放弃了争夺小太保荣誉的角逐,今天带着病愈的妹子前来凑热闹,见天龙重伤之后还这么能打,这心里也佩服得很,之后听说余良不忍心趁天龙之危去胜之不武的夺一场,也赞同师弟弃权的想法,只是没料到余良会在擂台上向天龙提出结拜做兄弟,就对妹子时艳说:“艳艳,记住擂台上的这张脸,因为他是你哥,爹的养子。” 宝石门和王氏家族的鼓又擂响了,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并不停地叫着:“状元太保。状元太保。” 回来再说天龙,当余良说完话转身的一瞬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刚想去拉住他,可却晚了一步。“唉!”他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白白地捡了两场便宜,从小太保一下跳到了状元太保,觉得很没意思,当着全场人的欢呼声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也就在这时,只听台下有人咆啸了一声:“小子,你别太得意了,我来会会你。”就见有个手持梅花枪的人纵身跃上了擂台,却是人称恨地无环的高金荣,方虎和邱炳魁的把兄,他耐着性子等的就是这一刻,好歹也要给两个把弟出口恶气。所以上了擂台话也不说,屁也不放,招呼也不打,手中梅花枪一抖就朝毫无准备的天龙猛刺了过去,顿时引来全场人的一阵怒骂。当天龙发觉不对刚想起身移步时,枪锋已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左肋部,顿时怒得大叫一声:“孙子,小爷和你拚了。”便一咬牙,用受伤的左手牢牢地锁住枪锋,不让高金荣拔出梅花枪,这可是个玩命的举动,也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舍命一搏。 经验老道的东野光明怎么也不会想到,力拚舒杰后,眼看就要倒下的外甥却突然体力倍增,心里顿感不妙,急忙大声惊呼:“金荣,快快弃了梅花枪。”可已经迟了,只见已作困兽斗的天龙,苍白的脸上堆满着怒容,右手单臂持枪,照着高金荣的腹部“噗”地一声猛扎了进去,随即狂叫一声:“孙子,小爷送你去千坟庄。”就弃枪用掌,用尽全身力气对准枪托“啪啪啪”地就是三掌之后,自己也傻住了,没想到丑女的药水竟然这么神奇,只听得“噗”地一声,枪锋竟然从对手的后背穿了出去,疼得高金荣“哇哇”大叫。尽管此时的天龙已血流如注,脸色也成了一盏快要息灭的油灯,但还是慢慢地取下了腰上的软鞭,可东野光明不等他抖出鞭稍,人已窜上了擂台,伸手搂过徒弟,连人带枪下了擂台,气得他怒骂一声:“老乌龟,小爷我耗上你了,这辈子都和你没完。”便双手捏出枪杆用力一拔扔在了擂台上,用手捂住伤口摇晃了几下身体,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几步后,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往后倒了下去。 两侧的鞭炮声还在“噼噼啪啪”的作响,但鼓已息了,广场上顿时大乱了起来,哭声、叫声、骂声、吼声汇成了一片,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就象潮水般地涌了过去。轻功好的“嗖嗖嗖”地脚点别人的头肩飞上了擂台,也有三四十人,而最早上擂台的王建都先往儿子的嘴里喂了一颗药丸,随后抱起儿子挤下了擂台,有个人凑了过来,招呼道:“大爷,我是白市长的司机,请随我来。”接着就见两个花季美少女寒琴和金兰朝大家泣道:“求你们快闪个道出来。谢谢了。谢谢了。”大家纷纷闪道,肃立地目送王建都他们过去。到了南擂后面的小广场街,白一秋已打开了小车车门候在边上,见他们来了忙叫道:“快,在这。” 大家上车后,寒琴泣道:“去滨州中心医院,那是古城最好的。”然后抬起天龙的双脚放在自己和金兰腿上。 在天龙被送进滨州中心医院急救室没多久,走廊里已挤满了揪心的人,最扎眼的就是一群哭成泪人的古城花季美少女。 白一秋坐镇医院办公室指挥抢救,还往其它医院打电话,调血调专家,弄得中心医院的院长、内外科主任、各类专家都有些慌乱,不知被抢救的病人是哪一位首长的儿子,只有尽心尽力地抢救,谁也不敢懈怠。 到了中午,东野秋月也到了,找了一圈后,终于看见了坐在石椅上吸旱烟枪的王建都,忙跑了过去,焦急地问:“建都,儿子伤得怎么样?”王建都既不看秋月一眼,也不吭声,直到吸完了旱烟,这才说:“伤口不碍事,左臂和左肋部各扎了一枪,只是左肋部的伤口深些。但,失血过多,又是ab型血,幸亏有两个女孩是这血型,白市长又调来了一些血,儿子应该没事。”秋月听了这才放心,叹息了一声,说:“建都,你就别再怨我过去的那件错事,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们合好吧,儿子需要父母的爱,你就别再堵气了。”王建都冷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对你早就死心了。再说我儿现在也很好,成了新科金榜太保,又有那么多飘亮女孩关心他,这绵绣前程自然不用你操心,但我要奉劝你一句,别再动魔鬼谷那批财宝的歪脑子了,不然你我总有一天会成冤家,其实我对你也够仁慈的了。如不是怕儿子没有娘,就凭你做的那些坏事,我早杀了你了。松手吧,不然儿子迟早会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女魔头,看你到时怎么办?哼。”他起身走了,留下秋月独自在那发呆。 天龙、费晓慧、黄佳人被推出急救室,按白一秋的要求,住进了宽敞明亮的312首长护理病房。 这时小广场上的角逐刚刚结束,东野一郎、岳贞等人赶到了医院,先看了昏迷中的天龙,询问了医生一下天龙的病况,然后将这届小太保选拔的最终结果告诉了大家,除了天龙连胜四场,白捡两场,成了新一届的金榜太保外,谁的连胜也没超过四场,拿到眼谗的状元太保和榜眼太保这两块金匾。小太保的最终排名是:天龙、东野慧樱、舒杰、余良、盖无双、东野奋强、上官韶文、陈夕阳、东方英豪、吕民、邱炳魁、高金荣、方虎。 尽管天龙成了新科金榜太保,可楚芸、金丽晶、寒琴、邵丽君、钱木兰、俞凤英、金兰、丁娟、东野惠倩、东野惠兰、李莉、仝丹、张丽华、费晓慧、巫媚、时艳等十几个花季美少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们只要天龙脱离危险,尽快醒来。 这些美少女都非常地懂事与乖巧,劝长辈们回家后,基本都留守在了医院,轮流看护天龙,不少人都哭晕了过去,弄得来送晚饭的父母家人都不敢离去,也只能守在走廊里,无不为自己女儿的痴情而担忧、叹息。 想想也是,就这么一个天龙,即便他肯把这些美少女都娶回家,不说需要多大的宅院,他又怎么爱得过来。 但这又能怨谁呢?怎么也不能怨古城的花季美少女太痴情。怨就怨今年不同往常,往常小太保选拔,金榜太保、状元太保、榜眼太保都有主,古城的美女也用不了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还有其他新科小太保可选择。可今年不同,千余名选手彻彻底底地将年仅十四岁的天龙衬托了出来,而除了金榜太保外,谁也没有得到状元太保与榜眼太保,这也就更突出了天龙的优秀,和在武术上的造诣,加上人人都说天龙的前程不可估量,那么哪个花季美少女不心动,就连十七八岁的美女都在想法子往天龙的身上靠,只怕过了这个村,再没那个店了,谁又心甘白白地放弃这种机会。再说了,天龙不但是古城有史以来最小的太保,也是最小的金榜太保,还被市民誉为古城百年第一好汉,就连当地驻军的最高长官费军长,都想把天龙挖到部队去当兵,更多的父母就等天龙出院后自立门户做掌门,让自己的儿女拜师学艺,有好几个大户连开武馆的宅院都给他准备全了。这么优越的郎君,谁又肯轻易错过,除非是自己犯傻,把如此机会拱手让人,看着别人谋幸襁。 所以谁都不愿离去,直到天龙渡过危险期苏醒后,守候在病房内外的美少女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相互拥抱,跳跃,喜悦的泪水浇灌着情感的花蕾,兴奋得快要疯了。待冷静之后,她们涌出病房,去询问内外科主任和院长,天龙苏醒后的这几天该吃些什么,滋补些什么,怎样才能让他尽快恢复健康,随后回家去煲自己的爱心汤。 小太保的角逐在血腥中结束了,但永乐宫和幸福园为了这块金榜太保金匾的归属争斗,刚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两家族人手持器械在小广场上对垒,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武林前辈纷纷出来打圆场,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都来做和事佬,可为了家族的荣誉,两位当家谁也不肯让步,一时弄得调解人很是为难和尴尬,就这么一连僵持了四天。 到了第五天上午,终于惊动了白一秋和姚为,还来了大批军人和公安战士,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这两大家族分隔开来。但最终怎么解决,将新科金榜太保判给谁家,白一秋和姚为这两个父母官也作不了主,只希望两家以大局为重,以和为贵,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让躺在医院里刚脱离危险的天龙感到心寒,一切等当事人出院后由他自己来抉择。 这话听起来是不错,可天龙分明是东野家族的外孙,永乐宫又凭什么来争呢? “我有个主意。”正在两家争执不休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清甜的声音,大家随声望去,却见是个眼小鼻塌,丑得不能再丑的女孩,也就是那个上擂台给天龙喝药水的丑女。“不如暂时将金榜太保和天龙一分为二,由两位当家自己选,是要天龙还是要金榜太保金匾,二内只能选一,暂且平息事态,往后的事等天龙出来再说。”她说完咧嘴笑了。 尽管这丑女笑得比哭还难看,让人恶心得都想呕吐,但大家都觉得她的办法确是个解决问题的良方,可由于两大家族都放弃金榜太保金匾而要天龙,最后在姚为的主持下,只能采取传统的抓阄方式来看两家自己的运气。在没有任何异议下,幸福园派出了小祖宗东野惠倩,岳贞干脆就让邵丽君抓阄。也许是娃娃情侣的缘故,也许是老天爷保佑,总之牡丹姐的阄里是天龙,那东野惠倩只能到时去市武术协会去取那块金榜太保的金匾了。 解决了两大豪门的纷争,白一秋驱车来到了滨州中心医院,快步到了三楼,却发现312病房门口由两个军人守着,正在奇怪,被金丽晶、楚芸拦住了。“叔叔,我叫楚芸,求你把这长命锁交给天龙,行吗?”白一秋没吭声,注视了楚芸一会后,拍拍脑袋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个月在古城剧院跳天鹅舞,拿了大赛特等奖和新秀奖的古城第一美少女白天鹅。好,给我吧,我会告诉天龙,是古城第一美少女白天鹅给的哦。”楚芸高兴地把长命锁给了他。“谢谢你叔叔。”白一秋摸摸楚芸的头,又对金丽晶说:“我记得你,你是杀上第七轮的金家女孩。说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金丽晶忙将手中的一串白玉佛珠给了他,嘻嘻地说:“叔叔,这串珠子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你把它带在太保的手上,佛主会保佑他尽快恢复健康的。”白一秋点点头,感叹地说:“自天龙送进医院,你们就日日夜夜地守在了这里,如再不能感动上帝,那就是上帝无眼了。谢谢你这么关心天龙。”不料金丽晶笑着说:“叔叔,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对老天爷发过誓,此生非他不嫁。”白一秋听了当即一愣,问:“那你多大?”金丽晶答了句:“十六啊。”白一秋就说:“可天龙只有十四岁呀。”金丽晶的反应很快,象是明白他话的意思,忙说:“叔叔,这有什么呀,女大三四岁很正常,大五六岁也不稀罕,大七八岁的都有。”见他愣住了,金丽晶又说:“叔叔,这是古城的风俗,大媳妇会疼小丈夫,让他们有精力做自己的事。再说了,自古滨州出英豪,所以老天爷才让我们长得这么美,就是为英雄准备的。反正,他不娶我,我也爱他,此情不变。”白一秋听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朝金丽晶笑笑,对守门的军人说了句什么话,就推门进了病房,随手关上门,见巫得龙也在,寒琴、金兰站在床边,巫媚坐在床头握住天龙的手。 “来啦,白市长。”巫得龙招呼了一句,请白一秋在窗前的藤椅上坐下,递上了一支香烟,掏出火柴点燃后说:“杨院长说了,龙儿要静养三五个月,不然不可下地。”白一秋点上香烟,走到床头,把手中的长命锁和玉佛珠递给了巫媚。“快,给他带上。”巫媚忙接了过来,将玉佛珠戴在天龙的左手腕上,金兰忙慢慢地抬起了他的头,给他挂上了长命锁。“慢,我这里还有只金坠。”寒琴说话中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红丝带,挂在了天龙的脖子上。 白一秋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吸了口香烟,对巫得龙说:“这几天我总在想,这种真刀真枪的比武,也太血腥了,能否改一改。”巫得龙感叹了一声:“是啊,我二哥就是死在擂台上的,只是龙儿命大,逃过了一劫。”白一秋又说:“得龙,滨州的世俗太多太多,地方观念也很重,家族制,一言堂,凡事当家的说了算,门派间的械斗也时常发生,还动不动就用家法,解放都十几年了,可还是一夫多妻,结婚也不到政府部门领证,公安机关也成了摆设,从来没有人去报过案,死了人就往千坟庄里葬,没丝毫的法制规念,豪门家族取代了政府,我这个市长没几个人认识,可古城人都知道金榜太保是天龙,可能天龙现在说句话,比我这个市长还管用,这很不正常。再说这些女孩,那一个不是非天龙不嫁的,还说美女配英雄是天经地义。得龙,我还真怕天龙出院后,把古城的美少女全……”他正在数落古城的顽症,见王豹、赵虎、皇甫炽、上官仁簇拥着手柱龙头拐杖的岳贞走了进来,忙关住了话闸,巫得龙起身让出藤椅请这位老寿星坐下,走到床边摸摸女儿的头,朝其他女孩挥挥手说:“大家先出去吧。”女孩们都点头“嗯”了声,和巫得龙父女轻声地离开了病房,顿时被病房外的几十个美少女围住了。 巫得龙父女先走,下楼梯到了底层,巫媚说:“爸,美女配英雄,这是古城的传统,妈也常这么说,我想嫁给龙哥。”自天龙闯进第三轮,她就有这种想法,还不至一次对母亲和几个叔叔说过,大家都表示支持,特别是母亲,时常把“美女理当配英雄”挂在嘴边,还陪她去看养子从第四轮一直杀到第七轮,连做梦都在为养子呐喊助威。不用说,女儿是铁板上的美少女,实打实的,而养子已是滨州人共认的英雄,十四岁就成了小太保,这是古城几百年里从来没有过的事。“女儿,妈这就给你准备嫁妆,只是你现在还小,等到了十六岁再说。”母亲同意了,剩下就看父亲的态度了。 “巫媚,爸不反对,但此事到你十六岁后再说。” 父亲如此爽快,让巫媚兴奋异常,仰天高呼一声“乌拉”,却看见自己的同桌时艳迎面走来,就高兴地跑了过去,拉住她的手问:“是去瞧我龙哥吧?”时艳点头“嗯”了声,用手揉了揉红肿的眼晴,伤感地说:“我爸妈明天回来,哥在忙铺子,可我放心不下龙哥,想去看看他醒来了没有,否则我还会哭。”巫得龙虽不认识时艳和她父亲,却听女儿说过,天龙也是时家的养子,此刻见时艳时双眼通红,知她肯定已哭了好几回了,就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去吧,孩子,他刚醒来不久。”时艳又“嗯”了声,点头说了句“谢谢叔叔”后,又搂抱了一下巫媚,忙朝不远的医院跑去。“请问阿姨,你是去312病房吗?”时艳刚到医院门口,就见有个丑女候在病房大楼前,看见有人要进大楼,就会拦住问一声,见别人摇摇头,这丑女就会很失望地轻叹一声,她觉得有些奇怪,就走了过去,问丑女:“姐姐,我是去312病房,你有事吗?”丑女连忙点头,拍着手说:“这太好了,你帮我带件东西给天龙,行吗?”见时艳点头“嗯”了声,就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鸡血玉佩放在她手上。“你告诉天龙,就说丑女要离开古城了,这玉佩是我家祖传的,留给他做纪念吧。”说完转身就走,跑出了医院。时艳也没多想,手捏着玉佩走进病房大楼,上楼梯来到312病房,见门虚掩着,就轻轻地推开门,见邵丽君、东野惠倩趴在床头,正在陪天龙说话,就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她走到床前,叫了声“龙哥”后,就把手上的玉佩放在天龙胸口说:“龙哥,这是丑女让我给你的,说是她家祖传的玉佩,留给你做纪念的。对了,她还说,她要离开滨州了。”天龙自言了一句:“丑女,要离开滨州?”取过胸口的鸡血玉佩,看了很久后说:“牡丹姐,倩表妹,玉儿,我也不认识这丑女,也不知她是哪里人,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上擂台来给我喝药水,还留给我这块玉佩。” 现在的天龙既有口福,又有艳福,美味的补汤来不及喝,美少女的艳容都来不及记,嫉妒得专职护理他的**黄佳人整天厥着惹人的小嘴,只恨爹娘早生了自己几年,而白白地浪费了这张秀脸。“怎么,还在生气啊?”天龙嘻笑了一句,她也不回头,气呼呼地说:“我不就比你大三岁嘛,而且是三岁差五个月。凭什么她们能爱你,我就不能?哼,我这就去找院长,让他换人护理你。”见她任性要走,天龙有意叫了声“哎唷”后,双手捂着肋部,惊得她忙转身跑到床边,掀开被子,轻轻撩开天龙的病号衣,用手抚摸着伤口处,关切地问:“是不是很痛?”天龙点头“嗯”了声,她忙说:“可能是天气闷热,伤口发炎,你忍着点,我马上去叫王医生。”天龙拉住了她的手,笑笑说:“你一摸,我就不疼了。如你走了不来了,我还不疼死啊。”她伸手拍了一下天龙的脑袋,唬着脸说:“你这坏东西,也学会哄人啦。”天龙嘻嘻地说:“其实你不生气,挺可爱的。” 有位首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卫员,黄佳人见了急忙轻声地对天龙说:“快放手呀。”天龙松开手,招呼了首长一声:“费军长好。”指指窗边的藤椅说:“快坐。费团长怎么没来?”费军长在藤椅坐下后,笑笑说:“他到济南军区学习去了。伤口恢复情况怎么样?”天龙看了黄佳人一眼,对费军长说:“天天有吃有喝,又有专人护理,这病好得差不多了,可院长就是不让我下地,我想偷偷地舒展一下筋骨,这黄护士就象特务一样,又哭又叫的,把我吓都吓死了。”黄佳人唬了天龙一眼,说:“首长,白市长指示过,没有院长的同意,就是不能下床,如出了什么意外,要追究我责任的。”费军长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两口后,说:“小黄护士,是要对他严点,如他再不听话,我把警卫员留在这,帮你一同管他。对了,小黄护士,上回听你说:你爷爷也是四野的,是几几年的兵?”黄佳人想了想后说:“是1928年参加的革命,搞了三年地下工作,说来象是31年的兵吧。首长,有什么事吗?”天龙摆了摆手,嘻嘻地说:“首长会有什么事,就是爱打听。第一回来看我时,遇上我义父巫得龙,也问我义父,抗战时期在哪里打日本鬼子,解放战争又参加了哪些战役?第二回遇上了白市长,他又问,结果凑到一块去了,从抗战初期一直谈到解放战争,把我这个病号扔在了一边,算什么事嘛。”费军长笑了。“没想到你这小鬼头,也爱打小报告。”随后拍了下脑袋说:“对了,我今天来,是来通知你一下,市委和市武术协会都同志,等过了国庆节,你每星期到我的驻地做一天的武术教官,我派专车接送。”天龙笑笑说:“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呢,原来是真的呀。可,我还是个孩子呀。”费军长说:“孩子怎么啦,我也是十四岁当的兵。告诉你,那些排长、连长、营长,听说是古城的新科金榜太保做他们的教官,乐得嘴都合不拢,就盼着你早些过去。好了,不影响你休息,我走了。” 送走了费军长后,黄佳人关上门,先用小刀削了一只苹果,切片后给了天龙,就在床头坐了下来,心不甘地说:“太保,我要你说句心里话,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天龙没吭声,拿了一片苹果放在她的嘴边,直到她吃进了嘴里,这才说:“我已经习惯被你照顾了。说真的,我好喜欢你疼我,爱我。有几回,我好想摸你的脸,摸你的嘴唇。可是,有这么多女孩来看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欢畅地笑了,抓过天龙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幸福地说:“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爱。”天龙问:“那我出院后,想你怎么办?”她笑着说:“想我就来看我,睡不着我哄你睡,我这辈子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天龙说:“可我真的会想你。佳人,我有句话,你听了不要生气。”她惊喜地问:“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天龙笑笑说:“叫你佳人。如你不喜欢,我不叫就是了。”她乐了。“你敢。”随后兴奋地在天龙脸上吻了一下。“你给我记住,往后就这么叫我。”接着问:“你刚才想说什么?”天龙指指边上那张床说:“你今晚别睡那,就坐在这里陪着我,我想靠在你的腿上睡觉,可以吗?”她点头笑笑说:“我刚才说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金榜太保金匾出乎意料地砸在了天龙头上,把个金立人弄得象个傻瓜似地,金丽晶可乐了,坐在大院门口,把凡是来提亲的人都哄了出去,弄得金刀门结冤不少,她也彻底变成了金家的小叛逆,从此没有人再关心她的成长和所想,任她在长江路上做女侠,管闲事,抱不平,与人群殴金刀门也没人会施援手,成了金氏家族可有可无的人,任她自生自灭。 但金丽晶有自己的信仰与乐趣,也没想过要沾金刀门的光,当她清楚金家上下已抛弃自己时,就离开了城北来到了城东,整天在老马路与小广场上晃悠,或去医院陪天龙说话,直到学校开始排练芭蕾舞剧《天鹅舞》,准备参加省里的汇演。 在1965年的国庆节前夕,岳贞和邵家父母终于把住了四个月医院的天龙接回了永乐宫。 此时的天龙早已成了古城的名人,前来提亲保媒的人也快踩烂了永乐宫的门槛,还有不少家长带着子女过来要拜他为师的,滨州人甚至把他夸成是古城的第一条好汉,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整天沉默寡言满脸心思,往日的活泼和笑容也都消逝得无影无踪,看得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只能在一旁叹息,弄得岳贞都束手无策。可作为未婚妻的邵丽君,还多少知道点他的心思,就叫来菲妮、如意、东野惠倩、时艳、巫媚,整天陪他去东郊的怪石林前疯叫、哭喊,风雨无阻地早出晚归,终于在深秋的一个中午,他发泄完了心中的痛苦后,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本色。由于多出了善解人意的倩表妹、柔声细语的玉儿、活泼开朗的巫媚、常在医院门口等着自己的黄佳人、整天在自己周围晃悠的金丽晶,还有个女扮男装的菲妮,他甚至比往日更快乐、更幸福,这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约好余良后,他带着邵丽君、菲妮、金丽晶、东野惠倩、时艳、巫媚从龙王庙后的小道往龙目山上爬去,去英雄塔与余良结拜做兄弟。这一路之上说说笑笑,很是快乐,也不觉得累。到了半山腰,天龙突然说:“这里草多林密,必有飞禽走兽,你们都小心点,遇上什么就躲到我身后去。”就取出七星屠龙剑给了倩表妹,解下软鞭给了牡丹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铁弹子让巫媚拿着,又取出弹弓搭上一粒铁弹子捏在手上,然后搂过时艳小心地朝前走去。 “龙哥。”邵丽君轻叫了一声停下脚,拍拍天龙的肩,指着左侧草丛说:“瞧,岩石边上的那怪物,是什么?”巫媚忙问:“在哪里呀?牡丹姐。”东野惠倩忙“嘘”了声,问天龙:“表哥,那是不是山羊呀?”天龙点点头,将弹弓放入口袋,脱了衣服给时艳,从东野惠倩手上拿过七星屠龙剑,又从邵丽君手上取过软鞭,吩咐了一句:“都站在这别动啊,小心保护玉儿。”就猫腰窜进了草丛,迅速地朝山羊靠近,在距山羊十来米时,正在吃草的山羊象是察觉到了什么,惊奔四蹄往岩石上逃去,他忙站起疾身追去,纵身跳跃上了岩石,身子就象灵猴般地在山羊四周跃来纵去,惊得山羊慌不择路,乱奔乱撞,直到窜到了一块绝壁上,他这才拔出剑,将剑梢插在后腰上,纵身跃到山羊后面,手中软鞭一抖,鞭稍“嗖”地窜出缠住了山羊的两条后腿往怀里一带,在山羊倒地的一瞬间,他一个箭步上去,手上短剑一挥抹了山羊的脖子,喷出了一股鲜血,不一会的功夫四肢抽缩了几下就死了。他朝邵丽君她们挥手叫道:“快过来吧,山羊睡觉了。” 巫媚她们到了后,天龙收了软鞭,反手取了剑梢,把剑归梢,说了句:“闪开点。”就使劲地将山羊推下了岩石,滚落在东野惠倩的面前,接着高高跳下,邵丽君摸出手帕擦去了天龙脸上的汗,时艳递上衣服,天龙把剑和软鞭给了巫媚,指指山羊对菲妮说:“我要扛着山羊,怕血沾在衣服上,结拜时不好看。”便上去抱起山羊掂了掂,笑笑说:“比我还重,够你们几只小谗猫吃的了。”金丽晶笑了句:“那我宁可吃你。”过去抬起羊,放在了天龙的肩上,朝大家一挥手,说笑着继续往英雄塔走去。 第十九章 七星屠龙剑 距英雄塔只有七八十米时,深山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狼嚎声,吓得时艳忙往天龙身上靠,邵丽君、东野惠倩、巫媚也一阵紧张,金丽晶和菲妮象没事一样,天龙将山羊扔在地上说:“一定是狼嗅到的山羊的血腥味,正朝这边赶来。快,牡丹姐,你们四人都爬到树上去,我们三个来对付狼。”巫媚听了忙把剑和软鞭给了天龙,转身攀上了一棵大树,邵丽君“哼”了声,对东野惠倩说:“倩倩,我俩先把艳艳弄上树。”东野惠倩“嗯”了声,推着时艳到了一棵大树下。天龙四处张望了一下,将山羊移到三四米远的空地上,见山腰的树林里已出现了狼的影子,回头再看时艳怎么爬也上不了树,急忙说:“玉儿,上不去别上了,快到我这来,狼马上就要到了。”时艳听了慌忙下树,结果裤子也勾被了,大腿也被划出了血,疼得眼泪也出来了,东野惠倩和邵丽君忙扶着她刚到天龙身后,只见从树林里窜出来四匹狼来,呈扇型闪着绿眼,虎势眈眈地望着他们前面的那只山羊。时艳不会功夫,但金丽晶、邵丽君、东野惠倩、菲妮的功底都不弱,只是从来没和狼交手过,心里多少有些恐慌,却还是将时艳护在了中间,摆出了随时准备与狼搏斗的架式。天龙决不会让身边的女孩去涉险,就反手伸向后面,说了句:“玉儿,把口袋里的弹弓和铁弹给我。”眼睛却注视着狼群,以防受到突然攻击。 “给,龙哥。”听得时艳的声音,他忙接过弹弓我五粒铁弹,把七星屠龙剑插在腰间,往弹弓上搭了一粒铁弹,故作轻松地说:“今天有狼肉吃了。”便拉开满弓,对准中间那匹白狼的鼻子“嗖”地一下打了出去,白狼中弹痛嚎一声,其余三匹狼便猛扑了过来。“小心保护玉儿。”他在叫声中“啪啪啪”地舞动起手中的软鞭,不让狼靠近。三匹狼左扑右跃地攻了几回,不但没沾到便宜,身上还挨了几鞭,急忙退回了原处凶狠地怒视着。天龙收起软鞭,又往弹弓上搭了一粒铁弹,对准那匹白狼的眼睛“嗖”地又是一弹,随即将弹弓咬在嘴上,拨剑怪叫一声:“来呀。”左手持剑,右手挥鞭刚要朝狼群攻去,只听被打中眼睛的白狼长嚎一声,象是发出了什么信号,那三匹狼转身就跑,窜进了树林没了踪影。那受伤的白狼可惨了,被血迷糊的右眼看不清方向,转身刚跑几步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树上,爬起来又想跑时,脖子已被天龙的软鞭缠住了,结果是越挣扎软鞭扣得越紧,也就那么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断气了。“你好棒呀,表哥,我爱死你了。”东野惠倩兴奋之中搂住了天龙,在他的脸上一阵亲吻。也就在这时,余良、李迪扛着猎枪,带着一条大狼犬、四条小猎犬、七个兄弟抬着一头大野猪,来到了天龙他们面前,羞得东野惠倩急忙放开天龙,一张秀脸通红。“没事。没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余良说笑了一句,用枪指指李迪对天龙说:“他是我师弟李迪,听说弟媳爱吃野味,这这么拖上了我,在虎涧池守了一天两夜,又追了整整一上午,这才把这头大野猪给逮回来了,也够你牡丹姐吃半年了。”天龙见了李迪,就认出他是新科小太保,只是没交上手,却能看出他是个豪爽的性情中人,就把软鞭扔给了东野惠倩,说了句:“看住了,倩表妹,这山羊和白狼,可别别给其它狼给分餐了。”随后朝李迪抱拳笑笑说:“李哥,这野猪我要了,到时一起结拜,我也多哥哥。”乐得李迪“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猎枪扔给身后的兄弟,吩咐了一句:“把羊和狼都扛上。”随后照着天龙的胸口就是一拳,接着握住他的手说:“爽。金榜太保就是爽。你这个兄弟,我李迪交定了。”“好了好了,快进去吧,我等结拜都等了四个多月了,却让师弟你捡了便宜。”余良说着,把猎枪给了身边的兄弟,展开双手搂住李迪与天龙,大声说笑地往前走,进了英雄塔。这英雄塔始建于清朝初期,相传是为了纪念当地的抗清将领马世贵,因他死不降清,还以卵击石地领七千军民死守古城,英勇抗击数倍于自己的清军长达七日之久,可说是浴血奋战,最后死于红衣大炮之下。滨州父老为了纪念这位抗清将领,民间集资造了这座英雄塔。英雄塔高七层表示抗清七日,塔型七角形为七千抗清军民,塔内四十八扇窗户表示马世贵死时四十八岁,塔檐角上的四十九对铜铃时刻在风中召唤忠魂。英雄塔底层早已摆好了结拜所需的长条供桌,供桌上放着一尊半米多高的关羽青铜像,铜像前有只三足铜香炉,四只大烛台插着红烛放在香炉两侧。供桌上还有小指粗细的土香,猪头羊头,整鸡整鸭等物。三人也从没见过结拜仪式,只是从说书的老头嘴里听说过一些,想想只要照着做总不会错了。就这么先让兄弟点亮了烛台上的红烛,接着每人取了三支土香,在烛火上点燃后,将土香夹在双掌之中,一字跪在了关老爷面前,先拜了三拜,然后免不了也要说上几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结拜,永世兄弟”,“凡事共进退”之类的豪言壮语,随后将手中的土香插入香炉,完后三双手垒在一起,又说了几句“今日是兄弟,来世还做兄弟”,“不求富贵,只求义气”的话,由此结拜做了异姓生死兄弟。余良二十三岁做老哥,李迪十九岁成老二,天龙十四岁为小弟。李迪从供桌下取出一坛绍兴酒,揭了封盖,每人捧在手上“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随后由老大余良高高举起酒坛往地上一砸,豪情万丈地说:“我们仨兄弟,一不是桃园结义,二不学梁山好汉,三不走瓦岗寨之路,从今不论大小,谁有理听谁的,谁受百姓拥护谁就是老大,如我兄弟往后之举有失今日情义,便如同这酒坛,粉身碎骨。”乐得一旁看热闹的邵丽君、东野惠倩、巫媚、时艳,和一帮小哥们拍手叫好。结拜结束,李迪让那些小哥们收拾场地,吩咐他们将野猪、山羊、白狼抬下山后剥皮取肠,送到城东小广场,在牡丹亭里等候。他自己与三师兄、小弟、邵丽君、菲妮、金丽晶、东野惠倩、巫媚、时艳出了英雄塔,下了龙目山,赶到东雅酒楼,见师父带着时雁、顾宝、刘宝、金瑛、吕民、季云、丁信、邓三秀、云葵这九个师兄弟正等在门口迎接。听说李迪也成了天龙的结义二哥时,大家少不了欢呼几声,随后进了酒楼。楼上的十二张八仙桌陈烈刚全包了,所请的客人也如数到齐,基本都是些天龙在住院时所认识的滨州要员、名流、门派掌门、花季美少女。天龙不拘束地主动与大家打招呼,然后在邵丽君耳边轻言,邵丽君连连点头,听完后笑嘻嘻地拖上东野惠倩、巫媚、时艳,把卞副市长的女儿卞群,市纺织局长金焕的长女金兰,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大江的次女范七月,于丰的女儿于佳丽,城中区区长俞锋的女儿俞洁静,城西公安分局长路建国的女儿路小娟,滨州最高法院院长仝太宗的小女仝丹叫到餐厅外的楼梯口,乐呵呵地说:“我龙哥杀了一匹狼和一只山羊,李二哥打了一头野猪,现在已送到西滨湾让人屠宰,完事后就送来。我龙哥说,有好吃的大家分享,明天再去打些野兔野鸡什么的,你们看,在哪里狂吃好呢?”这些花季美少女早已在天龙的病床前成了叽叽喳喳,无话不说的好姊妹了,也都把天龙看成是“非他不嫁”的英雄,只是小小年纪还不懂“情敌”是怎么回事,不然早就闹开了。此时听说有狼有猪有羊,明日还要打野兔野鸡,这小嘴顿时都谗出了口水。“上丽丽家去吃吧。”仝丹说了句,大家都拍手说好。绿色别墅大,有大小客厅,楼上楼下,够她们疯的。餐厅里响起了“上桌”的叫声,她们这才涌了进去,也不管主人是怎么按排的,反正挤了一桌再说,这有说有笑的,还不痛快地乐上一番,恨不得把天龙都拖到自己这桌来。 酒席散了后,天龙到了牡丹亭,让人将狼、山羊、野猪抬到了东雅酒楼厨房,请人将狼、山羊、野猪分成块状后,叫金丽晶送些给楚芸,叫菲妮带些给如意,叫邵丽君拿些回家去,叫时艳拿些给寒琴,自己留了三块,余下的全送到于佳丽家。傍晚前,古城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不一会的功夫,好几条地势较底的街巷水都过了脚踝。天龙提着三大块肉,乘十八路公交十八路在甲子街下了车,撑开雨伞往前面的滨州中心医院走去,手上的肉就是送给黄佳人的。正走着,他突然看见前面有位小脚老太太,双手拿着一块手帕遮在头上,衣服被大雨淋得正在滴水,却挪着小步在赶路,忙急走几步用伞替她遮雨,问:“大娘,你家住在哪,我驮你回去。”老太太侧脸看了一眼天龙,手往前指了指,用满口的四川话说:“就住前面那条巷内的9号里。瞧,到了。”可到了巷口一瞧,老太太愣住了,整条巷里全是水,浅的地方也至少到了小腿处,有些家人正在往自家门口垒沙包,用脸盆将家里的水往外泼。“来,大娘,我驮你到家。”天龙说着,把伞给了老太太,蹲下拍了拍背。“快上来吧。”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趴在了天龙背上。“孩子,劳累你了。谢谢。谢谢你了。”老太太这一谢,天龙笑了。“大娘,这有啥好谢的,快用手勾住我的脖子。”说着右手提肉,左手勾住老太太的腿,涉水走进了巷内。“黄阿婆,你怎么让金榜太保驮你呀。”巷内有人忽然问了一声,但雨太大,老太太没听清楚。接着就听有人叫道:“大家快瞧,驮黄阿婆的这人,就是金榜太保。”黄佳人打着伞刚要出门,听得对面金瑛的叫声放眼一看,果然是天龙驮着自己的奶奶走了过来,忙兴奋地朝大院内叫了声:“爸,妈,我奶奶回来了。”天龙已经到了面前,抬头看见黄佳人满脸喜悦地站在大院门口,就说:“我去医院的路上这大娘,就驮她回家,就在这院里,你等着,我马上出来。”对门的金瑛听乐了,大声说:“你这金榜太保还真有趣,你背上驮的不就是佳人的奶奶。”天龙听了这才明白,朝黄佳人说了句:“原来你家就住在这呀。”就走进了大院,到了客堂门口小心地放下老太太,黄佳人冲着父母兄嫂生气地叫道:“都傻站着干什么,快拿肉呀,别人不累啊。”她的四哥忙来拿天龙手上的肉,对黄佳人说:“小妹,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黄佳人这才“噢”地一声刚要介绍,她的五哥黄飞说:“这有什么好介绍的,全古城的人都认识他。”随后走到天龙面前,在他胸口捶了两拳,笑着说:“你这小子,我好不容易杀到了第五轮,却被你一枪打下了擂台。”天龙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如知道你是佳人的哥哥,我准保输给你。”听得全家人都笑了,可黄阿婆却生气地说:“我们黄家有这么待客的吗?瞧这孩子,鞋和裤子全湿了,也不知道带他去换换,再请他坐下,敬上一杯茶,这才象话。”天龙忙说:“没事的。没事的。”就在客堂门口的小竹椅上坐了下来,脱了练功鞋和袜子,用手拧干后,再拧裤脚管,接着就要穿上袜和鞋,黄佳人伸手把他拖了起来,接过奶奶从自己房里拿来的一套军服,说了句:“妈,快上酒菜,我俩马上来。”就拖着光着脚丫的天龙出了客堂,走进左侧中间的厢房。“这是我的房间。”她说了句,让天龙在床沿上坐下,捧住他的脸亲吻了几下,红着脸说:“我正想死你了。告诉你,你今天要听我的,饭后好好陪我,今晚不许回家,不然我不高兴。”说完把天龙推在床上,又吻住了他的嘴。黄家在客堂里摆上一张大圆台面,两张八仙桌,从厨房里取出烧了一下午的菜,取来三坛绍兴黄酒,两瓶杏花村,再摆上碗筷酒杯,黄佳人的父母兄嫂坐了圆台面,留下两张朝南的椅,十几个小辈占了两张八仙桌,随即就说开了。大嫂赵莹呵呵地说:“嘿,我还真没想到,小妹竟能偷了金榜太保的心。”黄飞点点头说:“这还真有点邪门。你们知道外面怎么说?说古城的美少女全疯了,死也要嫁给金榜太保,还在五城七县搞了个选美比赛。”赵莹的女儿黄芹听了一愣,忙说:“三月份,不是在红旗广场选过了吗,选出了古城十大花季美少女,怎么又选了?”黄飞笑笑说:“三月份是花季美少女,这回都是十七八岁的美女,也在红旗广场,热闹得不得了。”黄芹问:“结果呢?”黄飞说:“也是十大美女。第一位是女兵费晓慧,第二位是勾魂妹子俞凤英,第三位是双枪钱木兰,第四位是金凤凰张丽华,第五位是白衣天使黄佳人,第六位是王昭君席丹丹,第七位是仙子丁娟,第八位是西施公主舒兰,第九位是多情种子梦晴,第十位是弃女小鱼儿。”赵莹摇头叹息了一声,笑着说:“可惜我家小妹的年龄大了些,不然凭她这长相,准能把金榜太保迷得神魂颠倒。”黄飞摆摆手说:“大嫂,小妹迷不了他。我敢保证,最能迷住金榜太保的人,绝对是小魔女金丽晶。这丫头,是瞧一眼忘不了,第二眼销人魂的那种极品美女。” 第二十章 血染战场 国庆节后,天龙突然成了个大忙人,名气快要赶上自己的外公东野一郎了。 除了向倩表妹传授三十六路追魂枪法,教邵丽君十二式风云棍术,授如意摄魂刀法,传东方英武一些实用的棍棒和拳脚套路外,天龙每天都要去小广场教一些同辈习武,向场上的叔伯婶姨请教招式和套路上的精华与经验,每星期还要去市武术学校教半天课,看楚芸和金丽晶排练节目,到当地的驻军营地做半天的武术教官,时常还要被外公带到各种场合去应酬人。 最为难就是卞群她们这些女孩,不管是谁过生日,天龙都必须到场,一玩就是一整天,直疯到半夜才让他回家。 还有更要命的,就是那可恶的司徒玉修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正儿八经地做起了天龙的养父来,有事没事就往永乐宫里窜,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带养子回家住,甚至不要脸到让岳贞退了邵家这门亲,说是让女儿司徒芳与养子订婚,反正软话硬话,气话好话说了几卡车,岳贞也不敢得罪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局长,只好含糊地应付了几句,也算是打发了这个瘟神。可事后不久,便满城传言,说新科金榜太保不但是司徒局长的养子,还将是司徒家的乘龙快婿,这门亲事是永乐宫老祖宗保的媒,少当家东方飞龙点的头,可邵家父母不是聋子,很快就得到了这条传闻,但压根就不信国太会保这种媒,更不信天龙会毁婚去攀高枝,回府一问国太,果然是以讹传讹。但这件事的出现,包括至今还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这让邵家父母不得不往别处想,担心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就去了寿星堂,再次商量龙哥与牡丹姐的婚事。岳贞也是个明白人,最后点头同意,现在开始准备婚房,到了明年国庆节,就让这对情侣娃娃完婚。 作为名人,天龙早已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心想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也管不了别人,自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元旦。这天天刚亮,部队的小车就接他到营地去参加“军民联谊”会,直到傍晚才回家。可刚踏进永乐宫,他就感到了异常,府内到处是生面孔,再往里走,就听到了一阵阵的锁呐声和一些欢声笑语,就象迎亲结婚那么热闹。在快要到家时,他这才看见了几张熟脸,可神色都怪怪的。但当他走进自家院子,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司徒家往邵家下聘礼来了,还说要接养子回家住,这真是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丽康,恋君,英武,把不是邵家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去。”踏进院子,见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愣在房门口哭泣,邵丽君早已成了泪人,岳贞叹息,王豹赵虎摇头,巫得龙、于丰、路建国、金焕这些人怒而不言,他顿时就来气了,怒叫声中也不管在场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抓起一辆束着红丝带的自行车就扔出了院子,然后去安慰邵家父母和奶娘,又把邵丽君搂在怀里,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未婚妻。 邵丽康兄妹都是胆小怕事的人,可东方英武却是个谁都敢惹的小祖宗,听了五哥的话,管你是什么大局长,把司徒家送来的聘礼全扔了出去。岳贞在场也不阻止,东野一郎就当没看见,弄得司徒玉修和他的亲戚朋友很是难堪,那些吹吹打打的人也熄了火。“和小孩呕什么气呢。”少当家笑嘻嘻地过来打圆场,伸手拉走了司徒玉修,项白郭三姓家人随在他俩的身后来到了太子室,首先就拿天龙扔自行车来借题发挥,说得这位大局长又气又恼又恨,就这么又算计起天龙这孽种来。 东方飞龙拖着司徒玉修一走,岳贞招呼东野一郎也去了寿星堂,当瞧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后,邵家院子里就剩下了满脸委曲的司徒芳。“来,芙蓉。”这芙蓉是司徒芳的乳名,天龙虽然对司徒玉修有气,但对司徒芳还是挺关心的,此刻见她孤零零地站在老槐树下,忙过去搂住住她,把她领进了房间,交给了邵丽君,然后又去安慰邵家父母。“爹,娘,就别再生气了,如你俩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就和牡丹姐结婚,请白市长来做证婚人。”他说得很是诚恳,这让邵家父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想想天色已晚,就让他早些休息。天龙回到自己的房间,与司徒芳又说了一些话后,和邵丽君送她回了家。 这天后,司徒芳常来邵家玩,有时天龙或邵丽君、菲妮、巫媚也会带她去公园。为了让司徒芳高兴,天龙、邵丽君、菲妮三人,还用了两天时间,做了一只两米多长的彩龙风筝,送给她作为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自那天被黄佳人又哭又闹地强留了一夜后,天龙再也没去见过她,也不再在别人的面前提起她,似乎把她给忘了。 一天上午,天龙正在小广场上教人练棍,金丽晶、菲妮、如意三人气呼呼地走了过来,话也不说,就连拖带拉地把他“押”进了牡丹亭,非常生气地瞧着他。“都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天龙有些傻了,急忙问了句,谁料金丽晶“哼”了声,不悦地问:“你和那黄佳人怎么啦?”天龙一听这话,就说:“没什么,我怕她那么要求我,我这人不高兴做自己不爱做的事。”金丽晶听了一愣,看了菲妮和如意一眼,语气也变得温和了。“那,她怎么要求你了?”想到那天的事,天龙就来气,不高兴地说:“那天吃饭前,她把我压在床上,亲我的脸,亲我的嘴,那时我已经很生气了。吃了饭后,我想走,她死活不让,又哭又闹,还说我敢走,她就死给我看,还真拿了巴小刀,那时我有点怕,就留了下来。”菲妮生气地问:“那后来呢?”天龙说:“反正她吓唬我的话说了一大堆后,让我陪她坐在床上说话。可说着说着,他突然抱住了我,自己倒在了床上。”如意怒了。“龙哥,她想干什么?”天龙碰碰金丽晶的胸,又指了指她的下身,害羞地说:“她抓住我的手,硬让我摸,还说喜欢我摸她……” “不要脸的臭女人。”金丽晶怒骂了一声,截断了天龙的话,气愤地对菲妮说:“这臭女人,还说是龙哥硬要搞她,现在要龙哥负责任,我操她姥姥十八代祖宗,我这就去杀了她。”天龙知道金丽晶的脾气,如此盛怒,必然会去杀黄佳人,忙拦腰抱住了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可以答应你,我不再理她见她,就当没认识过她,求你别去找她。”菲妮也说:“说生气,我比你更生气,什么玩意嘛,非要龙哥摸她。但你想想呀,我们爱上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你应该高兴才是嘛。”如意笑着说:“是啊,我才不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呐。如你觉得吃亏了,那就让龙哥也摸摸你,我俩不生气。” “去你的。”金丽晶在如意的头上拍了一下,轻叹了一声,说:“我气这女人颠倒是非。不过,菲妮说得没错,我们龙哥至少不是个随便的人。”天龙这才放开了她,笑笑说:“你们放心,我这人最识好歹了,决不做你们不高兴的事。”如意嘻嘻地说:“龙哥,你也别得了便宜就卖乖,有这么多美女疼你,你也该知足了。”菲妮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对天龙说:“你记住了,我们谁的醋也不吃,就不许你爱巫媚,否则我们不高兴。”天龙一愣。“这为什么?”金丽晶说:“不为什么,就因为她太自私,往后没法一起过日子。”天龙又是一愣。“自私?”如意不悦地说:“龙哥,那天菲妮一说,我就来气了。那混血儿不会功夫,换了我也该保护她,可狼来时,巫媚只顾自己上树躲起来,全然不顾混血儿的死活。龙哥,象巫媚这种人,只能共享福,绝不能共患难,不然象混血儿、楚芸这些不会功夫的人,到时什么办?反正,我不和这样的人共同生活。” 快要过年了,天龙的应酬也比往日更多了。 府内的上官仁,皇甫炽,郎进三家,府外的仝太宗,于丰,卞庆胜,路建国,范大江,巫得龙,陈烈刚,时帝,金焕,俞习文这些曾向岳贞提过亲的人,和白一秋,姚为,幸福园,还有余良,李迪先后来到了邵家,预约过年请天龙去自家吃饭的日期,还给他送来了过年穿的新衣服。还要和邵丽君、楚芸、金丽晶、时艳、如意、菲妮、寒琴吃餐饭。 天龙虽然非常喜欢别人送来的那些颜色鲜艳的绸缎棉袄,皮帽,虎头棉鞋,彩绒手套,还有围巾什么的,但怕邵家父母心里难受,和骆氏奶娘不高兴,就让邵丽君把这些东西全锁进了樟木箱里,仍旧穿着奶娘去年一针一线逢制出来的土布棉袄,和邵家母亲亲手做的粗布裤子与布鞋,提着银钩梅花枪,和手持黄金棍的邵丽君,带着手拿彩龙风筝的司徒芳,先丽康,恋君一步出了家,往府内的百花园走去。 在过年前夕,岳贞都要考核府内小辈这一年来的攻文和习武成绩,这已成了东方家族的传统节目,只是今年又增加了永乐宫外姓的不少小辈前来统考,成绩优异者重奖八十元钱。所以不论是家族里的小辈,还是外姓后生,天刚亮就吃了早饭,穿上过年的新衣,提着自己的兵器涌入了百花园里。“来,芙蓉,我们放风筝。”由于时间尚早,大家就在百花园里找伴玩耍,天龙和邵丽君带着司徒芳放风筝。尽管是大雪封地,寒风啸啸,但整座百花园却是朗朗诗声,嬉笑万千,好不热闹。玩累了,大家就聚在牡丹亭前的草坪上,将刀剑棍棒散乱地放一旁,司徒芳也来凑热闹,把花绿绿的彩龙风筝挂在不高的红叶枫树枝丫上,在风中悠悠飘荡。 “我们来玩赛诗吧。”项云瑛突然想到了长辈们在太子室所商量的话,便有意想让天龙在外姓小辈面前出出丑,心想你总不会文武双全吧,故挑了个最难的赛诗来为难他,白家小辈立马呼应,郭家三姐妹也连声叫好,上官韶玉不知项白郭三姓小辈是想有意捉弄天龙,当即拍手说好,还让永乐宫的七八十人坐成一个大圈,外娃小辈站在圈外瞧热闹,然后提议从左到右按顺序吟诗,如有谁吟不出好诗来,就罚站在圈中央。“牡丹姐,你是出名的女秀才,理当你先吟诗。”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大家齐声说“好”,邵丽君也不推辞,杏嘴一张便吟:“秀丽滨州好风光,三面绕山东临海,城中横着春水江,海上漂浮十八岛。”吟完诗,邵丽君在笑声之中用肩撞了一下与自己并肩而坐的天龙。“轮到你了,龙哥。”见他一声不吭地瞧着自己,便甜甜地一笑又说:“龙哥,如吟不出好诗来,我就罚你多练两小时的梅花桩。”天龙眨眨眼睛,侧过脸朝邵丽君呵呵一笑,随即吟道:“慈悲为怀吉仁寺,夜半钟声宝灵观,藏龙卧虎英雄塔,黄泉路上千坟庄,龙虎险要魔鬼谷,巧夺天工怪石林,春水江畔乱石滩,伏虎山上龙眼洞。”邵丽君先前所描绘的是滨州管辖的整个版图,而天龙在这版图上又描绘出了滨州的八大景观,这令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好,也使牡丹姐兴奋不已,禁不住伸手楼住了他的脖子说:“吟得太好了,龙哥,你让我好高兴啊!” 虽然,天龙被邵丽君楼抱是常事,况且同床共枕了有两年,但当着外人的面这还是头一回,他脸皮薄,顿时羞得通红,慌忙朝身边的东方英武使眼色。谁料这油嘴滑舌的东方英武见五哥向自己求救,慌乱中却领会错了意思,还在得意洋洋中摇头晃脑地吟道:“永乐宫内牡丹姐,眉清目秀压群芳,不知何时出闺房,只待春来上花轿。” “快闭嘴呀,英武。”天龙这么一叫,可吊上了东方英武的话瘾,嬉笑声中又说∶“五哥,你就认了吧。这全府上下,五城七县,四大豪门,谁不知道五哥你是我牡丹姐的主啊。”接着又嘻嘻地望着邵丽君问:“牡丹姐,我说的没错吧?”在场的人听了大笑,早看上邵丽君又得不到的白鸿鹄在心里骂道:“小杂种,你别臭美了,还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谁知邵丽君偏要气死你白鸿鹄,在大家的笑声中干脆在天龙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随后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小天龙无奈地摇头笑笑,朝东方英武轻叹了一声,然后对宝家老四宝钗说:“钗妹,轮到你了。”宝钗朝小天龙点头一笑,吟道:“盛武之乡滨州城,藏龙卧虎逞英豪,小广场上摆擂台,刀光剑影争武魁,滨州武林数千家,老大首推永乐宫,后浪推助前浪走,吾府天龙显声威。”宝钗刚吟完,她的两个哥哥宝雄和宝剑都摇头笑了起来。“别臭美了,宝钗。”“你这傻妹子,哪有自己夸自己好的。”但宝钗身后的云家老大云斗却不已未然地说:“钗妹说得有什么不对,永乐宫堪称滨州武林第一家,功夫当然是最棒的。祖宗爷东方仁是扬名江湖的鲁中四侠老大,人称白衣大侠。汉中王东方大地竖起反清复明大旗,号令天下武林。祖父东方不凡人称一代枭雄玉龙天帝,横扫滨州雄霸一方。父辈东方蒙十七岁成为太子太保,是久经沙场的抗日勇将。我辈东方飞龙身手不凡,既是金榜太保,又夺回了武魁金匾,人称滨州古城小霸王。而天龙就更棒了,十四岁就成了金榜太保,滨州古城第一条好汉,还当上了当地驻军的武术教头。”郭家老二郭琰叫道:“老祖宗恩婆国太是滨州的武林泰斗,项雄项伯伯是滨州武林宿星,白家四兄弟威名远扬,试想这滨州古城谁能我们匹敌?永乐宫就是最棒的。”她的话音刚落,牛家老三牛不羊,郎家大姐郎静,陈家老二陈耀,和上官韶玉纷纷叫了起来。“滨州武林四十家,永乐宫就占了十家,当然是最棒的。”“如永乐宫不行,又怎么会桃李满天下呢?”“在上届的擂台比武大会上,第一第二全是永乐宫的。”“是啊!飞龙大哥连胜七场,二哥英豪也大胜了三场。” “对对,天龙还一杆长枪闯天下,成了这届十三小太保的魁首,这能说不是好汉。”“错啦。错啦。”项云瑛原想让天龙出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往他脸上贴金,这心里又气又恼,就大声说:“是英雄也好,是狗熊也罢,这都是别人的好歹,哪轮得上你们在这里吹嘘沾光。哼!想做英雄的,往后自己上擂台去拼杀,把武魁金匾捧回来,不然别在百花园里吹大牛。”她此话一出,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都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皇甫亚敏还说:“云瑛姐,别愣了,该你吟诗了。”她这才醒悟过来,用媚眼朝白鸿鹄一笑,随即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轻声吟道:“永乐宫内景色美,福寿楼前夕阳照,百花园里花斗艳,七十二景最最美。”上官韶玉见项云瑛吟完诗后瞧着自己,不等她开口说话,急忙吟道:“皇甫陈郎是秀才,牛白项云是武家,邵时经商上官掌,宝郭执事坐大堂,府内长辈六十九,小辈二百还余三,府中主持是恩婆,后起之秀数天龙。” “放你妈的屁!”上官韶玉的话音还没消失,恼羞成怒的白鸿鹄便提着嗓门骂开了:“上官老二,这天龙是你什么人,要你这般吹捧拍马,莫非你想嫁给他?妈的!就是府内的人死绝了,也轮不到这个野小子,外来种,千坟庄里的私生子,没爹没娘没屁眼。”骂完还朝天龙竖了一下小母指,看得东方英武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大叫一声:“你才是他妈的野种。”这东方英武是府内的小祖宗,就是大哥飞龙也要让他三分,这白鸿鹄再霸道也不敢招惹这小祖宗,现在被他一骂,当即就傻了眼,一声不吭地愣在了当场。“哼!你算什么东西,除了嘴皮子厉害,手上还能拿出多少活?天龙是我五哥,鼎鼎大名的金榜太保,就连白将军都夸他是第一条好汉,你凭什么这么损他?哼!如你今天不把话收回去,看我不一枪挑了你。”说罢还果真转身找来了自己的梅花枪,天龙一看顿时怕了,担心这小弟的火爆脾气一上来,还真会一枪挑了白鸿鹄,忙冲他叫道:“听话,英武,别吵了,到五哥这里来。”东方英武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祖宗,不管是岳贞还是飞龙,就没人管得了他,但稀奇的是,他就对天龙却十分的敬畏,此刻见五哥拉响了嗓门瞧着自己,这才不得不后退了一步,一声不吭地怒视着白鸿鹄。 也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不好,老祖宗来啦。”顿时惊得大家脸色一变,“呼啦”一下全转过了身去,敏捷地用脚尖勾起自己扔在草坪上的刀剑棍棒,各找对手装模作样地练打了起来,也不管招式奇怪不奇怪,唯有司徒芳面不改色,悠悠自乐,稳如泰山地坐在牡丹亭内的扶栏上瞧热闹,还拍着手说:“好玩。好玩。刚才还在议论英雄的人,转眼全变成了狗熊。”她这句幸灾乐祸的话顿时羞怒了白鸿鹄,手中的长棍一挥,便打烂了挂在枫树枝上的彩龙风筝,禁得她脸色一变“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手柱龙头拐杖的恩婆岳贞,在王豹,赵虎,陈东旭,牛阿大的簇拥下,恰好踏进了百花园。 谁都没有想到,司徒芳这一哭,顿时引出了一场灾祸来。只见人群中闪出了两条人影直奔牡丹亭,却是手持银钩梅花枪的天龙,和手持黄金棍的邵丽君。俩人疾进牡丹亭异口同声地问:“芙蓉,你好好的,怎么哭啦?”司徒芳抬手指着白鸿鹄说:“白大哥打坏了我的彩龙。”俩人听罢,将刚疾进牡丹亭的身影又返了回去,将手中枪棍一挥,同声叫道:“大家闪开。”便一左一右地直扑白鸿鹄,拦住了他的去路。在府内小辈中,天龙和邵丽君的功夫是后起之秀,手中的绝活不少,大家见棍枪打来慌忙避开,免得皮肉遭殃。可白鸿鹄在府内霸道惯了,又何时把这两个情侣娃娃放在眼里过,又见老祖宗出乎常态的站在牡丹亭旁不吱声,这胆子就越发壮了,手中长棍一挥,便招呼白家弟子白允中、白国中、白君、白鸿剑、白莲艳、白贞、白莲婷各持兵刃围住了他俩,二话不说便斗杀了起来。白家四兄弟夫妇八人,在五城七县十八岛上也算是有名气的人,说出话来铮铮有声,那他们的小辈也不会是泥捏的娃娃,手上功夫全在叔伯的严父的**下不断长进,只是运气欠佳,不能在历届的擂台比武大会上争回武魁金匾来为白家贴金争光。可天龙虽比白鸿鹄小七岁,但决非平庸之辈,手上绝活有目共睹,不然也成不了金榜太保。 而岳贞不阻止这场府内小辈的内争,自然有不阻止的道理,按滨州擂台比武要求和规则,凡十三小太保都能在历届擂台比武最后一轮争夺武魁金匾,那凭天龙现在的功夫,再过七个月,一块武魁金匾已基本成了永乐宫的囊中物。但就在前几日,市府和市武术协会经讨论后决定,为了让更多的后生小辈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将历届的年龄段从原来的十六岁至二十五岁,宽松到十三岁至二十八岁,由原来的三个年龄段细分到五个年龄段,武魁金匾由原来的三块增加到五块,并新增一个比赛项目,设一块份量极重的武魁魁首金匾,而她所想得到的,就是这块武魁魁首金匾。况且武魁魁首这块金匾的功底含金量,比太子太保还要高出几倍,哪位单组武魁能最终成为魁首,谁就是滨都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新盟主。 而少当家飞龙的年龄早已过了,英豪和上官韶玉又在新一届十三太保中排名不如天龙,那她自然把宝押在了自己的心肝宝贝龙哥身上,这可是玩命的游戏,来不得半点马虎。所以要想知道天龙以一对四的实战能力到底怎么样,只有找几个有实力人来对阵过招,真刀真枪地打,实实在在的斗,现在白家兄弟姐妹八人一脸怒气地找上了天龙,她乐得在一旁观战,也好掂掂天龙的斤两。“牡丹姐,过来,没你的事。”她下了赌注,唤回邵丽君,要让天龙独战白家八人。邵丽君听见恩婆呼唤自己退场,不禁大急,忍不住娇声怒嗔:“恩婆,白家以八斗一,这是哪门子规矩?”话虽这么说,但恩婆的话却不敢不听,只见她身影一闪,已从白贞与白鸿剑的中间疾了出去,来到恩婆身旁,伸手拉过还在啼哭的司徒芳轻声地安慰。“别哭了,小芙蓉,明天牡丹姐和龙哥,再给你做只更大更漂亮的风筝。”司徒芳这才“嗯”地一声点了点头,止住了哭声。而这时,天龙已与对方杀成了一团,她怕自己的龙哥有闪失,长棍一挥又要上阵,却让恩婆的龙头拐杖拦住了去路,惊得都快要哭了,哀求地说∶“好恩婆,求求你了,就准我上吧。”她见恩婆不吭声,还朝自己摇摇头,顿时气得一跺脚,大声地问∶“恩婆,你到底让我上不上?”岳贞听了也不见怪,拉过邵丽君的手轻声笑道:“牡丹姐,你放宽心,你龙哥有得是绝活,决不会吃亏的。恩婆可以断言,五招之后,准有好戏让你瞧。” 谁知这白鸿鹄还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子,一交上手就成了天龙的枪上靶子,长棍被打飞了,今天刚穿上的新衣服也被银钩梅花枪那锋利的枪尖挑成一片片的,模样狼狈极了。白鸿剑见兄长吃亏,一怒之下竟忘了百花园里还有一个老祖宗,手中的青龙刀一舞,便伙同白家弟子急风暴雨般地朝天龙掩杀了过去。天龙原本就憎恨白氏小辈仗着自己长辈在永乐宫的地位蛮狠无理,称王称霸,一不顺心就用拳头说话,他早就想出手教训他们了,只是不想惹恩婆生气,给邵家带来灾祸,这才一忍再忍。但今日不同往日,司徒芳这只彩龙风筝是他和邵丽君亲手做的,也是他俩送给小芙蓉的生日礼物。为这风筝,司徒芳一连兴奋了好几天,今日还特意带着它来永乐宫放飞,现在却毁在了白鸿鹄的手上,他能不怒吗?但他也明白,今日一战不论胜负如何,白家上下都会找上恩婆论理,说出一百种让自己离开永乐宫的理由,但他决不会后悔。现在既然动上了手,那他决不会手软,况且自己有理在先,也不怕白家长辈绕舌头,到太子室找少当家说自己的不是,所以这银钩梅花枪一出招,绝没有无故收回的道理,好歹也要白鸿鹄向司徒芳认个错,否则决不善罢甘休。白家弟子虽然人多势众,个个功夫了得,四面八方先声夺人,大有一口想活吞天龙之气势,只无奈银钩梅花枪锐不可挡,力不从心难近对手。而天龙以一对八毫无惧色,越战越勇,梅花枪如走马灯似地东劈西砸,上挑下划,前刺后戳,左呼右应,枪过五招之后,白家弟子均已两手空空,兵刃全无,一场胜负已成定局,如要再战,白家弟子只有血染当场了。 第二十一章 魂枪法对阵摄魂刀法 岳贞见天龙点到即止,已锁定胜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笑。她惟恐与白家弟子较好的项云英、牛不羊、郭琰、宝雄、云斗、宝剑、云葵这些人奋勇而上激怒天龙,引出不必要的死伤来,让外家人看笑话,也打乱了自己在今年擂台比武大会上的人选布局,忙出声喝道:“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如论胜负,天龙略胜一筹,但也是险胜,白家弟子也不丢脸,输在自家人的手上,就算是比武前的练兵吧。”白鸿鹄知道恩婆在给自己台阶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个小娃娃,还连累了白家弟子,别说这脸丢大了,就是自己往日的威风也让银钩梅花枪扫得荡然无存,这心里既惭愧又气愤,禁不住怒视了天龙一眼后,抬腿就走。 “白小子,想走吗?哼!我们的帐还没有了结呢。”天龙怒吼声中梅花枪一横,拦住了白鸿鹄的去路,惊得项云瑛、牛不羊这伙人和白家弟子“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摆出了斗杀的阵式。“想和我过招?哼!你们这些人还不配。如不服气,就在今年的擂台上见,只要你们敢上擂台,我第一个就把你们打下去,看到时候丢脸的人是谁?哼!我也不怕和你们做冤家,反正这冤家早已做上了。”他冷冷地说了这些气话后,双眼怒视着白鸿鹄,看他给司徒芳一个怎样的交代?白鸿鹄被天龙的双眼瞧怒了,伸手撩开梅花枪,气急败坏地叫道:“臭小子,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你还想干什么?杂种,逼急了我,别说白家四兄弟以大压小欺负你,到府外去绕舌头,坏了白家的名声。”这白鸿鹄正是昏了头,竟然抬出自己的父辈来压天龙,可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都已闹到了这种地步,岳贞不但不出面阻止,反而在牡丹亭里十分悠闲地坐了下来,还一手一个楼过邵丽君和司徒芳,看白鸿鹄没出息到什么地步,再要看项云瑛和牛不羊这些人骑上了虎背怎么下来,而天龙又怎么替司徒芳讨回一个公道? 一句“杂种”早已激怒了天龙,现在又抬出了父辈白家四兄弟来吓唬自己,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窜了出来,冷笑了两声后,照着白鸿鹄的脸挥手就是两巴掌,随即抬腿一脚踢倒了他,用枪锋顶着他的胸口说:“养不教,父之过。你出口伤我,那必然是你父亲没**好你。哼!等你父亲来了,我要问问他,这杂种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他答不上来,那必定是你的错。那看我怎么当着你父亲的面打烂你的嘴。到时候,我要让在场的各位看看,是你嘴硬呢,还是我的手硬?”白鸿鹄没料到老实厚道的天龙,今天竟然动上了真格,被挨了两巴掌后,这心里还真怕了。 却说永乐宫的小辈虽多,但四分五裂,不求团结。有道是长辈定样,小辈学样,长辈的一言一行早已钻入了小辈的耳目,什么结党营私,明争暗斗,处处算计,只等岳贞百年之后争抢永乐宫的财产,小辈的脑中早已定了型。而项云英和白鸿鹄这对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也随着长辈的结盟变得五彩缤纷,满府风雨,时间久了少不了闹出一些丑事来,只是岳贞的心里只有天龙一个,一时也腾不出手来治理府风门规,这才让他俩捡了不少便宜,也埋下了一场祸根。 现在**有难,项云英怎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可当她手随心动,两把腰刀刚要劈向天龙后脑的一瞬间,却不想天龙的梅花枪已经离开了白鸿鹄的胸口,只见枪锋一抖犹如飞凤出巢,只听得“啪啪”两声响,她手中的腰刀已被磕飞,震得虎口都裂了。随即,就听天龙一声怪叫:“项家,小爷收利息来了。”他这话显然是记恨项雄时常加害自己,而这项云英也做过一回帮手,骗自己到仙人桥上,所以才会说是收“利息”,而“本钱”自然要找项雄讨。天龙怪叫一声后,枪已挑了项云英花布夹袄上的所有钮扣,接着又是几枪之后,项云英的夹袄与棉裤都已成了破布,散落在她的脚下。“哼,你当着恩婆的面,说说当初为什么骗我去仙人桥?”见她怒视双眼,咬破嘴唇也不吭声,就在冷笑声中抖出一朵浪花,随后怪叫一声:“银枪试钩。进喽!”这枪尖便向下一沉一推,已扎进了项云瑛的右大腿,疼得她杀猪般地嚎叫了几声后,就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原来是倒在地上的项云英,绒线衣与绒线裤早已被银钩梅花枪挑破掉落,雪白的大腿上嫩肉翻出,鲜血直流,瞧得邵丽君身躯一抖,脸色下得苍白,冷汗也冒了出来。可岳贞却不已未然,还是那么稳如泰山地坐在牡丹亭里,将吓得浑身发抖的司徒芳楼在怀里,大声说道:“韶玉,你和亚敏把云瑛抬回去疗伤。” 项云瑛被抬走后,大家这才发现天龙的梅花枪枪尖的倒钩上,钩有几片血肉。不说也知,这几片血肉是从项云瑛的大腿上钩出来的,顿时让人瞧得毛骨悚然。牛不羊和郭琰他们见天龙玩上了真招,吓得哪里还敢动手,接连往后退了数步,心惊胆战地瞧着那杆银钩梅花枪不敢吱声,只怕会赴项云瑛的后尘。天龙却怒而不言,双眼直瞧着梅花枪尖上的几片血肉,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过去了。项云瑛的前车之鉴,使嘴硬骨头酥的白鸿鹄再也扛不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朝着牡丹亭嘶哑地叫了起来。“恩婆,你救我。你快救救我呀。”但岳贞就象没听到似地,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这才见势不妙,忙把目光投向了天龙,却见天龙冷若冰霜地瞧着自己冷冷笑着,这脸也吓白了,身体也颤抖了,这嘴也硬不起来了。“龙哥,龙哥,我认错还不行吗?”说罢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眼泪也吓出来了,可见天龙还是冷冷地瞧着不吭声,这下吓得魂也飞了。“龙哥,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 “好!”天龙截断了白鸿鹄的哀求声,手中梅花枪往他脖子上一搁,冷冷地说:“答应我三件事,就放过你。”冷冰冰的枪锋贴在脖子上,别说是魂了,白鸿鹄胆都没了,只要能活命,你天龙说什么就是什么。“龙哥,别说三件,就是三百件我也依你。”天龙点头笑笑,冷冷地说:“那好,你给我大声说,项雄是乌龟王八蛋。”他此言一出,别说是在场的小辈了,就连岳贞、王豹、赵虎、陈东旭、牛阿大都感到意外,禁不住惊讶地相互望了一眼,就在这时,白家弟子顿时怒叫了起来。“鹄哥,匹夫宁死不可辱。”“是啊。士可杀,不可辱。”“砍头不过碗大个疤。”“大丈夫宁死不屈。”“对!死也不能骂┅┅”有的人要去拖白鸿鹄起来,但一触到天龙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那杆神出鬼没的银钩梅花枪,都吓得退了回去。 天龙早已恨透了项云郭三姓的长辈与小辈,今日有了出气的机会,又怎肯白白浪费。此刻见白鸿鹄听了白氏小辈的这些话,有些犹豫不决,便冷漠地说了句∶“不说是吧,好啊!那我也就让你去见皇甫叔。”说罢梅花枪一抖,果真朝白鸿鹄的大腿猛刺了过去,惊得白鸿鹄魂魄全飞,躲闪之时连声叫道:“我说。我说。我马上说。”便在失魂落魄中仰首叫道:“项雄,你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顿时惊得在场人都无语了,没想到白家四兄弟竟然会出这么个丢脸的小辈。可丢脸的事还在后面,已做好与项白郭三姓彻底闹翻,今天就离开永乐宫的天龙,心里只想出气,其它的什么都不想,就又对白鸿鹄冷冷地说:“你再大声说,天龙是我爷爷,我是天龙的孙子。快。”到了这时,白鸿鹄早已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空空的脑袋只想按照天龙的话出做,免得皮肉受罪。所以,尽管白氏小辈大声嚷嚷,但他还是把自己的父母出卖了。 “天龙是我亲爷爷,我是天龙的乖孙子。”白鸿鹄叫完后,见天龙手中的梅花枪往牡丹亭里一指,就连忙四肢落地,飞快地爬到了牡丹亭前,泣声叫道:“小芙蓉,我错了。我错了。求你让龙哥抬抬手饶了我这一回吧。”他这丢人的一幕,恰好让先后赶到的各姓长辈们瞧在了眼里。 原来项云瑛一抬到皇甫家,百花园的事情立即传到了练武场上,长辈们七嘴八舌地向皇甫亚敏打听了一下情况后,感到事态严重,纷纷来到了百花园。白文见儿子如此没出息,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愤怒之时大迈几步,照着魂不守舍的儿子抬腿一脚,将儿子踢出了四五米远,随后侧脸怒视着天龙。天龙今日舍了一切,毫无惧色地正视着白文,这并不是岳贞在场的缘故,而是自己有理在先,也不怕白家四兄弟对自己动怒,就学着大人的模样拱拱手,冷静地说:“白大叔,今天这事错在他们,并不在我。鹄哥无故打坏芙蓉的彩龙风筝,这是其一。鹄哥骂我是杂种,这是其二。他们兄弟姐妹八人以多欺少,这是其三。鹄哥抬出你们四位长辈来压我,这是其四。你们五家的小辈围攻我,这是其五。云瑛姐趁我不备想暗箭伤人,这是┅┅” “臭小子,你还有完没完?”项雄大吼一声截断了天龙的话,怒得天龙梅花枪一挥,指着他冷冷地说:“项大叔,你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不吃这一套。你骂我臭小子,就因为我年纪小,但你年纪比我大,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老混蛋呢?再说了,连鹄哥刚才都说你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那你肯定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了。嘿!你别发火,皇甫叔说过,火气大了会伤身体,为了我这个臭小子,伤了身体可不值得。再说了,谁都听见鹄哥说你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并不是我说你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他趁机骂了项雄这么多句“你是他娘的乌龟王八蛋”后,不再理这老鬼,又问白文:“白大叔,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长辈,恕我斗胆地问一句,我有爹有娘,有外公有表妹,什么就成了杂种了呢?如你不回答,我只能去打鹄哥的嘴巴了,一直打到你告诉我为止。”这话也说得太狂了,气得白文跳了起来,怒声叫道:“你敢?臭小子。”天龙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梅花枪指着已被白夫扶起的白鸿鹄,冷冷地说:“我打都打了,又有何不敢的?如你白大叔讲道理,我会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你偏偏问我敢不敢?如我不敢打,明摆着是怕你喽。但我为什么要怕你呢?连鹄哥都说了,我是他亲爷爷,他是我乖孙子,那你不成了我的儿子啦。好!儿子你瞧着,看我敢不敢打孙子?”说完手提梅花枪,就朝白鸿鹄走了过去,这事还真的越闹越大了。 在全府上下,族内族外人的面前,连个小辈都制不住,还被“儿子儿子”地叫了几声,白文的脸实在是丢大了。现在,如让天龙当着大家的面再动手打白鸿鹄,那白家四兄弟还有脸面在滨州立足吗?“你太狂了。臭小子,看招!”白文气急之中竟然挥手一棍就朝小天龙的后脑勺砸了下去,骇得在场的人都惊叫了起来。岳贞咬牙横心,把赌注全押了上去,当然这一把还是赌天龙胜。否则只要一闪身,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就能打飞白文的长棍。但她不想这么做,她要看看天龙到底学会了几路追魂枪法。如他已掌握了三十六路追魂枪法,那就能在滨州武林界站稳脚跟,与东野家族争一日之长,将武魁魁首揽在手中,那么白文也就输定了,白家四兄弟的脸面也就没了。 再说天龙听到大家的惊呼声,自然也不敢怠慢,忙双脚飘逸,往右疾行,随即反手一招,梅花枪如蛇头猛地回过头来,枪锋贴着白文的长棍朝前游去,直取他的心脏。“大哥小心,这是追魂枪法,赶快弃棍。”这追魂枪法白文听说过,却没见过,现在听二弟一说,这才知道天龙的厉害,惊得急忙往后退去,左闪右避企图摆脱梅花枪的枪锋,但不论用什么招数,梅花枪的枪锋始终贴着长棍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就象是粘上了胶水甩都甩不掉,眼看枪锋就要削掉他的大拇指,逼近心脏,惊得不得已只好丢弃了长棍,这才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天龙一招打败了白文后,也不纠缠他,随他傻愣愣地瞧着自己,只是朝他摇头笑了笑,手提梅花枪又朝白鸿鹄走了过去,嘴中还不停地说着∶“儿子,你给我瞧着,看我敢不敢打孙子。” 父亲一招落败,彻底毁灭了白鸿鹄翻本希望,此刻见天龙朝自己走来,魂飞了,魄散了,胆也破了,忙用力推开叔叔拔腿就逃,转眼就没了踪影。天龙转身朝白文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来到项雄面前,抬着头问:“项大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见项雄怒瞪着双眼视而不答,也就不再理这老头,抬腿走到岳贞面前,就象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搭着脑袋轻声说:“对不起!恩婆,龙儿给你惹祸了,这永乐宫我是没法呆了,你就让我走吧。”说着跪了下来。邵丽君见了也连忙下跪,抱住天龙就哭,还说:“龙哥,你前脚离开永乐宫,我后脚就走。”这对金童玉女这么一跪,可跪出是非来了。 “起来。都快起来。快起来呀,疼死恩婆了。”岳贞说着,扔下龙头拐杖,伸手扶起小天龙和邵丽君,望了大家一眼,脸色一沉,生气地说:“今日这事,我全瞧在了眼里,想抹也抹不掉。论错,错在白家,不在龙儿。论过,过在项家,也非龙儿。要走,走的不该是龙儿,而是有错的白家,有过的项家。哼!以多欺少,以大压小,成何体统?如这事传到府外去,永乐宫的脸面何在,你们项白两家往后再怎么做人?小的不懂事,老的也瞎起哄,什么杂种臭小子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东方蒙认天龙为义子,那他就是永乐宫的五公子,族谱上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我老祖宗都要敬他一声少主人,你们又凭什么说他是杂种小混蛋?你们是不是活腻了,想造主人的反?他有名有姓,有才有德,文武双全,又何时成了臭小子了呢?就凭这两点,按东方家族的族规,轻则逐出府门,重则就是死罪,你们两家就掂量着看吧。哼!”一论族规,项白两家如五雷轰顶,全傻了。“念你们两家祖上有功有德,就按轻则论处。听着,限你们半月内搬出永乐宫,凡府内所物一件都不准带出府外。项家两兄弟搬进小吃街上的那间祖屋,以大院隔墙为界,项杰住北首,项雄住南面。城南金枪街上的四合院,就给白家四兄弟。往后,你们项白两家与永乐宫再无瓜葛,怎么过日子,你们自己瞧着办吧。”她扔下话后,拄着龙头拐杖,带着天龙三人,在王豹,赵虎,陈东旭,和牛阿大的护拥下,刚要离开百花园,只见有条白影从眼前一晃而过,随即就响起了几声惨叫,忙随声望去,已见项雄和白家四兄弟都仰天倒在地上,接着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冷语:“今日给点教训,如再敢蛮横无理,那就是死了。”惊得她心中一震,回头问王豹四人:“看清是谁了吗?”陈东旭摇摇头,赵虎说了声:“用得是飘逸步法,可能是东野家的人。” 可天龙心里明白,来去无踪的这人,就是在暗中保护自己的父亲,这心里乐滋滋的,脸上却不露声色。 百花园忽然成了祸从嘴边出的是非之地,谁还敢在此久留,就连宝恒民,云边源,郭富成也忘了当年结盟时的誓言,紧随在岳贞身后携子女而走,只怕走迟了,也会遭到项白两家的相同命运。瞬间中,百花园内只剩下项白两家二十口人。 除夕这日,下了一整天的鹅毛大雪。下班前,司徒玉修接了个电话后,便怒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下楼坐上了一辆北京牌吉普车,驶出了市公安局,沿着无名路由东向西拐进了小吃街,再一直往北,最后在石板街尽头一堵高墙门楼前停了下来。他自己开门下了车,朝司机挥了挥手后,踏上五阶青石板台阶,朝守门的云边源点了一下头,也算是打了招呼,便进了永乐宫,踏雪右拐穿过一片青竹林,绕过假山石,踩着已清除积雪的鹅卵石小道,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红墙独院走去,那就是邵家。“哎!是司徒局长,接女儿来的吧。”在邵家院门前,司徒玉修遇上了刚从邵家出来的郭富成,忙点头一笑,刚要答话,却见郭富成阴阳怪气地说:“你家龙儿又闯祸啦。唉!小小年纪不学好,斗嘴斗气,打伤白雄,还险些一棍要了英豪的命,这不是以小犯大,目无尊长吗,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如球,如此下去怎么得了。”说着长叹一声,摇着头悠哉悠哉地走了。“这老郭。”过去他对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郭富成没什么好感,但自从上回来邵家下聘礼被拒收后,在太子室与飞龙和项白郭三姓结盟后,对郭家也就不那么反感了。原来他与飞龙结盟共同谋利,飞龙设计逐天龙出永乐宫保住家产,他假扮善人将天龙接回家做乘龙快婿,各谋其利。此刻听了郭富成这些有板有眼,有声有色的话,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心想无风不起三尺浪,总有那么一回事吧,怒起之时也忘了自己的最终目的,闯进邵家看见天龙在院内的石榴树下教郎敏,东方英武,和女儿在打拳,走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冲着天龙就是一顿训斥:“你这野小子,怎么这么不给老子争气,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招你做女婿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半吊子话,伸手抱起女儿转身就走。 “老杂毛,乌龟王八蛋,什么东西,我五哥才不稀罕做你家女婿呢。”正在屋里说话的人,听到东方英武的怒骂声,忙都从屋里跑了出来,邵家父母一问郎敏,才知司徒局长来过了,再见天龙拳打脚踢地在老槐树上泄愤,于丰全家,余良,郎敏,和奶娘骆氏站在一旁摇头叹息,女儿丽君拦腰抱着他在啼哭,英武还在提着嗓门骂司徒,吓得急忙跑了过去,连拖带拉地劝天龙进了屋子,大家也一一进屋,关上门,你一句我一句地轮番劝说天龙,于佳丽劝着劝着还抱住他哭了起来。 “别哭了,丽丽姐,我听你就是了。”说是姐姐,于佳丽也只比天龙大两天,于丰和郎慧都想招天龙为婿,而佳丽又非常喜欢这位有为的金榜太保,只是碍着岳贞口头上为邵丽君和他订亲的这句话,于家才与其他想招天龙为婿的人一样,只让自家女儿与他接触,有没有感情和缘份,那是以后的事,就连已占了先机的邵家父母都不敢说,天龙肯定是邵家的女婿了。听了天龙这话,于佳丽破涕为笑,让他坐下,拉过他的手,用嘴轻轻地吹他暴打老槐树泄愤时留在手背上的伤痕。“龙哥,还疼吗?”也许天龙天生就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情种,见她挂着泪珠还这么关心自己,忙忍痛摇了摇头,笑笑说:“不疼了,丽丽姐。”顿时哄得她欢欣无比,甜甜地笑了,还在天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可天龙却笑不出来,这并非是在气恼司徒玉修这老杂毛,而是白天在红旗广场遇上一位说书老头,老头说永乐宫三年内必有大灾,祸起英豪,轻则死百人,重则毁全族。这话也太沉了,惊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忙出了红旗广场,半路与皇甫炽撞了个满怀,就将那说书老头的话抖了出来,不巧东方英豪和白雄正好路过,听了他这话顿时大怒,顺手从路人手中抢过长棍朝他打来。也多亏他功夫了得,先反手扣住英豪的长棍叫了声:“松手。”便用打鞭的手式将长棍一抖,疼得英豪虎口作痛,哪还捏得住长棍,白雄见他抢了长棍,便挥拳打来,他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就左躲右闪地不接白雄的招,谁知白雄得寸进尺,不但用上了连环腿,还大骂“杂种”和“**”。他最恨别人用这种话来羞辱自己,此刻听了还能不怒,愤怒之下必用重招,谁知这白雄不经打,七八棍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如非皇甫炽出手拦阻,英豪的脑袋早就开花了。但他心里明白,四哥此时必然会同项白两家上太子室告自己的状,让大哥飞龙出手来解决自己,那到时必然是新科金榜太保用追魂枪法对阵上届金榜太保的摄魂刀法,不说风腥血雨,但必然是凶险一战。想到这,他的双眼从于佳丽的秀脸上移向靠在墙上的那杆银钩梅花枪,禁不住轻叹一声,摇头吟道:“十三姓氏邵为忠,抚育龙儿任劳怨,只怨龙儿困浅滩,难报邵家三春晖,银枪追魂为哪般,项白两家祸由来,谁知是非祸与福,今宵难敌飞龙来。” 邵丽君何等聪明,听了天龙这首诗,便知英豪和白雄这事还没完,项白两家定会让飞龙来置龙哥于死地,心急之下忙让奶娘骆氏去寿星堂找恩婆,说明原委,让她来座镇邵家,以保天龙今夜无事。奶娘骆氏走后,大家少不了又是好说歹说地劝了天龙一番,然后端上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开了余良带来的两坛上等绍兴黄酒,大家围着大圆桌坐下,说笑吃喝之中开始过年,大家碰杯祝贺,相互夹菜,说也热闹。吃到半程,郎慧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在场的小辈每人一份,就连余良也有份。拿了压岁钱,除天龙和余良外,其他小辈都离了桌,拿着李迪白天送来的鞭炮,出门到院里燃放。 第二十二章 打得两败俱伤 “邵家父母。”憋了老半天的于丰终于开了口。“过年也就这么几天,龙儿不是孙悟空,也没得分身术,又有这么多人请他吃饭,所以我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后,定了个时间表。”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邵家父母。邵战士用双手接过纸,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第一天上午,余良李迪,时家兄妹到邵家接龙儿,与陈烈刚全家到白市长家吃饭。第二天上午,于丰用车去白市长家接龙儿到绿色别墅,与上官仁,皇甫炽,俞锋,巫得龙,路建国,仝太宗,范大江,金焕,卞庆胜共同过年。第四天上午,东野一郎到绿色别墅接龙儿到幸福园,第五天下午负责送龙儿到邵家。” “可以。可以。”邵母看了后连连点头,笑笑说:“有这么多人疼龙儿,这是他的福气,我们心里也高兴。”郎慧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摸摸天龙的头笑着说:“这孩子,既懂事,又讨人喜欢,难怪这么多人想招他做女婿。嘿!我家老于说了,如做不了于家的女婿,就让他做于家的儿子,你们看呢?”邵母连连点头,乐呵呵地说:“我们也不是俗套的人,做谁家的女婿,由龙儿自己来定,只要不做司徒家的就行。”邵于两家的话这么一说开,那还有什么话不能上桌的,小辈们放完鞭炮进屋,邵丽君和于佳丽听自家父母在说笑天龙的婚事和前程,两人一合计,一左一右地搂住了天龙,嘻嘻地对自己的父母说:“我俩都做他的老婆。”这种幼稚的话,顿时引来满屋大笑。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岳贞的声音:“龙儿,又是谁惹你生气啦?”她声到人到,拄着龙头拐杖进了屋,站在了天龙身后,见邵丽君俩都搂着他,刚要说话,就听天龙说:“没事。恩婆,是我在生自己的气。”说着起身,扶恩婆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又搬来一张太师椅请奶娘坐下,随后来到岳贞的身后,一边轻轻地替她揉肩捶背,一边说:“恩婆,说书老头的话原本是件小事,既然我听了,又撞上了皇甫叔,就将听到的话说了一下,原想让皇甫叔分析分析,谁知四哥挥棍就想砸死我,白二叔还在一边帮凶,还骂野种什么的。我有爹有娘,他们凭什么羞辱我?哼!不就是马蜂窝吗,捅了又怎么样。恩婆,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这才动上了手。不是龙儿搬弄是非,这项白两家决不会轻易地搬出永乐宫,也许四哥正在向我大哥诉苦呢。大哥他一向恨我,今天这事正好捞住了把柄,晚饭后必来这里闹事。你看,我该怎么办?你说句话,恩婆。” “你说呢?龙儿。”岳贞笑笑反问了一句,不料天龙冷冷地说:“恩婆,如大哥今夜讲道理则罢,不然我少不了和他动真格,看是他的摄魂刀厉害,还是我的追魂枪锋利。”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傻住了,一个是上届的金榜太保,一个是这届的金榜太保,放着两人的年龄相差二十六岁不说,单说摄魂刀相遇追魂枪,那还不两败俱伤。岳贞的心里一惊之后,忙摇摇头叹道:“手足相残何时了。龙儿,听恩婆一句话,他就是有千万个不是,但总还是你的大哥,不到危急时刻,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他,不然恩婆很难做人的,也不好向全府上下交代。你明白恩婆的话吗?龙儿。”谁知天龙激动哭了起来,愤恨地说:“这我都懂。恩婆,我不小了,我什么都懂。自进了这永乐宫,他们不但引出事端来打骂我,侮辱我,羞辱我,还骗我上山,推我下河,饼里掺砂,水里下毒,只要我不死,我就忍。忍。忍。可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恩婆,既然他们时时刻刻的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必要忍让,忍让,再忍让呢?如再这么忍让,我这条小命今夜也就没了。” 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然将嘴唇也咬破了,邵丽君和于佳丽瞧了都心疼地哭了,还拿出自己的手帕争着替他擦血。岳贞早就知道,东方蒙死后,为了这份产业,这兄弟六个迟早要翻脸,要斗杀,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决没想到会是今夜。无奈之下,她一咬牙,放弃了最后一道防线。“好吧!龙儿,飞龙长你二十六岁,我就不插手过问了,是好是歹,就看你俩自己的造化了。”回答了天龙后,她又对邵丽君说:“记住,牡丹姐,他们兄弟俩斗杀,你只能旁观,不许助战。阿俊和英豪也许会帮飞龙,但宏运和英武也不会袖手旁观,这兄弟六人早已成为两派,势不两立地对抗着,不分出个胜负是决不会罢休的。牡丹姐,如有六兄弟之外助战,你也不用客气,明白吗?”随后又对余良说:“你虽然是府外人,但毕竟是龙儿的结拜大哥,如有外人插手,你也不用看谁的面子,到时就看你的手段了。”邵丽君和余良都点了点头,她又把天龙从身后拉到了面前,抚摸着他的脸说:“龙儿,你真的长大了。今天这事恩婆不但不生气,还非常高兴着呢。你为了自己的荣辱敢作敢为,不畏强权,这是常人很难做到的事情,我为你骄傲,也不枉恩婆如此宠爱你。但是有一点,恩婆非常地生气,你学会了追魂枪法,为什么不告诉恩婆?”说到这就脸色一沉,严厉地问:“说,龙儿,这三十六路追魂枪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背着恩婆,到底在外面学会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套路?快!给我一一地说来。”见恩婆生气,语气非常地不快,吓得天龙连忙跪在地,邵丽君和于佳丽见状,魂也没了,急忙跪在了天龙的左右,惊骇地望着恩婆。“恩婆,龙儿没有错,这追魂枪法是我爹传授的,爹还教了我摄魂刀法。但爹说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没说。其它功夫是在秃石岛上学的,奶娘她也知道。飘逸步法和软鞭,都是我娘教的。恩婆,就这些。”见天龙说得振振有词,毫无惧色,瞧得岳贞心里高兴,就摇头挥手笑道:“好啦好啦!我怕你们了,都快起来吧,别再折腾我老婆子了。”天龙一听没事,“呼”的一下站起身,还随手把邵丽君俩拉了起来。“来!牡丹姐,丽丽姐,你俩快坐下。”说着伸腿从圆桌下先后勾出两只圆凳,让她俩坐下,刚要说什么话,只听得门外响起了郎进的声音:“国太是不是在邵家?”郎敏急忙应道:“是在这,爹。”话音刚落,已见郎进沾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说:“府里又出事了。”岳贞听了有些失色,连忙问:“这回又是谁家?” “项老大家。当然,也跑不了白老大家。”显然郎进有些幸灾乐祸,瞧那神态,就惟恐天下不乱,说着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后,接着又说:“国太,为了龙儿的事,我们怕项白两家今晚会闹事,饭后都到了老郎中家里,以防惊变。嘿!恰巧项老大也在,正在和老郎中争论什么,反正脸色很不好看,气氛也很紧张。大家劝开后一问,才知老郎中在给云瑛那丫头搭脉看病时,查出她已有身孕,四个来月吧,这可是件丑事,就找来了项老大,不料项老大一听便火,骂起人来。唉!女儿的肚子明摆着,项老大就是捅破天,这事也只能认了,还能怨谁?国太,你老也知道,府里就这么几对青梅竹马,项老大不去找白老大家,却在老郎中家放屁,真是草包一个。按族规,这可是个败坏门风的罪名,白老大又不是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当然护着儿子死不认帐,两句话说不到一块,项白两家就大闹了起来,一时引来了不少瞧热闹的人。国太,这事还得有你去处置。就这么,我一路询问的找了过来。”他说得轻描淡写,岳贞却听得火冒三丈,老脸一沉,起身说道:“这还了得?白天的事还没了结,现在又发生这种怪事,我瞧这两家是不想活了。走!上白文家。”她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让郎进前面引路,出了邵家。 不说项白两家怎么闹得天翻地覆,就说邵家父母听了项云瑛这件事,自然也就联想到了女儿和天龙都睡了两年,别也惹出这等丑事来,就把郎慧叫到一边,实话实说地抖出了自己的担忧。“别瞎想。”郎慧是城东医院的院长,妇产科主任,有没有怀孕,她瞧一眼就能知道,但想到这两个孩子都已发育,如睡一床时间久了,也不能保证他俩不出这种事。“不过,以我看,在结婚前,他俩还是分开睡……”刚说到这,院外忽然响起了少当家的怒吼声。“野小子,你给我滚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要打进来了。”东方英武手持长棍气呼呼地冲出屋,见门外黑压压的少说也有六七十人。“混蛋!谁是野小子,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饶不了你。”他明知大哥骂的是五哥,但还是怒气冲冲地挡在院门口明知故问,意在找茬。“小弟,大哥说的不是你,你快闪开,让那野小子出来说话。”少当家没料到小弟会在这里,又见他手中长棍一抖,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和自己玩命的招式,这心里又惊又怒,却无可奈何。这时,天龙手持银钩梅花枪走了出来,见小弟如此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了*分,但怕他技不如人会吃亏,就唬着脸说:“英武,我和大哥的事不用你插手,听五哥的,给我到屋里去。”他见英武一脸委屈地还想说什么,就双眼一瞪。“听话。不然别想再学追魂枪法。还不进去。”说完就反手一枪,把英武打进了院子,随后又朝左右两侧的邵丽君和于佳丽说:“丽丽姐,牡丹姐,这里没你们两人的事,快进去。记住,不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我让人打死了,也不准你们三人出来。听见了没有?”于佳丽当即哭了,邵丽君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怒视了东方飞龙一眼后,推着于佳丽走进院子,见英武站在老槐树下生气,忙说:“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五哥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再怎么样,飞龙也是他的大哥,他会真的动手吗?快!你翻墙出去,把恩婆找来。否则你五哥的命就过不了今夜了。”英武当然知道五哥的脾气,忙一点头,扔下长棍,象只夜猫子般地爬上了老槐树,顺着树枝来到了墙上,刚想闪身消失在夜色中,却见恩婆带着一群长辈匆匆赶来,就返身跳下了院墙,高兴地叫道:“恩婆来了,我五哥有救了。” 原来岳贞早有安排,少当家一伙人刚走出太子室,王豹就把消息送到了白文家,她听说去了那么多人,怕天龙大怒之中做出错事,惹怒整座永乐宫,这才带着一群长辈匆匆赶来,还来得正是时候,天龙冷眼横枪地与少当家,项云飞,皇甫亚飞,陈磊,上官韶文,英豪,牛不羊,云斗,白允中,白鸿鹄刚要动手,见她来到,这才都退了下来,相互对视着,等被恩婆训斥后再动手。“飞龙,我也知道你想为项白两家和英豪出气,但凡事都要论个是非,不能感情用事。我明白,你一向憎恨天龙,他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安稳,所以有事没事就找他的茬,总想置于他死地而后快。飞龙,你是东方不凡的嫡亲长孙,这永乐宫早晚是你的,我这个老婆子也插不上手,凡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劝你不要因小失大。飞龙,我不是帮着天龙说话,我老婆子的心里还不糊涂。好,既然你这么想帮项白两家说话,那么府内往后的一切都有你来做主,我这个老婆子乐得清闲。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要打就打吧,我这个老婆子谁都不帮,就在一旁看热闹。不过,万一让追魂枪占了摄魂刀的便宜,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要说他以小犯大。好了,你们动手吧!都还愣着干什么。” 尽管东方飞龙已经从太子室搬入了玉龙宫,但依然是个少当家,凡事都要看王豹和赵虎的脸色,这心里自然有气,但也没办法。此时听了岳贞的话,可当着这位恩婆国太的面,他这个曾孙辈又能把天龙怎么样呢。但今夜带人到此,如不给天龙放点血,那他这个少当家往后在府内说话,还会有多大的份量。“恩婆,不是我想为难他,而是他打伤了英豪。不过,我不会太为难他的。”说罢一抖手上四尺长的摄魂刀,刀背上的九只钢环磕碰作响,随后拉开架式刚要动手,只听余良叫了一声:“慢”后,就从天龙身后闪了出来,朝他抱拳拱了拱,正色地说:“飞龙大哥,我和天龙结拜,并非想沾他那金榜太保的光,只是敬佩他的胆量和勇气,与他同生共死。我先扔句话在这里,你们两相残我不管,也管不了。如有第三人上场,那我余良就算功夫再不济,也不会让我小弟孤身奋战,到时也只能得罪了。”言毕退了回去,接过邵丽君递来的三节棍,在天龙耳边说了句:“要么不打,要打就别心软。”天龙“嗯”了声,对飞龙说:“大哥,这里地方太窄,如你真的想取我的小命,那我们去练武场打,怎么样?”“打就打,难道还怕你小子不成。”少当家还没说话,白允中却仗着人多叫了起来,怒得天龙大吼一声:“找死。”反手就是一枪,照着白允中的脑袋砸了下去,陈磊见势不好,眼明手快地用双锏去挡,却不知银钩梅花枪有32斤重,自己这用力一挡,虽然救了白允中的小命,但他的虎口也被双双震裂,疼得扔下了双锏。少当家见天龙如此威猛,这心里还真没有取胜他的把握,就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好你个天龙,我们走着瞧。”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到了这时,岳贞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让府内长辈各自回家,自己推着天龙走进邵家,一张老脸早已气得通红,坐下后,把他拉倒身边,摸着他的头语衷心长地说:“龙儿,不说你也瞧得出来,飞龙恨透你了。你给我争口气,往后做事,千万别让飞龙捞住你的把柄。按今夜的情景来看,你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听话,从明天起,没事就别呆在府内,少和他们照面。常言说得好,人不见心不烦,惹不起还躲得起。恩婆再也没有手段管住你飞龙大哥了。” 大年三十的中午,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如意、金兰、菲妮、邵丽君、天龙来到了城东码头的望乡大酒楼。 过年了,酒搂也没生意,伙计都回家了,只有姜掌柜一家守着酒楼,在底层对门的八仙桌上喝酒说笑,见有顾客上门,姜掌柜一愣之后,他女儿姜娜忙起身离桌,对欢喜地对家人叫道:“爹,娘,是新科金榜太保,和古城的十大美少女来了。”随后忙用自己的新花布衣袖擦椅子,招呼天龙他们坐下,取来茶杯,斟上茶上,笑笑说:“不知你们信不信,今天上午有个说书老头路过我家,开口就向我爹要五元钱,说我家今天有贵客到,现在想想,果然不错。你们等一会,我去杀鸡宰鹅。” 眨眼间,姜掌柜一家全忙乎去了,菲妮说:“龙哥,自你成了金榜太保,我们都沾光成名人了。”寒琴点点头说:“是啊。自我爸死后,我妈改嫁,常有不三不四的人会欺侮我。自龙哥上回到我家,就再也没人敢欺侮我了。”楚芸笑了,嘻嘻地说:“我还遇上怪事了呐。就在前几天,我从学校出来,迎面过来一辆自行车,车上扎着鱼杆,车尾挂着一对鱼篓,骑车的是个老伯,车都已经过去了,又转了回来,在我面前停下后,从车尾解下一只鱼篓,说了句,我见过金榜太保搂过你,那你肯定是他喜欢的女孩,这一篓鱼送你吃了。”金丽晶“噢”地一声笑着说:“原来是这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你趁别人不注意,偷来的呐。” 大家说笑之中喝了四五壶茶之后,第一碗鸡爆肉丁终于上桌了,可九双筷子没夹几下,便已成了空碗。幸好姜掌柜夫妇同时下厨,接着就上来了糖醋鲤鱼和鱼香肉丝,楚芸首先夹了一块糖醋鲤鱼放在天龙嘴里,瞧得大家都笑了,如意说:“现在好了,连楚芸都会心疼龙哥了。”金丽晶刚要说话,只听门外一声马嘶,寒琴闻声脸色一变,“呼”地站了起来,这时有匹白马在门口扬了一下前蹄停了下来,马上的鄂伦春族女孩阿依莎不等寒琴说话,叫道:“琴妹,你继父开来了三辆卡车,正在搬你家的家具,马五兄弟拦着,我就过来报信了。”随后冲着天龙叫道:“快上马。”天龙上回去寒琴家见过阿依莎,就起身跑了出去,菲妮嘻嘻地问寒琴:“这女孩谁呀,长得也太美了,我好想上去咬她一口。”寒琴没说话,因为发现天龙上马后,阿依莎就让天龙从后搂往她,随后一扬马鞭,白马跑了,禁不住叫了声:“这下惨了,龙哥被阿依莎耗上了。”金兰忙问:“是什么意思啊?”寒琴说:“阿依莎不但飘亮,还野性十足,我们那一片的人都称她为不能碰的美女。她对我说过,谁敢搂住她的腰,她就嫁给谁。可她刚才还有意让龙哥搂住她的腰。”金丽晶挥手笑笑说:“那是你多疑了。她肯定是怕龙哥掉下马,才让他搂住腰。” 第二十三章 转移孩子 白马驮着阿依莎和天龙奔驰在环城公路上。“英雄,骑在马背上,怕吗?”阿依莎问了句,天龙笑笑说:“怕什么,你还会让我掉下马呀。”阿依莎又“格格”地问:“那你这么搂着我,是什么感觉呀?”天龙说:“我感到非常安全。”听得阿依莎又是一阵清甜的狂笑,随后问:“你是不是对琴妹说,非常喜欢我的野性美?”天龙说:“是啊。女孩太温柔,容易被人欺侮,象你这样的女孩,别人见了就怕,自然没人敢欺侮你了。”阿依莎轻叹了一声,心不甘地问:“那你怕我吗?”天龙欢畅地笑了。“我怕你干什么,我又不想欺侮你。再说了,我还没怕过谁呢。”阿依莎无语了,沉闷了一会后,突然说:“其实,我好喜欢你驯服我,也好想听你的话。如你让做什么,我肯定会听你的。”这回天龙没接口,也不敢接口,这并非是怕阿依莎的野性,也并非不爱她的美丽,是身边的女孩实在太多,他没时间爱,也牵挂不过来,那就只能放弃,不然就是害了她。 白马拐进了春水路后,放慢了四蹄,过了三条街后,在万寿街的角上停了下来。 天龙跃下了马背,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见寒琴家的竹篱笆被压塌了一大片,院内停着三辆大卡车,两辆卡车上已装满了家具,另一辆卡车已装了大半,十几个壮汉还在把家具往屋外搬。“大过年的,上门抢劫啊,都给我放回去。放回去。”他大声嚷着,将搬家具的人全拦了下来。这时从屋里出来个四十岁上下的大汉,披着大衣,围着围巾,左手捏着紫砂壶,右手转着铁弹,嘴上叼着香烟,这人就是寒琴的继父季布,朝天龙翻了翻眼皮,说:“你谁呀,小子,滚到一边去,别来碍大爷的事。”随后朝身边的二个弟弟叫道:“季文、季武,装车,装车。”天龙冷冷一笑,对大家说:“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去把车上的家具全搬下来,都放回去。”谁料季文照着天龙的脸就是一拳,说:“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天龙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这下可把他给惹怒了,迅速地从地上一蹦而起,脱了棉袄往地上一扔,解下腰上的软鞭,手腕一抖,只听得“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后,就见季文双手捂着脸,“哇哇”地痛嚎着,但口齿非常地不清,怒得季武刚要出手,却被季布拦住了,刚要问季文伤在哪里,只听天龙冷冷地说:“这小子的眼已瞎了,嘴里也没牙齿了。”忙吃惊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连他是谁,你都不知道,那你还敢出来混呀。”阿依莎说笑了一句,来到天龙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红肿的脸,对季布说:“他就是新科金榜太保,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听说是新科金榜太保,季布知道今天没便宜占了,季文也被白打了,可要他白白地放弃这三卡车檀香木家具,比割他的肉还心疼,就说:“这是我的家,我爱拿什么拿什么,又管你什么事。”天龙笑了,摇摇头说:“你不上这来,是不管我的事,可你上这来了,那我就得管。这是寒家,我问你,你姓什么?” “我姓季。”季布应了句,反问道:“你又姓什么?”天龙说:“我姓王。告诉你,你别和我扯这个,扯了就没你的好。你姓季,你老婆姓马,这与寒家又扯不上关系。尽管我姓王,可寒琴是寒友善的女儿,就是这家的主人,这就与我有关系了。”这时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如意、金兰、菲妮、邵丽君都来了,听了天龙的话,菲妮不乐地说:“龙哥,和他们废什么话,扣了这三辆车,把他们打出去不就得了。”说着手一挥,就要和金丽晶、、如意、邵丽君上,被天龙拦住了。“听话。”然后对季布说:“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再伤人,快把家具搬进屋,修好竹篱笆,你们走人。”季布正在犹豫,就听阿依莎对天龙说:“英雄,既然别人不想走,那就留他们住几天,反正医院的病床都空着。”就说:“我们搬。我们搬。” 菲妮摇头笑笑,问大家:“忙完这里的事,去哪吃饭?肚子都饿偏了。”楚芸说:“上我家吧。太保哥至今还没上过我家,我爸妈都都对我怀疑了,说太保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金丽晶伸手拍了一下天龙的脑袋,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早让你上她家了,可你……”邵丽君摆摆手说:“那今天就让他将功补过。”金兰也说:“是啊。是啊。龙哥也太不象话了,是该好好罚罚。”时艳问:“龙哥,给句话,那你去不去呀?”天龙点点头,“嘿嘿”地笑了两声,对寒琴说:“帮我去借辆自行车。”寒琴“嗯”了声走了,他又对金丽晶说:“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和菲姐姐去东郊打点野兔野鸡,拍拍小芸的马屁,到时直接去她家。”就从阿依莎手里拿过棉袄,穿上后见寒琴推着辆自行车来了,就对菲妮说:“还是你带我吧,我刚学会骑,怕把你摔了。” 热闹的春节在忙碌中过去了,楚芸和金丽晶接到了新任务,排练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如意,和菲妮被她俩的父亲带到断梁庄习武,准备擂台比武。通过天龙的关系,金兰、时艳,和寒琴,到古城音乐学院学吉他。 在正月十五前,天龙还能在小广场上教别人习武,可不久,东方英豪,项云飞,白允中他们一些人没事就在他的周围晃悠,还时不时地用话来挑衅他,他虽然心里有气,但想着恩婆的叮咛,也只能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了,这才带着邵丽君到城东码头租了一艘小船,来到了离城最近的鼓声岛。“老伯,你就在船上等着,我俩逛一圈就回来。”天龙说了句,先给了船主人二角钱,就牵着邵丽君的手上岸,说笑之时还没走上几步路,就在码头的山道旁撞上个小女孩在啼哭。 “小妹妹,你为什么哭啊?”天龙上前问了声,这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对邵丽君说:“我妈死了,我爸不要我了,我已两天没吃饭了。”说完又是大哭。天龙望了邵丽君一眼,伸手拉过小女孩,用手抹去她的两行眼泪,自言自语地说:“天下哪有这种父亲,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不要,真是**不如。”小女孩似乎感到自己遇上了好人,忙“噗通”一下跪在了邵丽君面前,抱住她的双腿说:“姐姐,你就带我走吧。我这人挺聪明的,会做饭,会挑水,还会洗衣服。你行行好,就留下我吧。”听得邵丽君也哭了,觉得这小女孩真是太可怜了,母亲死了,父亲又不要她,真是有家归不得。但要收留这小女孩,她却没这个胆,永乐宫的族规严得很,其中一条就是不准收养外姓人,违者逐出府门。“这┅┅”她不敢造次,吃愣愣地看着天龙,看他怎么想。可这小女孩异常的伶俐,几乎看穿了他俩的心事,忽然起身推开邵丽君就往一块巨石撞了过去。也多亏天龙反应快,伸手拉住小女孩的衣服往怀里一带,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保住了一条小命。“好!”他咬咬牙,横下心来说:“小妹妹,你就跟着我吧。”邵丽君一听急了,忙说∶“龙哥,万万不可让飞龙大哥捞住把柄呀。”但天龙心意已决,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轻叹了一声说:“牡丹姐,是祸不是福,这事我扛下了。好歹是一条人命,让我撞上不能不管。如出了事,由我一人承担,决不连累你们邵家。”邵丽君知道天龙的脾气,再劝也不会有结果,说急了还会伤害俩人的感情,就说:“龙哥,我俩是情侣,那我也应该有份。总之,我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这么,他俩带着小女孩上了鼓声岛。 路上,小女孩吐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这小女孩姓刘名娃,今年十一岁,家住望乡岛,母亲与人姘居生出了她。父亲刘国权虽早有妻小,但还是比较照应他们母女俩,每月来往两三回,逢年过节的还会住上一夜,彼此感情还算说得过去。谁知刘娃的母亲过年前突然病故,这刘国权便马上翻了脸,甩手就扔掉了这个累赘,刘娃就这么成了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弃儿。 想到刘娃已饿了两天,邵丽君连忙拿出随身带来的一只面饼给她充饥,随后说:“龙哥,要不先找家饭店,不要让她饿出病来。”天龙忙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瞧!前面就有家饭馆。”说着急迈几步进饭馆,却看见四个伙计正在堂内打一个小女孩,就问身旁的一位老者。“大爷,他们为什么要打这小女孩?”老者瞧了天龙一眼,冷冷地说:“这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偷吃我家的包子,前几回让她溜了,今天让我逮了个正着。”说完朝那几个伙计挥手叫道:“给我狠狠地打。”天龙听了心里就来气,不就是几个包子吗,值得你们这么往死里打吗?他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胡来,就好声好气地问老者:“大爷,她前前后后共偷了你家几只包子?我来赔。”这回老者这才注意上了天龙,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下后,点头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把我孙子打下擂台的。好啊,你替她出头是吧,可以,这小丫头前后共偷了我家九只包子,按岛上的规矩,要么她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要么你给我跪着磕九个响头。你挑吧,小子。”既然这可恶的老头想给孙子报仇,说出了这么个解决办法,但为了救那小女孩,天龙除了照做,也没其它办法,见邵丽君站在店门口直朝自己摇头,就朝她笑了笑,慢慢地跪了下来,给这老头一连磕了九个响头,然后起身推开伙计,扶起那小女孩,望了老头一眼,刚走出饭馆,就听身后响起了这老头的狂笑声。“周通,爷爷用九个包子给你报了仇。”这话让邵丽君听了心里好生悲伤,眼圈也红了起来,天龙却回头对那老头说:“你等着,如你孙子哪一天犯在我的手上,我会让他磕九百个响头,直到磕死他为止。”邵丽君觉得扫兴,就同天龙带着两个女孩回到码头上了小船,朝船主人挥了挥手,离开了鼓声岛。 “妹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和哥哥送你回去。”邵丽君问偷包子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忙说:“我叫庄碧玉,没有家。姐姐,我家的船沉了,爸妈和哥哥全死了。”天龙长叹了一声,邵丽君轻叹了一声,又问:“妹妹,那你今年几岁了,在滨州城里还有没有亲戚?”庄碧玉说:“我十一岁了。姐姐,好象我有个伯伯,可住在哪里不知道。”到了这时,邵丽君只能说:“好吧,碧玉妹妹,你就和这个刘娃住在一起。”说话间,船已回到了城东码头上了岸,天龙这才犯起愁来。“让她俩住在哪里呢?”他一抬头,恰好看见望乡大酒楼,忙走了过去,见姜掌柜在帐台里拨着算盘珠在算帐,就进了店堂凑了过去,招呼了一声:“姜掌柜,算帐呀。”姜掌柜抬头见是天龙,忙堆起笑脸说:“哎,是金榜太保呀,还没吃饭吧?”天龙点点头说:“是没吃过饭。但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姜掌柜先朝后堂招呼了声:“大刘,来四碗饭,两碗菜。”然后问天龙:“是什么事啊?”天龙老实地将在望乡岛遇上两个孤儿的事说了下,又把四大豪门的族规说了下,然后说:“姜掌柜,这好歹是两条人命,今天让我撞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你这里人来客往的,消息比较灵通,想想附近谁有空房往外租?我想租,大小都没关系,先让她俩有个家。”姜掌柜笑笑,见伙计拿着托盘出来,忙指指邵丽君三个,让她们先上桌吃饭,随后对天龙说:“你还真问巧了,后院的张家去了江州,说要把院租出去,每月十五元,但要等他回来,你看呢?”天龙听说有房,自然高兴,点点头说:“姜掌柜,等那人回来,麻烦你让伙计到小广场上找我,那我先去吃饭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天龙吃着饭,心里在想,这几天让刘娃和庄碧玉上哪混几天。忽然,他想起在平津路上有座永乐宫的老宅,十几年没人住了,一直空关着,就大口大口地扒饭往嘴里送,不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饭,见姜掌柜不在,就摸出八角钱放在桌上,和邵丽君带着刘娃,庄碧玉出了酒搂,往北走了七八十米路后,拐进了平津路,往西走去。 刚过了小吃街,忽然从一条黑糊糊的弄堂里窜出个人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天龙的脚下,吓得邵丽君三人惊叫了起来。天龙定神一看,见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头发蓬乱,满面污垢,活象一个小叫化子,就让邵丽君摸出几枚硬币塞在他的手里,不料小叫花子把硬币还给了邵丽君,对天龙说:“我认识你,你是永乐宫的金榜太保天龙。我叫凡奎,今年九岁,想拜你为师。”说完就“咚咚咚”地给他磕了十几个响头,接着就说:“师父,现在我是你的徒弟了,那你几时教我习武?”听说拜师,天龙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如能收徒弟,他早就收了,又何苦在小广场上教别人习武。收养刘娃两个已经触犯了族规,现在还要收徒弟,此不犯了天条?可他见凡奎的额头被磕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睛渴望地瞧着自己,这实在不忍心拒绝,就在心里嘀咕了起来。“瞧他这模样,必定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叫花子,何不让他和刘娃俩做个伴。既然已经犯了族规,最多是个死,不如就收下他吧。”想到这就点点头说:“好!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不是做师父,是做你的哥哥。”不料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条黑糊糊的弄堂里又窜出了几条人影,一起跪在了面前,正在吃惊,只听凡奎嘻嘻地说:“师父,这是我的三个伙伴。时厉胜十三岁,高敏和展大雄都十岁。师父,你就收下他们吧。”时厉胜三人不等他拒绝,便“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到了这时他已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但叮咛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是你们的哥,不是师父,不然会害死我的。” 凭着记忆,天龙终于找到了那座老宅,就让凡奎找来砖块砸开了院门上的大锁,进去后关上院门,把六个孤儿带到客堂里,和邵丽君摸出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时厉胜,然后说:“你们六人暂时住在这里,不用怕,这是永乐宫的家产,没有人会赶你们走。这些钱先拿着,找机会,我或牡丹姐会再给你们送些来,或拿些吃的东西过来。但你们记住,万一永乐宫的人来,你们千万不能说实话,不然我和牡丹姐就死定了。你们六人聚在一起是缘分,要懂得相互体贴,不要吵闹,没事少出门,不要和别人吵架,更不能偷别人家的东西。如有人敲门就躲起来,千万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听明白了没有?”不想这六人都是机灵鬼,自然听懂了天龙的话,全点头说“记住了”,时厉胜还说:“你俩往后就是我们的恩哥恩姐,我们决不会在外惹事的。”见六人这么乖,邵丽君这才安心了许多,先挑了两间卧室收拾干净,作为男房和女房,又叮咛了他们一些话,这才和天龙离开,用那把坏锁挂在院门上摆摆样子,免得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往后怎么办?龙哥。”在回家的路上,邵丽君始终这么问。她知道少当家在府外有很多眼线,时间久了必然会发现这事,那么到时一切全完了。“我也在想这事。”天龙虽然触犯了族规,但生存是人的本能,他也不想枉送性命,何况还有个牡丹姐,也许还会连累到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但怎样才能不被发现,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想出个好办法,但为了不让邵丽君继续担心,就笑笑说:“牡丹姐,我会想出办法的。”邵丽君笑了,因为她太相信自己的龙哥了。 但女孩总是女孩,为了白天的事,晚饭后回到自己的卧室,邵丽君又害怕了起来。“龙哥,如这事让飞龙大哥知道,那怎么办呢?”尽管天龙的心里没有底,但还是好说歹说地劝她。“别担心,牡丹姐,没事的。你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可邵丽君还是万分地不放心。“可万一知道了怎么办?”天龙摇摇头,搂住她说:“求你了,牡丹姐,就放一百个心吧,决不会有什么可是的。”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心思却比邵丽君还要沉重,直到郎敏和英武在外等急了,还拍着窗户大呼小叫的,他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该是教他们习武的时候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说来还算太平,时厉胜六人也很懂事,一直守在家里不出门,照着天龙的话,在院子里抓石锁,举石担,抱石盘,说话打闹的声音也很轻,只怕被左邻右舍发现什么而捅到永乐宫去,让恩哥恩姐的日子不好过。 天龙俩白天就在这里过,一个负责收拾院子和做饭菜,一个就在客堂里教这些弟妹扎马步练基本功,这日子眨眼就从寒冷的二月来到了转暖的四月,看着这些弟妹还穿着冬衣,邵丽君这心里难过啊,在饭桌上就和天龙商量着,回家偷偷地拿些他俩的衣服出来给弟妹换,大家听了既高兴又感激。可让他俩始料不及的是,黄昏刚回到府里,先是陈东旭来到了邵家,质问他俩近段日子怎么始终看不到人影,既不去百花园习武,也不到府内学堂上课,随后皇甫家的佣人也来凑热闹,让天龙明天早饭后去见皇甫炽。“怎么办?”这意味着从明日起,他俩不可能再离开永乐宫去照顾时厉胜他们了,这事来得太突然,想拿个办法的时间都没有。可当他俩刚上桌吃饭,又有消息传来,说平津路上的老宅象是进了小毛贼,明天府内将遣人去查看。听了这事,这晚饭他俩自然是吃不下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就怕时厉胜他们会出事,便搁下碗筷,想立即过去把六个弟妹连夜转移,随便找个地方先过一夜,到了明天再想办法。可说也奇怪,原本晚上八点府院大门才上锁,可今晚六点就被关上了,这心里自然就慌乱起来,聪明的脑袋也不好使了,怎么说也知道要坏大事了,如这把柄真让飞龙捏在手上,那这就是一场大祸,天龙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害怕得邵丽君在房里直哭,想来想去只有出逃一条路,不然到了时厉胜六人被抓,他俩也只有死路可走,怕岳贞到时也保不住他俩的小命。 虽然邵丽君说东,天龙从不往西,但他从没想过此生会有出逃浪迹天涯这一天。“好,牡丹姐,我听你的。”情侣就是情侣,只要能生生死死在一起,大难当前不离不弃,谁都无怨无悔。但逃往哪里,往后又靠什么生活,邵丽君问了一大堆的话,天龙也答不上来,只想先逃出古城再说。就这么,他俩开始偷偷地收拾东西,最后将两只大号旅行袋塞得鼓囊囊的放在了床底下,只等明天早上大门一开,就趁机溜出府去,带上六个弟妹从此远走他乡。可谁知到了半夜,邵丽君突然做起了噩梦,大呼小叫又哭又闹的,吓得天龙脸色苍白,怎么劝也不管用,结果吵醒了全家人,赶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到了此时,天龙再也不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收养时厉胜他们的前后经过全说了出来,吓得邵父脸全白了,摇着头说:“龙儿,你俩这祸闯大了,如这事让你大哥知道,非宰了你们不可,就是国太也救不了你俩。”可邵母不这么想,生气地对丈夫说:“战士,你怎么这么不明道理,他俩好歹收养了六个孤儿,这也是在给永乐宫积德呀。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怨谁都没有用,还是拿个解救的办法出来,这才是正事,否则到了明天,一切都晚了。”骆氏奶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邵家夫妇说:“骆家在城里有座宅子,那也是当年修江堤时留下的,我带龙儿去过,就在不远的老马路上,就是房子简陋了一点,但要住人没什么问题。况且那里家俱齐全,锅瓢碗筷都有,兴许棉被什么的还能用用。我看就让这些孩子住过去,在那里比较安全些。”邵父觉得这话不错,就点点头说∶“龙儿,你奶娘的想法管用,你就把这些孩子转移到那里去吧。” 第二十四章 生死未知的少爷 邵母忙从自己的卧室里取来一百元钱给了天龙,说:“龙儿,明天一早怕你出不了府,不如连夜翻墙出府,把那些孩子带到奶娘家,这钱就是他们往后的生活费。但以后你俩要尽量少和他们来往,你大哥耳目众多,免得让他探到什么消息,按族规把你俩乱棍打死。”天龙很是感激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小心地将钱放入口袋后,由邵母出去望风,他夜猫子般地爬上高墙离开了永乐宫,一路奔跑到了平津路的老宅,翻墙入院,也不敢点灯,将六个弟妹一一叫醒。“都别出声。快,穿上衣服,带上自己的东西跟我走。”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恩哥这么吩咐,大家也就照做,不一会的功夫收拾完东西,跟着恩哥从后院小门离开,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奔跑,最后一头扎进了老马路靠春水江江堤的一片杂草丛中,借着月光找了一阵,终于来到了一间不大的砖瓦房前。“就是这里了。”他指指瓦房,这才说出了带大家来这里的原委。“那座老宅已被人发现,天一亮,永乐宫的人就会来抓你们,所以我连夜赶了过来。这小屋,是我奶娘家的,你们往后就住在这里了。奶娘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你们住在这,永乐宫的人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大家钻出草丛,到了房前,天龙伸手捏住生锈的小锁用力一扭,叫了声∶“开。” 硬是将小锁拧坏,打开房门,带着六个弟妹进去,找到油灯,让刘娃掏出火柴点上,说∶“往后,这就是你们的家了。厉胜,刘娃三人住里屋,你们三人住外屋,今夜先随便收拾一下,马上睡觉。从明天起,你们先把屋子四周的野草拔了,晒干也能当柴火烧,再拔一条通往马路的小道出来。这段时间,我和你恩姐肯定出不来,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没事就练功,谁也不许给我闯祸。我得马上赶回家,这是你们的生活费,要省着点用。”他把邵母给自己的一百元钱塞在了时厉胜手里,见六个弟妹都眼泪汪汪地瞧着自己,这心里也很难过,但还是转身冲出了小屋,即便是身后响起了弟妹的哭喊声也没敢停下脚步,消逝在了乱草丛中。 自安置妥了六个弟妹后,天龙俩果然太平了起来,每天晨曦就到百花园里习武,或教邵郎两姓小辈和英武使追魂枪法里的招式,但从不与七八米处的其他同府小辈耍刀舞剑或对练,也不理四周长辈的督导指点,随他们呐喊欢叫也不眼谗,只怕话不投机又引出事端,让东方飞龙捞住什么把柄。练到太阳出来,天龙就让大家单练,自己穿上铁马夹,提着黄金棍,让邵丽君扛着银钩梅花枪一同绕圈跑步,直到骆氏奶娘或**来叫,大家这才回去吃饭。 这天吃了早饭,天龙让邵家兄妹在自家小院习武,自己来到皇甫家,见他们全家还在吃饭,就挨个地问了声“好”后,在客堂的门槛上坐了下来。皇甫炽也不理他,直到吃完早饭,支走了儿子亚飞,让妻子收了桌子,给自己沏了一壶好茶,又让小女亚男取来旱烟枪后出去把门,这才生气地问:“龙儿,你老实对皇甫叔说,这几个月,你是不是到过平津路的那座老宅?”天龙一下子被问怵了,冷汗也吓出来了。“是,皇甫叔,我去过。”他老实厚道不会撤谎,况且皇甫家一直对他很关照,还想让大女儿亚敏与他订亲,所以也就实话实说地全坦白了出来。“是我收养了六个孤儿,因一时没地方住,就想到了平津路上的老宅。前几日,听说飞龙大哥要去老宅查看,我就连夜让他们搬走了。”皇甫炽听了后摇头轻叹一声,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随后轻声地说:“龙儿,明知道你大哥四哥都在找你的不是,想赶你出永乐宫,可你偏偏做出此等事来,这不是在找死吗。幸亏上回我多长了个心眼,向你大哥讨了去老宅的这份差使,不然换了是项家或白家的人,见到客堂桌上的那件夹袄是你的,你这小命早就没了。”听父亲这么一说,亚敏也怕了,忙说:“爸,那你快帮龙哥拿个主意呀,万一让飞龙大哥知道了此事,还不大做文章,把他往死里整。爸,如龙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虽然亚敏比他大三个月,但古城盛行娶大娘子,男小女大不稀罕,大三四岁的都有。由于父母经常念到他的好,又亲眼见他成了金榜太保,还听父母说要把自己嫁给他,所以一直暗暗作喜,只等几年之后与他成为夫妻,现在一听他触犯了族规,这心里当然害怕。“要不这样。”皇甫炽还真怕他会出事,又见女儿说着眼泪也出来了,忙说:“能保住他小命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方家的老营秃石岛,可爸也没去过,听说外人上不了这岛。” “哦,秃石岛,我在那里住了八年。皇甫叔,那是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皇甫炽正在犯愁,不知应该怎样才能把天龙送上秃石岛,现在听天龙这么说来,心中又愣又喜,忙问:“龙儿,你当真上过秃石岛,不会搞错?”天龙忙点头“嗯”了声。“是啊,皇甫叔,是奶娘带我去的,怎么啦?”皇甫炽知道没错了,就高兴地搂住天龙和女儿“哈哈”大笑。“龙儿,这下你有救了。”接着就问:“龙儿,皇甫叔想听你一句心里话,说错了,不怪你。你老实告诉皇甫叔,你喜欢我家亚敏吗?”天龙这年纪又怎么懂得大人的心思,更不懂什么是男欢女爱,不然邵丽君的肚子早被搞大了。他只知道亚敏姐对自己好,自己平时也喜欢和亚敏姐,韶玉他们一起玩,就老实地“嗯”了声,还和亚敏勾了右小指。“龙哥,上了秃石岛,不许你忘记我。”听了亚敏这话,天龙有些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不会的,亚敏姐,我会永远永远记住你的。”听了这话,亚敏才下放心来,朝父亲欢乐地一笑,还在天龙的脸上亲了一下。见女儿这么高兴,乐得就象花似的,皇甫炽心里也欢喜,想到天龙这事担搁久了,恐怕会夜长梦多,决定中午就去找邵家父母商议此事,然后用丽君大舅家的船,让骆氏奶娘陪着,送他上秃石岛避难。最后,他反复叮咛天龙,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别再到外面去惹出什么事端来,没事就习武看书,或来找亚敏玩。 谢了皇甫叔,又和亚敏对练了几招棍术,说了一些悄悄话,天龙离开皇甫家,在云家附近被韶玉给叫住了,还牵住他的手,神秘兮兮地带他来到了丽人园的叙心亭内,嘻嘻地说:“龙哥,我爸妈去恩婆那里了,说是谈你我的事。”他听了一愣,傻乎乎地问:“韶玉姐,你我有什么事啊?”韶玉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象是提什么亲。”自做了金榜太保,提亲和订亲的话听多了,他也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现在听说上官家去恩婆那提亲了,这心里的滋味突然怪怪的,再看韶玉眨着那双大眼望着自己,又想到去了秃石岛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这样和她牵手着说话,这心里多少有些留恋和伤感。韶玉虽然比天龙只大了五个多月,但却是个机敏的女孩,一眼就看出了他有什么心思,就嘻嘻地说:“龙哥,你不会瞒着我在做什么事吧。”天龙这老实人让她这么一说,忙点了点头,搭着脑袋说:“这几天,我就要离开永乐宫,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听说天龙要走,而且又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慌忙伸手抱住天龙,焦急地哭了。“你不能走,龙哥,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不然我不让你走。”这大呼小叫的,顿时吓得天龙慌了神,只怕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告到大哥那里,那自己也就死定了,忙伸手堵住了韶玉的嘴说:“你别哭呀,韶玉姐,我带你走就是了。”韶玉听了这才不哭,抱着他破涕为笑,还用双手捶他的胸口撒起娇来。“你坏透了。你坏透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接着就问:“龙哥,你爱我吗?”他当然懂得什么叫爱,原想装傻不吭声,但怕韶玉再哭,就应付地点了点头。“那我要你娶我,你肯吗?”这回天龙不敢随随便便地点头了,就装傻不吭声。可韶玉不是亚敏,也不是于佳丽,更不是邵丽君,她看的书太多太多,自然也就什么都懂。可就在她想逼天龙说出娶她的话时,忽然府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不好,是府内出事了。”闻得锣声,他俩同时大惊,吃愣中相互望了一下后,忙牵着手离开了丽人园,往练武场快步赶去。 路上遇见了郭琰,天龙忙问:“琰姐,是不是有人闯府?”郭琰边跑边说:“是的,有人潜入了府内,听说有二三十人,项二叔说是蓝星的人,对手已打伤了英豪哥与郎进叔。”问答之时,三人已飞快地赶到了练武场上,却见全府老少不论主仆,基本都已到场,人人手持刀剑棍棒如临大敌,岳贞正站在点将台上讲话,说蓝星人有备而来,非常猖狂,明说是来拿宝的,还要与永乐宫比武二十七场,胜十四场者将是宝藏的主人,听得大家意志激昂,热血上涌,直臂叫喊。让大家安静后,岳贞接着又说:“今天蓝星来势汹猛,志在必得,凡我府人谁也不准松懈怠慢,必须要有十二分的斗志,要有舍命的准备,方有可能战胜蓝星,不使宝藏易主。”听得大家又是直臂狂呼,大有视死如归之势。可全府上下随后就发现,向来目中无人的少当家飞龙,今日的脸色却非常沉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对今日的比武没有丝毫的信心。果然他一出声,这场比武的胜负就有了定局。“蓝星的海内外高手共有四十六位,今天来了二十七个,而我们能出场的除了恩婆、王豹、赵虎、项家两兄弟、白家夫妇八人外,还有云边源、牛家两兄弟、郎家两兄、上官仁、陈东旭、皇甫叔、宝家三兄弟、宏运,英豪和我,正好二十七人。但,郎进和英豪都已受伤,我想用剑秋、阿俊,或我小妹丽丽中的两人来顶。而蓝星来的均是高手,我们要在二十七场中胜十四场,这胜面不大,那宝藏也就易主了,永乐宫的脸面也就没了。”经他这么一分析,全府老少的声音全没了,更不用说斗志了。 自有了这座豪气万丈的永乐宫,这半个多世纪来,东方家族的人还没怕过谁,练武场也从没有象今天这么安静过,安静的让人窒息,让人可怕,让人感到灾祸的降临,这在永乐宫还是第一回。 如时家还在,那时帝与儿子时雁还能上场,但现在可战的二十七人之中,郎进和英豪都已受伤,而剑秋、东方俊,东方丽又都是二流的功夫,那么想在一流高手的过招中胜出,这是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国太,大少爷,就让我家韶文也上吧,他好歹也是新科小太保。”面对死亡,上官仁终于鼓作勇气地将儿子推到了点将台前,对岳贞和东方飞龙说:“永乐宫不可不战而降,死也要死在比武场上,决不能丢了玉龙天帝的脸。”飞龙没吭声,眼晴望着岳贞,性命攸关的事他不敢自作主张。可岳贞却望着上官仁父子沉思了一阵后,微微地摇摇头说:“上官,老太我宁可输场,也不拿他们的命作赌注。只要他们好好练,往后有上场的机会。”话是这么说,但要胜十四场,不使宝藏易主,别说希望了,就是信心,岳贞和飞龙也都没有。 “当家的,让我和惜春也上吧……”于静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一句:“要不,就上另三家豪门借高手去。”众人忙随声望去,见说这混账话的人是白鸿鹄,气得东方英武当即怒斥:“你这混账东西,永乐宫没能人吗?这种话你也敢说。”东方飞龙更是生气,从点将台上疾到白鸿鹄面前,一巴掌扇得他跌出了三四米远,随后又疾回了点将台上,愤恨地说:“如平日里你们都用心习武,在这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还会无人可上吗?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如不是看在你父辈的面上,我就一掌劈死你。”其他人也对白鸿鹄指指点点,窃窃议论,弄得白家上下好无颜面,很是难堪。 这时,左手持着黄金棍,右手拖着银钩梅花枪的邵丽君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东张西望之后,终于找到了和亚敏,韶玉在一起的天龙。“给,龙哥。”她将银钩梅花枪给了天龙,轻声说:“龙哥,皇甫叔说过,兵不厌诈。你看,我俩能不能先干他们一下?”金童玉女心灵相连,天龙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点头一笑表示赞同,一把牵住她的手挤到点将台前,大声说:“恩婆,大哥,牡丹姐有个想法,也许能捞一二场平局回来。”虽对天龙恨之入骨,但大敌当前,飞龙自然是与他同仇敌慨,一致对外。“天龙,那你就说个明白,怎么个平局法。”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天龙,听得全府上下都愣了,岳贞和王豹赵虎他们都暗自笑了。天龙又往前靠了靠,抬着头说:“大哥,牡丹姐的意思是,蓝星有备而来必然轻敌,决不会把我和牡丹姐这二个娃娃放在眼里,那我俩就来个兵不厌诈,攻其不备,出手就是狠招,专打他们的要害部位,如运气好,没准还真能重伤他们一二个,到时再由韶文哥他们上场比武,那么不胜也能保个平局回来,你看行吗?”飞龙当即点头赞了句:“是好招。”他明白,蓝星人提防的是永乐宫的高手,决不会把天龙这对情侣娃娃放在眼里,那么一不留神也就碰上了银钩梅花枪,不死也是重伤,定然无法上场比武。可同时,他也想到了这是一步险棋,万一他俩上场就误碰上个江湖老手,那他俩很可能小命不保。“天龙,你不上场,没人会怨你,你毕竟年龄还小。也许你不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大哥不想害了你俩,你要自己想清楚了,没准一过招,对手就会要了你俩的命。”他怕天龙是一时冲动或好玩,不懂江湖险恶,谁知天龙把头一昂,说:“大哥,这我都清楚。在这十年里,我拚命地习武,想的就是有朝一日,找蓝星人报仇。我忘不了,是蓝星人杀了我义父义母,还有三个姐姐,这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枉为人子,比**都不如。”在场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天龙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顿时赞声四起。 飞龙吃愣了一下后,忙跳下点将台,伸手摸摸天龙的头,大悟彻悟地说:“四弟,过去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当着全族人的面,向你认错了。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上场比武是大哥的事,你就在一旁给大哥呐喊助威……”正说着,忽听得人群中一阵惊呼,忙抬头一看,原来是蓝星的人从百花园里闪了出来。“四弟,如你硬要去闯,大哥拦不住你,但要记住大哥的话,千万别硬拼,遇上高手就逃,这不丢脸。”他深情地吩咐了天龙一句,跟在岳贞身后朝蓝星的人走了过去。 “岳老太婆,和你家少当家商量的怎么样啦,是识时务献宝呢,还是以卵击石送命?”蓝星大少图扎尔一照面,就给了永乐宫这么一句大话,听得大家的眼晴都喷出了火来,不料岳贞却冷冷地朝那人一笑,寒气逼人地回敬了图扎尔。“蓝星大少,就你们这几个,老太我还没放在眼里,是卵是石只有比了才知分晓。”说完转身在飞龙的耳边轻言了几句,然后问蓝星大少:“说吧,怎么个比法?永乐宫接招就是了。”又指指二米高的点将台说:“就在那上面比。”蓝星大少望了一眼点将台,人已到了岳贞面前,点头笑笑说:“不错,是比武的好地方。不过,每场十招为限,死伤自负,胜十四场者就是宝藏的主人。”说罢朝蓝星人一挥手,从岳贞和飞龙的中间穿了过去,不可一世地朝点将台走去。“给小爷站住。”谁知刚走几步就听得一声怒喝,去路已被一杆梅花枪封住,蓝星大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这杆拦路的梅花枪已杀进了蓝星群里,出手就将一人刺倒在地。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有人受伤倒地,惊得蓝星人“哗”地围住了天龙,这才发现对手竟然是个乳嗅未干的毛孩子。“娃娃,你是谁?”蓝星大少满脸堆怒,凶神恶煞地直射天龙。“我是谁?”天龙一愣,还真被问住了。说是杂种他不干,说是永乐宫的五少爷没人承认,这算什么事,正在为难之时,只听得一声怒嗔:“谁敢伤我家五公子。”就有人挥棍杀到,却是满目清秀的邵丽君,举棍就朝一人的后脑勺猛砸了下去,只听得“哎唷”声中,那人的脑袋开了花,鲜血直往外涌,惊得另一人急忙闪身避开她的三招猛攻,刚想出手,只听得身后又响起天龙的怒吼:“你敢打我牡丹姐。”手中梅花枪早已扎进了那人的大腿。“滋味怎么样。”怪叫声中扭转梅花枪,疼得那人惨叫几声晕了过去。 眨眼就伤了三个,而对手只是两个乳嗅未干的小娃娃,不说蓝星人这脸丢大了,就连永乐宫的老少都很是吃惊,还真没想到这对情侣娃娃竟然有这等能耐。“灭了他俩。”这下蓝星大少不再轻敌,还真把天龙俩当成了人物,叫喝声中取出三节棍,其他蓝星人也都取出兵刃在手,将两个娃娃围在了阵中,但都惧那杆银钩梅花枪的厉害,一时谁也不敢靠近。 结果一个持枪,一个横棍,俩个情侣娃娃背靠背地在阵中慢慢打转,练武场上又一次地肃静了下来,时间就这么耗着,对阵双方彼此都在寻找置人于死地的一招。可时间耗久了,邵丽君开始害怕,冷汗都从毛孔里钻了出来,天龙也已感觉到了她的轻微颤抖,和急促的呼吸声。“牡丹姐,准备杀出去。”到了此时,他才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邵丽君的安危对自己又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也不敢犹豫,轻声吩咐了一句后,又叮咛一句。“看见恩婆了吗,你就躲到她身后去。”随即梅花枪一舞,大叫一声:“杀呀”就朝蓝星大少冲杀了过去。“来得好。”蓝星大少狂笑声中刚要接招,谁料梅花枪在眼前一晃没人踪影,这才感悟对手是在声东击西玩虚招,可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同伴,已见天龙怪异的枪法接连三招打开了缺口,横腿一脚将邵丽君踢出阵外之后,横枪封住了蓝星人的追赶,又与他们混战成一团。 “没想到东方蒙还有这么个儿子,实在留他不得。”蓝星大少见天龙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脚步飘逸,招数怪异,手中那杆梅花枪更是奇特,玩起命来锐不可挡,还真有点当年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决定今日不惜死伤也要杀了这小子,免得留下此人铸成大患。想罢一抖三节棍,就朝天龙的后脑打了过去,却不想天龙脑后长眼,反手一枪搁开三节棍,也不管背后有刀砍来,梅花枪顺势由上而下地朝蓝星大少的当胸刺去,惊得这位大少慌忙一闪,命是保住了,可右大腿却被枪锋划出了一条七八寸长的口子,肉也翻了出来,鲜血直往外涌。可天龙也由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背后中了两刀,右臂被划出了一条口子,鼻子和嘴都被打出了血,可他依然不倒,心中只想多伤对方几个,以换取永乐宫的胜局,那么就算死了也值。 为了看清这场险斗,岳贞,飞龙,和永乐宫的长辈都上了点将台,邵丽君和英武也凑了上去,看到险要处,还会大声疾呼提醒天龙,但每回都会遭到恩婆的责怪。观战久了,长辈们都觉得不对劲,皇甫炽对飞龙说:“大少爷,你瞧出了没有,蓝星人分明是想置龙儿于死地,你快想个办法救他。”飞龙其实早已看出了蓝星人的目的,只是碍着自己的身份和比武规则,实在不方便出面,不然就让蓝星人捞住了说话的把柄。他挪身到了岳贞身边,恰好此时天龙的左胳膊又让对手划了一刀,再加上先前身上的三处大伤,别说硬撑拒敌了,就连梅花枪都举不起来了。“不能再等了,恩婆,我四弟已撑不住了,快想法子救他。”飞龙说得很是焦急,没想到岳贞只是轻“嗯”了一声,却没作任何表态,这下他傻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天龙不是你的宝贝和希望吗,可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上,你这老太却成了个看客,这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他怎么想都摸不透,只好找上了邵丽君。“牡丹姐,快带上亚敏和韶玉,把我四弟救出来。”邵丽君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恩婆不让,现在听了飞龙的话,忙下了点将台,找亚敏和韶玉去了,英武也偷偷地跟在了后面。 岳贞过去是个非常慎重之人,凡事小心翼翼,从不好赌。可奇怪的事,自天龙进了永乐宫,她突然变成了个豪赌之人,凡发生在天龙身上的事都会赌一把,今天也是如此。但赌什么呢?原来她始终怀疑是王建都在暗中保护儿子,擂台上如此,百花园也如此,所以今天要用天龙的命来赌这个神秘人物的出现。如这人真是王建都,那他决不会目睹儿子身陷险境,命在旦夕而不救。不过,她也不敢瞎赌,早已暗示王豹赵虎做好随时与自己去救天龙的准备。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有人现身,却见丽君,亚敏,韶玉这三个丫头手持长棍,正悄悄地朝蓝星人靠去,而身陷重围的天龙也早已浑身是血,东摇西晃地快要倒下,这下她不敢再赌了,刚要招呼王豹赵虎去救人,忽听得点将台后面英烈院的房顶上,炸雷似地响起了一声怒嗔:“谁敢伤俺小叔。”随即跃下三个黑衣人,越过岳贞他们的头顶到了阵内,以臂代枪,招式怪异,一个救人两个突围,招招狠毒身影如疾,等蓝星人回过神来,黑衣人早带着天龙疾出了百米之外,瞬息间便没了踪影。 对付一个娃娃都如此吃力,这让蓝星大少颜面无存,觉得很是丢脸,再查看同伴伤势,结果是三重四轻,重者再难比武,轻者还可免强上场,但想胜出怕是做梦。“这该死的娃娃,我轻饶不了你。”如他知道今日对手是滨州的新科金榜太保,那付出三重四轻的代价已经是万幸了,如天龙今年是二十来岁,那蓝星付出的代价会更沉重。现在蓝星还剩二十人,再算上四个免强还可上场同伴,想万无一失地胜上十四场,蓝星大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那既然没取胜的把握,只有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回老巢海南再图强一年,会齐所有高手后,再来永乐宫抢宝。 “岳老太。”虽然是不战而退,但蓝星大少的口气依然很大,招呼了一声岳贞后,冷冷笑道:“明年的今日,我再来取宝,到时之战,必是你死我活。不过,我怀疑你岳老太在耍赖,谁都知道东方蒙儿女八个,刚才那小子根本不是贵府的人。”这话让人听得太不舒服了,东方飞龙当即跳了出来,朝蓝星大少“呵呵”地笑了两声后,冷冷地说:“大少,你不要输不起。我实话告诉你,那人是我父母的义子,三岁就到了永乐宫,也是本城的新科金榜太保。我说大少,你没想到今天会在我四弟的手上翻船吧。”蓝星大少被说得一愣愣的,但嘴上却不服气,还用挑衅的口气说:“你老子有个义子成了金榜太保,本少也有个文武兼备,艳色双全,妙龄十六的养女。不是本少吓唬你,只要灵珊到了滨州,先降服你的太保义弟,到时我再来杀你,取宝走人。”言毕,这蓝星大少在同伴的搀扶下,狂笑而去。走了强敌,永乐宫的老少爷们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冷汗,同时也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天龙。 第二十五章 难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丽君,韶玉,亚敏这些女孩都已哭成了泪人,长辈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纷纷猜测那三个黑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而此时的飞龙,对天龙的想法已有了彻底的改变。他心里清楚,今日永乐宫能化险为夷,免遭一劫,继续号召滨州武林,天龙其功大于天,其今日事迹可刻成碑文置入英烈院,也必能鼓舞全府斗志。虽然,他没料到银钩梅花枪竟然如此锋利,伤了蓝星高手多达七人,锉了他们的锐气不说,还险些一枪要了蓝星大少的命。而让他印象最深刻,最感动的,就是天龙当时那报仇雪恨的言语,和视死如归的神色。在那一瞬间,他愧疚,悔恨,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不但对这位“杂种”改变了态度,也从心里承认了这么一位弟弟的存在。“恩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把自己的四弟尽快找回来,由皇甫炽亲自疗理,在永乐宫好好养伤。“你快告诉我,那三个黑衣人是谁,又怎么能找到天龙?”岳贞早就注意到了飞龙对天龙的改变,也从“谁敢伤俺小叔”的这句话里琢磨出了那三个黑衣人的来历,只是想到这事不但牵连到王建都的生死之迷,还直接关系到魔鬼谷里的那批奇珍异宝,所以也没当众回答飞龙,只是让他放宽心,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然后回到点将台上,先大大地赞颂了一番天龙的今日壮举,又表扬了邵丽君的计谋,然后让人立即将白鸿鹄关进英烈院思过七日,再告戒府内小辈要奋发习武,让长辈用心督导,以准备与蓝星人生死一战。 说那三个黑衣人轮流驮着昏迷的天龙,中午前离了永乐宫,从东郊入怪石林,由魔鬼谷的虎涧险要上走七百石阶翻过了黑风岭,绕过七屏山,再由天险桥过万壁崖,穿过青竹林,最后疾过六七里长的斜谷后,前面忽然开阔,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埋头播种的村民,牵牛放羊的牧童,湖畔村庄,好一处世外桃园,这就是下王庄。 “大小姐回来啦。”不知是谁叫了声之后,满山都回荡着这句声音,一直传到上王庄。上王庄在下王庄的上面,两庄约有三四里地,下王庄在宝灵山的山脚,上王庄在宝灵山的半腰,距上王庄不远的独掌峰上有座观宇,这就是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的宝灵观。这宝灵观不大,原有十六七间屋宇,百来十个道士,七十年前遇上了一场天火,道士死伤*成,屋宇被烧十来间,从此这里再也没了气息,剩下的几个道士也投别处谋生去了。玉龙天帝一统滨州后,爱看风水的王建都一日游山来到此处,见这是块宝地,就让自己的七弟王建民带着七八十个王姓亲兵携家眷,在离观三四百米的山坳四周造了五六十间房子,开荒种地,伐木围栏,养些牛羊鸡鸭,闲时外出打猎,米酒自己酿造,手中有枪有炮,也不怕外来的山匪侵扰,过着与世无争,悠闲自乐的生活。玉龙天帝兵败后,王建都将一些旧部带到了这里,在山脚下开荒种地,这才有了现在的上王庄和下王庄。经半个多世纪的繁衍,上王庄已有房屋百间,人口千余,下王庄就比上王庄大多了。不论是上王庄还是下王庄,王氏是这里的大姓,在二千七百多人中,只有四百多人是外姓人,但也是王姓的亲家。解放前和解放后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过去这里由族长王建民一人说了算,而现在多了两个村长和两个会计,但也都是王姓人,还是要听族长的,但族长之上还有个王建都。 救天龙回来的是王建民的三个孙女,兰欣,兰菊,和兰舛。王建民有嫡传孙辈六十余人,不论男女,手上都有些斤两,功夫最棒的就是兰欣三姐妹了。尽管兰欣只有二十三岁,但这里的人都很服她,她说句话就象王建都一样,比两个村长都管用,故大家都敬她是此块宝地上的大小姐,此刻见她们驮着个孩子回来,下王庄的不少后生小辈全围了上来。“山根,快上去叫我爹来,就说小叔伤得不轻,怕过不了今夜。”兰欣先遣一同辈赶往上王庄,请父亲王宝山来救自己的小叔,又让一人去宝灵观去请大爷王建都,然后将突然苏醒的小叔驮进一村民家,小心地让他坐在床上,由兰菊和兰舛扶着。 “小叔,我是你的侄女兰欣。她是我大妹兰菊,二妹兰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兰欣怕小叔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问出这句话后,眼泪就涌了出来。天龙望着仙女般的兰欣,用手指了指干裂的嘴唇,淡淡地笑了笑。“七姑,快拿一碗温水来。”兰欣叫了一声,就听得门外有人清甜地应声。“水来了,大小姐。”随之就进来一个眼小鼻塌,奇丑无比的长发女孩,双手端着一碗水,送到天龙的面前,这人就是那个出现在古城的那个丑女。先不说这丑孩是怎么回事,但当天龙看到这张奇丑无比的脸时,却淡淡地笑了。“壶盖。玉佩。”他轻声地朝丑女说了这句话后,指了指她手上的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丑女象是看懂了这意思,就将碗送到了他的嘴边,慢慢地喂他喝完后,站在床边不吭声。他望望兰欣那张美丽的脸,再把目光移到了丑女的脸上,瞧了约有几分钟,就轻声问:“你的水,怎么这么清甜?”丑女笑了,可比不笑还难看,让人很倒胃口,可说是非常恶心,险些使他吐出刚喝进去的水。“那是我从蛇蝎洞里接来的水,还有三碗,等下给你熬药喝。”说完便走了出去,就再没进来。 “那女孩是谁?蛇蝎洞又在哪里?”天龙已对丑女产生了好奇,就问兰欣。“小叔,这女孩是谁,没人知道,就连收养她的猎户老根叔,也不知她的来历。听老根叔说,那是大年初一的下午,他在龙目山鬼湖那边狩野猪,忽然发现山道上有个脚程飞快的女孩在跑,身后紧随着三个白衣女子,但一眨眼的功夫,这四人都不见了。当时,老根叔还以为自己人老眼花看错了,也就没在意。可到了年初三上午,他打了只野猪扛回家,他的猎犬在半路发现了这个已冻得快要死的女孩,就扔下野猪把她抱回了家。可说来也奇怪,老根叔救她时,说她那张脸比天上的仙女都美七分,可一个晚上之后,她就成了现在这张丑脸。但听我大爷说,这是一张人皮假脸,还说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都让大家防着点她。而这蛇蝎洞,在西山的神笔峰上,非一般人上得去,也不知她是怎么上去的。这蛇蝎洞内有两只支洞,分别是蛇窝与蝎巢,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侄女都不敢进去。但这洞里的水比金子都珍贵,不但能解百毒,还能活血舒筋,结愈伤口。听我爷爷说,蛇蝎洞的水是从山洞顶上的岩石里渗出来的,接满一大碗水,需要三个多小时。嘿!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知她是怎么对付毒蛇和毒蝎的。再说,她为什么要把用命换来的水给小叔喝呢?小叔,难道她认识你?” “不错。”王建都答了一声,从外面走了进来,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儿子的伤口,然后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三节竹筒给了兰菊。“快给你小叔上药。”又从怀里摸出一节竹筒,拔了木塞,从竹筒里倒出三粒黑色药丸,一一塞在了儿子的嘴里,这才对兰欣说:“在城里的小广场上,我应该见过这丫头,不然不会觉得这丫头的身影有点熟,那么这丫头自然也就知道你小叔是新科金榜太保。如这丫头单单是为了情来接近你的小叔,那也算了,如还有别的目的,那也太可怕了。”见兰欣吃惊地看着自己,他忙解释说:“看这丫头的年龄,和你小叔也差不多,就算大也在一岁半年之中。那么你想想,这么小的丫头就有心机,这有多可怕。”兰欣想想也对,忙说:“大爷,孙女干脆把她逐出去算了。”王建都摇着头说:“不行。留着她,那她至少还在明处,如一但逐出去,她也就在暗处了,到时就防不胜防了。”兰欣明白了过。“对对,孙女怎么就没想到呢。”随后说:“对了,大爷,我爹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兰欣正在奇怪,那个叫山根的后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用衣袖抹了一把汗,喘着气说:“大爷,听我妈说,四叔去西山采草药了,要到后天傍晚才回来。”王建都点头“嗯”了声,见兰菊姐妹已替儿子包扎好了伤口,就亲手将儿子慢慢地侧卧在床上,摸摸他的头说:“我儿,安静地躺着,什么都别想。”然后留下兰舛照顾儿子,朝大家挥挥手,离开了屋子,关上了门。“他的银钩梅花枪呢?”听大爷这么一问,兰欣和兰菊都傻了眼。“枪呢?”她俩想了许久,只知道在过万壁崖时,这枪还在,但是几时不见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银钩梅花枪可是件稀罕的宝贝,也是小叔的随身兵器,这下她俩被吓呆了。“算了,不就是一杆枪吗,没有它,你小叔照样可在擂台上显神威。”见兰欣姐妹吓得都忘记哭了,王建都忙出言安慰,也免得她俩太内疚,然后对山根说:“这条路也没人走,你带些人快去找找。”山根一点头,用手指了七八个人,刚要出庄,却见那个丑女扛着银钩梅花枪,从庄外跑了进来。 “嘿,难道这丫头真的和我儿有缘,怎么什么事都让她给撞上了?”王建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伸手接过这丑女递到手边的梅花枪,刚要问她这枪是从哪里捡到的,可她已跑进了自己的家,还关上了门。“这丫头,真是古怪的很。”他自言了一句,把梅花枪交给了兰欣,摸摸兰菊的头说:“这枪带回家,别再丢了。然后带上猎**狗,去西山打只野猪回来。想法找到你爹,让他采些黄叶苦味草的草根回来,用野猪的胆和心,再配上黄叶苦味草根熬汤,给自己的小叔疗伤,这是我们王家的祖传秘方,极有奇效。”兰欣点点头,带着兰菊回上王庄去了。他让大家散去,心里想着那丑女的事,开门走进了屋里,见儿子睡得正香,就把兰舛拉到一边,轻声地说:“如那丑女再来,你就随她,不管她给你小叔吃什么,你都别阻止,如她让你离开,你就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进来就行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小叔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似乎算准那丑女必然还会来,甚至会给自己的儿子吃些什么,但几时来,带些什么吃的来,这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大爷走后,兰舛始终守在小叔的床前,一步都不敢离开。整个晚上,除了山根给她送来晚饭外,谁也没来打扰。到了后半夜,她靠在床上稍稍打了一会盹后,点亮了油灯,从怀里取出一本书,便在油灯旁看了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天也亮了,小叔也醒了。可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见那个丑女左手提着装水的粗竹筒,右手捧着药罐,脖子上挂着不少用来包扎伤口的白纱布,朝天龙清甜地说:“我想,你差不多应该醒了。”然后小心地把竹筒和药罐放在桌上,语气温和地对兰舛说:“我要给他喂药,洗伤口,你离开一下,行吗?”反正大爷吩咐过了,兰舛也不担心小叔会出什么事,就点了点头,拿着书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坐在青石板上继续看书。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天龙再没那么傻了,随随便便地任人摆布,似乎和蓝星人玩了一场命回来,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说着就要坐起来,却让这丑女按住了肩,并问:“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他淡淡地笑了笑,否认着说:“长得丑也是人,其实我也很丑。只是,我不想莫名其妙地受你恩惠,到时想报答你,也不知找谁。所以希望你告诉我,别让我做知恩不报的小人。”这丑女又笑了,柔声地说:“你看了,会永远忘不了我的,还是别看的好。”听了这话,天龙有些不高兴了,还以为这丑女在故意搪塞自己,就说:“那算了,你走吧,我这人不想白欠别人的恩。那天我喝了你的药水,昨天又喝了你一碗比黄金还珍贵的水,那我现在就教你三招追魂枪法,或等我伤愈后给你十根金条。你挑吧,选哪一样?” 这丑女忽然哭了,轻声说:“你这么说,我非常痛苦,因为你侮辱了我的为人,我的人格,和对你的一片痴情。”谁料天龙“哼”了声,说:“你别再找借口了,我不想听。”这下丑女哭得更欢了,摇摇头说:“你不想听,我更要说。我知道你叫天龙,是永乐宫老当家的义子,滨州的新科金榜太保,人称第一条好汉,还有个情侣叫牡丹姐,有个表妹叫惠倩,还有一大堆小美女争着想嫁给你。你知道吗?你所有比赛我都看了,所以我特别崇拜你,也好爱好爱你。就因为我知道,我俩不会有结果的,所以这痛苦就让我独自来承受,别把你牵连进来。也许你还认为我在骗你,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对你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你不要再逼我。”天龙沉思了一会后,说:“这回我信了,你没在找借口,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谁。”丑女也沉思了一会,随后一咬牙,温柔地说:“好!这是你自己逼我的。不过,除非你听我的话,否则我就不告诉你我是谁。”天龙淡淡地笑了。“那我答应你,听你话,这总可以了吧。”丑女说:“我怕你会变卦,再伤我的心。” “可以。我最恨别人骂我杂种了,如我变卦,那我就是杂种。”天龙这话,等于是发了毒誓,丑女笑了,手指在他的前额上弹了一下,嘻嘻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现在,你先喝药,洗伤口,完了后,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天龙还果真守承诺,先喝完了丑女用七个半小时熬出来的药,然后听话地让她拆纱布,洗伤口,再上药,等包扎完后,她在床头坐了下来,柔情地说:“天龙,我好怕你忘不了我,所以我现在的心里很痛苦。因为等你爱上我后,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真诚,就让你看看我这张脸,最后告诉你我是谁。”言毕轻叹了一声,随后就用双手慢慢地揭掉了遮在脸上的这张奇丑无比的假脸,一张靓丽透彻的脸蛋瞬间出现在了天龙的眼前,顿时把他给看傻了,还在情不自禁中抬起受伤的胳膊,去抚摸她这张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脸,嘴上还说:“你好美,比楚芸长得还要美。眼睛象丽晶,眉毛象如意,鼻子象菲妮,小嘴象我牡丹姐,脸蛋就象时艳,性格象我倩表妹,声音就象金兰。”说着就捧住了她的脸,还冲动地在她嘴上亲吻了几下,说:“我再也忘不了你了,怎么办?”此刻,这靓女孩反而平静了下来,叹息了一声说:“我叫灵珊,比你大一岁,出生在伦敦,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米兰人,父母在华盛顿开了一家古玩店。我二岁那年,父母被人杀死了,店也被洗劫一空。唉,现在的义父是我家最大的仇人,他杀了我爹地,霸占了妈咪,去年把我从香港带到了广州,让我去河南偷几件珍贵文物,谁知我上错了火车,就来到了滨州。别人都说小广场热闹,我就去了那里,不久就遇上了你们比武,我就爱上了你,还打听了你的一些情况。可当我知道,古城的十大美少女都爱上了你后,我一连哭了好几天,还想到了自杀,真的好痛苦,好伤心。可我的家仇还没报,妈咪还在这恶人的手上受苦,我又怎么能死呢。”说到这,她长叹了一声,眼泪也滚落了下来,接着又伤感地说:“天龙,你的伤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过几天就会好的,我走了,往后再也不见你了。”见灵珊起身就走,急得天龙慌忙伸手去拉她,没想到用力过猛,人也从床上跌在了地上,但手却没忘记抱住她的脚。“你不要命啦。”惊得灵珊骂了他一句,忙将他扶了起来,刚将他抱上床,守在门外的兰舛听到响声推门冲了进来,见状惊道:“丑女,快放下我小叔,不然你休想站着出去。” 灵珊听了这话,就在天龙的耳边轻语了一句:“你最好别娶我,不然看我往后怎么收拾你。”就让他躺在床上,回头望了一眼兰舛,又在床头坐了下来,见兰舛用惊讶的目光瞧着自己,这才想起那张假脸忘了戴上,干脆也就不再遮掩,右手捏着他的手,左手抚摸着他的脸,朝兰舛笑笑说:“瞧你紧张的,我才舍不得害他呢。”天龙也笑了,想到兰舛照顾了自己一夜,就说:“你累了一夜了,快找个地方去躺一下,我有她陪着,不会有事的。” “小叔,那我就到三婶家去睡,就在隔壁,有事千万要叫我。”兰舛不笨,自然看出小叔和灵珊的关系不一般,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但怎么个怪法也说不上来。她出了屋,关上了门,回头恰好看见老根叔扛着猎枪,提着四只野兔,从庄外走了进来,忙迎了上去。“老根叔。”她招呼了一声,贴上去说:“你家那怪丫头,在七姑的家里陪我小叔呢。她那张秀脸我瞧见了,还真比我大姐俊俏,仙女也没得和她比。”谁知老根叔听了后,摇头叹息了一声,晃晃手中的野兔说:“这丑丫头,昨夜突然跪在我面前,说了一大筐的感激话,硬塞给我一百元钱,还说她今天下午要离开这。这不,我去打了几只野兔,家里还有一些野猪肉,等会再杀只鸡,相识一场,也算是饯行吧。” 自昨天发现兰欣姐妹驮回来的人是天龙后,灵珊就始终处在了矛盾中,也在无助中觉得非常的伤感。她属于一见钟情类的女孩,况且美女配英雄是华夏千年不变的真谛,所以自爱上滨州的新科金榜太保后,就一往情深地去付出自己的真情,就算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也将痴心不改。果然,她爱上的是古城人争着想嫁的古城第一好汉,这让她犹如五雷轰顶,连死的杂念都有。虽然,她曾想过求天龙为自己报仇,但又怕天龙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有目的的,所以才会痛苦,伤感,感到孤立无助,不知所措,最后一头扎进了东郊,却不想在怪石林无意间听到了别人的说话,才知自己遇上了蓝宝石的人,刚想离开,却被人发现,这才慌不择路地一阵狂奔,结果失足跌入了斜谷,被老根叔的猎犬发现,就这么来到了下王庄。可谁知,老天又把天龙也带到了这里,使她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再次掀起波涛。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终于说服了自己,决定离开滨州这伤心之地,回到伦敦去,找个杀手嫁了,然后再到海南去报仇,救出自己的母亲。但在离开前,她必须治好天龙的刀伤,不然就算回到了伦敦,这心神也不会安宁。所以她用野猪的心和肝,配上马蹄草,莲子,羊骨,再用蛇蝎洞里的水,用微火煮了七个多小时,可说是耗费了对他的情感。现在,什么都摊开了,她的去与留就在天龙的一句话里,由于一夜没睡,在左等右盼中,就这么倒在床上,紧贴着天龙睡了过去。 也许这事对天龙来说,实在是太沉重太沉重了,他怕因自己爱上了灵珊,而让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如意、金兰、菲妮、邵丽君八人难过,让自己这小小的肩膀承受不了。在秃石岛时,父亲教了他许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知恩不报小人也”之类的话,那么灵珊应该是自己的恩人,而恩人的仇也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如知恩不报就是小人了。可同时,父亲也教了他一些“天涯难觅真芳草”,“懂怜香惜玉者方为真男儿”的诗句,那么灵珊对自己的这份情感和爱意,已经让他一眼看到了底,而且这份感受又是多么的亲切与纯真,他又怎么能伤害这么一个好女孩。但自己如爱上了灵珊,那牡丹姐她们又怎么办,他突然发觉自己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似乎正在往危险的绝境里陷,埋到脖子的黄土让他喘不过气来。望着身边睡得如此香甜的灵珊,他想着,想着,只希望父亲尽快到来,帮他解开一个个的难题,让他跳出苦海。 也许父亲被什么事绊住了,直到中午也没出现,反而盼来了叫灵珊回家吃饭的老根叔。“让她睡吧。她醒来后,我会对她说,你老来过了。”天龙一句话打发走了老根叔后,又侧身望着美丽的灵珊,不久脑袋一搭,也进入了梦乡。 由于父亲一连八天都没来,弄得天龙既不回答灵珊的问题,也不让她离开下王庄,俩人就这么整天地坐在床上四眼相望,象个哑巴似的,谁也不说话,就象是在比耐心,瞧得上王庄和下王庄的乡亲都摸不透,不知他俩到底中了什么邪。 细心的兰欣却惊奇地发现,他俩虽然就象冤家似地不说话,但一只右手和一只左手却从早上一直牵到晚上,就是睡觉也捏在一起不松手,象是被胶水粘住了,就算是吃饭时也没见他俩松手,这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但就是说不出一个道道来。 到了第十三天的下午,王建都终于出现了,除了将王建民,王宝山,和兰欣这祖孙三代留下外,将其他人都请了出去,还吩咐兰菊和兰舛守在门外,随后关上门,让王建民他们坐下后,先看了儿子身上的伤,见正在愈合,这才放下心来,笑笑说:“我儿,你那从不肯向外人低头的飞龙大哥,为了找你,不但遣出了全府上下的人,还去求助另三大豪门四处找你,他急得快成疯子了。看来,你得早些回去,别让你飞龙大哥太内疚了。”天龙忙“嗯”了声,指指灵珊问:“爹,那她怎么办?”他摸摸儿子的头,叹息了一声,笑了。“你放心,我儿,爹会象疼你一样地疼她的。”他接过七弟递来的水烟筒,吸了几口后又还给了七弟,伸手将灵珊搂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背说:“孩子,我已去过海南了,也杀了蓝星不少人,可惜让那狗日的图扎尔跑了,到时让我儿去杀他。孩子,你果然是灵孝杰的女儿。你爹是我的爱徒,他在这里住到抗战结束,是我把他送出国的。你出生后,我专程去了伦敦,还抱着你拍过照。”说到这,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睛,接着说:“孩子,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现在想想,还是对你说了,相信我的儿媳妇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二十六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爹。”灵珊的这声“爹”,是因为王建都已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儿媳,那悬在半空中的那颗爱天龙的芳心也就彻底放了下来,往后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爹,你老放心,珊儿不会去做傻事的。是不是我妈咪出了什么事?爹,你说呀。”这就是她的乖巧伶俐,和最讨人喜欢的地方,听得王建都当即就笑了,摸摸她的头说:“只要你懂爹的心,这比什么都好。珊儿,你娘因怀上了图扎尔的孩子,就割脉自杀了。”见灵珊咬着牙,流着眼泪望着儿子,就说:“等他走后,爹把三十八式擒虎拳,和十七路形象拳传授给你。也让兰欣姐妹和你一起学,你可要用心学啊,别让爹失望了。”她似乎明白自己的公公为何要这么焦急地教自己这二套拳法,忙说:“爹,你老起码能活过一百二十岁,不用这么焦急,先让珊儿好好地孝顺你。”这话听得天龙也乐了,忙对父亲说:“爹,你就听她的吧,龙儿不在你身边,就让她代龙儿孝敬你。”谁料王建民在一旁插话说:“你们这两个傻孩子,你爹现在最想的就是抱个孙子。”兰欣也在一旁起哄:“小叔,干脆在你临走前,你俩加把劲,那大爷就有孙子了。” 自两庄的人张灯结彩,喝了天龙和灵珊的结婚喜酒闹洞房后,灵珊做事再也不需要缩手缩脚,把爱全倾注在了天龙的疗伤上,可说是细致入微,关怀备至,无限柔情,瞧得王建都很是满意,就等儿子儿媳让自己做爷爷了。 最让灵珊快乐的美好时光,就是每天黄昏和天龙牵手出庄,坐在村口的那块岩石上,背躺在爱人的怀里被幸福地搂着,望着天空游弋的云彩,柔情细语,**情丝,直到被满天的星星窥视,但依旧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爹,儿有件大事要和珊儿去办,办完就回永乐宫了。”天龙手提银钩梅花枪,让灵珊戴上人皮假面具,跪别了公公,挥手与两庄的亲人道别,离庄出了斜谷,绕过青竹林,上了万壁崖,说笑中到了天险桥。“瞧,龙儿,就是对山那三个女人。”灵珊突然发现对面的七屏山上有三个白衣女子在飘忽,忙告诉天龙追杀自己的人来了。天龙放眼一看,知是自己的母亲东野秋月,盖美丽,和扬晚霞,就轻叹了一声笑笑说:“别怕,珊儿,没人再敢欺侮你。”可灵珊还是心有余悸。“这三人快要到桥上了。”天龙将灵珊搂在了怀里。“没事,珊儿,要相遇的人迟早要相遇,何必要躲躲藏藏。”说话间,东野秋月三人已到了面前,他先招呼了一句:“三位姑姑好。”随后问:“你们也来这闲游吗?”东野秋月望了儿子一眼,指着灵珊问:“小天龙,她是谁?”接着手一探,就要去抓灵珊脸上的假面子,天龙忙反手去扣母亲的手,却被母亲闪躲过,他趁机将灵珊拖入身后,对母亲说:“姑姑,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东野秋月愣了下,只听儿子又说:“姑姑,她是我奶娘的女儿骆静,刚从秃石岛来,我就带她来逛逛。姑姑,她和你有仇吗?”她忙对儿子说:“不不,小天龙,我只是觉得她的假面具好玩,想揭下来看看,没其它意思。” “那好,姑姑,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俩就先走了。”天龙说罢,也不管母亲怎么想,一把牵住灵珊的手,提着银钩梅花枪就走。可刚过了天险桥,踏上七屏山,身后就响起了母亲的怒嗔:“站住,小天龙。”三条人影已闪了过来,拦住了去路,天龙见了就怒,将银钩梅花枪一舞,厉声说道:“我是没爹没娘的人,走到那都被人欺侮,原想在你们这三位姑姑面前至少还有快乐,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欺侮我。那好,来吧,从现在起天龙就是天龙,再也不怕任何人了。三位姑姑,我走我的路,如你们再追上来,那我就玩命了。”他看了母亲一眼,收起梅花枪,牵着灵珊头也不回,往七屏山山脚走去。 直到望不见儿子,东野秋月这才长叹了一声,对盖美丽说:“瞧那女孩的背影,十有*是灵孝杰的女儿,她在我儿子身边,必是受蓝星大少指使,目的也是为了魔鬼谷的财宝,不然不会这么巧。现在,我儿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东方飞龙的信任,回到永乐宫后,也许还会住进太子室,那出不了三五年,魔鬼谷的财宝就是我们的了。从明天起,你俩就密切注意永乐宫,想办法杀了这丫头,别坏了我们的事。”盖美丽就说:“老大,那还不如现在追上去,把那小丫头杀了。”听了这话,东野秋月又是一声长叹,伤感地说:“刚才听了我儿子的那番话,我这个做娘的心就象被针扎似的,痛啊。如此刻追去,杀那丫头易如反掌,那必然得罪我儿子,往后,让我们母子怎么相认?” 再说天龙直到过了黑风岭,这才敢停脚喘上一口气,将身子靠在树上,用手抚摸了一下还没愈合的几处伤口,对灵珊说:“你往后再遇上她们,就说是我老婆,不然肯定死。”灵珊点点头,伸手解开天龙的衣服,小心地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心疼地说:“刚才走的太急,才有些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回到永乐宫后,一个月内不许练功,知道了吗?”天龙乖巧地说:“你放心吧,珊儿,我会注意的。”灵珊边扣上天龙的衣服扣子边问:“对了,你对爹说,让我陪你去做件大事。是什么事呀?”天龙嘻嘻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先让我卖卖关子吧。”灵珊顿时撒起娇来。“别嘛。求你了,好龙儿,就告诉我吧。如你再不说,我就回去告诉爹,说你老欺侮我。”天龙忙搂住了灵珊说:“别别,我怕你了。带你去看我的宝藏,顺便让你带些东西回去。”灵珊坏坏地一笑,问:“那你就不怕我见利忘义,偷了你的财宝啊?”可天龙却正色地说:“珊儿,你不会。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决不会。我到时把机关全告诉你,你喜欢什么自己拿就是了,千万别说个偷字,我听了心里难过。” 灵珊原本是说笑,却不想天龙当了真,但这一番话让她感动得都想哭。被人信任已是不易,被心上人宠信更是难事,她为自己庆幸,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值得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而不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龙带她穿过魔鬼谷,出了怪石林,踏入千坟庄,走进那座神秘的墓穴,梦幻般地来到密室里,在所有火把的照耀下,眼前的一切就象幻觉,不然自己又怎么会身陷在富能抵国的宝藏之中,这也太离奇了。“龙儿,求你重重地打我一下,我好怕这是一个梦。”望着满屋的财宝,她有些晕了,觉得自己在做梦,又象走进了神奇的童话世界,可当天龙在她的脸上亲吻了几下后,她笑了。“啊,谢谢龙儿,我感觉到了你的吻,那这就不是梦了。”她兴奋地用手抚摸了一下被亲吻的脸,双手搭在天龙的肩上嘻嘻地说:“我现在才真正地明白,你是多么的爱我,爱得我都想哭。”她在天龙的脸上吻了一下,接着说:“龙儿,我不反对别的女孩爱你,但决不许你忘了我,就算我求你。” 此时的天龙已成熟了许多,对爱的概念也在深入,虽然还不清楚男欢女爱会演变成七情六欲,但亲吻的感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可说是已基本明白。“不会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说着指指满地的瓷瓶和满墙的字画,又打开了身边四只铁箱的箱盖,走到床边坐下,乐呵呵地瞧着灵珊。灵珊学的是古玩鉴定,面对这么多的珍奇财宝,那一件都喜欢,只可惜没带放大镜,否则必然会一件件地欣赏,即便是不吃饭,不睡觉。“龙儿。”她亲切地唤了声后,在天龙身边坐了下来,沉闷了一会后,突然问:“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是开古玩店的,如我也想开,你会反对吗?”天龙搂住了灵珊,笑笑说:“只要你高兴,就算是砸了这些瓶子,我也不会反对。”他虽然天性聪慧,但毕竟年龄尚小,许多东西还没接触到,其中也包刮文物,不然也不会这么说了,否则这罪过就大了。但灵珊懂啊,也知道这一屋的东西全是宝贝,只可惜她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而在图扎尔那里看到的又都是文物卖买,这种熏陶可想而之。 “我是说,等我有了你的孩子,再开古玩店。不然……”灵珊刚想为自己解释点什么,不料天龙却说:“别多想,珊儿。如你真要这么想,那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会有我的孩子?”这么傻冒的话都敢问,乐得灵珊“咯咯”大笑,真不知该怎么教他才是。但转眼又一想,天龙不懂这些也好,不然他身边有那么多飘亮女孩,今天睡一个,明天睡一个,半年下来,大肚子女孩都有一个加强连了,那自己怎么办,忙说:“我不逗你了,龙儿,等我从香港回来后,我俩给爹生个孩子吧。” “珊儿,我也不懂这些东西,你要的挑几箱去。”天龙说得很诚意,骇得灵珊跳了起来。“龙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让我挑几箱去香港,想吓死我呀。”天龙笑笑也不吭声,搂着灵珊坐了一会后,离开了密室,关闭入口,出了墓穴。“珊儿,里边的机关你都记住了,这是进入墓穴的机关。”他把机关按钮告诉了灵珊,然后闭上墓穴入口,刚走上百余步,只听身后响起了“小叔”的叫声,回头一看,却是兰舛。“你怎么来了?”他惊喜地问了句,兰舛已来到了身旁,指指灵珊说:“大爷怕小婶婶回庄的路上再遇上那三个女人,让我来做个帮手。”他点头笑了笑,与灵珊,兰舛继续赶路,说说笑笑之中,已出了东郊,不一会就到了小广场上。 “好久不见了,金榜太保。”“小天龙,你的那些徒弟,都等了你半个来月了。”“瞧啊,我们的新科金榜太保来了。”“……”踏进了小广场,一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人,只是他们不明白,堂堂的金榜太保身边怎么紧贴着一个丑女,所以都把惊讶的目光投向天龙。天龙也见怪不怪,就当是没看见,时不时地朝那些打招呼的人点头笑笑,或抱拳拱拱,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人。 “李哥。”天龙一把拽住正在听说书的李迪胳膊,来到小广场外面,开门见山地说:“小弟有件事让你帮忙。”李迪也不吭声,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下天龙后,这才点点笑笑说:“听说你重伤后失踪了,我和三师兄都急疯了,找你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万,现在见你好好的,我也可以放心了。说吧,让我做什么事?”天龙说:“你和余哥帮我马上搞条可靠的船,再找十几个可靠又能打的兄弟,越快越好,我有急事。” 天龙大战蓝星人,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的事,整座古城都知道,把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金兰折腾得死去活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整天精神晃惚,可说是不成了人样,只能被送进医院,靠滴葡萄糖来维持生命。 要说最坚强的人,就是阿依莎了。她哭晕过,但没放弃过,整天起早贪黑地骑着大白马,在城外打听天龙的下落,就连最远的南县都去了好几回,原本一张白晰的脸蛋被弄的乌黑,细嫩的皮肤也干燥起来。“金榜太保没死,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们不信可以去小广场看呀。”当她在北门外听到这个消息,都快要疯了,就连大白马都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扬蹄奔跑。可当她赶到小广场,有人说天龙去了城东医院,她再赶到城东医院,楚芸又说天龙去老马路他弟妹家了,她又往老马路赶去。 时厉胜他们正在屋前的空地上和恩哥说话,就看见有匹白马远远地驰来,知道是“千里寻情郎”的阿依莎来了。 从鬼门关跑一圈回来,又与灵珊的情感碰撞了一下,天龙才真正地懂得爱是怎么回事。在离开下王庄时,他已经做好了面对爱的抉选,而逃避只能是折磨彼此。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迪在听的说书“千里寻情郎”,讲得却是阿依莎寻找自己的感人故事,连灵珊听了都掉眼泪。此刻见白马已踏上了小道,忙起身迎了上去,还一路呼唤:“阿依莎。阿依莎。阿依莎……”白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马背上的阿依莎早已两眼泪汪汪,见天龙展开双臂望着自己,她明白自己的情感终于有了归宿。她笑了,笑得很欢,很迷人,很灿烂,很让人心动,甚至有些*,让人很难自抑。天龙将阿依莎抱下了马,紧紧地搂在怀里,深情地说:“你说过,你好喜欢我驯服你,也好想听我的话,那我要你现在发个誓,往后不再这样不珍惜自己了。”阿依莎点头“嗯”了声,举起右手说:“我阿依莎向神灵发誓,海可枯,石可烂,阿依莎爱天龙的心永远不变。”天龙的眼晴湿了,在阿依莎的脸上,嘴上亲吻了几下后,贴着她的脸说:“阿依莎,我明天就去拜访你叔叔,说我爱你阿依莎,求他把你嫁给我。” 白马也凑了过来,用舌头舔了一下阿依莎的脸,天龙欢喜地挽住了马脖子,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我造了大院,给你弄个马厩,再给你找个伴,配个马夫照顾你。”阿依莎问:“怎么,你想造大院?”天龙笑笑说:“不是我,是我们。我家有一些财宝,珊儿正在装船,等她把财宝变成了钱,我们就盖一座大院,草图都有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叠纸给了阿依莎,继续说:“这是我爹设计的,你拿着,和楚芸她们一起看看,还需要增加点什么?我爹说了,等我到了十七岁,就让我自立门户。”阿依莎高兴地问:“这么说,等盖好了大院,我们就能天天住在一起了?”见天龙点点头,她就在马儿的屁股上拍了下。“就在这里吃你的草。”又亲吻了一下天龙的脸。“我去城东医院。”她说了声,飞快地跑了。 白家四兄弟,项雄,和郭富成这六家,见飞龙为了寻找天龙这杂种,这段日子里急得吃不香,睡不稳,心如焚,每天候在府门口等消息,可说是度日如年,回到玉龙宫还要砸东西,掀桌子,脾气坏到了极点,时不时地骂府内上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此类的话,还将时帝一家请了回来,并和邵家一同搬入玉龙宫的左右厢房,还把生意上的事全交给这两家打理,让骆氏奶娘做了玉龙宫的总管,并把府内外大事全扔给了岳贞照看,自己带上邵丽君,亲自找天龙去了,这心里又气又恨,又急又怕。他们的心里太明白了,时帝重返永乐宫,并和邵家迁入玉龙宫,及骆氏奶娘都爬到他们的头上来,就因为这两家都是死保天龙的人,现在少当家对天龙的态度作了彻底的改变,还扬言要与天龙同住玉龙宫,与他共同管理永乐宫,那最终倒霉的就是他们六家了。他们商量了后,转投英豪做靠山,还无中生有地说天龙回府后,不但会替代英豪在府内外的地位,还会分掉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财产,听得英豪又急又怕,希望飞龙永远都找不到那该死的小杂种,那他在永乐宫的地位和财产也就保住了。 “英豪,你别自己骗自己了,这可能吗?”项雄说了句,郭富成急忙呼应道:“是啊,就算飞龙找不到那小杂种,这小杂种就不会自己回来吗?”白雄说:“除非将这小杂种弄死,不然你英豪,这辈子也就甭想再翻身了。”白坚接着说:“其实谁当家,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可对你英豪就不同了,那可是半座永乐宫啊。”这每人一句,顿时把英豪给说傻了,忙让人请来自己未来的岳父云边源,把大家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问:“云叔,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云边源想想也对,天龙还没回府,邵时两家就已搬进了玉龙宫,如让这小子再有权在手,那随之沾光的必然是郎进,皇甫炽,和上官仁这三家。“如此看来,这小子还真留不得,不然就没有我们的利益了。英豪,以我看,你还是把牛,陈,宝这三家也请来,共同议议。”随之,陈东旭,牛阿大,和宝恒民都到了。其实这三家的心态早已因为邵时两家打理全部生意而扭曲,所以当英豪把请他们来的原因一说,自然也就一拍即合。市教育局局长陈东旭,到底是个喝墨水长大的人,这脑袋瓜也就比别人好使,当即就说:“要除掉这小杂种并不难,关键的关键是我们的劲要往一处使。大家千万要记住,这小杂种曾用平津路上的老宅收养了孤儿,我们只是用族规来处理他,人多手杂,不慎失手打死了他,没有其它一丁点的动机。那么国太和飞龙,到时对我们也没任何办法,痛也只能痛在心里。”大家都说是好办法,宝恒民接着说:“这小杂种的功夫了得,我们万万不能轻敌。以我看,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要打死他,一但让他逃脱,那也就没我们的活路了。”大家想想也是如此,牛阿大就说:“不如这样,大家回去后,将顺手的兵刃准备好,到了动手这一天,我们全家老少连带仆人一起上,那这小杂种必然命丧当场,你们看呢?”就这么,为了共同的利益,白文,白雄,白夫,白坚,项雄,云边源,牛阿大,牛老刁,宝恒民,宝恒业,宝恒华,陈东旭,郭富成,弓寿,周大林,这九姓十五家结成了联盟,决定除掉天龙,拉拢郎进,孤立皇甫和上官两家,栽脏给邵时两家后将他们逐出永乐宫,力保二当家英豪,与飞龙抗衡,使岳贞无路可走,只能带着赵豹王虎去秃石岛。 一切商议完后,各自回家准备,英豪做贼心虚,每日将一对双刃刀带在身上,还让两个下人不离左右,只怕遇上天龙,让他一枪给挑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说来也难熬。幸好有人来报,说看见天龙带着一丑一美两个女孩在城东码头往船上装箱子,象是要出海。英豪自然心里痛快,心想你天龙最好遇上巨浪或触礁,死在海里喂王八。 目送走了载着余良,李迪,顾福,余卫,灵珊,和李迪十七个小兄弟的皮帆大桅船远去后,天龙并不知道自己在犯罪。 虽然,当时国内走私文物很普遍,盗掘墓穴也非常猖獗,特别在河南境内,全国半数以上的文物走私商都在那里转悠,但一年中所倒手的出土文物也抵不上天龙给灵珊的七大箱奇珍异宝,其中滚圆透亮的珍稀大珍珠就有一百八十颗。 天龙和兰舛离了城东码头,在小吃街上随便找了家饭馆,要了三莱一汤四大碗饭,填了下肚子后找伙计结帐,谁料掌柜走了过来,又是点头,又是抱拳,随即乐呵呵地说:“你金榜太保来吃饭,那是瞧得起小店,如硬要付帐,那你是在打我的脸。”自成了金榜太保,天龙也遇上过这类事,现在听王掌柜这么一说,就抱拳笑笑。“那我的不客气了。王掌柜,我们改日再见。”出了饭馆,已过了四五家店铺,可王掌柜还在店门口朝他挥手。兰舛回头望了一眼王掌柜,嘻嘻地说:“小叔,看来这古城,怪的地方还确实多。”天龙听了一愣。“怪?我怎么没觉得。”云舛一笑之后,便说出了一句顺口溜。“古城怪怪怪,老太不裹脚,老头爱骂俏,三岁顽童扎马步,七岁丫头会吟诗,扛刀大叔满街游,大婶拿棍当扁担,小伙出手是套路,黄毛闺女会耍刀,饭庄不挂牌,茶楼连一片,美女就爱缠英雄,无缘便是……”兰舛真说到美女就爱缠英雄,就从右侧闪出两个飘亮女孩,却是于佳丽和仝丹。她俩欢叫一声“龙哥”后,也顾不了这是大街上,一人挽住天龙一条胳膊,又哭又笑之中,少不了吐露几句真情话,兰舛见她俩没完没了,只有拖着小叔就走,谁知这脚刚踏进永乐宫,迎面就遇上了韶玉,抱住天龙就哭。“你都去哪里了呀?”这话一出口,免不了被她纠缠一番,爱不爱的又是说了一大筐,最后还是兰舛出场,这才将小叔从她的怀里解救了出来。 “瞧不出啊,小叔,还有这么多的女孩爱你。”兰舛又开始取笑了,天龙忙说:“别乱说。”他刚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却又碰上郎敏,谁知平日里没什么的她,偏偏今天也来凑热闹,抱住他就是一阵哭笑,还口口声声地说“我好想你”,乐得兰舛又在一旁偷笑。好不容易摆脱了郎敏,天龙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从小竹林里突然闪出了郭家小女郭蓉,抱住他就吻了一下,随即说了句“龙哥,有人要害你”后,又闪进了小竹林。“小叔,你听清了没有,她象是说有人要害你。”兰舛言语中有些紧张,天龙刚要说话,却见骆氏奶娘一身锦衣,容颜焕发地在假山池旁与府内的下人说话,这心里一愣。“怪了,奶娘有这身贵装,我怎么不知道?”这时骆氏奶娘已看见了他,忙朝下人挥了挥手,说了句什么话后,一路欢叫地跑了过来,他忙迎上去抱住了奶娘,话没出口,竟然也哭了。 这母子俩哭了一阵后,相互抹去了对方的眼泪,随即就是笑语。边走边聊之中,天龙才知道,邵家已搬入了玉龙宫,时家也回来了,奶娘还成了玉龙宫的总管,大哥不但给奶娘做了四身好衣服,还给了两个丫环。天龙听了这些,心里自然高兴,也感激大哥所做的一切。邵恋君正伏在八仙桌上写字,邵丽康半躺在藤椅上看书,这兄妹俩听见奶娘的声音抬头一看,见是天龙回来了,忙兴奋地朝后房叫道:“爸,妈,你们快来呀,我龙哥他回来了。”正在忙晚饭的邵家父母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惊喜地打量着天龙。时帝一家正在吃饭,听说养子回来,忙搁下碗筷到了对面邵家,两家人就这么围着天龙又是说,又是笑,就是把兰舛冷在了一边。接着,于静,惜春,剑秋带着东方弛,东方瑾,东方颖,东方旭,东方菲,东方轩来了,天龙见了急忙请三位大嫂坐下,将银钩梅花枪给了时雁,非常规矩地站在于静身边说:“三位大嫂,我原想明天早上来问候你们,谁知……”于静摆摆手,截断了天龙的话,拉过他的手,笑笑说:“四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不许再客气了。” 作为永乐宫的当家主妇,天龙在大战蓝星人前的那番话,让于静这辈子也忘不了,所以每当飞龙因找不到四弟在家发火时,她都能理解丈夫的心情,此刻见四弟平安地回来了,这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你往后缺什么,尽管上我房里来取,如客气了,我们三个会不高兴,你大哥也会生气。”接着又对六个孩子说:“都怎么啦,你们不是哭着想见四叔吗,现在见了,怎么都没话啦?”不是这六个孩子不想说话,只是东方弛,东方瑾,东方颖三人的年龄都比天龙大,而东方旭,东方菲,东方轩的岁数又与天龙差不多,那这声“四叔”又怎么叫得出口,现在让母亲一说,弄得不叫又不是,叫又开不出口,惜春瞧了就说:“你们这些孩子,别以叫他一声四叔就吃亏了,如你四叔认真起来,你们的爹都要管他叫叔。快,别丢你爹的脸。”天龙听了这话,清楚惜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也不想为难这些孩子,忙笑着说:“嫂子,瞧他们长得又高又大的,我还不敢做他们的四叔呢,就让他们随便叫吧。”正说着,英武也来了,半个月不见,这小祖宗象是长大了许多,见面先叫了一声“五哥”,随后就问他去了哪里,身上中了几处刀伤,那三个黑衣人是谁,刀伤现在怎么样了,问了一大堆问题后,又告诉他,大哥和牡丹姐去找他了,恩婆他们去了东野家,自己这半个月的功夫有多少长进,就象打机关枪一样,扣了板机就停不下了,直说到天黑点灯,饭菜上桌,这小子总算是关了话闸。剑秋想和天龙多说些话,就索性让下人将厨房的菜全端了过来,说是挤在一块图个热闹,到了此时,天龙才有空把兰舛介绍给了大家。听说兰舛就是三个黑衣人之一,邵父连忙斟了一碗酒,双手端到她的面前,说:“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时,我们都以为是三个中年汉子,没想到却是娇滴滴的姑娘,真是厉害呀。来,喝了这碗酒。” 病床上放着一张八仙桌大小的建筑设计图。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金兰、阿依莎端着饭碗站在病床的两侧,边吃饭,边轻聊,边欢笑,边尽情地欣赏总宽98米,深206米,墙高4米,总占地面积2公倾的大院建筑分布。 “龙哥。龙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宝钗在院子里叫了几声后,便跑了出去。 虽然天龙始终记着郭蓉的叮咛,可想到宝家对自己还算可以,况且宝钗又是个没坏心眼的女孩,所以也没过多地往坏处去想,虽然犹豫了一下,但喝了剑秋敬的一碗酒后,还是放下了碗筷,起身对大家说了句:“我去去就来。”他走后,大家免不了要问兰舛不少问题,由于都是小叔最亲近的人,兰舛也就实话实说,只是瘾去了大爷和灵珊这两个关键人物。 东方弛与兰舛的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天龙的侄辈,而且还紧挨地坐着。俩人虽然没说上几句话,可四目相对中还含着微笑,剑秋象是看出了一点什么,就悄悄地对于静说:“大姐,你瞧我家驰儿,是不是和兰姑娘有点那意思?”于静其实早注意上了儿子今日这饭桌上的神态,现在让剑秋这么一点破,忙点点头说:“是有这么点。小妹,我瞧兰姑娘这人不错,要不等二弟回来,让他在中间说叨说叨,也许有谱。”剑秋“嗯”了声,伸手夹了一筷菜,刚放在兰舛的饭碗里,就听外面响起了项家老二项杰急促的叫声。“龙儿。龙儿。”随即他就闯了进来,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紧张望着这位不逐之客。 “五少爷呢?”项杰问了一声,见没人回答,忙说:“五少爷在外擅自收养孤儿,并自作主张地教他们习武,已经东窗事发了。四少爷带着百来十个人聚在练武场上,说要对四少爷动族规,如他回来,你们让他快快逃出永乐宫,找个地方先避避,等大少爷回来再回来。我走了,免得让人瞧见。” 说完一闪身,便没了人影。这下,大家全吓坏了,再想到刚才宝钗来过,必是这坏丫头将天龙骗了出去。“丽康,快去东野家把恩婆找来。余下的抄家伙,和他们拚了。”时帝说完,伸手取过靠在墙角的一根长棍给了兰舛,随后带着儿子,邵恋君,英武冲了出去。东方弛迟疑了一下,朝东方瑾,东方颖一挥手,也跑了出去。“大姐,在这节骨眼上,小妹顾不得许多了。”剑秋朝于静说了句,一咬牙,起身抓过靠在墙上的门闩,去助四弟了。 府门口的卵石主道上人声喧闹,大呼小叫,骂声不绝,杀声阵阵,天龙在激战中抢了云葵的梅花枪,东突西闯,只想杀出重围再说。虽然他的枪法变化莫测,危机四伏,但大伤未愈,体力难支,而七姓十家二十个长辈都非等闲之辈,再加上英豪,牛不羊,云斗,项云飞,陈磊,项云瑛,白允中这四五十个小辈,还有他们的一些懂些功夫的下人出手全是狠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被困在阵中左劈右扎,上挑下划,时攻时守,奋勇突围,伤了不少人,却无奈对手人多势众,四面八方同时攻来,他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今夜劫难。 “小杂种!还不弃枪跪下,听候发落。”项雄怒嚎声中,手中一柄青龙刀“呼”的一下就朝天龙的脑袋劈了过来,惊得天龙慌忙一闪,但左臂已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渐渐难支。但他心里明白,此时必须硬撑,不然这条小命也就没了,便咬牙将梅花枪使得飞快,眨眼就打伤了白坚夫妇和项云飞,梅花枪一抖正要扎进牛阿大的右腿,却见项雄的青龙刀又迎面劈来,只好收枪去磕青龙刀,并侧身倒地趁势一滚,总算逃过一劫。就在这时,只听得几声怒吼,时帝,上官仁,皇甫炽,兰舛,时雁同时杀到,出手全是狠招,立即就有数人倒地,天龙趁这混乱的瞬间,劈枪撩倒了项雄的老婆白慧,冲出永乐宫往东郊方向逃去。“快!别让那小杂种跑了。”宝恒民大叫一声后,让云边源,陈东旭两家缠住时帝他们,其他人随自己追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命中有劫 东野家在永乐宫外设有不少眼线,天龙被追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幸福园。“什么,我小外孙有难?”东野一郎听说此事,这才想到岳贞带人匆忙离去的慌张,急忙让儿子光明,光耀把族人召集起来,随后来到了大楼外的空地上。不一会的功夫,东野家的男女老少都已来到了楼前,一郎对大家说:“我小外孙现在有难,一字辈,光字辈,奋字辈,和慧字辈随我去救人,就算是得罪永乐宫,今夜也要把天龙抢回来。”这四个辈份的人忙回自己的屋,取来了刀剑棍棒刚要出门,却见扬七郎带着自己的族人闯了进来。“一郎,盖氏族人去救天龙了,我们也快些赶去。”扬七郎说罢,便闪了出去,和东野家族的人坐上卡车小车,骑上摩托车自行车,离开城西往城东驶去。而此时的天龙刚逃进东郊的杂树林,就让脚程较快的宝恒民,项雄,和白家夫妇赶上并围了起来。由于树多林密,他的梅花枪施展不开,一时吃了不少亏,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正打着,永乐宫的其他人也落落续续的赶到,将他围起来的。就在这时,一捆捆爆竹由天而降,在人群中“噼里啪啦”地炸了开来,惊得大家不知所措,纷纷躲避。天龙明白,这种事只有英武才做得出来,但在这性命悠关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他多加思考,忙趁乱就逃,瞬间中便没了人影。天龙跑了,爆竹也停了,杂树林里又恢复了宁静。 赵豹和王虎赶到了东郊,大声嚷叫地让所有人回府,可双方谁都装着没听见,继续寻找天龙的踪迹,夜色中还不时响起兰舛的泣叫声:“小叔,你在哪里呀?”突然,不远处响起了飞龙的声音。“大家听着,不管是出了什么事,都给我立即回府,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随之三大豪门的人也到了,迅速散开寻找,可杂树林实在太大,躲上一个人还真难找到。但不幸的是,天龙多处受伤,地上的血迹还是把项雄和白家人带到了乱石滩上,顺着血迹追去,不一会的工夫就发现了天龙的人影,便“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穷途没落之时,天龙也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搏,怒吼声中不退反进,梅花枪一抖,只听得一声惨叫,已有人受伤倒地。天龙的怒吼声将所有人引向了乱石滩,但最先赶到的还是永乐宫的那些逆贼。 “娘的!横竖都是死,我和你们拚了。”三面是人,身后是江,天龙大吼声中干脆把命也豁了出去,任你刀剑棍棒袭来,手中梅花枪依旧不停地往别人的身上招呼,一时杀得天昏地暗,惊心动魄,鬼哭狼嚎。宝恒民见他玩起了小命,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可恨透他的项雄手持青龙刀,却一步步地逼向了摇摇晃晃快要倒下的天龙。“项雄老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抓不到我。看枪。”不说新伤,就是旧伤的崩裂,也会要了天龙的命。他已坚持不住了,只是手柱着梅花枪才没倒下,望着朝自己逼来的项雄,他恨不得一枪扎死这王八蛋,只可惜已力不从心,就怒吼一声喷出了鲜血,用尽全力虚晃一枪之后,忽然转身,跌跌撞撞来到江堤上,连人带枪纵身扎进了滚滚的春水江里。 这一幕让刚赶到乱石滩上的人全瞧在了眼里。东野一郎没了外孙,飞龙没了四弟,兰舛没了小叔,邵丽君没了情侣,这四人到了此时都已成了疯子,照着项雄他们这些人就往死里打。可偏偏老天不长眼,就在这节骨眼上,陈烈刚带着大批公安赶到乱石滩,救了项雄他们一条命。一郎怒啊,气急攻心“哇”地吐出大口鲜血挥手叫道:“凡三大豪门的人听着,把永乐宫的人全围起来,如找不到我小外孙,就让他们抵命。”随即一巴掌打在奋字辈老七奋强的头上,怒道:“还不去江里救人。” 可滚滚春水江,急流而进,涛声阵阵,哪里还有天龙的尸体。飞龙,兰舛,时雁,和三大豪门中水性较好的二十多人纷纷跳下了江,可上下远近地捞了大半夜,还是两手空空地爬上了岸。东野一郎火了,非要自己下江去找外孙,惊得大家纷纷劝阻,这才稳住了他的情绪。“飞龙,今夜这事如同血海深仇,如岳老太和你不给老夫一个交代,那永乐宫的末日也就到了。”他愤恨地扔下了这句谁都扛不起的话后,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走了。 “飞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烈刚清楚得很,东野一郎从不用大话吓唬人,为了自己的小外孙,他还真会带领三大豪门杀进永乐宫。可飞龙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叫来了时帝,时帝就把项杰所传的话照实说了一遍,怒得他几步冲到英豪面前,挥拳就是一顿暴打,惊得陈烈刚急忙上前劝阻。“飞龙,有什么事回去好好解决,别再动手打人了。”他劝是这么劝,可当带着公安离开东郊,在回分局的路上,就将憋在胸中的怒火发泄了出来,愤恨地说:“若不是穿着这身制服,我非宰了这些狗娘养的。多好的一个孩子呀,就这么没了。奶奶的!我真想返回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出出气。” 回府后,飞龙亲自锁了府门,还拉上了两道隐在墙内的暗门,将参与围杀四弟的不论是否有伤,即便是重伤的人,也躺在门板上被抬到英烈院,这里既是永乐宫设置灵位和追悼先祖的地方,也是实行族规和闭门思过的所在,今天他显然要在这里,为死去的天龙对这些人重用家法。灯光下,岳贞面无血色地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亡者的三百二十八座灵位,呈梯形共有九排。“飞龙,府人全到齐了吗?”她这话问得阴森森,冷凛凛,就象是半夜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凛,毛骨悚然。“一个不差。”飞龙答了句,将兰舛带到了岳贞面前,不安地说:“恩婆,这姑娘叫兰舛,说是天龙的侄女,正等着讨个说法。”岳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兰舛,点头叹息了一声,冷冷地问:“姑娘,你想讨个怎样的说法?”谁料兰舛的声音比她说得还要刺骨寒冷。“带一百只狗爪回去,向我大爷,向全族人交代。”谁都听懂了,这姑娘为了解恨泄愤,给自己的小叔报仇,要从他们之中剁一百只手,这也太冷漠残酷了。“不行。”岳贞一口回绝了兰舛,并说:“在英烈院里行家法,容不得外人讨说法。不过,念你是我龙儿侄女的份上,老太我丢回脸,就让你带一百节手指回去吧。” “老太婆,你打发叫化子啊。”兰舛听了便怒,朝岳贞一挥手,还“哼”了声。“不是我三姑娘吓唬你,比我小叔还高手的人,王家至少还有十八个。”说到这,突然反手一掌拍在右侧的供桌上,只听得“噗”的一声,供桌被打出了一个洞,供在桌上香烛也被震得约有一尺来高。“象我这种身手,王家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你等着,明日傍晚,我还会来的。但不是来取狗爪,是来取你们这些人的狗头。”说完也不走大门,纵身一跃撞破西窗跑了,瞧得大家面面相觑,有些恐慌。 而就在这时,比兰舛更摄人魂魄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们也太残忍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那就休怪我东野秋月不再给王建都脸面,拿你们当耗子玩。”听了这话,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岳贞和飞龙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恐怖的神色。随即夜色中就看到了火光,接着三个白衣女子从外飘了进来,每人的额头上都扎着一条白布,显然东野秋月已知道昨晚发生在东郊乱石滩上的事,此番露脸也必然是来向永乐宫讨说法的。“是谁逼死我儿子的?站出来。”此声刚落,只见她人影一闪,就听得郭富成一声痛呼,左手胳膊已被扭断,随着就是一声惨叫,项雄家的一个下人被扔出了英烈院。岳贞知道,东野秋月已经没有耐心了,如再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必然会杀人,忙说:“秋月,老太知道龙儿是你儿子,但你也不能乱杀无故啊。老太我答应你,七天后给你一个说法,你现在走吧。”东野秋月一点头,带人便走,将永乐宫的人留在了英烈院反思。 “快,救火去。”王豹叫了声,第一个疾出了英烈院。永乐宫的人,原以为这火是东野秋月放的,为的是泄恨。可当他们灭了三处大火后,才发现不对劲,因为此时府内各府,至少有二十多处地方着火。但当大家匆忙分头去灭这些火时,刚扑灭大火的三处地方又烧了起来,这么来来回回地一折腾,天也渐渐地亮了,众人都疲惫地躺在地上。到了此时,他们似乎才明白,死了一个天龙,将激怒整座滨州古城,死神正在向这座豪气万丈的永乐宫逼近,东方家族从此将不得安宁。 果然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府外忽然响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声,和猛烈的砸门声,惊得永乐宫的人都傻了眼。为了抵御外患,飞龙和岳贞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后,暂缓对白文,白雄,白夫,白坚,项雄,云边源,牛阿大,牛老刁,宝恒民,宝恒业,宝恒华,陈东旭,郭富成,弓寿,周大林,这九姓十五家的主仆和英豪执行家法,让郎进,时帝,项杰带部份人去把住大门,又遣项雄,上官仁,白夫,时雁,韶文各带五人负责巡府,然后让所有伤者随皇甫炽去包扎疗伤,其他人回自家开灶做饭,合衣休息,听得锣声不论老幼,带上兵刃奋勇拒敌。一切安排就绪,飞龙带着满脸愤怒的英武和惊恐万状的英豪,与岳贞,王豹,赵虎来到玉龙宫。这时,邵家父母已做好了早餐,但大家各怀心思,谁也吃不下饭。 但吃不下饭的除了四面楚歌的永乐宫,和在永乐宫外砸门叫骂的那些新科金榜太保的追捧者外,还有东野一郎,扬七郎,和盖天雷这三大豪门的当家人,此刻正带着三家的族人,还调来了上百只大小渔船,正在东郊乱石滩处的春水江两岸和下游寻找与打捞天龙的尸体,场面十分壮观。有条大船由南扬帆而来,坐在甲板上吸水烟筒的船老大见了前面情景,忙让家人落帆慢行。忽然,他看见了正在西岸堤上大声嚷嚷的扬七郎,就拉响着大嗓门问∶“扬大哥,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船,水上水下的在做啥呀?”扬七郎见是老熟人,忙应了一句。“在捞尸体。”他听了一愣,连忙问∶“是不是在寻找一个孩子啊?”东岸的东野一郎急忙回答∶“是啊。这位老哥,你见着啦?”而西岸的扬七郎却叫道∶“江老三,快停船说话。”他听了后并没停船,而是靠上了西岸,接扬七郎到了船上,然后又靠上了东岸,再请一郎上船,这才说:“我没见着,是我家老七见着了。听我家老七说,昨天前半夜,他从西滨湾回来,船经前面不远处的葫芦嘴时,看见在城东码头摆渡的老艄公带着孙女,从水里捞上来一个孩子,我家老七还上他家的摆渡船去看了一眼,说这孩子身上都是伤。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他。是他。”东野一郎早已听得老泪纵横,一把握住江老三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你们兄弟往后有什么事,尽管上城西来找我,我叫东野一郎。”天龙的尸体有了着落,自然也就不用再找了,扬七郎千谢万谢之后,让上百条船尽快散去,也可让那些已被堵了几个小时的来往船只通行,然后塞给江老三几十元钱算是他们兄弟俩的酬劳,就和一郎离船上岸,叫回三大豪门的族人,将这事说了一下,让大家回去休息,他俩赶往城东码头找老艄公去了。 天龙的死,对古城第一豪门永乐宫还说,是场致命的灾难,谁也挽救不了。 首先发难的是靠在永乐宫的175户外姓族人,在络络续续中,到了中午都已退出了东方家族,还把代表身份的竹签扔进了永乐宫。随即而来的,是百来户租借永乐宫店面,和二十多条船的人,也把所有的租约绑在一起扔还给了东方家族。 当皇甫炽将府外的情况送到玉龙宫时,岳贞瘫倒在了太师椅上,泄气地说:“看来,永乐宫这下彻底完了。”东方飞龙用责怪的语气说:“恩婆,不是我说你,这次是你的固执,毁了永乐宫。”岳贞当即一愣。“飞龙,你怎么怨起我来了?”飞龙说:“你太要面子。如你昨天当着兰舛、东野秋月的面,处置几个族人,那府外的人至少知道永乐宫还是有族规的,还是明道理明是非的。可你……唉,不是我想怨你,是古城人在怨你,不然外姓族人和租约人,决不会向我们发难的。” 这时,上官仁驮着一人跑了进来,放在椅子上,对岳贞说:“是翻墙进来的。”邵母忙端来一碗茶水,那人喝了后,喘着气说:“永乐宫的店,全被砸了。外面的人都在说,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那古城人又何必要容下永乐宫。还有,府外有两拨戴孝的人,一拨持剑,一拨拿刀,足有三千多人,口口声声地说要杀尽东方家族的人。更可怕的,是有三四万人围住了永乐宫,说是要困死东方家族的人。总之,古城人已容不下永乐宫了,都说国太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已被逐出了武术协会。” 皮帆大桅船在海上行了几天后,终于到了海南三亚,靠上了一座渔村。 头戴草帽的灵珊出了船舱,立在船头,朝村里望了一下后,将小手指插入嘴角响了一声口哨,在海边晒渔网和修补渔网的人闻得哨声,有大半人放下手中的活,站在原地望着。突然,有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涉水过来爬上了大桅船。“伢子,快把海狼号开过来。”灵珊说了句后,有个刚爬上船的小伙跳下了海,她又吩咐另一个:“海生,让耿大爷、海龟叔他们收拾一下东西,上海狼号等我,我今天就带你们离开这鬼地方。”其余小伙听了她的话,也都下船跑了。 自离开滨州城东码头到这里,余良和李迪还没见过这位“弟妹”说过一句话,给过一个笑脸,整日就坐在船仓的竹帘前想心事,直到距三亚不远了,这才起身到了船头,用手搭了个凉棚,目视远方。此时听得灵珊的声音这么清甜,李迪望了余良一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这丑女是个哑巴呢,原来声音如此美妙。”余良也自言道:“唉,可惜是个丑女。” 灵珊走到余良和李迪面前,抱拳拱了拱。“余哥,李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他,没说话的心情,也笑不出来,并非不理你俩。”说着揭了人皮面具,显出了那张诱人的脸。“余哥,李哥,他的伤口还没愈合,你俩要多关心着点,别让他碰枪习武,就说我办完这里的事,马上回滨州,让他不要惦记,用心养伤。”说到这,她突然响起了什么,回头又朝岸上叫道:“海霞婆婆,快让海龟叔搬两箱葡萄酒来,再把这船装满。”接着又对余良俩说:“鱼是乡亲们捕的,酒是我从意大利带来的,怎么处理你俩自己看。现在,你俩带上几个能打的,护我去前面的竹楼群取点东西。”余良点点头,叫上顾福、二弟余卫,和三个兄弟,每人拿了根长棍,和李迪跟着灵珊跳下了船,涉水往岸上跑去。 竹楼群离渔村约有三四千米,筑在一个山坡上,约有十七八幢大小竹楼,这就是蓝星的老巢。 原本这里住有百余个兄弟,前段时间被王建都乱杀了一通,死了十几个,伤了五六十个,图扎尔怕王建都再来,就带着六七十人坐船逃到越南去了,留下十几个守护巢穴,以便风声过后再回来。留下的十几人多为伤者,见灵珊带着七个持棍壮汉迎面跑来,刚要拒敌,却被余良他们一阵乱棍打趴在了地上。“余哥,你们看着这些人。”灵珊说了句,就匆忙上了主楼,几个跳跃到了楼上,闯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将所有的衣服扔在床上,又从床底上拉出一只皮箱,把衣服胡乱地塞进了皮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自己的护照和证件,随意地放在了皮箱外的夹层里,提起皮箱就走。到了外面,她对蓝星人说:“带个口信给图扎尔,就说我灵珊还会回来,让他快些准备后事。”随后朝余良他们一挥手,离开了竹楼群,回到渔村,叫海龟叔将海狼号靠上大桅船,将大桅船船舱里的七只大铁箱搬上海狼号,又对渔民说:“谁想跟我离开的,快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余良他们上船后,海货很快就装满了一船,李迪朝岸的灵珊大声叫道:“弟妹,千万别忘了天龙,做哥的求你了。”灵珊听了这话,芳心猛然一揪,转身跪在海里,泣声叫道:“你告诉龙儿,珊儿永远是王家的媳妇,还要给他生一窝的娃娃。” 皮帆大桅船离开了渔村,渐渐地远去了。可灵珊依然跪在海里哭泣,因为她太爱太想天龙了,一刻也离不开他。涨潮了,汹涌的海浪席卷而来,冲倒了灵珊,她这才起身涉水到了海狼号上,见有三条渔船共十九人愿离去,就让海生将三条渔船挂在海狼号的后面,朝海龟叔他们说:“海龟叔,我曾经说过,我会带你们四户九人离开这里,那就是今天。但这里不便久留,马上开船,方向香港。” 耿大爷、海龟叔,和伢子与海生的父亲,原本都是蓝星的兄弟,因去年在菲律宾出货时,让人偷走了一件价值十八万美元的乾隆五彩花瓶,结果回来后,蓝星大少硬说是他们私吞了货,自然动了家法,在杀了伢子和海生的父亲后,刚要杀耿大爷和海龟叔,灵珊赶到了,又是哭,又是跪,总算把他俩从鬼头刀下救了出来,从此这四家人就把灵珊看成是自己的主人,对她言听计从。可一个月后,这四家的五个女娃先让蓝星的兄弟**了,之后又奸杀了四家的主妇,还要杀四家的所有男人。他们想逃没有方向,想拚没有实力,想死又不甘心,又找到了灵珊,希望这位主人能给他们带来重生的机会。“你们先忍一忍,等我找到机会,救出母亲后,就带你们走,过个三五年再回来,找图扎尔这狗杂种算帐。”他们从此忍辱负重,在危难中求生存,没想到灵珊从外面跑了一圈回来,这胆突然壮了起来,就这么带他们离开了这鬼地方,还带走了年华他们三家。 灵珊就向大家宣布,海龟叔为海狼号的船老大,耿大爷为船副,伢子负责伙食,海生护船,其他五人为水手,她自己做船主,其它三户等到了福州后预订艘双帆大船。她象模象样地发出了一道命令后,来到船舱上面的凉台上,娇小的身躯靠着护拦,长发在海凤中飘舞。望着慢慢西坠的太阳,听着海鸥的叫声,她舒展了一下双臂,在固定的木椅上坐了下来,先想着天龙,回忆俩人在一起的甜蜜与快乐。想着想着,她留下的思念的眼泪,伏在桌上痛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她抹干眼泪,平静了一下心情后,朝下面叫了一声:“伢子。”伢子忙大声地问:“什么事?小姐。”她忙说:“问问他们,谁带航海图了,给我送上来。”伢子“嗯”了声,找图去了。“小姐,我有图。”海生说着,大步来到了凉台,取出航海地图放在桌上,摊开后用双手按着。 灵珊仔细地看了一下航海图,朝海生笑笑说:“收起来吧。这张航海图不错,地球四分之一的海域都有了,好好放着,别弄丢了。”海生忙说:“不会丢的,小姐。我爸什么都没留给我,就留下这航海图。”灵珊说:“听海龟叔说,你爸自小就跑船,对台湾,日本,菲律宾这一片的海域都很熟,是吗?”海生忙应道:“是,小姐。但我也很熟,是我爸教我的。”灵珊笑了,指指对面的椅子,让海生坐下,然后问:“那我问你,从海上入香港,你有把握进吗?”海生连忙摇摇头。“我没去过。”但接着又说:“小姐,但我弟弟能进,而且有两条秘密航线。”她又笑了,然后扯开话题问:“你都会些什么功夫?”海生老实地说:“小姐,陆地上的功夫我不会,但水上功夫可以,换一口气,能在海里潜二十分钟。”灵珊点点头说:“不错。那我问你,如有机会,想不想学手脚上的真本事。”海生忙说:“想。当然想。小姐,我做梦都想给我爸妈,给我两个妹子报仇。” “对了,你见了我丈夫,该怎么称呼?”灵珊笑问了一句,海生诚恳地说:“少爷。小姐,我管他叫小爷。”灵珊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记住了,海生,往后见了少爷,先跪下给他磕三个头,再把你家的血海深仇告诉他,那他保管教你一套能报仇的功夫,别忘记了。”海生一听,忙离座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含着眼泪说:“小姐,只要能报我家的仇,我和弟弟变牛做马都报答你,报答少爷。”她轻叹了一声,做了个让海生起来的手式,起身望着海面说:“我男人是金榜太保,用过去的话来说,就是武状元,或者是江湖高手。”她长叹了一声,接着说:“一个月前,图扎尔他们遇上了我男人,结果险些命丧古城。半月前来杀蓝星人的那个老者,就是我公公……”说到这,她突然关住了话闸,但海生明白,必是蓝星大少八人的受伤与少爷有关,只是小姐不便细说罢了。“小姐,那我们往后靠什么过日子?”海生问了句,灵珊也不答,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一同下了凉台,来到甲板上,指着七只大铁箱,甲板上的岛生他们说:“都打开吧。” 海生、岛生、坤哥、牙仔、大炳、二炳、烂仔人手一个打箱盖,一瞧之下全傻了,就连在一旁吸旱烟枪的耿大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谁一次见过这么多的财宝。第一箱黄金,第二箱白银,第三箱青花瓷瓶,第四箱唐三彩,第五箱字画,第六箱各种瓷器,第七箱奇珍异宝。“这是我男人的。往后,我就做这生意了,也是你们的生计。”灵珊说得很平静,耿大爷笑了,随手拿起一只青花瓷瓶,看了看后,说:“小姐,捕鱼我们都是外行,但看瓶瞧画,拉客谈价,那我确实是内行。小姐,就我手上这瓶,店卖不低于二十一万,出货也在十五万以上。”灵珊点点头说:“那,往后就由你来出货。” 海上的晚上,要比陆地来的晚些,饭后大家聚在甲板上,说笑间欣赏起这艘海狼号来。 这海狼号说是船,还不如说是舰。如说舰呢,又没有火力配置,所以还是说它船吧。设汁这条船的人叫皮尔登,也就是灵珊的外公,一个舰船爱好者。而造这艘船的人,是福州的沈氏四兄弟,仅用了四个月。而海狼号这个名子,是灵珊取的,但也不是胡取,是因为船头有只狼头铁甲。这船全长24米,宽有8米,双层船壳,三层甲板,双杆大帆,船头装有狼头铁甲,船尾配有后舵,船沿有垛,船身包有铁皮,既平稳坚固,又能抗风浪,还不怕水鬼作崇。船上配有航行罗盘,两只浅水用的划舟,也方便登岛之用。船舱一层有房四间,便厕一间,沐浴房一间,伙房一间;船舱底层有房六间,便厕一间,库房一间,密室一间,夹层七处;船舱项上有凉台,凉台有顶,四周有护栏,中有一张固定圆桌和四把椅子,既能赏景,又能吹凤。船上甲板均用桐油涂刷,既能防晒,又能防雨,还便于冲洗。而此船最大的优点就是顺风用帆,逆向烧柴油,人动还有双橹可用。 说话间,天色已渐渐转暗,海风呼啸,波涛拍浪,海狼号靠上了一座九州岛,船上点亮了几盏马灯。 “海龟叔,你祖上是靠什么营生的?”听灵珊这么一问,海龟叔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起了自己的老祖宗。“小姐,不瞒你说,我们这四家人的祖上均不是中国人,但都是海盗。听我爷爷说,我家原本是日本九州北部的穷倭,伢子家是朝鲜的,耿大爷是彭享的,海生家是暹罗的,十几代人都在海上讨生活,所以对海上的事比较熟悉。”岛生问:“小姐,那往后,我们靠什么营生?”灵珊笑笑说:“耿大爷不是说了嘛,那七大箱宝贝,我吃十代都吃不完。总之,往后有我吃的,不会让你们饿着,有我穿的,不会让你们冻着。说句心里话,谁想和我有二心,那请自便,我不强留,朋友一场,好聚好散嘛。再说了,我也不怕有谁在背后算计我,更不怕图扎尔带人来追杀我。你们今天也见了,皮帆大桅船上的那些人,全是会功夫的练家子,带头的那两个是我男人的把兄,对付七八十个壮汉,那就象踩蚂蚁似地……不过,我也不想有人背叛我,大家做冤家。”海生忙说:“小姐,我们九人的命全是你救的,如谁敢和你有二心,那我第一个不饶他。” 坤哥明白灵珊指的不是他们九人,他们九人也次不会背叛灵珊这么个主人。“你们呢?”他问对坐的年华他们,年华忙说:“小姐,你的为人和仗义,我们三家人都清楚,所以跟你出来了。就凭你刚才的话,我们敬你为主人,也不吃亏,往后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谁敢不听你的,我就扔他下海喂王八。”海龟叔笑着说:“年华这话,我信。其实,我们能摊上小姐这么个主人,那是祖宗坟上冒青烟,撞上了好运。如谁不懂珍惜,那我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也许是闹累了,也许是改变了策略,总之聚在永乐宫外闹事的人突然都没了影。接连紧张了数天的东方家族,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敢打开半扇府门,由时帝、上官仁、郎进、郎义守着,由东方飞龙、剑秋、邵战士、上官韶文带着十几个下人,开着四辆卡车也不敢走远,就在城东码头一带转悠,采购蔬菜、肉类、和一些日用必须品,可谁料往日客客气气的商贩们,抬头见是永乐宫的人,那脸色顿时一沉,冷冷地扔来一句话:“不卖,宁可拿回去喂猪喂狗。” 结果跑了一上午,也就在七柳庄拉回来半卡军的东西,这也没个分法,索性玉龙宫留一半,给寿星堂送点去,上官、皇甫、郎氏两兄弟、项杰这五家拿了一些,余下的全给了太子室,白、项、云、牛、宝、陈、郭、弓、周这九姓十五家的人,连烂菜皮都没见着,自然要找岳贞论理去,可还没到寿星堂,就被白家小辈白允中拦住了,摇摇头说:“大家去了也没用,我见着了,恩婆他们也就分到一桌的菜。”接着就将商贩不乐意把东西卖给永乐宫的事,说了一下。 “嘿,有钱不赚?我偏不信这个邪。走,我们自个去买。”牛老刁这话一说,众人想想也对,好几天没闻到肉的香味了,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便带着下人,拖着七辆板车出了府,就这么主仆三十来人走向城东码头。走着走着,宝恒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这条街上的掌柜见了永乐宫的人,老大远的就开始打招呼了,但今日里谁也没吭声,那投来的眼神都怪怪的,这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发慌,忙轻声地对大家说:“这条街,今日里怎么有些不对啊。”他的话音刚落,静静的石板街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童声,那是四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边跳橡皮筋,嘴里边哼着儿歌:“永乐宫,王八蛋,欺天龙,人孤单……”周大林一听,忙凶神恶煞般地叫了起来:“不许唱。不许唱。”吓得四个小女孩扔下橡皮筋就逃。也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了一个老头的歌声:“永乐宫的太阳已经西坠了,石板街上静悄悄,想起了金榜太保,恨不得杀了这些王八羔,操家伙呀快快打,杀了么这些王八羔……”陈东旭一听不对,刚想招呼大家小心,只听得一阵上门板关店铺的声音,再左右一看,整条街上的店铺全关了,空荡荡的石板街上,只留下他们主仆三十来人,顿觉不妙,大叫一声:“不好,快回府。”可已经迟了,只见马桶尿壶从天而降,雨点般地打在他们头上,尿屎泼了一身,可谁顾得上许多,转身就往回跑,但一路上又遭到了马桶尿壶的打,等逃回永乐宫,人人满身都是臭味,惊得守门的时帝他们急忙捏住鼻子。 这时剑秋恰好路过,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忙用手捂住嘴鼻一看,见项雄他们浑身上下全是手纸和尿屎,便说了句:“你们不是去买菜了吗,怎么个个都象从粪坑里出来的一样,还不快回家去洗洗。”就急忙回到玉龙宫,见恩婆、王豹、赵虎都在邵家的客堂里,时家母女也在,把在府门口见到的事一说,乐得大家前跌后仰,捧腹大笑。岳贞笑完后,抹了把眼泪对大家说:“现在看来,这白、项、云、牛、宝、陈、郭、弓、周九姓十五家的人,因追杀龙儿,而招惹了整座古城。你们想想,同样是去买菜,剑秋他们虽遭到了别人的白眼,但还是把菜给买回来了,尽管量不多,但也够我们几家吃四五天了。可他们这十五家,不但菜没买到,还被外人折腾成这模样,我怕这仅仅是个开始。” 自天龙跳江死后,这永乐宫对外是一家人,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两个大家庭,简单地说,一个是以东方飞龙为主的“保天龙”派,一个是以东方英豪为主的“害天龙”派,这两派的人已有几天不来往了,怕从此也就这么分了。 为了不浪费菜,邵家成了临时食堂,到了开饭时,住在玉龙宫外的皇甫、上官、郎进、郎义、项杰、东方宏运、东方丽这七家全过来了。接着,守门的也回来了,大家聚在一处吃大锅饭,蹲的坐的站的都有,说说笑笑的,还真热闹,只有邵丽君端着碗,拿着筷,坐在客堂的门槛上,双目无神地瞧着玉龙宫的大门,象是在等天龙回来吃饭。 自那夜从千坟庄回来,邵丽君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整整四天没吃喝了,在近一百个小时里,她就目光滞呆地坐在这门槛上,困了就靠在门框上打个盹,渴了就喝几口凉空气,人也瘦了许多,谁劝也不管用,连恩婆的面子也不给,除非天龙能奇迹般地回过来,不然她就坐在这里直到死去。 这边的邵丽君还没饿死,但那里的牛老刁已经死了,消息很快传到了玉龙宫,但所有人并没有象过去那么紧张和震惊,就象是听说邻居死了一样,没任何感觉。东方飞龙过去看了一下,回来对大家说:“牛老二全家连下人,全死在了饭桌上,客堂墙上还留下了杀天龙者必死六个字,英豪那边的人看了后,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岳贞听后叹息了一声,刚要说活,谁料邵丽君突然吭声,但是对着天空说的,有点自言自语,但更象是在和死去的天龙说话。“你听到了吗?龙哥,有人在为你报仇,该死的牛老刁绝了全家,接着该轮到宝家了,看来他们没有骗我。”当时谁也没在意这句话,都以为邵丽君伤心过度之后在说疯话,在说胡话,所以没人把这话当一回事。可还真奇了怪了,到了下午的一场雨后,巡府的郎义发觉宝家院子有些死气沉沉,便入院去打探,可推开房门往里一看,满客堂的全是尸体,顿时骇得十魂没了七魂,忙一阵锣声把族人都引了过来,入房进去一查,宝氏三兄弟除了宝恒民,儿子宝雄,宝恒业的儿子宝剑,宝恒华的女儿宝钗外,其余主仆二十四人无一幸免,墙上还留下了“杀天龙者难逃一死”八个字,这下把那晚追杀天龙的东方英豪、白文、白雄、白夫、白坚、项雄、云边源、牛阿大、宝恒民、陈东旭、郭富成、弓寿、周大林这些没死的主仆吓得惊恐万状,想着一个下午就已死了三户半人家,那这些杀手必然潜伏在府里的某一处,寻找到机会就杀人,一时弄得惶惶不安,恐怖也倾刻间笼罩在了半座永乐宫人的上空。 但就在不久之后的黄昏,老花匠在百花园的菊花坛里发现了尸体,吓得惊魂落魄,拨腿就跑,失声喊道:“死人啦。死人啦。”正在巡府的牛阿大,皇甫炽,周大林三人听得叫声,心里难免吃惊,急忙随声过去拦住了老花匠,问了好大一阵后才弄明白是菊花坛那里发现了尸体,仔细一看,却是白文,白雄,白坚,项雄,云边源,牛阿大,郭富成,弓寿,周大林这九人的妻子,把个牛阿大和周大林当即就吓傻了,竟然傻到忘记哭了。 “现在看来了,只有聚在一起,才不会死人。”东方俊这么一说,就手持刀剑棍棒,一同来到了白家四兄弟的院子,由于人实在太多,主仆加在一起有一百七八十人,接连清点了四遍,才知道少了白文的长子鹄浩,项雄的儿子云飞,牛阿大的长子不马,周大林的长子周恒,宝恒华的女儿宝钗。“走,一同去找,谁也别跟丢。”云边源叫了一声后,众人聚在了一处涌出了白家院子,边大声呼唤,边按顺序寻找,结果在结义楼里找到了被吊死在横梁上的项云飞,淹死在再生泉的白鹄浩,伏死在松鹤斋房顶上的周恒,惊恐万状地猝死在静心房里的宝钗,和醉死在白龙洞大酒缸里的牛不马。 短短的五个多小时就死了这么多人,东方飞龙的心里太清楚,如再不向公安局报案,那么也许一夜之后,那晚追杀天龙的人都会死去,就与恩婆商量了后,忙给司徒玉修打了电话,将今天下午发生在永乐宫的事说了一下。七分钟后,陈烈刚带着城东公安分局的人就到了,便对现场进行勘查。接着,范大江、于丰、路建国到了,对永乐宫所有人进行了笔录询问。最后,司徒玉修到了,见了东方飞龙就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死这么多人?”飞龙耸了耸肩,象死去的那些人与自己无关一样,笑笑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也挺怪怪的,死的那些全是那晚追杀天龙的人。我估计,是滨州的什么高手,敬重天龙的为人,才为他报仇。你看呢?司徒局长。”他原想耍耍司徒玉修,没料到这大局长还真往这方想象了,当即点点头说:“我看,这种可能性最大。”接着,他就分析了起来。“你想,这古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高手异人也不少。前日我去小广场摸了一下底,嘿,十有*都夸天龙是这个。”他还竖了下大母指。“在北擂台说书的那老头,竟然已将天龙这比武的全过程,编了个故事叫《太保出世》,听的人可说是里三层外三层,说到精彩处,那掌声就象打雷一样。我琢磨着,这天龙在古城人心中的份量,和你老子差不多,所以那些高手异人觉得天龙死得太冤……”他见有个公安跑了进来,忙关住了自己的奇谈怪论,问:“有什么事吗?”“报告局长,又死了两个,范局长让你马上过去。”敢在大局长的眼皮底下杀人,那这人不是高手便是异人,飞龙也开始往这方向想了。可当他赶到那里,见死的是白家四兄弟老大白文,和喜欢搬弄是非的郭富成时,就更确信这杀手是异人中的异人。想这白文,在当今滨州也排在前十,就算是东野一郎出手,五招内也未必能杀得了白文,就算是岳贞、王豹、赵虎之类,想取白文性命也要三招,可现在这人一招就杀了白文,那也太厉害了。他正在猜想这杀手会是谁,却看见剑秋在门口朝自己招手,就走了过去,问:“老三,什么事啊?”剑秋也不吭声,拽住他的胳膊就走,来到了太子室的前院,指了指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白雄、白夫、白坚、项雄、云边源、牛阿大、宝恒民、陈东旭、弓寿、周大林、白鸿鹄、牛不羊、云斗、宝剑、宝雄、项云英、弓千里等这些人后,返身出了太子室,走进了对面的玉龙宫,朝一个丫环做了个关门的手式,这才说:“当家的,杀白文的人,和打伤太子室的那些人是一伙的,我见着了。他们穿的全是白衫,额头上还束着一条白布,出手飞快,连还招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打完人便走,来去只在一瞬间,转眼便没了踪影。但,我知道其中一人是谁,我瞧见了。” “是谁?快说呀,好老婆。”东方飞龙顿时来劲了,问了一声后,还搂住剑秋亲了一下脸。剑秋轻声地说:“是兰舛。就是四弟的那个侄女。但不许你告诉别人。”飞龙夸了句:“真是我的好老婆。”然后高兴地把剑秋横抱了起来,兴奋地说:“我现在知道这伙杀手是什么人了。你不是想去周游全国吗?等我找到四弟的尸体,将他隆重体面地安葬之后,我们带上孩子,玩上个一年半载的。”清楚杀手是谁后,飞龙也就彻底地安下心来,让自己这边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随司徒玉修他们在永乐宫里慢慢地折腾,自己取了上千元钱放在身上,先找了东方英豪,警告地说:“你这回造的孽,惹的祸,也够捅破天了。但我瞧在死去的爹娘份上,饶了你这一回,你就给我好好地反醒反醒吧。哼,如你下回,我亲手杀了你。”接着去问候了一下恩婆,说自己带邵丽君出去散散心,等她心情好了就回来。岳贞明白他的用意,就高兴地说:“要不,带上我老太婆一块出去走走,也多一个和牡丹姐说话的人。”见他点头说“好”,就留下王豹和赵虎,带上邵丽君,让时帝、皇甫炽、时雁、上官韶文陪着,离了永乐宫,叫了几辆人力车,来到了城东码头,往短途汽车站走去。 有个白衫长须老头从短途汽车站走出,朝永乐宫的人迎面走来,当无意间看到东方飞龙的脸色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朝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后,禁不住摇头长叹了几声,自言自语地说∶“可惜啊,可惜。可惜了这张富贵了。实在是可惜。”然后摇着头,抬腿走了。“老伯。”飞龙一连听了这四声“可惜”,心里一惊,慌忙转身叫住了这长须老头,走到他身边问∶“可惜什么?”长须老头答了句∶“你印堂发黑,越积越浓,明年必有大祸。”“什么?”东方飞龙虽然不信命,但这老头的话似乎很有玄机,吃惊中忙问∶“老伯,这祸从何来?”这老头笑而不答,却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两张十元的大票放在了老头的手上。老头也不客气,将钱放入口袋,扫视了永乐宫的人一眼后,先指了指岳贞,说了句旁话。“这老太十年后入土。”听了大家都一愣,飞龙朝恩婆笑了笑,对老头说:“你没看错吧?她今年一百零八岁了。”老头点头笑笑。“不会有错。而你,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唉!可惜,实在是可惜啊。”听说还剩三年的阳寿,飞龙还真有些怕了,急忙追问∶“那你说说,我可惜在什么地方呢?”这老头一连叹息了几声,摇摇头说∶“可惜你悔悟得太晚,这才弄丢了你此生的护身符。”突然,这老头停住了邵丽君的脸,瞧了足足有两分多钟,这才笑笑说:“好一个痴情女啊。姑娘,老头我劝你莫愁,莫愁,心上人,在心上,这一头,那一头,未到分手时,你何苦要发愁。”邵丽君何等冰雪聪明,听了老头这话,象是明白了什么,绝望了多天的脸上顿时云开雾散。“飞龙大哥,你借我二十元钱,我回家还你。”说着抢过飞龙手中的皮夹,取了二十元钱放在老头手上。“老伯,我听懂了你老的意思,但我想亲口听你说。”谁料这老头把这二十元钱还给了她,说了句:“莫急。莫急。”然后问飞龙:“你想说什么?” “你刚才说,我弄丢了什么护身符?你说明白点。”东方飞龙问了句,这老头说:“你的护身符,是一个娃娃,一个不是你兄弟的兄弟。这下你明白了吧?”老头这话立即让飞龙想到了死去的天龙,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禁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就走,这命也不算了,可却让老头一把拽住了胳膊,摇摇头说∶“我收了你的钱,就要把话说完。老头我告诉你,你那位不是兄弟的兄弟,我在小广场上曾免费给他算过,当时这丫头也在。”老头指了指邵丽君。“你那不是兄弟的兄弟,小命硬得很,此生能过七七四十九关,能避九九八十一难。就因为他的命硬,所以才能助你攻城拔寨,闯过险关。”飞龙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听了老头这话外之音,忙欢喜地楼住邵丽君叫道:“牡丹姐,牡丹姐,我四弟他没死,我四弟他还活着,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说完竟然“哇”地一声在码头上大哭了起来。 邵丽君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劝东方飞龙。“飞龙大哥,你先别急着哭呀。”然后问老头。“老伯,我飞龙大哥的祸从何而来?”老头长叹短吁了一阵后,望了一眼左右,神秘兮兮地说∶“此祸来自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那个想害他不是兄弟的兄弟的那个人。只要他能闯过了这一关,那他就能活到九十九岁,不然也就三年了。丫头,你们要尽快想办法,快去找回你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说完还朝她做了个抱娃娃的手式,乐呵呵地消逝在了人流中。 第二十八章 逃跑 朝思暮想的人。”说完还朝她做了个抱娃娃的手式,乐呵呵地消逝在了人流中。 听说天龙没死,谁的眼眶里都有喜悦的泪水,这种兴奋无法言表,就连岳贞都高兴得又蹦又跳,乐了一阵后,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扭住东方飞龙的耳朵,笑嘻嘻地说:“飞龙啊飞龙,龙儿刚进永乐宫时,我就抱他去了万户,找神算李替龙儿算命,当时那神算李也是这么说的,还说龙儿的天命不同一般凡人,硬得都能让阎王爷头疼,那些小鬼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神算李还说,龙儿就是永乐宫的福星,让我好好宠爱,千万莫让他受委曲。回来后,我就将神算李的原话如实对你爹娘说了,所以我们都把龙儿当成一个宝,当时就你还不理解,以为我和你爹娘都宠着他,不要你这少当家了。飞龙,你现在想想,那天如不是龙儿出面,永乐宫不就输给蓝星人啦。看来,龙儿确实没死,不然永乐宫就没福星了。”岳贞的话让飞龙再次想起那天蓝星人来闹事的惊险,况且刚才这老头和神算李说得几乎相同,他就说:“恩婆,这回找我四弟,应该要比上回容易多了。我看要不这样,恩婆,让韶文陪你去东野家,你和那老东野好说话,把刚才这事说了,还能少点误会。时叔,你过去常在魔鬼谷那一带活动,对那里的路径比较熟,就有劳你和皇甫叔去趟下王庄,想法找到那个叫兰舛的姑娘,就说他小叔没死。牡丹姐,你马上回府,把你龙哥没死的消息告诉大家,再让你娘和李厨子把家里好吃的全烧了,让你爹马上去弄几坛好酒,今晚谁不喝醉,我和谁急。我呢,就和时雁在码头上转转,向这里的船家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一点线索,你们看呢?”大家连连说“好”,分头行事。 不说别人,就说邵丽君知道天龙没死,这心情自然好的没法说了,离开码头后,先去了老马路上的骆氏奶娘家。 自成了新科金榜太保,府里对天龙的管束也松了许多,他就趁机偷来这里,带着六个弟妹将离屋十来米处的野草全拨了,晒干后堆在屋的左则当柴烧。在屋的右面刨出了几块地,围了篱笆,种了些青莱、韭菜、茄子、丝瓜、毛豆,现在都已经成了餐桌上的菜了。屋后靠江堤的大片地方散养着二十几只半大不小的鸡,十几只鸭子,反正到处都是虫子,又有春水春,故也用不着喂些什么,有几只小公鸡都会打鸣了,小母鸡再过上几个月也该下蛋了。 屋前的空地,是凉晒衣服和习武的场地,时厉胜六个聚在一处,想着前几日在永乐宫放了二三十把火,这心里还是不解恨,商量着到哪里去偷些**,再爬树上墙潜入永乐宫,好歹也要毒死它几个人,给自己的恩哥报仇。“怎么,你们恩哥不在,又开始学着偷懒不练功啦。”邵丽君伸手摸了摸时厉胜的头,说笑了一句后,就把刚才在城东码头算命的事,告诉了大家,乐呵呵地说:“这下,你们不会再垂头丧气了吧。”刘娃笑了,和大家抱在一处,又喊又叫,又哭又笑地疯了一阵后,对时厉胜说:“二哥,看恩姐这脸色,这几天肯定没吃下饭,快杀三只小公鸡去,让恩姐带回去补补。”时厉胜点点头,拖上凡奎杀鸡去了,邵丽君伸手楼过高敏,对刘娃说:“你和碧玉都是从岛上出来的,和那些渔民说的上话,你恩哥定是被船上的人所救,你俩可去打听打听,一有消息就来通知我,听见了没有?”庄碧玉点点头,高兴地问:“恩姐,你上回说,国庆节和我恩哥结婚,这话还作数吗?”邵丽君点点头,想了想后,笑笑说:“我今晚就对恩婆说,等找到你恩哥,我马上就嫁给他,也不要等什么国庆了,我都想死他了。” “恩姐,恩姐,你快来呀,有人说见过我恩哥了。”屋后响起了凡奎的欢叫声,邵丽君他们连忙跑了过去,见时厉胜侧坐在江堤上,在和船上的一个大娘说话,就凑了过去,只听那大娘坐在船尾说:“错不了,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就是金榜太保,还夸毛艄公善有善报,得了这么个好孙子。好了,不聊了,我还要收鱼网去呢,改日再聊。”这大娘站起身,朝船头叫了声:“老头子,该收网去喽。”船走后,时厉胜跳下了江提,一把拉住邵丽君的手,高兴地说:“快,恩姐,这大娘说了,我恩哥被城东码头上摆渡的毛艄公救了,就住在鼓声岛上,我们现在就去接他。”拖着恩姐就走,凡奎也将刚抹了脖子的鸡扔在木盆里,刘娃他们也大声嚷着要去接恩哥。但此时的邵丽君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这才说:“厉胜,刘娃,你们先去鼓声岛,见了恩哥,就说我去带奶娘,马上赶到毛艄公家来。” 自那天和扬七郎到城东码头回来,东野一郎就病了一场,午饭后觉得精神好些了,就搬了把逍遥椅躺在前花园的六角亭里,东野惠倩坐在小藤椅上,一声不吭地替爷爷揉肩。自没了表哥后,这丫头的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每回看见自己的梅花枪,眼前就会出现表哥教自己练追魂枪法的情景,那她就会哭,时间久了,笑容也没了,百灵鸟似的小嘴也不爱说话了,活泼的性格也被沉默所掩盖,可说是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除了爷爷和孪生姐姐惠兰外,谁也不爱搭理。 “倩倩,一声不吭的,在想什么呢?”东野一郎觉得有些胸闷,想和孙女聊聊,就随便地问了句,不想东野惠倩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做爷爷的吃惊不小,也骇人的很。“爷爷,我觉得人活着,挺没意思的。”这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惊得他忙坐了起来,反手摸摸孙女的脸,笑着说:“爷爷都这么老了,还觉得活在世上挺有意思的,你才多大呀,真是个傻丫头,别再吓唬爷爷了。”谁料惠倩却说:“表哥虽有爹娘,但活着时已经是很孤独了,现在一个人在地下,肯定更孤独,我想下去陪陪他。”这话已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了,一郎这才明白孙女是在玩真的,吓得忙伸手将孙女从身后搂到前面,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倩倩,爷爷已经没了外孙,难道你……”他正痛苦地想开导孙女,忽然看见守门的阿木带着个肤色黑亮的中年人,踏着鹅卵石小道往六角亭走来,忙关住了话闸。惠倩看了爷爷一下,出六角亭迎了上去,轻声地问:“什么事啊?阿木叔。”阿木指指身边的中年人说∶“十三娘,他说从大贝岛来的,找老爷是来领赏钱。”惠倩用机灵的大眼打量了一下来人,问∶“你来领什么赏钱啊?”来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六角亭里便响起了一郎的声音。“是有那个小娃娃的消息吧?快来六角亭说话。倩倩,快带他过来。”惠倩忙“嗯”了声,对阿木叔说∶“没你的事了,看门去吧。” “是。十三娘。”阿木恭敬地应了一声走了,东野惠倩将来人带进了六角亭,介绍说:“这就是我爷爷。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来人朝东野一郎哈腰一笑。“你家在找的那个娃娃,我见过。”第一句话就听得一郎来了精神,忙起身问道∶“是何时?在何地?这娃娃有多大?你说的清楚点。”来人又哈了一下腰,想了想后,这才说∶“应该是十多天前的半夜,我撑船去浅水滩收鱼网,在城东码头摆渡的毛艄公,撑船从我身边划过时,我看见马灯下,他孙女抱着个孩子,我一时好奇就让毛艄公停船,问这深更半夜的,是从哪里捡来的孩子,毛艄公就说,是个落水的娃娃,在春水江的葫芦口救起来的,因还有气在,所以带回家去抢救,还说救活后,毛家就有孙子了。不过,这娃娃是不是你家要找的那个娃娃,我就不知道了。老爷子,这消息有赏钱吗?”听说小外孙被救起时还有气在,那么就有救活的可能,这对一郎来说实在是个天大的消息,忙点头一笑。“有。而且给你双倍的赏钱。对了,那老艄公住哪里?”听说可拿双倍的赏钱,这人的嘴也快笑歪了。“谢谢老爷子。谢谢老爷子。”这人点头哈腰地谢了一阵后,这才说:“他就住在鼓声岛,你上岛一问,谁都知道。”一郎乐啊,伸手搂过孙女,满脸喜悦地对那人说∶“快去找刚才带你来的人,领三十元赏钱吧。” “发财了。发财了。我终于发财了。”来人不停地嘀咕着,高兴地走了。东野一郎这祖孙俩,兴奋地搂抱在一起,在六角亭里又蹦又跳的,正想好好地乐上一番时,多事的阿木又带来了一个人。“老爷,这人是从鼓声岛来的,说见过新科金榜太保。”阿木这么一说,那就是小外孙被救活了。“阿木,快去门口候着,或许还会有人来。”一郎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在码头上贴上几张告示,只想人多好办事,找回小外孙的尸体后好好安葬,可却没想到小外孙竟然命大福大道运大,如此重伤都没有死,这心中的喜悦已无法形容,难于言表。“快说说,你是在哪里见到金榜太保的?慢慢说,不焦急,仔细点,我给你三倍的赏钱。”一郎开口就是三倍的赏钱,来人忙说:“老爷子,我是鼓声岛上的人,前几日听人说,毛艄公捡回来个孙子,这乡里乡亲的,我就备了点礼物上门去庆贺。可我一进毛家的门,就认出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嘿,是新科金榜太保,你不会想到吧。你放心,老爷子,我双眼锐着呢,决不会认错人,他那几场比武我都看了,当时手都拍肿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好孩子。不过,毛家还有两个城里人,听说是昨天上午上的岛,一个姓李,一个姓余,说是金榜太保的结拜兄弟,还给毛家带来了一桌的礼物,象是要在毛家长住。还有,金榜太保伤得不轻,满身都是绷带,是望乡岛上的姜郎中救活的。说来这毛艄公还真是可以,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地积下来的这点钱,原本是留着给孙女往后办嫁妆用的,现在全用在了金榜太保的身上。嘿!还真没想到这毛艄公,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却会把钱用在别人的身上。没了,老爷子,就这些。” 这下,东野一郎彻底宽心了,乐呵呵地朝那人摆摆手说:“去吧,找那个看门人,拿四十五元赏钱去。”目送走了这人的背影后,已忍了很久很久的东野惠倩终于高兴地哭出了声来。“爷爷,我们这就去接表哥,这回可不能再住在永乐宫了。表哥接回来,他得和我住,不然我不高兴。”说着牵住爷爷的手,刚要往六角亭外走,就看见岳贞和上官韶文迎面走了过来。“你们还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们。”她见了永乐宫的人就来气,挥手要赶岳贞他俩走,却让爷爷给抱住了,这心里气啊,当即就大声地嚷了起来。“当初争我表哥时,他们是怎么对白将军说的,又是怎么答应我们的?可现在……哼!飘亮话谁不会说,我最恨口是心非的人了。什么狗屁永乐宫,只会恩将仇报……”见她越说越没边了,一郎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趁兴对岳贞笑笑说:“岳老太,我刚得到消息,天龙没死,让摆渡的毛艄公救了,就住在鼓声岛上,由他的义兄余良和李迪照顾着,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坐下,我们商量一下,今天上岛去接他。” “你这老东野,我在火里,你却在水里,也不瞧瞧天色都快到黄昏了,有话路上说。走走。”让岳贞这么一说,东野一郎只能点头同意,忙让孙女去备车,又想到毛艄公的救命之恩,就到家族管帐的成战那取了五百元钱,还到仓库里挑了一些名贵烟酒和补品,以表东野家对毛家的谢意。 在幸福园门口,东野一郎四人坐上了吉普车,一路商量着事,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城东码头。 春水江与浅海的交汇将整座城东切割成了大小不同的三个区域,河流呈了个倒t字形,城东码头就座落在t的中间,是滨州古城最出名最热闹的地方。城东码头正对面约千余米的地方,就是东县的县城,拥有近五万人口的望乡岛,望乡岛的三面还有大贝,甲子,和鼓声这三座较大的岛屿。除捕鱼的渔民,少数菜农,和县城十字街上的商业职工外,望乡这四岛上的居民九成半都在市内上班,出入就靠船摆渡,所以城东渡口也就成了早晚拥挤中间闲的地方。被t字分割在外的城东另两个区域,又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出入虽然有大桥,但都要途经城东码头后才能分流。如以望乡鼓楼为中心的话,那它的左侧就是城东码头人渡口,停靠百余条大小船只的渔码头,八条通向市区的公交车终点站。而它的右侧是通往外省市的水上客运站,和驶向除东县外的其它六个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它的后面有五六十家连成片的大小饭店,茶楼,旅馆,和杂货店。而分流城东码头上往返行人的路有三条,左侧是石子铺成的老马路,右侧是坑坑洼洼的石板街,中间就是小吃街。这里除了半夜至凌晨小段时间清静外,整个白天都是船挨船,车堵车,人挤人,加上渔码头的谈斤论价声,饭馆跑堂的幺喝声,旅馆揽客的清脆声,汽车的喇叭声,轮船的气笛声,人力车碰擦的争吵声,挤车抢位的叫骂声,总之是南腔北调,人声沸鼎,就象是处大杂烩,好不喧闹。而码头上的这些店堂,八成都是四大豪门的生意,余下二成也是高、苏、江、刘这四大家族的产业,外姓人根本挤不进来。 东野一郎,岳贞,上官韶文,东野惠倩下车后,见人渡口拥挤喧闹,堵满了下班回东县的人,少说也有万余。“你们等在这别动啊。”一郎吩咐了一声走了,岳贞和上官韶文说话,东野惠倩东瞧瞧,西望望,时不时地看看摆船来了没有。不一会的功夫,一郎带来了个中年人,惠倩认识,是东野家打理这一片生意的财叔。这财叔见了岳贞就说:“老太太,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总之你们永乐宫已过去了两批人,一批是少当家的三个夫人带着孩子和三四十个族人,一批是贵府的牡丹姐带着十几个小女孩,都是我帮忙弄上船的。”显然,这财叔在城东码头上很吃得开,与管摆渡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带着他们四人走边门,直接被带到了上渡船的小码头上。 突然,在外等渡的人中不知是谁眼尖,叫了声:“瞧,船来了。”岳贞他们四人忙朝浅海望去,见在过往的十几艘船只中,有条桅杆上飘着“毛”字旗的大船正朝这里行来。“啊,我快要见到我表哥喽。”东野惠倩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天龙了,自然好是兴奋,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随之,就听等渡的人群中有人说:“不对啊。那人不是老艄公啊。”停顿了一下后又说∶“瞧,船尾也不是小艄公。”不一会,毛家的渡船就靠上了码头,东野一郎四个都是习武之人,也不等渡船靠稳,就“嗖嗖嗖”地纵身上了摆渡船,来到了船尾。上官韶文递给了撑船的大汉一支香烟,问∶“老哥,原来这船的老艄公呢?”大汉接过香烟放进口袋,瞧了一眼上官韶文后,轻声地答了句。“避难去了。”他们四人听了一惊,惠倩急忙问∶“大哥,为什么要避难呀?”不料这大汉反问了一句。“姑娘,你知道城里有座永乐宫吗?”惠倩点点头说:“知道啊,这又怎么啦?” “唉!码头上都传开了,说毛艄公从江里救回家的那个孩子,就是被永乐宫的人打下江的金榜太保。也就在先前,永乐宫的少当家带着个黑大汉子上了鼓声岛,拿出十元钱找人带路,来到了毛艄公家,说要带走那个落水的娃娃。嘿!纸又包不住火,别人也不是傻子,永乐宫明摆着想再害那娃娃,当时就急怒了金榜太保的两个哥哥,和永乐宫的少当家他们干上了,听说都玩上了性命。毛艄公又不是傻瓜,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孙子,又怎肯让永乐宫的人抢回去再害了,急忙和孙女抱着金榜太保趁乱从后门溜了,上了小船便逃。就这么,我过来顶一顶,否则又怎么办呢。” 听了大汉的这番话,岳贞的眼前顿时一黑,大叫了一声:“这真是老天要亡我永乐宫也。”便往后倒去,上官韶文急忙扶住一看,恩婆已晕了过去,东野一郎见了忙招呼那大汉。“小哥,先别动,我们下船。”便帮着将岳贞抬到了岸上。东野惠倩找来了一辆人力车,让上官韶文扶岳贞回永乐宫,自己和爷爷在城东码头转悠,打听一些天龙的事情。 毛艄公和孙女抱着天龙从后门上了小船后,并没远去,而是围着鼓声岛转,直到接了余良和李迪上了船,这才离开鼓声岛,商量着该去哪里避一段时间。李迪说去北滨湾,余良坚持到城南,毛艄公说去乙子岛,可毛莎却说去无人居住的残叶岛最安全。四人各有说法,僵持不下,就这么行了三四海里后,忽听得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呼喊声,急忙回头一看,才发现有只三桅船,载着一船永乐宫的人,东方飞龙、时雁、邵丽君站在船头大声地叫着,但叫的是什么谁都听不清楚。 “他们船大有帆,趁现在还没起风,我们得赶快逃走,不然一但风起,我们就跑不了了。”毛艄公说罢,就使劲摇橹,余良和李迪操浆划水,毛莎坐在船中抱着熟睡中的天龙。常言说得好,人在发急之时,连吸奶的劲都会使出来,这话一点不假。毛艄公他们为了不让天龙再次落人永乐宫的魔爪,只顾拚命往前逃,其它的什么也不管,就这么划呀划呀,直划到星星点灯,气力全无,这才收浆停橹,喘气休息。余良点燃了三支香烟,递给了毛艄公和李迪,吸了两口后,问:“毛大爷,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又是哪里?” “应该快半夜了。但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毛艄公说了后,轻叹了几声,毛莎象是知道爷爷的心思,看了一眼星空,说:“爷爷,不碍事,今夜不会有雨。”停顿了一下后,接着又说:“只是匆忙之中出来,既没淡水,又没干粮,这一夜怎么熬,明天又怎么办?”这是面临的实际困难,谁都清楚这是一种可怕的绝境,但谁都没有吭声。余良脱了自己的衬衫,盖在了天龙身上,豪放地对李迪说:“没想到我们兄弟三人,竟然会这么快就同年同月同日……”这“死”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忙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们看,前面象是有个亮点。” “是灯光。”毛艄公说得很自信,又静看了一会后,高兴地说:“这灯光不动,证明是座岛屿或陆地。” “这真是天不绝我也。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划过去呀。”李迪这么一说,自然是摇橹的摇橹,划浆的划浆,眼看着离灯光越来越近,毛莎突然说:“不对,那是一艘大船,象是要动了。你们用力划,我去截住它。”她慢慢地将怀里的天龙放在船上,起身走到船头,迅速地从腰上解下一根七八米长的细绳,在那艄船快要加速的时候,只见她手中的绳子飞了出去,象是勾住了什么东西,她的身体随即弹了出去,落在了海里,骇得余良惊呼一声:“毛妹妹。”就要跳下海去救她,却被毛艄公拉住了,指着前面说:“瞧,她上船了。” 毛莎刚上船,就听到有人惊叫了起来:“都快出来,有人劫船。”接着就从船舱里冲出一伙人,朝自己围了过来,她急忙解释。“你们听我说,我不是歹人,我们的小船被人追杀,逃了大半夜到了这里。我没丝毫恶意,只是我弟弟身负重伤,如没有淡水和干粮,他肯定会死,我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他。”说完就跪了下来,任别人来抓,也不作丝毫反抗。也许听到是个女孩的声音,船上的人不再象刚才那么紧张,有人提着一盏马灯来到毛莎面前,问了一些话后,就大声叫道:“海龟叔,快驶回去,打开那盏大灯,别闯翻了他们的船。”原来这是海狼号,说话的是海生,他提到的那盏大灯其实就是探照灯,海龟叔将船开了回去,这探照灯在海面上一扫射,七八十米远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发现了摇摆在海浪中的小船,连人带船拖了上来,人被请进了船仓,船被倒伏在了甲板上用绳固定。 进了船舱,余良和李迪少不了又是千谢万谢。“都是海上讨生活的人,不用客气。”海生将大家带进伙房,取出晚上吃剩的饭菜,这还真有点饥不择食,秋风扫落叶的味道,六七盆剩菜和半锅饭眨眼就进了余良他们的肚子。“这边请吧。”海生又把大家带到了船舱底层,随手推开了面对面的两个房间,又指了指前面,说:“便厕在那。你们也累了,睡吧。” 这海狼号除了舰长和贵宾室有张大床外,其余房间均是一房六张上下铺,睡十二人,这就是标准的舰式设计。 毛艄公、毛莎、天龙一间,余良和李迪一间,人上床铺,很快就入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天龙醒了过来,也许见房里黑黑的,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叫了几声“爷爷,姐姐”,随后又叫“余哥,李哥”,因听不到回答,他就下铺出了房间,这才东摸西摸地拐了个湾,发现有盏马灯亮着暗火挂在一角上。“这是哪儿,怎么不是毛家呀?”他感到了不对,随即摇晃的船体就告诉了他,自己在一艘船上。“难道,难道我刚才梦里的……”他醒来前做了个恶梦,梦里遇上了一伙人,用酒灌醉了他们后,把他们捆了起来扔进了舱底。这时,头项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见边上有木梯,就顺着来到了甲板上,这时天色刚蒙蒙亮,见四五米的地方有三个人跪在地上在洗涮甲板,有一老头坐在酒桶上在吸水烟,就慢慢地移了过去,悄悄地到了一人背后,伸出胳膊夹住了这人的脖子,怒声叫道:“谁也别动啊,不然我扭断他的脖子。”惊得其他两人和那老头都坐在了甲板上。“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有几个同伙,我的朋友都关在哪里?”那老头是耿大爷,也是个经历过风浪的人,听了天龙这话,又想到昨夜上船时这小子还睡着,就知道是闹了误会,忙说:“小兄弟,是你们船昨没遭人追杀,被我们所救,当时你睡着,所以不知道。你的朋友都在底舱休息,难道你没在哪?” 第二十九章 收徒弟 “老头,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天龙哼了耿大爷一句,艺高胆大地放了人质,扭动了几下脖子,又活动了几下手,还伸了伸脚,随后入了船舱。刚才被抓的是岛生,见天龙进了舱,他朝大家吐了口气,用手在自己的肩上比划了一下。“这小子,就这么点高,胆就这么大,还要扭断我的脖子。”耿大爷点头笑了笑,又捻了一撮烟丝,说:“瞧得出,这孩子会功夫。”天龙虽重伤在身,却还能来去一阵风,眨眼回到了甲板上,朝大家抱拳拱了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们了,对不起。”随后指指自己的脖子,对岛生说:“这位大哥,来,随你怎么掐我脖子,我教你几手制敌法,也算是向你赔礼。”他说得很是诚恳,岛生也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可不知怎么,任岛生前后左右怎么掐,但都被他一招摔了出去,看得其他人也都傻住了。“这就是防身自卫的基本招。”说着就开始教岛生三个年青人习练,教得非常仔细很耐心。 伢子做好早餐,上甲板叫人吃饭,这才发现有人在教岛生他们练功,也就在一边练了起来,学得还挺认真的。接着,海生他们也都爬了起来,和大家一同跟着天龙学招,直到熟练了,这才坐在甲板上吃饼喝稀粥,闲聊起来。 听说这船叫海狼号,天龙先是一惊,随后就问:“那这船上,是不是有个叫灵珊的女孩?”海生连忙点头。“是是。她是我们小姐,这船的船主。”随后问:“那,你怎么认识我们小姐的?”他笑了,将最后的一点粥喝进嘴里,又从脸盆里拿了一只面饼,卷在一起咬了大口后,看了几眼海狼号,说:“她是我珊儿,我是她龙儿,我俩是在滨州认识的。她说过,她有一艘海狼号,是她外公设计的,还说要送给我。她人呢?象是不在船上。” “原来,你就是我们的少爷呀。”一听“龙儿”这称呼,大家都明白,眼前这人就是小姐的“男人”,自己的少爷。海龟叔欢叫了一声后,指了指岛生对天龙说:“少爷,还真不巧了,前天入夜,岛生刚用划子送小姐和你的七箱财宝到了香港。不过小姐说了,七八天后,让岛生再去接她出来。少爷,如没什么重要事,你就留在船上,等小姐回来。” “我也想啊。”天龙笑了句,接着摇头轻叹了一声,解开自己的衣服钮扣,指指满身的绷带说:“这有六条刀伤,胳膊上有一条,腿上还有一条,如没有药,我就算好了,人也废了。所以,我先上岸,过个十天半月后再回船。” 经半年的调养和灵珊入微的照顾,天龙伤口痊愈,身体健壮,还教出了十二个徒弟。 早饭后,天龙和灵珊靠在海狼号甲板上的躺椅上晒太阳,毛莎坐在船舱口的椅子上打毛线,毛艄公与耿大爷在凉台上捉对撕杀车马炮,海生他们在甲板上练棍,海龟叔坚守在自己的船长室里。“海生,过来下。”毛莎叫了声,海生收了招式提棍到了她面前,她起身用毛衣在海生身上比了一下,问:“要长一点还是短一点?”海生笑笑说:“就短一点吧,免得累坏了你。”坤哥听了笑着说:“大家听听,还没成家呢,就知道疼媳妇了。”大家都笑了,灵珊说:“疼媳妇不好吗。你们都给我争口气,带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孩上船来,结婚的钱,你们少爷包了。”坤哥忙问:“小姐,那莲子说要嫁给我,你说成吗?” 灵珊也不说话,对烂仔说了句:“快让海龟叔返回南海。”烂仔一点头去了,她问大家:“还有谁和阿坤一样的?趁船还在东海海域,回去也方便。”大炳忙说:“小贝壳也说要嫁我,可说要带她娘一同上船,我觉得这样不好,就没同意。”天龙生气地“哼”了大炳一声,用手指着他说:“你小子犯浑啊,林嫂抚养小贝壳长大容易吗,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了十二年,可你……”大家还第一次见少爷生气,二炳忙推推哥哥,大炳的心里也怕,忙跪了下来,搭着脑袋说:“师父,我错了。”天龙不依不挠地说:“要我原谅你可以,但你今天必须把她们母女接上船来,往后好好孝敬她母亲,听见了吗?”大炳忙说:“我记住了,师父。”天龙接着说:“你们几个也给我听着,我知道你们都有对象了,等去了滨州回来,我给你们每人三百元,放你们两个月的自由,但两个月后,都得给我把女孩带上船,把婚结了。”毛莎笑了,对海生说:“瞧,我弟弟多疼你们,你们得好好地给他争气。” “瞧,小姐,海鲸号跟上来了。”岛生叫了声,又问:“他们在打手式,问出了什么事,怎么说?”灵珊想了想后,笑着说:“让他们去海日等着,就说你要娶年娟,就这么说。”随后伸手拍拍天龙的脸,说了声:“到卧室来。”她起身进了船舱,天龙忙跟了进去,到了卧室关上门,问:“珊儿,什么事,非要到房里来说。”灵珊搂住天龙,在床对面的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嘻嘻地说:“你这人,说自己的徒弟一套套的,那我问你,这次回古城,你想不想按照我的意思做?如想,就把楚芸她们九个全接上海狼号,天大地大,这里你最大,什么狗屁婚姻法,在海狼号上不管用。如你不这么做,那世上就多出了九个伤心人。” 由于闹罢课,滨州大学已好久没有人上课了,这食堂也就成了关永乐宫老少的地方,吃喝拉撒全在这里,可说是脏乱不堪,臭气熏天。说也可怜,即便是佣人娘姨,在永乐宫也是三餐无忧,可到了这里,不论主仆,每天每人一餐两只馒,十人一碗自来水,既没椅子,也没被子,睡觉就躺在水泥地上,可说是过得饥寒交迫,比猪狗都不如。 大家都恨东方英豪,骂他**不如,带人抄了自己的家不说,还这般析磨自己的族人,就象赶猪似地赶自己的族人去扫雪,其中有不少人已病了多天了,由于没有药吃,象骆氏奶娘、邵母、皇甫上官家的主妇、多个上了年纪的娘姨都已病得不能动了,而象邵丽君、皇甫亚敏、上官韶玉、郭琰、项瑛这十几个女孩,虽没生病,但由于忍饥挨饿,也基本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英豪,你这**不如的东西,快拿药来,不然老子杀了你。”最受折磨的就是东方飞龙,由于太会骂人,结果嘴被开水烫,牙被铁锺砸,舌头被针扎,可说是受尽摧残,苦不堪言。但他依然死不改悔,为了能让族人多喝几口水,竟撬了窗户,从学校的仓库里偷了一大圈软管接在水龙头上,将水接到了食堂里,可白家小辈不懂事,因抢水喝发生争吵,结果让看守的红卫兵发现,水没喝了,飞龙还被带上手铐脚镣挂在了墙上,脚不离地,还罚三天不给吃。可堂堂的永乐宫少当家,又何时受过这种罪,况且又是伤在自己的三弟手上。可他不愧是个少当家,尽管每回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一点利益都会遭来毒打,但用他的话来说,能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如轻易放弃就不是东方飞龙了。 而项雄、牛阿大、白夫这些曾为东方英豪当吹鼓手和帮凶的人,自被二当家当囚犯似地抓起来后,就没吭过声,也许想不通,也许是觉得自己瞎了眼,总之往后的出路在哪里,谁也不清楚。但他们却清楚一点,自拥戴东方英豪做当家,他们一直背到现在,为了杀一个天龙,结果闹得家破人亡,还要遭府外人打,被府外人骂,就是被捉后在游街批斗的路上,还要遭路人的棍棒和冷拳,可说这日子就没好过过个,绝对是背到家了。 除了东方飞龙,永乐宫也就东方宏运戴手铐脚镣了。他这几天总在懊恼,懊恼自己挨饿之时没掐死东方英豪,还挨了红卫兵的三十“杀威”棒,被打得皮开肉绽,幸亏是大冬天,不然缺医少药,早就腐烂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疼得坐又坐不得,躺又躺不得,只能整天趴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大哥,你就别喊了,想想往后怎么办吧。”他拖着脚镣爬到大哥面前,从口袋里摸出半只冷馒头,这是中午留下的,此时撑着墙想站起来,把半只馒头给大哥吃,可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你自己吃吧,宏运,大哥还撑得住。”尽管飞龙嘴上硬,胆饿了三天的肚子却不争气,“咕噜噜”地直叫,弄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此刻最想的不是吃东西,而是想知道天龙在哪里,现在过得好吗,千万别回滨州来,免得撞上**不如的东方英豪,被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给害了。但让他万没想到的是,此刻的天龙已收到余良送来永乐宫被抄,人被抓的消息,与灵珊商量了一下后,由毛艄公领航,海龟叔驾驶,坐着海狼号,带着海鲸号,正朝城东码头飞来,准备手刃英豪这**,救永乐宫的人出苦海。 从寿星堂暗道逃到石板街上老宅的岳贞、王豹、赵虎、东方丽、东方英武、于静、惜春、剑秋、东方弛、东方瑾、东方颖、东方旭、东方菲、东方轩,东方宏运的妻小林晶、东方华、东方颖躲了半个多月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偷偷地来到城东码头上的客来香饭庄,这是永乐宫的产业,从大厨到伙计均是自己人,故也不怕泄漏消息,还让厨房烧了几桌菜,也算是吃了年夜饭。 到了年初一,岳贞关了饭店,让掌柜去码头联系船只,准备晚上坐船逃往秃石岛,只要到了那里,就是千军万马来缉拿,她也不怕了。由于是过年,掌柜一连跑了两天都没找到船,却得到了一条消息,说东方英豪为了邀功,在车站码头布置了重兵,要捉拿岳贞交给思南方,但这几天过年,码头上的红卫兵和造反派都跑回家去了,说是到了初四,就算有船也跑不了。岳贞也担心时间久了会出事,现在又得到了这消息,初三天没亮,就让王豹出去找船,即便是出十倍二十倍的价格,也要逃出滨州古城。谁料王豹去后不久,便手舞足蹈地带着个头戴草帽的汉子回来了,见了岳贞就说:“快瞧,国太,看我带谁来了。”岳贞正在喝茶,听了王豹的话,忙侧身一看,恰好见那人摘了草帽。“龙儿,你想死恩婆啦。”顿时老泪纵横,扔了茶壶抱住天龙。 “恩婆,龙儿也想你。”就这么,俩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后,天龙先制住了哭声,用衣袖抹去了岳贞的泪迹,随后说:“恩婆,那天夜里跳进春水江后,我就没了知觉,恰好赶上毛艄公祖孙俩送客回来,见我浮在水面,就捞上了船,带回到了鼓声岛,这也是我命大。那天大哥上毛家,余哥俩误会他是来杀我的,所以打了起来。我当时睡着,等醒来后已在小船上了。前些日,余哥赶到了福建的海日,说永乐宫被英豪这**给抄了,还死伤了不少人,我心里惦记着恩婆你们,就赶了回来,正在码头上打听情况,不想撞上了王总管,知道你和嫂子他们都在这,就跑了过来。恩婆,三位嫂子,听说府内的人都被抓了,知道关在哪里吗?我想法去救。”大家已有大半年不见天龙了,见他养得又肥又壮,活脱脱的半小伙子。“四弟,你真的长大了。”于静摸了摸天龙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接着说:“四弟,救人的事急不得,还要慢慢商议。关键先弄到船,把恩婆他们送走。”岳贞听了一惊,忙问:“怎么,你们一家不走,不怕被抓呀?”于静叹息了一声,指指惜春和剑秋,伸手楼过东方菲说:“恩婆,孩子他们的爹还关着,我们就是要走,也要和他一起走,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恩婆,找到船后,你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岳贞还想劝时,只听林晶也说:“恩婆,大嫂说得对,一家人不能这么就散了,还是你老先走吧。”见大嫂二嫂们这么重情重义,天龙忙说:“恩婆,我也赞成大嫂和二嫂的想法,一家人不能说散就散。但你放心,恩婆,只要我在,大嫂二嫂他们决不会有事的。但,这不是藏身的地方,大家快跟我走。”他将草帽戴在恩婆头上,驮着她出了饭店,到了渔码头,踏着跳板上了海狼号,招呼大家快进船舱,免得被外人发现。“这是我的船。”他见大家有些吃惊,随口说了一句后,放下恩婆,对耿大爷说:“我走后,你们马上开船,对我爷爷说,是去秃石岛,他知道怎么走。”又指了指于静和林晶他们。“他们留在船上不走,要好好招待。船回来后,就在我弟妹的房后等着,等我和小姐回来。”最后才对恩婆说:“恩婆,你放心去秃石岛,我现在就去探探消息,如有机会,我先救两个出来再说。”岳贞了解天龙的脾气,见他说的这么坚定,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告诉他,府内老少除了有伤就是有病,而且每天就吃一餐,也没有水喝,只怕到时救了他们,他们也没气力离开那里。 “恩婆,那我去了,等救出了他们就来看你。”天龙说罢,抱了抱恩婆、三个嫂子,和二嫂,看了王豹赵虎一眼,闪身出了船舱。岳贞摇头感叹了一声,对王豹等人说∶“我老太婆的眼光不会有错。瞧这龙儿,永乐宫有说不完对不起他的地方,可他还惦记着我们。唉!他们父子都是好样的。”耿大爷也不知这些是什么人,先朝坐在舱外吸旱烟的海龟叔说了句:“对毛大爷说,去秃石岛。”随后把岳贞他们带到舱底,指指六个房间说:“你们休息吧,吃饭时,我会来叫你们的。” 离开城东码头后,天龙由小吃街来到邓记点心店门口,过大年的也没生意,店堂内冷清清的,只有邓三秀坐在店门口打毛衣。他望了一眼街上,见没人注意自己,就闪进店内来到了后房,见两张桌上摆着十来大碗佳肴,灵珊、阿依莎、海生、岛生、伢子、烂仔、坤哥、大炳、二炳、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展大雄、高敏、凡奎正在吃饭,邓老板夫妇陪在一旁说话。“回来啦。”灵珊招呼了一声,拍拍身边的一张椅子说:“外面很冷吧,快坐下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他坐下后,灵珊忙用一双热手去暖他的耳朵,阿依莎用勺盛了一碗骨头黄豆汤让他暖手,海生斟了一杯酒放在了师父面前,时厉胜递来了一双竹筷。天龙接过筷子,先喝了一口热汤,又呷了一口酒,对邓华说:“邓叔,我需要五百只包子或馒头,分装在五只布袋里,再烧一大锅豆浆,天黑后我要急用。”邓华也不问天龙大过年的,要这么多的馍干什么,就点点头,拖着老伴走了。天龙慢慢地喝完了一碗汤,又吃了几筷弟妹们送到嘴边的菜,然后握住灵珊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嘻嘻地问:“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灵珊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只是怕你有什么闪失,回去没法向爹交代嘛。”他笑了,伸手搂过灵珊,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话,灵珊就说笑了一句。“你也学会油嘴皮子啦。”然后推开了他,问:“要那五百只包子,是不是和探到的消息有关?”他点头“嗯”了声,边吃边把在码头见到恩婆的一些事告诉了大家,然后对灵珊说:“其实,我到现在都很矛盾,是否要把那害我的那些人一同救出来。珊儿,如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灵珊伸手捏了他一下鼻子,又拍了拍他的脑袋,说:“看来,龙儿就是比珊儿笨。其实这事并不难,如换了我是你,那我先救该救的人,如有多余时间,再去救那些不该救的人。那不管到时是什么事态,谁也没法怨你,懂了吧,小笨蛋。” 自死了一回后,天龙变了许多,懂事了许多,也明白了不少事,更觉得有愧于灵珊、楚芸她们这这女孩。当他把自己的烦恼全盘托出在了姐姐的面前时,毛莎就象是吃了火药,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就差把手打到他的头上来了,说他应该先让灵珊怀孕,再娶了金丽晶、邵丽君她们,理由似乎还很充分,单单灵珊救他一命,他就该好好地报答灵珊,而不是让她痛苦和伤心。所以当岛生把灵珊从香港接出来的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天龙非常老实地做了一回学生,灵珊自然乐意做老师,但那一夜他俩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也只有天知道。但奇迹还是在灵珊的身上发生了,可说是一枪命中,还是个十环。 “珊儿,你说老实话,我是不是对你太残酷了?”这句话已憋在天龙心里很久了,在去救人之前,他必须和灵珊说个明白,否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也不会把这太多的遗憾和愧疚,随自己的尸体一起葬入千坟庄。“没有啊。”为了自己的爱永远纯真,灵珊不想让天龙对自己有太多的愧意。“什么残酷不残酷的,讲得多吓人呀。我早对你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况你已经给了我许多。”其实说这话时,她的心很痛,不是一般的痛,是那种滴血的痛。父母死后,天龙是她最亲的人,一个值得付出真爱,又能托负终身的人,却不想这人被太多的美少女所包围,这对她的打击并非是残酷这么简单了。但俩人勾通多了,她对天龙的了解也从表白到了深层。特别是天龙每回说梦话时,都是流着泪在叫:“珊儿,珊儿。”这让她看了都心疼,问了天龙几十遍,还用分手来吓唬他,他这才说了实话。“追杀你的三个白衣女子,带头的是我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恨你。我不能没有你,但也不想和我娘做仇人,如她杀了你,我真的会杀她,但我从此就没娘了,也成了个不孝子,所以我很害怕,天天想,似乎每天都会做这样的恶梦。”随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我知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不会哄你高兴,可这半年多里天天都在想你,搂着你睡着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你那回去香港,我还梦见了你好几回,有回想你都想哭了。可,可你让我怎么办?”他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但随之眼泪就出来了。自这后,她努力做一朵解语花,争取懂得心上人此刻需要的是什么。“我怀孕了。”说着抱住了天龙,吻住了他的嘴。 “恩哥,我们去小广场探探消息去。”懂事的刘娃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他们,说了一句后,朝时厉胜几个眨眨眼,指了指外面。庄碧玉见凡奎还在贪吃,就劈手抢下他手上的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拖着他就走。海生几个也不敢留着,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乱走,就在前堂坐了下来。阿依莎刚起身要走,被灵珊抓住了胳膊,笑笑说:“阿依莎,你走了,他还不恨是我。再说了,除非你不爱他,那我也没办法。”然后嘻嘻地问天龙:“龙儿,你说她该不该走?”天龙看了阿依莎一眼,指指椅子,灵珊笑了,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掰了几下手指后,捏捏他的鼻子说:“到了7月,你该做爸爸了。对了,给孩子起个名吧。”天龙笑笑说:“还让我爹起吧。如爹知道你有了孩子,会谢你的。” 这时,余良和李迪到了,见灵珊坐在天龙的腿上刚想退出去,被天龙叫住了。“余哥,李哥,坐下吃一点吧。”他俩这才坐了下来,自斟了两杯酒,阿依莎朝外叫了声。“三秀姐,麻烦热下菜。”三秀就拿着托盘走了进来,走了三四回,把菜回锅了一遍,又坐在店门口打毛衣,海生他们回到后房上了桌,这时已快到中午,邓华夫妇也回来了。“五少爷,包子都已落实好了,下午三点去收货,豆浆我自己弄,不会误你的事。”天龙“嗯”了声,从灵珊的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小叠钱塞在邓华的手上。“邓叔,什么话也不许说,就当这店我也有份。”邓华一看手上的钱,足有七八百,就说:“五少爷,要不这样,这店的东家想出售房子,我代你把它买下来,算你我合伙。”灵珊笑笑,点点头说:“邓叔,那就托你办了。” 到了入夜,天龙让展大雄和高敏回家,准备些吃的东西等他回来,又将五只装有各类食物的布袋交给了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凡奎四人,让海生兄弟俩提着装有豆浆的水桶,把身上的软鞭给了灵珊,自己提着银钩梅花枪,带着大家趁着夜色离开了小吃街,穿过小广场,又过了四条街,来到了滨州大学校门对面的邮政局门口,见余良、李迪、余卫、伢子、烂仔、坤哥、大炳、二炳拖着板车也已到了,就说:“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做,到时一定不能乱,我先去踩下点。”他穿过马路来到学校大门口,见门卫室内有八个红卫兵在嗑瓜子剥花生米吃,里面还有两队手持长棍的红卫兵在校园里巡逻,就绕着学校围墙转了一圈后回到了邮政局门口。“走,拖上板车,那里有扇小门。”他带着大家过了马路,走进了大学左侧的工人新村。 大过年的,新村的几条道上也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几个顽童在燃放鞭炮。“瞧!就这里。”天龙带大家来到学校的边门前,可一看之下便傻了眼,原来这门用的不是挂锁,正想爬墙时,只听灵珊笑着说:“听话,吻我一下。”天龙愣了一下,但还是乖巧地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问:“怎么突然让我吻你?”她笑了句:“作为开锁的奖励呀。”随着就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挑了一把后插进锁孔里,就那么动了几下,门就开了。“明天,我开只保险箱让你玩玩。”她回头望着天龙,放回钥匙笑着说:“怎么,不再奖励一下。”天龙还真服了这神盗,就亲吻了她一下嘴,又叮咛了大家一句。“今天意在救人,谁也不许胡闹,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谁不听话就滚蛋。板车留下,二炳看着。”说罢从门里闪了进去,先静听了一会后,没听见什么脚步声,知道巡逻的红卫兵都吃饭去了,待所有人都进来后,让凡奎关上了门。 第三十章 天龙被抓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东方飞龙的怒骂声:“英豪,东野光明,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有种冲着老子来,别拿我府里的人出气,快放他们回去过年。”天龙听了脸上一喜,就听灵珊说:“人不在主楼里。听声音,应该在前面的那排平房里,快走。”他也不管灵珊的判断是否正确,手一挥,便提枪猫腰地朝前跑去,二三百米的路很快就到了。平房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灵珊转了一圈后,把天龙带到了一扇大门前,轻声说:“这象一个食堂,锁我已开了。”天龙吻了她一下嘴,慢慢地推开了门,往里走了四五步,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先轻声地说:“谁也不许大声,我是天龙,是来救你们的。如里面有人,就轻声答一句。”话声刚落,右侧就有回应了,正是飞龙。“是四弟吗,我是你大哥,快把里面的窗帘全拉开,让我看看你。”刘娃他们不等恩哥吩咐,忙全跑了进来,虽然走得很小心,可黑灯瞎火的还是踩到了不少人。 余良打亮了手电筒,天龙才发现若大的一座食堂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也看不清谁是谁了。“快,把吃的分给他们。”到了这时,他已顾不上谁该救,谁不该救了。“四弟,快用你的枪,挑了我手脚上的锁。”东方飞龙这么一说,天龙才发现大哥的四肢被铁链锁着,呈大字贴在墙上,也不敢用枪去挑锁,只怕会挑断大哥的筋脉。这活自然还得由灵珊来做,也就不一会的功夫,就把飞龙放了下来。“大哥,快吃。”天龙从自己的棉袄里取出一只小布袋,里面装得全是肉包,拿了四只放在他手上,然后把布袋给了灵珊。“我懂。”灵珊轻言了一句,便去找该救的那几户人家去了。“大哥,先吃点充充饥,别咽着了。”天龙说着,接过海生递来的一碗豆浆给了大哥,接着就用双手去揉他麻木的双脚。“我备了几坛好酒,到时管你喝个醉。” 四只肉包子对已饿了四天的东方飞龙来说,撑死也就充讥一下,可在他的心里,这四只包子的份量却很重,端在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四弟,过去都是大哥犯浑,对你做了那么多不该做……”天龙忙用手堵住了大哥的嘴,笑着说:“你是兄弟里的老大嘛,我是老五,哥管弟是应该的,你别想得太多,快活动一下身体,我们出去。”飞龙“嗯”了声,浑身扭动了几下后,拍拍他的脸说:“大哥有你是福气,可你有大哥是晦气,其它话我不说了,往后和我一起打理家里的产业。” 兄弟俩又说了一番话后,天龙觉得大家的手脚应该都已活动开了,就说:“都听着,这不是个久留的地方,如想安全离开这里,给你们只有五分钟时间,在离开学校前,谁也不许出声。出去后,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灵珊驮我奶娘,刘娃去驮邵母,碧玉去驮时艳,厉胜驮你恩姐,凡奎搀扶邵父,海生驮我二哥,岛生驮我养父,李哥驮我时哥,大炳驮我皇甫叔,阿坤驮我上官叔,伢子驮我上官婶,烂仔驮我亚敏姐,余二哥驮我韶玉姐,大哥由我来驮。其他人小的驮老的,轻伤驮重伤,出门后跟着我,谁也不许停下脚步。”言毕手提银钩梅花枪,随后驮起东方飞龙,说了句。“我们走。”便出了食堂,可刚走到半路,就撞上几个从大楼里出来的红卫兵,这些小鬼见永乐宫的人全跑了出来,一阵大呼小叫,学校里的红卫兵就从四周围了过来,趁还没被合围,他忙放下大哥,叫了声:“烂仔,快扶我大哥走。”便手中梅花枪一舞,朝纷纷涌来的掩杀了过去。 灵珊好想留下来与天龙共生死,可身上驮着骆氏奶娘却不敢放慢脚步,伤感之时只能含泪而去,冲出了边门,时厉胜他们也紧随而出,只剩下重伤的项白他们几家老少被红卫兵围了起来。突然,天龙发现十几个红卫兵朝小门跑去,忙冲了过去,几枪又打倒了一大片,随后枪柄一推关上了边门,将余下的红卫兵又赶了回去,一阵撕杀冲到白夫一家身边。“快,莲艳扶着你爸,莲婷扶着你妈,跟在我后面。”他叫了声后,便护着白夫全家几经冲杀,终于到了大门口,一枪挑了门上的铁链。“快走。”他横枪在门前挡了一阵后,知道白夫全家已经走远,便又杀了回去,找到了项杰父女。“项二叔,红卫兵越聚越多,现在只能跑一个是一个了。”他就这么地来来回回地杀了七八次,又救出了白贞、郎义、白晶晶、郎敏、白允中、陈圭、陈晶、陈鑫、郎进、皇甫亚男这些人,正当再去救白鸿鹄时,大门外突然“呼啦”一下涌入上百个手持长矛的人,却是东野光明的造反派到了。 “你们怎么才来呀,人都跑没了。”一直躲在楼内的东方英豪见来了援兵,这才敢跑出来,大声地埋怨东野光明。可他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天龙的怒吼:“英豪,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抄了自己的家不说,还如此折磨自己的亲人,那留你活在世上还有何用,我现在就杀了你。”英豪原本就做贼心虚,自抄了东方府后心神不宁,时刻提防逃脱的恩婆会来寻仇,此刻见天龙手舞银钩梅花枪,一阵冲杀撩倒了十几人后,朝自己猛扑过来,吓得魂也没了,忙闪身躲在东野光明的身后,拉开嘶哑的嗓门惊恐地叫道:“上!快把这臭小子给宰了。”他这雷三怀的大红人如此一叫,四周的人犹如是见了仇人,围住天龙便打。 “少怀,你们都回来保护我。”东野光明大声召回了邱少怀他们十几个功夫了得的亲信,用“保护”这个词来堵大家的嘴。天龙是他的亲外甥,他不能动手,也不能让自己的亲信去伤害外甥,不然让他老子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可此时的天龙尽管仗着银钩梅花枪的威力,左挑右砸地杀开一条血路,刺伤了英豪的手臂和大腿,但造反派长矛实在厉害,而人又多,不一会功夫人已筋疲力尽,就等倒下被人被人活擒了。可就在这是,有匹白马从大门外冲来,马背上的阿依莎手持杆鞭“啪啪啪”地几十鞭,冲到了天龙身边。“快抓住我的手。”天龙刚想去抓阿依莎的手,上马逃走,只听得东方英豪大声叫道:“快去关大门,把这丫头也一块抓了。”他顿感不妙,急忙一掌打在白马的屁股上,白马吃痛,奔蹄冲了出去,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所有的人都围住了天龙,但惧怕他的银钩梅花枪厉害,只能围了不打,就这么耗着。突然,有人掷出手中的长棍打在天龙的手上,正在他一愣的瞬间,大家一涌而上,将他生擒活抓,锁上手铐脚链,关在了主楼顶层的一间小屋里,由三十个造反派看守。 搞定了滨州大学的事后,因心里想着天龙的事,东野光明连忙带上银钩梅花枪赶回了幸福园,这已经是大年初四的凌晨一点多了。他来到主院二层靠南的卧室,这是他父亲和二女儿的房间。“爸,快醒醒,出大事了。”叫声很快惊醒了刚入睡的父亲,他把天龙救人被抓的事说了一下,吓得东野一郎睡意全无,忙问:“打死人了没有?”他摇头笑笑,把银钩梅花枪递给了父亲,在二女儿的床沿上坐了下来。“爸,人是没死,但被这杆枪送进医院的却有一百多个,其中重伤的就有二十来个。”停顿了一下,又说:“爸,要救他,必须在这两天,否则过了年,雷主任一回来,这事肯定难办。再说,他落在了英豪的手上,不被抽筋,也会扒了一层皮。爸,你看这事,怎么做才好?” 小外孙迟早会救永乐宫的人,这是东野一郎意料中的事,但没想到是过年这几天。现在小外孙被抓,做外公的自然心急如焚,如坐针毡。但沉稳了几十年的性格,使他养成了处事不乱,遇事不惊的习惯。他没马上回答儿子,而是取过桌上的水烟筒,断断续续地吸了十几撮烟丝后,这才想到了一个人,就问:“那个叫思南方的姑娘,是回北京过年了呢,还是在滨州?”东野光明听了一愣,不解地问:“在滨州又怎么啦?爸,在这节骨眼上,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一郎朝儿子摆摆手说:“你小子懂什么,上回思姑娘和我闲聊时,突然提到了新科金榜太保,还问我熟不熟。我对她说,这金榜太保是我小外孙,她当时就乐了,让我介绍给她认识,还说想做金榜太保的姐姐。”光明这才明白父亲的意思,忙说:“爸,如思南方真是这么想的,那你立马打电话给她,趁英豪还没来得及下手,让思南方连夜打电话给城中的造反派司令路威,叫路威的人马上去滨州大学提人,那后面的事就好做了。在这古城,就路威不卖英豪的帐,关在他那最安全。”一郎笑了,点点头说:“你小子总算聪明了一回,和爸想到一块去了。好,我现在就给思姑娘打电话去,免得夜长梦多。” 一个小小的红卫兵代表,二十来岁大的丫头片子,思南方在滨州的地位相当于北京来的特派员,往哪个部门塞句话都管用,接到东野一郎的电话后,也担心东方英豪会公报私仇,便一个电话打到了滨州红卫兵总部,才知道英豪已经让金榜太保打进了医院,便告诉接电话的女负责人,半个小时后,城中造反派到滨州大学要去提走那个叫天龙的人,让她通知一下,这事也就基本搞定了。那她为什么想做天龙的姐姐呢?原来她一到滨州,就知道古城的人不好弄,不但地方观念根深蒂固,而且非常排外,如少了地方上的人做帮衬,没人会服你,就是口服也是心不服,阳奉阴违地让你没好日子过。 她是个聪明人,也想在滨州这座古城呆下去,如挪个城市,那绝对不会再有市二把手的位置给自己做。她开始寻找帮衬的人选,可东野光明心术不正,邓连豪大字不识一斗,东方英豪为达目的连亲人都能出卖,高金龙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路威敢作敢为却人气不足,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她的专用司机应小飞提到了一个人,这就是新科金榜太保天龙。结果她四处一打听,这天龙不但为人豪爽,还重情重义,坦诚厚道,年龄虽小了些,可名声却超过当时的白一秋市长,与古城的上层关系密切,还有几十万的崇拜者,只是现在下落不明,几时能回古城也不知道。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新科金榜太保天龙,古城的第一条好汉,她决定把宝押在这少年英雄的身上。有了既定目标,她接着就找上了路威,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乐得路威“哈给”大笑,随后说:“天龙如韩信,只要他肯帮你,古城的一半就是你的。我此生最敬佩的人,就是他了。”她忙说:“路威,你是古城人,又如此敬佩天龙,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我怎样待天龙,天龙才肯真心帮我。”路威就说了两个字:“真情。”然后又说:“但你必须马上踢开东方英豪,天龙最恨他了。” 自这天后,她不但彻底疏远了东方英豪,还在各种会议上数落他的不是,还小题大作地撤了他在市革委会里的所有职务,使东方英豪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从此也就靠上了雷三怀,用自己的力量全力支持市一把手,与她这个市二把手唱反调。 挂了电话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起床穿衣,出门去永乐中学,会会天龙这个新科金榜太保。 路威正在家里搂着结婚不到三个月的新娘子睡觉,突然接到徒弟刘福的电话,说他从滨州大学提来个带着重镣的小犯人,现关在永乐中学,模样有点象新科金榜太保,问师父有什么说法。“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乐呵呵地问怀里的新娘子。“怎么样,仝芸,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看新科金榜太保。”这仝芸是仝太宗的大女儿,也是个金榜太保的追随者,况且父亲还有招他为婿的想法,妹妹仝丹更是说到天龙就乐得象朵花似地。“自然要去。没准,他还是我未来的妹夫呢。”说着就和丈夫穿衣起床,洗了把冷水脸后,想到天龙也许还饿着肚子,便将晚上煮的一只鸭子连锅端着出了门,也不开车,走了七八分钟的路,也就到了永乐中学。 由于永乐中学关着思南方点名提来的重犯,在师父没到来之前,刘福不敢有丝毫松懈,不但在大门外设了双岗,连门卫室里都加派了四个民兵,还在校楼四周五步一哨八步一岗,楼门口还架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可说是一级戒备。 路威到了后,刘福忙带师父师娘进了楼,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朝门口两个持枪的民兵挥挥手说:“你俩去睡吧。”便推开了门,见天龙悠悠自乐,就象没事一样地坐在椅子上,在看滨州日报,忍不住笑了一声,对师父说:“瞧,师父,就是他。”天龙合上报纸扔在办公桌上,看了路威和仝芸一眼,对刘福说:“大胡子,我饿了,快给我去找点吃的来,最好有壶酒。”刘福刚要发怒,只听师父说:“快,去把我的茅台酒拿来。”他听了一愣,刚想问一句,却见师娘摆了摆手,这才离开了办公室。 仝芸将手中的锅子往天龙的面前一放,掀开锅盖笑了句:“如你怕有脏,就别吃。”就和丈夫坐了下来。天龙往锅子里一瞧,是只大肥鸭,当即乐道:“抢毙是个死,毒死也是一个死,反正好歹都是个死,那饱鬼总比饿鬼好,谢你了,大美人。”他端起锅子喝了几口汤,随后放下锅子对路威说:“你与我无仇,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去洗个手再吃,如你怕我趁机逃跑,跟着我就是了。”路威摆摆手,笑笑说:“出门左拐走到底,左边是女厕,右边是男厕,你自己去吧。对了,要手纸吗?”天龙摇头笑笑,起身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办公室,路威叹息了一声,竖了竖大母指对妻子说:“这才是真正的好汉。” 过道两侧的教室都亮着灯,天龙每路经一间教室,都要从门的小窗口往里面看一眼,见每间教室里都关着二三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躺了一地。“嘿,你们比我好多了,不用戴沉重的手铐脚链。”他说笑了一句,探头往最后一间教室看去,见里面只躺了四个人,不禁嘀咕了一句:“这四人舒服,不用和别人挤在一块,换了我,还能打打拳什么的。”都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找乐趣,真不知“怕”字怎么写。他走进了右边的男厕,先解了手,再洗手,随后出了男厕往回走。刚走了几步路,象是有人在叫“太保哥”,他一愣之下站住了脚,静听了一会后,果然有人在叫自己。“是小芸吗?”他问了声,随即就响起了楚芸的泣声:“是我,太保哥,你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我了。”他急忙走了四五步,左右一看,终于看见了右侧门上小窗口里的楚芸,就凑了过去,抬手抚摸了几下她的脸,安慰着说:“别怕,小芸,等我体力恢复了后,会有办法救你出去的。”楚芸也用手摸了他几下脸,说:“太保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好了,知道你还活着,我从此可以安心了。”他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却见刘福走了过来,还大声叫道:“小子,不许和别人说话。”慌忙说了句“我爱你,小芸”后,一步步地朝刘福走了过去。 回到办公室,思南方已坐在了里边,桌上也多出了半碗肉与大半条扁鱼,茶杯里已斟满了茅台,天龙也不客气,坐下后也不嫌莱都是凉的,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刚要夹肉吃,只听思南芳说了声:“慢”后,对路威说:“先取了他的手铐吧。”路威朝师徒一挥手,天龙却说:“不用了。我说过不为难你们的,就这样吃吧。”路威摆摆手说:“这里我说了算,没事的。”谁料天龙摇摇头说:“不了。不了。万一让那个思主任知道了,会对你不利,就这么吃吧。”路威看了思南方一眼,看天龙吃喝。 有个民兵走了进来,对路威说:“师父,门外有人骑了一匹大白马,已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要把她……”天龙知道是阿依莎,就朝那人吼了声:“你小子敢抓她,我就掐死你。”然后对路威说:“你吃也让我吃了,喝也让我喝了,那不如让我得寸进尺一回,去见见那个女孩,有这胆吗?”路威摇头一笑,对徒弟说:“小虎,放这女孩进来吧。”然后笑着对天龙说:“等你走到大门口,天也亮了,不如让你朋友进来,我不会为难她的。” 1967年大年初四的上午,天龙被抓的消息由东野惠倩传信到了邓记点心店,初五又由邓华的女儿侄子带信给了永乐宫的人。 海狼号去秃石岛还没回来,海鲸号由李迪带去北滨湾装运补给,东方飞龙和宏运躺在骆氏奶娘的那间屋里休息,听到这个消息,灵珊顿时哭得象个泪人,海生几个吵着要去救少爷,时厉胜和刘娃出门去找余良和李迪,庄碧玉几个边哭边忙晚饭。 东方飞龙坐在床上傻愣了一会后,对灵珊说:“四弟被抓,我比谁都焦急,但现在不是焦急的时候。想要救我四弟,凡永乐宫的人肯定不能出面,得找府外人帮忙。”东方宏运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是啊,能救天龙的,也只有你们和余良他们了。但什么救,要有个周密方案。”灵珊抹了眼泪,对海生他们说了句:“你们到后面候着去,船来了叫我。”见海生“嗯”了声,带人走了,就对飞龙说:“救人的事,我会解决的,你们就别管了。船到后,你俩马上离开,这几年就别回来了。你们两家的生活费,他已准备好了……”这时,屋后响起了岛生的叫声:“小姐,船到了。”接着,海生他们走了进来,扶飞龙和宏运下床,出屋到了后面,上江堤到了船上。 两户妻小见了当家人,搂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灵珊入了船舱,从自己的房里取了十只鼓鼓的信封袋回到甲板上,给了东方飞龙、东方宏运、东方丽各一只。“想去哪里,你们自己定,由海狼号送你们。这些钱,也够你们用上十年八年的,往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想到东方兄妹也许会逃往国外,灵珊就让海生兄弟和大炳留在船上,自己带伢子、烂仔、坤哥、二炳下船,在江堤上对对海龟叔摆了摆手说:“这里不安全,快走吧,回来后就到这找我。”海龟叔点了点头,海生朝岸上叫道:“烂仔,小姐就交给你们了保护了,救师父时都给我拚命点。” 海狼号远去了,直到看不见,灵珊这才下了江堤回到屋里,将一只信封扔在灶台上,对正在炒菜的庄碧玉说:“这钱藏好,救急时用。饭好了,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便带着烂仔四人出了屋,先来到东雅酒家后面的三家巷里,这也是永乐宫的老宅,现在由邵家住着,骆氏奶娘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灵珊来了,忙高兴地将他们迎进屋子。邵家父母在烧饭,邵丽君就请灵珊坐下,说:“你听说了吗?我龙哥被抓了,关在永乐中学里。”灵珊点头“嗯”了声,刚要说话,见邵母端着一碗黄叶青菜过来,就取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婶子,永乐宫没了,日子就得重新过,这钱是天龙留下让我交给你们的。”邵母听说是天龙留下的,自然也就收下了,指着黄叶青菜说:“姑娘,不瞒你说,我们还真身无分文。这碗菜,还是丽君天不亮时,到菜场捡来的烂菜皮。早上吃了碗,中午吃了碗,晚上吃一碗,明天的再去捡。”想到邵家的人不方便出去,就是有了钱,也只能吃烂菜皮。“婶子,别让牡丹再去捡菜皮了,这样太危险。你家吃的用的,我会送来的,你们就呆在家里别出门,如再被逮进去……”她没往下说,起身将邵丽君拖到了一边。“牡丹,你什么都别想,我会把他救出来的,送到你手上。” 邵丽君不笨,明白这美如天仙的灵珊不会和天龙是一般朋友这么简单。“姐姐。”她刚想问灵珊和自己的龙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却见于丰、陈烈刚、路建国手上提着一些东西来了,忙让三位坐下。“也不知英豪这小畜生中了什么邪,竟然联络东野家的人来抄永乐宫,唉!好端端基业,却毁在自己人的手中,实在是作孽啊。”邵父说完又叹息了一声,坐了下来。 灵珊见邵家来了客人,就抱了抱邵丽君,对邵母说了句“婶子,我先走了。”便带着烂仔他们离开邵家,去城南时家弄给时家送钱出了。“好熟悉的声音。”听了灵珊这清甜的声音,于丰愣了一下,自言了一句后,问邵母。“这女孩,是怎么认识你们的?”邵母就将天龙带人救永乐宫的事说了一下,于丰这才拍了下脑门,点点头对邵丽君说:“你还记得永乐宫和幸福园在小广场抓阄的事吗?那时有个声音清甜的声音,眼小鼻塌的丑女,就是刚才那个女孩,不会有错。但一张丑脸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秀美,这我就想不出了。”听于丰这么一说,邵丽君象是明白了过来,顿时想到灵珊上擂台给天龙喝药水,临走前又将鸡血玉佩留给天龙的事,不禁心想:“我天天和龙哥在一起,那么灵珊和龙哥又是何时认识的呢?”但嘴上又说不得,就满脸疑问地点了点头,路建国指指三人带来放在桌上的东西对邵父说∶“永乐宫人被救的事,都在古城传开了,老于一打听,才知是天龙做的,想想你们也没什么吃的,就三家凑了凑,也算让邵家过个晚年吧。”邵家父母少不了千谢万谢,陈烈刚笑笑说:“谢什么,中间有个天龙串线,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唉,听说上面正在讨论,要升抄永乐宫的人做官呢。” “让这些人做官,会祸国殃民的。唉!老天爷也有瞎眼的时候。”邵母说完长叹了一声,于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邵父说∶“我听说了,凡你们夫妇这一类人,都已被划成了资本家,听说年后就要抓人。老邵,看来这滨州,你们是没法呆了,我看还是去哪里躲几年,过了这次运动再回来。”刚被救出来,听说还要抓进去,邵家的人全吓呆了,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滨州城。“不行啊。”想到天龙关在永乐中学,邵父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满脸心事地说∶“龙儿还关在里面,还不知何时能出来。如不走,还真怕夜长梦多,到时节外生枝,再弄出什么事端来。”邵丽君明白父亲的意思,忙偷跑了出去,去找永乐宫的一些小辈,希望能说服他们救天龙去。于丰见邵父说完话后长叹短吁,又见邵母眼泪汪汪,知道邵家想带天龙一起离开,心想:“如龙儿走了,那我家佳丽怎么办?”但转眼又一想:“岳老太下落不明,那就没有人再能作龙儿的主,那龙儿娶谁就娶谁,邵家也未必能成为龙儿的岳父母。我和路威有些往来,其弟路郝曾拜我学过几年功夫,说来也是师徒关系了。如我去找路郝,让他去找路威,那也许能将龙儿弄出来。”想到这,他就起身对邵家父母说:“我现在就去找找门路,也许能将龙儿弄出来。”便离开了三家巷,骑着自行车来到北京路联防队,路郝正在办公室和手下的一帮兄弟晚牌,见师父到来,忙扔了手中的纸牌,招呼于丰坐下,敬茶敬烟,极为恭敬。 于丰也不拐弯么角,轻声地说明来意,路郝当即拍着胸脯说:“师父,不就是个毛孩子吗,我一个电话过去,保准放人。”于丰叹息了一声,只好说出了实话。“路郝,你可别小瞧了这事,弄不好会翻船。实话对你说吧,这孩子就是金榜太保天龙,亲手抓他的是市革委会主任雷三怀的大红人东方英豪,如你一个电话过去,他们不买帐怎么办?依我看。你最好亲自跑一趟,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别瞧路郝只是个联防队的小主任,但仗着哥哥路威的权势,手上养着五六十个小兄弟,在城中说句话,还是算点数的,此时听了师父的话,想想也对,敢抓金榜太保的人,自然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就挑了两个得力兄弟,带上手枪,驾驶两辆三轮摩托车,载着师父,威风八面地直驰永乐中学。 第三十一章 有喜 到了永乐中学,路郝跳下摩托车,守门见是路威的弟弟,就指指校楼门旁的小轿车说:“路主任,市革委的二把手在上面,为了安全,你就独自进去。”他一点头,就留兄弟在门口,自己直奔校楼而去。于丰虽是城中公安分局的分局长,但从不喜欢和造反派打交道,又听说思南方在里面,怕进去了也不方便,就下了三轮摩托独自呆在学校大门外,掏出香烟,耐心地等着。 约两支香烟的工夫,路郝还真把天龙带出了校楼,只是天龙还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身后有四个持枪的军人押着。到了校门口,路郝到了于丰身边轻声说:“师父,现在这金榜太保属思主任管,我哥说了不少好话,这才让我带他出来和你见一面。”于丰始终想招天龙为婿,当然对他十分亲热,此刻见他脸色红肿,知道定然吃了不少苦,少不了用话安慰。“就给你们三分钟。”有个军人说了后,指指门卫室边上的房子,天龙推了于丰一下,走了进去,四个军人守在了门外,路郝回到了摩托车上,等师父出来一同回去。 “于叔,丽丽姐好吗?”这是天龙的第一句话,听得于丰又是心慰又想哭,心想这孩子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她挺好的。你呢?”天龙点头笑了笑,指指外面的军人,有趣地说:“除了自由外,好吃好喝好睡,绝对首长级待遇。这四个军人,都是南县营地的,就是他们杨排长见了我,还偷偷地向我行军礼呢,我好歹做过他们的武术教官。那路威也是个豪爽人,餐餐陪我吃喝,吃完了就让我教他棍术,彼此两不相欠嘛。那思主任更是可以,见了我就说,非要做我姐姐,还不许说不行,可我还没答应她。于叔,回去告诉婶子和丽丽姐,就说我过得很好,等出去后,再去打野鸡野兔给他们吃。好了,于叔,我得回去了,否则让别人看见,路威和那个姐姐很难做人的。”他刚说话,就有个军人走了进来,拉住天龙说:“快,雷主任马上就到。”又对于丰说:“你快走吧,这里不能有生人。”带着天龙就走,于丰也不想多事,忙出去跳上摩托车。“快走。”他叫了声,摩托车刚开走,雷三怀的小轿车也到了。 天龙刚被押进二楼的办公室,路威就说:“太保,先委曲你一下。”就让人将天龙的两只手分别铐在了墙上的铁钉上,思南方笑笑说:“快,太保,拉开嗓门骂几句,别让人看破了。”可天龙不会骂人,见思南方和路威焦急地打着手式,又听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性急之中大声叫道:“救命啊,造反派打小孩啦。”听得一屋的人都笑出了声,这时雷三怀恰好踏进了办公室,进门就说:“怎么,欺侮小孩很好玩吗?还笑得出。”再看天龙,一脸老实厚道的模样,就朝几个造反派挥挥手,又唬着脸对路威说:“没事做是吧,快把这小孩放下来,是犯什么罪啊,还戴手铐脚镣,真是胡闹。去,让人把那个叫天龙的带来。”路威指指天龙,思南方说:“雷主任,这小孩就是天龙,我和老路正在审问,恰巧你来了。”雷三怀愣了一下,吃惊地望着天龙,怎么想也想不出,就这么个老实的毛孩子,竟然能打伤那么多人,还把东方英豪打在病床上起不来,他有点不敢相信。“你就是救走永乐宫那些反革命的人?”他极有疑问地问了句,见天龙点了点头,又问:“你真有那么好的功夫?”这回天龙摇了摇头,笑笑说:“报告首长,我就会几路打狗的招式,如功夫好,也不会被铐在这里了。”雷三怀想想也对,接着问:“孩子,那我怎么听说,你是这滨州的新科金榜太保?”天龙又笑了,点点头说:“叔叔,你不清楚,我那年比武才十四岁,长得又小又瘦,其他选手都比我大七八岁,长得象叔叔这么高大威猛,换了叔叔你,你舍得打我吗?”雷三怀连忙摇着头说:“打你?这不是欺侮小孩吗?”天龙乐了,连连点头。“是啊,那些选手就象叔叔你一样,都舍不得打我,就让了我六场,我就这么成了金榜太保。”雷三怀“噢”地一声点了点头,对思南方和路威说:“这孩子既老实又可爱,就算有天大的罪,也不该这么折磨他,把他的手铐脚镣去了,再教育几天放了吧。”天龙听说要放了自己,对雷三怀又是“叔叔”又是“谢谢”的,乐得雷三怀“哈哈”大笑,几个造反派趁机解了天龙的手铐脚镣后带着就走。 自天龙进来后,楚家沾了不少光,捡查不用写了,老三篇不用背了,活也不用干了,伙食也改善了许多,有时楚云中还能哼上几句杨子荣《打虎上山》里的唱诗,楚轩还学了一套伏虎拳,最高兴的就是楚芸了,每天都有好吃的解谗。 “我回来了。”随着天龙的一声京剧唱腔,门开了,手上瑞着一大盆饺子走了进来,用屁股项上门后,把饺子往地铺上一放,朝楚芸笑笑说:“小谗猫,快来吃吧。”随后拿了一只饺子放在田雨嘴里。“阿姨,是纯肉的,老路家的新娘子包的。”楚云中吃了一只后,点点头说:“味是不错。”就这么,三四分钟后,盆子也就见了底,楚芸仰躺在地铺上,摸摸肚子对父亲说:“爸,这半年多来,我第一回吃得这么撑。”天龙没想到一盆饺子会让楚芸这么高兴,就说:“那好,出去后,我每天让邓婶包一大碗饺子给你送来。”田雨听了一愣,忙问:“怎么,他们要放你出去?”见天龙点头笑了笑,楚芸急了,坐起来搂住他说:“太保哥,你别走,你走了,我们又要受罪了。”随即就哭了起来。“你能不走吗,太保哥,你说过会照顾我的,可你一走,谁来照顾我呀。”听了楚芸这话,天龙再也兴奋不起来了,搂住她想了一会后,突然问楚云中:“叔,如我去求他们,他们会放了你们吗?”田雨象是知道天龙的意思,就摇头叹息了一声。“没这种可能。实话告诉你,太保,过了年,我们全家就要被下放到江西去劳动改造了,是市革委会决定的。”楚云中也说:“太保,谢谢你这几天照照顾我们,如有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不然会连累你的。” 整整一夜,楚芸都在哭,她的父母在叹息,天龙也没睡好觉,就象心里被什么堵了一样。 到了早上,造反派送来了稀粥和包子,“太保太保”地一连叫了好几声,可天龙坐在角落里,就象没听见。“真是怪了。”这造反派将稀粥和包子往门口一放,关上门走了。楚云中拍拍女儿的头,指指门口的稀粥和包子,又指了指缩坐在角落里的天龙。楚芸明白父亲的意思,忙将稀粥包子送到了天龙面前。“快吃吧,太保哥。”天龙朝楚芸淡淡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门口,朝门上的小窗户大声叫道:“大胡子,大胡子,你在不在呀?”随即走廊里就响起了刘福的声音。“什么事啊?金榜太保。”天龙忙说:“大胡子,告诉你师父,我想见他。”刘福回答了一句“知道啦”后,天龙这才从楚芸的手上接过稀粥。“小芸,包子你吃吧。”就喝着稀粥对楚轩说:“轩哥,拳要天天练,用时方有力。你记住了,伏虎拳用的是真力,讲的是巧劲,摆腰时不能软绵绵,要把劲往一点使。等老路来了,我向他借根棍,教你三路追魂枪法,和三式摄魂刀法,你得要用心记,到了江西保护你一家。” 田雨这才明白,原来天龙要见路威,是为了借棍,教儿子追魂枪法和摄魂刀法,这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再看天龙吃喝完粥,突然教起女儿自卫防身术来,就把丈夫推到窗前。“老楚啊,我有个自私的想法,你听了可不能批评我啊。”楚云中长叹了一声,回头望了一眼天龙和女儿一眼,轻声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不行啊。芸芸她虽然长得绝美,太保也爱她,但我家成份不好,而且这两天就要去江西了,这不是要了太保的命吗?”见想法被丈夫看穿并否认,田雨不好再吭声了,只能靠在窗前,看着天龙细致而又耐心地教女儿习练自卫防身术,看他俩说笑时的神色,看女儿被搂抱时的甜蜜幸福。 午饭前,天龙被带走了,楚家人知道,那是路威来了,两人又要开始今天的交易了。可天龙一走,楚轩拳也不打了,楚芸自卫术也不练了,这兄妹俩的四只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教室的门,担心天龙这么一走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不久,饭菜送来了,两荤两素一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吧。”楚云中招呼了妻小一句拿起了筷子,可田雨却说:“老楚啊,怕这是最后的晚餐。”随后心有不甘地问:“芸芸,你实话对妈说,你对太保的感觉到底怎么样?”楚芸的话出乎父母和兄长的意料,而且说得很一本正经。“妈,爸,哥,昨天我想了一夜,也知道太保哥是真心喜欢我。可我家成份不好,又要去江西,我不想害他,只想让自己的爱永远守着他,这辈子不再爱别人,就当我的心已嫁给他了,往后就天天想着他。”说完抬手抹了一下眼泪,拿起了筷子。“妈,爸,哥,吃吧,我的心告诉我,这是太保哥的心意。”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可说的,便一起动了筷子,只是各怀心思,吃的不是个味。 果然整整一个下午,天龙都没回来,到了吃晚饭时,他们才从刘福的嘴里知道,天龙正在和路威做笔交易,但刘福却没说是什么交易。“爸,我有点怕。”楚芸的心象被揪了一下,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眼泪直往下淌。 到了下半夜,头上缠满纱布的天龙终于回来了,人往自己的地铺上一躺,休息了一会后坐了起来,朝眼泪汪汪的楚芸笑了笑,对满脸疑问的楚云中和田雨说:“叔,婶,你们不用去江西了,明天去南县的南坪,在那里劳动改造。”原本应该是异常兴奋的消息,可却让楚家人谁也兴奋不起来,相反是异常地沉重。“你们都怎么啦?是滨州的南县,不用去江西了。”这话他一连说了三遍,但楚家人还是没任何表示,他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指了指缠满纱布的头。“我说实话就是了。下午我和老路去了万户,把邓胖子和他的兄弟打得都跪下了,还管老路叫爷爷。我帮老路出了气,争了脸,收回了邓胖子在城中区的指挥部,老路就走了门路,托了关系,终于把你们留在了滨州,只怕夜长梦多,明天上午就押你们去南坪。”田雨心疼地搂住天龙,眼泪就“稀里哗啦”地出来了。“你这傻孩子,为了楚家,竟然拿自己的小命做交易,你不想活啦。”天龙笑笑,就象没事一样地说:“婶,没你说得这么吓人,也就五六十个人,几棍下去,全趴下了,没一点悬念。这头嘛,嘿嘿,就破了一点皮,去医院缝了四针。” 1967年2月21日,邵家夫妇没等回天龙,却等来了来抓自己的人,惊得邵父忙说:“丽康,恋君,抓我的人来了,我们这就走。”为了逃命,邵家夫妇也顾不上许多了,只怕等骆氏奶娘和大女儿回来后才走,到时谁也走不了,就从后窗逃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邵丽君和骆氏奶娘心急火燎地跑进了屋,见家里没人,正傻愣愣地站在屋中,于丰闯了进来,见了就说:“怎么还不走啊。你爸妈去城东码头了,你俩快去吧,说是坐你舅的船离开,去晚了怕会赶不上。”到了这时,邵丽君也没法多想了,一把牵住骆氏奶娘的手刚要出门,院子外就响起了砸门声和叫骂声,吓得连忙回屋,却见于丰站在后窗口,忙从那里逃了出去。 门被砸开了,六七个人闯进了邵家,几个屋子找了一下后,没见着人,就乱砸了一阵后,带人走了。 “牡丹姐,牡丹姐。”天龙一路欢叫地走了进来,却不知邵家人早已逃命去了,就扶起桌椅,整理好房间,这已是掌灯时候了。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嚷声,天龙则想出去看看,却见一伙红卫兵涌了进来,他也不想再生事,忙一跃上床,从后窗户逃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但并没走远,在附近游荡了一阵,估计红卫兵应该走了,这才从后窗入室,也不敢亮灯,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坐在床上,等邵家父母他们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天龙也不敢出声,直到门口响起了灵珊的声音。“奶娘在吗?我送吃得来了。”他才欢喜地叫道:“珊儿,我是龙儿,快让我看看你。”接着灯就亮了,是灵珊在门口拉了灯线,惊喜地望了一会天龙后,手上的东西落在了地上,一步冲到床前抱住了他,将他压在了床上。“想死我了。”她捧住天龙的脸,看了又看,吻了又吻,随后才抚摸了几下他头上的纱布,关切地问:“这头上的伤,是不是里边打的?”天龙笑笑,老实地说:“楚芸她一家也关在那,说要押到江西的山村去劳动改造,我就帮老路去打了万户的邓胖子,老路就帮我走了门路,把楚芸全家留在了古城,今天上午押到南县去了。珊儿,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灵珊又亲吻了天龙几下嘴,点了点头。“做对了。”接着,她就告诉天龙,海狼号已安全地把东方飞龙和东方宏运两家送到了香港,把郎义全家送到了越南,把时家父母送到了菲律宾,还给了皇甫炽、上官仁、邵家、郎进、项杰、时家、东方丽各一千元安家费,留给时厉胜六兄妹一千二百元以备急用,最后说:“可能邵家也离开了滨州,逃到其它地方去了。”天龙没吭声,双手抚摸着灵珊的脸,又等了一会后,这才在叹息声中下了床。“那去老马路吧。”他伸手搂住灵珊的肩,心不甘地离开了三家巷,在东雅酒家门口遇上了在等余良他们的烂仔四人。 “师父,你终于出来了。”见到天龙,乐得二炳眼泪都出来了,烂仔也抹了把泪水,指指灵珊说:“这下小姐再也不用哭了。”灵珊伸手拍了烂仔一下脑袋。“你不说会死啊。”随后对坤哥说:“你和伢子先回去,就说他们恩哥回来了,让厉胜多备些下酒菜,我们到时和余哥他们一起回来。”坤哥“嗯”了声,拖着伢子走了。 “烂仔,家里还有酒吗?”灵珊忽然想到,家里应该没酒了,烂仔果然说:“中午就没了。”天龙想了想,拍拍灵珊的头,指了指小吃街。“邓叔那肯定有酒。余哥他们来了,就到邓叔那等我,我先去小广场露个面。”灵珊明白天龙想去见自己的倩表妹,但又不能说破,只好朝他摆摆手。天龙闪进了小广场,直奔牡丹亭后的草坪,果见有条倩影在舞枪,就站在一旁观赏,直到东野惠倩收了梅花枪,这才拍着手欢叫:“进步多了。进步多了。”惠倩听得叫声,这才发现天龙,扔了梅花枪就冲了过来,疯狂地抱住表哥,喘着气静静地注视着他。“想死我了。”她轻言了一句后,就吻住了天龙的嘴,这是她第一次对表哥冲动。 也就是有了这第一次,才会有之后的千百次,直到怀上表哥的孩子,这是后话。先说东野惠倩把对表哥的思念化为四五分钟的亲吻后,这才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疯狂,忙放开表哥,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后,怒嗔了一声:“我恨你,表哥,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就猛地将天龙推倒在地,捡起地上的梅花枪,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倩表妹,在发什么疯啊。”天龙自言了一句,爬了起来,摇着头离开了小广场,走进了邓记点心店,见前堂空荡荡地没一个顾客,三秀四秀在玩纸牌,心想灵珊他们一定还没到,就问:“你们爸妈呢?”三秀四秀抬头一看,见是天龙,就将纸牌扔在了桌上,请他坐下。“他俩回老家了。”三秀应了一句,四秀泡了一壶热茶给了天龙。“五少爷,几时出来的?”天龙捧住茶壶暖暖手,笑笑说:“今天刚出来。对了,我想拿五坛酒,有吗?”三秀点点头,朝后屋叫了声。“二秀,大刚,拿五坛酒和十瓶老白干出来,五少爷要。”不一会的功夫,酒拿出来了,灵珊余良他们也到了,大家又闲聊了几句后,起身走人。 到了老马路,见屋后有灯光,大家知道是海狼号回来了,灵珊建议上船上去吃喝,那里宽敝,屋里太挤,天龙点头说好,拍门让时厉胜,刘娃这些弟妹端上菜登船,却不想父亲王建都和兰欣三姐妹也在。到了船上,灵珊有些迫不及待,留天龙在甲板上与大家说笑,自己搀扶公公和兰欣姐妹入船舱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爹,你快要做爷爷了。”听了儿媳这话,王建都先是一愣,随即乐得“哈哈”大笑,高兴地搂住儿媳,呵呵地问:“快告诉爹,多久了?”灵珊害羞地说:“爹,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吧。他说了,爹有学问,让爹给孩子起名子。”兰欣姐妹纷纷给大爷道喜,还用手去摸小婶的肚子,在她耳边说些俏皮话,羞得她秀脸通红。“珊儿,快告诉爹,想要什么?”公公这么一问,灵珊的脑子里首先涌出了“让他就爱我一个”的要求,但嘴上却说:“爹呀,珊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爹长寿,至少要活到一百二十岁。”这就是聪慧的灵珊,说的每句话都能让王建都的好心情延续十天半个月。“好,爹什么都不说了,到外面喝酒去。”王建都搂着儿媳出了房,又被大家请进了伙房,只见长桌上摆着二十几个菜,毛莎和海生又烧了五个菜,三十来个人围着长桌坐下,开坛斟酒,碰杯说笑,极是热闹,一直喝到下半夜才入舱休息。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大家溆洗完后到甲板上晒太阳,闲聊中,天龙才知道余良和李迪不知是谁捅的关系,被调入滨州运输公司上班,就和灵珊商量了后,唬着脸,硬是塞给这二个结拜哥哥每人三百元。“余哥,李哥,自英雄塔结拜,小弟感触很深。现在,你俩都是上班的人了,这钱就去买自行车和手表,再做一身衣服,配双皮鞋。”随即三人抱在一起,就象生死别离那般,象有说不完的话,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得灵珊都落泪,就让刘娃快去宰几只鸡鸭由毛莎下厨,又让海生和坤哥上街买回几坛酒,然后将酒菜放在自己房内,将他们兄弟仨推了进去关上门,回到甲板上,依偎在公公的身上喝着伢子送来的粥,看海生他们习武。 城东有个东滨湾,在老马路,春水江,与春水江支流风泾河的中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占地约有380公倾。这东滨湾被芦苇、野草、杂树所覆盖,有大片综横交错的河塘。这里的河床深浅都有,深的两米多,浅处只在小腿,不少地方长满了野生茭白,水生植物长得极其茂盛,绿油油地随轻风摇曳。这里的河水比较清澈,刀鱼、窜条鱼、鲫鱼等野生鱼在河边悠然地摇着鱼尾,螺丝、大青壳螺也清晰可见,远处河面上漾过来的波纹一波接着一波消失在河边的植物中,像是被植物吞食了一般。 这片湿地已有二百多年,里面的河岸也因无数年的水流的缓急而冲积得宽窄不一,形成自然的弯曲,极富诗意,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湿地的中间有数块地势较高的坡地,最大的占地约有五百余亩,小的也有小的也有三四十亩,一般都在百余亩。这些坡地就象一座座岛屿,上面的植物杂乱而茂密,野草丛生,最老的古树有百年以上,被古藤蔓缠绕着,很有画意。 早在玉龙天帝时期,这块湿地就归王建都所有,既有玉龙天帝所发的地契,也有清朝官衙和民国政府的地契,可王建都也没家小,故始终没动这块地,古城人也不敢碰它,更不敢涉足。所以风泾河另一边的百乐镇人口密集,百业兴旺,可这边湿地除了杂树野草,芦苇水产,飞禽走兽,没丝毫人的气息。 儿子跳江“死”后,王建都想到了这块地,决定完成儿子生前的愿望,在这里造一座大宅院,作为儿子的寝宫。他连夜设计了风格不一的石桥的九座,让族中的石匠开山采石,并另派出百余王氏族人带着工具出山,开进了这块湿地,先掘土垒路。可刚破土动工,就传来儿子死而复活的消息,王建都觉得这是个王兆头,而这块湿地也必然是儿子的福地,这也就加快了他对这块土地的开发。七个多月下来,已完成了由最大一块坡地与其它三块坡的连接,架上了五座石桥,现在正在筑宽四米,通往对面百乐镇主道福寿街的大路,将挖掉的树全移栽在了另三条支道的两侧,来确保东滨湾的绿花覆盖。 王建都、天龙、灵珊、云欣三姐妹坐着小船,由毛莎摇橹,在这块湿地上转了半天后,踏上了最大的坡地游逛。“爹,这地方比永乐宫好多了。一路上,我粗算了一下,一人抱的树有七棵,两人抱的树有一棵,这种树一棵也不能砍。”天龙感叹地说,灵珊拍了他一下脑袋,嘻嘻地说:“世外桃园也不过如此,况且还是深陷古城,可说是闹中取静。”王建都见儿子儿媳这么高兴,就说:“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但想要随心所欲,成为真正的世外桃园,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了。”灵珊点点头说:“爹,我带回来的钱,估计还有六万多,回去后先给爹五万,等出了货,估计能给爹一百万。爹,钱不是问题,我俩会想办法,但有件事爹必须答应我,不然我不高兴。”王建都笑了句:“这么严重啊。”接着搂过儿媳,乐呵呵地问:“说吧,要爹答应你什么?”灵珊看了天龙一眼,笑着说:“爹,有多少女孩喜欢他,我都能接受,但就是接受不了那种小心眼的,爱吃醋的,没事搬弄是非的,又不把别人当一回事的女孩……”天龙被说急了,红着脸说:“珊儿,大家说巫媚不好,我不是不理她了吗?黄佳人不好,我也不理她了。那你说,楚芸、丽晶、时艳、寒琴、如意、金兰、菲妮、丽君、阿依莎,有哪个不好?”灵珊笑了,说:“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她们不好,只是怕她们之外的人……好好,不说这事。不说这事。”随后对王建都说:“爹,珊儿只想求爹给我们小辈一个孝顺爹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打败华老二 王建都逍遥自在惯了,又不想打扰儿子儿媳的正常生活,在船上又住了两天后,带着兰欣姐妹走了,灵珊就逼着天龙在船上直休息到2月26日,这才还他自由身,任他上岸去哪去,只是不准在外过夜,免得被哪位飘亮女孩缠住搞大肚子。 可经历了太多事情的天龙已基本成熟,为了让孕期中的灵珊高兴,每天早上教海生七个和六个弟妹一招拳路,让他们在小屋前的空地上习练,自己拿上凡奎的弹弓带着灵珊去东郊打野味,完后去墓穴看财宝,晚饭后扎进船舱的房间,倚在窗前看星空,听浪涛,细语情深,到了入夜上床亲吻,这是灵珊此生甜蜜快乐的日子。 幸福的时光一逝而过,转眼已到了春嗳花开,柳枝苞芽的三月,海鲸号回来了,年华告诉灵珊,货出了41件,共得货款四百三十六万八千美元,存入灵珊在香港的帐户三百万,带回来三十六万八千元,而在香港开古玩店的前期工作也全部办妥。“辛苦你们了。这几天,好好在古城玩玩。”灵珊给了年华一叠人民币,让海鲸号上的人上岸去轻松一下,又让天龙托路威去银行兑换掉三十万美元,将兑换来的人民币全放在墓穴的密室里,作为东滨湾的造房所需,以及他和楚芸她们的生活费。 灵珊和天龙商量了七八天后,又从墓穴里精选出了十大箱奇珍异宝,各类瓷瓶37件,唐三彩2件,字画44幅,和黄金白银各一箱,在一个满雾的清晨偷偷地运上了海狼号。“走吧,珊儿,路上小心,宁可丢宝别丢命。”天龙与灵珊分别前的拥抱足足延续了有半个多小时,又对海生、烂仔这七个徒弟左叮咛,右嘱咐了一阵,还把年华叫到了船尾说笑了一阵,最后对毛莎说:“姐姐,到了香港好好学生意,家务事自有帮佣做,你就别沾手了。爷爷辛苦了一辈子,海婆婆又是个能干的人,我已经和珊儿、年华说好了,到了香港,把他俩的事给办了,彼此也有个老来伴。”他又不舍地拥抱了一下灵珊后,离船上岸,沿着江堤跟着海狼号一直跑到了葫芦嘴,就在船离开春水江入海的一瞬间,他含着热泪大声叫道:“我爱你,珊儿。”随即就跪在堤上放声痛哭,这让两艘船上所有的人全流下了眼泪。灵珊发疯般地跑上凉台,泪人似地举手向心上人告别,直到看不见天龙,这才伤心地痛倒在了地上。 送走了海狼号,天龙就病了,由阿依莎精心地照顾着,时厉胜他们也插不上手,只好憋着劲习武。 六天后,天龙带着阿依莎去下王庄见了父亲,住了几天,还将兰舛带回了城,让她帮阿依莎一起打理对东滨湾的建设,需要钱就去墓穴取,这种宠信让阿依莎感动不已。他教了时厉胜他们几招枪法后,整天教路威习棍棒、练枪法,还帮路威打服了城南城北两个区的造反派,乐得雷三怀都笑不动了。因为在这之前,这两个区的造反派始终对雷三怀这个市革委会主任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弄得他很是尴尬,可又拿古城人没办法,现在被路威给收服了,还恭敬地叫了他一声:“雷主任。” 几天后,一纸任命下来,路威步云青天,身职市革委会副主任兼市公安局局长,由此补了司徒玉修被打倒后的空缺,成了古城人中最大的官,气势压过了东方英豪。上任这天晚上,路威也不张扬,请了思南方、岳父仝太宗、天龙、弟弟路郝、和爱徒刘福到了自己的家,由爱妻仝芸烧了一桌菜,开了两瓶茅台,一坛绍兴酒,也算是家宴吧。 天龙带着阿依莎去赴宴,却没想到路威的第一盅酒就敬给了天龙,还感激地说:“兄弟,哥哥是个粗人,飘亮话也说不来,反正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就让哥哥喝酒前说几句心里话。兄弟,我岳父常说,我除了义气和豪爽,没任何优点,这是大实话,也只有你嫂子肯嫁给我,真委曲她了。自娶了你嫂子,我的好运就来了,先认识了北京来的思南方,又结识了你这个金榜太保,这才让我有了今天的大好前程。我比谁都清楚,市革委会副主任是南方帮我争取来的,市公安局长是你天龙帮我打出来的,而我只是个粗人。兄弟,如你看得起哥哥,就喝了这盅酒,往后有我的就有你的,我俩做兄弟。”天龙哪敢怠慢,忙伸手接过酒盅,对仝芸说:“嫂子,谢谢你嫁给我路哥。”他一口喝了酒后,自己斟了一盅,望着思南方说:“南方姐,路哥说自己是个粗人,那我天龙就是个笨蛋,姐姐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可我……”思南方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天龙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出来,急忙接过了他递来的酒盅,一口喝了后,笑笑说:“天龙,喝完酒到姐姐那里去,姐姐送份礼物给你。”天龙点头“嗯”了声。 仝芸夹了只鸡大腿放在天龙碗里,招呼阿依莎自己吃,随后看了父亲一眼,对天龙说:“小弟,嫂子一直很喜欢你,也好想让你娶了我妹妹,今天趁我爸也在,你就给嫂子一句实话,你喜欢过仝丹吗?”天龙也不作假,点点头说:“我喜欢过她。她飘亮,可爱,但太任性,自打了我一巴掌后,我不再喜欢她了。”仝太宗当即一愣,吃惊地问:“丹丹真的打过你?”天龙“嗯”了声。“仝叔,当时好多人都在,如你不信,可以去问佳丽、洁静、小娟、七月她们。不过,当时我倩表妹很生气,也打了她一巴掌。” 在路芸的一再追问下,天龙才告诉大家,那天是巫媚的生日,巫媚要求他吻嘴,他就照做了,在场的女孩谁都没想法,只有仝丹不高兴,非要他也吻自己的嘴,他说等仝丹过生日再吻,可仝丹死活要当场吻,结果就……听得大家都乐了,还说没人敢娶仝丹做老婆。这酒直到半夜才结束,谁都说喝得过瘾,还说半月完到仝太宗家再聚。 彼此握手后,天龙上了思南方的小轿车,阿依莎骑马跟在后面,来到了红卫路上的一座独院。 这独院有厢房四间,客堂、书房、厨房、杂房各一间,还有一座大院子。思南方把天龙俩带到了自己的卧室,让他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指指床对阿依莎说:“如你困了,就自己睡,我俩有的谈了。”阿依莎摇头笑了笑,指指天龙说:“他不睡,我睡不着。”思南方笑了,摸摸阿依莎的头,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串钥匙扔在天龙的腿上。“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拿着,几时不方便想住在这,就过来,我明天就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卧室来。”天龙也不客气,收起了钥匙,对阿依莎说:“记住了,往后要叫姐,别不懂事。” 思南方冲了三杯牛奶,取出两袋饼干,削了一只苹果切成片放在了两只藤椅中间的茶几上,还拿了一些巧克力给了阿依莎,这才在另一只藤椅上坐了下来,开始了俩人的叩心长谈。除了男女情感和政治外,两人谈了许多许多,一直谈到大天亮,让阿依莎下了三碗馄饨吃了后,接着再谈,直到谈累了,三人往床上一躺,两个盖被子,一个盖毯子,直睡到黄昏才醒。 溆洗完后,思南方打了只电话,随后挽着天龙的肩离家锁了院门,阿依莎牵着马跟在后面,来到城南旧城区的百货商店门口。“天龙,姐给你俩买点东西带回去,不许说不要。你俩就在这里等着,姐马上就来。”说完,她进了百货商店,给天龙买了套蓝卡琪布中山装和一双蓝球鞋,给阿依莎买了五斤糖果和三斤巧克力出来,应小飞的小轿车也到了。“天龙,姐还要开会,就不送你回去了,车上的食品都是给你的。还有,没事就呆在家里,别到处乱窜,有事就来找姐和你路哥。”她清楚天龙是个不惹小事惹大祸的人,所以才吩咐个没完没了。天龙连连点头,接过应小飞递来的两大网线袋食品,朝思南方挥了挥手。 天龙牵着阿依莎在路上走,大白马驮着东西跟在后面,来到了小广场,转了一圈后看见表妹在牡丹亭后的草坪上舞枪,就远远地看着她练,也不敢走近,只怕东野惠倩到时再发疯。“太保哥。阿依莎。”突然,楚芸从后面抱住了他俩,天龙见了楚芸一惊,忙问:“小芸,你不是在南坪吗,怎么回城来了?快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谁欺侮你们了?”楚芸笑了,笑得很甜很欢很灿烂。“太保哥,我和哥哥都回城了。听管我们的马利说,是老路打电话到了县城,县城马上派人到了南坪,还说你是我家的女婿,往后不准让我爸妈干重活。我一回城,就在这找你,都找了老半天了,肚子还咕咕叫呢。”天龙轻叹了一声,明白自己又欠了路威一份人情。“是先找地方吃一点,还是回家吃?”他问了句,楚芸的小脑袋转得很快,笑笑说:“自然是回家喽。不然在外吃了饭,你太保哥肯定不上我家了。”天龙摇头笑了笑,和楚芸、阿依莎离开了小广场,拐上了无名路。 楚芸的家在跃进路花枪街上,是幢两层半的独立小洋楼,还有前后花园和大铁门。 在花枪街口有家熟食店,天龙买了五角豆腐干,五角猪头肉,一元红肠,一元五角香肠,和二元叉烧肉。“够了吗?不够再买。”望着一大包熟食,楚芸的嘴都乐歪了,阿依莎忙拿在了手上,点点头说:“这么多,都能吃四五天了。”天龙又在对面的粮店买了两斤切面,这才穿过马路,往前走了百十米,见楚芸家的大铁门前有几个人正在往门里张望。“太保哥,就是他们抄了我家。”楚芸惊恐地叫了声,天龙轻“哼”了声,把手上的面给了她,来到那几个人的身后,怒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想偷东西吗?”吓得那些人险些坐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刚要说话,只听天龙又怒吼一声:“都给我滚。”骇得哪里还敢说话,拔腿就跑。 楚芸推开虚掩的铁门,推着天龙走进去,阿依莎牵着马在后,踏着鹅卵石小道穿过花园,楚芸和天龙进了楼,阿依莎将马牵到后花园,将僵绳束在树上,让马吃草休息,来到了小洋楼的大客厅。“哥,你在吗?太保哥来了。”楚芸欢叫了一声,只听得楼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就见楚轩从楼上跑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女三男四个红卫兵。 “你们想干什么?”天龙见了红卫兵就来气,紧张地叫了一声,只见身影一闪,双手已抓住了两个红卫兵的胳膊,怒吼一声:“给我趴下。”已将两个红卫兵撩趴在了地上,当他的手抓住第三个红卫兵时,只听楚轩惊慌地叫道:“别误会,太保,他们是我同学。”他听了一愣,忙放开那个红卫兵,非常尴尬地望着楚轩。“原来他就是金榜太保呀,难怪出手这么快。”“高手就是高手,可惜没时间拜他为师学招了。”被摔在地上的两个红卫兵一人说笑了一句,爬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天龙,都摇着头笑了。天龙抬手挠挠头,不好意地对楚轩说:“我见了红卫兵就敏感,还以为他们是来抓你的,所以……真对不起。”楚轩忙挥挥手说:“没事的,太保,他们都是我最好的同学,她是我女朋友白雪。”随后他让大家坐下,对妹妹说:“小芸,再过几天,我们五个就要去云南插队落户了。只是,哥担心你一个人怎么过?要不等哥走后,你还是回南坪去。” 天龙一听傻了,又见楚芸被吓哭了,这心顿时感到非常地疼痛,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别怕,小芸,有太保哥在,看谁有胆欺侮你。”他这话音刚落,花园里就响起了一阵粗野的叫嚷声,再看楚家兄妹一脸惊恐,他的火气顿时窜了上来,怒吼一声:“外面是哪些王八蛋。”便搂着楚芸刚要出去看看,可来人也已进了客厅。“都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子送你们去病房。”他吼了一声,搂着楚芸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伙人面前,冷冷地望着。其中有个持棍的,一脸横肉,象是这伙人的头,用棍打了一下天龙的头,拍拍胸口说:“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说出来吓死……”不等他那个“你”字出来,天龙出手就给了他四巴掌,随后抢过了他的棍,刚要砸了他的脑袋,只听门口一声惊呼:“棍下留人。”忙收住了木棍,朝门口一看,却是个中年人,就问:“你认识我,还是认识他?”中年人忙走了过来,挥手给了那胖子一巴掌后,打着“哈哈”对天龙说:“小兄弟,你消消火,我姓钱,是城北公安分局刚上任的分局长。你小兄弟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就是新科金榜太保,路威路局长的把兄弟。今天路局长刚关照过我,不想我这逆徒就招惹了你,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天龙也是个见识过官场的人,听了钱局长的话,就挥手笑笑说:“算了算了,既然是你钱局长的徒弟,这面子我给了,就放了这小子,也不会把这事告诉我路哥,让他对你有看法,你看怎么样?”钱局长没料到天龙会这么爽快,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不禁心想:“如此豪爽的小子,还真不多见,如能巴结上他,我这后半生也就有了。”就一把抓起早已吓瘫在地上的徒弟,挥手要打,却让天龙捏住了手腕,笑笑说:“我说算了就算了,你钱局长就别再打徒弟了。不过,我有几件小事,想拜托你们师徒……算了算了,不麻烦你们了,还是我自己做吧,不然让我姐姐知道,又要被她训了。”钱局长想巴结天龙,自然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忙说:“路局长都说了,市里的二把手是你姐,她不会知道的,你说吧,钱某决不会把你小兄弟的事情办砸。”天龙见钱局长果然上钩,这才指指楚芸,含糊不清地说:“钱局长,你们都见到了,说多了就俗了。她爱住在这,说对这房子有感情了,我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她,有空来陪陪她。她是跳芭蕾的,爱清静,不喜欢被人打扰,你们看着点,千万别让外人来打扰她,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这房子是她的,也等于是我的,我不喜欢今天张三想占我的房子,明天李四想占我的房子,如谁有这种想法,你们师徒帮我劝劝,免得到时丢了官,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暂时就这两件,如你们觉得办不了,我另外拜托人,没事的。”钱局长忙说:“小兄弟,如这事也办不了,钱某就不混了。你甭再托人了,这事我办了,有空上我那坐坐,喝杯水酒,不知小兄弟肯否赏脸?”天龙原想趁机再含糊这师徒俩一些事,只是听见楚芸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点头笑笑说:“好吧,钱局长,后天晚上不见不散。”钱局长乐啊,又和天龙亲热了几句,这才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高兴地走了。 天龙叫楚轩锁了铁门,让楚芸坐下,打开了熟食。“小芸,先吃点填填饥,我这就下面去。”说着刚要拿面条,却让白雪抢了先,还笑着说:“你就陪着小芸吧,厨房的事我来做。”天龙也不争,就在楚芸和阿依莎的中间坐了下来,看着她俩津津有味地吃红肠。“太保哥,你也吃嘛。”楚芸靠在天龙身上,将一块剥了皮的红肠塞在他的嘴里,对楚轩说:“哥,你们一起吃吧,特好吃。” 楚轩的肚子也早饿了,忙起身到了厨房,从筷笼里拿了七双长了毛的筷子,打开水龙头洗了又洗,这才干净。到了客厅,他每人给了一双,剩下一双放在打开的豆腐干上,便吃了起来。不一会,面也就下好了,一碗一碗地放在了茶几上,天龙就将三包熟食全分在面碗里,朝大家笑笑说:“用筷子拌一拌,特好吃。”随后将自己碗里的熟食,全分拔在了楚芸和阿依莎的碗里,瞧得白雪直笑,并对楚轩说:“你瞧太保,多会疼人。”楚轩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把碗里的红肠,全给了白雪。 大家边吃边聊,天龙这才知道白雪他们四人也都是“地富反坏右”这黑五类“牛鬼蛇神”的弟子,还知道白雪就是白一秋的女儿,另三个是姚为的外甥王立,俞锋的长子俞习武,和田继亮的二儿子田伟,再加上楚轩,这五人除了被子和水壶外,身上的钱加起来还不足一元,就说:“白雪姐,你爸和姚叔,都是我的朋友,你们也就不用和我客气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钱,数了数,共有一百十二元七角三分,粮票七十四斤,就将十二元七角三分和四斤粮票放回口袋里,将一百元钱和七十斤粮票移到白雪面前。“白雪姐,这些钱和粮票给你们五人,由你保管,该买什么你们商量着买,余下的带到云南去,也可救急用用。你们不用担心小芸的生活,有我在,饿不死,只要是在滨州,我总有办法,只要你们没事就好。”白雪有些惊喜,眼泪也出来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小天龙。”见天龙点头笑笑,她又说:“我爸被抓时,就说了一句话,让我来找你,说你会保护我的。”让白雪这么一说,天龙也哭了,一把捏住她说:“姐,到了云南,不管有事没事,你都要给我写信,千万不要捏着藏着,让我担心。信,就寄到这里来,写小芸的名子,我会及时回信的。”白雪万没想到,找了近十个月的天龙,竟然会在楚轩的家里巧遇,而且又是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这份喜悦还真没法形容。 有道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吃完面条,大家又闲聊了一阵后,天龙带楚芸和阿依莎出去了,白雪小心地收起了钱和粮票,和楚轩他们开始商量路上要带些什么,明天去买些什么,还用笔一一地记了下来。商量完后,他们的话题又转到了天龙身上,王立说:“这太保绝对是个高智商。你们知道吗,含糊不清才是最可怕的,这种误导可大可小,就看被利用人的心态了。”田伟点头表示赞同。“人说艺高胆大,可这太保除了艺高胆大外,还人小胆大会转悠人,瞧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想笑,我有几件小事,想拜托你们师徒……算了算了,不麻烦你们了,还是我自己做吧,不然让我姐姐知道,又要被她训了,看把那个钱局长转悠得晕乎乎的。最绝的就是他搂着小芸,就那你们都见到了,说多了就俗了,多含糊不清啊,他和小芸到底是什么关系,随你去理解。你们说说看,他俩会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摇头,连楚轩都不敢说他俩在处对象,白雪接着说:“是啊,你太保怕有人再来骚扰小芸就直说,可偏说小芸对这房子有感情,还说跳芭蕾的爱清静,谁喜欢被人打扰啦。还有,你太保怕有人来没收这房子就明说,可他偏要绕上一个大圈子,还让他们师徒去劝那些想没收这房子的部门,而最威胁就是后面两句话。”俞习武一连“嗯”了好几声,先学着天龙先前的语气说:“如你们觉得办不了,我另外拜托人,没事的。”然后说:“他如此一说,那钱局长就是办不了也要办了,自然就甭再托人了。”聊着聊着,他们的肚子又饿了,楚轩指指思南方买给天龙放在茶几上那堆食品说:“这东西,肯定是太保买给小芸吃的。来来,我们先帮小芸消化点。”随之就看到了思南方买给天龙的衣服和球鞋,忙高兴地换在身上。“你们瞧,这太保的眼光多好,穿在身上不大不小。”大家见了都点头,随即便开始吃着东西又聊了起来。 到了半夜,楚芸一觉醒来,觉得肚子有些饿,想到天龙睡前说过,思南方买给他的那些吃的,全便宜她和阿依莎这两只小谗猫了,就轻声下床,望了一眼熟睡在床边地板上的天龙,替他盖好毛毯,出了房间,来到楼下。“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见茶几上的东西全被拆开了,楚轩他们每人手上还捧着一杯麦乳精,地上全是瓜子壳,糖果和巧克力的包装纸,就象在开茶话会一样,甭说有多滋润,见了此景就来气,一步冲到哥哥的面前,抢下他手中的杯子“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愤怒中“哥”也不叫了,直呼他的名子。“楚轩,你怎么能这样。这些都是思姐姐买给太保哥和阿依莎的,就算太保哥拿来给我吃,那也是心疼我,你楚轩不经我的同意,又怎么能随便吃呢。还有,你身上这衣服,这球鞋,也是思姐姐买给太保哥的,你楚轩怎么又能随便穿呀。楚轩,你懂尊重人吗,你会尊重人吗?不错,我是爱着太保哥,也想嫁给太保哥,这和你楚轩没一丁点的关系吧,你又怎么能这样随便呢?楚轩,我也不想和你这种人多计较,明天你自己和太保哥解释吧。”说完“哼”了一声,气呼呼地上楼去了,弄得白雪他们很是尴尬,再看茶几上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吃得仅剩小半了,心想难怪楚芸会生气。“怎么办?楚轩。”王立还真有点做错事的感觉,可楚轩怕在白雪面前丢面子,忙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这丫头就爱小题大做,太保和我的关系不要太铁噢,一百元钱都拿出来了,又怎么会计较这些。来来,大家难得有这种好心情,继续继续。”就这么,大家又闲聊了起来。 早上起来,天龙叠好垫被放在楚芸的床尾,出门下楼到了客厅,见白雪他们胡乱地躺靠在沙发上,楚轩还穿着思南方买给自己的衣服和球鞋,所有吃的全已空了,这心情顿时差了起来,恨不得出手把他们打醒,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的,这也太过分了。”他嘀咕了一句,见茶几上有纸笔,就留了一行字。“不经主人同意,就如此随便,我都不敢谈教养了,太令人失望了。”便到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水溆了溆口,又用手抹了一把脸,随后出了客厅到花园,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先虎虎生威地打了一套拳,再找来一根竹杆当梅花枪,舞起了高深莫测的追魂枪法,忽听得墙外有人叫了声:“好。”随着就是一阵掌声,他闻声急忙收“枪”,只见花墙外挤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忙扔了竹杆,抱拳朝墙外拱了拱,笑着说“谢了。谢了。” 手持青龙大刀的华老二问:“小兄弟,你刚才使的枪法,是否叫追魂?”天龙听了一愣,点点头说:“是啊。不过很少人识得这枪法。”华老二笑了,又问:“肯否赏脸,和我切磋切磋?”天龙点头“嗯”了声。“不过,等我去买了早点,不然小芸和阿依莎醒来,会饿肚子的。”他这话一出,马上就有几个人将手中的早点从花墙里塞了进来,其中有个大娘还说:“我知道,楚云中的女儿爱吃油条喝豆浆,就拿我的吧。”天龙也不客气,取了大娘手上的搪瓷杯和油条,又从别人的手里拿了两只粢饭团进了楼,快步到了楚芸的卧室,把搪瓷杯和油条放在床头柜上,见楚芸和阿依莎都睡得很香甜,象是在做什么好梦,还笑得非常迷人,忍不住在她俩的脸上各亲吻了一下,下楼到了花园,纵身一跃落上了花墙,跳到了地上,问华老二“叔,哪里宽敝?”华老二往前指了指,大家就簇拥着他俩往前走,穿过灯笼街,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广场,虽然没城东的小广场那么大,但打拳练棍的人也不少,这就是城北出名的练武场。 进了广场,不少人都朝华老二打招呼,还管他叫“华哥”,很受大家尊敬。到了广场中央,华老二朝四周练武的人说:“各位叔伯兄弟,婶子姐妹,我华老二想和这位小兄弟切磋切磋,请大家散个场子出来,捧个人场。”场上的人听说华哥要与人比武,忙散出一块空地,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足有三四千人。 天龙也不是个怯场的人,既然答应了切磋,自然要找件顺手的兵刃,可一连试了七八杆梅花枪,不是份量太轻,就是枪的材质不好用不上力,不禁摇头叹息了一声,刚要对华哥说,去城西取自己的银钩梅花枪来,只听身后响起了一阵铁环相互碰撞的声音,忙回头一看,见是个高大壮汉手提一棍九环阴阳鬼头棍,脸上顿时一喜,忙过去抱拳拱了拱。“老哥,此棍能不能借我一用?小弟谢了。”谁料这壮汉很是爽朗,举棍笑笑说:“小兄弟,只要你识得此棍,送你就是。”天龙乐了,当即就说:“此棍叫九环阴阳鬼头棍,共有三个号,大号长二米,重48斤,小号一米八,重24斤,你这是中号,有36斤重。”听得壮汉脸显惊喜,连连点头,高兴地说:“这十八年来,滨州城也就小兄弟你知道这是九环阴阳鬼头棍,这棍给你了。不过,我有件事想讨教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棍叫九环阴阳鬼头棍?”天龙接过棍掂了掂重量,对那壮汉说:“老哥,小弟先和华哥切磋切磋,然后才告诉你。” 谁都知道华哥手上这柄青龙刀重43斤,此刻听说天龙这根九环阴阳鬼头棍有34斤重,就知道今天是高手比武,有好戏瞧了。四周先是一阵欢呼和掌声,接着就从人群中出来个黑衣老者走到天龙面前,笑笑说:“小兄弟,老夫知道你是新科金榜太保,想必也懂得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小兄弟,在切磋中,只要一方叫停,就必须收招,免得伤人或被伤,知道了吗?”见天龙点点头,这老者就举手朝华哥一招,说了句“开打”后,便闪进了人群,围观的人群倾刻安静了下来。 华老二右臂将青龙力一舞,拉开了架式,朝天龙点头笑笑说:“小兄弟,点到即止。”天龙一笑,左臂将九环阴阳鬼头棍一抖,说了声:“华哥,小弟出招了,小心啊。”便使了一招追魂枪法中的“双鬼拍案”,鬼头棍不打人,却横砸青龙刀刀身,华哥也不敢托大,忙刀随人闪往右一避,趁势反手一刀朝天龙拦腰砍去。“好招。”天龙叫了一声也不闪,硬是用棍一磕,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溢,华哥退了两步,天龙退了四步,虎口也震得隐约作痛。“小兄弟,没事吧?”华哥问了句,天龙摇摇头说:“虎口震了下,但不碍事。”便双手持棍由右向左划了半道弦弧,同时叫道:“华哥小心。”便使出了摄魂刀法中的“灵魂出窍”,以棍代刀,反行飘逸步法疾向华哥绕身而走,由慢到快,最后只听得九环作响,却不见人影,步法之快就象一股旋转的龙卷风,任你华老二左劈右砍,前突后退,也出不了这个“风”阵。突然,旋风由快变慢,但九环却越来越响,惊得不少围观者都捂住了双耳,有些人的脸上还显出了惊恐之色,还有人的鼻孔里流出了鲜血。也就在这时,只听得“晃当”一声巨响,就象是火星撞了地球,再看天龙的九环阴阳鬼头棍已脱手,虎口震裂,人往后“蹭蹭蹭”地退了十七八步才止住,但脸色已经苍白。而华哥虽然青龙刀还在手上,但人被抛出了三四米,坐在地上直喘气,嘴角还躺着鲜血,却还露着笑容说:“小兄弟,幸亏我内力比你强,这才打了个平手。”天龙也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步一步地走到华哥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望了一眼震裂的虎口,笑笑说:“华哥,小弟不如你,棍没了,虎口也裂了,但打得好过瘾。”这时,那壮汉捡了九环阴阳鬼头棍走了过来,从口袋里取出一节竹筒,用牙取了木塞,将竹筒里的白色药粉分别洒在了天龙的虎口上,随后吐了木塞,扔了竹筒,刚要撕自己的布衫替他包扎伤口,却见天龙的头上忽然多出了无数条花花绿绿的手帕,便随手取了六块,包扎好了伤口。 天龙仰天大笑了一声,对大家说:“城北人给我的感觉,是心善,是豪爽,是好客,我往后会常来,来结识更多的朋友。”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接着说:“请这六块手帕的主人,如有时间,明天上午来这里,我还一招追魂枪法给你们。还有,谢谢大娘的油条喝豆浆和两只粢饭团的主人。”随后放下双手,朝华老二点头笑笑说:“往后有时间,小弟再向你领教。那小弟先走了。”便用肩撞了那壮汉一下,轻声地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壮汉心领神会,点点头,持棍走在前面,天龙紧随在后出了练武场,穿过灯笼街,走进了楚芸家正对面的一家猪肉店。“麦子,端两碗粥,拿四只面饼到院里来。”壮汉朝一个正在用大板斧切肉的妇女说了句,然后朝天龙笑笑。“那是我老婆。”便穿过前堂,来到一座二百多平方的院子里,几个正在宰猪的小伙见了壮汉,先叫了一声:“师父”,然后放下手中的活,在一大木桶里洗了洗手,搬来两只竹椅请师父和天龙坐下,接过师父手中的九环阴阳鬼头棍靠在井边的一棵树上,又拿来张小方桌放在师父前面,放了两壶好茶放在桌上,见师娘走来,忙争着去端粥,拿面饼,搁在了桌上。 麦子自拿了一只竹椅,挨着丈夫坐了下来,几个徒弟站在一旁。“小兄弟,我叫王山,因是卖肉的,外人都叫我屠夫王。”这壮汉介绍了一下自己后,乐呵呵地对老婆说:“麦子,你常怨我没出息,我今天把金榜太保请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随后就将天龙和华老二的比武说了一遍,听得大家眼都直了,惊讶地看着天龙。“小哥,你真用我家的九环阴阳鬼头棍,干了那华老二一下?”麦子有些不信,王山顿时不乐了,脸色一沉。“你这婆娘,不信可去练武场问问。”然后不悦地问天龙:“小兄弟,刚才分明是你胜了,你为何要顺着华老二的话,承认是平手呢?”天龙笑笑说:“既是切磋,又何必要论胜负。”随后话题一转,说到了九环阴阳鬼头棍上。“这九环阴阳鬼头棍,只有王氏家族才有。那我问你,你知道山里的上王庄,和下王庄吗?”王山连忙点头,吃惊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天龙也不回给他,又问:“那你是兰欣的什么人?”王山忙说:“我是她堂兄。”天龙笑了,“噢”地一声说:“原来你就是王建民的孙子,王宝华的儿子,那个因练武不用功,被你爹揍了一顿,而拿了这根九环阴阳鬼头棍偷跑出来,从此再没回过上王庄的王山,我说得没错吧。”见王山吃愣愣地望着自己,他摇头笑笑又说:“你放心,我不会抓你回上王庄的。不过,如你想回去见见你爹,那你就去见你大爷,说是我让你回去的,保管你爹不打骂你,也不训斥你。但是,你往后不许再叫我小兄弟了,不然让你爹知道,他会象宰猪一样地宰了你。”既然知道王山是自己的小辈,天龙也就不客气了,拿出了长辈的样子,指了指九环阴阳鬼头棍。“王山,阴阳棍法也就十二招,你一招一式地练一遍给我看看。快去。” 这王山早被说得晕乎乎的了,也不知天龙到底是王氏家族里的哪一辈人物,但又不敢招惹他,只能乖乖地站了起来,走到井边,伸手抓过九环阴阳鬼头棍,将阴阳棍法使了一遍,可说是打得虎虎生威,看得一帮徒弟拍手叫好,就连麦子都将手掌拍得通红,可谁知天龙却又是摇头又叹息,说了句“这哪是阴阳棍法?”起身便走,却让眼明手快的麦子抓住了胳膊,恳切地说:“就因为我家王山知道这阴阳棍法使得不伦不类,又找不出原因的所在,这才整天拿着九环阴阳鬼头棍满城走,心想只要有人识得此棍,那必然会使阴阳棍法,那他就有救了。我求你别走,教教他。”说着就要跪下,惊得天龙急忙拦住,点点头说:“这样,我先回家一次,就是对面的楚家,看了小芸后就过来。”随后走到王山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笑笑说:“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你按照我的说法先练,等我过来后,再用木棍教你。”王山满脸笑容,连连点头,望着天龙的背影,突然对一个徒弟说:“快,文兵,拿一只后腿扛到楚家去。”然后乐呵呵地对妻子说:“你记住了,他可是我家正儿八经的小叔。” 回到楚家,客厅早已收拾干净,楚轩、白雪他们坐在沙发上说事,见天龙回来很是尴尬。天龙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指指厨房对文兵说:“放在里面吧。”然后笑嘻嘻地望着白雪,又指了指厨房。“姐,怎么烧,就是你的事了,我去楼上看小芸。”白雪见了天龙的双手,慌忙起身,拉过他的手问:“弟弟,快告诉姐,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天龙笑了。“姐,瞧你紧张的,没事,刚才和城北的华哥切磋了一下武艺,把虎口震裂了,已上了药,不碍事。”说完上了楼梯,来到楚芸的房间,见她和阿依莎已经起床,正坐在床上吃着油条粢饭团,喝着豆浆,一见他回来,楚芸立马就告状。“太保哥,那楚轩也太不要脸了,趁我俩睡觉,竟然偷吃油条,偷喝豆浆,正好被阿依莎逮个正着。”天龙知道楚家兄妹不太和谐,但却没想到楚芸会直呼“楚轩”的名子,就摇头叹息了一声,拍拍她的头笑笑说:“算了,小芸,吃就吃了吧,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楚芸听话地“嗯”了声,用手背拍拍床,让天龙挨着自己坐下,将油条放到他的嘴边。“太保哥,你也吃。”就这么,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油条和饭团,喝豆浆。 “太保哥,你也认识媒婆婆呀?”见天龙被问得有些吃愣,楚芸就指指装豆浆的杯子,他这才“噢”地一下说了早上的事。“原来是这样的呀。”楚芸笑了,躺在天龙的怀里,介绍起媒婆婆的事,最后说:“太保哥,我想让媒婆婆和我们一起住,行不行啊?”天龙心想,媒婆婆是个孤老,楚轩走后就独自留下楚芸,自己又不可能常来这里照顾,阿依莎肯定跟着自己走,就点点头说:“行啊。”他拍拍楚芸和阿依莎的脸。“都起来,陪我去对面王山家。”他不敢把楚芸留在家,只怕又会和楚轩争吵,就让她俩随自己下搂,在经过厨房时,见白雪用刀在分切猪腿,王立在剁肉米,田伟在洗肉,俞习武在拨猪毛,只有楚轩靠在窗口象个监工似地,很不象样子。“姐,中午你们自己吃,我们在外面吃。”他叮咛了一句,搂着楚芸的肩,牵着阿依莎的手走了。 刚出门,就遇上了钱局长,手上捧着一只木盒,见了天龙就说:“我刚到单位就听说了,你早上把华老二打败了,虎口也震裂了,我一焦急忙赶回了家,取了祖传的治伤药,给你送了过来。小兄弟,我马上要去市局开会,晚上再来看你。”他将木盒往楚芸手里一塞,开着摩托车走了。到了此时,楚芸和阿依才知道天龙受伤,免不了大惊小怪哭啼一番,又是查看伤口,又用小嘴吹,直到发现街坊邻居都瞧着自己,她俩的脸色顿时羞得通红,挂着眼泪望着天龙。天龙自小就放得开,所以也不惧这种场合。 第三十三章 徒弟成群 “不哭了,小芸。”天龙搂住楚芸,牵住阿依莎的手刚要过街,恰好媒婆婆路过,见了四周的眼神,又看见天龙搂着楚芸,这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就朝大家拍拍手笑道:“我说老少爷们,十四订亲,十六怀孕,这又不是稀罕事,怎么到了楚家丫头这,大伙就奇怪了呢?”随后又指了指天龙。“大伙不认识吧,地道的新科金榜太保,早上刚和华哥碰了几招,大伙就算认识了啊。”街坊邻居这才知道楚家丫头再也不怕被人欺侮了,都说楚芸有福气,还大声地招呼天龙,有空到自家坐坐,很是热情。 “婆婆,晚饭来楚家吃,我有事拜托你。”天龙说了句,见媒婆婆点头,就过街进了王山家,到了院子,见王山舞棍还在苦练,不禁笑了。“快坐,叔。”麦子请天龙仨坐下,送上一壶茶,坐下拉住楚芸的手,问她父母现在关在哪,又问她还跳不跳芭蕾了,说到芭蕾舞大赛,就婉惜地说:“大家私下里都说,看你跳天鹅舞,那就是在欣赏中养眼,好不容易拿了大赛一等奖,如不是这场运动,你早该去省里,去北京了。”天龙虽听了一些,但眼睛却始终盯在王山手中的九环阴阳鬼头棍上,见招式和运力已比早上好了许多,心想这侄子还真是个练武的料,接受能力竟然这么强,给了他几句话就能领悟,忍不住心慰地笑了。“王山,这招错了。”他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从王山的徒弟中拿过长棍,舞了一招后,把棍扔还给了那人,说:“你记住了,在阴阳棍法的十二招里,就这招海底捞月是杀招,只要对手碰上,非死即伤,再没还手能力。而你的意念中,不能被手中的棍所困死,不然就很难跳出劈、点、撩、拔、扫、抡、砸、架、绕、托、截等这些技法,也可在击战中运用些枪法与刀法,以达到灵活多变,出其不意之奇效。”王山点点头说:“叔,经你这么一说,我总算领悟过来了。之前始终认为十二招里的阴,全是虚招,现在总算明白了大爷当初对我说的话。而除了棍的本身技法外,我也不懂得灵活多变,现在总算有些开窍了。”天龙笑了。“明白了就好。其实,你才是学武的料,我敢说,用不了三年,华哥绝不是你的对手。来,我先教你一招还魂送神。”他兴奋之余竟忘了虎口已裂,伸手拿过王山手中的九环阴阳鬼头棍,刚要舞棍教招,只觉得虎口炸裂般地疼痛,却又不敢叫出声,只怕吓着了楚芸和阿依莎,只好咬牙忍痛地将棍还给了王山,回头看了一眼楚芸俩,见她俩在和麦子说话,并没注意自己,这才对王山说:“别吭声,我的虎口又裂了,去你的房间上伤。”王山果然不吭声,推着天龙就走,楚芸不知出了什么事,就问麦子:“婶子……”想到楚芸和天龙的关系,麦子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慌张地说:“往后千万别叫我婶子,就叫我麦子,我喜欢你这么叫,求你了。”楚芸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又见麦子很是紧张,就说:“不行啊,如太保哥听见我叫你名子,会骂我的,我才不做这种傻事。”麦子没法,只能将天龙与王山的那层叔侄关系说了出来,楚芸这才明白,但想到麦子要比自己大二十来岁,这“小婶”她肯定没法做,不然也太难接受了。“可以,婶……我就叫你麦子,你叫我楚芸,但不许叫我小婶。”麦子也叫不出楚芸这声“小婶”,乐得点头同意。 天龙包扎完伤口出来,将手里的六块手帕往桌上一扔,说:“小芸,把它洗洗,别忘了带回去。”就拿了根长棍,先教了王山一招摄魂刀法里的还魂送神,让他自己练,随后耐心地教王山的四个徒弟拳路,纠正他们在棍术上的不足。 在与“小兄弟”切磋武艺前,华老二已经认出对手是天龙了,只怕说破后,他不敢与自己切磋,就算切磋也肯定是应付应付,决不会拿出真功夫来,没准还会一招就落败,这多没劲啊。可一切磋,他就掂出了天龙的份量,虽然败了,却很高兴,赶忙进山回到断梁庄,见大哥和炳南在庄口的空地上,分别在教如意和菲妮习武,东野秋月、盖美丽、杨晚霞、山豹、炳北在一旁喝茶聊天,就拍拍手对大家说:“都别做事了。都别做事了。我今天被人二招打败,这脸丢大了,谁替我报仇去。”大家听了都一惊,忙围住了他,炳南问:“是谁这么猖狂?”秋月说:“在古城,十招内能取胜你的人不多,两招就能打败你,古城找不出几个,告诉我是谁,只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我去会会他。”华老大问:“老二,对手拿的是什么器械?” “九环阴阳鬼头棍。”华老二答了句,炳南说:“这是什么器械,我听都没听说过。”华老大问东野秋月:“你见识广,你知道古城谁用这种器械?”秋月摇摇头,菲妮问:“华二叔,这棍上是不是有九个大铁环呀?”见华老二点点头,炳南乐了,忙问侄女:“妮子,快告诉大伯,这棍的主人是谁?”菲妮说:“就是城北跃进路上卖肉的屠夫王。”炳南听了一愣:“屠夫王?”随后问华老二:“难道,真是那屠夫王打败你的,而且是两招?”华老二摇头笑笑说:“这九环阴阳鬼头棍,是屠夫王的,但与我过招的另有其人。如我说出这人,你们没人敢和他玩真的,还是不说的好。反正,我输了也不觉得丢脸,还高兴着呢。”华老二当即怒了,推了老二一下,气愤地说:“你小子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两招就输给了别人,这脸丢得还不够大。”见老大怒了,华老二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指指秋月说:“打败我的不是别人,就是她儿子,你们之中谁去会会他呀?” 大家愣了一下后,全乐了,炳南说:“嘿,没想到我侄女婿,越来越长进了。”东野秋在华老二的胸口捶了一拳,乐呵呵地问:“你没让他吧?”华老二摇头笑着说:“我敢断言,不出三年,古城没人是他的对手。这小子人不大,却特讲武德,出招前先打招呼。第一招,他用棍磕了我的青龙刀,结果是火星四溢,我退了两步,他退了四步。可第二招,他连人带棍就象一股龙卷风,把我困在了阵中,任我左劈右砍,前突后退,就是出不了他的风阵。他将棍上的九环弄得巨响,震得不少人都捂住了耳朵,有些人的鼻孔里都流出了血。第二回火星撞地球,他的棍脱手,虎口震裂,人退了十七八步。可我虽然青龙刀还在手上,但人被抛出了三四米,坐在了地上,嘴角还震出了血。你说,如我托大让他,还不成了死尸。” 如意和菲妮乐了一阵后,说要回城去见天龙,都快有一年没见面了,可炳南和华老大都不同意,东野秋月也说:“由我这个娘作主,你俩还怕他跑了不成。”然后对炳南和华老大说:“你俩就别再为难我这两个儿媳了,由十招改为三招吧,只要她俩能走过你俩三招,就放她俩回城吧,兔得生出相思病来。再说了,有我儿子在,谁又敢欺侮她俩。”如意和菲妮听了后,都高兴地搂住了秋月,炳南摇摇头说:“你俩有拍马屁的时间,还不如用在练功上。来,继续练。” 终于到了送走白雪、楚轩他们去云南插队落户的日子了。 去江西、云南、黑龙江插队的八千知青都集中在这天,滨州火车站内外红旗飘舞,锣鼓震天,歌声四起,很是热闹。 刘福去黑龙江插队落户,路威来送爱徒,在广场上巧遇牵着楚芸、阿依莎在东张西望的天龙,这才通过火车站的工宣队,非常顺利地到了5号月台。“兄弟,大哥去2号月台送刘福,你送走人后就回去。还有,明天是你嫂子的生日,我把东雅酒家全包了,六点准时开席,你别忘了。”路威走后,天龙牵着楚芸、阿依莎的手在拥挤的送行的人群中使劲地挤来挤去,车头车尾走了好几回,喉咙也叫破了,这才找到了趴在窗口上的白雪和王立。 “姐。”天龙把楚芸拉到身前,抓住白雪的手,对王立说:“哥,我把姐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别人欺侮她。”说着眼泪也出来了,白雪也哭了,泣道:“弟弟,有机会去看看我爸和姚伯他们,他们关在滨州机电厂,姐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小芸是个好女孩……”这时,随着一声气笛声,火车启动了起来,月台上顿时哭声四起,好不凄惨。 火车开了,可白雪似乎不想松开天龙的手,天龙只得牵着楚芸的手跟着火车跑,阿依莎在后面跟着。可铁轮越转越快,楚芸的双脚已跟不上了,阿依莎大声叫道:“龙哥,快放掉楚芸,我妹牵着马在岔口你。”天龙这才挣脱了白雪、楚芸的手,飞快地跑着,果见阿丽娜牵着白马等在前面,忙疾身过去跃上马背,眨眼就追上了火车,寻找白雪他们。 “小兄弟,你是不是金榜太保啊?”火车上有人问了句,天龙忙拉开嗓子大声说:“是啊,我是天龙。我找我姐,她叫白雪,是滨州四中的,插队在云南双江。”立即有人叫道:“小太保,我们这里都是去耿马的,你去前面问问吧。”天龙大叫一声:“谢谢了。”便又问了一节车厢,是去镇康的,就这么又问了四节车厢,火车已离开了滨州市地界,有人劝道:“快回去吧,金榜太保,再送,就要送到云南了。”可天龙就是不肯放弃,不久火车就在邻市的江州火车站停了下来,这里也有一千知青去云南。 天龙牵着大白马,终于找到了白雪。“姐,你刚才说,你爸他们关在哪?”可此时的白雪早已泣不成声,拉住天龙的手,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王立、俞习武、田伟也都已哭得不行,只有楚轩象没事一样。“小兄弟。”俞习武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将脑袋伸出了窗口,对天龙说:“你他娘的真是一条好汉。我叫吕刚,城北密镇的,师兄弟都叫我豹子。你尽管放心,你姐我来照顾,谁敢欺侮她,我就扭断谁的脖子。”天龙高兴地说:“谢你了,吕哥。我也对你说,你家我来照应,谁欺侮你家的人,我就一枪挑了他。” 天龙牵着马,顺着人民路一直往北走,在横马巷巷口买下了别人的一筐青菜,放在地上让大白马吃。 楚芸、阿依莎、阿丽娜走了过来,天龙从口袋里取女二角钱和一斤粮票给了阿依莎,指指边上的一家饮食店说:“都饿了吧,去里边吃碗小馄饨,然后我们回家。”阿依莎点点头,和楚芸、阿丽娜进了饮食店,天龙看着大白马吃青菜。 不一会,阿丽娜三人出了店,天龙牵着马,往家走去。 过了两条街,楚芸说累了,天龙就将她驮在身上,阿依莎说:“我带着她骑马吧。”天龙说:“白马已经很累了,也该休息休息。”楚芸说:“太保哥,你也挺累的,要不我们坐车回家吧。”她说着就要从天龙的背上下来,可天龙却说:“小芸,我也想坐车,可就这点钱,我们要把它用在吃饭穿衣上。你想,一辆车到不了家,两辆车就是三角钱,三角钱能买两斤米,我们可以过两天。小芸,你爸妈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阿依莎姐妹死了爹娘,我又没工作,珊儿留下的钱是盖房用的,我自己的钱还剩最后五百元,用完就没了,所以要用就用在刀刃上,不该用的地方千万别用。我交给了婆婆一百元,用于我们吃饭和婆婆的烟酒钱。婆婆年纪大了,还有多少年能活,她想吃想喝尽量地满足她。还有你们三个,等下去无名路,给你们买些****,如布票有多余,再去买点布,让隔壁的老裁缝给你们做件衬衣和裙子。我有两套练功服,替换着穿,也就够了。”听了这番话,楚芸、阿依莎、阿丽娜都感动地哭了,从此对他死心踏地,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回到家,媒婆婆早已做好了午饭,天龙在花园里看着修锁师傅修小铁门上的锁,楚芸三人将所买的东西全摊在沙法上。阿丽娜指着一块紫色的花布对媒婆婆说:“瞧,婆婆,这是我姐夫买给你的。”乐得媒婆婆眼泪也笑出来了,拿起花布看了又看,还抖开披在身上左看右看,用手指点了一下楚芸和阿依莎的额头说:“不是婆婆夸太保,你俩遇上他,那是大福,你俩可要好好地爱他一辈子呀,不然会天打雷劈的。”又指指沙法上的东西接着说:“太保就比你俩长一岁,可做出来的事就象个大人,就是你爸妈也没有他想得如此周到,连小背心和卫生带都买了。”楚芸腼甜地笑着,心里乐呵呵地听着媒婆婆夸天龙,那张原本秀丽的脸在情感的萌动中变得越发妩媚诱人,一时也忘了自己是谁都瞧不起的“黑五类”弟子了。 “小芸啊。”媒婆婆把布放在沙发上,拉住楚芸的手继续说:“象太保这样的好孩子,有千个万个女孩爱,那是正常事,你俩甭去管,也不要心里不舒服。只要他疼你俩,你俩爱他……”见天龙走了进来,她这才关了话闸,忙去盛饭。 天龙洗了手,抹了一把脸,和大家一起上了餐桌。他扒了一口饭后,笑着说:“小芸,婆婆,阿依莎,刚才那个修锁师傅说认识我,问我为什么不收些徒弟贴补家用。他还说,象我这样的身手,一个徒弟每月至少能收五元,如收上七八个徒弟,全家的开销也都有了,而且还能帮着干些家务活。可我也就虚十七岁,能收徒弟吗?”媒婆婆当即就说:“怎么不能啊。你那天与华哥比武离开后,不知有多少人在说,想让自己的孩子拜你为师,都在我这里挂上号了。只是,婆婆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见天龙点头“嗯”了声,这才谈了自己的想法。“太保,小芸三人长得如花似月,如你收了徒弟,那徒弟通常是跟着师父过,万一引狼入室,就是多看小芸她们一眼,婆婆也生气。所以,你收徒,得让婆婆来把关,由婆婆来定规距,成不成?”天龙没想到收徒弟还会引出这么多事来,就点点说:“只要为小芸她们好,婆婆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只管教徒弟功夫,其它由你说了算。” 媒婆婆这才放心,边吃饭边想着该定哪些规矩,直到吃完饭,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坐在客厅的沙法上,她这才说:“只要徒弟进了门,那不论是男是女,年龄大小,都是楚家的弟子,管你叫师父还不算,得管小芸、阿依莎叫师娘,不然就是逆徒。楼下有大小三间房,可放七张上下铺,有钱赚不要浪费,但徒弟绝对不准上二楼。除烧饭菜外,所有家务由我分配,你的徒弟不许偷懒拖拉,否则我就施家法,你可不许护短。太保,婆婆这些规矩,成不成?”天龙拍着手说:“婆婆就是婆婆,成。” 聊了一会后,媒婆婆拿着布料和楚芸、阿依莎、阿丽娜去隔壁的老裁缝家做衣服,天龙向王山借了辆自行车,来到了市政府门口,锁上自行车,来到守大门的军人面前。“大哥,我找我姐,能进去吗?”这当兵的瞧了天龙几眼,眼皮一翻,凶巴巴地问:“谁是你姐啊?”见这当兵的如此蛮横,天龙好想揍他一顿解解,可一想这是市政府,不是胡闹的地方,这才忍住怒气答了句:“是思南方。”当兵的一听找市长,急忙换了副狗脸,赔着笑脸说了句:“你稍等。”跑进边上的警卫室,一只电话拔到了里面。 思南方正在办公室里找几个县长谈会,听守门的军人一说,就知道是天龙来了,她脸上顿时一惊,心想这爱惹大祸的弟弟,莫非又捅破天了,忙对几个县长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来。”便跑出了办公室,快步穿过大院,天龙见了忙迎了上去,扑在她怀里竟哭了起来。这下思南方更怕了,搂住天龙就说:“别哭,快别哭,天塌下来姐顶着。快告诉姐,这回又闯了什么祸,是不是打死人啦?”谁料天龙哭着说:“我昨夜梦见你了,原想上午来看你,因要上火车站送别人去云南插队,所以才过来。姐,你没事吧。”他抬头望着思南方的脸,看了很久。“姐没事。”到了这时,思南方才深深地感到,有天龙这么个弟弟真好,既会梦见自己,还会想着自己,为了自己的安危还会哭,这是她最感动的地方。“走,弟弟。”在她掏出手帕抹去天龙眼泪的时候才想到,这弟弟功夫再好,名气再响,就是再会惹祸,但他毕竟还是个需要人关心,需要人疼爱的孩子。 “你先坐在那,姐姐谈些事。”到了办公室,思南方指指沙发让天龙去坐着,见几个县长看着天龙,就笑了笑。“是我弟弟。”坐下来后,她接着前面的话题说:“该抓的都抓了,该下台的也下台了,但阶级斗争依然存在,我们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在保护胜利果实的同时,也要防止一小撮阶级敌人翻案,继续与无产阶级专政为敌。所以,控制和改造这些阶级敌人,也就成了新的政治任务,各县必须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万万不可松懈。好,今天就谈到这,你们回去后要马上落实。”送走县长后,她找来了秘书。“我下午没空了,接侍室里的那些人,你们去处理,别再带到我办公室里来了。”便关上了门,在天龙身边坐了下来,拉过他手看了又看,还在虎口的伤口处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说:“你和别人比武的当天上午,路威就给我来了电话,说你受了伤,急得姐当场就哭了,恨不得把那小子给抓起来。”天龙笑了。“姐,比武哪有不受伤的。再说了,那人伤得比我还重呐。”思南方拍了一下天龙的头。“不许笑。哼,我告诉你,我得给你立规矩了,免得我天天操心你。1往后受伤不许瞒我,得回家住,伤好了才能离开。2每星期必须回家住一夜,让姐烧些好吃的给你吃。3没钱了回家自己拿,我床头柜里有。听见了没有?”天龙还真是个受不了别人疼爱的人,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哪象规矩呀。”眼泪就涌了出来,拉住思南方的手说:“要我答应你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如谁欺侮你,你得告诉我,行吗?”思南方虽然是个市长,但毕竟只比天龙大五六岁,怎么看都是个丫头片子,又怎么受得住弟弟的如此关爱,但这是办公室,哭又不能哭,只能强忍着,这比哭还难受,只得扯开话题。 “对了,明天是仝芸的生日,你知道吗?”思南方扯开了话题,天龙忙“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上午在火车站,我遇上路哥了。姐,那我明天送什么呢?”思南方笑了,想了想后,说:“礼物嘛,姐给你买好,你到时送给仝芸就是了。对了,姐亲手给你缝了一套练功服,料是绸缎的,颜色是乳白色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身。要不,我们现在回家,试穿一下,如不合身,姐连夜帮你改。走吧。”她起身到了办公桌办,先打了只电话,让应小飞等在车里,然后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锁进了办公桌抽屉里,开门推着天龙走了。 到了家,思南方搂着天龙来到卧室,打开衣柜的门,先拿出两套褪了色的军装放在床上。“这是我爸做团长时穿的军装。”又取出一件军用呢制大衣。“这是我爸做师长是做的,上个月刚寄来,说便宜你了。还有一双靴子,等下一起带回去。”然后取出一套绸缎练功服,往床上一放。“你换衣服,姐出去,换好了叫一声。”天龙一把拉住了思南方的胳膊,不解地说:“你是我姐,又不是外人,出去干嘛。”弄得思南方哭笑不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想你弟弟也太可爱了,只得假装整理衣柜,背对着天龙,直到天龙欢喜地叫道:“姐,你瞧,正合身。”这才回过头一看,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天龙穿着这套练功服,不但人精神,气派也大得很,乐得她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还真是不大不小,正好合身。“好,姐让人去苏州捎块布料来,再给你做一套。”天龙忙说:“姐,这套衣服能穿好几年呢,别做了,挺辛苦的。”听了这话,思南方更乐得不行了,伸手拍了几下天龙的头,笑着说:“你真是个笨弟弟。你多大呀,个子还要长呐,没准到了明年,你个子长得比姐还高,这衣服还能穿呀,真笨死了。”天龙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嘻嘻地说:“姐,这衣服我越看越喜欢,你就让我穿着吧。”思南方点了点头,问:“那姐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天龙就象小鸡啄米似地点了几下头,想了一会后,说:“受伤不许瞒着姐,老老实实地住在这里,伤不好不能走。一星期回家陪姐一天,吃姐烧的菜。钱没了,就拿这里面的。”还指了指床头柜,乐得思南方又拍了一下天龙的头。“你小子不笨呀,全记住啦。走,姐送你回家,顺便认认路,明天下午来接你。”她从床底下拿出一双长皮靴,捧起床上的军装和大衣,见天龙要拿换下的衣服,忙说:“放着吧,姐帮你洗。”天龙“嗯”了声,也不敢去取衣服口袋里的几元钱,跟着思南方出了门。 一路无话,车到了楚家大门口,见有一辆吉普车,一辆小轿车,一辆三轮摩托车,和两辆骡车停在大门两侧,马路两边还站着好几百人,思南方有些吃惊,问天龙:“里边不会有事吧?”天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挠了挠脑袋。“姐,你坐着,我去问问。”他开门下车,恰好看见王山,忙走了过去,轻声地问:“怎么这么多人?”王山忙说:“听说你要收徒弟,人都过来了。”天龙这才明白,知道是媒婆婆干出来的事,忙回到小车旁,在思南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乐得思南方摇头笑了笑。“看来,你还真长出息了。”就把军装、大衣、皮靴给了他,朝应小飞说了句:“我们走吧。” 小车开走后,有个识货的人见了车牌号,忙对大家说:“不得了,那是市长的车。”天龙也不吭声,捧着军装、大衣、皮靴进了进去,来到了客厅,见客厅里满了男女老少,却安静得很,除了呼吸声,就象没人一样,心想:“婆婆还真行呐,我徒弟还没收,她规矩已做出来了。”楚芸眼尖,见天龙回来,就象一百年没见似的,欢叫一声:“太保哥。”冲过来就抱住了他。“你去哪里了嘛,都想死我了。”天龙毕竟是王建都的儿子,又是从第一豪门永乐宫出来的,况且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又有身上这套新衣服撑着,到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再做小孩了,就把手上的东西给了楚芸,挺着胸走到沙发前,朝大家抱拳笑了笑。“承蒙大家抬爱,来到楚家求艺,我先谢了。现在的楚家,由婆婆管事,是婆婆认可的楚家弟子,请站在右边,其余的请到左边。”说完坐了下来,看客厅里的人移动。眨眼间,一左一右全站好了,就象排练过一样。 媒婆婆走到天龙身边,在他左侧坐了下来,又朝楚芸三人招招手,让她和阿依莎坐在了右边,阿丽娜站在沙发边上。媒婆婆将手上的一张纸给了天龙。“太保,这是拜师人的名单和住址。”天龙打开纸一看,吓了一跳,足足写了三张半纸,再数了数姓名,共有46人。“谁是费晓慧?”他看着名单问了一声,从右边的人群里闪出个姑娘,他见了有点眼熟,刚要问,费晓慧已“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徒儿见过师父,师娘,和婆婆。”天龙点了点头。“快起来吧。”费晓慧站了起来,他想了想后,一拍脑袋,总于想起来了,但没认她,又问:“你几岁开始练功,都学了些什么?使一招你最熟练的让我看看。”费晓慧忙说:“师父,徒儿也没拜过师,我六岁起,爹胡乱地教了我一些,教得最多的是软鞭,但徒儿不敢在师父面前卖弄。师父,从现在起,徒儿忘记所学的一切,孝顺师父一辈子。”天龙朝媒婆婆点了点头,朝费晓慧笑笑说:“你这个徒弟我收了,但要孝顺你父母一辈子,只要你用心习武,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这费晓慧就是古城第一美女,当地驻军费军长的小女,在滨州中心医院急救室输血给天龙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她心想,必是金榜太保已认出了自己,这心里一高兴,竟忘了“谢谢”媒婆婆,抱住一个穿军服的人兴奋地说:“三哥,我成了,我真的成了金榜太保的徒弟,就象做梦一样。”天龙摇头笑了笑,又问:“谁是张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徒儿见过师父,师娘,和婆婆。”声音十分宏亮……就这么,天龙和46个求艺者照了一面后,已到了晚上八点,最后收下其中27个徒弟,但其余19个连同他们的父母死活不肯离去,先缠媒婆婆,再求楚芸,又给阿依莎说好话,有些人还找上了阿丽娜。 媒婆婆四人也不知深浅,这心一软,就去找天龙,问为什么不要这些人做徒弟,天龙只好明说:“这些人,并非人品不好,只是太迟钝,接受能力差,不是练武的料。如到时,什么都没学好,他们的父母找上门来,说我收了钱,却没有教他们子女的功夫,你们说,让我到时怎么办?”媒婆婆想想也对,就把天龙的想法照搬给了这些人的父母,这些父母二话不说,当即联名立了张字据给了媒婆婆,求她再找天龙说说好话。“好吧。”见了字据,天龙也只好松口,就对这些人的父母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费些时间教他们,但他们也要用心学,多费些时间练,尽可能地学会一门功夫。”见子女总算被收下了,这些父母才松了口气。 一下收了46个徒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说明天该用多大的锅煮饭,就连今夜睡觉都成了大问题,更何况大家还没吃晚饭,天龙的头都大了,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办法来。也就在这时,媒婆婆走了过来,摸摸天龙的头说:“太保,走啊,你的徒弟们都等着你去喝拜师酒呢。”天龙一拍脑袋,心想:“这下,大家的晚饭有着落了。”忙起身和楚芸、阿依莎、阿丽娜,跟着媒婆婆就走。 吃饭的地方不远,就在练武场边上,名叫铁锤李饭庄,是天龙的徒弟李建华家开的,上下两层,三十几张桌子,酒菜早已摆好了。儿女都成了天龙的徒弟,做父母的也就成了朋友,也就不计较楼上楼下,只要把天龙、楚芸、阿依莎、阿丽娜、媒婆婆请上了主桌,其它的都好办了。徒弟跟着师父走,都上了楼,正好坐满了十五桌。 媒婆婆酒席场面见过不少,自然把该想的都想到了,趁下面的家长还没上楼,就说:“酒量超过两斤的,都站起来。”她话音刚落,就有九人站了起来,却是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小鱼儿、孙得国、赵新华、宋丽。“你们九个不许碰桌上的酒,等下面的上来敬你们师父喝酒,由你们九个替你们师父喝了。”这话刚说完,楼梯口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即就上来一伙人,整好46个,李建华一见急了,忙去拦他们,可又怎么拦得住,还是费晓慧机灵,也不管师兄弟们有多少酒量,忙离桌一个个地拍了过去,这些师兄弟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费晓慧的意思,“呼啦”一下将师父这一桌围了起来,见到酒杯就抢,瞧得天龙都笑了,对费婆婆说:“婆婆,我们家还真不能少你。”楚芸说:“这自然。我们这一片,一大半的夫妻,都是婆婆做的媒。” 第三十四章 如何管住徒弟 话是这么说,但媒婆婆也有想不到的地方,当这些徒弟把自己的父母挡下楼后,便马上调转“枪口”对准了师父,望着46杯酒,楚芸都不敢吭声了,天龙只能站起来,笑笑说:“师父不会喝酒,也喝不了酒,但今天这酒,师父肯定喝,不喝你们会不高兴。说句笑话,如知道收一个徒弟要喝一杯酒,那师父还不如收一个徒弟,你们说呢。”随后,他指指费晓慧。“师父的命,今晚交给你了,你说师父该怎么喝,师父就怎么喝,撑死也就是舍命陪君子。”这些徒弟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会使出这一招,真是绝了,只好把目光都移到了费晓慧的脸上,看她怎么说。费晓慧想了想后,对师父说:“师父,徒儿不敢对师父不敬,但也不能太得罪师兄弟们,徒儿想让师父在每个徒弟的酒杯上喝一口,不管是大口小口,只要师父喝了,那师兄弟的心意也就到了,不知师父是否同意?”到了这时,天龙只能点头,可46口酒少说也要顶上三四杯,何况还是空肚子,能不醉吗?酒席散后,张雄驮着师父回家,放在沙发上,让两个师娘照顾着,自己按费婆婆路上所说,由李建华带路,和所有的男徒弟去费婆婆家睡觉。“你们先睡吧。”费晓慧让16个师妹打好地铺先睡,自己拿了扫帚,先把师父吐在客厅里的污物处理掉,再用湿布抹了两遍,然后把师父那套沾满酒气,粘有污物的练功服洗了,用衣架凉在客厅里,最后巡视了一下花园,捡查了一下门锁,这才回到客厅,关上门窗,回屋睡觉去了。 让费晓慧没想到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全让站在楼上的媒婆婆看在眼里。“睡了吗?小芸。”媒婆婆轻声地拍了拍楚芸的卧室,门马上开了。“太保哥没事了。”楚芸穿着新买的小背心和**,指指睡在床上的天龙,然后问:“婆婆,太保哥练功服,是谁洗的?”这楚芸突然成了46个徒弟的师娘,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也开始为这个家操心了。“费晓慧,就是太保收的第一个徒弟。”接着,媒婆婆就将所看到的说了一遍,楚芸就说:“婆婆,要不就让她做这些徒弟的大师姐,你看呢?”媒婆婆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丫头机敏,懂事,也细心,如让她做大师姐,既能给这些徒弟作个好榜样,也能让我们放心,就不知太保是怎么想的。”楚芸笑了。“没事的,婆婆,太保哥听我的,就这么定了吧。”媒婆婆这才点头,笑笑说:“那我明天早上就宣布了。小芸,上床睡吧,明天晚些起来,油条和豆浆我会买好的,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太保。”媒婆婆走后,楚芸锁上了门,关好了窗,这才上床钻进被子里,侧身望着满嘴酒气的天龙,时而用手摸摸他的脸,时而又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太保哥,如不遇上你,我们全家早已被押解到了江西。我原想,让自己的爱永远守着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别人,因为我的心早已嫁给了你。可谁知,你的疼爱又把我从南坪带回了滨州,使我从此生活在你的呵护中……”她想着,想着,头往下一沉,靠在天龙的肩上睡着了,但两片性感的嘴唇却微微地笑着。夜色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费晓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伸了只懒腰后,又打了只哈欠,这才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双眼,自言了一句:“晓慧,你终于回到他身边了,别再傻了。”便迅速地穿上衣服裤子,叠好被子,伸手将同室的师妹全部推醒,轻声地说:“谁也不许出声。如谁吵醒了师父师娘,我就揍谁。三分钟后,在花园里集合。”便出门叫其他师妹去了。宋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什么玩意,第一天就想充大师姐,我偏慢慢的,看你怎么样。”小鱼儿也说:“是啊,拽什么拽,师父还是我亲弟弟呢,我凭什么要听她的。”其他师姐妹也纷纷呼应,有意慢慢地穿衣服。费晓慧到了客厅,取下师父的练功服到了花园里,见有根竹杆横在两棵树上,就将衣服挂了上去,打开小铁门,找了块空地踢脚压腿,伸展双手,见张雄和李建华来了,就招呼了一声:“两位师兄早。”张雄和李建华忙回应一句:“师姐早。”便一个扎马步,一个扎弓步。接着,钱木兰从客厅里跑了出来,叫了声:“师兄师姐好。”费晓慧、张雄、李建华也回了一句。随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等师兄弟络络续续地全到了,就剩下宋丽、小鱼儿这十五个师姐妹没出来。“女孩子就爱睡觉。”朱文说笑了一句,陆邦跟了句:“正常的,女孩子嘛。”钱木兰听了很生气,但见费晓慧摇了摇头,只好忍着不吭声。“师姐师兄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练武场跑圈,怎么样?”李建华这么一说,费晓慧立即呼应:“好啊,我们两个师妹带队,你们这些师兄跟着。”就这么,天龙的31个徒弟出了楚家,排成两队朝练武场跑。半路,费晓慧看见买油条豆浆回家的媒婆婆迎面走来,忙回头说了句:“婆婆来了,大家听我的口令。一,二,三。”大家齐声叫道:“婆婆早。”一时引得过往行人都把目光移了过来,媒婆婆见了忙大声说:“怎么样,这是金榜太保的徒弟,多神气啊。”这时正好队伍来到面前,她忙说:“晓慧,你出来带队。”费晓慧忙“是”了一声闪出队伍,大声叫道:“抬头,挺胸,拿出精神,注意队列。”媒婆婆听了很是高兴,可突然又一想:“不对呀,我怎么就见到两个丫头?”便快步回到家里,恰巧看见宋丽她们十几个女孩嘻嘻哈哈地从客厅里出来,这脸色顿时一沉,指着大铁门说:“带着你们的东西从这里出去。”吓得这些女孩脸都变了,再一看空荡荡的花园,就知道自己闯祸了,“扑嗵扑嗵”地全跪下了。媒婆婆“哼”了一声,生气地说:“你们是来学艺的,还是来住旅店的,有你们这么做徒弟的吗?幸亏我还没收你们的钱,不然你们第一天拜师就被逐出师门,谁还会瞧得起你们?哼!”一听“逐出师门”四个字,宋丽什么也顾不上了,忙哭着跪爬到媒婆婆的脚下,苦苦哀求。“求你了,婆婆,千万别赶我出去,不然我娘会不认我的,我爹会打死我的。好婆婆,亲婆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小鱼儿她们也争相求媒婆婆,声音马上吵醒了天龙、楚芸、阿依莎、阿丽娜,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急忙起床下楼来到花园,见地上跪着一大片,又看媒婆婆脸显怒气,心想定是这些徒弟在什么地方坏了婆婆的规矩,就拍拍楚芸三人的头,都退回了客厅,来到楼梯口。“你们听着,不管外面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但都是树立婆婆威信的最好机会,不许你们为那些徒弟求情啊。”他叮咛了一句,自己抬起茶几,让阿依莎搬了张椅子来到花园里,背靠着客厅窗户放下,请媒婆婆坐下,再取过油条豆浆放在茶几上,回头朝宋丽她们重重地“哼”了一声,对媒婆婆说:“婆婆,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出去一下。”就出门到了对面,对案板前的麦子说:“对王山说一下,从今起,我每天要四五根汤骨,两斤膘肉,越肥越来,这是给徒弟们的,再给你小婶她们配一斤纯精肉,钱向媒婆婆拿。那你忙,我们转转去。”和楚芸、阿依莎、阿丽娜往前面练武场走去。街坊邻居见了天龙都会主动打招呼,他们四个也会及时朝大家笑笑问声好。凡见到街坊邻居的孩子在门口练武,天龙都会停下脚多看几眼,指出不足,再把着手教,临走还会留下一句:“好好练,哪里不懂来找我。”费晓慧带着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他们在铁锤李饭庄前的广场上扎马步,见师父穿军装牵着两个师娘的手,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很是恩爱,忙问身边的李建华。“师兄,师父师娘来了,怎么办?”李建华摇摇头,身后的章志却说:“师姐,快把队收了,让师父带着我们在场上转转。”费晓慧明白章志的意思,好歹是金榜太保的徒弟,迟早要在城北人面前露脸的,就叫了一声:“收式,散队,师父师娘来了。”便迎向了师父师娘,欢声叫道,很是热闹。到了这时,天龙才发现了自己的徒弟,见他们脸上都有汗迹,有几个的衣服都湿了,就对楚芸说:“小芸,饭后出买四十六条毛巾。”随后对徒弟们说:“出汗是正常的,但要及时擦干,不然在静止状态下被凉风一吹,时间久了,会伤了筋骨,这是练武人的大忌,但多数人都不会注意。”王刚“噢”地一声拍拍头说:“师父,难怪我爷爷常有这种感受,找了郎中,也说不出个根源,都说是着了凉。师父,有什么医治的偏方吗?我是爷爷带大的。”天龙这才想起昨天有个大爷,就伸手拍拍王刚的肩,笑笑说:“别急,应该有偏方,等我找了我爹后,想法治你爷爷的病。”李建华说:“师父,都在练武场上了,不如让我们长长脸。”天龙也不拒绝,朝广场上看看后,点点头说:“好,师父让你们在练武场上露把脸,那往后你们得在擂台上给师父长长脸。”就一挥手,朝场中间走去,那里还有块空地。“太保,带夫人来散步啊。”“你来了,小哥。”“你好啊,太保。”自和华老二切磋武艺后,天龙的脚只要踏进练武场,大家都会向他打招呼或送来问候,这就是滨州练武人都在争取的荣誉和魅力。到了地方,天龙脱了衣服往腰上一扎,徒弟们忙往四处一闪,围了个圈子。天龙先活动了一下肢,扭动了脖子和腰,先打了一套长拳,彻底活动开身子后,这才运功拉开架式打起了很少有人练的伏虎拳。只见他出脚有力,拳拳生风,出手如爪,摆手象尾,以臂代棍,展腿如宏,见四周的人渐渐地围了过来,就笑笑说:“请场上的哪位持棍的叔伯配合一下,试试我的伏虎拳,谢了。”随即就有个手持一对狼牙棒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太保,那我得罪了。”便狼牙棒一舞,就朝天龙打了过去。“师父小心。” 费晓慧叫了一声,却见师父也不躲闪,只见右臂反手一扣捏住狼牙捧,大叫一声“断”,只听得“卡嚓”声响,狼牙捧已被捏断,而左胳膊一挡,又是一声“卡嚓”,骇得费晓慧、李建华、章志、王刚等不少徒弟忙闭上了眼晴,心想师父的胳膊完了,却听得钱木兰欢声叫道:“快瞧,师娘,师父用手臂打断了狼牙捧。”这才敢睁开眼晴,见师父好好地站在那里,抱拳在向中年人道谢,忙高兴地围了上去。中年人伸手拍拍天龙的肩问:“太保,你这铁爪钢臂功,是怎么练出来的?”天龙听了一愣。“大叔,原来这就是铁爪钢臂功啊。”想起在秃石岛上的那几年,就笑笑说:“大叔,四岁时,我的六个师父就把我扔进药水缸,下面点火加温,泡了约有半年多,那时真的很苦。接着,师父们就把我赶到海里,让我天天用手臂击打海水,从早打到晚,那时候的两只手,感觉都不是我的了。师父们说,海水的盐份里既有硬度,又有韧性,只要坚持练,往后必出成就。就这么,我白天击打海水,晚上就用五指抓石,那石头圆圆的,滑滑的,又是放在油里,我抓了五年都没抓起来,不知挨了多少骂。现在想想,也多亏师父逼着我练,不然又怎么能练成这铁爪钢臂功。”中年人点了点头,感叹地说:“是啊。我师祖常说,练铁爪钢臂功的人,万人中很难练出一个,就因为太难太难,难上加难。我师父没练成,我也没练成,现在我大徒弟在练,如太保肯赏脸,传授我大徒弟一二,那你就是我们万厉门的恩人。”天龙忙说:“大叔,你这话言重了,我怎么承受得起。这样吧,你给个地址,约个时间,行吗?”中年人当即乐了,伸手在天龙的胸口捶了两拳,一连说了几声“豪爽”,笑笑说:“太保,我叫郁千宏,城南的区长,家住城东百乐镇,你只要问万厉门,谁都知道。这样吧,四天后的中午,我摆大宴等你。那,我先走了。”天龙见徒弟们都在笑,就在钱木兰、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他们的头上拍了一下,说:“笑。笑能填饱肚子吗。走,回家吃家。”第一天就露了这么大的脸,徒弟们自然乐得开怀,嘻嘻哈哈地簇拥师父师娘离开了练武场。孙得国是百乐镇人,当即就说开了。“这老郁,是万厉门的现任掌门,只是他老婆的肚子不争气,一二三四五六七,生了七个全是丫头,好胜的老郁这下没气了,只能在择婿上做文章。他说的大徒弟,就是他的二女婿,也是万厉门的掌门继承者,平时见了我不要太神气噢,谁知到头来,还是要我师父……”说话间已到了家,见婆婆坐在椅子上吸着香烟喝着茶,宋丽、小鱼儿她们在拔花园里的草,费晓慧朝大家使了个眼神,刚要去拔草,媒婆婆说:“没你们的事,都吃饭去。”只得和大家跟随师父师娘涌入了客厅。厨房的煤气灶上搁着两只特大号锅子,餐桌上放着三大碗咸菜,一篓面饼,五叠大碗,一大把竹筷。楚芸推着天龙在沙法上坐了下来,说了自己和媒婆婆的想法。天龙点着头,看徒弟们排队入厨房,然后端着碗,拿着饼回到客厅,站着吃饭,就拍拍手说:“你们吃你们的饭,我说我的话。在你们之前,我收了12个徒弟,年龄都比你们大,是跑船的人。别人怎么教徒弟,我不管,也管不了。但你们这些人得听我的,听你们师娘的,听婆婆的。其实,我也就这点大,让你们叫我师父,有点委曲了,所以我也就不立什么臭规矩了,免得你们畏畏束束,施展不开。从今日起,我有多少本事,就教你们多少本事,决不捏捏藏藏,教了上文没下文。除基本功和基本套路外,我会按各人的所长,把我的追魂枪法、摄魂刀法、阴阳棍法、伏虎拳、铁爪钢臂功、飘逸步法、软鞭一一传授给你们,只希望你们用心学,刻苦练,在擂台上一展雄风,捧几块金匾回来让你们师娘乐乐。习武人说得是强身,讲得是武德,路见不平要敢于拔刀相助,即便是强手也要见义勇为,因为框扶正义才是习武者所为,这才是我天龙的好徒弟。我今日放话留在这里,谁敢欺软怕硬做恶事,别怨我一掌拍死他;如谁因为见义勇为得罪了人,别怕,一切由师父扛着,师父此生还没怕过谁,撑死就是玩几招,惹火了我,管它是什么门,什么派,我一杆银钩梅花枪,就能挑了它。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嫌我噜索。晓慧。”费晓慧忙应声:“徒儿在听,师父有什么吩咐?”天龙指了指一帮徒弟。“往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师姐,师父不在时,由你约束他们。但,你要为人师表,要懂得关心和爱护他们。晓慧,凡事进在前,退在后,师父信得过你,好好干。”费晓慧的眼泪都出来了,忙说:“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尽心尽力,决不辜负师父的信任。”焦虑了很久的楚芸,总算放下心来,高兴地朝费晓慧招招手。费晓慧忙将碗筷放入厨房,来到楚芸。“师娘,有什么要徒儿做的?”楚芸摇头笑笑,拍拍沙发。“来,坐在这。”费晓慧忙说:“徒儿不能坐。徒儿就蹲在师娘身边。”还真蹲了下来。“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天龙一口气叫了七个人的名子,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忙异口同声:“徒弟在。”天龙指指费晓慧。“往后你们七人,就是我徒弟中的二师兄和八师姐,可别给我丢脸啊,要胁助你们的大师姐,带好师弟师妹。能做好吗?”这七人又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能。”天龙笑笑站了起来,对其他徒弟说:“你们这些人,不等于比他们八人差,师父只想锤炼锤炼他们,看他们有多少斤量和能耐,也许你们中的某一个,往后突然成了他们的大师兄,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然后把费晓慧、张雄他们八人叫到花园里,见宋丽这些女徒弟已拔完了草,正在整理和打扫花园,禁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对八人说:“师父信任你们,也把本钱押在你们身上,你们可不能窝里斗,让师父血本无归。现在,师父只想听你们七人一句老实话,刚才宣布晓慧做大师姐时,你们的心里都不服,是吗?”七人均点头,张雄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师父,说心里话,徒弟刚才是不服。徒弟年龄比她大,功底比她好,凭什么她做大师姐。师父,徒弟现在服了,保证听大师姐的。”章志见师父瞧着自己,就挠了挠脑袋,嘻嘻地说:“师父,我们的想法和二师兄差不离,但往后肯定不会有情绪了,一切全听大师姐的。”费晓慧忙说:“不瞒师弟师妹,我现在心里还发着慌,想想师父怎么会让我做大师姐,怎样才能管好这么多师弟师妹,让师父放心,我这心里真的没底。”李建华说:“大师姐,换了我们,一样心里没底。在这滨州城,谁一下收过46个徒弟呀。”王刚也说:“是啊,基本都是七八个。没事,大师姐,我们每人出条主意,还怕管不住这些师弟师妹。” 见这八人的心齐了,天龙总算按下心来,高兴地在他们每个人的头上拍了一下,笑笑说:“为了奖励你们这么坦诚,四天后的万厉门之行,师父带你们一起去,但都要精神点。”见八个徒弟高兴得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他就说:“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睡的,吃的,和日常所需要的,都解决了。怎么个做法,师父不作主,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师父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办你们的事吧。” 第三十五章 师父你真坏 师父走后,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商量了几句后,先把婆婆请进客厅消气,再让宋丽她们快去吃饭,再找了沈卫国、黄鹏俩进了厨房关上门,开始商量师父布置的任务,你一句我一句,气氛非常浓厚。也就半小时的功夫,十人出了厨房,把36个师弟师妹叫到花园里,再搬出两张椅,请两个师娘、婆婆坐下。“大家都听着。”张雄指指身边的费晓慧,首先说了话。“从今日起,她就是我们的大师姐,谁都必须尊重她,也包括我张雄。如谁对她不敬不服,就是对师父的不敬不服,大家听清了没有?”36个师弟师妹稀稀拉拉地应了一声:“听清了。”楚芸见了就出火,生气地说:“你们是没吃饭,还是对晓慧不服,金榜太保怎么收你们这些有气无力的人做徒弟。哼。” 师娘一生气,费晓慧十人都沉下了脸,钱木兰怒声嗔道:“都给我扎马步。”师弟师妹这下怕了,忙散开扎了马步,王刚对张雄说:“二师兄,你接着说。”张雄继续说道:“象刚才这种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有谁再敢惹火师娘,初犯打十棍,再犯滚出去。听清了没有?”这回声齐了,也响了:“听清了。”他点了点头,满意地说:“这才象金榜太保的徒弟。”随后看着李建华。“三师弟,你也说两句。”李建华“嗯”了声,笑笑说:“我的话很简单,也容易记,谁敢不服大师姐的管束,就两个字,滚蛋。”章志点了点头,说:“除几个小师妹外,早上谁都见到了,师父在练武场多英勇神武,铁爪钢臂功,全滨州就师父一个会,这多让人仰慕啊。但习武,先从尊重人开始学,懂了吗?” 就这么,十个人训示了一遍,把个师弟师妹弄得服服贴贴,瞧得媒婆婆也乐,轻声地对楚芸说:“你我说了个晓慧,太保拖出了一群,瞧他们前呼后应的,谁还敢不服晓慧。”楚芸点头“嗯”了声,笑笑说:“早上在练武场,我冷汗都吓出来了,还以为太保哥的胳膊断了,谁知断的是狼牙棒。”费晓慧说完话后,走了过来。“师娘,婆婆,我们现在出去买东西,饭菜我们回来做,求师娘和婆婆别再进厨房了,该是我们徒儿孝顺你们的时候了。” 将军的女儿就是会带兵,办事雷厉风行,该做的事往下一布置,除了楼上外,整个楚家里里外外变了个样,只是客厅成了餐厅,两只三人沙发往后挪到了墙边,李建华从家里拖来十六张小方桌,整齐地堆放在客厅里,沈卫国叫来了自己的老爹,连工具带材料拖了一板车,和三个徒弟锯的锯,刨的刨,吃午饭前干完了儿子布置的活。章志从母亲的菜场里拿回来两大筐蔬菜、一大块肉,百来十个鸡蛋,费晓慧忙带着七八个师妹进了厨房,接着就见孙得国开来了一辆小卡车,招呼师弟们将车上的米、面粉、食油、酒坛、和各种调料搬进了客厅,放了一地。 楚芸有些看不懂了,忙叫来孙得国一问,才知他父亲是粮食局局长,这些东西不用掏钱,往所属的粮油店一分摊,看也看不出。她也没得话说,正在摇头的时候,王刚回来了,将一只大纸箱往地上一放,打开箱子说:“师娘,毛巾不用去买了,这里有二百条,够用了。”这下楚芸愣住了,刚要问他这些毛巾哪里来的,只见黄鹏带着六个师弟,每人肩上扛着一匹白布走了进来,放下靠在墙上。“这……”她指指毛巾,又指指布,望着王刚和黄鹏,都不敢问了。黄鹏忙说:“师娘,你别担心,徒弟们不会去偷去抢。不瞒师娘,除了少数几个师弟师妹外,我们的父母都是领导。我这七匹布是正品,但付的是边角料的钱,厂里每年都千分之几的报损,这七匹布在报损里也就是个线头,一点事都没有。我爸说了,往后要什么布,师娘你就吱一声,布厂和布厂都有关系,一只电话过去,什么事都解决了。”楚芸想想也是,天龙为了给她买衣服,这布票算了又算,可王鹏他父亲随口说句报损,七匹布就有了,便打趣地说:“你们大师姐的父亲是将军,那她会不会去部队里……”正说着,花园里响起了小鱼儿的叫声:“大师姐,你二哥来了。”就见费晓慧乐呵呵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朝王刚和黄鹏笑了一句:“看来,成了。”便跑了出去。见费晓慧都这么神神秘秘的,楚芸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时钱木兰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师娘”后,朝王刚和黄鹏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得意地说:“三只轮子的。”她话音刚落,费晓慧进来了,叫了声:“六师弟。”就把手中的钥匙扔给了孙得国,进了厨房。 “师娘。”孙得国走到楚芸身边,笑笑说:“大师姐搞了辆吉普车,八师妹借了辆三辆摩托,让我们去接师父吧。”见徒弟们都在兴头上,楚芸也不想扫他们的兴,就点点头,指指地上的粮油说:“你们师父有六个弟妹,我没见过,既然去那里,就带些过去。”钱木兰高兴地“嗳”了一声,忙和阿依莎叫上李建华、沈卫国、章志,抬了一大包米,两桶油,五坛酒出了客厅。 钱木兰驾驶三轮摩托车在前引路,身后坐着章志,李建华坐在船斗里。孙得国驾驶吉普车在后,楚芸坐在副座上,后面是阿依莎、沈卫国、王刚、黄鹏。一路上,值勒的小民警见了军区的吉普车,除了绿灯还敬礼,让楚芸觉得很有身价和面子,从此也就忘了自己是“黑五类”弟子。车到老马路,阿依莎下车带路,来到了那条小道前。 大家下车,阿依莎、楚芸在前,孙得国他们拿着东西在后,走进了小路,不一会就到了。 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展大雄、高敏舞棍撕打,也许太投入,谁也全没注意到阿依莎,直到刘娃叫了声:“恩姐。”收棍抱住了阿依莎,时厉胜四人才发现来了客人,都放下棍走了过来。阿依莎指指楚芸说:“这也是你们的恩姐。”时厉胜他们忙叫了声:“恩姐好。”她又问:“你们恩哥没来吗?”庄碧玉指指东滨湾说:“我恩哥和阿丽娜,送钱出来。”阿依莎指指楚芸说:“你们恩姐怕空心来不好意思,就带来了这么多东西。都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拿进屋去。”时厉胜“嗯”了声,过去抓住米袋一角,大叫一声:“起。”硬是将重二百斤的一包米提了起来,惊得李建华他们都傻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却听时厉胜说:“不练点真功夫出来,那怎么配做金榜太保的弟妹。”再看刘娃和庄碧玉,每人用一根食指,提起了十五斤重的一桶油,禁不住相互望了一眼,从此把师父看成了一尊天神,可说是无话不听,死都心甘。 “都坐呀。”阿依莎在这里就象主人一样,招呼了大家一声,拿过一把椅子让楚芸坐下,指指孙得国他们笑笑说:“这些都是你们恩哥的徒弟,往后可不许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刘娃忙说:“恩姐,你把我们看得也太厉害了,恩哥的高徒谁敢碰啊,还不被他拍死啊。”这时,天龙和阿丽娜有说有笑地从南面的芦苇里走了出来,见楚芸他们也在,摇头笑了。 阿丽娜拉住阿依莎的手,高兴地说:“姐,姐夫给了我一块地,说是给我养马用的。姐夫还说了,到时再给我选十匹好马,让我做马场主。”阿依莎摇头笑了笑,对天龙说:“龙哥,你别什么事都依着她,会宠坏她的。”天龙笑笑说:“你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我不宠她,让谁宠她去。”阿丽娜嘻嘻地说:“我早说了,世上就姐夫最好。”阿依莎看了天龙一眼,无语了。 有条胖乎乎的小狼犬走了过来,时厉胜见了叹息一声,伸手抱起放在腿上,眼睛顿时湿了。心细的楚芸忙觉得不对,就指指时厉胜问天龙:“太保哥,他怎么啦?”天龙长叹了一声,痛苦地说:“我收养了六个弟妹,亲如手足,从不斗嘴。他是我弟妹中的老大,最小的叫凡奎,前几天在城中闲逛,见这只小狼犬好玩,就抱了回来。唉,谁知这是部队里的狗,第二天母狗就找来了,偏偏厉胜带这小狗上了船,而凡奎又死咬着已把狗放了,就这么,被抓了进去,听说要劳教八个月。娘的!真不值。”说着就流出了眼泪,还猛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如我在,决不可能让别人抓走我小弟,可现在……”他抹了一抹泪,起身摸摸时厉胜的头,又拍拍刘娃的脸。“都别哭了,恩哥答应你们,今晚就找路哥和我姐,三天内,保证把小弟带回来。”就拍拍楚芸的肩,朝徒弟们挥挥手说:“走吧。”李建华他们急忙起身,跟在师父的身后,可钱木兰走了几步又返了回去,对时厉胜他们说:“我爸是局长,你们快告诉我,这小弟关在哪里,我想办法去把他搞出来。”刘娃脸上一喜,一把握住钱木兰的手,感激地说:“姐,他关在第一拘留所里。谢谢你,姐。”钱木兰也不敢多留,说了句:“办不成这事,我就不做你恩哥的徒弟。”就快步追上大家,到了马路上车走人。由于师父有心事,故一路之上很沉闷,谁也不敢吭声。到了家,钱木兰拖住了楚芸,也不敢说出带凡奎,只怕人带不出来会让师父空欢事一场,就说出去办点事,楚芸点头同意,还叮咛一句:“你师父心情不好,别在外面贪玩,办完事就回来。” 饭桌上,天龙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扒了两口饭,放下碗筷就上楼去了,楚芸和阿依莎见了也不吃饭了,忙跟了上去。 张雄很敏感,忙问对座的费晓慧:“大师姐,师父好象不高兴,是不是我们哪里没做好,惹师父生气了?”费晓慧也注意到了师父的神色,听了张雄的话,就点了点头。“可能是的。但,哪里没做好呢?”听了他俩的话,李建华忙凑了过来。“大师姐,二师兄,你俩别乱猜,师父回来时,我听见他对师娘说了句,这些徒弟不错,我放心。”张雄忙问:“那师父为什么不高兴?”李建华就把凡奎被抓,和师父流泪的事说了一下,张雄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应该是这事了。对了,师父的小弟关在哪里?”见李建华摇摇头,费晓慧顿时不乐了。“猪脑啊,为师父分忧,是徒弟的本份。你们也真是,为什么不问?”李建华也不生气,摇摇头说:“我也想问啊,可当时那情景,换了你们也不会问。唉,谁能想到威风八面的师父,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我当时就傻了。”张雄问:“那你说说,被抓的人,和师父是什么关系?”李建华点头叹息了一声,掏出烟盒看了费晓慧一眼,把烟盒扔在了桌上,说:“在回来的路上,我偷偷地问了师娘。原来师父在十四岁时,收养了六个孤儿,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才九岁。师父认识师娘前,就和这六个弟妹一起生活,教他们功夫,所以这六人都叫师父恩哥,这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让人一瞧就能看出,他们对师父的情感非常深厚。”费晓慧突然想到了钱木兰。“对了,八师妹呢?她老子不是分局长吗。”随后问师弟师妹。“谁见到你们八师姐了?”见师弟师妹都摇头,她有些急了,又问:“谁的父母和公安系统有关的,到我这里来。”魏克强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大师姐,我二伯是甲子岛劳改农场的副场长。”费晓慧点了点头。“好,去吃饭吧,有事我找你。”魏克强走了,费晓慧叫了声:“六师弟。”孙得国拿着碗筷走了过来。“大师姐,什么事啊?”张雄抢下他的碗筷放在桌上,站起身说:“走,去师父的弟妹家。” 孙得国“嗯”了声,和费晓慧、张雄、李建华跑了出去,坐上吉普车刚要走,只见八师妹的三轮摩托车迎面驶来,随即到了面前。“快,大师姐,师父的弟弟我接回来了。”见钱木兰用手指着船斗里的凡奎,焦急地说,费晓慧忙跳下车,伸手抱出船斗里的凡奎,飞快地跑进客厅,正好看见师父师娘从楼梯上走下来,就高兴地说:“瞧,师父,师娘,是八师妹把小弟弟接来的。”天龙愣了一下,忙冲下楼梯,先在费晓慧的脸上吻了一下,又一把抱起刚走进客厅的钱木兰,高兴地叫道:“谢谢徒弟们。谢谢徒弟们。师父谢谢你们了。”他放下钱木兰,拍拍他的脸问:“快告诉师父,你是怎么把我小弟接出来的?”钱木兰不好意思地说:“师父,说了你可不能笑我。我去了家,爸妈正在吃饭,我就往地上一躺,滚来滚去的,还说不想活了。我知道,我妈挺疼我的,我爸挺怕我妈的,我妈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我在外面认了个弟弟,因为弟弟好玩抱走了别人一条狗,就被抓进了拘留所。我妈见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就把碗往地上一摔,我爸不等我妈生气,拉着我就走,小弟弟就这么接出来了。” 凡奎原本就是个机灵鬼,见这场面,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恩哥的徒弟,听了钱木兰的话,这心里也挺感动的,就从费晓慧的手上下来,“扑嗵”一声跪在了钱木兰的面前,惊得钱木兰慌忙去拉他,却被师父拦住了。“姐姐,我此生就跪过我恩哥一个人,但你值得我跪。我恩哥常说,忘恩负义的是小人,知恩不报的是猪狗。姐姐,我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你,那就把我的真心给你,做个永远听你话的弟弟。如谁敢欺侮你,我就一掌劈死他。”说完起身,一把抓过身边的椅子,照着椅背反手一掌,只听“咔嚓”一声,椅背上的三根横木全断了,乐得钱木兰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师父,我真的能做他姐姐?”天龙点头笑笑,摆摆手说:“那快送你弟弟回去吧,下午就呆在那,晚上和师父一起回来。”钱木兰说了句:“谢谢师父。”拖着凡奎就走。到了这时,李建华才仔细地看了看被凡奎打坏的椅子,对费晓慧说:“大师姐,师父的弟妹都厉害得很,二百斤重的一包大米,师父的大弟一只手,就提了起来,我们几个都呆了。” 在费晓慧的计划里,除了裁缝来给大家量身做衣外,下午也没什么事。但在午饭前,裁缝已来过了,所以她就给了大家半天自由,明天正式练功。师弟师妹们都走了,就留下她和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就干脆拖住师父,先让他谈是怎么把自己的弟妹教得这么棒,随后请他为他们也来个“量身定位”。 “你来一下。”天龙指了指费晓慧,起身进了厨房。费晓慧有些紧张,看了师弟们一眼后,忙起身跑进了厨房,随手关上了门,见师父靠在窗口,非常用情地瞧着自己,芳心不禁一抖,明白自己的机遇来了,如今天不把握住,怕今生再没这种好机会了。“我能不叫你师父吗?”她鼓作勇气试问了一句,见天龙点头笑了笑,又问:“那你上回说话,还算数吗?”天龙又点头笑了笑,她乐了,过去扑在他的怀里,追问了一句:“那,你想过我吗?”天龙搂住了她,笑着说:“我的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想忘记你都不行。我只想知道,你和木兰为什么不辞而别,从此不见我?”费晓慧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那天晚饭后,那个照顾你的黄护士,把我送给你的子弹壳,和木兰送你的九龙环往我俩怀里一扔,说你不喜欢我俩,让我俩别厚着脸皮缠住你。我俩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太冤,心想肯定是这护士在乱说,想找机会问问你,可就在这时,爹让我学开车,学骑马,木兰就和我随我大哥的部认到了四川成都,前几天刚回来,谁知永乐宫被封了,幸福园说你没去过,小广场没你的人,我俩都急疯了。幸好木兰她爸说你住在这,我们过来就遇上了楚芸,聊了后,决定再给你个机会,如三天内你不找我俩,哼,有你受的。” 天龙弄明白了费晓慧和钱木兰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心里的结也就解开了,抬手拍拍费晓慧的脸,说笑了一句:“为难你俩叫了这么多声师娘。”放开她,过去打开门,走了出去,在张雄身边坐了下来。费晓慧随后出来坐下,天龙说:“我对你们的印象非常好,还有一个怪感觉,认定你们能追随我一辈子,所以我不会对你们吝啬。”随后对费晓慧说:“我觉得,你练了这么久的软鞭功夫,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况且,练其它功夫要从头开始,没七八年很难出成绩,我不想毁了你。晓慧,我有信心在半年里,把你教成使鞭的一流高手,至少遇敌十战七胜。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费晓慧忙一语双关地说:“我踏进楚家门,就是楚家的人,你让我现在死,我不会眨下眼。”天龙点了点头。“晓慧,我娘教了我一招软鞭功夫,叫白蛇吞月,只要使出这招,对手非死即伤,我把这招传给你,如有外人问起是谁教你的,不能说是我。”费晓慧一惊。“这为什么?”天龙无奈地笑了笑。“这招白蛇吞月,是我娘家族的祖传绝招,从不外传,即便是女婿或儿媳。但我娘疼我,充许我将这招白蛇吞月传给她儿媳,懂了吗?”费晓慧笑笑说:“那你就把我当成你娘的儿媳吧。白蛇吞月,一听就是厉害的功夫,不学我才傻呢” “师父,那我们学什么?”章志问了句,天龙指指张雄说:“你俩长得高大结实,那就学阴阳棍法。但是,你俩先要练臂力,练到单臂提50斤的东西跑圈气不喘。到时,我也不要求你俩使48斤重的九环阴阳鬼头棍,只要能使36斤重的,那在城北地头上,排名至少也在百位之内。等你们把棍法练熟了,我再教你俩真正的阴阳打法,只要练成,十个高手也不是你俩的对手。不知你俩能不能吃苦?”张雄当即说:“师父,我能吃苦,也不怕师父对我严厉,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该下重手别心软,我能承受。”章志也说:“师父,我今天就去搞石锁石担,明天和二师兄把架子搞出来,到时其他师弟师妹也能练。”天龙点头笑笑,又说:“建华、得国、新华、卫国,你们四人比较灵活,就学追魂枪法吧,但拿多少斤重的梅花枪,那只能看你们自己的臂力了,我不给要求。”再对王刚、黄鹏说:“我把摄魂刀法传授给你俩,你俩可不能让师父哭啊,得给我用心练,刻苦练,只要练出来,师父亲手敬酒给你俩喝。”随后叹息了一声,望着眼前这九个将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又是一声叹息,接着站起身,摇摇头说:“我好怕你们不争气啊。得国,备车。”又指了指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你们四个,陪我挑器械去。” 滨州有二十几条器械街,最长的就是金枪街、眉棍街、青龙刀巷。 在路口下车后,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孙得国踏着青石板,簇拥着天龙走进了宽不足三米的金枪街,从街口看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到了街口,随后走进了一家店,林掌柜忙迎了上来。“唷,原来是天龙师父。”林掌柜见是天龙,忙搬出一张椅子请他坐下,朝店后叫道:“二妞,你师父来了。”随后泡了一壶好茶放在柜台上,就见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天龙的怀里哭了起来。“坏师父,坏师父。 俺和三刘他们天天去小广场等师父,可就是不见师父来,俺都哭了上百回了。”见费晓慧他们有些惊讶,天龙忙说:“自我成了金榜太保后,有不少父母都把孩子交给了我,我就在小广场上教他们练。”随后搂住二妞对掌柜说:“过去在永乐宫,我没法收徒弟,现在我自立了,这几个都是我徒弟,我也不想欺侮二妞,今天就把她带回去,做我正式徒弟。”听得掌柜乐呀,朝店后又是一阵欢叫,顿时过来三男一女,却是二妞的母亲和三个叔叔,少不了对天龙千谢万谢,还让二妞以茶代酒跪拜师父,再见过师姐师兄,三个叔叔又在店门口燃放了两串鞭炮,十几只高升,也算是为侄女庆贺,街上掌柜听说林家二妞成了金榜太保的徒弟,纷纷前来道喜,要讨杯酒喝,乐得林家赶忙开坛斟酒,好不热闹。 第三十六章 千户镇七鬼 街坊散去后,天龙从枪架上取了一杆铜柄钢枪,掂了掂重量后,给了李建华。“你小子,是不是看上这杆枪啦。”李建华一愣。“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天龙笑而不答,问费晓慧。“你和张雄怎么回事啊?自从家里出来,就不言不语,象有心事似地。”张雄看了费晓慧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争气呢。”费晓慧怕天龙生气,忙说:“你在家,说好怕我们不争气,还摇头叹息,所以,我俩在想你这句话的意思。”天龙“噢”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拍拍费晓慧的脸,又在张雄的胸口捶了一拳,满意地说:“好样的,会捉摸我的心事了,我果然没看错人。好吧,我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胡思乱想,不好好练功。滨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收了徒弟成师父,那等于自立了门户,成了长辈人物,也就没了上台比武的资格。凭我的功夫,在二十五岁前,再拿个十块八块金匾,就象玩似的。可现在,我突然收了徒弟,那这十块八块金匾也就便宜别人,如万一你们再不争气,那我这身功夫不就浪费啦。”徒弟们这才明白了师父的心思,孙得国当即就说:“师父,严师出高徒,就请师父把师祖的那些严教方式,全施在我们身上,我们吃得起苦。”二妞也凑了过来。“师父,二妞也不怕。”天龙笑了,在每个徒弟的头上拍了一下,指指李建华手中的铜柄钢枪问林掌柜。“多钱?”不等林掌柜说话,忙又笑笑说:“不谈钱,不谈钱。那我们再去其它店转转,你们给二妞准备准备,我等下来带她。” 出了二妞家的店,天龙他们又进进出出地看了几家后,章志选中了一对青铜狼牙捧,天龙掂了掂重量,老练地对掌柜说:“加重十七八斤,加长三十四五公分,手柄不要打磨,另加十对铜铃,再配十对铜铃,这是订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钱,取了十元放在掌柜手上。“只要做得好,价格合理,交货及时,我有百来十个徒弟,这生意有你做的。”掌柜一听愣住了。“百来十个?”这种客户又怎么能放过,忙说:“天龙师父,家母留下一根小牛皮打磨软鞭,白玉鞭柄,鞭稍有锚钩,长四米八七,我这就取来送你。”说吧入了后堂。天龙晃了几下脑袋,又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了一句:“白玉勾魂鞭,我不是在做梦吧?”接着用手摸摸费晓慧的脸,把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重重地咬一下,看疼不疼?”费晓慧还真听话地咬了一口,疼得天龙连忙拨出手指,用嘴吹了吹后,笑笑说:“好痛啊。这不是梦。这不是梦。我得到珍稀宝贝了。我得到珍稀宝贝了。” 掌柜走了出来,将手中的软鞭给了天龙。“如你喜欢,就送你了。”天龙也不吭声,拿着软鞭到了店外,在太阳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这才确定手上这根软鞭,正是六个师父所说的白玉勾魂鞭,就回到了店内,对掌柜说:“这鞭可以,那我就收下来。这样吧,你这习武用的柔性枪棍,有多少现货?”掌柜忙让小伙计取来帐本,打开看了看,说:“棍有二十八根,枪有三十一杆。”天龙点点头。“好,我全要了,让你的伙计随我回家取钱。对了,你再备白色护肘一百,到时送到楚家就是。”掌柜的嘴也乐甭了,一把握住天龙的手说:“你真是我的财神爷呀。不瞒你说,自有了这场运动,全年的生意还不如往年的一个月,也不知这日子往后怎么过。现在好了,有你这个大主顾心疼我,我又能舒心了。你放心,价和质量保证让你称心满意。” 回到家已是黄昏,天龙上楼换衣服,费晓慧带二妞去整床铺,李建华在花园里舞自己的爱枪,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挤在楼下盥洗室里擦洗了一下后,去媒婆婆家换衣服。弄好铺出来,费晓慧让二妞见了婆婆,拜了师娘,又对她讲这里的规矩。天龙穿着乳白色绸缎练功服,左手拿着五盒香烟,右手拿着白玉勾魂鞭下了楼,对楚芸、费晓慧说:“小芸,你俩快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时间快要到了。”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五盒烟放在媒婆婆手上。“婆婆,这是上海香烟,是金枪街的刘掌柜送的。还有,仓库里有几瓶好酒,是张雄孝敬你,你每餐喝一盅。我对晓慧说了,让她每餐给你炒两盆下酒菜。”媒婆婆有些激动,眼睛里挂着泪水,握住天龙的手。“太保啊,婆婆遇上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心里热乎乎的。太保,趁婆婆这身子骨还能动动,快让小芸怀上孩子,家里有热闹些。”听天龙“嗯”了声,她接着说:“刚才,小芸和我说了许多心里话,还说非常感激你。太保啊,婆婆做了大半辈子的媒,三妻四妾见多了,你就别胡思乱想。小芸温柔、贤淑、通情达理,又是滨州第一大美女,你还图什么。小芸说了,她不要名份,只要你和她在一起时,多哄哄她,如她有个孩子陪着,那你就算不在楚家,她也不会太孤独,太寂寞,懂婆婆的意思吗?” 天龙自然听懂了媒婆婆的意思,忙起身上楼来到卧室,见楚芸已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在梳秀发,就把软鞭束在腰上,从身后搂住了她。楚芸放下木梳,握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妩媚地笑了笑。“你怎么啦,太保哥,突然上楼来,这样抱着我。”他没吭声,静静地望着镜子里的楚芸,突然将她拉了起来,搂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小芸,我娘让如意、菲妮和我订了娃娃亲,恩婆又把牡丹姐许配给了我。不久认识了珊儿,爹认她做了儿媳,她就怀上了我的孩子。接着,就认识了你和丽晶。我住院抢救时,晓慧和木兰把血输给了我,还说非我不嫁。后来又是阿依莎,你听了这些,是不是很生气啊?”楚芸妩媚地一笑,还显出了一对惹人的酒窝,转身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太保哥,我是胡乱生气的人吗。象你这样出色的人,有百个千个女孩爱你,我也不生气。太保哥,我只想听你一句老实话,我在你心里有多大的位置?”他也不作假,当即说:“我想天天搂着你,看着你快乐地生活,此生就陪在我身边,不惹我,不让我生气,不然我会无路可走。如你永远象现在这样乖,我会事事顺着你,不做你不高兴的事。没了。”楚芸满意地点了点头,嘻嘻地问:“太保哥,那从今晚开始,你准备怎么对我?”他忙温顺地说:“老老实实地睡在床上,搂着你,陪你看窗外的月亮,直到你说睡了,我就抱着你睡。其它的,我也想不出来,反正全听你的就是了。” 见天龙如此老实憨厚,楚芸恨不得现在就搂着他睡,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静听他的心跳和呼吸。但想到晚上的宴席,就从衣柜里拿了条浅黄色的丝巾,将秀发扎成一束,打了个蝴蝶结,换上皮鞋,挽着他的胳膊下楼,已见阿依莎、阿丽娜、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候在了客厅。“都挺精神的嘛。”天龙点头夸了句,解下腰上的软鞭看了看后,拉过费晓慧的手,将鞭给了她。“晓慧,这是软鞭中的上品,名叫白玉勾魂鞭,归你了,别辜负了这勾魂两个字。” 费晓慧傻住了,想到天龙刚才为了这根软鞭,又晃脑袋,又打自己,还她重重地咬了一口,疼得用直嘴吹手指的情景,又听说是软鞭中的上品,忙将脑袋晃得象拨郎鼓似的,紧张地说:“这么上品的软鞭我不配,求你收回去。”楚芸笑了,指指张雄、李建华这些徒弟,在费晓慧的耳边嘀咕了一阵,费晓慧这才收下软鞭,甜甜地给了天龙一个笑,随后跑出客厅来到花园,捏住白玉勾魂鞭,刚要打几鞭试试,就见门口突然来了一辆小轿车和三辆摩托车,心想必是天龙的市长姐姐到了,就欢叫一声:“太保,你姐姐来了。”果然,思南方从小轿小里钻了出来,但没进楚家,看了一眼三辆摩托车上的人后,便朝路的西面望着,象是在在等什么人。天龙牵着楚芸和阿依莎的手,身后跟着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到了大门口。 “姐。”天龙挨着思南方叫了声,问:“在等人吗?”思南方“嗯”了声回过头来,当看到将脸靠在天龙肩上的楚芸和阿依莎时,眼睛顿时一亮。“好俊俏,好腼甜的女孩呀。”她感叹了一句,伸手在天龙的头上拍了一下。“傻笑什么,还不把她俩介绍给姐姐。”天龙“嘿嘿”地笑了笑。“姐姐,她叫楚芸,她叫阿依莎。”楚芸和阿依莎忙甜甜地叫了声:“姐姐。”思南方高兴地搂过她俩,又在天龙头上拍了一下。“你这臭小子,金屋藏娇也不对姐姐说,往后一起来。”又对楚芸和阿依莎说:“往后这小子欺侮你俩,就告诉姐,看姐怎么教训他。”这时,有辆小卡车停了下来,思南方搂着楚芸俩过去,天龙忙过去和钱局长打招呼,钱局长问:“小兄弟,我家丫头呢,怎么没见她?”天龙一愣。“钱局长真会说笑,你女儿怎么会到我这来。”钱局长也有些傻了。“怎么,你还不知道,钱木兰是我女儿?”天龙一捶脑袋,笑了。“我还真没往你这里想。她在城东,我弟妹那。”然后招手叫来李建华,指指钱局长的车。“建华,你坐这车,去我弟妹那,叫上你八师妹,在酒家门口等我。”再拍拍钱局长的肩。“你先走吧。”回到大门口,指指阿丽娜的大白马对费晓慧说:“你俩就合骑一匹马。”对张雄他们说:“你们都坐吉普车。”见思南方搂着楚芸过来,就指了指远去的小卡车。“姐,是什么礼物要卡车装呀?”思南方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快上车吧,别让你路哥等急了。” 思南方夸了楚芸和阿依莎一路,到了东雅酒家门口,才把楚芸俩还给天龙,指指地上的一只特大号蛋糕盒子说:“弟弟,这是180公分的五层奶油蛋糕,你自己拿吧,姐姐先进去了。”天龙见钱木兰到了,就朝她晃了晃拳头,让张雄八人小心地抬起大蛋糕,让费晓慧、钱木兰和楚芸、阿依莎姐妹一起,便走进了酒家。 “天龙。”随着一声甜甜的呼唤,有个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天龙,却是于佳丽。“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你去哪里了嘛?”不等天龙说话,巫媚、卞群、金兰、范七月、俞洁静、路小娟、仝丹、上官韶玉围了上来,有说有笑,有哭有闹地“围攻”他,瞧得他的一帮徒弟都傻了眼,只怕师娘会受不了,谁知师娘看了一点都不生气,还朝他们摇头笑了笑,打趣地说:“瞧你们师父,多讨美女喜欢,你们这些做徒弟的可要争口气,把滨州剩下的美女娶回家。” 这时,又来了个小美人,一阵怒嗔“走开走开”,推开于佳丽、巫媚她们后,抱住天龙就说:“表哥,上回是我错了,但不许你生气噢。”随后抓住他的手,在自己的秀脸上轻轻地打了几下。“表哥,你已经打过我了,不能再生气了。”天龙摇头笑笑。“我何时生过你气啦。对了,倩表妹,我收徒弟了。”他推着东野惠倩来到楚芸她们面前,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倩表妹。”再指指楚芸、阿依莎、费晓慧、钱木兰,在惠倩耳过轻言了几句,惠倩一脸惊讶地望着楚芸她们,调皮地对天龙说:“表哥,都是仙女级表嫂啊。”接着拉住了楚芸的手笑着说:“白天鹅嫂子,我见过你的演出,你的天鹅舞跳得太捧了。可惜,我就爱梅花枪,不然就跟嫂子学跳舞。”随后对天龙说:“表哥,你那杆银钩梅花枪在我那,是你出事那天,我爸拿回来的,我天天檫一遍,你何时来取?”天龙想了想。“再说吧。到时,我来小广场找你。倩表妹,那我先上去了。”就上了楼梯,到了二楼,进了餐厅。 路威见了天龙就说:“小弟,哥还以为你被楼下的女孩给绑票了呢,左等右等不见你上来,快坐到哥这里来。”天龙也不忙坐下,先看了一下,见角落里有两张空桌,就让张雄八人小心地把大蛋糕放了上去,随后指指张雄八人对路威说:“托哥和姐的洪福,小弟收徒弟做师父了,今天嫂子过生日,我带来了最喜欢的徒弟。”然后对张雄说:“他就是我的生死把兄,也是你们的大师伯,快带你的师弟见过大师伯。”张雄忙带着李建华七人朝前走了数步,钱木兰也想过去,被楚芸拽住了胳膊,轻笑了一句:“你不想让他做你的当家啦。”钱木兰这才醒悟过来,就暗暗地伸手在天龙的手上拧了一下。 张雄八人一字跪下,齐声叫道:“师侄见过大师伯。祝大师伯身体安泰,福如东海。祝夫人岁岁有今朝,寿比南山。”乐得路威“哈哈”大笑,高兴地说:“起来。快起来。”张雄起来后,见师父送来一个眼神,忙带师弟下楼喝酒去了。 天龙这才带着楚芸、阿依莎、费晓慧、钱木兰、阿丽娜走到餐厅中央的主桌旁,指指路威和仝芸对说:“这是大哥和嫂子。”楚芸五人忙柔声清甜地叫了声:“大哥,大嫂。”却不料有人色淫了一句:“抱得如此美人归,做鬼也**。”随后便是一阵淫笑,天龙听了顿时大怒,叫道:“是哪个下三滥在这里狂淫,想做**鬼,回家抱你老娘去,别在这里做色鬼。” 路威没想到天龙这么给面子,把家眷全带来了,就对边上的一桌说:“小兵,你们师兄弟去楼下喝酒。”八个徒弟离桌走了,看了天龙一眼,指指那一桌。“小芸,你们坐在那。”就在路威对面坐了下来,只听路威轻声说:“小弟,刚才那人是万户游局长的高徒,叫方大虎,昨天还用话损我和你姐,你几时找机会教训他一下。”他刚点头,方大虎的话又响了起来。“你金榜太保了不起啊,有种就和我比划比划,没种就把你的小美人全让我抱回家。”天龙见楚芸被气得眼泪也出来了,这还能不怒,当即就说:“好啊,我俩不妨打个赌,让在场的做个见证人。你胜了我,随你怎么样都行,如我胜了你,你就趴在地上学狗叫,三天不许站起来,怎么样?”谁料方大虎还真狂,当即应道:“好啊,也让我尝尝美女的味,到底是咋样的。” “姐,路哥,要残废还是要死?”天龙轻轻地问了声,思南方说:“弟弟,就让他吃点苦头算了。”路威说:“至少要废了这小子的嘴,让他骂不了人。”天龙“嗯”了声,起身便用飘逸步法一闪,人已到了餐厅门口,顿时迎来一片惊叹声。可当方大虎到了门口,在天龙面前一站,也足够吓人的,就连天龙有吃了一惊:“象时雁大哥,已是座铁塔了,可这小子象座山,胳膊比我大腿还粗,足有三百四五十斤,看来今晚是遇上对手了。”就摆开架式,准备接招。 方大虎脱了上衣,扭动了一脖子,狂妄地说:“太保,快给你家的小美人留个遗言,叫她们好好地顺着我,免得皮肉吃苦。”天龙冷冷地瞧着方大虎,没吭声,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招。方大虎以为天龙怕了,说话更狂了。“瞧你这熊样,也配搂美女,哼哼。瞧今天是你大嫂生日的份上,老子不和你这小子一般见识,但这几个小美女是我的了。”说着就朝主桌走去,只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怒嗔:“猪,不准碰我家老二。”便声到人到,却是秀发飘逸,挺着大肚子,比楚芸还要美三分的灵珊,瞧得餐厅里的人全傻了。“别怕,老二。”灵珊来到楚芸身边搂住了她,还真象个做老大的样子。“有姐姐在,谁碰你我不饶他。”然后冷冷地对方大虎说:“你以为我老公怕你啊,他是可怜你老娘,怕打死了你,让你家绝后。”又巧妙地用话提醒天龙。“当家的,用你的一两拔千斤玩玩他,免得有人不识好歹,以为我家老二好欺侮。”天龙点点头,费晓慧的叫道:“当家,留这种人渣在世上,只会祸害女人。” “姐,路哥,在场的各位,这里地方太小,后面的小广场才是正点的地方,谁想瞧热闹,就下楼。”天龙叫了一声后,朝方大虎冷“哼”了一声,说了句:“大虫,怕死的就别跟来。”到了门口,在时厉胜、海生他们的簇拥中下了楼,出了酒家,对孙得国、钱木兰说:“把车开到小广场去,打开车灯。”便来到后面的小广场上,朝正在练武的人大声叫道:“老少爷们,我是金榜太保小天龙,要在这里与万户来的方大虎玩生死战,请大家闪块场地出来,再给我呐喊助威,小天龙谢了。”场上的人立即闪出了一大块空地,这时方大虎也已到了,酒家里的宾客全跟在身后,楚芸扶着灵珊来到天龙面前。 “太保哥,小心点。”“龙儿,要打就出重招,可惜我的软鞭在船上。”灵珊和楚芸一人一句,天龙笑了。“见你俩亲如姐妹,我什么烦恼也没了。我会小心的,也会施重招。那我出场了。”便伸手取过费晓慧递来的白玉勾魂鞭束在腰上,来到方大虎对面,朝他双手抱拳拱了拱,笑着说:“方大虫,出招无轻重,如不小心伤了你,万请海涵。请出招吧。”方大虎早已不耐烦了,抡起双拳就朝天龙猛攻了过去,恨不得一拳捶死他。可天龙始终左闪右避不出招,凭着灵活的脚法接连躲了十七八招后,突然找准机会一拳打向对手,谁料方大虎狂笑一声:“来得好。”双手一拍夹住了天龙的手腕,叫了一声:“断。”只听天龙冷笑一句:“就你这身蛮力还能夹断我的钢臂。”便化拳为掌,暴喊一声:“看打。”这手往前一滑“啪啪啪”就是四下,打在他的脸上,随即又化掌为爪,五指如钩去抓他手臂,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好一招铁爪伤大象。”已见天龙的五根手指插进了方大虎的左手臂里,又惊叹一声:“左臂废了。”果然听得方大虎一声痛叫,整条左手臂垂了下来,但他趁天龙的右手还在自己的左手臂里,右手一拳砸在了天龙的脑袋上,打得天龙斜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骇得楚芸心也提到了喉咙口,灵珊忙搂住她说:“别担心,老二,看他不是爬起来了吗。”天龙晃了几下昏沉的脑袋,又抬手捏了捏脖子,突然想到了飘逸步法,禁不住兴奋地一笑,等方大虎走到面前打出右拳这一瞬间,人影一闪已到了他的身后,双爪齐出,右爪插进他的右臂,左手插进他的肋部,只听得“咔嚓”一声响,疼得他“哇哇”直叫跳了起来。可天龙还没完,又闪身到了方大虎正面,狂笑一声,冷冷地说:“方大虫,你错就错在为人太狂,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还和我打了个赌,那休怪我对你雪上加霜了。” 时厉胜、张雄他们一阵狂呼:“打死他,恩哥。”“师父,杀了这人渣。”“别放过……” 思南方怕天龙为了替自己出气,还真会打死方大虎,忙叫了声:“弟弟。”走到天龙面前,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有了教训,你就饶了他吧,听话。”天龙点头“嗯”了声,说:“我知道了,姐,路哥叫你。”趁思南方回头的一瞬间,他跳了起来,照着方大虎的双耳猛地一拍,落地后往地上一蹲,大叫一声:“你敢打我。”双拳打在了方大虎的膝盖上,人往思南方的脚边一躺。思南方先听得天龙的叫声,又见他躺在了地上,心想定是被方大打的,刚想扶他起来,只见方大虎摇晃了几下身躯,跪了下来。 “方大虫,现在知道怕啦?是男子汉就别跪下。”天龙朝方大虎嬉笑了一句,爬了起来,对思南方说:“姐,看在他跪下的份上,就饶他不死。”然后回头朝灵珊那边叫道:“珊儿,晓慧,你俩过来。”灵珊和费晓慧忙走到了天龙身边,天龙解下白玉勾魂鞭对她俩说:“姐不让我杀他,我就不能杀他。但,不等于我不能拿他做活靶,教你俩练练鞭。记住了,用鞭,关键是巧劲,只要手腕运用恰当,也就有了准头。你们看我怎样用鞭。”他手上软鞭一抖,只见鞭稍在半空中“嗖嗖嗖”地游了几圈后,突然象长了眼睛似的,从上直窜下来,在触地的一瞬间又往上斜窜了出去,亲“吻”了方大虎一下嘴后回到了他的手上,顿时引来围观者的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再看那方大虎,满嘴是血,还吐出了一大口牙齿,惊得思南方一把拉住天龙的手,生气地说:“弟弟,别再闹了,不然姐真的生气了。”天龙瞧了方大虎一眼,冷冷地说:“小子,你别再撞在我的手上,不然有你受的。”便把软鞭给了费晓慧,伸手扶着灵珊,推着思南方走了。 回到餐桌上,少了游局长师徒,多了灵珊,大家尽情吃喝,就象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酒席过半,天龙突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在场的许多叔叔,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也给了我许多疼爱和关怀。其实,在我的心里,他们就象我的父亲一样,只是我开不出这个口,叫他们一声爸。今天,借我嫂子的生日酒,敬他们一杯,也算是做侄儿的一片真心。”他端起酒杯刚要喝,邻桌的于丰起身抢过了他的酒杯放在桌上,拍了他一下脑袋脑,笑笑说:“你龙儿,怎么忽然说起这番话来。”随后大声叫道:“建国,烈刚,大江,庆胜,得龙,上官,你们也得过来说几句,别让龙儿觉得愧疚。” 路建国,陈烈刚,范大江,卞庆胜,巫得龙,上官仁都走了过,天龙又拿起了酒杯,说:“于叔刚才说我愧疚,其实我真的很愧疚,这种愧疚压得我都不敢见你们。我真的很愧疚,对不起,我……”见天龙说着哭了,巫得龙忙说:“龙儿,别胡思乱想,没人怨过你。要不,我让巫媚上来,让你俩正儿八经地做兄妹。”巫得龙这么一说,于丰他们这才明白天龙的“愧疚”是什么了,心想还真难为这孩子了,忙都跑了出去,把自己的女儿全叫了上来,围住了天龙。 “你怎么这么傻呀。”于佳丽照面就给了天龙这么一句话,随后掏出手帕抹去了他的眼泪,气恼地说:“原来你这么久不来看我,就是怕我逼你娶我呀。哼,还金榜太呐,小气鬼。来,叫我一声姐。”可到了这时候,天龙还真叫不出这声“姐”来。你说他不喜欢于佳丽,那是假的,只是不常在一起,身边又这么多美女,所以没有对灵珊、楚芸她们的那种感觉。“姐。”他一咬牙,终于叫了出来,随后搂住于佳丽,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姐,是我对不起你,往后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把群姐她们都带下去吧。”于佳丽轻叹了一声,贴着他耳朵问:“你爱过我吗?不能说假话。”天龙说:“爱过。真的爱过。我不骗你。可是,我不知怎么,就喜欢你做我姐,可怕你不高兴,才不敢来见你。”于佳丽知道他做不来假,就说:“看在你爱过我的份上,我饶了你,快去叫爸。”得到了于佳丽的原谅,其他女孩对天龙来说似乎就没什么感觉,这“愧疚”的心情也就彻底放开了,自然也敢从容地面对这些叔辈。“爸。”他亲切地叫了一声于丰后,于佳丽朝范七月她们挥挥手,都下楼去了,只留下巫媚非要讨个说法。 “凭什么呀?”巫媚有些气不过,指着灵珊那一桌说:“龙哥,是不是她们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再说了,我十四岁等到现在,全古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现在突然说,我是你妹姝,你让我往后怎么做人呐?爸妈对你这么好,疼你比疼我还多,可你就是没良心,难怪永乐宫的人骂你是杂种,其实你就是个杂种。杂种。杂种。杂种。”灵珊六人气不过,全站了起来,费晓慧怒声嗔道:“你说归说,但别骂人。如你再敢骂我当家是杂种,我当着你老子的面斩了你。”钱木兰说:“难怪我当家不要你,就凭你这张碎嘴,谁乐意娶你呀。”阿丽娜也说:“我姐夫已经愧疚了,觉得对不起你爸妈,这已经够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想嫁我姐夫,我姐夫不娶你,这很正常,你有理讲理嘛,为什么要骂人?”灵珊走到天龙面前,指指巫媚问他:“你此生最恨什么?”天龙老实地答了一句:“有人骂我是杂种。”灵珊点点头,朝巫媚冷冷地说:“我当家能容你,我们容不了你,他的弟妹容不了你,他的徒弟容不了你,幸福园容不了你,王氏家族更容不了你,你要么跪下认错,要么就等死吧。”她朝楚芸她们一挥手,对天龙说了句:“当家,我们在外面等你。”又冷“哼”了巫媚一声,走了。 上官仁明白,今晚肯定要出事,忙对巫得龙说:“快劝你家丫头服软吧,不然肯定过不了今夜。”见大家听了都很吃惊,就说:“我是从永乐宫出来的,当年白家小辈骂了龙儿一句杂种,险些被龙儿一枪挑了。你们想想,谁乐意自己的当家,自己的恩哥,自己的师父是……”他“杂种”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已来了四个不怕死的祖宗,便是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凡奎。瞧四个弟妹满脸堆怒,忙一把将巫媚拉到自己的身后,大声说:“厉胜,你们别胡来。在巫家,我确实是杂种,巫媚说得没错呀,她姓巫,我姓王,我不是杂种是什么。”他伤心地看了巫得龙一眼说:“爸,我不能再做你儿子了,不然巫媚的命就没了。”对思南方三人说:“姐,哥,嫂子,我先走了,不然准要出事。”又特别叮咛路威:“哥,我知道你是海量,但酒喝多了伤身体,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许再喝了。那我走了。”要走还没走的时候,东野惠倩气呼呼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四个东野家族的小辈,杀气腾腾的,谁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吓得天龙忙上去抱住表妹,对另四人叫道:“谁也不许胡来啊。”谁知范七月也到了,指着巫媚就说:“我已忍了你很久了……”不等她把话说完,又涌进来一群人,个个手上拿着器械,天龙见了,认出是小广场上练武的人,足有六七十人,其中有个大娘厉声说:“是谁骂太保杂种的,给我滚出来,不然连你老子一起受罪。”有个白须老头用手中的棍指指窗外,“嘿嘿”了几声后说:“小天龙是我们城东人的金榜太保,谁惹他,就是惹我们城东人,我铁棍李第一个不放过他。” 路威起身走到窗户口往外一看,黑鸦鸦的全是人,足有上万,惊得连忙回到椅子上,对思南方说:“不得了,外面少说也有上万人,看来今夜有点悬。”思南方听了脸色一惊,不解地问:“古城的大小公安局长都在这,难道他们就不引火烧身?”仝芸说:“你不是古城人,你不知古城的风习。古城盛武几百年,武才是第一位,官位反而不看中,所以大家才会在擂台上拚命。白市长说过一句话,他的影响和号召力,远远不及天龙,就因为天龙是金榜太保。”思南方“嗯”了一声,总算明白了过来。 “好表妹,求你别闹了,给哥一个面子。”天龙求了句,东野惠倩也不敢让表哥不高兴,只好不情愿地“嗯”了声。“莫大娘,铁棍李。”他招呼了一声,放开表妹,来到城东人面前,恳切地说:“你俩都是我长辈,就给我一个做人的机会,别让外人说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巫区长是我养父,他们夫妇待我比亲儿子还亲,巫媚妹妹也对我很好,我不能为了一句话,说翻脸就翻脸,你们也不希望我是这种没有情义的人吧?”莫大娘看了铁棍李一眼,对天龙点点头说:“太保,你这话说得在理,大娘信服。但你小子也不地道,做师父收徒弟,为什么在不城东立门户?”天龙笑笑说:“莫大娘,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在城北没根没基,如在那里立门户,迟早会被别人砸掉,那我还怎么混?我在城东立门户就不同了,谁敢欺侮我,还不被你莫大娘打死,何况还有这铁棍李,直臂一呼,半座的城东人都到了。”莫大娘笑了起来,摸摸天龙的头说:“你可别哄大娘高兴啊,明天我和铁棍李就在小广场上挂牌,说你太保收徒弟了,我俩先帮你打个下手,可不许你到时不认帐啊。”铁棍李把手一挥,乐道:“走走,别妨碍别人喝酒。”连城东人带惠倩、范七月、时厉胜他们全走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天龙见巫媚眼泪也吓出来了,就说:“巫媚,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真的只能做我的妹妹。听我一句话,等我把人带走后,你再下楼,记住了啊。”就飞跑地下楼去了,路建国感叹地说:“当今古城,怕没有人比龙儿更有号召力了。想想也是,他才多大呀,可既能顾全大局,处事又那么稳重,还重情重义,就连莫大娘、铁棍李这样的人物都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这也许就是龙儿的为人所致。唉,没福气招他做女婿,可有这么可儿子也不错。”范大江、于丰他们点头说“是”。 到了海狼号上,楚芸让张雄八人跪见灵珊这个大师娘,灵珊也让海生他们十二人跪拜二师娘楚芸、三师娘阿依莎、四师娘费晓慧,和五师娘钱木兰。大家聚在甲板上又说笑喝了七八坛酒后,张雄说怕师父在家担心,带着李建华他们下船走了。 灵珊让海生留下两人守夜,自己将楚芸、阿依莎、费晓慧、钱木兰带进卧室,关了窗户,随意地坐在床和沙发上,相互说了与天龙的爱情过程和心愿,聊得十分投缘。当灵珊提到金丽晶、如意、菲妮三人时,楚芸说:“我全家刚被抓时,她们三个来救过我几回,后来就没消息了,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灵珊说:“他这人我清楚,嘴上说了怕我们不高兴,可心里却掂记着她们。我看,得尽快把她们找回来。对了,还有他的牡丹姐。”阿依莎说:“老大,你不方便,就安心等在家里生孩子。老二不会功夫,就留下陪老大,找人的事,就交给我们三个。”灵珊点点头说:“老三说得是。睡觉的事,你们四个自己商量,半年后再考虑我。”钱木兰笑笑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轮流呗。不过,我今天刚来,没四五天干净不了,就便宜你们三个了。”楚芸听了一愣,嘀咕了一句:“没这么巧吧,老三也刚来。”费晓慧笑了,摇着头说:“五个女人,一个怀孕,三个不方便,当家的这下惨了,望着五张飘亮的脸蛋却只能碰一个,这心里肯定有怨气。”灵珊想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五个女人笑了一阵后,突然制住了笑声,楚芸说了句:“也不知太保哥睡了没有。”灵珊说:“肯定没睡。没女孩搂着他,他睡不着。从十二岁起,他就被牡丹姐搂着睡,都睡成习惯了。我刚和他睡时,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接连好几天都这样,我问了才知道,他有这习惯。之后我就搂着他睡,他睡得象死猪一样,打雷都不会醒。”楚芸“噢”地一声笑着说:“老大,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关在里面那几天,总是翻来覆去的,就没怎么睡过觉,我爸说他是神仙,晚上不睡,白天还那么精神。到我家后,我睡床,他睡地上,有回突然可怜巴巴地对我说,让我哄他睡,那我就哄他了。谁知刚搂着他,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害得他又是一夜没睡。现在想想,还真是这回事。”灵珊叹息了一声,将脸贴在楚芸的粉肩上,用手拍拍她的小腹说:“所以嘛,如你们四个忍得住,还没事,如忍不住呢,马上会怀上,那他到时怎么办?”楚芸“格格”地笑了,摸摸灵珊的肚子说:“怎么办,我们怎么知道。你老大忍不住,我怎么忍得住。再说了,那种舒服,让我死都愿意,真的好享受。”灵珊摸着她的肚子乐呵呵地说:“这下惨了,你肯定有了,看来他是没得碰了,除非出现奇迹。” 天龙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后,干脆穿上衣服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到了楼下,摸黑找了一杆梅花枪,出了客厅,到了花园,将枪往墙上一靠,先打了一套长拳活动开了身子,接着就打伏虎拳,随后伸脚一勾,手一探,捏住梅花枪枪锋往地上一拍,手一松,梅花枪就从地上一蹦而起往上窜去,他纵身一跃伸手捏住枪柄,在半空使了招“腾龙入海”,枪锋朝下刚要插入土里,忽见北墙树后有条黑影一晃而逝,忙枪锋往地上一点,身子一翻上了院墙,却见月光下有条黑影往西跑去,刚要下墙去追,只见客厅的灯亮了,随即就见穿着短裤方领衫的宋丽手持长剑跑了出来,忙问:“出什么事啦?”人已落在了她的面前。宋丽忙说:“有人摸进了我们的房间,二妞被打伤,小鱼儿追出去了。”他听了大惊,忙吩咐一句:“快穿上衣服叫你二师兄去,我往西去救小鱼儿。”便提枪上墙一看,已不见了那条黑影,忙下地往西疾行,直过了六条街快到北郊时,终于发现了那条黑影,忙加快脚步急行一阵,就在距黑影仅十来米时,忽然从路旁的树林里闪出两条黑影,忙躲在一棵树后偷听这三条黑影的对话。 原来这是万户的于家三姐妹,刚才窥视楚家的是老二于芬,来接应的是老大于芳、老三于芝。和于家姐妹同来的还有方大虎的四个弟弟,与千户镇七鬼。“原来是游局长的高徒,来为他们的大师兄报仇的呀。”听说于家姐妹要在这里等人,他就窜到树上静静等着。不一会,方家四兄弟和千户镇七鬼结伴而来,与于家三姐妹说了一些话后,回万户去了。 天龙的心里想着小鱼儿的安危,忙下树急行,回到了楚家,天已经快要亮了。 守在大门口的张雄、李建华、章志见师父回来,忙关上铁门。天龙到了客厅,见徒弟们都在哭,再放眼一望,不见小鱼儿,就问:“是不是小鱼儿出事了?”张雄忙说:“是婆婆死了。”天龙的眼前顿时一黑,摇晃了几下身体后,冷冷地问:“婆婆是怎么死的?”张雄抹了把眼泪说:“我和师弟们赶过来后,先替二妞师妹包扎了伤口,接着小鱼儿就回来了,我们里里外外捡查了一遍后,心想这么大的动静,婆婆和阿丽娜应该会被吵醒,来问我们出了什么事。可左等右等,也没见婆婆俩出来,小鱼儿就上了楼,却见婆婆倒在血泊中,已经死了,阿丽娜也不在屋里,那匹大白马也不见了,可能是去追杀婆婆的人了。” 媒婆婆已死,如仅有一点三脚猫功夫的阿丽娜再出事,那必然激起天龙的狂性,到时天皇老子也救不了游局长师徒。 天龙想去找阿丽娜,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如阿丽娜真的有什么闪失,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阿依莎交代。“师父,宋师妹说你追出去了,那必然知道仇家是谁,我们要给婆婆报仇,救回阿丽娜。”张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天龙用湿润的眼睛看了徒弟们一眼,对张雄说:“我可以肯定,杀婆婆的和打伤二妞的,决不是一伙人。”张雄忙问:“师父,你怎么知道不是一伙的?”天龙分析说:“打伤二妞的人,是往万户方向去的,如是他们杀了婆婆,那我一定能遇上追赶他们的阿丽娜,可我没遇上。显然,这事碰巧了,两伙人赶到了一起,但目的肯定……”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大白马的嘶叫声,天龙忙冲了出去,打开铁门一看,浑身是伤的大白马驮着满身是血的阿丽娜,就抱下阿丽娜,朝张雄叫了声:“快去找郎中和兽医。”人已冲进了客厅。 在沉稳、执着、处事不乱这三点上,天龙越来越象他的父亲王建都了。他顾不上悲痛,把家里的事交给了灵珊和费晓慧,让时厉胜、刘娃、庄碧玉把门,先用媒婆婆的大院子换了隔壁老裁缝家的两层房子,又用二千六百元买下了毛三爷在楚家面的一幢二层房屋,然后让张雄带着师弟师妹拆了与老裁缝家,与毛三爷家的那两堵墙,把拆下来的砖堆放在一处。又让徒弟霍山叫来了霍家的泥瓦木匠,按自己的要求造一座墓,砌四只大花坛、两只小花坛,铺四百平方的水泥地,造一间十来平方大的房子,搭宽三米长十米的雨棚,封两扇门,开一扇门,先给了霍家三百元。又让张雄、章志,买几大桶红油漆和石灰回来,把原老裁缝和毛三爷家的门窗,地板,柱子,屋内屋外的墙都搞一下,楚家开始忙碌了起来。 也多亏老天爷争气没下雨,大大的太阳一晒,练武场和连接三处的水泥道,基本可以走人了。原老裁缝家的沿街门堵了,在西墙开了扇双开门,楼上为女徒弟宿舍,三间房里放了十八张双人床,可住三十二人。下面是厨房、饭厅、仓库。紧贴仓库造了间狗舍,里边有四条五个月大的德牧黑背长毛狼犬,这是天龙托李迪搞来的,两条留用,两条放在海狼号和海鲸号上。狗舍旁是马棚,里边养着大白马,和阿依莎新买来的三匹枣红马。马棚旁是遮雨棚,停着吉普车、三轮摩托、两轮摩托、一辆小卡车,和一长排水龙头,足有二十五六只,十来个徒弟正在水泥板上洗衣服。 原毛三爷家成了男徒弟的宿舍,二楼每间七张双人床,统一的绿床单,绿被子,绿枕头,这是费晓慧让老裁缝赶制出来的,并要求大家将被子叠出角来,将白色搪瓷脸盆放在床头下面,脸盆里放着白色搪瓷杯,杯内放着牙刷牙膏,绿色的毛巾搭在脸盆上,很有军营的味道。楼上楼下共放了一百十二张双人铺,放了可睡二百二十四人的铺盖,楼上楼下都有用于方便和洗澡的卫生间,以作为新招徒弟的备用铺位,或哪位徒弟的家人来了后也可便于过夜。 天龙在城东请人做了付檀香木寿材,买了套最贵的寿衣,挑了只玉镯,一付金耳环,一只金戒子,让楚芸、阿依莎、费晓慧、钱木兰、阿丽娜给费婆婆换上寿衣,戴上玉镯、耳环、戒子,请她躺在檀香木棺材里,用四条中华香烟做枕头,放在她的头下,又在她手边各放了一瓶杏花村和五粮液,在她脚下放了五瓶茅台,然后合上棺盖,由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魏克强每人打入一枚钢钉,在不惊动任何街坊邻居的情况下,将棺材抬出客厅,来到洋楼后面的墓穴前,在无声中跪葬了媒婆婆。天龙边烧纸钱边说:“对不起,婆婆,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保护不了你,实在该死。我今天向苍天发誓,一定找到杀害你的恶人,为你报仇,你就安息吧。”说完伏地泣声,大家流了半夜的泪后,各自回房休息。 楚芸将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展大雄、高敏、凡奎、海生、岛山、烂仔、坤哥按排在了下面三间房里。二楼有三间卧室,楚芸和阿依莎一间,费晓慧和钱木兰一间,阿丽娜一间,会客室、书房、盥洗室共用。二层半的二间房,天龙、灵珊各一间。大客厅恢复了原样,两只三人沙法,一对单人沙法面对面放着,中间放着茶几,进门靠墙新做了一排花柜,柜里放着灵珊从墓穴里挑来的四十多只大小瓷瓶,墙角的花架上放着树桩盆景,两处窗台上放有八盆花卉,墙上挂着六幅字画,看起来很高贵典雅。岛生四人由于与灵珊的关系不一般,楚芸不让他们去对面饭厅吃饭,与大家同桌吃喝,这让灵珊更觉得非要好好地善待老二。 所有花木都移到了客厅窗外的空地上,四个形状不一的花坛,还垒了座二米多高的假山,配了个六角亭子,楚芸和阿依莎早晚陪灵珊在这里散步,欣赏花卉,坐在六角亭里聊天。李建华空时就手持梅花枪,护着阿丽娜遛马,时间久了,彼此爱上了对方。最气派的就是大门了,用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四人的话来说,这叫门面和威严,天龙也就随他们高兴去,谁知章志在运来石锁、石担、石盘、石钻、石球、石盘时,还搞来了一对坐式大石狮往大门两侧一放,张雄请人雕了一块横匾,上有“天龙门”三个楷体字架在大门上,从此他们也就成了天龙门弟子,滨州古城也就多了一个门派。 费晓慧和钱木兰虽然早已成了张雄他的的师娘,但每天带着四十五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师弟师妹,先到婆婆墓前默哀三分钟,然后绕着练武场跑十圈,再吃早饭。饭后去花园里问候师父和另三个师娘,到练武场列队,由费晓慧和张雄说上几句激励的话,再演练一遍昨天学的棍术、枪法、拳路,最后天龙出场,接过张雄递来的长棍,耐心地教上一招棍术,再接过费晓慧递来的梅花枪,教上一招枪法,再教一路拳式,这就是白天的课程,由费晓慧和张雄督练,他带着灵珊、楚芸,阿依莎,由海生、岛生、坤哥、烂仔四人相随,到处走走玩玩,或去老马路看弟妹,或上城东小广场露个脸,或到万厉门坐坐,或教东野惠倩练棍,或找余良和李迪喝酒,或上路威家看望仝芸,或上海狼号去看大海,或去东滨湾看工程的进程,或去千坟庄打些野兔野鸡到于佳丽的绿色别墅,与范七月、卞群她们热闹一番,但每星期天龙六人必须到思南方家小聚一天。 第三十七章 硬汉 晚饭后,所有徒弟自练,这场面可热闹了,有使枪的,有舞棍的,有耍刀的,有打拳的,有踢腿的,有玩双锏的,有举石锁的,有练石担的,有捧石盘的,有对练的,也有群打的,天龙就在徒弟们中间穿梭,看谁使招不对上前纠正,看谁用力不当教其方式,看谁运气不足授于心诀,总之三个小时想偷懒都不行,忙了这头来那头,灵珊、楚芸、阿依莎就给徒弟们端茶水,递毛巾,说些鼓励的话,师徒间的感情就这么越结越深。 练到晚上九点,费晓慧一声令下,师弟师妹忙去擦洗,半小时后准时熄灯休息。每到这时,楚芸、阿依莎扶灵珊回房,天龙给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宋丽、魏克强、海生、岛生、坤哥、烂仔加练,一招一式教得十分仔细,解说更是耐心,并要求徒弟们用笔记,用脑记,用心记。 “你们要记记,不论练什么功夫,都不能焦急,急了就会心燥气浮,就越练不好功。练棍,首先要知道棍有哪些技法,记在脑中,方能活学活用,达到棍的最高境界。棍共有拨、拦、圈、拿、绞、缠、撩、挂、挑、截、封、压、抽、击、扫、劈这16种技法。除这些技法外,也可在击战灵活运用,以棍代枪,朝对方要害部位戳、扎、点、挑、撩、崩,其技法凶险可致人命。如再掌握托、架、拧、格、撞、推等攻防技法,那么你们就是使棍的高手,既能让对手猝不及防,也可使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钱木兰问:“当家,那怎样才能掌握这些技法?”天龙取过沈卫国的长棍,边比划边说:“只要放平心态,练好这些技法的基本功,刻苦加磨练,这样就能掌握。看,运用棍时动作要小,但速度要快,专找对方的要害打。但也可随势而动,顺机而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击对方。除速度外,还要讲究个力度,和应变能力,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费晓慧问:“当家,那鞭的基本要领是什么?”天龙把棍给了沈卫国,又取过费晓想手中的白玉勾魂鞭,挥手让徒弟闪开,随即软鞭一抖,接连打出了招式不一数十鞭,说:“鞭的技法基本有甩、扫、抡、缠、抽、拐、盖、舞八式。记住八个字,那就是纵打一线,横打一片。但出鞭必须清晰,要收放自如,软中见硬,力点准确,达到快而不乱。” 张雄问:“师父,伏虎拳的技法有哪些?”天龙笑了,把鞭给了费晓慧,在张雄的胸口打了一拳。“你小子真急呀。”随后打了一套伏虎拳,收式后说:“这是最难记住的,也是最难学的拳路之一,但只要用心去学,必能学会,关键是反复习练,才能见奇效。这拳路招式看起来有些错综复杂,但万变不离低踢、平踢、低踩、斜踩、蹬腿、闯腿、扫腿、缠腿、双飞腿、旋风腿、鹞子脚等技法,归纳起来就是跺、弹、踢、踹、泼、扫、勾、挂、排、缠、点、撩、截、拐。”听得坤哥有些泄气了,叹息一声,说:“师父,这多难呀,我怕是学不会了。”天龙笑了笑,鼓气地说:“阿坤,世上没有学不成的拳路,多练才能生巧。师父初练时,比你现在还不如,但心里有个信念,练成就能保护牡丹姐了。阿坤,只要你心中时时记住那血海深仇,一招一式多练几百遍,上千遍,师父保证你能学会。” 坤哥点点头,赵新华问:“师父,那怎样才能达到你所要求的升降自如,能隐能现,蜿蜒缭绕,变化万千,勇猛善扑,伏坐纵跃,目光如电,不动自威,无足善窜,见孔即入,折叠盘转,曲伸自然,动中有静,动静互换,只身独立,耐久稳健,攀登跳跃,灵活轻便,机警性敏,窜蹦闪展这八十个字呢?”天龙笑而不答,问他一句:“新华,你刚学走路时,常跌跤吗?”赵新华一愣,奇怪地说:“常跌。师父,你跌跤吗?”天龙笑着说:“我也跌,跌得也许比你还多。那为什么现在不跌了呢?就因为路走多了,不但走路才不跌了,还学会了跑,还会跳,还会窜。我还是这样一句话,时时练,天天练,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练,只有多练,才能无是善窜,变化万千。新华,懂了吗?” 赵新华点头“嗯”了声,费晓慧说:“当家,你快去睡吧,不然老大又要心疼了。”张雄也说:“师父从早操心到晚,不休息怎么行,下面我们自己琢磨就行了。”天龙忙摆摆手说:“不行。别人五六七八岁就拜师父了,可你们十七八岁才来求艺,不就是想找一个好师父吗?我知道,我就这点年龄,徒弟中没几个比我小的,我的压力是很大,但我不怕,我就不信别人教出来的徒弟比我强。”他仰首长叹了一声,拍拍费晓慧的脸说:“我十四岁时,就在你二哥的那个团做武术教官,当时你常躲在马厩后偷学。还有你。”他在李建华的胸口捶了一拳。“我说不上是个好师父,但我对你们认真,对你们父母负责,教你们功夫决不捏捏藏藏,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来来,我把伏虎拳的二十八字心诀告诉你们,好好记啊,别漏了,睡觉前琢磨琢磨。就是韧、钻、踩、扑、实、接、照、裹、束、决、滚、勒、劈、挂、斩、卸、剪、采、掠、摈、伸、收、抹、探、弹、铡、擂、猛。击战技法不难,注重手、肘、肩、胯、膝、脚、头部。记住,要么不出招,出招就要先声夺人,用力在一点,用自己的气势来震摄对手,而手法和腿法要随身而动,肘击有力,招招出险制敌。切记,在对敌时,宁可蓄势待发,也不要花拳绣腿,即便是出虚招,也要有力威猛,这样才能迷惑住对手,让你的实招重创对手。”他拍拍手说:“现在开始,不懂及时问,谁也不许偷懒。” 天龙督练严厉,但从不打骂体罚,谁招式有错,先自己使招,再手把手地教,直到徒弟掌握了要领为止,两小时后结束,吃了夜宵休息。到半夜十二点,由海生、岛生、坤哥、烂仔放出狼犬分两班夜巡,每班三小时,直到早上六点。 按预产期算,再过二十几天,灵珊该要生了,而楚芸也已怀孕。但为了安全,天龙决定将灵珊送往上王庄,由父亲和王氏家族护着,楚芸、费晓慧、钱木兰也该和父亲照个面了,就带上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海生、岛生、坤哥、烂仔,找了一顶双人轿子让灵珊坐,把家交给了阿丽娜,和宋丽、魏克强、霍山、小鱼儿、刘健这五个徒弟,又叫上王山夫妇,由城北上龙目支山到魔鬼谷,又赶了大半天的路,最后穿过斜谷,踏进了田埂小道。 灵珊嗅到了绿油油的庄稼气息,忙兴奋地叫了声:“我知道,到家了。快停轿。”赵新华和沈卫国忙停住脚,慢慢地放下轿子,撩开轿帘,灵珊走了出来,费晓慧和钱木兰忙搀住了她。在种地的村民见了天龙,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欢声叫喊:“大少爷回来喽。”顿时满山回荡,随之就从下王庄里涌出不少人,王建都走在最前,天龙见了忙回头对张雄他们说:“走在最前的是我爹,也是你们的师祖,快去拜见,都给我精神点,别象病猫似的。”在路上,张雄他们早已商量好了,见了师祖说什么,又怎么拜见,还在黑风岭与万壁崖休息时,背着师父偷偷地演练了十几遍,此刻见了如此精神的师祖,忙相互打了个眼神,纵身一跃再加个前空翻,落地打了三路伏虎拳,收式右腿跪地,昂首挺胸齐声叫道:“徒孙跪见师祖,请师祖训斥教诲,徒孙必铭记在心。”王建都有点惊讶,天龙忙说:“爹,他们都是儿子的徒弟。”王建都听了“哈哈”大笑,高兴地说:“我儿都成了师父,又有如此强龙之徒,爹今晚非得喝它个三大坛。”然后朝前走了几步,朝张雄他们做了个“请起”的手式,说:“做师祖的,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见面礼,那就在这里多住几天,让师祖授你们几手制敌绝招。”张雄他们齐声叫道:“谢谢师祖的疼爱,徒孙必然刻苦锤炼,为师祖争气,多抢几块金匾回来给师父,以报答师父的教诲之恩。”随后起身,围住了师父师娘。 灵珊和阿依莎甜甜地叫了一声“爹”后,把楚芸、费晓慧、钱木兰带到了王建都面前。“爹,她们三个也是你儿媳。她叫楚芸,是跳芭蕾舞的,人称白天鹅,是古城第一大美女,已怀孕三个月了,我陪她去号过脉,和我一样,是小子。”王建都长臂一展,将五个儿媳搂在怀里,对山根说:“快去上王庄,告诉你七爷,就说大少爷带着媳妇高徒回来了,让大家来吃喝。”然后指指王山夫妇问儿子:“他俩是谁,怎么不介绍介绍。”王山不等小叔说话,忙拖上麦子跪在了大爷面前,搭着脑袋说:“大爷,我是王氏家族的不孝子,十四年前逃离下王庄的逆徒,宝华的长子王山,今带媳妇麦子回来请罪,请大爷用族规重罚。”王建都刚想发怒,却见儿子摇了摇头,这才压了压火气,又听楚芸说:“爹,他们夫妇平日里挺照顾儿媳的,求爹瞧在儿媳的份上,饶了王山这一回吧。”灵珊也说:“爹,这三个月,王山每天送肉过来,三五天还送一只鸡鸭,珊儿才会养得这么好。爹,饶了王山吧,珊儿求你了。”让两个儿媳这么一求,他摇头叹息了一声,对王山说:“念你是初犯,又自己回来认错悔罪,那见了你爹娘后,自己入祠堂反省,并在你爹娘身旁尽孝百日。快起来吧。”王山拖着麦子站了起来,谢了大爷、谢了小叔、谢了两个婶子。 进了庄,灵珊与阿依莎去见老根叔,天龙要陪王山夫妇去见七爹和堂兄,就对张雄他们说:“在这,就象在家一样,屋子随便走,想吃随手拿,但不能往兜里放东西,谁看上了哪个姑娘对我说,师父给他作主。”王建都带着楚芸、费晓慧、钱木兰在庄上转了一圈,谁都知道了大少爷又娶了三房太太。兰欣,兰菊,兰舛先下山,遇上大爷带着三个飘亮女孩,便知是自己又多了三个小婶婶,围着看个不够。“你们这三个丫头,有这么看人的吗,看把你们小婶婶羞得都不敢吭声了。”兰菊嘻嘻地说:“大爷,能怪我们吗,谁让小叔尽娶美女,让我们三姐妹都无地自容了。”兰舛摸摸楚芸的肚子问:“小婶婶,应该有了吧?”楚芸害羞地点点头。“三个月了,郎中说是个小子。”兰欣顿时乐了。“大爷,小叔就是比我爹行,都有两兄弟了。”兰菊问楚芸:“你们五个小婶婶斗了几回嘴了?”楚芸摇头笑笑。“我们管她叫老大,她管我叫老二,阿依莎是老,晓慧是老四,木兰是老五。我们五个吃睡在一起,相互关心,彼此照顾,一起出去,一同回家,街坊邻居都说我们比亲姐妹还亲呐,想斗嘴都没机会,不然太保哥会不高兴的,我们才不做那种傻事呢。” 王建民带着儿子宝华、宝山来了,见了楚芸一愣。“你不是楚云中家的丫头吗?”听楚芸“嗯”了声,就对王建都说:“大哥,三年前我说要个龙儿介绍的跳舞女孩,就是这丫头呀。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自己跑到一块去了,这真是稀罕事。”随后问楚芸:“对七爹说说,是龙儿追你呢,还是你追龙儿的?”楚芸害羞地说:“七爹,是我追太保哥的。”接着就把认识天龙并相爱的过程,说了个仔细,王建都听了连连说“好”,“哈给”说道:“五十年前我就说过,王氏无犬子,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的侠士心肠。对了,宝华,你家王山回来了。不过,别再训他了,我的两个儿媳都替他求了情,你就给点面子。”王宝华点点头。“小侄知道了,大爹。”就见天龙带着一对夫妻走了过来,那男的正是儿子王山,这脸一怒,指着儿子刚要说话,天龙抢了先。“三十七哥,人都回来了,你就不怕一出手又把他打走?要骂的我早就骂过了,你就消消气。在城北地头上,他也蛮给王家长脸的,说到屠夫王,半城的老少都知道。我看算了,谁都不许再骂他,考考他功夫,指点他几招,那才是正事。”说完忙推推王山,却拉住了麦子。 到了这时,王山只能学乖,连忙跪下说:“王氏不孝子见过爷爷、父亲,今带媳妇麦子回来请罪。”王建民叹息一声,伸手把孙子扶了起来,笑笑说:“回来就好。知错就好。说说看,这十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王山忙边回忆边说:“那天出去后,就在城北找活干,可那时刚解放,找了三天都没活干,人饿得坐在地上都不想爬起来。到了第四天上午,在羊肠巷巷口,有四个汉子在欺侮一个卖肉的老人家,我见了就来气,可饿了四天没力气,拖着九环阴阳鬼头棍就过去了。见老人家被打得满脸是血,浑身是伤,我大怒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棍就打了过去,结果伤了三个,跑了一个。就这么,老人家留下了我,教我宰猪卖肉,第二年把孙女嫁给了我。从此,我上午卖肉,下午练棍,晚上宰猪,还收了五个徒弟做伙计。前几月,小叔与城北第一高手比武,用了我的九环阴阳鬼头棍,险胜对手之后,小叔就认了我,指点我棍法。”王宝华见父亲和大伯听了儿子的话,基本满意,就对儿子说:“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让你爷爷和大爷,好好教你些功夫。爹知道,在滨州讨生活不容易,手上没点绝活混不开,到时让山根、山豹跟你回去。”到了这时,天龙才让麦子与王家人相见,随后搂过楚芸,在费晓慧和钱木兰的脸上各拍了一下,拖着父亲就走,兰欣三姐妹也跟了来,路上免不了又要取笑小叔来哄楚芸三人高兴。 喝了大半夜的酒后,王山自去了祠堂,麦子随婆婆回上王庄,王建都与王宝山陪灵珊住在老根叔家,岛生四人睡在外堂,兰欣让山根将张雄他们八个醉汉扔在了别人家的床上,让小叔小婶住七姑家,自己和两个妹住在隔壁三婶家。 到了次日,兰欣三姐妹提枪放犬,带小叔和楚芸、阿依莎这两个小婶满山游。王宝山和接生婆六姑就候在下王庄,老根叔守在家里,只怕灵珊随时会生孩子。王建都带着儿媳费晓慧、钱木兰,和张雄他们十二个徒孙去了独掌峰上的宝灵观,进了器械库,先让大家自己挑了件喜欢的兵刃,再到场地上每人教了一招,随后搬出桌椅,取了一坛酒和一只烧鹅,喝着酒开始督练,不间歇地一直让这些徒孙练到半夜,这才吃饭睡觉。到了次日上午八点吃了早饭,又练到半夜,就这么被折腾了六天,到了第七天上午亲手煮了半只野猪,每人一碗酒,递上筷子说:“也许你们在想,这老头真会唬弄人,就这么个破招,还折腾了我们六天。”他长叹了一声,接着说:“当年我们师兄弟二十八人,大战中原**二百多高手,被我们杀了六七十人之后,对手就用车轮战消耗我们的体力,被缠了整整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没睡觉,最后就剩下我和师姐俩。我的师兄弟不是功夫不济,而是被活活累死的呀。自这后,不论是我训练出来的部队,还是王氏家族的族人,至少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是你们的师父也能连续三天四夜不休息。” 随即大家痛吃狂饮直到中午,王建都这才让徒孙再练,可当张雄、李建华他们提起他们的兵刃时,都傻住了,章志还嘀咕了一句:“我这铁棍,怎么这么轻啊。你们呢?”费晓慧掂掂手上的软鞭说:“是轻了许多。”问王建都。“爹,是不是被你换了?”王建都摇头笑了笑。“丫头,不是换了,而是换回来了。你们手上的这些家伙,是你们第一天自己挑的,之后我每天给你们换。就你手上这根鞭吧,重一斤八两,但你昨天用的那根鞭,重三斤三两,你知道软鞭每增加一两是什么慨念吗?如不懂,回去问你的丈夫吧。现在,你打一鞭试试,看有什么不一样?”费晓慧“嗯”了声,抖开手中的软鞭,见四五米处的竹叶上有条小虫,就手腕一抖,只见鞭稍“嗖”地一声窜了出去打在小虫上,连竹叶一同掉在了地上。“不错,只是未到火候,如换了你丈夫,虫死了,但竹叶还在。”接着就让张雄他们各施一招,效果还真不同凡响,大家高兴地将兵刃放回库内,随师祖下了独掌峰,由上王庄到了下王庄,见师父和两个师娘正在老根叔家门口与大师娘道别,就过去静静地等着。“珊儿,这种时候,我应该守着你,迎接儿子的到了,可家里还有那么徒弟,我不能不管他们,请原凉我。”当天龙与灵珊拥抱之后,大家才发现他的眼里布满了泪水,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朝徒弟们挥挥手,也不和父亲说声“再见”,只是朝父亲竖了下大母指,然后搂着楚芸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刻,张雄这些徒弟才真正地了解自己的师父是个有情有义有泪的铮铮硬汉。 第三十八章 包下酒楼 出了斜谷,上了万壁崖石道,徒弟们有说有笑,想引师父说话,可天龙有太多的事要想,没心思领会徒弟们的一番好意。“让你们师父想事吧,我们自己走。”钱木兰朝说了句,岛生点了点头,孙得国回头对楚芸说:“师娘,那我们在天险桥上等你们。” 楚芸摆摆手,问天龙。“太保哥,一路上都不吭声,你在想什么呀?”天龙轻叹了一声,紧了紧搂着楚芸的右手。“宋丽他们会不会有事,婆婆的仇怎么报?这些徒弟都来了三个多月,我想在国庆前,让他们的父母来一下,看看他们子女的生活和练武,也好让他们放心。你都怀孕这么久了,我想带你去回南坪镇,见见爸妈,看看过得好吗,哪里还可以帮上忙的?上回白雪姐姐信上问,她父亲的情况怎么样,问我去看过没有,可她爸是专政的重要对象,我求了姐姐好几回,她怕受牵连,说再想想办法。最让我难受的,是前天又梦见奶娘了,梦里她面瘦肌黄,衣衫破烂,在沿街乞讨。小芸,我从小是奶娘带大的,她就象我亲娘一样……”说着竟哭了起来,楚芸忙劝他。“你快别这样呀,太保哥,天龙门有这么多弟子,在外还有那么多朋友,我们四处找找,再托托人,只要在滨州地界,应该能找到。你放心,太保哥,我会敬奉婆婆一样地敬奉她,你就别哭了嘛,我心里难受。”天龙“嗯”了声,将楚芸横抱在怀里,感叹地说:“有你们真好,如能找回牡丹姐她们,我再无它求了。”楚芸笑了笑,双手勾住天龙的脖子嘻嘻地说:“老实告诉你,我们五个已经在找牡丹姐她们了,寻人启示也发了出去,重赏五百元。”天龙站住脚,亲热地在他脸上吻了几下。笑笑说:“这个家……” 突然,从天险桥方向传来了费晓慧的怒嗔:“天龙门的弟子怕过谁呀。”他闻声大惊,说了句:“不好,前面就是七屏山,晓慧他们出事了。”放下楚芸,牵住她的手就跑,上了万壁崖一见,徒弟们正在和自己母亲的人撕打。“小芸,我得赶过去,你慢慢往下走。小心啊。”他说了句。松开楚芸的手。就朝山腰疾了过去。 费晓慧他们明知不是别人的对手,但为了天龙门的荣誉,宁死不逃,起来再打。但蓝宝石的人都是高手,干得就是玩命的勾当,出手就是重招,如不是东野秋月在“天龙门”中想到了什么,这才让兄弟们手上用了七成力,不然费晓慧他们早成了一堆死尸。见儿子赶到,秋月挥手让兄弟住手,让盖美丽和扬晚霞控制住了还想拚命的费晓慧和钱木兰。天龙一一扶起了张雄、岛生他们十二个弟子,问了他们的伤势后。指着母亲怒道:“姑姑,你们蓝宝石欺人也太盛了吧,我老婆自报家门,说是天龙门弟子,你敢说没想到是我的徒弟。哼,连鬼都不会相信。”儿子如此放肆,秋月也怒了,上去就给了费晓慧两巴掌,血顿时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天龙见了就心疼,比打在自己脸上还难受,当即双臂一开摆了个雄鹰展翅的架式,怪叫一声,就朝母亲冲了过去,蓝宝石的三个兄弟来拦他,他出手便是狠招,眨眼便打伤一个,踢翻一人,再用母食两指掐住了另一人的喉咙,只听母亲气道:“你只要敢掐,我立即杀了这两个丫头。”忙放了那人,对母亲说:“姑姑,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们翻脸,你放了她俩,我就当这是场误会,离了七屏山,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秋月冷“哼”了一声,愤怒地说:“求我放人,你还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真反了你了。哼,想救这两个丫头是吗?好啊,你给我跪下。”钱木兰急忙叫道:“当家,我的命不值钱,你别跪。”费晓慧也说:“当家,撑死是个死,我不怕。如你敢跪,别说我瞧不起你。”天龙犹豫了一下,却见母亲挥手一掌就朝费晓慧的天灵盖拍去,忙叫大叫一声:“不要。”就跪了下来,费晓慧顿时哭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楚芸的惊叫声:“太保哥……”天龙随声望去,见楚芸被人揪着秀发,满脸惊骇,便怒吼一声:“老子和你们拼了。”便跳了起来斜飞出去,照着不远处一个手持梅花枪的人出手一掌拍在太阳穴上,顺势抢了这人的梅花枪,当头快要碰地时,左手往地上一拍,人又窜了上去,在半空使了招“腾龙入海”打向抓住楚芸的人,骇得东野秋月惊呼一声:“山豹快闪。”可天龙的枪法实在太快,山豹刚想用楚芸来当,可已经迟了,只听得“噗”地一声,枪锋已由上而下地扎进了他的脑袋直往下沉,最后从裤裆里穿出插入了泥土,怒得四周的人一涌而上,只听秋月叫了声:“不准伤他。”这才退下,拉开架式,随时准备再上,为自己的当家报仇。 东野秋月身影一闪,已到了天龙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楚芸,用手在山豹的鼻子处探了探,朝儿子厉声叫道:“你为了一个丫头,竟杀了我的右臂,即便你我关系亲密,如说不出个理由,我定开杀戒。”天龙用双手紧紧地搂住楚芸,望着母亲的脸,咬了咬牙,摇头叹息了一声,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娘,保护自己的老婆,你还要问我理由,你配做她婆婆吗?我叫你一声娘,并非怕你开杀戒,你问问我的徒弟,有哪一个是怕死鬼?娘,是你把我带到了这个世上,也是你教了我飘逸步法和白蛇吞月,做儿子的本不该对你不敬,可你伤我徒弟不说,还要当着我的面打他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娘,你知道吗,这些徒弟对我来说,就象亲人一样,我能不怒吗?娘。”他朝母亲跪了下来,接连磕了九个响头,又对楚芸说:“听话,小芸,给你婆婆磕三个头。”楚芸顺从地跪了下来,也对婆婆磕了三个响头。天龙忙扶起她搂在怀里,朝张雄他们大叫一声:“都给我精神点。”然后指指费晓慧和钱木兰,正色地对母亲说:“你马上放了她俩,那你还是我的娘,不然的话,你我母子恩断义绝,你开你的杀戒,我开我的杀戒,就这回事,我只要我徒弟平安。”秋月怒啊。挥手给了儿子一巴掌。指了指费晓慧。晃晃手中的白玉勾魂鞭说:“娘一再叮咛你,白蛇吞月是东野家族的祖传绝招,从不外传,即便是女婿或儿媳也不传。可这丫头刚才用这根白玉勾魂鞭。打出了一招白蛇吞月,险些要了娘的命。这丫头会这招白蛇吞月,那必是趁你练功时偷学的,这可是滨州古城的第一大忌,既然你自创了天龙门,应该知道这条规矩,那娘只能替你清理门户了。”她一抖白玉勾魂鞭,刚要取费晓慧性命,天龙一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忙人影一闪疾了出去,就在鞭稍将要触到费晓慧喉咙的一瞬间,用手背挡住了鞭稍上的铁锚对母亲说:“娘,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他是我媳妇。会白蛇吞月不奇怪呀,不然儿子能把白玉勾魂鞭给一个师徒用吗?” 东野秋月以为儿子在唬弄自己,这心里气啊,当即就说:“你小子是我生的,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你给我闪开,不然我连你杀了,决不能让白蛇吞月外传。”天龙清楚母亲的脾气,只要自己一闪,费晓慧立即毙命,就是护着她不走,还大声叫道:“连爹都认了她这个儿媳,你凭什么……”正叫着,七屏山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海螺声,蓝宝石的兄弟闻声急忙上了天险桥,朝七屏山跑去。秋月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坏儿子,最好她是你媳妇,不然别说娘没提醒你,你的功夫再好,挡得住东野家族?”趁儿子一愣之机,她左手一扬,转身就跑。等天龙发觉不对,推开费晓慧,躲过六枚五分钱的硬币,却有两枚打在了自己的右臂上,就象子弹一样地穿进了肉里,倒在了树上,大家都围了上来。 这时,从万壁崖翻过来一队人,扛着猎枪,抬着野猪,十来只大狼犬带着三四十猎犬狂吠而来,将天龙他们团团围住,张着血盆大口吠而不攻,蛮骇人的。不一会,犬的主人到了,为首的是范娟、范静姐妹,带着父母和丈夫儿女。 “小妹,这群山之中除了蓝宝石,就是师父家的人,你快去看看是谁?”范娟吩咐了妹妹一句,放下肩上野猪,让家人放下两只野猪五只狼,坐下歇歇。“姐,快来呀,是少爷。”范静紧张的叫声,将田家老少全引了过去,天龙流着汗,忍痛朝范娟笑笑,指指自己的右臂。“娟子,这里有一角钱,取出来可买两斤盐,正好煮野猪吃。”范娟笑了。“你这少爷,都快死人了,还这么贪吃。”说着拔出挂在腰上的月牙弯刀给了对面的丈夫。“大豹子,用火烤烤,再把白酒,药粉,绷芾准备好。”大豹子去准备了,她又看了一眼将少爷抱在怀里,哭得稀里 哗啦的费晓慧,和扑在少爷身上伤痛欲绝的楚芸、钱木兰、阿依莎。 “少爷,是四位少奶奶吧。”见少爷笑笑,范娟就伸手拍了拍费晓慧和楚芸,乐乐地说:“两位少奶奶,你们是没见过伤呢,还是没见过血,这点伤死不了人,看把你们哭得,就象死了亲娘一样。”楚芸抢了范娟一句:“换了是你男人,你不心疼啊。”范娟点头笑笑。“是该心疼,是该心疼。”随后对钱木兰说:“我要动刀了,快把她拖走,不然我一刀下去,还不心疼死她。”钱木兰想想也对,反正自己也不敢看,就连劝带连地弄走了楚芸。 费晓慧见大豹子来赶自己,就说:“我爱的男人我自己抱,哭死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范娟拍拍阿依莎的脑袋,让她起来后,解开了少爷的衣服,取过丈夫递来的月牙弯刀,看了费晓慧一眼,便象屠夫般地贴着硬币划了两刀,心疼得费晓慧眼泪直淌,咬着嘴唇不哭出声来。“好了。”范娟将两枚带血的硬币放在少爷手上,忙上药抱扎伤口。天龙望着张雄,淡谈地笑了笑,将手掌上的两枚硬币递了过去。“拿着,这才是真正的血的教训,你们看见它,必能激励斗志。忘我习武。”钱木兰忙掏出手帕包上硬币给了张雄,张雄小心地放入口袋。 大家休息了一会后,结伴赶路,只是费晓慧、张雄他们受伤不轻,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如此反反复复了几十回,等到了龙目山下,已是半夜,范娟就说:“少爷。别再逞能了。上我们猎户寨去住一晚。明天再出山。” 自王建都知道东野秋月他们为了寻找魔鬼谷的财宝,杀了七屏山上的尼姑后,就知道蓝宝石迟早会对猎户们动手,忙画了一张图给范娟。将二十八家散在四周的猎户集中起了,在龙目山东侧距山脚四五十米处,按图造了五十六座院子,四周打了木围,取名猎户寨,唯半山腰上的老韩家不在寨内。四年前,蓝宝石倾巢出动,曾到猎户寨寻仇,但没占到便宜。还死伤了一些兄弟,从此再没到过猎户寨。全寨的人听说少爷到了,都起床过来问候,范静煮了一些吃的,让少爷他们吃饱后上床休息。自己和姐姐两家人杀狼宰猪,剥皮取肠,直忙到第二天上午,又带了寨内四五十人外出打了一百多只野兔,七八十只野鸡,拔毛脱皮,忙到中午,将所有野味扎捆完后,分了十付担放在荫凉处。 天龙他们都已起床,洗脸淑口之后就被请上了餐桌,吃喝起来。作为长辈,已成熟的楚芸从口袋里取出九十元钱,给了范家姐妹九个儿女每人十元见面礼,对范娟说:“这是我们四人的一点心意,他们定要收下,否则我们会不高兴的。”不等范娟说话,费晓慧拿出起床时,天龙交给自己的三百元钱,硬塞在范娟手里。“你拿着,不然他恼我不会办事。这些钱,不是给你们吃喝的,是买火枪的。我随军野练到过东北,曾见过一种双管猎枪,装得是铁砂弹,威力很大,极有杀伤力,听说三十二元一杆,你们不如打听打听哪儿有买,搞个七八条来,火药和铁砂我来解决,这样打野猪就容易了。这枪最大的优点,就是打成群的野鸡野兔什么,一枪出去,能倒下七八只,到时有你乐的。”天龙见这一家人听得都傻了眼,忙说:“她二哥是这里的驻军师长,她爷爷是个什么司令,七个哥哥不是团长就是营长,就她没出息,混到我这里来了。她是在部队里泡大的,什么枪能会使,比我能啊。” 饭后,范娟挑了十个青壮小伙,挑了十付担子,自己和丈夫,妹妹与妹夫,同少爷他们出了寨子,一路说笑过了魔鬼谷,穿过怪石林,眨眼出了东郊,在新马路候七路公交车。不一会,车也到了,大家一涌而上,塞了整整一车。五站路不长,几句话也就到了,大伙下车往前走,不久便看见了楚家门口的一对大石狮,和那块天龙门招牌。 突然,天龙站住了脚,脸色惊讶地望着自家门口,那是石狮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盘发妇女,面瘦肌黄显得有些苍老,眼晴里充满着一种渴望。“奶娘。”天龙狂泣声中冲了过去,一把搂住骆氏奶娘,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就嚎哭起来。“奶娘,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想死龙儿了。”骆氏奶娘也是狂哭,见了这母子相聚的情景,身边的人都落下了眼泪。 “娘,有话进屋去说吧。”费晓慧说着,和楚芸扶骆氏奶娘进屋,在沙发上坐下,一人蹲在一边,陪着说话。范娟留下十担野味,向少爷告辞,带人走了。天龙关上大门,让钱木兰挑野兔野鸡各两只,再拿了一大块野猪肉。“木兰,今天你下厨房,你烧菜的味,正合我奶娘口味。”钱木兰“嗳”地一声走了,他又对张雄说:“把这些拿进厨房,野兔野鸡各拿十只,外加一匹狼,半头野猪,再取五坛酒出来,晚上让你们师弟师妹乐一乐。”张雄高兴地“嗯”了声,忙和李建华、章志他们将十付担子挑进厨房,准备晚上的酒席。宋丽跑了过来。“师父。”他忙问:“我奶娘是几时到的,又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宋丽就说:“师父,你走后的第四天上午,小师妹发烧,我去老王街抓药回来,半路遇上老太太晕倒在路边,我就驮了回来,在床边照顾到后半夜,可老太太醒来,死活要走,说要找她的儿子,我死活不让,先喂她吃了饭,又替她擦洗了身子,又让她换了我的衣服。闲聊中,我才知道她的儿子就是师父你。自那天后,老太太从早到晚等在大门外,说是要等师父回来,今天总算把师父盼回来了。” 天龙是个最讲感情的人,听说奶娘是宋丽驮回来的,又照顾得这么周到,当即就搂住了她。“快告诉师父,你要什么奖励,就是要这座天龙门,师父也给你。”不想宋丽却乖巧把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师父天天高兴,老太太快快乐乐。”他笑了。“好,真没白疼你,今晚一起吃饭,明天起教你飘逸步法。”宋丽乐了,情不自禁中竟然在师父脸上亲吻了一下。“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把最好的功夫留给了我,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他点点头,推着宋丽进了客厅,骆氏奶娘已从楚芸如费晓慧嘴里知道了天龙的近况。 “龙儿,快到奶娘这来,还有你这丫头。”天龙忙推着宋丽过去,又让楚芸、费晓慧、阿依莎坐下,拉住奶娘的手说:“奶娘,我长大了,我能养你了,我们不需要再看谁的脸色过日子了。明天上街,龙儿给你去扯布,先做个十身八身衣服,往亭子里一坐,让小芸给娘揉肩,让晓慧给娘捶腿,让木兰给娘捶背,让阿依莎陪娘说话。到娘生日这天,龙儿把西亚酒楼包了,把市长局长全请来,好好让娘乐乐。”乐得骆氏奶娘“咯咯”大笑,指指宋丽说:“龙儿,奶娘就喜欢这丫头,如你想让奶娘高兴,就让这丫头做你的老六,也了却奶娘的一桩心事。”接着又对宋丽说:“你这丫头害什么羞啊,奶娘已被你服伺惯了,如晚上听不到你的声音,奶娘可睡不着啊。”楚芸忙说:“丽丽,你进来时,娘正在说你的事,都把你夸上天了,你可不要让娘不高兴。” 第三十九章 不敢和蓝宝石过招 天龙没接口,暗暗地朝楚芸摇了摇手,突然问奶娘:“白菊和秋菊这两个丫环,怎么没和奶娘在一起?”奶娘答了句:“她俩说想爹娘,都回家去了。”天龙“嗯”了声,说:“奶娘,你们乐着,我还有一些事要办,吃饭时肯定过来陪你。”就起身上楼,从书房里取了几瓶治伤药,下楼到了厨房,见钱木兰正在用勺尝汤味,就用鼻子嗅了嗅。“好香啊,我家木兰烧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瞧把你谗的。”钱木兰用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兔肉,吹了几下后,放在了天龙嘴里。“娘回来了,这下把你乐了吧。”说着夹了几块野兔肉放在碟子里,取了双玉筷指指客厅。“我去给娘尝尝,看看合不合她口味。你去吧,再过一小时才能吃饭呢。”天龙“嗯”地一声拉住她,轻声地说:“关照她们三个,别认宋丽这个老六。还有,都叫奶娘,别叫娘。”吻了她一下走了,她端着碟子到了客厅,见楚芸她们笑得很欢,就嘻嘻地说了句:“老二,瞧你们一个个高兴的,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随后把玉筷递给了骆氏奶娘,把碟子放在茶几上。“奶娘,请尝下味,看看还要放什么料?” 饭厅里很是热闹,大家有说有笑,用筷敲着碗,就等师兄们端出香喷喷的野味来。天龙踏进饭厅,饭厅就安静了下来。“继续。继续。热闹点好。”他朝徒弟们笑了句,走进厨房吓了一跳,见张雄十二人坐在地上抽着香烟在流泪。“都怎么啦?”他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赵新华几脚,李建华说:“没什么,我们见了二师兄兜里的硬币,想起昨天的事,真他妈的不是味,给师父你丢了脸。”他一听乐了。“你们哭,是为了这事啊?真他娘的扯蛋,没事找事。”他把手中的瓶子扔给几个徒弟。“这可是上等药。都抹抹,不许再哭了。”随后过去伸手掀开大锅盖,拿起汤勺一捣,立马骨肉分离,忙回头对张雄说:“快熄火。快熄火。都快煮烂了。”张雄这才拍拍脑袋醒悟了过来,朝师弟们挥挥手说:“别抹了。别抹了。回去再抹。该起锅了。” 大家熄火起锅,端了五大脸盆野味到了饭厅,往五张桌上一放,又从仓库里抱出五坛酒,张雄说:“各位师弟师妹。喝酒前。我有几话要说。天龙门挂牌到现在。还没有其它门派敢来捣乱或挑衅,这是我们师父名声大,各门派掌门给面子,也是师弟师妹们守章法。还从没踏进过天龙门,所从才有今天这餐酒,这是师父对你们的奖励,你们可要给师父争口气啊,别象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出门就让别人打趴在了地上,如不是师父出手伤了对手三个,还杀了他们的一个当家,天龙门的脸。就被我们这些师兄丢尽了。下面,让师父说几句。”天龙朝张雄摇头笑笑,对徒弟们说:“你们师兄让别人打趴在地上,这是真事,师父并没觉得丢脸。反而高兴。对手是堂堂的蓝宝石,据师父所知,这十年来,除了你们师祖外,古城的各门各派,还没有人敢和蓝宝石过招,但你们的师兄做到了,这才是我天龙的徒弟,虽败犹荣不丢脸,丢脸的是蓝宝石。所以你们这做师弟师妹的,要以这些师兄师姐为榜样,别见了强敌就逃跑,那才叫丢脸。还有,你们写封信回家,让你们的父母来一下,看看你们的生活和练武情况,也好让他们放心,时间就定在四十天后,路远的可提前来,一百多张床铺也够睡了。过后,天龙门的大门从此就打开了,有人捣乱也好,上门挑衅也罢,就是来踢馆,也只能看你们的所学了,到时丢不丢脸,丢多大的脸,就看你们手上有多少功夫了。”徒弟们顿时来劲了,交头接耳地说开了。 小鱼儿一把拉住天龙的手出了饭厅,来到大门边,用亲切的眼神看了他很久后,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天龙笑着说:“鱼儿,快要吃饭了,你要拖我去哪里呀?”小鱼儿也不吭声,就是拉住天龙的手不放,直往前走。天龙感到小鱼儿今天非常反常,象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还是件大事。“姐。”他亲切地叫了声止住脚,说:“姐,如果是为了我没认你你生气,你打我吧。”小鱼儿没吭声,眼睛里淌出了泪水,不久就痛苦地抽泣了起来,天龙还真有些怕了,忙问:“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呀?你说出来,天大的事我来扛,别再吓唬我了行不行。”小鱼儿还是不吭声,拖着天龙直到了篱笆巷的春山竹器店里,店里坐着十几人,手臂上都戴着黑纱,天龙见了心里顿时往下一沉,虽不知死者是谁,但知道必是影响小鱼儿心情的直接原因。小鱼儿拖着天龙到了店后,小院里放着不少花圈,院子里的人脸显悲愤,中间的屋里传出了悲凉凄惨的哭泣声。 “你终于回来了,二姐。”有个壮小伙见了小鱼儿,忙过来招呼,指指天龙问:“二姐,他是谁呀?”不等小鱼儿介绍,有个中年人忙说:“你小子真是不长眼,他就是金榜太保,天龙门的掌门。”小鱼儿这才介绍:“他是我亲弟弟,叫天龙。弟弟,他是海滩门的少掌门林龙。林掌门,我先带弟弟去拜祭一下我爷爷,有话等会再说。”她伸手推开中间的门,推天龙带到了灵堂,招呼了一声坐在肖掌柜遗像的一对小夫妻。“姐,姐夫,我弟来了。”从供桌上取了三支土香,在香烛上点燃了后,给了天龙,流着泪说:“弟弟,姐是肖掌柜一手抚养长大的,他疼我爱我,现在被人害死了,可对手太强,姐只能让你作主了。” 天龙听父亲说起肖掌柜的事,此刻听说他被人害了,这心里很是悲愤,先双掌夹香朝肖掌柜的遗像拜了三拜,说:“肖掌柜,我爹说你是个好人,你又抚养了我姐十几年,那害你的人必是恶人,不论这恶人有多强,我一定替你报了这血仇。”他把香插在了香炉里。跪下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对小鱼儿说:“姐,告诉我这仇人是谁?再让我想想,这仇怎么个报法。” “就是东野秋月。”纥丝的话,惊得天龙跳了起来,接着就听小鱼儿说:“弟弟,你纥丝姐没说错。尽管,娘没动手,但人是娘派来的。而且,杀我爷爷的人。也就是杀婆婆的人。和打伤阿丽娜的人。”天龙吃惊地看着小鱼儿。颤料了几下身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静了静心,随后满脸疑问地问:“姐。你必须老实对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嘈杂声,随即就见菲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天龙慌忙上去扶住了她,小鱼儿吃惊地问:“怎么,他们对你动手啦?”菲妮“嗯”了声,靠在天龙的身上说:“如意他妈的真不是人,我已逃下了七屏山。可偏偏被她发现了,她一阵大叫引来了蓝宝石的人,幸亏丽晶来接应我,我才有命回来。可惜,丽晶被他们抓了。龙哥。你快去救她,不然她就没命了。”天龙也不吭声,抱住菲妮想了一会后,从脖子上取下灵珊送给自己的鸡血玉佩递给了小鱼儿,说:“姐,你拿着这块玉佩去龙目山下的猎户寨,找范娟姐妹,让他们马上去下王庄,叫兰欣姐妹在谷外的山道口等。但你要马上回来,别再给我出什么事。” 饭菜都上桌了,可左等右等不见天龙回来,楚芸担心会出什么事,就让阿丽娜到大门外去看看。 又等了一会,宋丽拿起筷子,朝大家说:“要不我们先吃吧。”钱木兰听了这话就来气,生气地说:“当家的没回来,你吃什么吃,没一点规矩。”阿依莎也朝宋丽“哼”了声,说:“一餐不吃,会饿死你。”谁料奶娘一拍桌子,不悦地说:“这家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在这里教训人。”随后对宋丽说:“你饿了,你就先死吧,别理她们。”楚芸不高兴了,站起身说:“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来前,我们就有规矩,再说谁也没教训她,既然娘这么喜欢护着她,那我们几个出去等,不妨碍你们吃喝。” 楚芸、阿依莎、费晓慧、钱木兰刚到大门外,就见天龙抱着个女孩,阿丽娜跟在身边,忙迎了上去,才发现他怀里的女孩是菲妮。“当家,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阿依莎嘻嘻地问,可天龙却沉重地说:“我奶娘已死了,这奶娘是假的,宋丽已被别人收卖了,杀死婆婆的是如意,菲妮伤了重伤,我马上要去救丽晶。”他一口气说了六件大事,惊得楚芸她们都说不出话来。 天龙没去客厅,而是到了饭厅,他不能让假婆婆和宋丽知道菲妮在天龙门。“杨松、克强、姜娜,饭后你们带师弟师妹习武。”天龙吩咐了一句,又对张雄说:“你们几个,多带些饭菜上来,我们还没吃过呢。”就带着楚芸几个顺着楼梯到了上面,进房间随便找了一张床放下菲妮,对阿丽娜说:“这几天,你就睡在这,好好照顾菲妮。”又吩咐费晓慧和钱木兰:“从下午起,你俩带张雄他们想办法多搞点粮食、布匹、菜油、棉被,其它一些日常用品,煤油和柴油,交给岛生他们装船。”再对楚芸和阿依莎说:“你俩带上钱,明天和我去找些门路,搞上几条大船,再买些鱼网。”费晓慧问:“当家,我们是不是要出远门啊?” 张雄他们端着饭菜进来,天龙抢先拿了一碗白菜边吃边说:“是去秃石岛。你们上回在七屏上遇上的,只是蓝宝石的二十分一的实力,天龙门迟早会和蓝宝石有你死我活的一天,不早做准备,那天龙门就会有场大灾难。秃石岛有座器械库,我恩婆也在那,再把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他们带出来,这样至少能给天龙门增五成实力。秃石岛上很穷,既然过去了,就带些物资给乡亲,我可说是在那里长大的,我的师父都在那。”他把碗筷给了张雄,摸摸菲妮的脸说:“乖,好好吃饭,我一定把丽晶救回来。”又叮咛了楚芸一句:“对宋丽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别俩她俩瞧出什么来。”最后抢过钱木兰的碗筷说:“回来再吃,先送我到山口,再请乐郎中看给菲妮看伤。” 兰欣,兰菊,兰舛等在万壁崖石道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从万壁崖上飞快地跑来一人,很快到了下面,却是山根,摇摇头说:“庵堂里没人,想必都去断梁庄了。”兰舛笑笑说:“他们抓了小叔的人,肯定怕小叔来寻仇,自然躲到断梁庄去,不然等死啊。”兰菊说:“我去断梁庄摸过底,那里高手还真不少,怕就我们四个,救不出少奶奶。”兰欣笑笑说:“我有这么傻吗?实话告诉你们,爷爷和爹各带十人已去了断梁庄,伏在庄后,等我们到后吸引住蓝宝石的人,他们就进庄救少奶奶。” “我来了。”天龙叫了一声,从万壁崖上疾了下来,到了他们身边,说了句:“有话路上说。”便匆匆赶路,兰欣问:“家里都安排好啦?”天龙叹息一声,心烦地说:“现在家里一团糟。”兰舛嘻笑一句:“谁让你娶了一堆美太太,现在心烦了吧。”天龙说:“她们都乖得很。”兰菊问:“那你还烦什么呢?”天龙又是一声叹息,痛苦地说:“我奶娘让人害了。”兰欣惊道:“是谁害的?”天龙答了句:“我们去的地方。”便加快脚程,在快要到断梁庄时,迎面响起了脚步声,他问了声:“是谁?”可那人没回答,过来的脚步声更过了,他警告说:“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对方停下了脚步,他也放慢脚步朝前走去,渐渐地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小道中间。“小叔,是个女的。”兰菊眼尖,叫了声,再往前走了几步,天龙才发现那人的双手捆绑着,嘴里还堵着东西。 兰舛先天龙一步,拿掉了这女孩嘴中的一团布,替她松绑。“快,龙哥,那边打起来了。”天龙这才听出这满头乱发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宝贝金丽晶,忙上去抱住了她,对兰欣说:“你们快过去作援手,就说救的人已出来了,找机会撤了,报仇的事等我从秃石岛回来再说。”兰欣“嗯”了声,带人飞快而去,天龙说:“这不是久留之地。来,我驮你,有话路上说。” 到了晚上10点30分,奶娘和宋丽也不打声招呼,便上楼去睡了。 第四十章 厉害的金刀门 “我们去外面等吧。”阿依莎说了句,楚芸、费晓慧、钱木兰都点点头,四人起身出了客厅,见小铁门开着,便出去一看,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杨松、小鱼儿、魏克强、姜娜、二妞都候在大门前,在等师父回来。 发现四个师娘全出来了,李建华忙说:“师娘,外面不安全,你们见去吧。”楚芸叹息一声,说:“你们师父没回来,这心总悬着,坐在客厅里堵得慌,还不如出来透透空气。”钱木兰见阿丽娜扶着菲妮也出来了,忙伸手扶住她,用责备的语气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菲妮笑着说:“你这老五,就这么瞧不起我啊。躺在床上,我会憋死的。” 大家闲聊了一阵后,费晓慧才发现,后面楼上的三间房,灯全亮着,就问张雄:“他们怎么还没睡啊?”张雄回头望了一眼,李建华说:“大师姐,他们也在担心师父,若非二师兄发火,他们才不肯回去睡呐。”姜娜指指女舍说:“瞧见了吧,大师姐,窗户口全是脑袋。唉,师父不回来,谁睡得着啊。”楚芸感叹了一句:“都是好徒弟啊。”然后对钱木兰说:“老五,去烧一大锅肉,等当家回来后,让大家一起下来吃宵夜。”钱木兰一点头,拖上小鱼儿走了,阿依莎对张雄说:“让他们等在房间里,挺闷的,还不如让他们出来边习武边等,心情也会好些。”张雄一想也对,就让杨松和二妞去把大家叫出来。 骆氏奶娘由宋丽这个儿媳陪着,整天乐呵呵的,气色很快恢复了过来,人也精神了许多。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忙着备货,魏克强和小鱼儿就带着师弟师妹习武督练,还挺有模有样的。天龙和楚芸带着野味。去思南方、幸福园、路威、万厉门、于丰等十来处地方,很快就搞到了想要的东西,有些还半送半卖,这就是交情。七八天后万事俱备,无需东风,马达一响,直奔秃石岛而去。九月的天气开始转凉,张雄、李建华他们聚在船头,听老龟叔讲秃石岛上的事情,天龙带着奶娘、楚芸、费晓慧、宋丽上了凉台。坐在上面喝茶说笑。一家人很是天伦。可钱木兰在下面着得不是滋味,心想都是他爱的女人,凭什么你们上凉台,我只能在甲板上。就找来一杆三股鱼叉当枪用,独自到了船尾舞了起来。舞着舞者,她突然听见从拖在后面的三艘大船上响起“姐姐,姐姐”的叫声,忙攀上后桅杆一看,是弟弟凡奎坐在一船红薯上招自己招着手,身边趴着狼犬拘留,忙点头笑笑下了桅杆,放下鱼叉。借着海狼号的时速,一个跳跃已落在了七八米远的大船上,再到船尾一个跳跃已落在了凡奎身边。“来,拘留,来姐姐这。”这拘留还真听话。起身走了几步趴了下来,将斗大的脑袋靠在钱木兰腿上,摇摆着粗松的尾巴。“姐姐,是不是在和谁呕气啊?”凡奎问了句,钱木兰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凡奎笑笑。“使出来的鱼叉全没章法,换了谁都看得懂。是不是为了和我恩哥的事?”见钱木兰点头“嗯”了声,他就嚷了起来。“话该。是你自找的。那天的机会多好啊,你只要从被子外面躺到被子里面去,和我恩哥相遇一搂,到了清晨醒来,你不就成了他的老三啦。可你偏偏要讲光明磊落,现在好了,你磊落去吧,老三没轮上,老四又让别人占了,我真弄不懂你,说说就来气。”钱木兰嘟着嘴说:“都已经这样了,再说也白搭,你就再出个主意吧,姐姐保证听你的。”凡奎想着,突然一拍脑袋,叫了声“有了”,就嘻嘻地说:“姐姐,不过这招有点损,但保管你能做老五。”钱木兰乐了。“快说。快说呀。不管这事成不成,姐回去就帮你搞辆两轮摩托,算是我们姐弟情义。”凡奎一点头,乐呵呵地做了个驾驶摩托车的样子,说:“姐姐,回城后,你在练武时找个机会,就说不舒服,不管哪里不舒服都行,最好疼得掉眼泪,那准能把我恩哥吓得半死。到了那时,你说什么是什么,他保管事事顺着你,你就是要他的脑袋,他也会给你。那你就让他哄你睡,因为他有个怪习惯,搂着女人就能睡,比吃安眠药都管用,这不就成了。”钱木兰觉得也是,俏皮地说:“这回姐姐下大决心了,不然老五老六老七,也轮不上我。”凡奎笑了,拍着手说:“我的好姐姐,这回你总算想通了。只要你能成为老五,凭我们六个弟妹和恩哥的感情,保你在天龙门得宠,也算是弟妹报答你。” 海狼号靠近了秃石岛海域,慢慢地朝码头驶去。远远望去,码头上挤满了举臂欢呼的人。在距码头四五百米时,岛上突然炮声隆隆,二十一响之后,从码头上窜出九条划子,呈扇形飞快地划来,在快到海狼号时,划子上的人一个猛扎潜入了海里,天龙见了大叫一声:“停船。”也纵身扎入了海里,谁也没有露出水面,骇得楚芸眼泪也出来了,骆氏奶娘忙搂住了她,安慰着说:“宝贝媳妇,没事,龙儿在岛上时,常和小伙伴这样玩。只是,八个小伙伴,怎么多出了一个人?”海面上,还是那么的平静,费晓慧开始紧张了起来,刚要往下跳时,忽然从海底呈圆形窜出八个人来,随即他们手拉手,欢叫一声:“美人鱼出海喽!”就见从海里果然窜出个大美女,骆氏奶娘见了忙对楚芸说:“宝贝媳妇,那就是牡丹姐。”随即就见天龙从邵丽君的身边浮出了海面,招海狼号挥了挥手,叫了声:“靠上码头。”便与邵丽君游向划子,上去后窜向码头,不等划子靠岸,人已跃上了码头。他先跪见了六个师父,问候了王豹赵虎,最后搂住了岳贞,高兴地说:“恩婆,你龙儿现在不得了了。找回了奶娘,有了媳妇,还成了别人的师父。瞧。”他指指靠上码头的海狼号,朝紫蛟、紫鹏叫了声:“快把船上的货物搬上来。”又朝邵丽君招招手,继续对岳贞说:“恩婆,这些货,全是我徒弟搞来的,有大米五十吨,面粉二十吨,红著十八吨。食糖一吨。菜油七吨。柴油十五吨,煤油四吨,布一百二十匹,绵被五百条……”乐得岳贞摇着手说:“别说了。别说了。恩婆都瞧见了。”她搂过邵丽君。接着说:“前些日一直刮大风,船又出不了海,昨天天气放晴,你六个师父刚想出海,谁料能出海的船,全被该死的大风刮坏了,岛上老少已一天没吃喝了。”天龙听了一惊,忙对邵丽君说:“牡丹姐,你快上船。把船上吃的东西全拿下来,先个乡亲吃点。”邵丽君摇摇头。“还是你去吧,谁认识我呀。”天龙知道邵丽君在赌气,就朝海狼号上招了招手,章志、王刚见了。急忙下船跑了过来,问:“师父,有什么事吗?我们正在御货。”天龙笑笑,指了指岳贞。“这是我恩婆。”章志、王刚忙说:“老祖宗好。”他又指指邵丽君。“这就是我牡丹姐。”章志、王刚忙又说:“小徒见过师娘。”天龙朝两个徒弟摆摆手。“快把船上吃的全拿下来,分给乡亲,岛上已断粮一天了。”然后乐呵呵地对邵丽君说:“你都听见了,我徒弟叫你什么,谁让你躲在秃石岛不出来,想毁婚啊。”邵丽君早被章志、王刚这声“师娘”叫得心里甜滋滋的,此刻听了天龙的话,就在岳贞身上撒起娇来。“好恩婆,你瞧呀,龙哥又欺侮我了。” 岳贞“哈哈”大笑,见骆氏奶娘带着三个飘亮女孩走了过来,忙吩咐王豹赵虎:“豹子,先给各家分点大米、面粉、红著、食糖、菜油。虎子,你把其它物资全般进洞里,过几天再说。”王豹赵虎走后,她迎上了骆氏奶娘,将邵丽君推到宋丽边上,笑着说:“牡丹姐,恩婆这回正儿八经地把你交给了婆家,往后别上秃石岛来混饭吃了。”楚芸笑了。“恩婆,牡丹姐肯是还会来秃石岛,到时不是一个人来混饭吃,而是抱着小小太保来混饭吃。”听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她接着说:“恩婆,我是老二楚芸,老大灵珊快生孩子了,这是老三费晓慧,老四宋丽,这个嘛……”她指着邵丽君,看了天龙一眼。“是我太保哥朝思暮想的老五牡丹姐。”乐得大家又是大笑。岳贞始终望着楚芸,随即“哈哈”一笑,说了句:“老太我终于想起来了。”便伸手搂过楚芸。“小天鹅,还记得和我一起拍照吗?”楚芸“噢”地一声想了起来,高兴地点点头说:“记得。我当然记得。那天,我们拍了四张照。”岳贞感叹地说:“看来有缘人,无需月下老,也能相亲相爱,白头皆老。快告诉恩婆,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小子,还是丫头?” 这下秃石岛可热闹了,已30年没见过新船了,而且又是烧柴油的机帆船,五六十个老渔民,乐呵呵地带上新鱼网,驾船去深海捕鱼了。 岳贞整天泡在骆家,望着楚芸、费晓慧、宋丽、邵丽君、钱木兰这四个半儿媳,那是越瞧越喜欢,还硬要传授功夫她们。天龙带着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海生、岛生、坤哥、伢子、烂仔、二炳下了海狼号,每人手上提着四瓶茅台酒,脖子上挂着两根大红肠,望着满岛乱窜,嘴里吃着饼干和糖果的光屁股孩子,他笑着说:“如能每年来一回,带些吃的用的,这该有多好啊。”张雄笑着说:“师父,你就是操心的命,这些事交给我们做,不就行了吗,大家说呢。”师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顿时说开了,不知不觉中,已从岛的东首,来到了岛的西尾。刘森六个正在炮台上练功,见天龙来了,忙收式迎了上来,呵呵地说:“五少爷,你又拿什么东西来便宜我们了。”天龙将手中的酒往石桌上一放,取下两根红肠往刘森手里一塞,笑笑说:“六位师父,我也不是什么好徒弟,拿这些吃喝来行贿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能教他们多少是多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一路小跑到了岛南的沙滩上,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早已等在了珊湖石上。九人互击了一下双掌后。紫鹏说:“五少爷,我们正在商量呢,带什么东西去城里。”天龙笑笑说:“都是我的兄弟,往后谁也不许再叫五少爷。昨天我想了大半夜。说徒弟,我都这些徒弟都不差,但缺少的是时间,和顺手的兵刃。到了城里后,紫蛟就是我天龙门的二掌门,牡丹姐是三掌门,后面是紫鹏、贾海豹、骆静、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到了城里,我给你们每人做三套衣服,认识一些城里的大官。和当家人。带些什么去城里,很简单,除了每人芾五件上好的兵刃外,再把我们在西滩外的沉船里发现的东西,全运上船。”骆静问:“哥。那些东西几时装船?好多呢,有三四十筐。”天龙想了想,笑笑说:“这样吧,你们先把各种器械放上船,再找些人手,把沉船里的东西运上船,但都要小心点,别碰坏了。你们马上办,我还要和紫鹏他爹谈大事。”阿强挥挥手说:“大掌门就是忙,去吧。去吧。”贾海豹也说:“你办你的事,我们忙我们的事,晚上这里再聚。” 天龙一点头,几个跳跃离了沙滩,进了镇内,先回骆家,大家正在吃饭,见他回来,邵丽君忙说:“快坐呀,龙哥,都等了你好久了。”他朝邵丽笑笑,对恩婆和奶娘说:“我借个人用用,马上还回来。”便伸手抢下费晓慧手上的碗筷,拖着她就走。楚芸嘀咕了一句:“这太保哥,总是神秘兮兮的,这回又在干什么。”岳贞说:“你这太保哥啊,就是操心的命。”钱木兰忙说:“是啊。昨天我睡到后半夜,醒来见他还没睡,我问了才知,他说岛上人太多,仅靠几条破船很难度日,就是每回带些吃的来,也是杯水车薪,治标不冶本,说想带走三四百人,也能减轻岛上的压力。”宋丽嘻笑了一句:“老六,昨夜没做啊,这回你亏大了。”钱木兰用筷子敲了宋丽一下脑袋。“做你个头啊。见他那样,我心都疼死了,到了厨房找吃的,狗屁,全没了,只能给他下了一碗光面。 嘿,谁知他就是吃光面的命,吃就吃呗,还落泪,吃完了又是搂我,又是吻我,说他往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这人……唉。”她见费晓慧回来了,忙问:“大师姐,你回来了,那他呢?”费晓慧坐下端起碗,拿起筷子说:“还在聊呢。他让我去,是看枪去的,就象个军需库,什么枪都有,我挑了30杆猎枪,18巴弩,说是给范娟他们猎户寨的,就回来了。” 办妥一切后,天龙也不敢多呆,只怕消耗了秃石岛上的粮食,带人上了海狼号,在全岛乡亲的欢送声中离开了码头,开足马达朝滨州驶去。除了出海捕鱼外,从秃石岛被带上海狼号的273人,包括紫鹏他们,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是新鲜的,一路上有问不完的话。当海狼号穿过城东码头与望乡岛中间的浅海时,望着城东林立的楼房和汽车,他们都惊呼了起来,有点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终于,船从葫芦口驶入了春水江,在时厉胜他们的后院靠上了岸。“ 晓慧,得国,木兰,你们回家把车开来。”费晓慧、孙得国、钱木兰上岸走了。他又让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赵新华、沈卫国、黄鹏带273个秃石岛人,和30杆猎枪,18巴弩去猎户寨,并转告范娟,将其中150人送往下王庄。时厉胜他们见恩姐回来,又哭又是笑地把邵丽君带入两层搂新房,天龙让紫鹏、海生他们把兵器搬下船,全堆在了后院里,最后才扶奶娘和楚芸下船,对海生说:“在你们小姐回来前,你们就守在船上,白天和我的弟妹一起习武,有什么事到天龙门找我。记住了,船舱里的三十二筐东西价值连城,一定要看好,如遇上强敌,可先去万厉门找郁掌门求救。”就带着紫鹏八人从后门进了堂厅,朝弟妹相互介绍了一下,说:“厉胜,船上有些好货,是恩哥从秃石岛带来的。把眼睛放亮点,别让人摸了,那可是你灵珊姐的命啊。”刘娃一笑。“恩哥,你放一百个心,没事。”天龙笑笑。“没事就好。不过,出事有你哭的了。”这时,费晓慧走了进来,看了奶娘一眼,推着天龙到了门外,轻声地说:“当家。今天中午。天龙门让金刀门的人砸了。师弟师妹伤了一大片。”天龙的脸色一变,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回到堂厅对邵丽君说:“牡丹姐,车到了。你和老三带紫鹏他们把后院的东西搬上车后,在外面等我。”接着朝楚芸、宋丽笑了笑。“小芸,老四,一下来了这么多了,我得安排一下睡的地方,你就陪娘在这里住一晚,我明天用车来接你们。”宋丽摆摆手,嘻嘻地说:“去吧去吧,娘由我陪着。不会有事。” 天龙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钱给了楚芸。“饭后陪娘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别心疼钱。”又对时厉胜说“娘住在这,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别给恩哥丢脸啊。”最后搂住奶娘说:“娘,龙儿有事,就先去忙了,娘可不许生气啊。”奶娘整了整天龙的衣服,拍拍他的脸说:“去吧,龙儿,别太忙了啊,晚上早点休息。”天龙乖巧地“嗯”了声,朝大家挥挥手,慢慢地出了堂厅,身影一闪出了院子,拔腿就跑到了路边,见了紫鹏他们就说:“快上车,家让人给砸了。”大家急忙上了吉普、卡车、摩托,一路急驶到了天龙门,魏克强吊着胳膊,霍山满头绷带,小鱼儿浑身是血,见了师父就哭,其他徒弟伤得也不轻,再看天龙门横匾也被砸成了三断,怒得天龙冷笑了几声,叫大家御下车上的器械,让孙得国直接去东郊路口接张雄他们,自己跑进客厅一看,灵珊从墓穴里挑来的四十多只大小瓷瓶全被砸了。“我抄他娘的金刀门。”他咆啸了一声退了出来,从一堆兵刃里东挑西拣了一阵后,拿了根乌黑发亮的浑铁棍,足有五十来斤重。邵丽君、紫鹏九人见了明白,天龙要报仇去了,也都选了一件顺手的兵刃提在手上。费晓慧已在秃石岛挑了根五来二的长鞭,钱木兰选了根三节棍,望着紧锁眉头的当家,轻声地对费晓慧说:“大师姐,你看看当家这张脸,是不是想杀人了?”费晓慧点了点头,似乎清楚当家想干什么,就走到师弟师妹们面前,大声说:“谁想跟师父去砸金刀门的,快去拿兵器。”这群有伤在身的师弟师妹们,忙取来兵刃提在手上,断了双腿的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大声嚷着也要去,天龙也不吭声,亲手从后面的楼里拆下五扇门驮了过来,让刘健五人躺了上去。孙得国的卡车回来了,显然张雄他们已知道了此事,下车后各找顺手兵器在手,望着一脸杀气的师父。街坊邻居和练武场上的人,得知天龙门的掌门回来了,都赶了过来,看金榜太保会有什么举措。天龙清楚,门外这数千人,全是来看热闹的,如今天不给金刀门一点教训,明天其它门派就会上门来寻事,那天龙门也就别混了。“张雄,取五坛酒出来。”他的声音很是宏亮,张雄“是”了一声,带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从仓库里取出五坛酒放在地上。“天龙门的弟子们听着。”天龙叫了一声,冷冷地说:“天龙门创立至今,未曾招惹一人,却无端让金刀门打上门来挑衅,伤我弟子三十多人,砸毁我价值近千万的唐宋明瓷瓶四十八件,字画六幅,其它家什无数。有道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听着,一不许杀金刀门的人,二要废了金刀门所有人的四肢,三要毁了金刀门。都给我记住了,凡我天龙门弟子,往后遇上金刀门弟子,见一个废一个,谁也不许手软,这就叫得饶人处不饶人。张雄,开坛喝酒,准备出发。”听了天龙这番话,大门外的人才知道,这娃娃掌门还真不能小视,下面就看他们师徒有多大的能耐了。大家捧着酒坛一人一口很有气势,喝完砸了酒坛,天龙当先,邵丽君、紫鹏九人随后,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抬着五扇门板,后面紧随一群受伤的弟子,杀气腾腾地朝金刀门而去,瞧热闹的紧随不放,一路上又有不少人加入,等到了金刀门时,凑热闹的已过上万。 金刀门座落在长江路的中段,也是城北人口最密集,商业网点最集中的地方。金刀门掌门金大英共有兄弟九人,门下弟子一千四五百人,人称城北第一门,原本该有作为,但兄弟九人太强势,彼此不服分了家,九个兄弟分成三股,金大英独自一股有弟子六百多,座镇祖传的大宅金刀门;第二股以金七英为主,与五个哥哥分得金刀门西面三里地鸭柳镇上的六座宅院,有弟子五百余人,外称鸭柳镇金刀门;第三股是金八英和弟弟有弟子三百多人,居金刀门东面西站路上的三牛镇上。金刀门是座宽27来,深86来的大宅院,有前院、中院、后院共63间大小厢房,住着金大英夫妇四人,八子五女都已娶妻招婿,有孙辈49人,和626个弟子,也算是古城的大门派之一。 大宅对面的万福楼酒家,万福楼茶馆,万福绸布店,万福药铺,万福肉庄,万福小吃店,万福南北器械店,万福牛市均是金刀门的产业。掌门金大英年纪六旬,擅长青龙刀,与华哥齐名城北第一高手,为人沉稳豪爽,在城北较有人缘,近来招了门乖龙快婿,却是市长雷三怀的大红人东方英豪。婚宴上,听说天龙创立天龙门,还广招门徒,很有气势,东方英豪心里害怕,就对新娘金菲说,天龙迟早会杀自己,让妻子想个办法。金菲的父亲是少掌门金雄,见爱女婚后整日哭闹,以泪洗面,还无中生有地说天龙有回想调戏她,请父亲为自己作主。金雄听了有气,就把此事告诉父亲,金大英听了虽然愤怒,但天龙大小总是个掌门,如无凭无据地打上门去,那等于是与天龙门宣战,也没法给其它门派一个说词,就把这事压了下来。 可过后不久,突然传来金大英的把弟,也就是蓝宝石的四当家死在了天龙手里,金刀门愤怒中乱了分寸,金掌门让八个儿子带着百来十个弟子打上门去。金雄是个鲁莽人,见来了给女儿报仇的机会,先砸招了天龙门招牌,再打坏大门冲杀进去。 第四十一章 全身受伤 而让金刀门占便宜的是,天龙与他的十大爱徒都不在,而魏克强、霍山、小鱼儿、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二妞他们正在吃饭,来不及拿兵刃就和金刀门的人杀成一团,虽舍命打伤了对方十来个,但吃了没兵刃的亏,很快就被打趴在了地方。 金雄没找到天龙,就拿客厅出气,随后大手一挥,带弟子回到家中,对父亲如实一说,金大英傻了,挥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跺着脚说:“老子让你去找天龙,你却砸他招牌,打他徒弟,坏他家什,你这不是在和他结冤吗?如你杀了他,那是他功夫不济,古城同道没人会说你。可你砸了招牌,那等于叫板天龙门,那天龙门的弟子、朋友、师兄弟就会找上金刀门,到时有你烦的。”接着让弟子请来自己的四个师弟、七个挚友,把金雄的事一说,请大家拿个办法。华哥大叫一声:“金雄闯祸了。” 接着说:“金老弟,不是我华兄吓唬你,别瞧这天龙年纪不大,功夫却十分了得,不然也成不了金榜太保。不瞒你说,我和天龙过过招,不是他的对手。如你和天龙单打独斗,出不了十招肯定死。这小子的功夫深不可测,还会追魂枪法、摄魂刀法、阴阳棍法、伏虎拳、铁爪钢臂功、和飘逸步法。还有,市长思南方是他把姐,大局长路威是他拜兄,东野门的老当家是他亲外公,他母亲是华某的老大,他父亲更厉害,我哥和两个弟弟还没走出三招就死在他父亲手上。所以……”正说着,有个弟子惊慌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师父,天龙门的人来了,说让你出去回话,不然灭了金刀门。一个不留。” 金大英惊座而起,忙与华哥他们和妻子儿女从中院赶到大院门口,见大门外一字站着八男二女十个人,个个沉怒而立,杀气逼人,刚想问谁是天龙,身后的华哥便说:“中间穿白绸缎的便是天龙。他手中那棍叫招魂棍,重四十九斤七两,你要小心提防。”但紫蚊有些不耐烦了,用手中铁锤指指门内的人。炸雷般地问道:“龟孙子听着。谁是掌门滚出来。”听得金大英耳都鸣了。静了静后,说:“我便是金刀门掌门金大英。”天龙冷“哼”了一声,厉声问道:“金掌门,我天龙门招惹你了吗?”金大英忙说:“你杀了我把弟。就是招惹了我金刀门。”天龙又冷“哼”了一声,问:“说,你把弟是谁?”金大英冷冷地笑道:“蓝宝石的四当家。” 听得天龙“哈哈”大笑,回头问:“各位老少爷们,有人无端打骂我老婆,我该不该出手相救?”瞧热闹的顿时大叫:“该。”他回头望着金大英,冷冷地说:“但我知道,你金掌门会说不该,不然也不会来砸我的天龙门。哼。我让大家作个见证。我现在就打骂你的三个女人。如有人出手来救,证明我该出手救我老婆,那我就有理由灭了你们金刀门。 不然,就让你看看自己的老婆怎么被人羞辱。”随后大声问道:“谁乐意去打掌门夫人?”话音刚落,就有三条倩影闪出。却是邵丽君、骆静、钱木兰,可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金大英的八个儿子拦住了,天龙见了就是一阵狂笑,随即纵身旋转而上,挥手一棍将金刀门的招牌砸了,天龙门弟子狂呼“报仇”“灭了金刀门”杀进了金刀门。紫蚊冲在最前,他的铁锤不是纸糊的,一对重达83斤,触者不死即伤。 而紫鹏手舞一对67斤重的浑铁狼牙棒,与手持钢枪的贾海豹,用大铁篓做兵器的水娃,和拿着一对42斤重铁锁的孙大胖将金大英父子九人围了起来。邵丽君用的是一杆七股钢叉,小胖用的是铁丝鱼网,阿强用的是4米长的铁橹,骆静用的是一只大铁锚,与金大英的四个师交上了手。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带着一帮师弟师妹都杀红了眼,从前院一直打到了中院。天龙手持浑铁棍守在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身边,怒视着华哥七人,惊得金大英的挚友都不敢动手。突然身后一阵骚乱,却是对面各店铺里的金刀门弟子杀到,天龙叮咛刘健一句:“好徒弟,守住大门,注意保护自己。”便浑铁棍一挥,去阻来人,却不料混铁棍太重,触者兵刃磕飞倒地不起,不一会已重伤六七十人。 可金刀门的弟子越聚越多,连金七英,金八英那边的弟子也闻讯赶了过来,天龙只能死命扛着,尽可能地不让金刀门的弟子进大宅。断了双腿的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爬到大宅门口,五人肩靠着肩坐在地上,用五根长棍左劈右挡,视死如归,虽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但这种不怕死的打法,还真震摄住了金刀门的弟子。 天龙虽功夫了得,但时间久了,身上的大伤小伤也渐渐增多,白绸缎练功服几乎被鲜血所染红,可却硬撑着不倒。金七英兄弟八人见天龙出招渐渐迟缓,便知他体力不支,唤下所有弟子,八柄青龙刀一挥,围住天龙便打,瞧得四周围观的人所傻了。 天龙虽然多处受伤,体力难支,但也不惧金家八兄弟围攻,“哇哇”怪叫之中独棍敌八刀,左挡右砸,前捅后仰,上打下劈,一根浑铁棍打得象走马灯似地,不露丝毫破绽。金八英见八柄青龙刀还不能胜天龙,便招呼金刀门弟子将手中的兵刃同时掷向天龙,大声叫道:“八刀齐上斩了他。”这可苦了天龙,虽将铁棍舞得密不透风,将兵刃打了回去伤了不少人,但却顾此失彼,躲了七刀却没闪过一刀,左肩被砍了一刀,整天胳膊险些被青龙刀御了下来,怒得咆啸一声:“休怪小爷无礼。”便单臂持棍,照着金八英的脑袋“呼”地一下砸了过去,惊得金八英来不拔刀闪躲,已脑汁四溢,成了亡魂。 可天龙已起了狂性。跌跌撞撞之时奋力掷出手中铁棍,只听得一声惨叫,金九英已被铁棍击中脑门,倒地而亡,把在场的几万人都惊住了。他垂着左胳膊,面无血色地在撞晃中扛着金八英留在肩上的那柄青龙刀走到已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蒋文兵面前,说:“好徒弟,快拔出这刀给师父。”这声音很轻,但四周的不少人都听见了。有人骇得大叫:“小子。此刀万万拔不得。不然你就没师父了。”惊得蒋文兵犹豫了一下后,扔了手中长棍,双手捏住刀柄泣叫一声:“师父。”便拔出青龙刀,肩上的血顿时涌了出来。吓得五个徒弟嚎声大哭。 可天龙已狂到了极点,劈手夺过徒弟手中的青龙刀,单臂持刀叫了一声:“徒弟,师父先走一步。”就持刀朝金家六兄弟掩杀了过去,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搏,时得金刀门的人四处逃散,反应慢得已被砍倒了十几个,金四英还被劈下了一条右胳膊。可天龙已无力再斗,手柱着青龙刀。摇晃中硬不让自己倒下,瞧得四周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好一条硬汉。”“不愧是金榜太保。”“有如此师父,徒弟还能不强。”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拖着断腿,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师父的脚下。谁也不知这五个徒弟想干什么,只见姜娜脱了自己的练功服搭在肩上。刘健四人将手中的刀伤药给了她,并慢慢地将她托起,可当她刚要给师父抱扎伤口时,杨松体力不支往后一倒,她从上面跌落下来。“娘的,我鲍郎中不怕得罪金刀门。”随着一声怒叫,从人群中走出个手提药箱的老头,足有七十多岁。“替我拿着。” 鲍郎中走到天龙面前,将药箱给了赵泽力,打开药箱取出剪刀剪了天龙的衣服,用药棉清洗了伤口。天龙咬着牙,苍白的脸上渗着汗珠,双眼怒视着金刀门的人,手上的青龙刀随时准备出击。“小太保,老夫要给你缝针了,你可千万要挺住。”鲍郎中取出针线,听天龙“嗯”了声,便开始一针一线地缝合伤口,共计26针。“小太保,你为什么不哼一声呀。”鲍郎中问了一句,开始上药包扎。 天龙淡淡地一笑,“哼了还是痛,还不如不哼,你说是不是。”鲍郎中包扎完肩上的刀伤,用剪刀将天龙的里外衣服全剪了,身上6处刀伤和11处青紫全露了出来,看得谁都心颤。 忽然,围观的人群闪出了一条道,大批公安簇拥着思南方、路威、钱局长三人到了天龙面前。望着脸无血色,浑身是伤的天龙,思南方的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却没象往常那样地去搂弟弟,而是指指满地的金刀门弟子,问:“天龙,这是不是你干的?” 天龙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思市长,金刀门趁我不在,突然杀上门来,打伤我三十多个徒弟,还砸了我的家,损失上千万。你问问在场的人,我上门来论理,金刀门仗着人多势众,你说让我怎么办?家被砸了,徒弟全伤了,你说说,我还有脸吗?再说了,我从头到尾以一敌千,在场的老少爷们可从作证。”路威不是思南方,见天龙伤成这样,就说:“思市长,金刀门是城北第一大门派,金家九兄弟有儿女74个,弟子一千五六百,天龙门连师父带徒弟也没有74个,何况是金刀门上门挑衅,天龙门只是来讨个公道。” 然后问天龙。“你的徒弟呢?”天龙往后指了指大院。“也许都已经死了。”钱局长听了大骇,望着天龙。“那我家木兰……”思南方“哼”了天龙一声,举手刚要打他,只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市长了不起啊。我知道你是金榜太保的姐姐,但金榜太保已经受了委曲,你还打他,你还让不让他活啦。”她只好放下手,叹息了一声,对天龙说:“快把你的人叫出来,有什么事,路局长和钱局长自会秉公执法。”天龙搭着脑袋“嗯”了声,转身转身刚要抬腿,双脚一软坐在了姜娜身上,疼得姜娜硬是咬牙不吭声。 路威朝身后的公安一挥手,对钱局长说了句:“把金家兄弟全抓了。”便和思南方带着大批公安进了金刀门大院,除了邵丽君、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与金大英、华哥八人浑身是血地对阵外,其余的全坐倒在地上。“是天龙门的弟子全到院外去。”路威大叫了一声,邵丽君忙朝骆静他们说了句:“我们走。”便摇摇晃晃地退出了院子,路威指着金大英八人叫了声:“铐起来。”十几个公安一涌而上,给金大英八人上了手铐,推出了大院,与金七英他们站在了一起。钱局长不见女儿出来,便带着十几个公安跑进了大院,路威问天龙:“你有多少徒弟在里边?” 天龙应了句:“四十来个。”路威将手一挥,带着二十多个公安进了院子,到了这时,天龙才发现自己坐在姜娜的断娜上,忙硬撑地站了起来,对正在给刘健包扎断腿的鲍郎中说:“快给她看看。”然后搂住姜娜的头问:“你为什么不吭声?”姜娜抬头望着师父,淡淡地笑了笑。“师父是硬汉,徒弟不能做孬种,天龙门没有怕死的弟子。”天龙笑了,慢慢地蹲了下来,坐在了姜娜的身边。路威跑了出来,身后是费哓慧、张雄他们40个徒弟,虽然还有气在,但浑身是血,相互搀着。天龙虽然是个掌门人,但毕竟只有17岁,何况重情重义,此刻见徒弟个个受伤,七分象鬼,这心里顿觉疼痛,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 师父一哭,徒弟跟着哭,这凄惨的哭声顿时激怒了整条街上的人,而善良的主流永远是偏向弱者的,何况挑衅方是金刀门,再加上金榜太保的名声和为人,所有的声援都站在了天龙一边,不少人都咆啸了起来。“他妈的,这金刀门真不是个东西,在娃娃身上逞英雄,比他娘的婊子都不如。你们说说,这小太保碍谁什么了,好端端的一群孩子,被打成这样,谁见了不心疼啊。”“小太保,你们师徒都是好样的,敢在金刀门的头上动土,你们天龙门还是头一家。” “都别哭了,快包扎伤口吧,不然就死人了。”“对对,身上带刀药的全拿出来。”“不怕招惹金刀门的跟我来。”一时间,拿药的拿药,撕衣服的撕衣服,两三人治疗一个,抱扎完伤口,又有人拿几十块门板,将天龙门的人抬着就走。 第四十二章 天龙门 金大英他们被路威、钱局长的公安带走后,金家儿女才敢现身,将金刀门弟子聚在一起,先查点门外伤亡,死了金八英、金九英等12人,重伤47人,轻伤116人。 再入大院一查,死了金雄等6人,重伤184人,轻伤92人。清点完伤亡,金家九兄弟的大弟子闻讯先后赶到,见金刀门受如此重创,嚷着要去报仇,但让金七英的四女儿金丽娟拦了下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15岁的女孩很有主见,先让弟子们在大院里收拾出一间干净厢房,将死者抬了进去,接着为伤者包扎伤口,让对面万福楼酒家和茶馆送来饭菜和茶水,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完成了对伤者的包扎。 王丽娟将金家儿女32人,功夫较好又没受伤的94个弟子带到后院,说:“金刀门立柜至今173年,今日是最耻辱的一天,而对手只是小小的天龙门。你们说,这仇怎么报?”金四英的三子金坤说:“丽娟妹子,趁天龙门的人都已躺在了床上,不如现在杀过去,准能灭了天龙门。”其他人也都这么说,可王丽娟却摇摇头说:“你们现在杀过去,不但灭不了天龙门,还会把你们的命也搭进去。”金坤一愣,忙问:“这为什么?”王丽娟说:“天龙门的人是躺下了,但我可以肯定,天龙门内外守着不少人,就等着金刀门的人去报仇。”王丽英有些不信。“ 老四,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王丽娟笑笑,指着一个弟子对王丽英说:“大姐,天龙门就在前街,你不如让他去看看,如没人守着,你们就杀过去,如有人守着,你们全听我的,怎么样?”大家觉得此法不做。就让两个弟子骑着自行车去看看,前后两条街,也就十来分钟的路,不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说天龙门果然里里外外都是人,持刀拿棍的,少说也有好几百,象都是前街的人。 见大家听傻了,王丽娟乐了,说:“门派之争。玩到金刀门和天龙门这份上。那绝对是深仇大恨了。老实说。我们就是不报这仇,天龙门弟子的伤好后,也不会放过我们,那等着别人来杀。还不如先下手为强。”金坤急了,大声问:“丽娟妹子,你说吧,这仇怎么报?”王丽娟挠挠头,想了想,说:“这古城拜师求艺,做父母的为儿女择师,不论年龄大小,只求功夫了得。而天龙是新科金榜太保。今日威风自然不必说了,那我断定不少父母近几日,必会带儿女候在天龙门外,求天龙收徒。”王丽英不解地问:“老四,这和报仇有什么关系?”王丽娟说:“大姐。别急,听我说来。常言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想在弟子中挑80个好手,与我一起混在拜师的人群中入天龙门,候准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王丽英忙说:“老四,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行。不行。”金坤也说:“丽娟妹子,你姐说得对,还是另想法子。”金丽娟摇摇头说:“我常年住在南县,没几个人认识我,而随我去天龙门的弟子,也都从郊县挑,你们说谁认识谁呀。再则,天龙门除天龙外,还有七个小子是好手,一看就是土包子,我们姐妹五个一个个地勾过来,既让天龙没了帮手,又能为金刀门所用,此不一举两得之计,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要再劝。” 城北是滨州的重工业基地,长江路又是条四通八达的主干道,到了吃晚饭时,半座古城都知道天龙门浴血金刀门的事,楚芸和宋丽慌忙扶奶娘回家,守在天龙、邵丽君、费晓慧、钱木兰的床边,所有弟子的伤都由鲍郎中料埋着,一连数天的吃喝都是街坊邻居拿来的,东野一郎、皇甫炽、上官仁、于丰、路威、钱局长、李迪、余良、思南方、郁千宏、陈烈刚、路建国来了之后留下了不愿离去的东野惠倩、路小娟、上官韶玉、于佳丽、时艳、皇甫亚敏、巫媚,成了天龙师徒的临时护理 。到了第五天,天龙、邵丽君、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先后下床,在鲍郎中的叮咛中在天龙门内散步。天龙、邵丽君、费晓慧、钱木兰被楚芸和宋丽困在花园的六角亭里,由东野惠倩、路小娟、上官韶玉、于佳丽、时艳、皇甫亚敏守着,弄得好动的天龙很不自在,但也有充足的时间来静静地思考所面临的一些大事。他虽然重情,却不好色,虽然路小娟、上官韶玉、于佳丽、时艳、皇甫亚敏、巫媚长得都很诱人,但却没有丝毫的冲动感觉,只怕这些女孩在天龙门呆久了,会让楚芸她们产生误解,就通过思南方和路威的关系,将上官韶玉、皇甫亚敏弄进了城东公安分局,东野惠倩、路小娟、于佳丽、巫媚分配在了八一招待所。 走了这六个女孩,耳边少了吱吱喳喳的声音,楚芸、费晓慧、宋丽、邵丽君、钱木兰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聪明的时艳象是读懂了天龙的心思,几次要离开,但都被奶娘强留了下来,邵丽君也不想她走,她就这么在天龙门住了下来。 转眼到了1967年的9月21日清晨,天龙一觉醒来,才想到这天是楚芸的17岁生日,望了一眼赤身*睡得正香的费晓慧,坐起取过床头柜上的衣服,先小心地套上左袖,再下地穿上衣服、裤子、袜子、布鞋,腑身吻了一下费晓慧的酥胸,又在亲了她的脸。“ 我亲爱的飘亮女兵,我永远会象昨晚那样爱你,等你的19岁生日到来,我会送一份让你惊喜的礼物。好好睡吧,我的军营花朵。”他亲吻了一下费晓慧的嘴,慢慢地走到门口,却没发现费晓慧在甜蜜的微笑中流出了喜泪。他轻轻地打开房门,闪出去后,又轻轻地关上了门,下楼穿过客厅来到花园,稍稍活动了几下右手和双脚后。到了厨房,招呼了一声“张玉姐”后,问:“你昨晚说,金刀门大少该死,是什么意思?”这张玉是跃进街东首万金里的人,已在天龙门帮忙十来天了,还烧得一手好菜。她笑笑说:“太保,城北人都知道,金刀门大少见了飘亮女人就抢,单单新娘子就被他强奸了四五个。还和他弟媳生了个孩子。听说险些奸杀了他七叔的女儿王丽娟。 太保。大家都说你为城北人除了一害,还放鞭炮庆祝呢,都说要让自己的儿女拜你为师。对了,说到拜师。我昨晚遇上了一件怪事,有个小女孩托我带口信给你,让你千万不要再收徒弟。”天龙一愣。“让我别收徒,这是什么意思啊?”张玉摇了摇头。“应该说,自与金刀门结了冤家,天龙门的弟子越多越好。 可这小女孩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半夜,也猜不透,你自己琢磨吧。”天龙点点头。叮咛了一句:“张玉姐,今天是小芸……”不等他说完,张玉笑笑说:“是小芸的17岁生日,多烧几个菜。嘿,你太保已经说迟了。你娘前天就关照我了,晓慧四个昨天也叮咛了我。”天龙愣了愣,对张玉说了句:“那你忙吧。”就出了厨房,见张雄带着二十多个师弟师妹在练武场上跑圈,就打开小铁门走了出去,见大门不知何时已被人修好,天龙门招牌也经修外被挂了上去,禁不住摇头笑了笑,自言一句:“还真奇了怪了。”便过马路到了王山的肉铺,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山的徒弟就说:“叔,肉我都准备好了,等忙完就送来。 如50斤不够,我再弄几付大肠什么的,也能多弄几个菜。”他知道宋丽已经来吩咐过了,就点了点头刚要走,这才发现自家大门两侧挤了不少手拿器械的后生与女孩,就问王山的徒弟:“那家门口那些人,都呆了多久了?”王山的徒弟笑笑说:“叔,你都半月不出门了,也不能怪你。瞧那牵着牛羊的兄妹三人,是最早来的,已有半个来月了。其他的,最少的也有六七天了。到了上午8点,人最多,少说也有千余。所说,都是来拜师的。”天龙很是感动,但想到那神秘女孩的口信,犹豫了一下后,朝练武场方向走去。“天龙师父早。”“小太保早。”“太保叔早。”一路上,街坊邻居不论老少,纷纷朝他打招呼,他也不认识,只能不停地向大家点头笑笑,有时还会伸手摸摸小孩的脑袋。到了小广场上,大家一见天龙出现,使刀的、舞枪的、练棍的、打拳的全停了下,安静了几秒钟后,大家“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有位大娘用手抚摸了一下天龙的左肩,笑笑说:“太保,你敢以卵击石,捅了金刀门这马蜂窝,真是好样的。不过,金大英这人不坏,也是个豪爽之人,如太保肯给大娘一个薄面,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金大英也愿意服你。”天龙愣了愣,问:“大娘,那你是?”大娘直爽地说:“大家都叫我孙二娘,但不是梁山那个杀人越货,专做人肉包子的孙二娘。不瞒你说,我是金大英的师辈,他父亲的小师妹。他的三位太太来求过我,我也去拘留所见过大英了,上面扔了一句话,如太保你不肯与金刀门言和,金家兄弟会被判刑。太保,大英愿意用名下产业赔偿天龙门的损失,不足部分由我们三姐妹补上,求你了。” 天龙没吭声,当即就有一位大爷跪了下来,惊得他右手一伸将大爷扶起。“大爷,有话好说,你不要折我的阳寿呀。”这大爷人称莫总镖头,过去是开镖局的,在古城的声誉也不错,听了天龙的话,忙说:“天龙师父,金大英是我二女婿,城西幸福园的光辉是我小女婿,你娘是光辉的妹子,你我说来也是个亲戚……”天龙明白了,自己和金刀门,那是非言和不可了,就仰首叹息了一声,说:“大爷,大娘,既然二老如此力保金大英,那我就给你俩这个面子。不过,我只和金大英一人言和,也只求公安局放金大英一人出来,二老看呢?”莫总镖头乐得泪也出来了。一把握住天龙的右手说:“太保,那我和孙二娘去准备准备,等你佳音。”孙二娘笑着说:“没想到我人老了,面子反而大了,这也是你太保有肚量,往我孙二娘的脸上贴金。那我俩先走了。”天龙又叹息了一声,出了小广场,揣着心事往家走。 天龙门的大门外挤满了前来拜师的人,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宋丽都在大门内望着,门外的人一见天龙回来。都围住了他。天龙显得有些无奈。笑了一声。又叹息了一声,挤到牵着牛羊来拜师的三兄妹面前,这才发现除了一条牛,三只羊。还有两头大肥猪,忍不住大笑了几声,问这三兄妹:“你们是来拜师求艺的?”三兄妹老大点点头说:“师父,我叫大李,这是我弟小李,小妹叶子。” 小李说:“师父,我们是新城小李庄人。我爹娘特崇拜师父你,选拨小太保那回,我爹娘看了师父你的全部比赛。认定你就是我们仨兄妹的师父。”叶子说:“师父,我表姐也是你的徒弟,你就收下我们吧。”天龙忙问:“你表姐是谁?”叶子说:“姜娜。”天龙听说是姜娜的亲戚,就点点头说:“快进去吧。”大李兄妹忙牵着牛羊猪进了天龙门,宋丽跑了出来。对天龙说:“当家,那几个是我们村,你看?”见天龙一点头,忙“嗳”地一声,大声叫道:“曾驰。曾驰。快带我村的人进去。”曾驰高兴地带着六男四女,跟宋丽也进了大门。就这么,天龙让自己的徒弟先后将认识的人83个带进了天龙门。 接着天龙就对门外的一千多人说:“各位乡亲,天龙门半月前刚让金刀门砸了,虽没死人,但全都伤了,你们这时候来拜师,就不怕金刀门的援手杀来,让你们遭殃吗?”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天龙门是个是非之地,大家还是回吧,另投其它门派,别误了你们的前程。”一声长叹之后,转身刚要往大门里走,身穿练功服的王丽娟从人群里闪了出来,左手持棍,右手夹着一条毛毯,眼泪汪汪地对天龙说:“太保哥哥,我是从南县赶来的,已在这里睡了十来天了,你就留下我吧,我什么事都会做。”天龙望着可爱的王丽娟,摸着她的头说:“小妹妹,对不起,哥哥不能留下你,金刀门的援手随时都会杀来,会要了你的命。”随后回头叫道:“得国。得国。”孙得国忙到了师父面前。“什么事?师父。”天龙指指王丽娟,轻叹了一声,说:“得国,用吉普送这位小妹妹回南县,让你大师兄、二师兄一同去,路上安全些。”王丽娟哭了,跪在地上抱住了天龙的脚,泣道:“收下我吧,太保哥哥,我不怕死,求你了。”其他混在人群中的金刀门弟子也纷纷跪下,其中有个说:“太保师父,谁都对你竖起大母指,夸你教徒有方,而且个个都不怕死。今天我们来拜师,就不怕金刀门的援手杀来,也不怕丢命,大家说是不是啊?”金刀门弟子急忙呼应,连声说“是”。钱木兰跑了出来,伸手扶起王丽娟,高兴地说:“小妹妹,他不要你,我这个八师姐要你。” 又招大家挥挥手。“都进来吧。”大家听了一涌而入聚在练武场上,到了这时,天龙也没了法子,摇头叹息了一声,让费晓慧和张雄出面处理,自己到了六角亭里,见骆静用镜子照着左耳边上一条三寸多长的刀疤,眼泪了涌了出来,楚芸忙搂住她安慰说:“没事,妹妹,你是黑珍珠,比我还美三分,姐姐向你保证,过了这段时间,把古城最帅的小伙介绍给你。” 天龙笑了,伸手拍了一下楚芸的脑袋,指指紫鹏说:“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他俩的关系比我和牡丹姐的时间都长,你就省点力气吧。”就离开花园来到客厅,见奶娘、思南方、路威、钱局长正坐在沙发上说话,有两个老头蹲在堆碎瓷瓶的角落里,一手拿着瓷片,一手拿着放大镜,正在看着什么。“来,弟弟,坐到姐姐这来。” 思南方叫了声,天龙忙坐了过去,钱局长说:“你的天龙门还真行啊,竟然打死金刀门18人。打伤539人,这真创了奇迹了。嘿,这几天,我家门槛都被踩烂了,朋友都来托我,想把儿女送到你这来,你就给句话吧,可不能让我去脸啊。”天龙笑了。“除了我姐,路哥,接下来就是你的面子大了。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把他们带来。够意思吧。”乐得钱局长连连点头。路威说:“小弟,你我是兄弟,哥把话说在明处,如乐意就点个头。这几天。古城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既找了你姐,也找了我,全是为金大英说情的,让我俩无论如何做通你的工作,松口放金刀门一马。 小弟,哥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受了天大的委曲,但你姐是从北京来的,哥又是个大老粗,这古城讲的就是人缘与交情。我俩想在滨州有作为,离不开这些人的帮衬。小弟,对方已开出了条件,如你肯放过金大英,别让他这张脸丢得太大。对方除了赔偿天龙门的一切损失外,往后就是你姐和我的人。小弟,官场与江湖一样险恶,我和你姐都已答应了对方,你就给句话吧。”天龙点点头说:“路哥,既然你和我姐姐已经答应了对方,就按答应的去做吧,做弟弟的受点委曲没什么。”思南方欢畅地笑了,搂住天龙高兴地说:“自姐姐答应了对方,这心始终悬着,就怕你牛脾气一上来,会不答应啊。”天龙憨厚地笑了笑。“ 姐姐这么疼我,我自然听话喽。不过,金大英准备怎么个赔法,金掌门又想怎么个不丢脸?”思南方没回答,侧脸朝角落问了声:“狄老,看得怎么样了?”有个老头起身走了过来,点点头说:“思市长,是48件。唐朝3件,明朝36件,清朝9件。我俩估算了一下,瓷瓶和字画应在500万左右。”思南方点了点头,朝他俩摆了摆手。“狄老,幸苦你俩了,回去吧。” 狄老俩走后,她对钱局长说:“你去吧,就按路威谈的做,我弟弟这没问题。”钱局长“嗯”了声,起身刚要走,却被天龙拦住了,并说:“姐姐,路哥,做弟弟的心里有句话,不说出来会被憋死。钱局长这人不错,对你俩忠心耿耿,鞍前马后,我想为他讨个职务,先扶正他的分局长,再在市局给他谋个副局长职务,这对你俩绝对益处多多。”路威当即点头。“国庆前给他扶正,两月后进市局领导班子,怎么样?小弟。”天龙“嗯”了声,朝钱局长摆摆手说:“快去吧。”钱局长兴奋地走了,客厅里就剩下奶娘、天龙、思南方、路威。 天龙说:“姐姐,路哥,即便钱局长不是木兰的父亲,我也会这么要求的。其实钱局长这人,没什么野心,只想在城北这块土地上争个脸面,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最安全,也不会给你俩惹出什么事来。在金大英这件事上,做弟弟的就是把委曲憋在心里,也要让对方对你俩感激万分,死心踏地,在关键时刻力挺你俩,这才是根本。” 思南方乐了,对奶娘说:“娘,没想到弟弟的肚子里,还装了这么多墨水,学问比我高多了。”路威对天龙说:“小弟,刚才那个狄老,是金大英点的名,现在狄老估价500万,那就按这个价算。金大英那座宅院值120万,家里还有不少古玩,狄老看过了,至少值200万,外加几处宅院、饭馆、茶楼、铺子,估计有50万,不够部分在年内凑齐,你看呢?”天龙点点头说:“姐姐,路哥,我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你俩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思南方起身对天龙说:“弟弟,姐姐赶着去开会,你和金刀门的事由你路哥做和事佬,就看你到时怎么做篇好文章出来了。”又对奶娘说:“娘,我有事,就先走了,过几天,用车来接你去我那吃饭。”奶娘起身要送,被思南方拦住了,只好作罢。 路威和天龙聊了一阵后,钱局长来了,说已约定下午2点在万福楼酒家言和,就与路威一同走了。奶娘拉着天龙的手说:“龙儿,得老人处且饶人。别人服软,你要见好就收,这方为大丈夫所为,懂奶娘的意思吗?” 第四十三章 替金掌门说情 新收了472位弟子,使天龙门的弟子猛增到了五百出头,这让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宋丽、魏克强、霍山、小鱼儿这些做师兄师姐的都乐歪了嘴,下面有五百个师弟师妹,这面子该有多大呀。 这十四位师兄师姐挨个训了一遍话后,已到了中午11点。他们商量了后,由费晓慧点名叫出阿皮、曾施、大李、和凤、毛建国,张雄对这批新弟子说:“从今日起,阿皮就是你们的大师兄,曾施二师兄,大李三师兄,和凤四师姐,毛建国五师兄。 往后就由他们五位督练你们习武,他们五位代表师父,也代表我们,谁也不许调皮,必须绝对服从他们,不然逐出师门,决不姑息。”随后对阿皮说:“我们对师父负责,你们五人要对我们负责。好了,该怎么做,你们五人自己商量,我们不过问。”就和大家往厨房走去,留阿皮他们自己商议。 可走进了厨房,他们才感到了不对,中午吃饭就成了问题。张雄想了想后,对李建华说:“三师弟,快去你父亲的饭店,用板车运三大木桶饭和一大木桶菜来,先解决中午这餐再说。”李建华走后,张雄又对费晓慧说:“今天是二师娘的生日,你们三个快过去吧,别让师父等急了。”费晓慧、钱木兰、宋丽走后,张雄拿了五份饭菜,让人分别给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送去,随后到仓库取来了两坛酒,笑笑说:“今天是二师娘的生日,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也该喝上几口酒,每人说一句吉利话给二师娘。新来的这些弟子,酒就免了,想喝呢。等下一个师娘生日再说。”大家都笑了,去端来饭菜放在桌上,章志说:“我们这批徒弟,绝对是师父的好徒弟,但他们这批徒弟,是好是歹,谁也说不上,自然不能喝酒。” 小鱼儿急忙呼应:“四师兄说得对。二师兄,我有个建议,这批人中。谁对师父忠诚。谁为天龙门不怕死。我们就认谁做师弟或师妹,有酒大家喝,不然就让谁呆在一边凉快去,大家说呢?”张雄乐了。亲自斟了一碗酒,端到小鱼儿面前。“师妹,我拜师至今,还没给师父敬过酒,但这酒你必须要喝,因为你的话让我感动。好样的,象我的师妹。”小鱼儿起身接过酒,朝张雄妩媚地一笑,说:“二师兄。你上回问我的那句话,我现在回答你,等你上擂台夺得金匾,我就嫁给你。真的。”这时天龙走了进来,哈哈笑道:“你鱼儿也太小气了。嫁个人还这么烦,非要用金匾来换,这还不成了交易。张雄,听师父的,牵着小鱼儿的手,上我那,酒菜都是现成的,师父作主,给你俩订婚。还有你们这些师弟师妹,都一块去,热闹热闹。”张雄和小鱼儿都傻了,孙得国却趁机对师父说:“师父,徒弟与姜师妹已相爱三个月了,求师父给我俩作主。”天龙又是一阵大笑,点着头说:“作主。作主。” 客厅里设了两张八仙桌,坐着奶娘、楚芸、费晓慧、宋丽、邵丽君、钱木兰、时艳、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鲍郎中,吃喝之中嘻嘻哈哈,很是热闹。天龙带着一帮徒弟走了进来,乐呵呵地朝大家拍拍手说:“都把筷子放一放。今日,我借小芸的生日酒,给两对新人订个婚。”楚芸乐了,问:“太保哥,是谁和谁呀?”费晓慧说:“老二,这两对新人,自然是二师弟与鱼儿师妹,六师弟与姜娜师妹喽。”然后对天龙说:“当家,我去把姜娜师妹抱下来。”便起身离桌上楼去了,钱木兰朝张雄笑笑说:“怎么样,二师兄,这回你输了吧?叫吧。叫呀。”张雄说了句“愿赌服输”后,叫了钱木兰一声:“六师娘。”乐得钱木兰忙朝张雄摆摆手说:“二师兄,和你说笑呢,你怎么真叫了。”费晓慧抱着姜娜下了楼,朝孙得国笑道:“六师弟,快来抱你的新娘吧,不然我扔在地上了。” 孙得国忙过去接过姜娜,只听师父说:“牡丹姐,快把碗全取出来,斟满酒,大家喝上一碗订婚酒,等有了房子后,再给他们完婚。”姜娜忙说:“谢谢你,师父。也谢谢老夫人和五位师娘。”奶娘端起碗说:“天龙门难得这么喜庆,快端起碗,为小芸的生日,为两对新人走到一起,喝了碗中的酒。”大家端起碗刚要喝,李建华跑了进来,对师父说:“师父,在门外,我遇上个仙女般的女孩,长得就象二师娘,塞给我一张纸,说交给师父。”天龙将碗放在桌上,见宋丽一脸醋意,就接过李建华递来的一团纸,看也不看就扔给了宋丽,笑着说:“念出来,看大家听听。”宋丽放下碗,拿起纸团放在桌上摊平后,念道:“你这太保怎么回事,我让人带话给你,叫你别再收徒弟了,可你偏偏不听,非要收徒弟给我看,象是证明你太保有天大的胆量似的。现在好了,你新收的徒弟中,混有数百个金刀门弟子,他们随时准备杀了你和你的徒弟,看你怎么着吧。 如你把这批徒弟全退了,外人会说你是鼠胆,那你在古城就别再混了。如你不退,那必然是暗箭难防,睡觉也要睁一只眼,你累不累啊?”等了很久,也没见宋丽往下念,钱木兰急了,不悦地说:“你快往下念呀。你刚才还不是在吃醋吗?哼,我早就说过,要爱他这样的男人,就别吃醋,不然会淹死在醋缸里的。”然后问李建华:“三师兄,你快说说,这女孩有多大,多高,什么特证,穿什么衣服?”李建华摇摇头说:“我没看见。但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这古城,除了大师娘,二师娘,也就她飘亮了。”钱木兰点点头,对天龙说:“当家,这女孩分析得句句在理。退和不退,天龙门都很被动。我知道,如老四刚才不吃醋,这纸你会自己看,随后一笑了之。当家,人多嘴杂,隔墙有耳。我们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不等于金刀门的人不知道,如这消息一旦让金刀门的人不知道,那这女孩必死无疑。我能肯定。这女孩是金刀门的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必是金大英的侄女或孙女。当家,你脑袋好使,快想法子找到这女孩,这样的好女孩不该死。”天龙点了点头。抬手捶了几下脑袋后,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晴。谁都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没人吭声,也没人吃喝,只怕任何声音都会影响天龙的思路。突然,天龙睁开了眼情,笑笑说:“退是不可能的。现在,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张雄。为了缩小范围,为了能睡个安稳觉,你把最先收下的83人留下,其余的以没有地方睡为由,让他们白天来这里习武。晚上回家睡,我七日之内,必能解决混入天龙门的金刀门弟子。另外,你们10人去换套衣服,人都弄得精神点,备好车,和我出去办件事。”便起身走到楚芸身后,伸手将她拖了起来,对邵丽君说了句:“牡丹姐,我把家交给你了,留意点。”便搂着楚芸上楼到了卧室关上门。“小芸,我知道你和珊儿给我做了套练功服,快拿出来吧,今天这种场合不穿何时穿。”他兴奋地抱住楚芸,抚摸她的小腹,亲吻她的锁骨,随后捧住她的脸说:“小芸,你怕去江西但留在了古城,你想做母亲现在怀孕了,你想成为掌门夫人已成了天龙门的师娘,你想成为酒楼老板娘,我这几天就能让你梦想成真。因为,你是我的天使。”楚芸很激动,狂吻了他一阵后,幸福地说:“太保哥,老大说你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说你将主宰和拯救我们,看来你做到了,谢谢你,你是我永远的爱人。 来,你又该出征了。”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浅灰色的绸缎练功服放在床上,这是她和灵珊亲手缝制的,衣服前面绣了条金黄色的四爪腾龙,后面绣有红色的“天龙门”三字,费晓慧又用这衣服做样板,将师弟师妹的衣服全送入了刺绣厂。换上衣服,楚芸又往天龙的头发上抹了点头油,用木梳梳成了三七开。费晓慧和钱木兰换好同样的练功夫,开门走了进来。“当家,今天这事,你不该由着老四,这也太不象话了。”钱木兰生气地说了句,费晓慧也说:“是啊。当家,万一这张纸的内容被金刀门的人知道,那女孩必然凶多吉少。” 天龙点头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刚才宋丽那张脸,你们也都见到了,比砸了醋缸还厉害,真让人受不了。说心里话,真不知奶娘是怎么想的,非要……你们给我记住了,只要轮到宋丽,你们都给我闹一下,让我有不和她睡的理由,免得让奶娘生气。”楚芸笑了,对钱木兰说:“瞧见了吧,我太保哥终于醒悟了。” 费晓慧问:“当家,你说句实话,碰过她没有?”天龙摇头笑了笑。“既没大碰,也没小碰,什么感觉也没有,碰她干什么,没趣。”见楚芸三人笑得很灿烂,他接着说:“说老实话,我怕碰出事。她现在都已这样了,如怀了孕,这眼里还容得下谁呀。哼,除非我找死,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碰,免得让她捞住机会。走走,下搂去,别为了她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万福楼酒家门口两侧站着四个公安和八个持棍壮汉,天龙他们的车到后,停在了酒家前的空地上,守门的壮汉忙往里送信:“天龙门掌门到。”天龙在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的簇拥下进了酒家。“龙掌门,请上楼。”有个壮汉招呼一声,将天龙一行引上了楼。楼上摆着二十三桌酒席,东西各十桌上坐的是城北各门派的掌门、华哥、孙二娘、莫总镖头,和一些地方官。中间“品”字地摆了三桌,路威和钱局长居中,金大英夫妻四人占了靠窗一桌,对面这桌就是留给天龙门的。 费晓慧移出椅子请师父坐下,他们前四后六站在后面,双身放在身后,挺胸肃严,目空一切,很是精神。金大英戴着手铐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天龙忙说了句“慢”后,对钱局长说:“既是言和,又何必戴手铐,请给天龙门一个薄面,去了手铐再谈吧。”钱局长望着路威,不敢作主。 路威笑了,朝钱局长摆摆手说:“既然龙掌门仁厚,替金掌门说情,那就取了手铐吧。”钱局长这才起身过去,开了金大英的手铐,轻声说:“金兄,我没说错吧。”便回桌坐下,将手铐扔在桌上。东西两侧二十桌上的人全站了起,朝天龙抱拳致谢,弄得天龙有些不好意思,也只能起身还礼,随后大家坐下。金大英朝天龙抱拳拱了拱,说:“龙掌门,你我之争,都是犬子鲁莽,金刀门之过错,愚兄先向你赔罪了。” 天龙笑了一句:“金掌门客气了。”接着一本正经地说:“既是言和,彼此就该坦诚,如不把你我之争的起因弄个明白,就算嘴上和了,彼此的心里还是不服,这又何必呢。”孙二娘接口说:“龙掌门说得是,不然和也白和,一有摩擦还是会打。大英,你也无需捏捏藏藏,有什么说什么,自有大伙论断是非,帮理不帮亲。” 金大英点点头,对天龙说:“三月前,金家招了一门女婿,是原永乐宫的四少爷东方英豪。英豪告诉孙女金菲,说你龙掌门,随时会要了他的命。请问龙掌门,我孙女婿英豪此话,是否属实?”天龙点头笑笑说:“是有此事,一点不假,千真万确。如东方英豪在此,我天龙不会看任何人的脸面,照样把他杀了,就这么简单。”大家听了都一惊,莫总镖头问:“龙掌门,你对英豪如此刻骨仇恨,应该有原因吧?”天龙点点头说:“那我长话短说。我也不说自己是永乐宫的五少爷,也不说自己的家产多出永乐宫五倍,就说城东人都知道的事。 我成为金榜太保不久,蓝星27位高手光顾永乐宫,是我舍命杀退了他们,险些一命归西。那么,如我是永乐宫的五少爷,那杀退外敌,是我的份内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我不是永乐宫的五少爷,那东方家族就欠了我一份情,不是一般的情,此情大过天。结果,等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到永乐宫,你们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凡是吃饭长大的人,谁也不会想到。 金掌门的孙女婿东方英豪,聚集了包括白家四兄弟在内的一百多人,手持刀剑棍棒,对我这个赤手空拳,大伤未愈的人就往死里打,我从永乐宫一直逃到了东郊千坟庄上的乱石滩上,身上已中了十一刀,可你的好女婿还是带人把我往死里逼,最后我跳下了滚滚的春水江。金掌门,你摸着良心说句话,我该不该让你的孙女做寡妇?”他一脸愤怒,冷冷地望着金大英,看得旁人惊骇不已,只听天龙又说:“其实,我问也白问,你金掌门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家孙女做寡妇,那是做定了。 我今天扔句话在这里,谁想力保东方英豪的小命,那这人就是死,我不会手软,也不怕和谁做冤家。金掌门,你继续问,我如实回答。” 第四十四章 沉闷了一阵后,金大英的三夫人说:“龙掌门,你敢当着在场人的面说一句,你没调戏过我家孙女金菲?”天龙一愣之后,仰首狂笑。突然,他收住了笑声,冷冷地对金大英说:“看来,你家孙女不用做寡妇了,因为她也该死,你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然后问路威:“路大局长,你见过金家孙女金菲吗?”路威点了点头,他又问:“和我家那几位相比,如何?”路威摇了摇头,他又狂笑了起来,说:“金三夫人,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我连自家的美女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调戏你家的丑小鸭。 你说说,我何时何地,调戏了你家孙女金菲?说不上来,我现在就杀了你。”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东面响起一声泣叫:“别杀我奶奶。”就有一女赶到,就是金菲,“扑嗵”一下跪在天龙桌前,“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后,说:“龙掌门,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在爷爷奶奶面前中伤你,但都是英豪让我这样说的,求你放我爷爷奶奶一条生路,我来世变牛做马报答你。”说完就朝桌角撞去,天龙眼快,忙抬腿一挡,救了金菲,瞧得钱木兰忍不住笑了,对天龙说:“师父,你也太丢徒弟们的脸了,比我差的女孩你都要调戏,那我出去还有什么脸?这徒弟,我不做了。” 费晓慧也嚷了起来:“当家,我做你的女人图什么,不就图个安静,现在到好,我安静没图到,反而落了个笑柄,说你调戏良家妇女,你让我这脸往哪搁?”天龙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如此会演戏,自然也就配合一下,图个热闹,当即脸色一沉。掀翻了桌子,冷冷地说:“他娘的,还言和个屁,要打我奉陪。 你们以为我是睁眼瞎子啊,刚才一个个怒气冲天的,分明是把我当家了强奸犯。娘的,让我心诚言和,你们个个心不诚,还真把我当成小孩来骗呀,门都没有。你都看见了。路大局长。不是我不想给你和思市长面子。是他们的言行让我很难堪。 不好意思,诸位,等她俩与我言和后,我再来找你们言和。告辞。”他朝徒弟们一挥手。“走。”费晓慧还以为天龙当真了。忙拦住他,轻声地说:“当家,我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可别……”天龙推开了费晓慧,生气地说:“凭什么给你三套宅院?哼,哄你高兴的代价……”他的话还没说完,孙大娘起身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房契地契往费晓慧怀里一塞,哀声地说:“小姑奶奶。求你别再闹了,我就两套宅院,原本是来凑数的……”天龙手一挥,一把取过费晓慧手上的房契地契还给了孙大娘,朝费晓慧说了句:“给老子点面子啊。” 又唬了钱木兰一句:“再闹我劈了你。”就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金菲说:“冲着你刚才那番真诚。我答应放你爷爷奶奶一条生路,但你不用变牛做马来报答我,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可以。”听了这话,全场人都松了口气,金菲又要跪谢,笑笑说:“你再跪,我就不舒服了。 其实我这人很好弄的,谁讲理我服谁,谁一言九鼎就是我朋友,我最恨出尔反尔的人,不讲道理的在我面前,那就是狗屎。金菲,你归你,东方英豪归东方英豪,我不把你俩扯在一块,你往后有什么为难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他指指一旁的椅子让金菲坐下,又对孙大娘笑笑说:“我刚见你时,以为你是孙二娘,现在想想,你老应该是大娘吧。”孙大娘点点头,指指孙二娘对座的那个说:“她就是我家小妹孙三娘。” 天龙朝孙三娘点头笑笑,对孙大娘说:“冲着你老刚才的举动,这面子我给了,不走了,继续言和。这房契地契嘛,还是你老拿着,但你的一片真诚我领了。说实在的,如人人象你老这么真诚,那言和早成功了,还用这么瞎扯。你老快去坐下,我不走。” 经天龙这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一闹,在场的人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还真不能把他看成是个孩子,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特别是他的喜怒无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冷不丁地狂笑一声,真让人捉摸不透。收拾干净,换上一桌佳肴之后,继续言和,气氛要比刚才好多了,路威做他的和事佬,钱局长时不时地呼应几句,最后谈到了正题上,金大英说:“龙掌门,这三只藤箱里共有现金30万,对门那座宅子值120万,家中还有150万古玩,还有十二处宅院,万福楼酒家,万福楼茶馆,万福绸布店,万福药铺,万福肉庄,万福小吃店,万福南北器械店,万福牛市等十七处大小商铺约值90万,房契地契都在这,还差110万请龙掌门宽限到年底,愚兄一定凑齐,由在座的作担保,不知龙掌门肯否接受?”天龙忙站起身,朝两侧抱拳拱拱,对金大英说:“既然金掌门如此诚恳,那我天龙也非粗鲁之人,再怎么说,路大局长,钱局长,和在座各位掌门的面子我总要给的。 这样吧,念在金掌门的诚意上,那我天龙退十步,就来个不打不相识吧。”他举手往前一摆,身后的费晓慧、张雄、李建华、钱木兰由左右而出,把三藤箱钱和一大叠房契地契拿过来。天龙朝大家笑笑说:“我天龙不是个打家劫舍的人,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那天打金刀门,并非我天龙好斗,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讨个公道。如我不那么做,别人以为天龙门好欺侮,那我爹娘还有什么面子。既然金掌门认了错,也尽了力,那我何苦要赶尽杀绝呢,这不是我的性格。 再说了,思市长和我长谈了一夜,清晨刚睡下,路大局长又把我从梦里叫醒,替你金掌门说了几卡车的好话。我也是个识好歹的人,既然有在场的这么多人替你金掌门求情说好话,还信誓旦旦了不少东西,那证明你金掌门平时为人正直豪爽,关键时刻大家才会舍命保你。那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为了证明我天龙对思市长和路大局长所说的话,绝对是一言九鼎,那我宁可委曲自己一下,也要让在场的各位高兴,金掌门所差的110万就算已经给过了,大家觉得怎么样?”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大家傻愣了一阵后,都朝天龙抱拳致谢。再看金大英夫妇四个,流着泪。张着嘴。感激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威站了起来。朝大家笑笑说:“努力了这么多天,这事情总算圆满了。 来,大家举杯,为金掌门和龙掌门言和成功。也为这110万,喝。”一时欢声笑语,碰杯喝酒,可天龙怎么也喝不下这杯中的酒,并非心疼这110万元的天文数字,而是心里着那个神秘女孩。“龙兄弟,你象有什么心意。”华哥敏感地问了一句,莫总镖头也说:“太保,我俩是拐弯的亲戚。有事别憋在心里。”孙二娘问:“太保,莫非这110万,你回去没法向……” 天龙一摆手,截断了孙二娘的话,笑笑说:“二娘。我的女人都是通情达理的贤惠之人,连命都肯给我,又怎么会计较这身外之物呢。我刚才突然在想,思市长和路大局长都是大忙人,但为了让在座的吃得香,睡得好,费心费力,那我不如再给他俩一个情面,让在座的皆大欢喜。”金大英忙问:“龙兄弟,快说说,怎么个皆大欢喜法?”天龙笑而不答,则身对路威说:“路大局长,我有个不情之情,能否把金兄的六个弟弟也带到这里来?”路威知道天龙还想做篇好文章,就点点头,在钱局长的耳边轻言了几句,钱局长连连点头,起身走了。 天龙这时才对金大英说:“金兄,恕小弟说话不知轻重,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内哄不和。我掏句心窝的话给你,为了救你们金家兄弟,除我师徒之外,在场的各位可说是费尽了心思。金兄,说句玩笑话,常言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小弟为了让在场的各位高兴,至少退了三四五六七八步,如在场的有人说话不算话,做事出尔反尔,小弟我肯定不高兴,免不了要用追魂梅花枪找这人说话。 所以说,如你们金家兄弟还要内讧,那也太对不起在场的一片苦心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天龙这番话是一举两得之言,明的是让金家兄弟握手言和,图强金刀门,暗中却在提醒大家说话要算话,如谁对思南方、路威不忠,那定然没好果子吃。大家一时交头接耳,看看怎么去对思南方和路威表忠诚,免得被天龙误会。 金二英、金三英、金四英、金五英、金六英、金七英被带到,站在了金大英这桌的两侧。显然钱局长已在路上说了不少的话,金七英见了天龙就问:“你当真不记前嫌,肯放了我们?”天龙点头一笑,对钱局长说:“去了他们的手铐。” 又对金大英说:“金兄,现在这万福楼酒家是小弟的,但伙计都是你的弟子,我说句话,别人就当是放屁,那就请你给句话,再摆两桌酒,请你的六位弟弟坐下,边喝边聊。”随后问:“你们六位中,谁是七英啊?”金七英忙应了句:“我便是。” 天龙笑笑,指指金菲对面的椅子,让金七英在自己这一桌坐了下来,亲手斟了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说:“七英兄,小弟在永乐宫时,常听二哥宏运说起你的威名。他说了,你是他的结拜二哥,情义非同一般,我没在胡扯吧?”金七英点头笑笑说:“是这回事。龙掌门,你和我大哥言和的事,钱局长都说了,我七英敬佩你有如此肚量。说吧,谈谈放过我们六兄弟的条件。”伙计在金大英和天龙的中间摆了两张桌子,上了酒菜,金家五兄弟坐下,既不斟酒,也不动筷,都看着天龙。 天龙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就对金七英说:“七英兄,我的条件很简单,大大小小也就三个。你听完后,如你什么不妥之处,我们再商议,你看如何?”金七英“嗯”了声,他继续说:“七英兄,第一个条件,我要救你们金家一个女孩。不管这女孩犯了多大的错,请你们瞧在我的面子上,万万不可为难她,不然我天龙就是拚命,也要和你们金刀门做冤家。第二个条件,你大哥为了言和,已倾家荡产,请你们念在兄弟如手足的情份上,帮他一下,帮多帮少凭你们的感情。 第三个条件。请你们兄弟握手言和。抱成一团。图强金刀门,让你们的父亲金老英雄在九泉之下能笑一笑。好了,七英兄,就这三个条件。”众人听了顿时叫了起来:“这也算条件?”“太保。你没在说笑吧?”“天底下哪有这件言和条件。”金七英也说:“龙掌门,再另说条件吧,这三个条件我万万接受不了。”天龙有些怒了,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就这三条件。怎么,你不想给我面子?”金七英还真有些怕了,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不知说什么才是。 还是孙二娘心细。瞧出了天龙的心思,忙起身走了过来,说:“太保,二娘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那你告诉二娘。金家这丫头叫什么名子?二娘用性命担保这丫头不被伤害。”天龙摇头叹息了一声,抬手抹去了眼角上的泪。“二娘,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子。”孙二娘愣了愣,问:“你不知名子,总能说出个长相特证吧。” 天龙摇摇头说:“不瞒你二娘,她的面,我都没见过。”这下,所有的人都糊涂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金七英望了一眼孙二娘,对天龙说:“龙老弟,我有点明白了,你能透露点细节吗?”天龙的脸上已没了霸气,被替代是一种被情感折磨的疼痛,并将这个神秘女孩对自己的口信警告和纸上分析全盘托出,谁知金家兄弟和孙二娘他们同时叫道:“是叛逆小天使。”金四英笑笑说:“进酒家时,我象是看见了她。龙掌门,我现在去把她找来。” 金丽晶终于让自己有了出头之日。当她出现在万福楼酒家的楼上时,天龙起身推开挡道的孙二娘、金四英,挡臂搂住金丽晶就问:“我是不是很傻?竟然没想到是你,我是不是很该……”不等他“死”字出口,金丽晶吻住了他的嘴,随后笑问了一句:“你苦了我三年,怎么还我?”天龙单臂抱住金丽晶,对大家说:“我天龙请大家作个证,此生宁可被她负,我决不负她。” 费晓慧看了张雄一眼,送了个眼神。张雄心灵神会,忙放下藤箱,往后看了一眼,带着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到了师父面前,单腿跪下叫道:“徒弟见过师娘,谢师娘救命之恩。”金丽晶流下了眼泪,用手抚摸着天龙的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妩媚地笑了。“快放我下来。”她说了声,从天龙手上挣脱了下来,一一扶起了张雄八人,走到费晓慧身边,伸手拉过钱木兰,轻声说:“两位姐姐,我瞧得出,你俩是他的贤妻。告诉我,你们称呼他什么?我都等了三年了。”费晓慧笑笑,搂着金丽晶走到天龙面前。“ 当家,今天是老二的生日,如事情办妥了,我们就回吧。”天龙点头一笑,对金丽晶说:“魔女,快去和你爹道声别,我们该回家了。”金丽晶一挥手,冷笑了一句:“我早就不是金家的人了,道什么别,走了就是。”天龙点点头,见金家兄弟正在谢路威和钱局长,孙二娘一些人也在碰杯狂饮,就说:“木兰留下,你们到车上等我,我马上下来。”钱木兰把藤箱给金丽晶,费晓慧让王刚脱了衣服,小心地将房契地契包好,交给了王刚。“五师弟,好好拿着。”一挥手,大家下楼。 天龙推着钱木兰来到钱局长身后,拍拍他的背,推他到了楼梯口,笑笑说:“钱局长,听我一言,这种场只能凑凑热闹,不能呆久,如想喝酒,在25日这天,我给你喝上等的杏花村。”随后指指钱木兰。“回去小聚一下,10点前把她送回来。”钱局长想去打声招呼,钱木兰推着父亲就下楼,天龙摇头笑了笑,回到自己桌前,一口喝了半杯绍兴黄酒,对金菲说:“我这人不爱搬弄是非,就算我看在魔女面上不杀东方英豪,但永乐宫的旧人也不会放过他,他迟早要死。 听我一言,如还没怀孕,趁早离了。”见金菲点头“嗯”了声,就拿着半杯到了金大英这一桌,说:“金兄,三位嫂子,如小弟今日有冒味之处,万请海涵。”金大夫人忙说:“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当家能遇上你这么个兄弟,是他的福气。 兄弟,我们夫妇商量过了,万福楼酒家、万福楼茶馆、万福绸布店、万福药铺、万福肉庄、万福小吃店、万福南北器械店、万福牛市等商铺都集中在这里,你明日中午一同来收取,对面宅院太大,收拾需要三天,你三天后黄昏来收取。兄弟放心,那些古玩等你来时,我如数移交,决不会少一件。”天龙笑了,摇摇头说:“嫂子言重了。”见路威、金家兄弟、华哥、孙二娘等一些人围了过来,就对金大英说:“金兄,如信得过小弟,就听小弟一言劝,东方英豪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连生他养他的永乐宫他都能反,何况是其它。 小弟只是劝言,是好是歹,金兄自己掂量。”金大英点了点头,指指金七英说:“兄弟,你那叛逆小天使,是七英的三女,叫丽晶,今年芳龄十六,虽靓丽却难驯,你万万不能随其任性,否则有你受的。”天龙笑了笑,挠挠头说:“其实三年前,她就出现在了我面前,那时我太小不懂事,让她……唉,随她吧,女孩哪有不任性的,只要她高兴,任她怎样都行。” 孙大娘笑了,拍拍天龙的胸说:“没想到你太保的心胸这么宽大。不过,你也听大娘一句劝,别过于宠爱丽晶这丫头,会惯坏她的。” 金七英笑笑说:“兄弟,我也不敢和你翁婿相称,但求你看在大家的份上,别为难丽娟和上百个金刀门弟子,把他们逐出天龙门就是了。回到家里,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教训这丫头……”天龙忙挥挥手说:“七英兄,金家有这样的儿女,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应该高兴,给些奖励,而不是指责。好了,我该走了,不然小魇女要烧酒楼了。” 第四十五章 秀兰入牢 先说这紫云观为华夏较早的民间宗教组织,始于辅唐山筑草庵布道讲经,到了神尼紫颖,草庵已传了五十一任庵主,约有一千四五百年。 这紫颖俗姓李,是唐昭宗李晔之女洛阳公主,自小偏重国教,父皇被杀后遁入空门,拜在妙玉门下攻习观音四术,对《星相占卜》钻研极深,二十九岁被人誉为泰山神姑,于九五一年五月,择白岳香炉峰创立观音教,筑一大观为紫云观,拜观世音菩萨为圣母,敬湿婆大神为始祖,奉太上老君为教父,供公孙侨为鼻祖,伏羲氏为上祖,无上真人为先祖,视《阴阳纲目》,《向佛中道》,《星相占卜》,《安居乐业》这四册经书为观音教最高信仰,在风雨中飘摇的仁善草庵从此被紫云观所替代。而《阴阳纲目》圣经为紫云观镇观瑰宝,不说万民之中又有多少观音教绝艳弟子,就拿圣经之中的:“天地阴阳,自然万物,无边天际,飞云星移,嫦娥不出,谁与争辉;上苍慈悲,普渡生灵,艳似观音,财齐如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既为生灵,自存生亡,先天丑美,后天修补,善恶有终,必有来日”这几语而言也实属是精典之笔。而紫云观之名又出于“千道彩虹,必出紫云,人间百花,无紫不艳,耀目之色,紫来终极”之语,凡观中弟子又无不以《向佛中道》圣经中“视凶吉如泥,视钱财如粪,一心向佛中道,生为上苍之仆,存以圣皇为尊,心胸似海,脑似天际,仁慈为怀,吾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佳句来修心养神,处事为人,杀身取义。生存于天地之间而不为名利所动,享图安乐。 可到了白一飞任主持时,观音教早已分白岳紫云观和白岳紫云寺二大支脉,紫云观以神尼云姑为主,对《阴阳纲目》深研已到顶峰,《星相占卜》中也出了不少异人;紫云寺以白衫老道为主,对《向佛中道》修为已到最高境界,《星相占卜》同样人杰辈出,可说是两观中人在道为与修术上均在仲伯之中,也难分高下。只是各自正宗互不往来。谁知红尘之中有邪恶。深宫之内有昏君。当美少女石秀被翊钧搂入怀里后,十八艳尼刚才齐诵的“避恶魔,中规矩,聚万物之灵。唤天神地仙,呼鬼雄英豪,驱各处魂魄,至大江南北,到阴阳之身”在这昏君眼里早已成了不值分文的狗屁,此刻心里只想尽快享用“天下第一美少女”石秀的绝美尤物之身,就朝程洪使了个眼神,由这位太监引路,前往白一飞为他布置在观内的寝宫。这紫云观比紫云寺早建七十余年。始建于大宋初期,后又扩建数回,现有大小屋宇七十八间,说来算也壮观雄伟,曲折幽静更不用说了。 程洪不识路。东转习武岩,西拐藏经阁,南出囚龙洞,北入梅花园时,忽闻得前面响起“遣幽灵,击鬼怪,战恶魔,避天灾,躲横祸,弃晦气,洗净一切邪恶,充实一切智慧,修炼艳裸之躯,以圣皇阳刚转天命,撞福运,积财气,觅情缘,事顺意,艳容观音为我母,紫胎圣皇为我父,母护我体,父炼我躯,上有佛祖引路,下有紫术罩身,前有神灵开道,后有英杰护航,祈祷也好,保佑也罢,我母自有佛念,心仁慈,取道义,教我为人,凡事勿躁,义者勇为,不平就踩,扶正道之气,惩邪恶之心,见仁则仁,见恶则恶,以毒攻毒,以牙还牙”的晚课声,吃愣之时就听石秀惊恐地说:“不好,误入了静修前堂,快退。” 可翊钧身为当今皇帝,天下之大均为王土,又有何处不可入,见怀中美女如此恐惶,不禁呵呵一笑,不退反进,由程洪推门步入了紫云观的静修前堂。只见宽敞的修炼堂内,千余弟子身着薄纱白衫,透着艳裸盘腿而坐,双目微闭,双掌至胸,在千口一词中背诵《向佛中道》圣经。观堂正前壁上挂着五幅丹青,左为仁善慧尼和天尼妙玉,右为神尼紫颖和艳尼清风,中是则天女皇,画下长条几两端燃着香烛,正中供着一尊香炉,扑鼻清香随着青烟在众弟子的头上飘绕。 长条几前端坐着一位犹如石雕的艳容少女,薄纱里透露出白色皮肤,一片粉红色清晰可见,这就是静修前堂的晚课督导师,云姑师太的爱徒,静修《阴阳纲目》已过四级宫妃的莫卧儿公主,汉名叫秀兰的天朝第一尤物。只见她双掌合一,双目微闭,嘴上念念有词:“天下紫术是一家,一人有难八方助,积少为多,滴水为河。我父自有慧根,再修紫胎,静心养神,炼我裸躯,换我天命,再造今生,外柔内刚,气势磅礴,修肤色润滑,炼艳容寿长,娇媚轻盈,双峰耸立,与花媲美,防竭还春,紫术弟子是姊妹,追随我父要诚挚,父助精华,只为我女,罢罢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一切只为艳寿,平安之符,万事顺心。”诵罢圣经,众弟子无需口令,便开始修炼《阴阳纲目》中昏纳课目。只见千余人整齐往后倒下仰面躺地,双目微闭,双脚伸直缓缓展开呈八字,双手隔着薄纱白衫由腿走直线轻抚而上停在*上。 之后双手中指先左后右地轻揉。见弟子做得如此用心,秀兰这才缓缓起身,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后,摆着柳腰刚迈出几步,忽然发现前堂门口多出了三个人来,脸色一变。“众姐妹回避一下。”闻得督导师的惊叫声,正在静修的弟子慌忙起身,眨眼就没了踪影。秀兰快步来到门口,先望了翊钧和程洪一眼,然后朝石秀脸色一沉,说:“静修房为男人禁入之地,你为静修弟子怎敢违背,本督导罚你扫地半年,还不快快带他俩出去。”言罢佛袖而去。 不来白岳,这翊钧总以为自己的后宫美女如云,可一踏入紫云观才发现并非是这回事。石秀的艳丽已让他神魂颠倒,难于自控。 不想石秀之上还有秀兰之绝伦,现在想想自己后宫那些哪是美女呀,与石秀她们相比,也不过是山野村姑罢了。这下,翊钧的魂魄又随秀兰而去。等他在石秀的撒娇声中回过神来,人已到了紫云观的临时寝宫。程洪退下后,召来一帮随从小心巡视,以保陛下*畅怀之时,不受任何干扰。 这一夜就连翊钧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总之在石秀身上得到的兴奋还属首次。直到中午醒来还有腾云驾雾,欲仙欲醉的感觉。“爱妃。”望着身边熟睡中石秀那润滑的艳裸,翊钧那新一轮*又在瞬息中到了极点。面对那双起伏的山峰再难抑制,只听得石秀一声惊叫,他已饿狼般地扑了上去。看来是石秀*的尤物让翊钧深陷。而接二连三的狂性发泄。导致他元气透支。疲惫过度,到了半夜已成了一堆烂泥,可双手却还在石秀的身上乱摸,只是再也挺立不起来了。 直到了第三日上午。已成为半死人的翊钧听程洪来报,说秀兰已带到,这心里好是欣慰。他原想当即在秀兰身上过把瘾,但由于体力不支,说话还要人扶着,那只好作罢。用了膳后,他下旨回京,只想休息好了再来享用秀兰的诱人裸采。 这一路无话,匆匆回到宫内。刚将秀兰置于后宫,还没来得及封赏石秀,翊钧就得到六百里急报,说西南有四十多座城池均已落在隆庆兵马手中。“隆庆?哪来的兵马?谁来告诉朕。” 翊钧惊得面如土灰地瘫倒在了龙椅上,文武百官恐惶之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个个骇得措手无策。张居正几个大臣急忙将皇上扶入乾清宫,慌忙召来太医,这还真是不理朝事沉酒色,迷恋尤物枯元真,纵情不知会丧志,大片河山送强人。 闻得宫中泣声,石秀误以为翊钧精竭之下已经归西,心想石家大仇已报,就面朝白岳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头,也算是与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父母诀别。然后,她将早已备好的白缎穿梁而过,搬过圆凳站了上去,伸手取过白缎两端打了个死结,再将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在最后迷恋了一眼尘世后,蹲翻凳子自缢了。 而被囚在后宫的秀兰也误以为翊钧已死,便狂笑三声之后,从此不再言语,也不再侈望自己还会重返紫云观,更不敢去想此生还能回到自己的国家莫卧儿帝国去见父王阿克巴了。 可虽被囚在这里,但她还不这么白白地想死。因紫云观里还有她的三个异国姐妹,心想她们不会置金兰情义于不顾,必会想方设法地来救自己。更何况云姑师太收了她三百两黄金和五千两银子,那自己的生死安危也就托负给了紫云观。故尔要赌一把,看看是汉人皇帝先来要她死呢,还是金兰姐妹或紫云观的人来救自己。有此一赌后,她就整日望着窗外那片与白岳相同的蓝天白云,想着自己命运又将如何。 只是翊钧并没撒手归西,病愈后听取了张居正几个大臣的谏言,不再纵情于乐,一心治理朝政。想到那失陷的四十多座城池,他便在心里犯愁,做梦都想从匪类的手中夺回这些城池,以示天威。便下旨从边关调来两员虎将,却是天啸的亲生父亲李旺祖,和伯父李旺财。由他俩统领十万精兵赶往重庆府镇守,以防范隆庆兵马继续攻城掠地。接着又遣出多路人马去刺探这隆庆兵马到底是何人所为,再作道理。 过了三月后,各路探马相继回京来禀报,众口一词说这隆庆兵马原来是莫菲之子朱天啸的大军,已在大理定都,还出兵收复了木邦,蛮莫,孟养,孟密四城,现有兵马七十余万。这些听得翊钧都晕了,心想皇弟天啸又是从哪里“变”出了这么多的兵马来,可说是又惊又骇,只忧自己的万里江山会被天啸夺了去,忙又急调了五万大军赶到重庆府,归李旺祖李旺财指挥,想法尽快收复失地,以示大明天威。 却说死了石秀,囚了秀兰,紫云观对大明皇帝的仇视又深了许多。原来紫云观先祖慧明与大明始祖有过插曲,由于忽必烈的残忍与观音教不反官府教规形成鲜明反差,韩山童等几位长老取《向佛中道》圣经中“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八字召集各地弟子,移花接木地借助弥勒佛教,天地教,明教,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与号召力,以传教方式暗中号召饥民惩恶扶善,挽救天地,不出数年已形成四股在民间较有影响的力量。 慧明虽为当任主持,但也无力反驳韩山童等长老的“黑暗当道,邪恶横行,我母仁慈,教人佛道,不除邪恶,民难安宁”之理,只好告诫韩山童“为民仁慈,少起血腥,争得太平,再奉观音。” 并临行前相赠佛珠。别了韩山童等弟子,慧明一路化缘来到家乡太平,正赶上蝗灾肆虐,荒野横尸,哀声连天,十室九空,便将化缘来的银两赠于灾民以送亲人入土,早离尘世,方能入土为安,再投来世。、 出村时,慧明撞上个俗姓朱氏,小名重八的小和尚在啼哭,上前问了才知是因死了亲人无钱下葬而伤心,就求助四邻施舍旧草席破衣,与小和尚破土三尺葬了他的亲人,还请这小和尚吃了一餐饭,给了五两银子,小和尚就用“道僧一家”来比喻慧明就象他的亲人一般,谁料几十年后,这小和尚成了大明始祖夺了万里江山,想接慧明这位艳姑姐姐来京城共享荣华,将重任密交于宣国公李善长。谁知隔墙有耳,这事让一心想取代李善长位子的奸诈小人扬宪得知,便暗拔三百军汉先李善长一步到了白岳紫云观,冒用李善长之名,给慧明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后,便对紫云观弟子连奸带杀直到黄昏。离观前,这些人特意留下几个活口,待李善长微服赶到,风腥血雨刚过,只见屋宇已毁,艳躯遍地,残不忍睹,吓得急忙赶回京城去密奏皇上。 朱元璋万没料到自己好心却成恶事,由此遭观音教弟子记恨,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而前任主持云姑师太俗姓丁,其父官任兵部尚书,她入观初时为俗家弟子,因严嵩父子掏空国库,使世宗朱厚璁拿不出犒赏勤王之师的银两,而无端将此罪降在其父身上,不但杀了其父,还要连累满门。为了避灾躲祸,她才回到紫云观,削发成了出家弟子。 如今又出了石秀和秀兰之事,紫云观弟子对大明皇帝哪有不恨之理。为能尽快救出秀兰来,紫杉道长与石大川忙下山取道亲赴京城,托关系走门路才探准消息,说神宗翊钧虽改过自新,却因秀兰艳丽足抵千妃之艳,而始终割舍不了这天下第一尤物,隔三差五总要去后宫密视,就是碰不着身躯,看看心里也舒坦。 还说了,若非是张居正常在耳边提醒亲朝理政之言,和李太后在太监中布下不少耳目,这皇上早已忍不住了,可此时却不敢胡来,只想等上一年半载之后再尽情受用。故他将秀兰软禁在后宫,由侍女细心照顾,派专人巡视守护,还将此处设为禁地。 听说秀兰还活着,石大川便托堂叔石星生前的一些幕僚化费了数千两银子,将秀兰所囚之处绘了张草图,注明看守人数和这些人的来历。 第四十六章 魔鬼谷宝藏 时间久了,金丽娟察觉出了不妙,就对紫蛟说:“快,趁我爹还没到,大伙齐上杀了他。”紫蛟一愣。“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金丽娟冷冷地笑道:“我没有伤害他呀。是你们背叛了他,又伤了他,他可能会放过你们吗?”紫蛟想想也对,可面对天龙那张冷威的脸,怎么也不敢上。“废物。”金丽娟骂了一句,转问紫鹏:“你呢,还想不想和我过一辈子?” 紫鹏比哥哥强多了,听了这话也不犹豫,抡起手中的大刀就朝天龙砍去,可天龙左闪右挡就是不还招,直到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随即就见金家兄弟、孙二娘、费晓慧、奶娘、华哥、金丽晶等一大伙人涌了进来,他这才怒吼一声:“逆徒,老虎不发威,你们把我当病猫了。” 便手中梅花枪一抖,使出的招数不伦不类,十分怪异,只听得怪叫一声:“银枪试钩。进喽!”枪已挑飞紫鹏的大刀,枪锋趁势往下一沉一推,已扎进了紫鹏的胸口,又是怪叫一声:“见你姥姥去吧。”便将紫鹏挑起摔了出去,落在了华哥的脚下,抖缩了几下腿后,还真见他姥姥去了,骇得金丽娟忙朝父亲那边跑去,却被银钩梅花枪拦住了去路。“现在想活命,找阎王爷去说吧。”天龙一枪逼退了金丽娟后,梅花枪一舞朝来人叫道:“谁踏上练武场,谁就是天龙门逆徒的帮凶。” 惊得金家兄弟连忙止步,就连刚踏上练武场的费晓慧也惊得退了回去,奶娘惊恐地叫道:“龙儿,他们可是你秃石岛的兄弟呀。”天龙假装没听清,怪招一出,接连杀了七八个人后叫道:“奶娘,这里危险,有话等会再说。”梅花枪一舞,尽往别人的脑袋打,碰上必死。而且越打越快,就象割草一样,金七英知道天龙打疯了,杀人之快都来不及数,忙朝左右叫了声:“先困住龙兄弟再说。”金家七兄弟、孙家三姐妹、莫总镖头、华哥“哗”地一下围住了天龙,紫蛟、贾海豹、孙大胖、小胖、金丽娟带着五十多个逆徒刚逃出练武场,就被费晓慧、水娃、张雄、阿强、阿皮、曾驰等天龙门几百弟子团团围住。“太保,有事好商量嘛。” 孙二娘说了句,天龙摇头笑了笑,用手指指一身的鲜血说:“我有银钩梅花枪在手。别说是他们。就是你们这些人联手。也甭想在十招之内伤了我。哼,我好言劝他们离开,换来的却是这一身的血,你们说说。还怎么个商量法?我洗耳恭听。”又大叫了一声:“张雄,一个也别放走。”金七英想了想后,试探了一句:“龙兄弟,能否看在丽晶的份上,饶她妹妹一命?”天龙爽快地应了声:“可以,我让她活着离开。” 然后叫道:“金丽晶,过来。”金丽晶跑了过来,轻声地问:“什么事?当家。”天龙长叹了一声,在金丽晶的脸上看了很久后。咬着牙,背过了身去,伤感地说:“你们金刀门如此纠缠不休,那我灭你们金刀门是迟早的事。不过,一事归一事。我已答应了你父亲,看在你的面上,饶你妹妹一命。但,你是金刀门的人,我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的烦恼,幸好我还没碰过你,你就带着你的妹妹走吧,我不再是你的当家了,也不再欠你什么。” 金丽晶顿时被吓傻了,但他转了口气对金家兄弟说:“你们都是金刀门的当家,我给你们这个面子,把剩下的金刀门弟子全带走。不过,我奉告你们一句,管好你们的儿女和弟子,别再来惹我,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我不可能永远这么仁慈,你们也就一个金丽晶,我不可能再给她第二回面子,带着她们姐妹快走吧,如等我的侄辈到了,你们谁也跑不了。”金家兄弟还真不敢久留,孙三娘拦腰抱起还傻愣在那里的金丽晶,跟在天龙的身后挤进了人群。“天龙门的弟子听着,除了紫蛟四人,其他的都放了。”张雄听了师父这话,手一挥,天龙门的弟子一阵拳打脚踢,把金刀门的弟子赶到了一边,打落紫蛟、贾海豹、孙大胖、小胖的兵刃,将这四人围了起来,一场血腥就这么结束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惟恐天下不乱的金丽娟,错误地估高了自己父辈的能耐,把天龙的伤感当沮丧,还以为这位龙掌门因惧怕而放走自己和金刀门弟子,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打了天龙一巴掌,冷笑着说:“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啦,刚才的威风哪去了?哼,还龙掌门,改叫蛇掌门得了。”随即一阵大笑,却没发现自己的父辈都已吓出了冷汗,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的狂笑让金丽晶回过了神,见天龙摸着脸,冷冷地望着得意的金丽晶,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充满着爱意和眷恋。“当家。”她快要疯了,从孙三娘的手上挣脱了下来,扑在了天龙身上。“当家,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根本就放不下我。当家,我向天发誓,此生心里就你一个亲人,从此与金家再无瓜葛,如有违言,天诛地灭。”天龙笑了,搂住金丽晶对金丽娟说:“我再饶你一命。但,得给你留点教训,也让外人看看我的手段,免得有人嫌命太长。” 他朝金家兄弟冷笑了几声,摇摇头说:“别担心,我不会伤她。但告诉你们,我要用一招天女散花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但愿你们能找出破绽,因为这招能杀10个高手。” 随后招手把费晓慧和张雄叫到身边说:“你们整天想看第三十七路追魂枪法,那我就用这丫头做活靶,让你们见识见识。”他手一挥,让大家闪出一片空地,紫蛟、贾海豹、孙大胖、小胖没人看管,拔腿就跑,费晓慧、张雄、阿皮刚要去追,只听师父冷笑一句:“跑不了。”手中银钩梅花枪就象标枪般地投了出去,臂力之大令人咋舌,结果是竹签串豆腐,银钩梅花枪从孙大胖后背进去,穿出后扎进紫蛟的背部,穿出后刚刺入贾海豹的后背,只见有条人影一晃疾了出去,伸手一探已捏住枪柄,这才救了跑在最前的小胖一命。“是奶娘。” 天龙吃了一惊,又想:“她怎么也会飘逸步法?”随即就想到了钱木兰和父亲对奶娘身份的怀疑。“莫非……”他不敢往下想,也没时间往下想,朝怀里的金丽晶说了句:“拖上老三,快保护你姐去。”便身子一闪到了假奶娘的身后,不等她回身就“呼”地一掌拍了过去,惊得假奶娘只好手离枪柄往前一游,他也不追,而是反手一拍打在枪托上,在贾海豹倒下之前取了银钩梅花枪,见小胖已逃出了天龙门。“娘的。” 他骂了一句,朝假奶娘厉声问道:“我奶娘呢?”那假奶娘冷冷地说:“死了。”他忙追问了一句:“是谁杀的,死在哪里?说。”假奶娘不意中看了华哥一眼,天龙提枪疾身到了华哥面前,华哥不等他开口,就直言相告:“是你娘让我杀的,死在千坟庄,你也不用拿我们出气,有种找你娘去。”听得天龙胸口一堵,脸色苍白,痛苦难当,接着就从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摇晃了一下身躯后,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不会为难你俩,我现在只想知道,媒婆婆是死在谁的手上?”不等华哥回答,东野秋月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来到儿子面前,接了他的话,轻声地说:“儿子,媒婆婆是娘杀的。不管你信不信,娘还是要对你说。媒婆婆真名叫莉莎,澳州人,蓝星大少的亲姨,接近你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魔鬼谷的宝藏。 骆氏奶娘是我蓝宝石的人,同样也是为了魔鬼谷的宝藏,我杀她是清理门户。娘今天来,一是还你白玉勾魂鞭,二是提醒你一句,金刀门是娘的人,游局长是娘的人,东方英豪也是娘的人,相信你会明白娘的话,不再和娘作对。”她把手中的白玉勾魂鞭搭在儿子的肩上,带着华哥、金家兄弟、孙氏姐妹、莫总镖头他们走了。 天龙颤抖着身躯愤怒地望,吐了两口血后倒在了地上,被张雄抱起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叫鲍郎中急忙治疗,请水娃、阿强守着,自己带师弟师妹到了外面,对阿皮、曾施、大李、和凤、毛建国说:“近期应该不会有人捣乱,但明天是天龙门的一大节日,许多事必须今夜完成,你们五个带师弟师妹们去灵楚院,做什么听你们师兄的。还有,让你们师娘、王山、张玉马上回来,但不能惊动你们的师兄师姐。 好了,吃饭去,饭后带上铺盖马上赶去。”阿皮“嗯”了声,和凤说:“二师兄,留下十个师弟师妹,也能干些杂活,分担一些事。”张雄一点头,对叶子说:“你挑十个人,这几天属你管。” 第四十七章 沙俄拳师康泰尔 入夜了,散发着腥味的99具尸体分三次用卡车运到了东郊,抛尸在杂树林里,任暴晒雨淋,禽兽叼啄,这就叫不得好死。 回天龙门前,张雄去了老马路,把奶娘已死的事说了下,叫海生、岛生、坤哥、伢子、烂仔、二炳上岸采购食用品,让时厉胜把家里所有吃的喝的,和鸡鸭鹅全运上了船,等海生他们回来,让海狼号起航到秃石岛暂住,带上时厉胜、海生他们去了灵楚院。“三师弟,有事和厉胜、海生商量。”张雄对李建华说了句,又拍拍时厉生的肩说:“你恩哥说了,老马路的房子先放着,你们往后就住在这。”随后对大家说:“那里还有许多事要忙,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我走了。” 回到跃进路,恰巧与楚芸、费晓慧、邵丽君、钱木兰、金丽晶一同到家。“五位师娘,我和王山、张玉找鲍大爷问些情况。”张雄招呼了句,和王山、张玉走了,楚芸五人走进客厅,见天龙坐在沙发上用铅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就象没事一样,五人彼此望了一眼,这才安心。 可天龙的身体并非外表这么健壮,旧伤未愈又漆新伤,而母亲的那番话是最致命的,鲍郎中劝他静养一月,可他怕吓坏自己的女人而不敢躺在床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稳定天龙门的军心,至少不能让明天的事情有任何差池。“坐呀,别傻站着。”他招呼了一声,让自己的女人坐下。“对了,怎么没见醋坛子?”他又问了声,费晓慧说:“她跟着你亲娘走了。”天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笑笑说:“走了好。走了好。没了醋坛子,这下我家能太平了。” 大家听了都笑了,楚芸、邵丽君挨着天龙坐下,费晓慧三人坐在对面。“小芸,趁现在闲着,去把房契地契拿来。让老七给张雄和得国挑两座好宅院。”天龙说笑着,金丽晶起身唬了他一句:“你这当家的,也不想想老二身子不方便,别一高兴就不知轻重。”天龙捶捶脑袋,不好意思地搂住楚芸笑了。金丽晶起身上楼,眨眼间便跑了回来,抽筋着一张脸。“当家,床头柜让人撬了,房契地契没了。” 大家一听全傻了,天龙忙问:“三只藤箱还在吗?”见金丽晶点点头。就朝门外叫了声:“阿强。你俩来一下。”阿强水娃忙跑了进来。他问:“今天,谁上楼去过了?”阿强说:“哥,中午时,你那只醋坛子回来过。说是你让她回来取房契地契,核对宅院。怎么啦?”天龙忙说:“没事,就问问。你俩开坛酒,先去吃饭吧。”阿强“嗯”了声,和水娃走了,天龙笑着说:“都哭丧着脸干什么,有得必有失嘛,都想开些。” 钱木兰一愣,吃惊地说:“当家。没了房契地契,灵楚院就不是我们的了。”天龙点头笑笑。“钱财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你们才是我的宝。如你们没了,那我真要疯了。”费晓慧嘀咕了一句:“没想这醋坛子。竟有这等本事。”钱木兰也叹了一声。“ 这臭女人,竟敢让我们空欢喜一场。”楚芸对费晓慧说:“老三,快让张雄把灵楚院的弟子叫回来,别再忙乎了。”费晓慧点头起身,金丽晶拉住了她,对天龙说:“当家,至少现在,灵楚院还是我们的,就是要走,也不能便宜了金家。”钱木兰忙问:“快说,老七,怎么做才能不便宜金家。”金丽晶笑笑说:“灵楚院里有200万古玩,还有那些红木家具,后院里的那一大堆砖瓦木料。最主要的,是中院假山边上的那口井里,有个进入地窑的入口。 小时候我跌进了这口井里,发现了这个地窑,现在想想,里面应该全是宝物。当家,想不想去逛逛呀。”天龙点头笑笑,起身搂住了金丽晶,感叹地说:“幸亏你的情感没放弃我,否则我的罪就大了,谢谢你这么疼着我。” 在才能上,东野秋月比蓝宝石的前当家寒楚强多了。蓝宝石在她10年的苦心经营下,以断梁山为基地,以七屏山为前沿,时刻监视着魔鬼谷的一草一木。永乐宫的查封,和东方飞龙兄弟的出走,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蓝宝石最终盗取魔鬼谷财宝的阻力。但上王庄与下王庄的存在,始终是她盗宝时的威胁,而猎户寨又象是插在魔鬼谷眼上的钢钉,要盗宝就必须清除这些障碍。所以在人员扩充上,她从最初的三四个吸收,到之后的一伙一群引入,到了今日,她已成功地将大小27个门派招入了麾下,使蓝宝石成员已发展到六千多人。 但要盗取魔鬼的财宝,她必须要杀前夫王建都和仰仗儿子天龙,这两个均是关键人物。飞龙兄弟出走,是灵珊安排的船只和线路,那她猜想飞龙定然已将藏宝图给了天龙,就将骆氏奶娘杀死,只是跑了邵丽君。她请高手制作骆氏奶娘的人皮假脸,趁方四虎他们上楚家之机杀了媒婆婆,挑了个与骆氏奶娘个子相仿的人假扮奶娘,趁宋丽抓药之机晕倒在她的必经之路,顺利地进了天龙门。 假奶娘让宋丽成了掌门夫人,宋丽就帮假奶娘打听藏宝图的事,两个“婆媳”就这么结成了联盟。可怜的是,假奶娘根本找不到和天龙单独说话的机会,而宋丽每当和天龙睡觉,就象边上躺了根木头,既不碰她,又不和她说话,脑袋粘上枕头便睡,没一丁点的乐趣,更不用说打听藏宝图的事了。当秋月得知儿子与金刀门的事后,就感觉事态严重,忙指使假奶娘让宋丽偷了所有房契地契还给金家兄弟,让假奶娘联络王丽娟利用紫蛟他们趁天龙不备将他击昏绑了,然后控制天龙门,先用他去诱开猎户寨收拾范娟他们,再用他去和王建都谈条件。谁知任性的王丽娟惹怒了天龙,与小胖有一腿的假奶娘又由救人而暴露了身份,若非秋月及时赶到,凭天龙的脾气会杀了假奶娘、王丽娟、宋丽。到了鸭柳镇,金家兄弟摆上美酒佳肴,刚开坛斟上酒,来了个八旬银须老者,是八卦门的老掌门郑可凡,是猴拳、醉拳、螳螂拳的高手,也精通少林、太极、形意,曾代表滨州古城武林去了1918 年的北京万国比武大会,教训了不可一世的沙俄拳师康泰尔。“你好,郑老前辈,快请坐。”秋月见了郑可凡,忙起身迎了上去,由金五英让座,请郑老英雄坐下,华哥斟酒。郑可凡坐下后喝了一大碗酒,问:“秋月,天龙门的小子,当真是你儿子?”秋月点头笑笑。“正是我儿,老前辈有何见教?” 郑可凡说:“老夫昨日遇上新城半仙姜,说古城相界均在议论,说天龙门掌门天龙,此3年凶灾不断,伤痕累累,却回回逄凶化吉,有道是印堂正朗,骨躯刚硬,天命不落鬼门关,小鬼铁链难索命,却有七七四十九关,九九八十一难,但阎王爷见了都头疼,实为阳间不死战神。秋月,老夫听说你要盗永乐宫放在魔鬼谷的财宝,是与不是?”秋月点头“嗯”了声,坦诚地说:“在老前辈面前,秋月没有秘密,却有此事,与找了十七八年了。不过,这与我儿的天命,又有何关系呢?” 郑可凡又喝了一大碗酒,拿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起身说:“半仙姜只说了一句,就是母子相斗智者胜,你自己掂量吧,老夫只是来逛一圈,你们继续喝。”他说走就走,秋月也不强求,继续喝酒,琢磨“母子相斗智者胜”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到了下半夜,监视灵楚院的弟子回来禀报,说天龙门的人还在粉刷外墙,油漆大门,听说晚饭还没吃,象是天亮要在灵楚院考核弟子的武艺。金七英让弟子继续监视,华哥笑着说:“如此看来,天龙还不知房契地契被窃的事,真是辛苦天龙门了。” 秋月叹息一声,摇摇头说:“论习武,古城同辈没人能与我儿比,论艳福也算是滨州天字号,只是脑子一根筋,直来直去的,也不懂拐弯和变通。唉,你们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媳妇,这傻小子竟然两次与我翻脸。”随后望着宋丽说:“想想你也可怜,长得如此美貌清秀,竟然不能让我儿动心。我看,华老二挺看上你的,你就做他的媳妇吧。” 这酒喝到天亮,大半都已醉了,宋丽倒在华哥的怀里睡得正香,东野秋月、金大英、金七英、孙二娘、盖美丽、东野光明、东方英豪、邓连豪却还在商议着什么事。监视灵楚院的弟子回来说:“大掌门、七掌门,不管是宅院的,还是对面商铺的,总之天龙门的人走得一个不剩,就连灵楚院的府匾也摘走了。”金大英点了点。“永文,辛苦你了,快吃点东西休息去。”金七英对秋月说:“老大,连府匾也摘了,看来天龙门已发现房契地契不见了。”金七英派人去监视灵楚院和天龙门。 第四十八章 不让他回来 羌族地区考取武举就有三十余人之多。 农闲时节,羌民常相聚习武,以强身健体,提高防卫能力,武艺高强者得到羌族社会广泛的推崇和尊重。现在一些村寨尚存石墩、石锁等习武器械。习武之风,在一些村寨仍很兴盛。 羌族武术有刀棍、拳脚、骑射等项目。摔跤:羌族摔跤可分两种形式。一种为双方互相交叉抱住对方的腰带,用力把对方摔倒,这种摔法不得用脚踢、脚绊,以连续三次将对手摔倒者为胜。另一种形式为“抱花肩”,即双方互相抱住肩膀,以用脚将对方绊倒者为胜。羌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男女老少大都会唱本民族的民歌,不论是在劳动生产、婚丧嫁娶,都要唱歌跳舞。歌舞时伴奏的乐器主要是羌笛。 这是一种古老的六声阶的双管竖笛。此外是小锣、手铃、唢呐、羊皮鼓、胡琴、口弦等乐器。这些乐器能吹、奏、弹出具有独特风格的民族乐调,使节日的人们异常欢乐。民间歌曲有山歌、劳动歌、风俗歌及巫师歌;歌舞有喜庆歌舞和丧事歌舞两种。“” 俗话说,穷文富武银杏树奢侈 。 海生、岛生、坤哥、伢子、烂仔、二炳“”费晓慧、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钱木兰、沈卫国、黄鹏、宋丽、魏克强、霍山、小鱼儿、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二妞、曾驰、阿皮、曾施、大李、和凤、毛建国、郁千宏,九环阴阳鬼头棍 七姑,山根,三婶,老根叔,王建都,王建民,王宝山,王宝华,兰欣。兰菊,兰舛,紫蛟、紫鹏、贾海豹、水娃、孙大胖、小胖、阿强、骆静、盥洗室、金大英、金丽娟、金七英“。 最后走进一家金枪街门面最大,品种最全的南北枪王店。 伙计见来了客户,忙迎了上来。“几位师父,想要什么枪?”张雄眼睛一瞪,摆摆手说:“不会说话就别说,这里就一个师父,让你们掌柜出来。”他的声音很宏亮,又夹着一股怒气。从店后立马闪出个老头。照面就抱拳。打着哈哈说:“得罪,得罪。 这伙计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问几位要什么枪。是习武用的,还是比武用的,是要刚性的,还是要柔性的,是要铜柄的,还是要铁柄的,就是花俏的小店也有,请问要哪一种?”天龙也抱了抱拳,笑笑说:“掌柜。你刚才所说的,各拿一杆出来,让我徒弟试试,看看顺不顺手,如顺手。我再看看质量如何,如可以,咱们再谈价,如价格合我意,我再拿货。请吧。”右手打向掌柜,谁料这掌柜狂笑一声:“来得好。”双手一拍,就夹住了天龙的手腕,叫了一声:“断。” 天龙笑笑说:“就你这身老骨头,还能夹断我的钢臂,再不松手,我可要撕你的老脸了啊。一,二,三。”这“三”字刚出口,便化拳为掌,暴喊一声:“看打。”这手当即往前一滑“啪啪啪”就是四下,打在了老头的脸上,随即化掌为爪,五指如钩,刚要去抓掌柜的手臂,门外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李掌柜快闪,那是铁爪。” 似乎同时,从店后闪出个中年人,手持一杆四尺短枪,就朝天龙猛刺过去,费晓慧见了大惊,忙闪身挡在了师父前面,这时店外又响起了叫声:“枪下留人。”可已经迟了,只听得“噗”地一声,枪锋已扎进了费晓慧的左臂穿了出去,疼得她咬牙就是不出声。“张雄,保护好你们的大师姐,看师父怎么使追魂枪法。”此时的天龙已变成了一个狂人,大叫一声之后,随手取过一杆梅花枪,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枪,再看那中年人,小腹已被划出了一条口,肉也翻了出来。“拿命来吧。” 天龙狂叫一声,梅花枪就朝中年人的胸口猛刺了过去,却见店堂内人影一闪,手已抓住了枪锋,并叫道:“太保,请瞧在华某的薄面上,讲和吧。”天龙见来人是华哥,就“哈哈”地狂笑了一声,冷冷地说:“我堂堂的金榜太保,却要让徒弟来保护我,你说,我们师徒往后在滨州古城怎么混?所以,我劝你华哥别管这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翻脸。”华哥听了一惊。“太保,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取我性命?”天龙冷酷地点了点头。“华哥,我不吓唬你,如我十招之内取不了你的性命,我带着徒弟抬脚走人,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不过,如我杀了你,只怕我娘会不高兴,现在你总该明白我是谁了吧?华哥,华氏四兄弟还剩你一人,我劝你别在这里枉送性命,请走吧。”华哥点了点头,对那中年人说:“李豹,我们兄弟一场,临走前劝你一句话,千万不要和他斗,快服软吧,不然华某一走,你们李家就没活口了。”吓得那中年人连忙跪下,谁知天龙得饶人处不饶人,摇头冷笑了一声,说:“站起来,活要活得象个男人。 明说吧,如我不杀了你们,外人都以为我的徒弟好欺侮。所以,我要杀了你们来告诉全城人,谁敢欺侮我徒弟,就一个字,死。”可偏偏就在天龙要大开杀戒之时,能救李豹全家的人到来,却是到楚家接天龙去东雅酒家吃饭而转道来这里的思南方、路威、钱局长,和十几个局级领导。 “弟弟,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枪放下。” 思南方这一喊,那天龙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惹姐姐生气,只能气呼呼地扔了手中的梅花枪,冷冷地扔给了李豹一句话。“你听着,我把徒弟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哼!我明天还会来,但不是空手来,是带着九环阴阳鬼头棍来,如见你们还呆在滨州,就等死吧。” 说完伸手抱起费晓慧,朝着门口大声怒道:“他娘的,都给我闪开。”惊得所有人连忙让出了一条道,看着他飞快地朝街口跑去。到了这时,思南方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何如此震怒,忙看了路威一眼。朝街口跑去,路威和一帮领导紧随在后。“好险啊。”华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李豹说:“你瞧见了没有,这小子的势力有多大,姐姐是市长,拜兄是局长,无需这小子动手,就能要了你们全家的命。我早就劝过你,做事不要鲁莽,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你没得完了。我劝你。要跑就跑出国,这小子是个天不怕的人,必然对李家穷追不舍。我再透个信给你,除了官道外。这小子还能调动四大豪门。 还有,他母亲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华某,也不过是他母亲手下的一个兄弟,而象我这种身手的人,他母亲手下至少有上百个。而他的父亲更厉害,我哥和两个弟弟还没走出三招,就死在了他父亲手上。所以……”说到这,他才发现满屋都是人。忙关了话闸,朝李豹抱拳拱了拱,挤出人群走了。接着,不少掌柜纷纷劝说李家赶快逃命,万一天龙的徒弟死了。那必然会马上杀过来,李豹想想也对,哪敢还上医院去,忙自己往伤口处上伤,包扎完后打点细软,带着全家十八口慌忙出逃,李家开了二百多年的南北枪王店,就这么完了。 追魂枪法、摄魂刀法、阴阳棍法、伏虎拳、铁爪钢臂功、飘逸步法、软鞭”。 张雄、李建华、章志、王刚、孙得国、赵新华、沈卫国、黄鹏,东野光明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滨都中心医院病房大楼三楼,探望东方英豪。东方英豪躺在床上,听着一位红卫兵在作汇报。 两个小护士,在为东方英豪打针换荮。东野光明站在床尾∶“怎么样,英豪,感觉好点了吗?”东方英豪一笑∶“不错,可以下床走动了。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好。”东野光明点头一笑,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户,点燃了一支香烟。小护士吩咐了东方英豪几句后,离开了病房。东方英豪听完了汇报,和那位红卫兵又交谈了几句,然后让他走了。东野光明离开窗口关上门,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英豪,我刚从市革委会来,雷市长让我代他问候你。”东方英豪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雷市长对我的关怀。”东野光明∶“我的任命下来了,做城西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东方英豪∶“祝贺你。祝你步步高升。” 东野光明∶“英豪,我也要祝贺你啊。” 东方英豪吃愣了一下∶“祝贺我?” 东野光明∶“是啊。在今天的会议上,雷市长重点提到了。说你立场坚定,又红又专。经知青办商议,决定让你留在滨都,任庆丰农场的副场长。你说,是不是该祝贺。” 东方英豪笑了∶“留在滨都,确实是件好事,有空我们还能多走动走动,相互提携。” 东野光明点头大笑∶“这当然,我俩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吗。” 东方英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天龙这小子,有消息没有?” 东野光明“哎唷” 一声拍了拍脑袋∶“我忘了告诉你了,这小子倒了大霉,被送往江西的穷山沟去改造了。” 东方英豪脸上一乐∶“这臭小子,活该。是怎么回事?” 东野光明∶“前段日子,这小子在北码头,捣乱批斗会场,还打伤了不少人。” 东方英豪一惊∶“是不是批斗大资本家姚为,和批斗老顽固的那一场?” 东野光明点了点头∶“这小子,竟敢帮姚为和白一秋说话,骂雷市场是冷血动物,说造反派是浮在水面上的社会渣滓,公开与无产阶级专政为敌,当即就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和白一秋这些人一起,被押解到江西劳动改造去了。” 东方英豪∶“这臭小子,最好死在那里,这辈子都别让他回来。” 第四十九章 冤假错案 东野光明∶“怎么,怕他回来杀你,还是怕他往后分享你们东方府的那批财宝?” 东方英豪一惊∶“怎么,你也知道魔鬼谷的那六箱奇珍异宝?” 东野光明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后,点了点头∶“在五十年前,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然,当时小日本也不会在魔鬼谷,折腾了大半年。对了,你我现在是掏心说话的好兄弟,这奇珍异宝藏在哪里,你不会不告诉我吧。” 东方英豪叹息了一声∶“东方府,凡事都是传大不传小。但魔鬼谷里,确实藏有这些奇珍异宝。可具体地点,除了已死的飞龙,也只有岳贞那老太婆知道。不过,曾听我爸提起过,说王建都留下了一张藏宝图,象是放在飞龙住的太子室里。” 傍晚,时厉胜,刘娃,和凡奎在城东某日用品仓库围墙的一处缺口处遛达。凡奎见四处没人,就对刘娃说∶“你望风,我和厉胜进去。如有人来,就学猫叫。”刘娃一点头∶“我懂,和上回一样。”时厉胜和凡奎,望了一下四周后,从缺口处进了日用品仓库。刘娃背靠围墙,坐在地上,不停地留意着四周的行人。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忽然,围墙内响起了一声猫叫。刘娃回了一声猫叫。随后,凡奎爬了出来,接过时厉胜递来的三只纸箱。时厉胜跳了出来。三人各捧着一只纸箱,消逝在了夜色中。 这是江西省的一个不毛之地。又穷又脏的贫困山村,要走七八个小时的山路,才能见到一条公路的地方。就在这么一个穷山村里,有十多个牛鬼蛇神,在这里劳动改造。天龙他们十多人,大热天的,全挤在山村南面的一间二十多方米的砖木房里。屋里,点着一盏冒着黑烟的小油灯。一群人,满头大汗地围着油灯。在写思想汇报。天龙挑起一担木桶,说了声∶“白伯伯,我挑水去了。”白一秋搁下钢笔,伸手拉住木桶∶“不行,你都饿了一天了。” 天龙∶“不就是二三十里山路,累不垮我的。顺便,我去掏掏鸟窝,大家开开荤。” 白一秋∶“还是不行。除非等我写完,我俩一起去。” 天龙放人竹扁担,摇了摇头∶“白伯伯。你这身体。别说走山路。就是让你走到村委会,也累出你一身汗来。这样吧,我那份思想汇报,你替我写。这总可以了吧。”白一秋一笑,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但,你要早些回来。” 天龙∶“得令,市长同志。” 他扮了个鬼脸,挑起木桶出了屋。生病躺在墙角的姚为说∶“老白,这小天龙,虽然是我们害到这里来的,但这里,还确实离不开他。你看。外出挑水,上山砍柴,这些活,我们都干不了。唉!他这份情,这辈子真不知道怎么还他。”俞峰叹息了一声∶“是啊。我们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天龙顶着酷日,光着膀子,桃着满满的一担水,在山道上行走。一个身上被晒得乌黑发亮的老头背着一捆柴,从山腰走了下来,一见天龙就招呼∶“小天龙,又挑水啦。快停下歇息,大热天的,别累着了。”天龙往前走了数百步,恰好老头也下了山,俩人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你到底犯了啥罪,来我们这穷地方?” “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就过来了。对了,你老这腰伤,好些了吗?” “自从你帮我揉了两回后,现在好多了。” “你老年纪大了,往后有什么重活,就吱一声,我来做。” “不了。今晚,我小儿子就要回来了。” “就是那个在做团长的?” “不是,那是我五儿子。我小儿子是县武装部的,这回,来我们公社做书记。” “这下,你老可以安稳,享清福了。” 高敏和展大雄,坐在屋檐下的小方桌两侧,写字看书。时厉胜,刘娃,和庄碧玉在屋前的空地上打拳舞棍。凡奎趴在地上,尽情地在打玻璃弹。邵丽君抱着一个女婴,从外面走了过来。刘娃一见,忙手持长棍迎了上去∶“恩姐,这是谁家的孩子?”邵丽君边走边说∶“捡来的。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把她扔在三家巷。”凡奎机灵,忙从屋里拿亲一只小竹椅∶“来,恩姐,坐着说。”庄碧玉抱过女婴∶“恩姐,打听到恩哥的消息了没有?”邵丽君在竹椅上坐了下来∶“听说,被押解到江西的穷山沟里去了。” “这为什么?” “恩姐,江西在哪里?我要去看恩哥。” “我也要去。我太想恩哥了。” 邵丽君抹了几下脸上的汗,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他,与无产阶级专政对抗,抹杀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果实,被扣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唉!这江西好远好远,坐火车,就要好几天,还说那里苦得很。我想积点钱,去江西探望他┅┅”高敏流着泪∶“恩姐,别忘了带我一齐去噢。” 今天,小广场成了红旗的海洋。上官韶文,陈磊,东野奋强等上千知青,将从这里出发,落户庆丰农场,围垦造田。 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和凡奎坐在屋后的江堤上。 庄碧玉∶“二哥,你真的能搞到钱?” 时厉胜∶“这当然。不信,你问刘娃凡奎。” 刘娃∶“碧玉,搞钱的门路,我们多得是。” 凡奎∶“二哥,这回可要把招子放亮点,别再拿出不了手的东西了。” 时厉胜∶“那你说,这回拿什么?” 刘娃∶“肥皂,白糖。” 凡奎∶“还有香烟。” 东野一郎祖孙俩,寻了一个向导,翻过七座大山,黄昏时,终于来到了小山村。随便找个人一问,就来到了山村南侧的小屋。白一秋正坐在门槛上,背诵*语录,发觉有人登门,忙站了起来,见了东野一郎当即一愣∶“好面熟啊。象是在哪儿见过。你们是从滨都来的?”东野一郎也已认出了白一秋∶“你是白市长。忘了?五二年,我俩合影过。” 白一秋想起来了∶“你是老东野,滨都武术协会的主席。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东野一郎惊诧地打量着白一秋∶“老了,瘦了,也黑了。” 白一秋∶“可你还是老样子。过了十几年,你什么都没变。对了,你们来看谁?” 东野一郎伸头朝黑乎乎的屋内望了一眼∶“来看小天龙。他在吗?” 白一秋∶“唉!真不巧。上午,他陪姚为到水库工地去了。” 东野一郎很是失望∶“那,他几时回来?” 白一秋∶“一个来月吧。是这样的,他担心姚为会病倒在工地上。主动申请┅┅” 在几百个壮汉中。姚为和天龙这一老一少。显得很抢眼。一声哨声,大家纷纷搁下手中的活,找树荫凉快去了。姚为起身捶了捶腰,拍拍天龙的肩膀∶“走吧。喝口凉茶歇息去。” “你,快干活。”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佩戴红卫兵袖章的年青人,凶神般地走了过来∶“臭资本家,你想偷懒。好,我罚你多搬一堆石。哼!搬不完,不准休息。”天龙怒啊∶“做牛做马,还有喘息的时候,何况他有病。为什么不让他休息?” 红卫兵∶“臭小子,你竟敢顶嘴。” 说着,手中的木棍,就朝天龙的脑袋打去。天龙也不闪,反手捏住木棍往里一带。叫了声∶“趴下。” 手指一松,那红卫兵站不住脚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撞破了头,擦伤了脸,还磕掉了两只大门牙。几百个壮汉一见,全围了过来。那红卫兵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了天龙一眼后,走了。有个壮汉,朝天龙竖起了大母指∶“小子,有种。”另一个壮汉说∶“这家伙,仗着他爹是村干部,横行乡邻,是该揍。”又有一个说∶“这狗伢,在这里吃了亏,八成回下岭村找人去了。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如让他爹逮着了你,不拆了你的骨头,也会让你脱层皮。”姚为听了大惊∶“小天龙,你快走吧,离开这鬼地方,能跑多远跑多远。”天龙死活不走∶“姚伯,如我一走,那小子必把气出在你身上,就你这身子骨,扛不住一顿打。我不走,拆骨剥皮随他便。”一个壮汉摇头叹道∶“真是条令人敬佩的硬汉。” 第二天天刚亮,狗伢果然带着一群人,闯入了水库工地,将天龙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狗伢全家不论男女老幼轮番上阵,皮没剥,骨没拆,但油光光的藤鞭,却把天龙抽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狗伢还不觉得解恨,用没门牙的嘴叫嚷∶“快!把这小子吊在树上。”姚为从一堆乱柴里钻了出来,跪倒在了狗伢的脚下,泪声俱下,苦苦哀求∶“他已不行了,你就饶了他吧。如你要解恨,就把我吊起来。求你。求你放了他吧。”早已忍无可忍的那几百壮汉,见狗伢非但不放天龙,还叫嚷着要把姚为也吊起来,憋在胸口的怒火,终于喷发了出来。 既没有暗示,也不用动员,壮汉们纷纷提着铁锤,拿着木棒,一步步地朝狗伢全家走去。狗伢他爹一瞧不妙,忙大手一挥,带人就跑。大家急忙为天龙松绑,给他喝水,冲洗伤口。一个壮汉红着眼圈,扫视了一下人群后∶“你。你们俩个。还有你。你。和我一齐抱着天龙出山,一定要救活他。” 说完,他让人劝开姚为,抱起天龙就跑。一路之上,六个壮汉象在玩接力赛跑,轮流抱着天龙抢时间,等跑到公社卫生院,将天龙放上手术台,六个壮汉全累趴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刘娃和凡奎,在城东渔码头上,暗暗地在向渔民兜售肥皂和香烟。时厉胜和庄碧玉,在五里桥下,在与市民讨价还价地用白糖和香烟,换取钱和全国粮票。 作为冤假错案,白一秋得到了平反。在离开南平前,白一秋来到了公社卫生院,与天龙告别。白一秋握住天龙的双手∶“小天龙,你是我老顽固的患难战友,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疗养,我一回到滨都,就解决你的事情。”天龙没有吭声,眼睛里涌出了滚滚的泪水。在水库完工的这天,那六个壮汉,用同样的方式,将养得壮实的天龙接出了公社卫生院,轮番驮着地来到了工地上。姚为伸手将天龙搂在了怀里,老泪纵横。 大家围住天龙,与他说笑。一个壮汉在天龙的胸口捶了一拳∶“小子,回到滨都,可别忘了我们。”天龙被说愣了∶“谁,谁说我要回滨都啦?”姚为指了指工棚∶“你去瞧瞧,是谁来了。”大家顿时散开了一条道。 “恩,哥。” 高敏泣叫声中,奔了过来,抱住了天龙。天龙见到高敏,顿时傻了∶“小敏,快告诉恩哥,你是怎么来的?”高敏∶“是恩姐,和一个叔叔,带我来的。”到了这时,天龙才发现,不知何时,邵丽君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牡丹姐。”邵丽君伸手搂住了天龙的脖子∶“想死我了,龙哥。”天龙一手搂住一个∶“牡丹姐,快告诉我,你们是怎样寻到这里来的?”邵丽君这才放开天龙,指指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龙哥,他是白市长的秘书。” 第五十章 遭人暗杀 天龙和姚为,将邵丽君、高敏、白市长的秘书马强,带进了他们的小屋。 虽然光线很暗,但俞峰还是一眼认出了马强∶“哎!是马秘书。我俞峄啊。”马强一把握住俞峰的手∶“我听出来了。俞区长,白市长让我转告你,要挺住,要相信*,要和当地的贫下中农搞好关系,要为当地的老百姓多做事。”俞峰的声音很激动∶“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白市长的关怀。马秘书,我和王老整理了一份材料,请你转交给马市长。 来,外面说去。” 他推着马强出了屋。高敏东瞧西望地看了一阵后,对天龙说∶“恩哥,这地方,比我们家小多了。”姚为拉过高敏,在地铺上坐了下来∶“有这屋住,已经很不错了。在我们水库的北边,他们连瓦房都住不上,全是草房,而且劳动强度,也比我们高。”王老插话过来∶“老姚,孙老头家的儿子一回来,第二天就到了这里,还和我们谈了老半天。这孙书记,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说话很少带政治味,一切围绕着治穷┅┅” 天龙回到滨都的第三天傍晚,一伙公安和民兵,突然闯进了家。有人问邵丽君∶“天龙呢?”另有几人,冲进了里屋和厨房。天龙和高敏,正在屋后喂鸡鸭,听见屋里的声音,刚要去瞧瞧,却见凡奎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指了指鸡窝∶“快!恩哥,躲进去。”天龙正在犹豫,刘娃闪了过来∶“恩哥,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高敏吓得快要哭了∶“快进去呀,恩哥。”这时屋的左右两侧,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天龙的脸色一变,忙钻进了鸡窝。左右两侧的公安和民兵,在叫嚷声中,包抄了过来。正在吃食的鸡鸭,被惊得四处乱窜乱飞。公安和民兵四处望了望后。走了。刘娃尾随在后,直到目送这些人走远后,这才回来,让天龙钻出鸡窝。到了屋里,刘娃连忙端来一盆水,让天龙擦洗。高敏拿来一套练功服,等在一旁。邵丽君叹息了一声∶“这些人说,白市长立场不稳定,又被打倒了。他们还说,你和白市长是一伙的。要把你抓进去。龙哥。也许他们还会来。你还是躲到我舅的船上去避避,等过了这阵子,你再回来。”天龙一点头,换上高敏手上的衣服。和邵丽君匆匆地走了。 火红的太阳,腾出了海面,渐渐地驱散了一夜的寒气。滨城的城东渔码头,卸鱼上岸,扬帆出船,轻声谈价,大声吆喝,及为热闹。天龙走出了船舱∶“舅,我又起晚了”正在船头忙事的江涛∶“傻孩子。练棍练到下半夜,给我回舱再睡。” 说完,他扔下手中的缆绳,硬是要把天龙往船舱里赶,恰巧见大女儿从船舱里出来。忙说:“阿婕,快劝你哥┅┅”却不料江婕斜视了一眼天龙,生硬地挥手叫道:“这人,又不是我哥,我凭什么┅┅哼!占了我的床。死皮┅┅我走了。”天龙大喝一声∶“站住。” 伸手拦住了江婕的去路,沉下了脸:“阿婕,我忍了你很久了。你拿什么眼色来看我,我不在意,但他是你爹,你凭什么目无尊长,凭┅┅”江婕怒嗔一声∶“臭不要脸。哼!野种。”天龙一听“野种” ,气得挥手就要打江婕,但手到半空又停了下来。江婕吓了一跳后,见天龙不敢打,又凶了∶“哼!我瞧你也没狗胆打我。” 天龙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江婕乐得“咯咯”地大笑了起来。天龙一咬牙∶“阿婕,你不就是想逼我走吗?好!我走就是了。”江涛听了大惊∶“阿龙,不要┅┅” 他骇得脸也白了,伸手就去拉天龙,但已迟了半步,只见天龙身影一闪已到了船头,随后在其他船家的惊呆之中,一纵一跃地过了七八只大船,上了码头。 天龙站在码头上:“舅,江家的大恩,龙儿来日再报,你老保重。” 江婕大声取笑∶“谁稀罕你这种报恩。有志气的,你就别再回来。”说完,又是大笑。 江涛再也忍不住了,挥手就给了女儿一巴掌,怒声斥道:“你这不争气的女娃,我忍了你四年了。你娘临死前,是怎么叮咛你的?你又是怎么答应你娘的?你越变越坏了。这十来天里,阿龙哪一回不让着你和阿婷?你上回在外惹祸,还不是阿龙替你顶着?你这不争气的女娃,阿龙哪一点让你┅┅” 江婕挥挥手∶“你烦不烦,为了一个野种,你竟敢打我,哼!” 她摸了摸那半张被打红的脸,白了父亲一眼后,气呼呼地跳到了其他船上,大步地借船而过,跃上码头,闪进了天津路上的一家点心店。“聂姐。”她伸手楼住了一个站在帐台外聊天的女服务员,问:“兜里有钱吗?我手头紧,先借我几个用用。” 聂小睛∶“你这美人鱼,说借多见外。” 江婕一乐∶“这么说,你兜里有钱喽?来!给一元。” 聂小睛拍拍帐台∶“在这给,不方便,等会出门给你。对了,你小心点,那几个小子,刚到这里来找过你,口气很硬,说要把你扔进大海喂王八。” 空前浩劫内乱,是非颠倒黑白,五花八门奇特,新生事物频传:造反有理逞凶,文攻武卫猖獗,政客走运吃香,制造缪论得天;小人趁势夺权,不学无术做官,考试得蛋上台,老九也靠一边;小鬼楸出大帅,夫妻也成敌对,遍地牛棚狗崽,埋下无数冤案;天地变幻莫测,河东河西难辩,吹捧拍马放屁,顺耳口号一片;瞬间乌云遮天,恶魔操纵大权,混蛋杂种无限,流氓小丑再现;文明古国沦陷,民众再遭劫难,苍天都在流泪,孔子无话可言;日复月复年复,流逝光阴限,换来奇闻杂谈,引出故事一段—— 滨都是座秀丽的沿海城市,依山伴水,清清的春水江穿城而过。直入大海。 常言说得好: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喝春水江长大的滨都人,不论男女老幼,几乎都习过一些拳脚功夫,一为强身健体,二为框扶正义,这已是几辈人流下的传统,现代人没有理由不去发扬光大。然而,到了六十年代中期,这习武健身的主题渐渐地开始走样。变味。直到演变成了江湖仇杀的工具。史无前例的这场浩劫。给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创造了一场场大规模武斗的理由,刀剑无情,死人难免,夫妻反目。兄弟残杀,一幕幕情景残不忍睹,但它还是在不断地发生,蔓延。 这场浩劫,虽说不上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但埋下的仇恨却给活者的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自然,每当一场武斗结束,各城各县少不了多出几个举目无亲的孤儿来。这些孤儿。有的误入歧途,有的沦入乞丐。 却说到了七十年代初,停顿了四年的擂台比武大会,在滨都武林四十家掌门人的强烈要求下,在东野一郎的协调下。又得已恢复,比武时间还是已往的金色五月。滨都武林四十家,以四大家族为主,即:东方、杨氏、东野、盖氏。在近半个多世纪里,东方家族以盖世的绝技,一直是滨都武林的老大。 自东方蒙夫妇遭人暗杀,东方飞龙死在武斗场上,岳贞赌气回到秃石岛,东方府被红卫兵小将抄封了之后,从此一衰不振。而排名老三的东野家族,却在这场浩劫中如鱼得水,受益非浅,掌权夺势,人丁兴旺,渐渐地成了武林四十家的首脑,就连这届擂台比武大会的主持人,也由原来的老寿星岳贞,变成了德高望重的东野一郎。 有人说,这东野家族人才辈出,此话确实不假。 一字辈跃出个东野一郎,手刃甘当汉奸的长子东野光芒,并与东方蒙联合组建抗日锄奸队,出生入死,屡建奇功,至今还被世人称赞;光字辈蹦出个东野光明,凭这乱世造反起家,不出几年便由一个普通工人,变成了滨都城内的新闻人物,还当上了城西公安分局的局长,可说是时世造英雄;奋字辈杀出个东野奋强,捞市面,争地盘,东征西杀强出头,身边还聚了一群天地不怕的亡命徒,一时成了城西地面上的混世魔王,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 惠字辈跳出个东野惠倩,身手敏捷,不畏强敌,一杆长枪打遍城西无敌手,出众的容貌还倾倒了不少英雄好汉,是个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一朵能看不能摘的黑牡丹。四年前的擂台比武,东野奋强虽然最后败在了舒杰的手上,没摘走东野家族想往已久的武魁金匾,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擂台副主,按照历届的比武规矩,上一届的擂台副主不用在新一届的比武中,过五关斩六将地一轮轮地往前冲,便可直接同新一届的两位副主参与争夺武魁金匾的比赛,也就是说,东野家族已经拥有了四分之一的夺魁希望。而东野光明的大弟子。 也就是他的佳婿人选邓连豪,是上一届擂台比武夺魁呼声最高的人物,在杀入总决赛的关键时刻,因拉肚子而体力不支,最终只能放弃了比赛,眼巴巴的望着快要到手的武魁金匾让舒杰捧走,心里实在不甘。四年后的今天,他依旧霸气不减,锋芒毕露,并口出狂言,不夺金匾,誓不罢休。但最让东野家族看好的,是东野惠倩这个后起之秀。她虽然刚满十九岁,但手中的一杆梅花枪,在东野一郎的严教下,使得出神入画,锐不可挡,就连东野奋强和邓连豪联手,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最后只能以平局告终。况且东野光明的二弟子,武林四十家之一牛阿大的三小子牛不羊,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据外界传言,去年他在庆丰农场同舒杰打过一场,结果是胜负难定,握手言和。照此推算,这届的武魁金匾,非东野家族莫属。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擂台比武大会已经停赛了四年,在这四年中,五城七县十八岛涌现出不少后辈小生,武林好手,只要从各城各县报上来的选手名单来看,光九十六名这个数子,已经是空前绝后了,更何况,在这些人中,有很多已扬名滨都了。 这些通过地区淘汰赛上来的选手,一般都是武林四十家的高徒,手上没有几招绝活,又怎敢来小广场登台亮相,争夺今年的武魁金匾。现在,这九十六名选手的名单,按性氏笔划排名,写在了大红喜报上,挂在了城东小广场牡丹亭前的招贴栏上。这些小辈是:卜全、马玉、马聪、于少刚、于芬、于艳、弓大千、上官韶文、天龙、方雄、方权、方笛、方一鸣、云斗、云凡人、王平、王福、邓连豪、仇小宝、牛不羊、卞军、卞群、白贞、白鸿鹄、白允中、孙宾、刘宝、刘福、刘鹏、刘娃、石方、东野惠倩、东野奋进、东野惠军、东野惠兵、东野惠兰、邝捷、司徒游、江屹、江湖、李恩、李迪、李力、李华、吕民、安康、庄则平、许卫、纪丽娜、曲东西、张大宝、张三豹、时厉胜、时雁、陈磊、余良、邱炳魁、扬妃菲、季云、冷平、辛传宾、邵丽君、巫媚、欧飞、欧阳辉、周通、岳庆、林冲、林凡、金兰、金瑛、金强、金才宝、郎英武、项云英、项云飞、战兵、郭琰、骆静、皇甫亚敏、皇甫亚飞、高金荣、高卫东、高士国、钱顺、顾福、顾财、顾宝、殷文泰、章迈、盖无双、盖世君、路小虎、雷强、詹国宝、潘勇。 小广场在小吃街与平津路的西南侧,占地三十余亩,是滨都市民习武练拳的好去处,每年的擂台比武大会,就在这里举行。 第五十一章 白鸿鹄 天龙一乐,象小孩似地跳了起来∶“回家喽。我又可以回家喽!”俩人顺着小吃街往北走,忽然看见邵丽君,在一家小饭店门前和谁说话,忙凑了过去。 天龙拍了一下邵丽君的背∶“牡丹姐。” 他这才看见项杰父女俩坐在饭店的桌旁,忙招呼∶“项大叔,小瑛子你们好。”项杰站了起来∶“龙儿,还没吃饭吧。”天龙不会作假∶“没。正想回家吃呢。”项杰指指餐桌∶“那就一起吃吧。”天龙也不客气,推着邵丽君,拖着时厉胜进了饭店,分别坐下。项杰又买了三大碗米饭,加了两个菜,一个汤,五人边吃边聊。 邵丽君∶“龙哥,项大叔俩,刚从秃石岛回来。” 天龙∶“是吗?” 然后望着项杰∶“项大叔,恩婆身体好吗?日子过得怎么样?” 项瑛∶“婆婆一餐饭,能吃一大碗,你说厉不厉害。” 项杰∶“龙儿,国太一再嘱咐我,让我务必要找到你,还说让你住在我家,有机会要回东方府,让你掌管,再去秃石岛把国太他们接回来。” 天龙没立即吭声,想了一会后,才说∶“不了。你也知道,项二叔恨我入骨,和他住一个大院,我会睡不着觉的。再说,我家有九张嘴,你也不富裕,我怕这日子┅┅” 项杰∶“这你别管。龙儿,你别让国太说我不会办事。你放心,牡丹姐也不是外人,你的那些弟妹,我也会善待他们,决不让你为难。” 天龙望着时厉胜的脸,始终不吭声。别说项二叔和我有仇,就是他的儿女徒弟,遇上我的弟妹,还不火星撞地球,闹出大事来?再说。我一住进项家大院,他们项家两兄弟,不翻脸才怪,这又何必呢?总之,这项家大院,万万住不得,不然后患无穷。唉!就看牡丹姐怎么想了? 龙哥,我们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九个人的吃穿。每月少说也要支出三四十元。再加上其它开支。这些钱又从哪里来?你在外那么久,我支撑这个家,你知道有多苦多累吗?既然是恩婆的意思,那不住项家白不住。一切事情全由项大叔主持,我也不用再操心了。龙哥,答应吧,我已经支撑不住了。要不,我就搬回三家巷,你的弟妹你自己管。 项杰∶“龙儿,没什么可多虑的。” 邵丽君也劝∶“龙哥,既然是恩婆的意思,那就搬到项家住。免得让项大叔为难。” 项杰∶“龙儿,牡丹姐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天龙无奈地点了点头,伸手摸摸时厉胜的脑袋,摇头叹息了一声。 当天下午。天龙九人,搬进了项杰家。项雄正在院内的大树下乘凉,见了此景,拉开嗓门就叫嚷∶“老大,你吃饱饭撑了,把野种引到家里来,还带来一堆小叫化,项家大院能太平吗?”天龙正在收拾厢房,听见项雄的骂声,望了邵丽君一眼,长叹了一声。邵丽君却毫不在意∶“别理他,就当疯子在放屁。”时厉胜却不乐意,冲出厢房就骂∶“你这老头有病啊,我们住在这,碍着你什么了?”项雄跳了起来∶“小畜生,你找打啊。”时厉胜也不示弱∶“老不死的,难道我怕你不成。” 项雄当即冲了过来,撩起一拳,将时厉胜打进了厢房,倒在天龙的脚下。天龙怒了∶“项老二,你欺人太盛。” 伸手抓过搭在窗框上的银钩梅花枪,就往外冲。邵丽君大惊之中,拦腰抱住了天龙∶“别去,我怕┅┅”天龙大怒∶“牡丹姐,你现在知道怕啦?哼!杀人放火的事,还在后面呢,你就等着瞧吧。” 然后怒视着项雄,用梅花枪指着他说∶“项老二,今年的擂台比武,如我让你活着下擂台,就是你儿子。如你到时不敢上擂台,你就是我孙子。” 自这件事后,项家兄弟俩翻了脸,大院中间也就多了一道篱笆。而天龙和邵丽君这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也由此红了脸,彼此的说笑也少了许多。项杰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工作之余,就广招徒弟,收些学费,贴补家用。而天龙更是个明白人,哪敢呆在家里吃闲饭,扛上刀剑棍棒,上小广场、汽车站、火车站等热闹场所摆上场子,耍把式卖艺,一天下来赚上一大把硬币。 如雨天摆不了场子,他就上渔码头做苦力,去煤场附近拾卡车上震下来的煤块,上菜场拣些菜皮,在五里桥上帮人推三轮车,起早贪黑,吃苦受累,一月下来,交到邵丽君手上的钱,少说也有七八十元。日子久了,小太保上街卖艺供养孤儿的消息,在滨都城内不胫而走,捧场的自然有增无减,扔赏钱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城东恩哥的名声,由此而响。 一天雨后,项杰下班回家,在大院门口,被对面巷内的一位大娘缠住了。 大娘∶“我家小虎,吵着要学拳脚功夫,你们就收下他吧。” 项杰∶“你儿子多大啦?” 大娘∶“不是小子,是丫头。七岁了,人挺机灵的。” 项杰∶“噢!是七岁的丫头。学费每月三元,有问题吗?” 大娘∶“可以。谢谢你代你儿子收下了小虎。” 项杰一愣∶“我儿子?” 大娘∶“就是在小广场卖艺的那个。” 项杰∶“我没儿子啊。大娘,你一定搞错了。” 大娘∶“错不了。错不了。我的眼睛好着呐,穿线一下就过┅┅” 正说着,她忽然看见手提一篮煤块的天龙,忙推了推项杰,指着下班的人流兴奋地说∶“你瞧,你瞧,那不是你儿子吗。提竹篮的那个。” 项杰望着人流∶“大娘,你说的是哪一个呀?” 大娘∶“瞧。瞧。过来了。就是这个。” 天龙闷着头,提着一大篮煤块,闪出了人流。项杰总算明白了过来,就招呼∶“龙儿。”天龙听见叫声,愣了一下后,抬起头“嘻嘻” 地说∶“项大叔,我呆在家里没事,就出去溜了一圈,见这煤块掉在路上多浪费。就顺便拾了回来。你忙,项大叔,我进去了。” 说着,一闪身,走进了院门,飞快地往厨房跑去。 项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对大娘说了声∶“过几天再说吧。” 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一个小女孩,对街对面跑了过来,伸手拉了拉大娘的衣角∶“娘,说好了吗?” 大娘没吭声。伸手抱起小女孩。消逝在了人流里。 餐桌上。项杰一直在喝闷酒。天龙也绝了话题,只顾埋头吃饭,偶然吃上几口菜。两位当家人如此反常,有谁还敢说笑。原本欢腾的餐桌,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项杰半瓶白酒下肚,终于憋不住了∶“龙儿,实话对我说,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天龙抬起了头,一脸镇静地替项杰斟满了酒后,笑嘻嘻地说∶“没做什么呀。偶然去小广场摆上场子,以武会友。与人切磋切磋武艺。”项杰更来气了∶“你以为我是聋子,其是外面的传言,早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唉!堂堂的东方府三少爷,滨都的小太保,不但摆场子卖艺。上码头扛大包,还在五里桥上推车子,去莱场拣菜皮┅┅别人都说我变态,把你当长工使唤,这实在是作孽啊。 你让我住后见了国太,怎么向她老人家解释?你,你,你想气死我呀。”天龙一脸嘻笑∶“项大叔,什么少爷不少爷的,狗屁。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的处境明摆着,我闲着也是闲着,摆场子卖艺全当是习武练功,扛大包推车又能长身体,拣菜皮也不是丢人的事外面的屁话听不得。再说,这些弟妹,都是我带进来的,我没有理由让你项大叔独自承担家中的开支。项大叔,你是我的长辈,这没错,我是该尊重你,可你不该把我象供主人似地供养在家,把什么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这不公平,也不合理。”项杰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天龙∶“项大叔,我都这么大了,你也该放开手脚,让我出去闯一闯了,给这些弟妹做个榜样。你放心,如往后恩婆怪罪下来,我自然有个说法,决不连累你。”项杰放下酒杯,吃了一筷青莱,摇头笑了∶“你这龙儿,我说了你一句话,你还了我一大筐,总不肯吃亏。 对了,明天我去成都出差,没有十天半月的,怕回不来,家里有你顶着,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怕时间久了,我家老二会来找你的晦气,按你的脾气,还不拳来脚去,刀枪相见,拼个你死我活。” 天龙一笑∶“没事,项雄来了,也占不到我的便宜。只是,你的一大堆徒弟,让我担忧。项大叔,你的这些徒弟,你在,他们还惹事生非,如你不在,必然惹出什么大事来。”项杰并不糊涂,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料,心里当然明白∶“要不,这些逆徒,暂时由你管着,也许会好些。”天龙连忙回绝∶“不不,我一见你的徒弟就头疼。 再说,他们也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说真的,他们爱惹事,我也管不着,只要别来招惹我的弟妹就行。项大叔,以我看,你出差的这几天,我们回自己的家住,免得节外生枝,闹出笑话来。”项杰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不行。龙儿,不说你的话是对是错,但至少要顾全到我的脸面,如你抬脚走人,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俩产生了什么矛盾,让我的那些师兄弟听了去,传到国太的耳朵里,你让我怎么向国太争辩?”天龙拍了拍脑袋,只好让步∶“好吧,就听你项大叔的。”项杰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我可以安心地去出差了。”高敏望望天龙,问项杰∶“大叔,现在可以大声说笑了吗?我憋不住了。” 项杰走后,天龙格外小心,坐守在家,一连十天,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天龙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多虑了?”邵丽君坐在床上,在逗女婴阿静玩,见天龙坐在房门口不出声,就说∶“龙哥,自项大叔走后,你天天坐在这里,不说不笑的。别憋出病来,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天龙说了声∶“不了,我摆场子去。” 说着,他起身扛起刀枪棍棒,离开了项家大院,来别了几步之遥的小广场,和一些人打了几声招呼后,找了块空地,摆上了场子。 项雄的儿女和徒弟。一见天龙出了门。觉得机会来了。忙去找来了项杰的那些徒弟。项云英∶“良机终于来了,你们看,怎么做?”项杰的大徒弟孙宾∶“打呀,把他们吓出项家大院。”白鸿鹄∶“好。到时。谁也不许做龟孙子。”这两伙二十几个人,候在了无名路小吃街口,静候放学回家的时厉胜六人。 天龙舞了一套醉棍后,地上的硬币又多了起来。他朝大家拱拱手∶“各位爷们,叔们,哥们,谢谢捧场,谢谢赏脸。下面,我为大家舞七招追魂枪法┅┅” “恩哥。恩哥。” 随着叫声,那个找项杰的大娘,抱着女儿小虎挤进了人群,满头大汗地对天龙说∶“不好啦,不好啦。你的弟妹让人打了,快去瞧噍吧。”天龙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娘,在哪里?” “就在无名路的口子上。” “谢了,大娘。” 说着,满地的硬币也不要了,拿起刀枪棍棒,一阵风地离开了小广场,赶到了小吃街无名路口,拼命地挤进了一大堆人群。时厉胜六人浑身是血,被白鸿鹄、孙宾他们踩在了脚下。天龙一见之下,肺也炸了∶“我抄你奶奶的!” 他骂出了平身第一句脏话后,扔了刀棒棍,手中银钩梅花枪一挥,不顾后果地朝白鸿鹄他们杀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一见有好戏瞧了,纷纷后撤,瞬间腾出了一块片空地。无名路和小吃街,顿时被堵塞了。白鸿鹄和项云英,一见银钩梅花枪,自然想起了百花园那丢人的一幕,心里又恨又怕,忙招呼孙宾他们,围住了天龙,杀成了一团。时厉胜六人趁机爬起,站在一边,看天龙发威。 自从了他的弟妹,还从未见过他和别人红过脸,斗过嘴,动过手,就是遇上不讲道理的人,也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就是让人揍上几拳,也耐着性子不动手,只求一家平安。棒啊。平时软弱胆怯,与世无争的恩哥,今日终于变成了一头醒狮,一只猛虎,一个天下无敌的少年英雄。天龙陷在重围之中,脸无惧色,银钓枪所到之处,无不惨叫声起,喋血五步。围观的人群一见天龙如此威猛,不时响起喝彩,拍手叫好。 斗杀了一阵后,身中两刀的天龙,收起了银钩梅花枪,去瞧时厉胜六人的伤势。白鸿鹄他们,个个血染当场,趴在地上,大声嚎叫,小声泣吟。孙宾第一个爬起,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天龙手中的银钩梅花枪,不服气地扔下一句话∶“臭小子,咱们走着瞧。” 就挤进了人群走了。大师兄一走,他的师弟纷纷爬起,钻进了人群。项云英和白鸿鹄也想开溜,却让天龙的梅花枪拦住了去路∶“给我站住。” 到了这时,白鸿鹄才知道怕了。他明白,天龙又要上演百花园里的那一幕,让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脸色顿时吓得苍白,双腿也有些软了。忽然,白鸿鹄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两张熟悉的脸,父亲的两个高徒李迪和邓雷,胆子倾刻一壮,惊恐的神色也没了,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李迪和邓雷,今天并非偶而路过这里,而是专程从城北赶来会天龙,想与这位名声在外的城东恩哥做朋友,拜把子,切磋平生所学。但事不凑巧,两人到了小广场,才知道天龙的弟妹遭人打,原想过来做个帮手,没想天龙已经摆平了。谁知白鸿鹄见到了他俩,还以为捞着了救命稻草,当即就向天龙抖起了威风。 白鸿鹄伸手拍拍天龙的胸膛∶“臭小子,你还想怎么样?我奉陪就是了。”你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昏了头?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敢耍嘴皮子吓唬人?莫非,你觉得脸还丢得不够大,还想把自己的这条小命,也丢在这里?项云英暗暗地去拽白鸿鹄的衣服。 白鸿鹄反手撩开项云英的手,嚷道∶“怕什么,这臭小子敢把我们怎么样?”天龙的脸色非常冷酷∶“你说呢,白老大,我将会把你怎么样?”白鸿鹄伸手推了天龙一下∶“臭小子,你给我放明白点,今天不是昨天,这里也不是百花园,没人再会给你撑腰。 到时,你只要不求饶就行了。”天龙寒气逼人地瞧着白鸿鹄∶“不错,百花园有恩婆在,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此时此地,确实今非昔比,你说我会把你怎么样?哼!白老大,光耍嘴皮子,救不了你,请管住你的双腿,别到时,又软得跪在了我面前。”围观的人,顿时哄叫了起来 。 “这小子,是有病,还是怎么着,死到临头还嘴硬。” “使枪的,扇他几个嘴巴,看他嘴还硬。” “斗什么嘴,给他一枪就是了。” “大家别走,看这小子怎么丢丑。” “使枪的,上呀┅┅” 白鸿鹄听得气啊,只盼李迪俩快些出场,帮自己争回脸面,给天龙一点颜色瞧瞧。可他左等右盼,李迪俩非但没出场,反而在人群中消失了。他正在慌神的时候,只见天龙的银钩梅花枪一抖,就朝自己的大腿猛扎了过来。白鸿鹄吓得“妈呀” 一声,坐倒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望着天龙,就差跪地求饶了。顿时引得围观的人“哈哈” 大笑。“白老大,是男人,就站起来。不然,我就一枪捅了你。”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梅花枪,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的冷笑声。时厉胜他们一瞧此景,都凑了过来,数落白鸿鹄。 “胆小鬼,就会欺侮我们。” 第五十二章 准备比武 “瞧你这副熊样,比我们都不如。” “你刚才很神气的,怎么见了我恩哥,就做孙子了。” “就你这哭相,做我儿子都不要,还要狂称老子。” “下流坯!还让你趁机摸我。” 说着,一脚踢在白鸿鹄的脸上。 “恩哥,一枪灭了他算了。” 白鸿鹄还真没料到,时厉胜他们也懂落井下石。地见天龙听了刘娃和凡奎的话,一张怒脸涨得通红,手中的梅花枪也在微微颤抖,心想不妙,还是不要脸面要小命,自己上演百花园里的一幕丑剧。白鸿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龙哥,我错了,我混蛋┅┅”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接着有人闪出人群,却是下班回家的项雄。 这项雄,五十开外,高大粗壮,宽大的肩膀上,顶着一只小脑袋,一撮山羊胡须长在尖尖的下巴上,眉稀眼小,耳大鼻塌,整个五官,长得及不匀称,模样让人过目不忘。项雄满腔怒火∶“野小子,百花园里的帐,我还没和你算清,你今天又打我女儿,羞我徒弟,老夫今天和你没完,好歹也要教训教训你这狂小子。”天龙针锋相对∶“来呀,乱石滩的仇,我正愁没法报呢,今日正好一并还你。” “杂种,那我们就试试。” “老不死的,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对骂之中,项雄脚尖一挑,勾地天龙扔在地上的长棍,持在手上一挥,就和天龙的梅花枪杀成了一团,惊得旁人纷纷躲闪。项雄经验老道,一根长棍使得找不出一丝破绽,不愧是滨都的武林宿星。而天龙血气方刚。一杆长枪威风八面锐不可挡,也不愧是滨都的后起之秀。但天龙毕竟已战了一场,况且身有刀伤。鲜血未止,四五十招下来。已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体力不支,再战十招,必输无疑。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怒嗔∶“项老鬼,我和你拼了。” 随即冲进一个长发少女。左手抱婴儿,右手持长棍,却是邵丽君。时厉胜伸手抱过阿静∶“快!恩姐,恩哥快不行了。”邵丽君也不说话。长棍一挥,就朝项雄猛攻了过去。天龙一见邵丽君杀到,精神顿时一振,梅花枪在半空划了个弧线后,一招“流星赶月” 。枪锋便粘上了项雄的长棍,直取他的当胸。邵丽君和天龙还真心有灵犀。天龙的“流星赶月” 刚出,她便以棍代枪使出“猛虎三鞭” ,左扫、中刺、上砸,直取项雄腰部、后背、脑门。项雄识得这对情侣娃娃的厉害。心知如要硬拼,自己的这条老命,今日也就丢在了这里。 他趁天龙的枪锋还没逼近心脏,忙朝邵丽君猛扫一棍,跳出了圈外,败在了这对娃娃手上,老命是保住了,但一张老脸却荡然无存。这胜负置换来得太过,围观的人吃了一愣后,这才欢声雷动,拍手叫好。 人群中,不知是哪家的一个女孩,奶声奶气地大声叫道∶“项家老二不知羞,欺小杀到小街口,谁知绝活不够绝,一招落败羞羞羞。”这话,顿时引得大家一阵狂笑。项雄又恨又气,羞愧万分,一张老脸在数千人的围观中,变戏法似地或红或白,或青或紫,活象京剧中的脸谱,但唱得却是丑角。忽然,他喷出一囗鲜血,倒在了女儿的身上。 当晚,白家四兄弟集群来到了项家大院,一来探望项雄,二来商讨报仇之事。项雄卧在床上愤恨地说∶“这千刀万剐的兔崽子,当众毁我威名,羞我老脸。你们说,我这张老脸,往后往哪里搁?娘的!我恨啊。” 说着,又吐出一大口血。 他双手捶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小畜生,来这世上,象是专程来找项白两姓的晦气。”白文挪了挪身子,将脸凑了过去∶“项二哥,要对付这野小子,其实也不难,报仇雪恨更是易如反掌,稳操胜券。但,不知项二哥你,肯否再丢一回老脸?” “此话怎讲?”白文阴险地一笑∶“项二哥,等项大哥出差回来,你备点烟酒,上门认错┅┅”项雄大声咆啸∶“放屁!” 并将满嘴的吐沫,全喷在白文的脸上。白文也不介意,用衣袖抹了一下脸,端出了下文∶“你别急,我还没说正题呢。项二哥,项大哥是个老实厚道,几句话就能哄骗过去的人,不说他是个傻瓜吧,但至少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 “是又怎么样?” “你备些烟酒,上门说些好话,你们两兄弟不就言和啦。” “那随后呢?” “就拆了那道篱笆,让处人都知道,项家大院是一家。” “再往后呢?” “嘿!别急呀。你们两兄弟和好后,你就用武魁金匾和擂主去打动项大哥,项大哥盼这两件东西,都盼了大半辈子了,你一说,他准动心。” “我又不是擂主,哪来武魁金匾给他?” “你是没有,但那野小子有啊。” “他有?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打擂台,你当然不知道。只要一开打,今年的擂主,准是野小子的。” 项雄不服∶“我们两姓的儿女高徒,也能去争去抢啊。” “他们?唉!只配在擂台上露脸,但却沾不上擂主的边。你想法说动项大哥,让他收那野小子做项家的挂名弟子,说是为了今年的擂台比武,为项家争脸面,项大哥必然同意,决无反对之理。” “这话我爱听。快往下说。” “你要记住,这拜师仪式,一定要隆重,要有影响面,决不能吝啬,最好请遍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武林人物,要让滨都城的人都知道,这野小子,是项家大院的弟子,往后他就是想反悔,也由不得他了。” 项雄乐了∶“好。白老大,你还真有两下子。” 白文得意了∶“这当然。只要你做了这两件事。这野小子的生死大权,也就捏在了你们项家人的手里。有道是,为师者父也。为徒者子也。如这野小子一但后悔,那就是不忠不孝。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这可是千人恨,万人骂,人人得而诛之的罪名,他敢担当吗?” 项雄∶“有道理。有道理啊。” 白文∶“擂台比武结束后,这武魁金匾。自然也就挂在了项家的客堂上,这可是光宗耀祖,光芒四射的美事,往后谁还敢轻视你们项家人。” 项雄∶“对对。那。怎么整这野小子呢?” 白文∶“这容易。找个时间,让云英他们挑逗孙宾这些孩子,去窥视牡丹姐洗澡,并有意让那野小子撞上。你想,凭那臭小子的脾气和手段。还不火冒三丈,这一出手,必然往死里打。到了那时,嘿嘿!人一死,这野小子也就玩完喽。你我两家的仇。也就报了。” 白文这一些话,说得项雄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就象天龙已成了项家的挂名弟子,武魁金匾已挂在了客堂之上,天龙打死了人,押赴刑场一枪蹦了,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一对小眼笑得没了,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项雄朝白文竖起了大母指∶“白老大,高。高。你这计策,简至妙不可言,绝了。” 白夫的心里却不痛快∶“大哥,你不该如此损人,如此歹毒啊。” 老三白坚的女儿白贞,趁大家不注意,溜了出去。 天龙坐在床沿上,在督促六个弟妹扎马步。邵丽君侧卧在床上,哼着小曲,哄阿静入睡。白贞从外面闪了进来,挨着天龙坐下。 天龙∶“小贞,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如让你爸知道,还不宰了你。” 白贞∶“龙哥,你还记得吗?我们拉过勾。” 天龙∶“当然记得,在百花园。小贞,你是不是有事?” 白贞忙点点头∶“白家的人,都在项二叔家,商量对付你的事。反正,听我大伯说,要怎么怎么对付你,又要让什么人偷看牡丹姐洗澡,还要骗你做项大叔的徒弟,去夺今年的武魅金匾,完事后,就弄死你。龙哥,这项家大院呆不得,项二叔迟早要┅┅” 这时,外面响起了白坚的声音∶“小贞,小贞,你又死到哪里去了。”白贞的脸色一变,忙关住话闸,招呼也不打,起身就跑了出去。天龙有些担心∶“快!牡丹姐,到外面去瞧瞧,别出了什么事。”邵丽君“嗯” 了一声,穿上拖鞋,出了门。时厉胜关上房门,对天龙说∶“恩哥,明日就离开这鬼地方,不然,我们迟早会死在那老鬼的手上。”刘娃也说∶“这老鬼今天吃了亏,还不想出什么鬼点子,来算计我们。”邵丽君推门走了进来∶“没事,龙哥,白家的人全走了。” 天龙宽了心∶“没事就好。”邵丽君有些懊恼∶“龙哥,现在想想,当初是不该来这项家大院。其实,一切都是我的不对。如当初,我没有私心,就不会主张你来这里受气。”天龙拉住了邵丽君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搂住她的肩,笑嘻嘻地说∶“其实,最大的错,在我。我应该,早些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你,让你踏实,让你安心。” 邵丽君笑了,将脸靠在天龙的肩上∶“龙哥,当初是我让你搬过来的,今天,我再让你搬回去。往后,你主外,我主内,家里的一切大事,全由你作主。好吗?龙哥。” 天龙笑了笑,没有吭声。邵丽君撒起娇来∶“好龙哥,我话也说了,错也认了,往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不许你小气,我不许你不吭声。你说话呀,求求你了呀。”天龙∶“那好吧,我听你们的就是了。不过,项大叔出差还没回来,就是要走,也要等项大叔回来了再走。如现在一走了事,我觉得有些不明不白┅┅” 自这事之后,天龙和邵丽君和好如初,时厉胜他们也懂事了许多。天龙起早贪黑地赚钱,邵丽君忙里忙外做家务,六个弟妹勤奋习武不再偷懒,就连小阿静也乖了许多,趴在床上,自玩自乐。 一天,天龙将十二只饭盒大小的沙包,扔在了六个弟妹的面前∶“从今日起,你们早晚各一次,将这沙包,绑在自己的小腿上,绕着小广场跑十圈。听明白了吗?”刘娃∶“恩哥,这是练什么的?”天龙∶“往后,你们自然也就明白了。”时厉胜∶“恩哥,那星期天,你怎么按排?”天龙∶“早上去东郊练爬树,下午去渔码头学游泳,晚上教你们新套路。记住,每周为一个考核期,谁这不到我的要求,我就罚谁。” 凡奎调皮地问∶“恩哥,你是吓唬吓唬我们的吧?”天龙∶“是真是假,一个星期后,你们看吧。项大叔,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除了星期天,我和牡丹姐都不再管你们,我俩要准备今年的擂台比武┅┅” 第五十三章 自立门户 擂台比武的日期愈来愈近,小广场上也显得异常热闹了起来。 虽,时已黄昏,但小广场上习武正浓,打拳踢脚的,练棍使枪的,耍刀舞剑的,甩鞭打镖的,玩彩狮舞长龙的,走高硗扮小丑的,摆场子卖艺的,捧场子呐喊助威的,一群群,一堆堆,一伙伙,到处都是。 几天后,那些榜上有名的后生小辈,将在这里刀光剑影,为争夺武魁舍命相搏。 高一米五十,七米见方的比武擂台,也已早早地搭在了牡丹亭的西侧。而且擂台两侧的前顶棚角上,已经挂上了“强身健体,以武会友,扬长避短。”和“百花齐放,百家争艳,兴我中华。”的长幅;擂台正上方,醒目地拉着“互是兄弟,点到即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横幅。瞧这气氛,足已证明武林四十家对这届比武的重视,否则,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武林人物,也不会早早地由水陆两路云集城东,难怪小广场附近的宾馆、旅社都已人满为患。 天龙收了场子,扛着刀枪棍棒,走到擂台前,望着擂台两侧的长幅,想起了五年前,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后生小辈,在武林人物的呐喊声中,曾在这里举行过一次“武魁小状元擂台赛”,他误打误撞地上了擂台,不知天高地厚地用手中的银钩梅花枪,血气方刚地连杀了十三场,经过七天的激烈角逐,最后胜出了十三个后生小辈,并称“滨都十三小太保”,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习武人最高的荣誉,三十年才轮上一回,比武魁金匾都荣耀。回忆住事,心潮起伏。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唉!就象是昨天的事一样。” 他见一大群人站在牡丹亭前,吵吵闹闹地争论着什么,急忙也凑了过去。牡丹亭前。张贴着一张大红榜,榜上是这届擂台比武参赛选手的名单。天龙凑近一瞧。见大红榜上,除了自己和邵丽君,竟然还有时厉胜、刘娃、庄碧玉三人的姓名,心里顿感奇怪,忙赶回了项家大院。邵丽君正在院内教弟妹习武,白贞也在其中。大家一见天龙回来,纷纷扔下手中的长棍围了上去。伸手出接他肩上的刀枪棍棒。 白贞扑在了天龙的身上∶“龙哥。”邵丽君望了一眼篱笆的另一侧,在天龙的耳边,窃窃细语。 原来那天晚上白贞回到家,在父亲的一再追问下。只好交代了去找天龙的真相。白坚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哥哥白君,还在一旁火上烧油,结果就是一顿毒打。还被捆绑了三天不准吃喝。这事过后不久,白坚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传言,说天龙去看过白贞,两人在屋里呆了老半天,*的。不知在干什么勾当。 气得白坚又是痛打白贞,打断了一根木棍还不解恨,还要从此断绝父女关系,当天就把白贞赶出了四合院。白贞没了去处,亲戚谁敢收留她这个叛逆,在走投无路之时,她想到了龙哥,就找了过来。天龙拍拍白贞的背,故意提高嗓门,说给正在篱笆另一侧喝酒的项雄听∶“小贞,我俩拉过勾,是绝对的好朋友。 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有我吃的,决不会让你饿着,有我穿的,决不会让你冻着,你往后就是我的妹子,谁敢欺侮你,我就揍扁谁,好歹还你一个公道。”白贞当然欢喜,立即改了称呼∶“谢谢恩哥。” 天龙将大红榜的事,向大家说了一下后,问∶“牡丹姐,他们三人的名子,是你报上去的吗?如不是,那就是别人胡写,不必理会。”邵丽君有些莫明其妙,想了想后,猛然醒悟了过来,指了指篱笆∶“龙哥,那必然是他在捣鬼,想出厉胜三人的丑。”天龙一笑,大声地说∶“你们这些弟妹,往后给我好好用功,三年之后,也上擂台走一走,夺一块武魁金匾回来,也让恩哥高兴高兴,气死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老鬼。” 项雄顿时有了反应∶“臭小子,你在骂谁?”天龙连忙接口∶“骂你呀。不过,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对不起!项二叔,都怪我瞎了眼,没瞧见你这个大活人,往后再也不骂你这个老鬼了。对不起!对不起!”谁知项雄竟当补药吃了∶“小子,知道对不起就好,往后小心点。”天龙一连“嗯” 了几声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天龙背靠在擂台沿上,朝刚跑完圈的弟妹挥挥手∶“厉胜,你带着弟妹先回去。我再呆一会。” 说着,将手中的长棍扔了过去。时厉胜接过长棍,刚要抬腿走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天龙面前:“恩哥,那老鬼臭话连篇,整天唠叨个没完,我气都受够了,如再听他胡说八道,我真的要动手了。”天龙叹息了一声,抬手拍拍时厉胜的肩膀,摇着头说:“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厉胜,就再忍几天吧,等恩哥摘了武魁金匾,扔给项大叔,我们就搬出去住。听话,你是这些弟妹中的老大,做个榜样出来,恩哥的心里烦得很呢。”时厉胜点了点头,很不情愿地“唉”了一声。但白贞却不服气,刚想说上几句,见邵丽君抱着邓静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问:“牡丹姐,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啦?”说着,伸手抱过邓静,给了身后的刘娃。 邵丽君∶“龙哥。”她招呼了天龙一声后,推着时厉胜和白贞走到一边,轻声地说:“看来,今年的擂台比武有点悬。我刚才路经四海饭店,见店堂里的人在大声的议论什么,就欠身过去静听了一会,这才知道,这次来打擂台的后生小辈,都是五城七县十八岛上的拔尖人物,你们想连闯三关,怕会搭上小命,这样不值得。 厉胜,听我一句,夺大旗的事,就等来年再说吧。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留着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白贞摇头叫了一声∶“不!” 随后坚定地说:“牡丹姐,这大旗夺也得夺,不夺也得夺,就是死在擂台上,也要让恩哥自立门户,不再受那老鬼的气。” 时厉胜也说:“是啊。恩哥他盼了多年,眼看就能出头了,难道就为了我们,而白白地放弃吗?不!牡丹姐,就是我俩肯放弃,刘娃她也不肯。再说,还没有上擂台比武,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丢命呢?更何况,我们三人也不是泥娃娃,让人一砸就碎。” “对!”刘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邵丽君的身后,听了时厉胜的话,接过口说:“不是我吹大牛,那大红榜上的人物,有一半不是我的对手,如恩哥同意我使他的那杆银钩枪,夺大旗的事,我一人包了。哼!什么狗屁不通的东野家族,我才不放在眼里呢。” 第五十五章 少年时候是女生 邵丽君∶“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那杆寒气逼人的银钩枪呢。” 她经刘娃这么一说,也就想到了那杆威力无比的银钩枪,紧锁的眉头自然也就松弛了开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嘻嘻地摸着刘娃的脸说:“这银钩枪,我来对你恩哥说,保证马到成功。但这枪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你二哥的,他的功夫比你好,再配上银钩枪,那就是如虎添翼了。依我看,你恩哥自立门户,是绝对有希望的。” 虽然,刘娃不能亲手使用银钩梅花枪,在擂台上一显自己的威风,但让时厉胜杀到第三轮,去夺那杆象征自立门户的大旗,让自己的恩哥成为滨都武林承认的第四十一位掌门人,与项雄平齐平坐,她打心底里感到高兴∶“二哥。”她亲切地楼住时厉胜的脖子:“有了银钩梅花枪,你可要给我杀上第四轮,气死那项老鬼,也让天下人瞧瞧,天龙的弟妹,一样是高手。” 白贞∶“这还用说。否则,太没面子了。也对不起我们的恩哥。”随后,对邵丽君说:“牡丹姐,这银钩梅花枪的事,就这么定了。时候也不早了,如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去吧。”邵丽君点点头,招手唤过庄碧玉、展大雄、高敏,凡奎四人,对天龙说:“龙哥,我们走了。你早些回来,我们等你吃饭。”便同大家一起离开了小广场。 天龙东瞧西望地在小广场上遛达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大红榜前,在人堆里听到了不少旁人对榜上一些选手的评论。他挤出人群刚要回家,却见一个衣衫破烂,满面污垢,脏发蓬乱,拖着破鞋的老叫化子,左手拿着竹筒,右手捏着槌子。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这老叫化子盘起双腿,弓背弯腰,一面用槌子很有节奏地敲打竹筒,一面用浓厚的东北方言,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走走走。瞧瞧瞧。场上的爷们听我唱:这是个轰轰烈烈的好年代,红与黑,是与非。功过善恶都沾边,红小鬼,绿军装,闹罢课,大串联,铺天盖地大子报,飞飞扬扬是传单;红袖章,语录袋,老三篇。领袖像,斗私批修嘴边挂,神洲大地红灿灿;破四旧,立四新,楸老九,批大帅。长矛打倒赤卫队,文攻武卫造反派;好儿女,志四方,滚泥巴,炼红心。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割尾巴,查特务,反帝修,防复辟,卫星上天旗不倒,万里长城永长在┅┅” 天龙见围观的人渐渐增多,其中有几个年老的还扔出了几枚硬币,他这才醒悟了过来,忙从口袋里摸出四五枚硬币,放在了老叫化子的脚上。老叫化子连忙大声道谢,继续唱道:“一片红,红一片,上了天,下地狱,乌云遮住半边天,是非颠倒因果来;小混混,四处窜,东瞧瞧,西望望,偷鸡摸狗是本行,顺手牵羊最在行;长木棍,西瓜刀,拉场子,争面子,砍到东来杀到西,头破血流笑嘻嘻;大混混,不怕抓,有靠山,心不慌,前门进去后门出,招摇过市乐呵呵;东张网,西张网,南张网,北张网,到了中间收起网,漏了大鱼兜米虾;你一群,我一帮,东一伙,西一堆,为争地盘来打架,斗斗杀杀┅┅” 忽然,广场上响起了一阵惊呼:“快跑啊!陈老伯,民兵又逮你来了。快!往小吃街上跑。”老叫化子听见喊声,忙把槌子交到了左手,随后神速地检起满地的硬币,起身拔腿就跑,而且跑的飞快。天龙见状,心里不禁一动,忙尾随追去。老叫化子发觉有人追踪,就在拥挤的人流中窜来窜去,企图甩掉尾巴。这时正处于下班的高峰,车来人往,热闹非凡。老叫化子一口气跑出了小吃街,拐进了淮海路,又猛跑了一阵后,回过头放眼一望,见尾巴仅离自己数十米,心里大惊:“我这般狂奔,竟没甩掉这小子,莫非撞上了鬼了。”想罢拔腿又跑。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路灯“刷”地一下全亮了。天龙紧随在老叫化子的身后,已不自不觉地绕着百乐镇跑了一圈,又返回了小吃街,进了小广场。 “哼!这老叫化子在耍我。”他一生气,双脚更快了,瞬眼的功夫,已追上了老叫化子。在牡丹亭前,老叫化子忽然转过身来,飞起一脚,就朝天龙的腹部踢了过来。天龙没料到老叫化子会来这一手,大惊之下,小腹已被踢了一脚,不禁大怒,展腿一脚就同老叫化子交上了手。广场上的人,一见有人动武,全围了过来。 这老叫化子姓陈名东旭,是个文武奇才,家住城北李太极路,教过的徒弟也不少,无敌手陈磊就是他的长子。文化大革命初期,被红卫兵小将拉下了马,七个儿女和他划清了政治界线,并把他扫出了家门。为此,他妻子一气之下自杀死了,他自己也从此弃文行乞,装疯卖傻地吃起了百家饭,成了滨城谁都认识的老叫化子。其实,这一老一少原本都是东方府的旧人,只是岁月流逝,时代变迁,天龙由少年变成了青年,陈东旭由文人变成了乞丐,这才变成了陌路人,闹出这场误会。现在,这俩人拳脚奋起,斗狠斗勇,使出平生所学,谁也没占到丝毫便宜。 正斗在兴头上,忽听得人群中响起一声怒嗔:“以壮欺老算什么好汉。”随即,一杆长枪插了进来,左劈右扎,上挑下划,一连攻了四五招,打得天龙左右躲闪,狼狈极了。“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我的双拳不打无名之辈。”天龙被人偷袭几招,心里非常愤怒,一股无名之火蹦了出来。 他撇开老叫化子,抡起双拳拉开了斗杀的招式,只等来人报上姓名。忽然,他发现对手是个长发姑娘,忙叫了一声:“慢!”接着说:“姑娘,看你刚才的招式,你定然是某个长辈的高徒。 不过,我俩无怨无仇,我又没欺负那老者,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趟混水?”东野惠倩冷笑不言。还用一双轻视的目光瞧着天龙。 天龙顿时大怒:“别以为我怕你,好!你想打,我奉陪。但这里不是比武的地方,我俩在擂台上决一胜负。”说完,也不等姑娘回答。就气呼呼地撩开人群。大迈几步,纵身跃上了擂台,回身大叫:“上来。别说你不敢打了。”东野惠倩∶“这是你站的地方吗?下来,我和你比个高低。你不敢吗?”天龙又气又恼,无奈之下,只好跳下擂台,回到场上。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童音:“黑牡丹,你仗着长枪,算哪门子高手。等我把手中的长棍给他,再与你较量。”随后。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持棍少年从身后闪了出来,把长棍给了天龙,悄悄地对说:“小心点,她就是东野家的黑牡丹,那杆长枪挺厉害,别着了她的道。”天龙∶“谢了。小兄弟。别走开,打完后我找你。” 他谢了少年后,朝四周的人群拱拱手说:“各位大叔老伯,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自持手段高强。在这里欺负一个姑娘,而是她平白无故地找上了我。那好,我就陪这位姑娘练上几招,请大家捧个人场,做个见证,到时候也好对东野家族有个交代。” 东野惠倩∶“那你是谁?也报个姓名出来。”天龙一笑∶“天龙。”东野惠倩一听对手就是城东有名的天龙,心里吃惊不小∶“这么说,我撞上了滨都的第一条好汉,我的表哥或我表弟天龙?”在来城东前,她问过自己的干爹,人称于青天的于丰,自己会在擂台上遇上怎样的对手,于丰只说了二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天龙,一个是郎英武。 现在,自己还未上擂台先遇上了天龙,心里不免有些惊慌。东野惠倩转眼又一想:“干爹说他是个扎手的人物,这届的武魁金匾非他莫属,那他的身手必然非同一般,我何不趁今天的机会,摸摸他的招式,免得在擂台上吃了他的亏。” 想罢,就朝天龙冷冷一笑,用挑逗的语气说:“天龙,人人都说你功夫了得,我却不怕,非要杀杀你的威风,让你再也抖不起来。来,我们玩上一百招,见个高低输赢。”说完,手中梅花枪一抖,就朝天龙猛攻了过来。天龙有棍在手,犹如猛虎添翼,又何惧东野惠倩的梅花枪,但也不敢轻敌,见枪刺来,便长棍一挥,就与对手杀成了一团,虽然不怎么惊心动魄,但也危机重重,让人心惊胆怯。 斗杀无情,枪棍无眼。棍来枪去,犹如蛟龙腾云,又似飞凤归巢,一招一式无不隐藏杀机,拳来脚去招招威力无比,惊得围观的人群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腾出一大片场地供人斗杀,免得一不留神沾了别人的光,白白地检了便宜,回去丢人显眼。俩人一连斗了四五十回,非但不露一丝破绽,反而愈战愈勇,瞧得围观者议论纷纷。人群中,有两个年纪相仿的白须老者,胖的是盖天雷,瘦的是扬七郎,细瞧了一阵后,俩人便轻声地言语了起来。 “没想到项老夫子的挂名弟子,也这般厉害,难怪今天瞧见他,那一脸的傲气,就象武魁金匾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随手可得,狂得很呐。” “光明家的小丫头也不赖,一杆长枪威风八面,锐难抵挡,只是临战经验浅了点,否则,项老夫子的高徒早就输了,哪里还轮得上他在这里逞威风。” “我看未必。七郎,难道你没瞧出这小子的招式都是有了上文无下文,分明是藏了一手,这才叫乖呢。哼!绝招,只能用在擂台上。” “如此看来,那今年的武魁金匾,就落在他俩之中,旁人只是配角而已。” 一旁有人插话进来∶“盖老说得在理。” 盖天雷随声一看,见是城东公安分局局长陈烈刚,也是武林四十家中的人物,就嘻嘻地问:“陈掌门,以你之见,这俩人之中,谁的夺魁机会大?” 陈烈刚点头一笑,实话实说:“以我的眼光,这后生定能夺得武魁金匾。你见这后生,以棍代枪,使的全是七郎家的枪法;化拳为掌,用的都是你盖家的套路;刚才那一脚,不就是东野老夫子独创的夺命脚吗?只是他点到即止罢了,这才叫武德。不是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项老夫子也未必是这后生的对手。” 经陈烈刚这么一说,盖天雷俩还真瞧出了一点名堂,心里都吃惊不已,在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后生小辈是怎么偷学到自家的绝活。其招式。比自己的子孙还厉害。 这时,天龙和东野惠倩已狠斗了七八十招,俩人早已累得气喘嘘嘘。使出的招式也没有刚才迅猛有力了,尽管如此,但谁也没有罢手的迹象,只能小心翼翼地与对手过招。 盖天雷一瞧如此,就出声叫道∶“既然你俩都不愿伤害对方,又何必再要苦苦地相斗下去呢?请听老夫一言,你俩就此罢手,否则,消耗体力是小。两败俱伤就不划算了。留着真功夫,到擂台上去夺武魁。” 盖天雷的确说得不错,这两人斗杀了五六十招之后,还真想到了英雄惜英雄,使出的招式虽然凶猛,但都恰到好处。点到即止,外人看似惊心动魄,双方心里彼此明白,只是碍着若大的场面,谁也不敢先撤招。免得让人误解自己技不如人,拱手认输。现在被盖天雷一言点破,双方这才撤了招式,友好相视,抱拳大笑。 “黑牡丹,你真是好枪法。” “恩哥,你的棍比我更胜一筹。” “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你才是今年的武魁得主。” “不!你刚才让了我三招,否则┅┅” “多说无益。黑牡丹,你我擂台上见。” 他截断东野惠倩的话,朝她拱手一笑后,对那老叫化子说:“老前辈,有机会我俩再过过招。今天真过瘾。”随后,放眼一望,找到那位送棍少年,招招手说:“来!小兄弟,我们吃饭去。” 少年也不说话,过来一把拉住天龙的手,来到牡丹亭后,指着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少女,轻声的问:“她能去吗?大哥哥。”天龙一笑∶“既然是小兄弟的朋友,当然是一起去喽。” 少年拍手叫好,拉着少女的手跟在天龙的后面,来到小吃街上的邓记点心店。 正在招呼顾客的邓华老板,一见天龙来了,忙热情地招呼了起来,还朝堂内大嚷:“三秀四秀,大兄弟来了,快拿一壶好酒出来。”天龙连忙摇头∶“不了。邓老板,我戒酒了。” 一条倩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手上托着一把铜壶,正是邓家四丫头,陈烈刚的弟子邓四秀。 “阿龙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她把铜壶放在桌上,毫不拘束的展开双臂抱住天龙,显得非常的高兴。 天龙也见怪不怪,指指身边的少年说:“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兄弟,有胆有识,往后多照应他一些。”接着,他把刚才与老叫化子和东野惠倩过招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邓华摇头笑了,指指自家对面的四海饭店说:“这四海饭店,全让东野家族占了。与你过招的那个姑娘,八成是东野光明家的二丫头,于青天的干女儿。阿龙,她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往后要多长个心眼。不然,你给她骗了都不知道。这丫头鬼得很。” “谢谢你,邓老板,我心里有数。” 邓四秀放开天龙,自作主张地端来三大碗饭,一大碗猪肉,一盆青菜,一碗肉丝蛋花汤。另外,又拿了十只大肉包子,用一只大纸袋装好后搁在桌上,对天龙说:“你别唬着脸,这是我送给牡丹姐,和你七个弟妹吃的。” “你太客气了。邓老板你们去忙吧。” 然后对小兄弟说∶“快!吃吧。” 闲聊中,天龙才知道那少年原来是女儿身,名叫迟园,今年十二岁,家住附近的永乐路,也就是东亚酒家旁的三家院里,父母都在成都工作,原先家里还有一个老奶奶,两月前生病死了,她死活不肯去成都念书,滨都只留下她一个小女孩过日子,父母每月按时寄八元生活费过来,多亏邻居聂家时常问寒问暖,照顾周到,这日子还算过得比较安稳。 少女名叫黄云芸,人称小黄毛,比迟园大一岁,父母早已离异,她随母姓。三年前,母亲又嫁人后,她就被继父赶出了家门,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与迟园一同过日子。 “好!迟园,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侠义心肠,八元钱两个人过,实在令我敬佩。大家聚在一起,就该相互照应,我们今天相识,这也是一种缘份,往后有什么难事,就来小广场找我,我会尽力去做的。记住,遇上有人欺负你,你就说是我的朋友,在城东这个地面上,我的名子还值点钱。来!这几元钱拿着,也好贴补家用。我就先走了。” 等迟园俩醒悟过来,天龙早已没了人影。迟园收起桌上的钱,向邓四秀拿了两只纸袋,装上吃剩的饭菜,与黄云芸离开了邓家点心店,一路嘻笑地往家走去。 吃了早饭,天龙吩咐了时厉胜几句,让邵丽君督促七个弟妹在小广场习武,自己跳上十七路电车,来到了滨都火车站,接由南京赶往滨都来参加今年比武大会的司徒游。天龙来到售票大厅,向售票员询问南京开往滨都的112次列车到站的准确时间。“ 这趟车,已早到了二十分钟。”天龙惊得道了一声谢后,跑出了售票大厅,刚要挤上二十四路车去城南旧城商业区,看望在城东渔码头做工时结识的一个朋友,却见火车站广场的北侧,有两大帮人正推推扯扯地拉着嗓门在斗嘴,不少行人往那边赶去瞧热闹,连忙也好奇地跑了过去,站在三四米远的一根路灯旁观战。 第五十六章 道歉 争吵的双方,一伙是城北来的黑五类子女,十来个人,手持棍棒满脸怒气。 为首的就是老叫化子陈东旭的长子陈磊,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人高马大,熊背虎腰,板刷头,浓眉大眼,一脸杀气,同伙都叫他无敌手,是个习武出生,师父便是东野一郎的次子东野光明;另一方是城西的*,四五个人,却不甘示弱地与对手比嗓门,为首的就是人称路路通的路小虎,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仗着自己练过几天功夫,和老子路建国是城南公安分局局长,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陈磊∶“路路通。” 他怒气难忍地推了路小虎一下∶“你小子打了郭家三姐妹不说,还让她们学狗叫,受胯下之辱,并在外面四处放风,扬言要灭了我们城北人,你小子也太狂了。哼!你小子有什么能耐说这大话,就不怕让人砍死在街头巷尾。”路小虎冷冷地一笑∶“大话?哼!” 他抬手拍拍陈磊那宽阔的肩膀,轻视地说:“狗崽子,人是我打的,话是我说的,你陈老大又能把我怎么样? 别以为你们仗着人多,我就怕了。哼!我告诉你陈老大,这不是城北,知趣的,就给我滚回城北去,否则,老子揍扁你。”陈磊的杀气更浓了,一双大眼血红血红,直视着路小虎。陈磊的左右两侧,气势夺人地站着高矮胖瘦四条汉子。高的叫长脚许卫,矮的是黑皮阿七宁恒,胖的便是人称轰天雷的庄则平,瘦的就是城北赌圈小有名气的赌神苏子龙。 这四人均在二十上下,是黑五类里的四大金刚。听了路小虎的话后,不等陈磊发话,便相互使了个暗号,手中的长棍同时打出。路小虎的身后,也有四条大汉,却是武林四十家之一王恩国的四个儿子。老大三节棍王平,老二秃鹰王鹏,老三白虎王旦。老四快活神仙王福。这四兄弟凭着一身好功夫,帮着路小虎抢地盘,拉场子,争面子,在火车站一带很有名气,人称“王家四天霸”的就是他们。 王家四兄弟一见他们动手。忙闪身挡在路小虎的前面,同四大金刚交上了手。陈磊见对手了得,忙叫其他人一起围攻王家四兄弟。自己抡起双拳就朝路小虎打了过去。广场上的行人一见有人玩命,谁想错过这场好戏,纷纷从四处围了上来。 靠嘴皮混日子的路小虎,到了这节骨眼上,往日的威风全没了,手上的那点雕虫小技哪里够用,一张小白脸被陈磊打得青肿不堪,满嘴鲜血直流,但还死要面子地撑在那里。 天龙实在瞧不下去,便冲入人群。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右手推开路小虎。左手搁住了陈磊打来的一拳,刚要劝架,只听得人群外响起了一声怒斥:“是谁在我的地盘上逞强?”随即,十多个人冲开人墙闯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对孪生兄弟,个头不高,却长得十分结实。一脸横肉显出凶相,老大目中无人东野惠军,老二无法无天东野惠兵。这兄弟两一上场,便找上了天龙。路小虎见自己人找错了对象,忙出手拦住了东野惠兵,指指陈磊说:“是这小子和我放对。快!灭了他。”这兄弟两一听这话,推开天龙,挥拳就朝陈磊打了过去。其他人各找对象,大打出手。 天龙趁这机会,挤入了人群,但也恰好看见三个人,心里一惊;“他们不是在小广场练武吗,怎么跑到火车站来了?这牡丹姐,是怎么管住他们的?唉!看你们三人来做什么。”城北人再厉害,也不过是过江龙,何况城西这两条地头蛇,原本就是天地不怕的角色,一身功夫全是东野家族的真传,在城西码头还未曾遇到过对手。瞬间之后,地头蛇把过江龙全都打翻在了地上。 路小虎又神气了起来。他抬脚踩在了陈磊的脸上,咧着满嘴的鲜血哈哈大笑:“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你这狗崽子,不过是社会上的渣子,也配来城西充好汉,真不知天高地厚。臭小子,你现在被我踩在了脚下,还有什么话说?”陈磊双眼喷火,怒声大叫:“你小子有种,就打死我,否则,只要我有气回到城北,总有一天我会劈了你。”路小虎气得挥手叫道:“哥们,这小子还要嘴硬,快给我往死里打。”说罢,照着陈磊的脸就是一脚。路小虎这一叫,城西人顿时一阵狂轰乱炸,打得陈磊满地乱滚乱嚎。 人群中的时厉胜、白贞、刘娃三人实在瞧不下去,就挤出了人群,一字排开地来到东野兄弟俩的面前。“哥们,容我说句话。” 他招呼了一声后,朝东野惠兵拱了拱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再说,以多欺少,也充不了好汉,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路小虎眼皮一翻∶“什么?” 他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比自己还矮的时厉胜,不屑一顾地挥挥手说:“小子,滚到一边凉快去,别在这里碍大爷的事,不然我揍扁你。”时厉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是吗?好!看谁的拳脚厉害。”他朝白贞、刘娃一笑,挥拳就朝路小虎打去。东野惠军叫了一声:“慢!” 伸手拉开路小虎,笑嘻嘻地面对时厉胜:“兄弟,我叫东野惠军,人称目中无人,是滨都火车站上的大哥。 请问,兄弟是哪条道上的人物?五城七县十八岛,你的宝地居何方?”时厉胜“噢”地一声点点头:“目中无人?我听说过,是东野家族的人。我居城东,是滨都十三小太保里的城东恩哥的弟弟,朋友都叫我小太保。目中无人,给我个面子怎么样,放过这些城北人。”东野惠军爽快地说:“好!就给你这个面子。”随后,朝自己的兄弟挥了挥手。城西人全停住了手脚,只有路小虎脸上不乐。 时厉胜朝东野兄弟俩拱拱手∶“谢了!目中无人,我小太保欠了你一个人情,来日双倍奉还。我们后会有期。” 他不客气地推开挡到的路小虎。和白贞、刘娃扶起满身是伤的陈磊,带着城北人,从散开的人群中走了出去,离开火车站回城北去了。天龙见自己的弟妹处世还可以,脸上一笑,挤出人群走了。 东野惠兵∶“哥,过去只听说道上有个小太保,是城东四哥的弟弟。在城东码头上混日子,是个胆识过人的小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唉!原来是个毛孩子,有种。” 东野惠军∶“城东恩哥更有种,十三岁就做上了小太保。是滨都小太保里最小的一个,身手及好。” 东野惠兵∶“是啊。昨晚,这小子刚和十三娘交过手。听说打了个平手。” 东野惠军∶“这我知道,听外人说,这小子让了十三娘三招┅┅” 东野兄弟两正聊得有趣,路小虎插了进来,不乐地问:“两位,那小子又不是什么人物,又何必要给他这个面子?你俩,是不是怕那小子?” 东野惠军也不生气,拍拍路小虎的肩嘻嘻地说:“小虎,说你没见识。你就是没见识,还路路通呢。告诉你。这小太保是个扎手的角色,城东上的哥们都让他三分,这你不知道吧?劝你一句,这小太保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和那两个妞,并称城东三狂人。况且。他们的恩哥是滨都的第一条好汉,你谁都能惹,就是他们不能惹。”东野惠兵接着也说:“这年头,胆小的怕没钱的,没钱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练武的,练武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太保是不怕死的祖宗,招惹了他,没有你好日子过。”路小虎也被说怕了,但嘴上还是硬朗的说:“这小子,我怕他个屁,得罪了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今天俩位兄弟帮忙,晚上我西雅酒家做东,请大家喝酒。” 天龙座二十四路,在人民路下了车。天龙穿过马路,还未踏进城南旧城商业区,一阵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哎!又遇上吵架的了。”他随声跑去,来到与人民路交接的百色路口,见为民果品店围着很多瞧热闹的行人,也使劲挤了进去。果品店门口有五个混混,正言行不轨地在围攻一个金发姑娘。 “你这小婊子,嘴给我放干净点,你何时看见我们偷钱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洋娘们,再乱放屁,老子就挖了你这对招子。” “我瞧你是这里痒痒了。来!大哥帮你揉揉。” 一个说着,竟色胆包天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就向那姑娘高高隆起的胸部摸了过去。天龙见了大怒∶“放肆!小子,招打。”刚想出手抱不平,教训这些浑小子,只听得身后炸雷似的想起了娇嗔声:“是哪些王八蛋,在欺负我姐姐。”随即,有个姑娘挤了进来,伸手推开天龙,来到金发姑娘的身旁,气愤地朝混混们叫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屠夫、小扇子、色徒、罗汉、小不点你们这五个王八蛋。 妈的!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旧城区是我的码头,你们来这里捞市面,也得和我照个面,这是道上的规距。和况她是我的姐姐,黑和尚的妹子,你们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说话的这人姓寒名琴,芳龄十八,高挑身材,柳眉凤眼,秀发过腰,一脸冰霜,寒气袭人,家住人民路一号。 因几年前家遇不幸,生父死于车祸,母亲急于嫁人,继父心怀歹义图谋不轨,幸亏她洁身自好,不为强权所动,为保贞洁,与生母继父大闹一场之后,断了经济来源,为了维持生计和完成学业,这才涉足江湖,误入歧途,一把匕首闯天下,成了旧城区的大姐大,手上还有四五十个小兄弟,只要说起伤心女子其人,这一方的混混无人不知,故而在城南码头上,也称得上是个人物了。 但眼前这五个混混,也不是省油的灯。屠夫庄严平是轰天雷的兄长,是城北国泰大剧院这一带的混混大哥,手中有十来个黑五类子弟,破釜沉舟。无所畏惧,在城北还真闯出了一点小名声。色徒刑大玮,是滨都五天王中城西色魔大哥扬天下的徒弟,这小子除了玩弄女人外,身上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师父的名声,道上的哥们多少给他一点面子,这才使他轻飘了起来。到处为非作歹。 罗汉解贵的师父,是滨都五天王老大城南楚霸王高金龙的徒弟,在外行走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一不顺心,就用拳脚说话,外人碍着楚霸王的名声。只好任他横行霸道。而小扇子高卫东和小不点胥恩虽然不是什么名人的高徒,但却是高大魁武的彪汉,帮着解贵拉场子。争地盘,在城中长途汽车站还真混出了一点名堂,成了谁都敢惹的角色。 高卫东眼皮一翻,怪笑了几声后,不可一世地对寒琴说:“是你的码头怎么样,是黑和尚的妹子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兄弟出来捞市面,还得到你这个婊子处来挂个号吗?”寒琴大怒,冲着高卫东叫道:“小扇子,你有种。我兜住你的这些话就是了。哼!就是楚霸王那杂种,我都没放在眼里过。不就是你们这几号人吗,我还扛得起,不服气的话,我们就拉一场玩玩。”庄严平∶“择日不如撞日。 来!我们现在就玩玩。”说着,他朝自己的兄弟挥挥手,凶巴巴地冲散围观的人群。来到了马路上。当天龙面对马路,这才发现高卫东五人的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西瓜刀,吃惊之余,恰好看见寒琴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短匕首,从自己身旁闪过,忙出手拦住了她。“你会不会武艺?姑娘。”寒琴满脸疑问地摇了摇头。“既然你不会武艺,就别强出头,不然会枉送性命。 这些人交给我了,输了算我,胜了归你,决不会让你吃亏的,就这么定了。”说罢,身影一闪,已来到了胥恩的面前,恨他刚才动手欺负那金发姑娘,一照面,挥手就给了他四巴掌。待胥恩醒悟过来,刚想动手,手中的西瓜刀已被天龙反手一招夺了过去,吓得他一连退了几步,也惊得庄严平四人忙挥刀围住天龙。 解贵常随师父在外闯荡,市面见过不少,当然比同龄人多长了一些资历,处事也稳重了许多。他见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在瞬间之中打了胥恩,还夺走了西瓜刀,一瞧那迅猛的身手,就知道今天遇上了扎手的人物,怕同伴不自量力冲动上前,结果闹得血染当场,丢了脸面事小,玩丢了小命事就大了,就连忙按偏道上的规距,招呼天龙∶“哥们,我是城中的罗汉,师父是人称城南楚霸王的高金龙,道上人物都敬他一声龙大哥。哥们,请问你是哪条道上的大哥,东西南北中,你的宝地在何方?” 城东三狂人在滨都小有名气,但天龙这个做恩哥的却不在偏道上行走,当然也就不懂什么道上规矩,江湖黑老大。 此刻,他听了解贵的话,也就愣在了当场傻了眼,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寒琴一见天龙如此没出息,便知道这人不是偏道上的人物,怕他当众出丑,忙先声夺人地大声叫道:“他是我哥,人称绝手,道上的哥们都敬他一声大龙哥。罗汉,你想怎么样?就划条道出来吧,我们兄妹俩兜住就是了。”天龙听了更傻了,心想:“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不但争胜好斗,惹事生非,还喜欢做别人的妹子。 唉!如此下去,没准还会冒出什么姐啊弟啊,或者老子儿子的,让你没得选择。”但寒琴这几句胡言乱语,还真把解贵给蒙住了。他在心里嘀咕:“难怪这伤心女子谁都不怕,谁都敢惹,就连师父楚霸王这么有名望的人都敢得罪,原来家里藏有这么一个哥哥帮着她。娘的!瞧那闪电般的身手,还真厉害,如真动上手,我们也只有挨打的份,不如暂时罢手,走为上策,待我师父回来,再找他算帐。”想罢,他朝同伴叫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知道了对手是绝手,那也不怕他飞上天,这仇来日再报。哼!兄弟们,我们走。” “慢!”寒琴见解贵五人想走,就怒叫一声,拦住了他们,冷冷地说:“怎么,想走了。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去,给我姐姐认个错,这事也就完了。”解贵横行惯了,哪里会把寒琴这种话放在眼里∶“什么?想让我┅┅” 可话还没说完,脸上已被天龙狠狠地打了两巴掌,顿时被打愣了。天龙一脸冷酷∶“小子,她的话你没听见吗,快去给那姑娘赔礼,不然的话,我就扭断你的脖子。”说完,一伸手便夺下了解贵手中的西瓜刀。寒琴笑了∶“告诉你,别在我们兄妹两的面前耍花样,否则,没你好果子吃。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吗,怎么,难道还要我哥打你几巴掌吗?识相的┅┅”解贵见天龙冷冷地瞧着自己,心里还真怕了,往日的威风全没了,不等寒琴把话说完,便哭丧着脸说:“大龙哥,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决不会忘记你的。我求你了。” 围观的人听了解贵的话,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天龙冷冷地望着庄严平∶“你们四个,准备怎么办?说。”这四个小子,哪里遇上过这种对手,见解贵都搭下了脑袋,他们哪里还敢神气,此刻见天龙唬着一张脸,手中的两巴西瓜刀随时都会砍过来,吓得差点拉出尿来。四人急忙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大龙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绝手,我们认栽就是了。” 天龙∶“好!你们就过去,向那位姑娘道歉。只要她原谅你们,我就放了你们。” 庄严平四人,忙朝金发姑娘拱拱手,说了声∶“对不起!”寒琴抬腿一脚,踢在了胥恩的屁股上∶“滚吧。” 胥恩怒视了寒琴一眼,带着同伴走了。好戏没了,瞧热闹的人,也就各奔东西。天龙把西瓜刀给了寒琴,说了句:“谁是你哥,往后别胡说八道。”便转身往汽车站走去。寒琴被说愣了。直到那金发姑娘过来,她才回过神来生气地说:“妈的!我早就说过了,这世上没一个好男人,尽是他妈的王八蛋。我好心帮他,他却恼我。”金发姑娘∶“都怨你乱说话┅┅算了,他好歹帮了我们。” “帮?谁让他帮了。艳七,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第五十七章 女中豪杰 “又胡说了。”这艳七名叫时艳,大寒琴半年,高鼻蓝眼长睫毛,一头蓬松柔软的金丝卷发披散在肩上,嘴旁隐着一对小酒窝,嘴的右角还有一粒黑色的*痣,是个混血儿。 时艳推着寒琴刚要离开,却见自己的哥哥时雁,和他的结拜兄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禁不住轻叹了一声。同是混血儿,但时雁却长得肤如锅底,肥头大耳,接近二米的身高如同一座黑铁塔,是城南南镇上出了名的黑和尚。 时雁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妹子后,对寒琴说:“有哥们送消息给我,说有几个小子在欺侮我家艳七。人呢? 是哪些王八蛋?”在偏道上,寒琴是出了名的大怪人,从不与男人交往,就是多说一句话,也怕脏了自己的嘴,只是时雁是自己好姐妹的兄长,不回答,会有失时艳的面子。“是罗汉、色徒、屠夫、小不点、小扇子五个。我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话不投机刚要动手,却让一个黑衣小子抢了先,那身手没得说,一招就把小不点的西瓜刀抢了过来。就是这把,送给你吧。”她把西瓜刀给了时雁,朝时艳笑了笑,说了句:“晚上来我家玩吉他。”一阵风地走了。 余良∶“这伤心女子,还是老脾气。” 他望着寒琴远去的背影,朝时雁摇头一笑。 他比时雁小一岁,今年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八十左右,使得一手好枪法,醉拳也打得不错。故得名醉八仙,是城南时家弄里的大哥,道上人都叫他余老大。 余良笑嘻嘻地望着时艳∶“艳七,快告诉余哥,是怎么回事?”时艳望了哥哥一眼,轻声地说:“他们偷店里的钱,我看见了,就叫了一声。他们就想打我,多亏寒琴及时赶到,那黑衣人出手相助,这才没事。” 时雁:“帮你的黑衣人是谁?” 时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时雁又问:“那你谢了没有?” 时艳傻住了,还是摇头。 时雁生起气来:“艳七。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别人救你,你非但不问他的姓名住址。就连一个谢字也不说,这是哪门子规矩?那罗汉是楚霸王的徒弟,色徒是色魔大哥的徒弟,如他俩知道自己的徒弟吃了亏,能不找黑衣人算帐吗?艳七,你这回可坑苦了别人,说的重一点,你明天没准就发现那人已被砍死在了街头巷尾。” 余良也点了点头∶“这也没准。” 时艳还真的怕了,一把拉住哥哥的手:“你和余良,不是都有许多朋友吗。你可以托他们找那黑衣人。这人个子不高,约一米七十多一点。头发比较长,体型一般,皮肤偏黑,出手很快。 转眼间,已到了七六年那狂风呼啸的冬天。这年的冬季特寒冷,天龙在笪妲四代人的精心护理下。终于从鬼门关里跑了回来,不但伤口痊愈,身体养得壮实如牛,还得到了笪妲外甥女丛怡的钟情,与万般的垂爱。但是,天龙没有闲心沉醉在笪家的关怀之中,与笪家共享天伦之乐,并在丛怡甜蜜而又火热的爱情中,牵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 因为,他还有一桩大事未了,那就是东野惠倩的所托,帮她尽快摆脱那些偏道人物的纠缠。丛怡的依恋,不知让天龙担搁了多少大好时光,绊住了他的行程。 无奈之下,他趁笪家忙于给笪诗的重孙小唯过满周岁生日之机,在丛怡的写字台上,留下了一封短信,溜到后院翻墙离开生活了近五个月的笪家,一路小跑来到了小广场。“大哥哥。”正在广场上闲逛的迟园,一眼认出了擦肩而过的天龙,欢叫一声,快跑几步拉住了他的手。见天龙有些吃愣,她忙说:“大哥哥,我是迟园,你请我吃过饭,想起来了吗?就在邓记点心店。” 见天龙还是摇头,又说:“你忘啦?那天晚上,你和东野家的黑牡丹,在这里过招,我给了你一根长棍??????”天龙这才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显兴奋,忙伸手抱起迟园,笑嘻嘻地说:“瞧我这脑子??????嘿!”想起迟园那天晚上那么仗义,他又笑了∶“这不能怪我,你留起了长发,人也长高了许多,我一时,又怎么想得起来呢。” “对了,大哥哥,这几天我都在找你,你怎么不摆场子卖艺啦?”半年不见,迟园确实变化很大,“不!怎么,你出事啦?”迟园甜甜地一笑,用手指点点天龙的额头说:“是你家出事啦。” “什么?出了什么事?快说。” “你别焦急。是这样的,我大龙姐恨你劝说寒琴离开了绣花十二艳,而且黄玫瑰她们几个,也很少露脸,听说也想离开十二艳,我大龙姐,就把这帐记在你的身上,说一定要报复你。前两天,我大龙姐不知在她堂妹的面前说了一些什么坏话,这项瑛回到家,就同白牡丹他们吵开了,象是要赶他们走,结果就打了起来。项瑛逃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听说了,这项瑛在望乡岛。” “真的吗?”天龙好不容易听完迟园的话,放下她说:“这怎么可以??????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出事怎么办,我现在就去找她回来。” “我陪你去找。”迟园说了声,见天龙摇了摇头,忙又说:“望乡岛我熟。再说,人多好办事。”天龙一想也对,就点点头说:“好吧。但一路上,你要听我的,不许胡来。” “我保证不胡来。但,带小黄毛一起去。” “可以。” 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黄昏,忽然乌云翻滚,狂风呼啸,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的大雪。片刻的功夫。大雪覆盖了田野,大道上渐渐的绝了行人,就连南来北往的汽车,也难得遇上一辆。大道两旁的树枝,被大风刮的“哗啦哗啦”直响。 天龙背上驮着迟园,左手托着她的屁股,右手拖着黄云芸,大口大口地喘着热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积雪,顶着狂风,摇摇晃晃地朝望乡岛上的庆丰农场赶去。说这天龙,活的也够累的。过去,邵丽君在的时候。一切家务均有她一手料理。但自从邵丽君那夜负气离开项家后,天龙变成了没完没了的牛马,睡觉前。还要在孤灯下为自己的弟妹缝补衣裳,有时,一直忙到大天亮。 “大哥哥,你没吃什么东西,又走了大半天的路,已经够累的了,快放我下来。” “大哥哥不累。园园,云芸,走了大半天的路,你俩一定饿了吧。” 黄云芸的肚子正在“咕咕”的直叫。听了天龙的话,急忙“恩”了一声。但是。她发现迟园用生气的目光瞧着自己,好象在说:“中午,我俩各吃了三只包子,可大哥哥只喝了一碗白开水,你还要说饿,真不懂事。”连忙改口:“不不!我一点都不饿。真的。 大哥哥,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天龙听了这句不打自招的话,心里感到非常的难过,又想到项瑛还没下落,忍不住暗暗地轻叹了一声,继续赶路。“园园,云芸,都怨大哥哥连累你们忍饥挨饿,还吃这么多苦。唉!到了三斗镇,大哥哥一定去找吃的地方,让你们吃饱睡好。” 掌灯的时候,他们由北面的一条小路,走进了三斗镇。这三斗镇不大,一条窄小弯曲的石板小街的两旁,住着一百多户居民。天龙在一家灯光暗淡的小吃铺门口停了下来。不大的小吃铺,很脏。店堂内坐着四五个人,说说笑笑的在喝酒聊天。 门口坐着一位大娘,守着一只大煤炉,边上的一个少妇,正在做葱油饼。 天龙慢慢地放下背上的迟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角钱的硬币,买了五只葱油饼,讨了两碗白开水,给了黄云芸和迟园,说了句:“快吃吧。”随后走进店堂,打了一声招呼后,朝正在喝酒聊天的顾客拱拱手,开口打听项瑛的消息。 “各位大叔,打扰你们吃饭了。我想打听一个人,是一个姑娘。她上穿红黄两色格子的棉袄,下穿褪色的蓝军裤,脚穿一双兰色的跑鞋,梳着两根辫子,辫子有一尺多长。她黑黑的皮肤,瓜子脸,单眼皮,嘴角有条小刀疤。” 顾客相互望了一眼后,回答了天龙。 “我也说不清。昨天上午,象是见过这么一个姑娘。” “就在镇外的松树下,嘴上叼着香烟。” “还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象是混混。” “有一个还是镇上的??????” 天龙喜中有惊地朝这些顾客点头道谢后,退出了店堂。 “大哥哥,你吃饼,还热着呢。” 黄云芸把手中的两只饼塞给天龙,迟园递过来一只碗。 “大哥哥不饿,你俩分着吃吧。” 这时,有个身披军大衣,嘴上叼着半截香烟的大胡子汉子走了过来,见天龙说完话后,背着黄云芸俩,偷偷地勒紧了一下自己的皮带,心里不禁一动,停下了双脚,伸手拍拍天龙的肩,笑着说:“小兄弟,这么冷的天,你不能再忍饥挨饿了,否则,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跨。走!跟我上前面的饭店,让你吃个饱。”由于天黑,天龙也没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小魔王顾宝。 他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大胡子,抬手搁开他的手,神色恐慌地把黄云芸拖在自己的身后,摇着头说:“我不饿。我也不认识你。我何必要跟你走呢。”这顾宝也早就忘了天龙,现在听了这话, 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后退了一步,依旧笑嘻嘻地说:“小兄弟,你怕我是骗子?那好,我给你一元钱,随便你买什么吃的,吃饱了后,就带着你的妹子回家,别让你的父母等急了。” 说完,果然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元的票子,塞在天龙的上衣口袋里,随后,哼着小调。笑呵呵地走了。“这钱,我一定会还你。我加倍地还你。”天龙朝着大胡子的背影,大叫了几声后,伸手拦住了一位过路的大爷。“大爷,请问镇上,有借宿的地方吗?”大爷摇了摇头,悠晃悠晃地走了。 镇上没有借宿,天龙有些慌了。望着呼啸的雪夜,一时没了方向。他思考了一阵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对!就到那里去。”见黄云芸和迟园已吃完了饼,就拿过她俩手上的空碗,还给了店铺门口的大娘。少不了又是点头道谢。“走!我们到农场去,那里也许有招待所。”天龙把迟园裹在自己的大衣内,带着黄云芸。朝镇南走去。将要走出小镇时,在街尾的一家饭店门口,围着不少人,人群中响起了斗杀怒嚎声。天龙没心思去凑这份热闹,刚想绕道过去,围观的人群被冲开一堵墙,斗杀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忽然,他发现斗杀的人群中,有个身穿军大衣的大胡子,象是在点心铺门口给自己钱的那个汉子。禁不住停住了双脚,仔细辨认。 这顾宝是临镇庆丰农场四连的知青。农场里出了名的大混混。同顾宝斗杀的这伙人,就是东县太上皇刘国权的弟子渔家七兄弟。他们在望乡岛上呼风唤雨,独霸一方,常与农场的知青发生冲突,拉场子斗殴,都已成了家常便饭。今天遇上顾宝落了单,又怎能轻易错过,一见面就动上了手。 常言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顾宝身手虽好,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又是赤手空拳,又怎么经得住四面受敌,七人围攻,不一会的工夫,已在混战中背后让人砍了两刀,左腿膝盖中了一棍,扑倒在地。 幸亏是冬天衣裤穿的多,不然的话,他的半条小命早就丢在了这里。 天龙见顾宝从地上一滚而起,勉强与对手过了两招后,又被人拦腰一棍打翻在地,随即,只见周通企图落井下石,挥起手中的两把菜刀就朝顾宝的脑袋砍去,他惊恐中把迟园推给了黄云芸,闪身过去,抡起大拳就朝周通他们攻了过去。 天龙忘了周通的渔家七兄弟,周通却没忘记天龙这个黑衣小子。 虽说是晚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天龙这个让渔家七兄弟一踏上市区就栽跟斗的人物。但天龙的身手太快了,一出招,已抬腿踢翻了周通,双手撩倒了江重群和顾天,惊得王七汉四人一连往后退了数步,吃愣地瞧着天龙。“娘的!又是你这黑衣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周通气呼呼地瞧着天龙,但天龙却没有想起眼前这一路人物。“黑大个,你们以多欺少,算哪路好汉?哼!今天让我撞上,少不了要管这种闲事。” 周通有些不服,斗胆地怒声问道:“黑衣小子,难道这小魔王,也是你的兄弟?”天龙与顾宝没任何瓜葛,但感激他刚才给了自己一元钱,这滴水之恩,不能不报,就点头笑道:“不错。黑大个,这大胡子,是我师兄。怎么,你还想和我过招?”周通早就领教过了天龙的绝活,哪里还敢嘴硬,只是渔家七兄弟今天让天龙打得栽在了自己的地盘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技不如人,还能怎么样。“好!黑衣小子,有你的。今天就瞧在你的脸面上,放这小魔王一码。不过,你一而在,再而三地与我们渔家七兄弟做冤家,我们决不会忘记你的。 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你黑衣小子敢在望乡岛上滞留三天,自有我们的恩师找你清帐。妈的!我们走。”周通扔下话,又怒视了天龙一眼,带着自己的患难兄弟,大摇大摆地走了。 顾宝早已从周通的话里,知道这黑衣小子就是去年在小吃街上,打败渔家七兄弟,救了自己师妹金瑛,后被师兄时雁误打一棍砸破脑袋,结果引出“长棍换玉佩”的天龙。 此时,顾宝已抖去了身上的沾雪,一拳砸在天龙的肩上,感激的说:“有种。黑衣兄弟,你是条汉子。今天,你救了我小魔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你在镇上没其他事要办,就跟我一起回农场,怎么样?”天龙点头应道:“好啊!我们正想去农场的招待所借宿。” 庆丰农场距三斗镇不远,四五里的路程,交谈之中,不知不觉地到了。顾宝所在的庆丰四连,就在农场中心河的东面,西面是农场场部,农场最热闹的所在。六幢砖瓦平房,整齐的坐落在连队中心大道的左右两侧,两盏路灯下,隐约可见有人在串门走动,伴着呼唤声,和嬉笑打闹声。 顾宝一脚踢开了大道左侧中间一幢第三间的房门,推着天龙三人走进了宿舍,随即,用脚一勾,关上了门。“随便坐。”他招呼了天龙一声,就在一个女知青的身旁坐了下来,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拍拍她的脸,说:“娘的!刚才在三斗镇,又遇上了渔家七兄弟,险些丢了小命,横尸在小街上。 幸亏我福大命大,撞上这位小兄弟,这才捡了一条小命回来。”却说这女知青,就是项杰最小的弟子,艳名醉池仙女的阮碧君。天龙一走进宿舍,她就已经认出,当时吃了一惊,还以为天龙找上门来同她算帐,吓得脸都白了,顾宝在说什么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耷着脑袋,只怕天龙认出来,生出倒霉事。 其实,天龙早就认出了阮碧君,只是见顾宝和她这么亲热,也不想当即找她的晦气,免得顾宝难堪。他让迟园俩坐在进屋的第一张双人床的下铺上,便打量起宿舍的摆设来。二十来个平方的宿舍,搭着五张双人铺,上铺堆着几只箱子和其它杂物,下铺挂着脏兮兮的蚊帐,怎么看,也就是一座破庙。 后窗上贴着一张*的像,窗下搁着一张生活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热水瓶,搪瓷杯,玻璃瓶,七八只搪瓷碗叠在一起,玻璃瓶里插着六七双筷子。一只脸盆架放在门后,架层里放满了花花绿绿的脸盆,门背后面挂着几条谁都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毛巾。 足足有半个月没打扫过的水泥地上,到处都是空烟盒,瓜子壳,水果皮,烟蒂,和纸张。“这种屋子,比狗窝都不如,还能住人啊?”顾宝见天龙东张西望的从床底下找出一把破扫帚,正要扫地,忙起身跑了过去,劈手夺过扫帚扔在地上,挥挥手说:“嘿!这是娘们做的事情,你以后甭管。来!小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介绍。”他把天龙推到阮碧君的面前,笑嘻嘻的说:“这就是我的女人,怎么样,够靓的吧。 你别瞧她羞羞答答的,其实不是个玩意,既会抽烟,又爱斗嘴,特会喝酒,一瓶白酒下肚,还不当一回事,故而道上的哥们,都叫她醉池仙子。碧君,他就是救我的那个小兄弟,名叫天龙,那身手是没得说,我这样的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了,这小兄弟和我还真有缘分,去年在小吃街上,救了我师妹女中豪杰,今天又救了我,对手都是渔家七兄弟。而且,我师兄黑和尚的妹子,还是他的那个。”说完,他翘起两个大拇子,笑嘻嘻的朝天龙比划,接着问:“小兄弟,我说的没错吧。”天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挥挥手说:“顾大哥,你别取笑小弟了,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往后别再这么说了。” 第五十八章 城里的人 其实,顾宝说的没错,时艳对天龙还确实有那层意思,嘴上不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滨都人谁都知道,唯有天龙笨的可爱,一直蒙在鼓里。说缘分,天龙确实和顾宝他们有缘。 陈烈刚有八个弟子,大弟子时雁,人称黑和尚,是城南偏道上公认的老大,家住城南南镇时家弄,和妹子时艳相依为命;二弟子顾宝,人称小魔王,和同胞兄弟海龙王顾福,拼命三郎顾财并称顾家三兄弟,家住城东东渡;三弟子余良,人称醉八仙,是时家弄里的大哥;四弟子刘宝,人称小江北,家住城中中区,是滨都九条好汉里的老大;五弟子金瑛,人称女中豪杰,家住城东石板街;六弟子吕民,人称小四川,是城北六哥们里的老大;七弟子季云,人称采花大盗,是西县县城里的一只毒瘤。八弟子上官韶文,人称八旗弟子,是庆丰四连的生产连长,庆丰农场民兵团副团长,兼农场治安联防队主任。时雁和吕民以怨报德,用天龙的长棍,砸得天龙脑袋开了花;顾宝和金瑛同渔家七兄弟斗杀,都被天龙所救;余良仰慕天龙的为人,一相情愿,视天龙为生死兄弟;刘宝的九条好汉,在城中汽车站同十八罗汉为争地盘,险些命丧黄泉,幸亏遇上天龙。季云是天龙的手下败将。上官韶文和天龙都是东方府的旧人,论卑尊,天龙还是他的少主人。 说这阮碧君,还真称得上是个小美人,大眼,细眉,瓜子脸。一脸艳丽惹人喜欢,是绣花十二艳里的第五艳。此时,她见顾宝和天龙有说有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反感。忽然,她的脑袋一转,萌发了一种杂念,想报复一下天龙,就趁顾宝不注意。伸手一把抱住天龙,反身倒在床上,嘴上惊吓地叫道:“哟!瞧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敢当着小魔王的面,占起我的便宜,快放开我。” 说着。她紧紧地抱住天龙,又叫道:“快别这样,我是小魔王的女人。你不能乱摸??????”惊慌失措的顾宝,在一旁傻呆了一会儿后,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拖起了天龙,说了声:“不好意思。”紧接着,一把拉起阮碧君,挥手就是两巴掌,怒气十足地说:“你这臭娘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会占你的便宜?娘的!你有几根肠子。我还不知道。 娘的,给我滚1”说着。挥手又要打阮碧君却让天龙拦住了,他只好气呼呼的说:“臭娘们!叫卞群过来,别忘了告诉她,我小兄弟还饿着肚子呢,让她拿点吃的东西来。”阮碧君挨了揍,哪里还敢争辩。吓得连滚带爬地夺门而走。 “不好意思。小兄弟,让你见笑了。” 天龙心里有气,也不应答顾宝,随便找了两张铺,让迟园俩躺下睡着后,放下蚊帐,回头发现顾宝坐在铺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香烟,一连吸了两支还不见停,就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顾大哥,说起这女人,我真是来气。过去在项家大院的时候,我俩虽没说过一句话,但??????” “怎么,你俩认识?” “不仅仅是认识,而且还熟得很呢。” 天龙见顾宝满脸疑问,就把与阮碧君他们师兄妹的瓜葛,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听的顾宝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再揍阮碧君一顿,一解心头之恨。但对天龙的敬佩之心,又加深了一层。 “小兄弟,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让人去找你的义妹项瑛,她不会有事的。在庆丰农场,我虽然够不上老大,但在四连,我说句话就象炸颗原子弹,旁人谁敢放屁,就是连长书记,也是我的铁哥们,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没有人敢来烦你。” 天龙觉得顾宝这人挺讲义气,也很有意思,就点点头,笑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股狂风带着雪花吹了进来。进来的是卞群,她用屁股顶上了门,把两只饼干听放在了顾宝的床前。“这鬼天气。”她朝天龙点头一笑,却见他惊恐的站了起来,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害怕地望着自己,就摇头一笑,一面取出饼干听里的奶粉袋,一面问顾宝:“他怎么啦?” “让碧君这娘们吓的。” “难怪碧君的脸又红又肿,一定是挨了你的揍。” “娘的!这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说看,这小兄弟好歹救了我一条命,可这娘们感谢话不说一句,反而楼住小兄弟不放,还诬陷这小兄弟占她便宜。娘的!你说该不该揍?” “事情都过去了。这小兄弟我认识,是我们绿色别墅小妹花中皇后追逐的对象,名叫天龙,听说是滨都的一条好汉,乐得我们绿色别墅为他庆贺。 再说,你看他一脸英气,肚量当然也不会小,碧君那几句玩笑话,他决不会放在心上的。来!龙哥,先喝杯牛奶,吃些饼干,驱寒充饥。等会,我炒年糕给你吃,免得我家小东野,往后说我没照顾好你。”卞群说笑着,把一杯冲好的牛奶给了天龙,然后指了指床,让他重新坐下。她拿了只脸盆,从门背后面取了条比较干净的毛巾,倒了热水后,端到天龙的面前。“来!洗洗手,擦擦脸,暖暖身子。” 因阮碧君的言行,而引起戒心的天龙,在卞群的身上消逝了。 他几乎觉得自己非常需要卞群的这种关怀,特别是邵丽君走了之后,他的这种愿望,更迫切了。“你是小东野的大姐,那当然也是我的大姐喽。我想,你会做我的姐姐吗?”天龙异想天开,随心所想,脱口而出的问卞群。卞群是个没有傲气的*,是前年进农场的新兵,分配在顾宝这个排,因在学校是红卫兵团长,进农场后工作能力强。政治思想过硬,四个月前,当上了政治排长。“ 那你会听我的话吗?”卞群愣了一下后,笑嘻嘻地瞧着天龙,满脸喜悦地问。她见天龙象个小孩子一样地点了点头,并轻轻地“恩”了一声,就说:“天龙,我也不敢做你的姐姐。不然,让绿色别墅的姐妹知道了,还不造我的反。”其实,卞群的这双慧眼,早就盯上了天龙,只是碍着东野惠倩对天龙弟妹的那份关怀。这才没敢存有非分之想,只怕绿色别墅的姐妹会嘲笑自己,从而失去了自己在众姐妹面前的威信。现在。终于来了机会,何况是天龙自己提出来的,卞群何乐而不为呢?就是往后回到绿色别墅,她和天龙出门逛街,说说笑笑,就是让姐妹们知道了,也不怕她们说闲话。 卞群为了给天龙留下好印象,不失时机地把握机遇,果然象姐姐一样地帮天龙洗脸擦手,然后又冲了一杯牛奶给了他。顾宝在一旁见了。觉得非常好奇,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天龙就起了床,轻手轻脚地叫醒了迟园和黄云芸,穿上衣服,走出宿舍,绕着连队大地跑了四五圈后,便在连队的大道上教她俩练起拳来。两天来。除了整个四连外,顾宝、卞群、上官韶文几乎托遍了庆丰农场和临近共青农场的四五百个朋友,跑遍了四周的乡镇,但就是打听不到项瑛的消息。卞群怕这个可怕的消息,会给天龙造成打击和痛苦,就让全连的人隐瞒了下来,并且继续寻找项瑛。天亮了,太阳慢慢地离开了地平线。不少知青站在大道的两侧,在呼啸的海风中,端着饭碗边吃早饭,边观看天龙叫黄云芸和迟园练拳。 卞群特喜欢天龙这个老实巴交,既身手好,又听话的弟弟。 她买了早饭,准备好洗脸水后,就把天龙三人叫到了自己的宿舍,关上门生气地说:“龙弟,我昨晚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见天龙垂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又软了下来,温柔地说:“龙弟,不是做姐姐的要说你,你身体不舒服,又打喷嚏又出汗的,就该好好的休息,这么大的风,你练什么拳呢。 吃了饭,就给我上床,听见了吗?”天龙朝卞群点了点头,轻轻地“恩”了一声。 随后对愣在一旁的迟园俩说:“快刷牙洗脸吃饭,然后到顾大哥的宿舍里去写字绘画,知道了吗?”阮碧君为了避开天龙的眼神,就朝卞群恍恍手中的碗,借故离开了宿舍,到食堂里买了一两粥,来到了顾宝的宿舍,见顾宝已经醒来,躺在铺上吸着香烟在同别人聊天,就笑嘻嘻的坐了下来,边吃边问:“今天出工吗?” “吃你的饭吧。过几天就要放假过年了。” “那这次上调,你有份吗?” “都来了四年了。娘的!这次再不让我回城,我就活埋了他们。” “你老实说,回城后,会不会甩了我?” “屁话。我是那号没心没肺的人吗?娘的!真是臭嘴。” “哎呀!你别生气嘛。那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我都帮你安排好了,过年回来,你就调到食品厂去上班。” “哇!真是我的好老公。太棒了。” 阮碧君知道顾宝在庆丰农场的能耐,也相信凡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十有*假不了。她高兴的把碗“哐当”一声扔在地上,一头扑在顾宝的身上蹬掉脚下的皮鞋,伸手放下了蚊帐。 宿舍里的知青,象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没等顾宝开口,都知趣地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随即,双人床铺便“嘎吱嘎吱”的摇晃了起来。早饭后,迟园和黄云芸来到了顾宝的宿舍。他俩见顾宝和阮碧君躲在蚊帐里,又说又笑,打情骂俏地在做什么事,就相互一笑,退出宿舍,上连队的打谷场踢腿练拳去了。 天龙吃了一片退烧药后,怕卞群再生气,就听话的躺在了她的床上。卞群脱了鞋子,坐在床头,哼着小曲,趁机搂着天龙,哄他入睡。天龙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他想着牡丹姐和小阿静。不知她俩现在在哪里,这日子过得好吗;想着家里的七个弟妹,不知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想着项瑛独自漂泊,在外流浪,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想着东野惠倩的处境,是不是更恶化,让人纠缠的东躲西藏??????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行吗?” 卞群“恩”的一声。她楼住天龙的肩。让他依偎在自己的身上,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双腿。 “龙弟,只要你往后听我的话,不再惹姐姐生气,这就可以了。” “恩!我不再惹你生气就是了。群姐。你说,我怎样做,才算是听你的话呢?” “你听话。依我,顺着我。” “好!我尽量让你高兴就是了。” “龙弟,那你告诉姐姐,你往后有了出息,会不会忘了我?说呀。” “怎么会呢。你是小东野的大姐,也是我的群姐,我就是想忘,怕也忘不了。” “你真的好可爱,好让我喜欢。” “你也一样,挺可爱的。” 卞群的心里一热。不知是喜还是悲,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流了出来。她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天龙,生怕别人从自己的怀里抢走他。“了解天龙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十分知趣的大怪人。 说他怪,就因为他敢恨敢爱,恨时不顾一切,连天皇老子都敢招惹;爱时温柔无限。比小绵羊都温和;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舍身忘己,更可以杀身取义。故而,有些了解天龙的卞群,对他更是爱不择手。卞群的心里明白,天龙这句话,是真话,心里话,不掺一点虚假,顿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爱情萌芽。 “天龙,我怕失去你??????” “不!怎么会呢。” “那好。找回项瑛后,你就来农场。” “恩!可是??????我怕不行。” “这为什么?” 但是,天龙不会说假,面对卞群的追问,只好直话直说:“我离不开自己的弟妹。” “你怕什么?他们都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而且,你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吧?” “难说??????” “你别逗我了。” “真的。再说,牡丹姐她也同意。” “嘿!你俩真是傻瓜对傻瓜,傻到一块儿去了。对了,我还险些忘了,我们绿色别墅的金兰,对你特别的钟情,还常在我们的面前赞扬你,那说话的神色,眉飞色舞,让我都感到心动。你觉得姐这人怎么样?” “不错。真的。你漂亮,心好,人又和气。反正,什么都好。” “怕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我向天发誓,如骗你??????” 卞群的心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的第一步,似乎已经成功,但以后的路怎么走,脑袋瓜一转,就生出了计策。她要布局,要让天龙自己一步一步地闯进来,促使他感情投入,而不能自拔。那么,一切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别说,我信你。你既然不想来这农场,那就住在姐姐自己的家里,怎么样?” “那我七个弟妹,和项瑛怎么办?” “这你不用操心,我父母自然会照顾他们的。” “如你的父母瞧不起我怎么办?” “不许胡思乱想。记住,我是你姐,那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弟弟就是你的弟弟,往后亲戚往来,你就跟着我叫。还有,春节后,我让父母帮你找个合适舒服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天龙轻轻地“恩”了一声后,没有吭声,象是又在想什么心思。卞群这才觉得,天龙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不用费多大的脑筋,就能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你在想什么?” “我怕有一天,我俩会大吵一场。” “笑话,我不是那号人,也不会和你吵。如你真的担心,那我就嫁给你,往后全听你的,那你就不用再怕了。” “什么,结婚?” “是啊!怎么,我配不上你?”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实说。” “我爱牡丹姐,牡丹姐也爱我,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就是这么回事。” “呸!别做你的大头梦了。不是我说笑,你牡丹姐人都跑了,还非她不娶呢。我劝你现实点,别再异想天开八千里了。得了,别再自作多情了。” “反正,就是做大头梦,我也非她不娶。” “你??????真气死我了。” “我就知道??????” 天龙伤感地说了半句话后,松开卞群的手,紧闭双眼,不在说话。卞群又是一震。她明白,天龙那倔犟而又古怪的小脾气,又犯上了。从感情上来说,天龙和卞群,似乎很有缘分。但天龙和她的缘分,至少现在是控制在姐弟的界限上,不能越雷池一步,如果是谈情说爱,谈婚论嫁,那才是异想天开八千里了。 所以,他尽可能的避开卞群的追问,以免冲撞她的情感。因为,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姐姐给自己疼爱,关怀,体贴,温暖,甚至是严厉的质备;而卞群和天龙的缘分,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但令她困惑的是,她不但要面对东野惠倩这个好姐妹,至少还要面对天龙的红颜知己时艳,和他的牡丹姐邵丽君。 名誉上,她是以姐姐的身份在和天龙接触,但在感情的投入上,她使出了从未使过的情感,并且用尽了心计。因为,滨都有这样一个传说:天龙是女人心中的丈夫,男人眼中的兄弟,弟妹生活中的恩哥,父母膝下的孝子。 所以,她在乎天龙的存在,更在乎天龙能成为自己的丈夫。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龙是大家公认的滨都一条好汉,她如能成为第一条好汉的妻子,这还不风光无限。但是,卞群心计太深,一场交谈陷入了僵局。“你别这样。龙弟,我不再逼你了。但我真的好爱你。你争开眼睛说话呀。你……”卞群力求打破僵局,表白自己的心迹,但可惜的是,此时的天龙,已进入了梦乡。 庆丰农场七连的大象牛不羊,二十四连的美男子曲东西,二十七连的白马王子舒杰,果园一连的小吕布盖无双,运输站的西猛虎钟鸣,物质公司的恨天无柱高金荣,和食品厂的混世魔王东野奋强七人,聚在场部的庆丰饭店喝酒聊天,商谈要事。 这七人,论身手,均是滨都武林界老前辈的高徒;论名气,也是滨都各城一呼百应的土霸王;论手段,在庆丰农场一万四五千知青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大混混。 “这是我们在农场的最后一顿酒了。过了年,我们都是城里人了。” 第五十九章 绝代佳人 “回到滨都,我来请客,大家在西亚酒家聚一聚,把小魔王也请来。” “还有那个有胆有识的黑衣小子。” “这黑衣小子还真厉害,竟然能吓走渔家七兄弟,还真邪门。”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角色,也不知是哪位老前辈的高徒?” “西猛虎,你这不是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吗。 这小子的义妹叫项瑛,那他一定是金钗魔王的大伯项老前辈的高徒。不然,哪来这么好的身手。” “大象的话说的有理。” “对了,我们在小魔王的面前夸下海口,一定在三天之内找到项瑛,让那黑衣小子带回滨都。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们看,今晚怎么象小魔王交代。” “是啊!东县我们都已经找遍了,连城里的哥们全用上了,莫非这妞已经??????” 高金荣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死”字,却见十二连的小四川吕民,带着两个哥们在饭店门口往里探望,忙起身招手,大声叫道:“小四川,我们在这里。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吕民听见叫声,忙带着人走了过来。他不客气地端起钟鸣的酒杯,一口喝干了大半杯黄酒,随后抹了抹嘴,指指身后的两位兄弟,对大家说:“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城里的两个铁哥们,他是北镇的王老五马玉,这是他的邻居江洋大盗计涛。他俩已探到了消息,说小魔王要找的那个妞,在甲子岛,和山豹子的东县二十一怪,独眼龙的渔家七兄弟在一起。他俩得到消息。午饭都顾不上吃,就租船赶了过来。 怎么样,我的哥们够意思吧。”在这节骨眼上,得到项瑛的下落,大家都乐了,兴奋中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急忙找来凳子,讨来碗筷酒杯。斟酒加菜,招呼马玉和计涛。“来!兄弟,我白马王子先敬你一杯,谢谢你带来这个好消息。”舒杰首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朝马玉笑了笑后,一口喝干了满杯的酒。 “我大象也敬你老兄一杯。” “来!我小吕布先喝为敬。” “我混世魔王??????” 在滨都城北北镇。马玉也称得上是个头面人物,搬出王老五的名号能压死人,谁见了都敬畏三分。 可他一听在座的这些人。全是滨都城内的大混混,成名已久的大哥,惊得急忙站起身,一连喝了三杯酒后,朝大家拱拱手说:“各位大哥,你们都是滨都城内的老一辈人物,我王老五不过是初生牛犊,怎么敢承受各位大哥的敬酒。往后,还望各位大哥多多关照。” 大家见马玉这么有趣,都“哈哈”大笑。舒杰挥挥手。豪爽的说:“什么大哥小哥的,酒到嘴里无大小。更何况是自家兄弟,还计较这些干什么。我早就听人说了,城北出了个王老五,两巴西瓜刀打天下,三天扫平七个码头,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错,是条汉子,往后必然有出息。”在座的这些人中,唯有舒杰是个谁都不怕,又谁都敢惹,而且正偏两道都沾边的人物。 他在滨都的名声,和在偏道大哥中的威信,是去年四月,一人独战西县十五大亨后,一夜间树立起来的。 大家见舒杰也这般赏识马玉,也就对马玉另眼看待。从此,马玉受益不小,各城的混混见了他,都礼让三分,不知不觉之中,他挤进了滨都大哥的行列。 牛不羊扔给马玉一支香烟,并俯身过去,划燃了一根火柴。“马老弟,狂风大雪的,又这么远的路,让你从城北赶到这里来,真是不好意思。你老弟往后有事,尽管吱一声,我大象为你打头阵。对了,快说说那个妞在甲子岛的处境。” 马玉放下酒杯,望了大家一眼,小心的问:“不知这个妞,同在座的各位大哥是什么关系?”他见大家谁都不回答,只是朝自己笑了笑,心想这妞不会是在座的这些人的亲戚,或者是什么特别的朋友,就大胆的说:“这妞,让那些土包子给毁了。” “什么?”舒杰闻声大吃一惊,忙问:“是谁玩的手段?”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让七八个土包子*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的脸上堆起了怒容,拍桌大骂。 “他奶奶的!这东县二十一怪,真他娘的损人。” “娘的!连十六岁的黄毛丫头都不放过,枪毙十回都不过分。” “惹怒了我小吕布,就他娘的??????” “嚎什么。” 舒杰朝大家挥了挥手,阴沉着脸,皱皱眉头冷冷的说:“这妞,是那黑衣小子的师妹,又不是我们的亲妹子,你们发什么怒。小魔王,是让我们兄弟帮他找人,并没有让我们兄弟帮他拉场子助阵,拿着刀剑棍棒去同东县二十一怪,和渔家七兄弟这些土包子去拼杀,去玩命,大家又何必有气没处出呢?那黑衣小子的师妹在甲子岛,这错不了,她让那些土包子*了,这也错不了,我们呢,马上把这一不幸的消息,捅给小魔王,但同时也要做好上甲子岛玩命的准备。 如小魔王听了发怒,这是他的心情不好,大家不必去理会他,犯不着和他一起犯傻。 但那黑衣小子发怒,那我们这些兄弟就得跟着怒,只要他开口说句话,哪怕有一点点求助我们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大哥的,就该拿出做大哥的英雄本色,谁畏畏缩缩,就是他娘的龟孙子,明白我的话吗?”见大家都点了点头,象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接着又说:“在道上混,既要讲义气,又要有原则,这样才不会混出事来。 我怎么说。并不是喜新厌旧,不把小魔王当兄弟。 大家应该清楚,在这件事上,小魔王只是一个配角,那黑衣小子才是主角。且不说这事的轻重,就拿这黑衣小子来说,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不知你们听说没有,小太保。白牡丹,太平公主这城东三狂人,都是这黑衣小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妹,除了自己的恩哥,谁都不服,谁都敢惹。是三个不怕死的祖宗。 你们千万别小瞧了这城东三狂人的能耐。小太保帮无敌手打出了城北二十一兄弟的地盘,白牡丹替金钗魔王撑起了绣花十二艳,太平公主给酒坛子拉出了城南十八条花蛇。单凭这些,这黑衣小子能得罪吗?”盖无双似乎看透了舒杰的心事,心想:“你明明是喜新厌旧,却搬出这多么的话来堵别人的嘴。嘿!没想到白马王子,也有想攀高枝的时候。”但他却口是心非的说:“舒大哥的话说的没错。 反正,他是我们的老大,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怕也错不了。”舒杰见大家听了盖无双的话后,都点头表示赞同。就挥挥手说:“走!见黑衣小子去。”大家起身,出了庆丰饭店。没几步路,就到了四连。 四连的知青,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大混混,胆小的躲进了宿舍,胆大的跟在后面,想瞧好戏的轻声议论。心细的直奔小魔王的宿舍。 总之,大家都以为有一场大斗杀。上官韶文和连队书记林霞正在食堂里召开全连的排长会议,宣布今年上调的知青名单,布置年后的生产任务,却见连队的“小广播”在窗外朝自己招手,心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就暂停了会议,起身走了出去,和“小广播”说了几句话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林霞的耳边轻声的说一些话后,把自己的工作日记本放进口袋,匆忙的跑了出去。排长们不知连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交头接耳,轻声议论。林霞拍拍桌子,让大家静下来,继续开会。 顾宝正在床上同阮碧君亲热,一见有人撞门闯进来,并大胆地撩起自己的蚊帐,心里顿时大怒,不分青红皂白,放开怀里的阮碧君,挥手就给了那个来通风报信的知青一巴掌,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只见舒杰一伙人涌了进来,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盒香烟,塞在那个知青的手里,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错怪了他。那个知青也不想呆在这里,接过香烟,“吱遛”一声走了。 舒杰他们都是顾宝的兄弟,见阮碧君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也见怪不怪,各自坐下。顾宝慌忙穿上衣服下床,朝大家打着哈哈说:“哥们,不好意思??????见笑了。”随后对正在生活桌旁看连环画的迟园和黄云芸说:“快!把你们的大哥哥找来,就说我的兄弟来了。” 迟园和黄云芸一阵风地跑了出去。阮碧君穿上衣服,半躺在床上,双眼望着舒杰,暗送秋波。舒杰和阮碧君有一腿的事,顾宝心里清楚,只是碍着多年兄弟的份上,没有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同舒杰玩命。此刻,见舒杰和阮碧君眼来眉去的,也没放在心上。“各位哥们,我托你们办的事,怎么样啦?”顾宝一边扔出手中的香烟,一边打着哈哈问大家。“有了。你小魔王托的事,我们兄弟怎么敢办砸。这妞,在甲子岛。”舒杰也打着哈哈,但顾宝却高兴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小兄弟这下该吃的下饭,睡得好觉了。”随后,他又发了一圈香烟,有声有色的介绍起天龙来。 “我这小兄弟,论身手,那是比赵子龙还赵子龙,关云长也只能甘拜下风。不是我小魔王酒前说大话,你们这些自以为不可一世的哥们,还有这位混混大哥白马王子,如一对一的过招,那绝对是命赴黄泉,如一锅煮的话,最多打个平局,谁也占不了便宜。不是我吓唬你们,对付渔家七兄弟,不过是小试牛刀,对付滨都五天王,那才叫威风八面呢。白马王子的小师妹黑牡丹??????” 会议结束后,卞群回到宿舍,见天龙不在,便来到顾宝这里,也不见天龙的影子,就返身离去,刚出宿舍,就让舒杰拉住了胳膊,嬉皮笑脸地瞧着她。“师妹,听说你和那黑衣小子处上了关系,是真的吗?”卞群心虚,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心也跳的厉害。但她没有否认,害羞地说:“师兄,是有这么回事,但八字还没有一撇。 师兄,你看他这人怎么样?”舒杰见卞群承认,拍手乐道:“什么怎么样,简直棒及了。不是师兄要拍他的马屁,在你面前吹捧他,不出两年,滨都这码头,全是他的天下,我们这些人,最多在他的身边坐个位子。对了,师兄有桩心事,只有你才能解脱,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卞群一向敬重这位大师兄的为人,更何况,舒杰是于丰牵线搭桥,做上官仁未来佳婿,而上官韶玉与卞群的关系特好,这个忙就是再大,她也要非帮不可。“说吧,师兄,要我帮什么忙?”舒杰拍拍脑袋,嬉皮笑脸地说:“就是你的那个??????”说到这,笑了起来。卞群何等聪敏,当然知道师兄提的是天龙,就问:“他和你怎么啦?” “没什么。你也知道,我虽然有点名声,但手下的这些兄弟,都各有自己的打算,回到城里,还不分道扬镳,自竖大旗打天下,哪里还会由我发号施令。我想,你的这位,要身手有身手,要胆量有胆量,家里还有三个天地不怕的小祖宗,是一股谁也阻挡不了的强敌。 我想,由你出面约他出来,在庆丰饭店,或者在城里的什么地方吃顿饭,当然由我做东。你呢,多在他面前帮我美言几句,让他和我结为兄弟,这事办成功,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唉!难那。” 卞群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说:“可惜他不是我的私有财产。师兄,也许你还不知道,在我和他的中间,还有黑牡丹这个小师妹,她的脾气,滨都人谁不知道,敢恨敢爱,天地不怕,为了天龙,没准还会杀了我。实话对你说吧,小师妹也在追他,而且说,非他不嫁。” “嘿!没想到这小子的艳福还不浅,都成了抢手货了。” “师兄,你也别说笑,没准你的妹子西施公主,也会瞧上他。” “怎么,难道这小子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就难说了。坦白地说,至少对我,是这么回事。据我所知,城南的金发女郎,我们的师妹睡美人和黑牡丹,以及他的牡丹姐,都在追他。 这四个女人,你我都见过,不说她们长得倾城倾国,但至少在滨都,各个都是绝代佳人。你说,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第六十章 江洋大盗计涛 舒杰愣住了。卞群提到的这四个姑娘,他都见过,确实长得貌似天仙,天下难寻。 “这么说,是我小瞧了他喽。那么,你俩到底怎么啦?” 卞群又叹息了一声,说:“这也没法说。但是,他现在听我的,这错不了。师兄,你刚才说的事,我今晚就帮你办了,保证马到成功。但你俩何时结拜做兄弟,等寻到他的义妹再说,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坏得很,万一话不投机,怕会坏了你的事。” 舒杰“哈哈”笑道:“告诉你,他的义妹,找到啦。在甲子岛上。” “真的?这太好了。”得知项瑛有了下落,卞群高兴的比顾宝还要兴奋,一拳砸在舒杰的胸口,嘻嘻地说:“师兄,你坏透了,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这才告诉我。嘿!你回顾宝那里去,我去找他。” “不用去了,有两个小丫头去找了。” “找?他去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卞群说完,又捶了舒杰一拳,随后一蹦一跳地走了。 大风狂作,海浪翻滚,海面上掀起阵阵波涛。天龙盘着双腿,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任凭咆哮的海风从耳边掠过,刮得身后的芦苇“哗啦哗啦”地直响。他此时的心情,就象大海的波涛难以平静。卞群的感情萌芽,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他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没爹没娘,身无分文,还拖着七个无依无靠的弟妹,别说往后会怎么样。就是现在的日子,也很难熬过去。结婚?讨老婆?成家立业?真是天方夜潭,异想天开八千里。但是,他这人不笨,当然知道爱是怎么回事。 象他这样一个人无貌相,寄人篱下,爱管闲事,流血比流泪还厉害的浑小子。对结婚这个字眼,他想都不敢去想,免得害人害己。舒杰说的没错,他确实艳福不浅,至少可以这么说,只要他点头开口。比肩长大的牡丹姐韶丽君,敢恨敢爱的黑牡丹东野惠倩,温柔无限的金发女郎时艳。宁为玉碎的伤心女子寒琴,貌似天仙的睡美人金兰,都会与他结婚。但是,他不敢。因为,他觉得这是作孽。 现在,感情丰富的卞群,也插了进来。他感到困惑。感到自己很难踏过这道感情的障碍,感到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很累,活得就象牛马,为了维持这个大家庭。不停的做,就象汹涌的波涛。没有平静的时候。有时,他会感到自己很苦闷,就象大海里的一片孤舟,随时都会被浪涛掀翻,而孤独无援,任凭现实生活的摧残。却不能呐喊。他爱七个弟妹,因为他们是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既然聚在了一起,他就有责任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得到自己的关怀,体贴,温暖,过的至少要比自己舒坦,往后比自己有出息。然而,缺少母爱的时厉胜,白贞,和刘娃这三个“狂人”,为了减轻他的负担,竟然闯出了一条帮人拉场子挣黑钱的“出路”,实在让他不可理解,也无能为力。 项瑛的出走,他并没有把责任归罪于七个弟妹,而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能辜负项杰的临终嘱托,更不能逃避这无情的现实。就是再苦再累,他也要找回项瑛,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在外流浪。否则,他没有脸面去见项杰。他哭了。他觉得自己非常可怜,心中的烦恼不知向谁诉说。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和卞群的欢叫声。他抹去眼泪,站起身,跳下礁石,迎了过去。 “天龙,找到了。项瑛找到了,在甲子岛上。”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天龙高兴之余,一把抱住了卞群,问:“真的?” “恩。是我师兄说的,错不了。” 卞群第一次被男人拥抱。她觉得,这感觉很好,最好延续下去。但是,天龙很快平静了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抱着卞群,脸色顿时红得发烫。他想放开卞群,但卞群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双手比刚才抱的更紧,紧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别,别这样。” “天龙,难道你不高兴?” “不!不不!我想??????” “你什么都别想。天龙,有我在,你往后不再孤独了。” “我,我想回去。” “急什么,再呆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那,那你先放开我,我俩坐在礁石上说话。” 卞群笑了,轻声地“恩”了一声。忽然,她在天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天龙没有拒绝卞群的吻,但也没在意。因为,时艳她们在兴奋之余,都会给他几个甜蜜的吻,他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拒绝。所以,他接受了卞群的吻,但也不会因此而感情冲动,失控局面,被人左右,作出那些不该做的傻事来。他来到礁石上,肩并肩地坐了下来。 说着话,卞群按情景的发展,把天龙楼在自己的怀里,抚摩着他的头发。 “天龙,我今天的心情特好,也许是和你在一起的缘故。” “我也是。项瑛终于有了下落,对了,我还没有谢你呢。” “谢?天龙,那你说,该怎么谢我呢?” “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我决不食言。”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你反悔呢?” “你放心,我言出必行,行之必果。” “天龙,别把话说得太满,我怕你做不到。” “除了钱,和天上的星星,我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如你办不到呢?” “那你说,我怎样做你才相信呢。” “我要你发个重誓。” 发誓?我从来没发过,你说我该怎么样发,你才会满意?“ “瞧!后悔了吧?还驷马难追呢。“ 卞群说着,假装生气。半推半拉地折腾天龙,弄的天龙束手无策,一脸难堪。 “我,我真的不会发誓,也从来没发过。那你说,我做就是了。“ “你真的不后悔?“ 老实厚道的天龙,又怎么会知道卞群在布局,让自己一步一步地陷进去呢? “如我后悔。就是狗娘养的。“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是我说的,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卞群乐了,就象吃了一颗定心丸,把天龙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怕他反悔。 “天龙,这事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就看你的心情如何了。“ “别拐弯抹角买关子,我不喜欢,你就直说吧。” “那好。天龙,我要你听我的话,这事不难吧?” “只要你说的对,只要你为了我好,我为什么不听呢?” “当然是为了你好。但是,不许你使小脾气,让我无路可走。” “好好!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卞群没有回答,但芳心却要蹦了出来。她眨也不眨地望着天龙。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忽然,她又吻了一下天龙的嘴,随后拉起他说:“走!该回去了。别让他们等及了。” 他俩离开了海边,一路无话,牵着手,回到了连队。这时。已经是掌灯的时候了。已等的不耐烦的顾宝,一见天龙,话也不说,一把拉住他的手就走。心情开朗的卞群,好象知道顾宝要去哪里,紧随其后,出了连队,过了中心河大桥,没几步路,走进了庆丰饭店,见师兄他们摆了两桌酒席,聊着天,在等天龙。舒杰让天龙坐在自己的身旁,叫顾宝和卞群在另两个空位上坐下,随后朝大家挥挥手,示意贵客到了,可以喝酒吃饭了。 “小兄弟,听说你一天没吃饭了,现在项瑛有了下落,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位大哥,你是??????” 舒杰尽顾高兴,却忘了推销自己,听天龙这么一问,忙拍拍脑袋,笑道:“噢!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卞群的大师兄舒杰,道上的兄弟都叫我白马王子,是上官韶玉的未婚夫。”天龙和上官韶玉很熟,从小比肩长大,在绿色别墅,又吃过几餐饭,关系很不错,见面还要叫她一声韶玉姐,这关系当然很特别。现在,舒杰抬出了卞群和上官韶玉,他还能不热情地对待。 更何况,项瑛是他找到的,这个“谢”字,更是不能少。天龙为人诚实厚道,不会作假,听了舒杰的话后,忙起身朝他鞠了三个躬,没等对方醒悟过来,又拱拱手,感激地说:“舒大哥,太谢谢你了,谢谢你的这帮兄弟,帮我找到了项瑛。老实说,这几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就怕项瑛会遇上什么不测,辜负了项杰的收留之恩,也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临终的嘱托。现在好了,我也放心了。 吃了饭,我就去找她。”见天龙的心情这么好,舒杰再也不敢把项瑛的处境告诉他,只好含糊的说:“你小师妹,和东县太上皇的那帮孽徒在一起,我怕你独自上甲子岛,会有什么麻烦,反正我们这些兄弟也没事,吃了饭,让西猛虎上单位搞一条船,一起上甲子岛,你看呢?” “这太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小事一桩,何必挂齿。小兄弟,有机会,我们也许还能做兄弟呢。” 天龙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听舒杰这么一说,就答道:“舒大哥,我是什么人,怎么配做你的兄弟呢,怕是高攀了,只要你不嫌弃,回到滨都,我俩就结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舒杰不知道卞群在天龙的面前说了多少好话,使天龙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心里蹦说多高兴呢,当即起身,斟满自己的酒杯,朝大家挥手叫道:“来!为我的小兄弟,为找到他的小师妹,喝!干了杯中的酒,谁也不许做缩头乌龟。饭后,西猛虎去搞一条船,大家带上顺手的家伙,一起上甲子岛,找那些土包子的晦气去。”大家齐声叫好,继续喝酒。牛不羊听说舒杰要和天龙拜把子,就对大家说道:“各位,舒大哥曾经说过,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同喝,有罪同受。现在,他要和小兄弟拜把子,又怎么能够少了我们这些兄弟呢,你们说是不是?”大家冲着舒杰齐声起哄,舒杰无奈,只好笑嘻嘻地说:“这当然。我们都是好兄弟,这拜把子,当然大家都有份,少了谁也不行。 只是,这事要问问小兄弟,他愿不愿意。”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天龙的身上。 天龙站了起来,乐道:“能和大家拜把子,我当然乐意。不过,在拜把子前,我有几句心里话要说,你们听了后不要生气。”接着,他就把在马尾岛劳改农场和扬天下,崔里,陈磊,安康拜把子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问大家:“怎么样?”大家都笑了,也都点头答应。就这么,在庆丰饭店,舒杰,天龙他们按年龄大小,称兄道弟。具体排名是:混世魔王东野奋强,白马王子舒杰,小吕布盖无双,大象牛不羊,恨天无柱高金荣,小魔王顾宝,小四川吕民,西猛虎钟鸣,美男子曲东西,王老五马玉,江洋大盗计涛,城东恩哥天龙。 第六十一章 欺师灭祖的孽徒 晚饭后,滨都乞丐天地双宝中的丁宜,一阵风地闪进了小吃街一百四十四号的项家大院。 朝正在聊天的时厉胜,白贞,刘娃,庄碧玉招呼了一声,把凡奎拉倒了一边,贴耳说了一阵话后,朝大家笑了笑,一阵风地跑了出去。“小弟,地宝送来了什么消息,抖出来大家听听。”时厉胜叼着香烟,抬手拍拍凡奎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凡奎是天龙七个弟妹中最小的一个,凡奎今年十五岁,小时厉胜三岁,过去也是个乞丐,常被别人欺负,自做了天龙的小弟后,丢了讨饭碗,却成了滨都南面的乞丐王,这真是笑话。“二哥,还是项瑛的事。哼!这小祖宗,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老四庄碧玉,放下手中的钢笔,冷冷地说:“回来了又怎么样?她老爸死了,隔壁的那些混蛋也不是对手,谁还会帮她。哼!如她这次回来,再指手画脚的摆出小姐的臭架子,我就扇她两巴掌,看是她的嘴厉害,还是我的手厉害。” 白贞却心有余悸地说:“老四,你会打,我也会打,但她到底还是我们恩哥的小师妹。虽然,这小师妹有些狗屁,但她挨了我们的打,还不是恩哥他倒霉?算了,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我所担心的是,怕这疯女人在外面混了一圈回到家,又变出什么新花样来,坑害算计我们的恩哥,把恩哥玩的苦笑不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总是左右为难。” “玩?”凡奎大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说:“她还有本钱玩吗?告诉你们,刚才地宝送来的消息,说着臭女人在甲子岛。被东县二十一怪那些乡巴佬*了。娘的!两回十二个,也够这仇女人受的。也许,现在正在被窝里??????“白贞显得非常吃惊,焦急地说:“厉胜,碧玉,凡奎,我们恨归恨,但不管怎么说。她总是我们恩哥的义妹,恩哥为了她的失踪,吃不香,睡不宁,到处打听,四处寻找。 如恩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他会怎么办?我不说,你们也明白,他会上甲子岛。会去找他的义妹,会找东县二十一怪拼命,那后果会怎么样?我不敢去想??????我们都是没爹没妈没人要的孤儿,是恩哥收养了我们,供我们读书,教我们习武,可他自己生病了也舍不得化钱买药,把每一分钱都用在了我们的身上,还要??????走!我们上甲子岛去。”正在厨房洗碗的高敏,听说二姐他们要去甲子岛。换了鞋子跑了出来,对时厉胜说:“二哥。我和大雄也要去。我想恩哥。” “小敏,不许胡闹。”白贞把高敏推到了里屋,好言说道:“小敏,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到部队里去了,不要为了今天的事。而留下污点,给部队首长留下坏影响。我知道,你想恩哥,但甲子岛不是你去的地方,我们今夜过去,及有可能和对方动手,如你在场,免不了也会上场,到时??????反正,最晚到明天早上,你就能见到恩哥了。 听话,和大雄一齐留在家里,我们出去后,你两把门关上,不认识的人,千万别开门。那我们走了。” 她摸摸高敏的头,来到了外面,和时厉胜四人换上练功服,`暗藏匕首,手持长棍,离开了家。渔码头距小吃街不远,一支烟的工夫,也就跑到了。凡奎找了一条小舢板,白贞四人凑足两元钱,给了老梢公,上船摇撸,离开了渔码头。春水江风大水急,波涛汹涌,老梢公凭着经验,为了两元船钱,和波涛搏斗了起来。 急不可待的天龙,人在庆丰饭店,心早就飞到了甲子岛,只想尽快见到项瑛,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发生什么不测。故而,他吃完饭,抹了一下嘴后,朝站在自己身后的卞群眨眨眼,指指还在和别人干杯聊天,满面春风的舒杰,贴着她的脸,在她耳旁轻声地说:“快!他是你师兄,你说句话,比我管用,让他快叫人去搞船,马上去甲子岛接项瑛。”卞群搭在天龙肩上的双手,趁势挽住了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嘻嘻的说:“你的话,就是圣旨,我敢不听吗。 不过,我什么都听你的,那你往后,也要听我的,不然,我可吃亏了。”一个在水里,一个在火里。天龙开始怀疑卞群是否在乘虚而入,是否在利用自己的感情弱点,来达到她想达到的目的。但是,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杂念,他没有时间深入地往下想。“这当然。你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往后,我会对你更好。”天龙说着,象对寒琴那样的顺手拍拍卞群的脸,随后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接着说:“你是小东野的大姐,你没有理由不对我好,否则,小东野会怪你的。快!去吧!” “什么?”卞群正在兴奋点上,听了天龙这话,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底。她气呀,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但却没敢发泄出来,只怕前功尽弃,得不到天龙的好感。可是,她对东野惠倩的恨,由此而生,直到反目成仇,势不两立。“好啊,去就去,免得你不高兴。”卞群还是顾全大局,把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压了下去,放开天龙,朝舒杰走去。 天龙松了一口气,望着卞群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心里想道:“往后,我该怎么面对她呢?她的感情,就象一团烈火,会烧得我面目全非,尸骨无存。嘿!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舒杰和卞群走了过来,把天龙叫到了饭店门口,轻声地商量起什么事来。 经过一阵惊涛骇浪,小舢板终于靠上了甲子岛。白贞五人,在岛上走了数十分钟后,凡奎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人,忙推了一下时厉胜,还心虚地停住了双脚。时厉胜抬手拍了一下凡奎的脑袋。轻声笑道:“你这灵猴,岛上当然有人,别大惊小怪的,我们走我们的路,其它的事我们一概不管。”刘娃是甲子岛人,对岛上的小路比较熟悉,左转右拐地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甲子镇。“这巴掌大的地方。就是甲子镇。瞧!这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小路两侧,闪闪落落地住着七八十户人家。来!大家跟着我。我们挨家挨户地找。” 这五人,在黑灯瞎火之中,象窃贼般地挨家挨户地听,东张西望地找。来来回回地寻。但跑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大家有些泄气了。“怎么会没有呢?莫非地宝送错了消息。那臭女人根本不在??????对了,我险些忘了一个所在,那就是岛上的一座了望楼,做坏事,可是个好去处。不过,就是道难走点。”庄碧玉早就不耐烦了,听了刘娃的话,就挥手说道:“管它好走难走,既然来了甲子岛,就不能空手而归。丢了恩哥的脸,往后让那臭女人捞住笑柄。你带路。我们走!” “那好。注意脚下的卵石,别扭伤了脚。”刘娃持棍在前,时厉胜压后,白贞三人居中,在高低弯曲的小道上,连滚带爬地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在一块巨石旁,停住了脚。“瞧!”刘娃用棍指着离他们约三十米远的一座两层高的房子说:“这就是岛上的了望楼。瞧!楼上楼下都有灯光,我看,那些土包子,八成在里面鬼混。”凡奎问:“二姐,那我们怎么动手呢?”在路上,刘娃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东县二十一怪的方案,现在听凡奎这么一问,就胸有成竹的说:“这些土包子的身手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们的身手,还是可以的。 如那些土包子都在楼里,那我们就是五比二十一,或者更多,也就是说,这是玩命的游戏,我们犯不着为这个臭女人去送命。小弟,你跑的最快,人又机灵,就有你去引蛇出洞。二哥,你的拿手绝活,就是投鹅卵石,脚下有的是鹅卵石,只要有人走出了望楼,你就给我狠狠地打。大姐,碧玉,和我,掩护小弟,以防万一,随时准备救人。”庄碧玉听傻了,高兴的捶了刘娃一拳,说:“二姐,真有你的,绝了。” “这都是恩哥教我的。好,我们开始行动吧。” 大家做好准备,刚要分头行事,只听得身后的小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按照声音来看,少说也有数十人,他们不禁惊住了。白贞望了一眼静悄悄的了望楼,果断地对时厉胜说:“二哥,你守在这里,决不能让楼里的人出来夹击我们。 刘娃,碧玉,小弟,跟我上。”说完,她长棍一挥,人已转身冲了出去,没跑上十几步路,就和来人交上了手。在天龙七个弟妹中,就数庄碧玉的胆子最小,功夫最弱。但到了这节骨眼上,她忘了害怕,把脑袋束在了裤腰上,怒嗔一声,紧随刘娃和凡奎,挥棍杀进了人群。白贞一上手,就敌住了三个大汉。她手中的长棍左挑右劈,或上或下,虽不能取胜,但一时半刻也不会露出败迹,让对方有机可趁。凡奎和庄碧玉双棍合一,也同两个大汉打的难解难分。刘娃更是厉害,一人独战四个,死活都不让对手从自己的身旁冲过去。双方正在斗杀玩命之时,又有六七条黑影,从远处飞奔而来。白贞见了大惊,急忙向时厉胜呼救:“二哥,快来!我们挡不住了。”“谁敢伤我妹子。” 听见白贞的急呼声,时厉胜也顾不上了望楼里的人了,怒嚎声中,人已赶到,长棍一挥,便朝人群冲杀了过去,一连砸倒两条大汉。就在这时,夜色中响起了天龙的叫声:“厉胜,牛哥,都是自己人。”他吃愣了一下后,已见白贞他们朝一人迎去,那人正是自己的恩哥。“ 弟妹见过恩哥。”白贞他们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后,围住了天龙,少不了哭闹嬉笑,兴奋一番。牛不羊,马玉,高金荣三人不服气地掏出火柴,划亮后仔细的端望白贞的脸,一望之下,才知自己的对手,并不是一个凶巴巴的母夜叉,而是一个羞答答的美少女。白贞也不搭理马玉他们。用手指着了望楼说:“恩哥,项瑛八成就在这楼里。对了,恩哥,这些人,都是你请来救项瑛的吗?”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妹,醒狮时厉胜,虎啸白贞。太平公主刘娃??????他们是我新交的朋友,绿色别墅的大姐卞群,她的师兄白马王子舒杰,东渡镇的小魔王顾宝,城西的混世魔王东野奋强,中区的大象牛不羊??????” 一一介绍后。天龙朝舒杰他们拱拱手,说:“各位大哥,我带着弟妹先上。如顶不住时,再有劳各位出手相助。卞群,你就留在这里,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不!”卞群摇头叫道:“天龙,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不用担心,我也是于青天的徒弟,身手虽没有你那么利索,但对付两三个混混,怕没有问题。” 天龙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他带着弟妹五人。一阵风地扑向了望楼。 舒杰望着天龙七人,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逼近了了望楼,就对身旁的人说:“小兄弟那些弟妹的身手,你们也领教过了,我想,不会差到那里去。以我看,小兄弟的弟妹对付那些土包子。怕不是问题。我们呢,也只有捡便宜的份了。走!瞧热闹去。”天龙一脚踢开了大门,闯进了了望楼。白贞六人紧随其后,站在天龙的身后。三十来个平方的屋子里,躺满了楼住女人的混混。 他们正在*说爱,作那勾当,见有人突然闯进,少不了惊慌失措,大呼小叫,那种场面不堪入耳,难以入目。时厉胜,白贞,刘娃,和凡奎都是偏道上混的人,这种赤身*,楼搂抱抱的场面,不是没有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不足为奇了。他们见天龙愣在当场不出手,怕错过这种最佳时机,不等自己的恩哥出声,便相互打了一个暗号,挥棍就猛打了过去。屋内,顿时大乱了起来。 五根长棍所到之处,无不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但不管怎么说,这二十一怪,总是东县码头上的地头蛇,手上没有一点斤两,哪做得上呼风唤雨的土霸王。经过一阵狂轰乱炸,二十一怪老大山豹子弓大千,在混乱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三股钢叉,同戈奋斗、车鸣、王旦、潘勇、陆国、贾三宝、耿大炮这七个兄弟,死命敌住对手,让其他兄弟穿上衣裤,找来顺手的家伙,与白贞五人混战在了一块。 楼上的人,听见楼下的斗杀声,手持刀剑棍棒,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卞群见冲下楼来的是周通的渔家七兄弟,忙劈手夺过对手手中的长棍,招呼还在吃愣中的天龙一声,挥棍上前,把周通七人堵在了楼梯口。“恩哥,快!群姐和人干上了。”听见凡奎的叫声,天龙这才醒悟过来,怕卞群吃亏,抡起双拳,就朝渔家七兄弟迎面打去。 “娘的!又是这黑衣小子,快退上去。”周通见天龙,比老鼠见了猫还要怕,哪里还敢接招,慌忙返身跑上了楼。天龙和卞群俩人紧追不舍,来到楼上,又傻住了。只见东县太上皇刘国权,左手抱着骆静,右手楼住项瑛,衣不遮体地正在*取乐,气得他险些七窍流血,忍不住怒嚎一声:“太上皇,你不要欺人太盛。”摆下斗杀的架式,准备和刘国权拼个你死我活。 且不说项瑛是天龙的义妹,就拿骆静来说,和天龙也有特殊的关系。骆静的母亲,是天龙孩时的奶娘,俩人的关系如同母子,异常的亲热。就凭这层关系,天龙也会让刘国权吃不了兜着走,好歹给骆家争点脸面回来。“哪来的野小子,敢来闯大爷的地盘。”刘国权见有人扫了他的兴,怒骂一声,眼皮一翻打量来人,这才认出来者原来是吃过熊心豹子胆的天龙,心里微微一震,但脸色却显得很平静。 他推开怀里的骆静和项瑛,抬手模摸自己的光头,打着哈哈友善地说:“天龙,别来无恙,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的宝地走走?”天龙气呀,牙根一咬,指着刘国权说:“太上皇,你别装蒜,我和你势不两立。”刘国权见怪不怪,依旧打着哈哈说:“你又怎么啦?我既没招你,也没惹你,你何必凶巴巴地和我说话。这是哪门子规矩?”天龙天生就不会耍嘴皮子,更不用说对手是阴险毒辣的刘国权。 今天,刘国权以耍嘴皮子开路,天龙还真没了方向,只好气呼呼地瞧着对方。“得了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般冒失,我也不计较,你想走就走,不想走的话,就在东县玩几天,老哥陪你四处走走,尽一点地主之意,怎么样?放句话给我。”这么一来,天龙似乎成了一个不讲道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打不能打,走又不甘心,弄得天龙左右为难,束手无策,愣在当场,让人当猴耍。 卞群明知道是刘国权的不是,但对方是自己的小师叔,就是借给她一个胆,也不敢冒犯,只怕事后,刘国权一状告到自己的师父那里,成了个不忠不孝,以小犯大,欺师灭祖的孽徒。“怎么,你知错啦?好!好!我什么都不计较,你想怎么着,划条道出来吧。” 天龙被刘国权逼得喘不过气来,只好硬着头皮先礼后兵,友善待人。他压住火气,朝刘国权拱拱手说:“论辈分,你我都是武林四十家的现任掌门;论交情,你我有一面之缘。今天,我不为别的,就为我的义妹而来,请你抬抬手,给我这个面子,让我带走义妹,不然,我会翻脸不认人,你看着办吧。” “嘿!你小子真会说话。怎么,难道我还怕你翻脸不成。挑明的说吧,这小丫头,已经拜在了我的门下,你想带走她,除非打赢我,否则,滚到你的城东去,别来碍事。” “好!太上皇,我等你的就是这句话。” 第六十二章 打坐疗伤 城东外七里处有座三柳村,这就是呼延豪的家。他和云坚进屋坐下,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有下人送来消息,说是前几日有人送来口信,告知呼延英在江南遇事受伤,说是被甚么人救了。 想必是刚才聚雄山庄门口过于惊心动魄,而呼延英又夹在紫云观弟子的中间,故这呼延豪一时也没注意到,而再次兄妹擦肩而过,错失相逢。但就是这一错失,才使这呼延豪和云坚日后喜得佳人,成了隆庆的驸马爷。 呼延家原是开封人氏,父亲便是呼延雪,四叔便是呼延立,呼延飞雪是堂兄。呼延豪兄妹自小由奶奶抚养,七岁那年黄河泛滥,奶奶淹死,他带着四岁的妹子一路乞讨,后被东追魂余卫遇上,带回了三柳村,就这么安居了下来,也难怪呼延雪找不到这对儿女。现在,听说呕气出走的妹子在江南出了事,呼延豪慌忙与云坚出门,同往江南去打听呼延英的踪迹。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呼延豪俩前脚刚离开三柳村赶往江南去找妹子,呼延英后脚就回了家,但不是一人回,而是带着天啸他们。“少主。”和隆庆人呆久了,呼延英也习惯了这么称呼天啸。“我先扶大小姐,二小姐上床歇息,回头再给你俩煮饭。” 因这里是聚雄山庄的势力范围,天啸也不敢大意,朝呼延英点头笑笑后拍拍玉罗刹的秀脸道:“乖,上床去躺一会。”便提枪到了外面。牵着五匹马找了块绿油油的青草处,双手抱枪靠在树上看马吃草,心里却牵挂着牡丹俩的伤势,想着怎么把东方烈诱出来杀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进了村。天啸一时也没在意,直到马蹄声在呼延家门口停下,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忙转身看去,却是东方轩,邵祖业,和四个持棍的后生。“ 这真是山不转水转啊,又撞上了。”他冷笑了一句后,也不管他们是来找呼延豪的,还是来找自己的,这身影一疾,手中的梅花枪已使出追魂三式。眨眼三个后生就被挑落马下,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见他们的姥姥去了。东方轩,邵祖业见了跳下马来。一左一右地攻了过来。另一个后生也不下马。挥棍“哇哇”地叫着来打天啸。 却说死的这三人均是东方剑的胞弟,没死的这个是老七东方鹄。这四兄弟和东方轩,邵祖业快马来这三柳村,是村中有人去报信给了聚雄山庄。他们六人当时恰好在庄门口,听说三柳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还闯进了呼延家。论长相有点象锦衣公子他们。就这么,他们六人匆匆地赶了过来,不料还没过招就已死了三个小辈,这回聚雄山庄的脸算是丢大了。刚才在聚雄山庄门口,天啸就想大开杀戒了。只是让云姑师太的话给搅黄了。 现在对手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不杀也就太对不起李家二百五十七个亡灵了。虽是以一敌三。但天啸却毫无惧色,东接西挡,上挑下划,左劈右砸,还真有点当年吕布战三英时的味道。 只是当年的吕布败了,可今日天啸却越打越有精神,找准时机突然拔出屠龙剑,照着邵祖业的脑袋反手劈去。这邵祖业也是江湖老手,见剑从斜处劈来,心想这招式象奇枪镇漠北囚龙棒法中的神龙摆尾,中招着必死无疑,惊慌中忙收掌闪身,这脑袋自然是保住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后,双掌刚要打向锦衣公子的右肋时,不想那柄七星屠龙剑并没收回再变招式,而是趁势抖了朵浪花后往下急沉。“不好。”他惊呼声中避让不及,一副身子骨已被屠龙剑从下而上地斜劈成了两断,自然是没得活了。 天啸这招式可说是一气呵成,中间没作丝毫停留,把个东方鹄都看傻了。而就这一傻,天啸的梅花枪已将他挑落马下,落地便死。但东方轩也是个捕捉良机的高手,趁着天啸门户大开这一瞬间,对准他的胸口出手就是一掌,这十成的功力顿时将他打飞了出去。 尽管有千手观音的金丝软甲护体,但东方轩的那浑厚的功力还是打得天啸喷出大口鲜血后撞在一匹马上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的小毛贼,爷爷这就送你回老家去。”东方轩吼叫声中跳将过来,挥掌正要拍向锦衣公子的脑袋时,只听天啸“嘿嘿”一笑顿感不妙,刚想闪身时,拍下去的右掌已被甚么东西猛刺了一下,知是着了别人的道。 随即就见天啸往左一滚而起,抖抖手中的梅花枪笑道:“老鬼,我门户大开,那是用命来诱你赌一把,没想你还真上了当,着了小爷的道。嘿,你的掌力虽然浑厚,但也不过如此,小爷依然能站着和你说话。 不过你尽可放心,小爷我不想杀你,就借你之口代我传句话给东方烈那假秃驴,说凡聚鼠山庄的人,本公子见了就杀,决不心慈手软。快滚吧。”东方轩怒啊,出掌又要去打天啸时,怱觉得身上奇痒痒得实在难忍,忙问:“小子,你在爷爷身上到底下了甚么药?”天啸冷笑道:“孙子,你已中了我媳妇的*针。不出十二个时辰将奇痒而亡。”东方轩还真知晓这*针的厉害,听了天啸这话,骇得脸色很是恐怖,忙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便跑,瞬息就远去了。 天啸也不敢在此久留,刚想进屋去唤媳妇妹子几个,已见玉罗刹四人走了出来,忙说:“快快上马,无需多时,聚雄山庄的人便会赶来。媳妇,你快扶我上马。”玉罗刹听了这话,花容失色,知天啸受了东方轩的那一掌,必是伤了五脏六肺,这芳心一揪,泪也涌了出来。她小心地扶天啸上了黒驹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左手捏缰绳,右手搂住了他。谁都清楚这是个是非之地,此刻听了天啸这话,呼延英也急忙将牡丹姐妹弄上了马,快速逃离了三柳村,马不停蹄地窜出了龙虎群山,取道延安府而去。 其实天啸还确实伤得不轻。也好在有媳妇护着,不然又怎么坐得住马,只是胸口作痛,剧烈的震动仿佛要将体内的五脏六肺全震碎。 带着浓浓腥味的鲜血一口接一口地从他嘴里喷出,骇得玉罗刹狂声痛泣,只怕啸哥哥一口气接不上就会死在自己怀里。“别哭,好媳妇,这伤要不了我的命。 我是怕东方烈会带人赶来,重伤之后必不是他的对手。那还不丢了众恩师的脸面,折了隆庆人的威风。好媳妇,我真的没事。先找个避静地方疗伤。伤愈后再找聚雄山庄杀人不迟。”经天啸这一番劝说,玉罗刹总算是逐渐平静,也不再哭泣,只是小心地将他搂在怀里说:“啸哥哥,你要撑住,明日正午便能赶到万马镇。 那里有我的朋友。必能救你。”可令她万分不安的是,似乎身后总有人在尾随着,就象是幽灵一般。这种感觉自出泸州府就有了,只是一直没在意,心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锦衣公子的歪脑筋。可如今不同了,五个重伤了三个。自己要护着啸哥哥,吃喝全由呼延英打理,她俩中少了谁也不行。“唉,如赵老七在,这多好啊。” 她嘀咕了一句,天啸听了忙问:“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赵老七?”她也不敢犹豫,只怕会引起啸哥哥的怀疑,忙嘻嘻地说:“我突然想到了他。如他在,呼延英也就不用再这么受累了。”天啸想想也是,便道了句:“这也是。”见混了过去,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想:“有这么个幽灵跟着,那晚上睡觉也要睁只眼了,否则死了都不知道。” 其实,尾随在后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泸州霸的小女莫婧,另一个是小孟庄的美少妇剑媚。 扮成白面书生的莫婧手捏折扇,出了泸州府就跟上了杀父仇人,却也识得玉罗刹的厉害,只想觅得良机后,折扇里的十二根扇骨必能取了锦衣公子的命,只是不想趁人之危下手。 美少妇剑媚让方云,扬寨主,赵庄主,宋家七兄弟聚帮手去劫大明军送往叙州,播州前线的七十三船粮草,和二百余辆马车的盔甲器械送到隆庆,也可让隆庆百姓从此记住玉罗刹的好。而她自己取道浦口城,向人打听了当年天波府那小皇子的一些事,才知当今在江湖上传得沸腾的锦衣公子便是鸳鸯剑的另一主人啸儿哥,便一路寻觅心上人的踪迹到了这,先是发现有一白面书生在尾随天啸兄妹,接着就感觉到了妹子玉罗刹与啸儿哥那种不寻常的关系。 她不露声色地尾随,一为防白面书生对锦衣公子不利,二是要看玉罗刹与啸儿哥的爱昧关系到底不寻常到何程度,才最后决定是放弃离去还是重逢相认,再续前缘。 呼延英清楚聚雄山庄的势力范围,也知道东方烈此刻必已遣兄弟往江湖发出了追杀令,那江湖人物必然闻讯而动,设卡,搜查,捕杀少主。故到了傍晚途经一镇,她既不敢找客栈住,也不敢上饭庄酒楼,就来找玉罗刹商议。“妹子,东方烈必已往江湖发出了追杀令,那客栈住不得,酒楼入不得,这怎么办?” 玉罗刹想了想后,道:“往前四五里有条岔路。我们往岔路走,约行七八里有座十来户的小庄,就去那。”呼延英点头而走,奔蹄赶了一阵后入了岔口,再行一程果然有座小庄,只听玉罗刹道:“去大树下的那院。你叩门,就报我的名号。”呼延英也不说话,到了那院门口翻身下马,大声叩门道:“里面的人,玉罗刹来了,开门。”就这么呼了三遍,院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别敲了,小姑奶奶,门也要被你打破了。”接着,门就开了。 “柴大爷,别忘了关门,进去说话。”玉罗刹说了句也不下马,直接策马进了院子。到了大堂门口,见堂里两桌人正在吃喝,就叫道:“柴四,有个受伤的快抱入厢房去。”便有一大汉出来。小心地将已昏迷的天啸弄下了马,拦腰抱着入了屋子。玉罗刹这才下马见呼延英已将牡丹姐妹弄了下了马,便招呼一同入大堂,对一姑娘说:“盈姐,都是我的家人,快弄些吃的来,我们都饿坏了。”这时那柴大爷进来,请客人坐下后。自有人送上热茶。 他问:“小姑奶奶,瞧你们一个个的狼狈相,必是遇上对手了吧?”玉罗刹也不相瞒,喝了一口茶说:“我们是从万家同乐城逃出来的。不过,聚雄山庄让我们闹得够呛。”见饭菜上桌,她对牡丹说:“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啸哥哥醒了没有。”便起身就走,这就让柴大爷有了想法,对自家人说:“这小姑奶奶的慧眼是长在头顶的。能让她宁可饿肚子也要去关心的人。那这人必然不简单,况且还是闹了聚雄山庄。 我猜测,躺在小姑奶奶床上的应该是那个名声鼎沸的锦衣公子了。”听了这话。雪梅看了一眼姐姐。继续吃饭,只听柴大爷接着说:“聚雄山庄可不是个能让人随便捣乱的地方,就是七大门派也未必敢去。而江湖上传言,说锦衣公子要挑了聚雄山庄,找东方烈的晦气,讨回李家二百五十七条人命的灭门血案。也许这锦衣公子还真去了。” 听到这。牡丹就说:“是去了,还杀了东方轩,邵祖业等十来个自称是高手的人,重伤的更多。”这话说得很是轻巧,惊得柴家人都愣住了。柴大爷便问:“看姑娘的神色,象也受了重伤吧?”牡丹道:“我们姐妹都受了重伤。我对阵东方诚挚。我妹对阵范畴,直到斗了百十多招。我妹中了一锤,我想去救,这一分神被打了一掌,就这么受了重伤。不过没事,伤好后再去。 去个三五回,那狗屁聚雄山庄也就毁在了我们兄妺手上。”呼延英放下碗筷起身说:“我去照看少主,换妹子来吃饭。”刚要离去,忽听得外面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和人的叫嚷声,这脸色顿时一变,嘀咕了一声:“来得好快呀。”便对惊座而起的牡丹姐妹说:“大小姐,你俩去牵马,我扶少主去。”却见天啸象是换了个人似地走了出来,见自己的银钩梅花枪靠在门口,就取在手上对柴大爷说:“大爷,必是江湖人物找上门来了。我不想牵连柴家,那只有得罪了。”言罢出手将柴家人全打晕在了地上,见牡丹姐妹已牵来了马,便到了外面手一挥。“上马。 谁也别缠斗,跟着我就是了。”就从雪梅手中牵过黑驹到了院门口,轻轻地拉开门闩,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见有四个持刀人在说甚么话,就朝牡丹打了个手势,打开大门上了马,当先冲了出去,拍马便走。随即,身后就响起了叫声和打斗声。眨眼耳边除了风声,只有黑驹那急促的马蹄声。 为避开聚雄山庄的耳目,天啸他们避开大路走小路,既不上镇,也不入村,专找独户买吃喝,夜晚就在林中或荒郊野外露宿。细心的玉罗刹终于发现,尾随在后的原来是位公子哥,手上还有些斤两,竟用一把折扇打跑了三个持刀人,这下总算能放下心来,在心里笑道:“这公子哥必是看上了牡丹姐妹中的一个。只是尾随了这么久,也不露脸来照个面,搭搭话,真是个傻公子。” 就这么被江湖人物折腾了半月多,他们终于入了榆林卫地界,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玉罗刹已非常疲惫,但习惯了照顾天啸,见他的脸色很是难堪,就知他身上的内伤正在发作,如再不找处安静的地方运功疗伤,恐怕有性命之忧,便大声叫“停”。呼延英说:“少主,那你们先下马歇息,我去找户偏僻的人家便回来。”天啸点头,免强地吩咐了一句:“那,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呼延英应声去了。玉罗刹翻身下马,将这兄妹仨一一弄下马来,在路旁择了个干净处让他们仨坐下。她让天啸打坐自我疗伤,牡丹俩就一左一右地躺在他身旁,自己小心地护着这兄妹仨,任马儿在林子里寻草饮水。 第六十三章 分手 外面的风,刮得很猛,吹得门窗直响。迟园说起了梦话,刘娃和黄云芸的呼噜声在屋中回响。 天龙依旧那么坐着,卞群瞩目着他的脸,在思量下手的计划。忽然,卞群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喜,脱了鞋子,上床半躺了下来。 她伸手抚摩着天龙的后背,温柔的说:“天龙,小心凉着,快睡吧,别生出什么病来,让刘国权有机可乘。”天龙没有吭声,好象根本没有听见卞群在说什么话,象座泥菩裟搁在那里。卞群也不泄气,挪了挪身子,双手楼住了天龙的腰,问:“天龙,你在想什么?”见天龙许久都没有回答,接着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烦,不讨你喜欢?”天龙这回吭声了,但只说了二个字:“没有。” 卞群见天龙开口,心里乐了,又问一句:“这么说,你是喜欢我喽?”这回天龙多说了一个字:“有一点。”卞群见有了结果,更来精了,追问一句:“那你爱我吗?”这回天龙回过头去,但没有说话,只是一笑后,又恢复了原样。“这么说,你爱我。你说,爱我多少?”此时的天龙,心里烦得很,根本不想回答卞群的任何话,但又怕冲撞她的感情,伤害她的自尊,这才勉强地应答了几句。谁知,卞群穷追猛打,大有没有结果决不罢休“壮举”,心里多少有点气愤,但又无法发泄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应答。 “我很累。卞群,这些问题。等回了城,再回答你好吗?” “不!我不嘛!” 卞群竟然撒起娇来,起身挽住天龙的肩,笑嘻嘻地说:“我非要你回答。”天龙有些憋不住了,很想怒斥卞群几句,让她适可而止,有所收敛。但是,他这人就是心太软。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只怕会伤害到卞群,就这么,压住火气,又软了下来。 “我爱你。但这爱,同爱牡丹姐不一样,反正我也说不上来。” “当然不一样。她是她,我是我,我比她温柔多了。” “是吗?牡丹姐可不会象你这么无理取闹。如她在。一定会体谅我此刻的心情。” “气死我了。说来说去,我还是比不上她。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 “瞧!又小气了。我说爱你就爱你。如你想拒绝我的爱。那就算了。” “别生气嘛!我是和你闹着玩的,往后不许这样了,否则我就哭。” 天龙被逼上了绝路,只好放弃守势,主动出击,免得自己被弄的束手无策。丢人显眼。“好了,别再胡闹了,让我静下心来休息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如你爱我,就睡你的觉。别来妨碍我,让我想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如你不爱我,尽可以继续闹下去,如我明天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要后悔。” 天龙这么一说,卞群还真怕了,哪里还敢死缠烂打,只好乖乖地放开天龙,但却没有忘记在天龙的额头上吻一下,随后盖上被子和衣而睡,没多久,便闯进了梦乡。 天龙怕卞群忽然醒来,又会纠缠不休,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里屋摇上房门,从墙上随手摘了一根硬草根,拨亮了油灯,替刘娃她们盖了盖被子,随后,就在她俩的脚跟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一来应付突然的变化,二来思考明天的事情,三来等待时厉胜他们的回来。 虽说已是深更半夜,但寒琴家,还亮着灯光。 寒琴自在项家大院听了天龙的故事后,还真下了决心,退出了绣花十二艳,从此不在偏道上走动,没事,就和时艳你来我往,或者,找东野惠倩和金兰来赛吉他。更主要的,自见了天龙后,她对男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更为惊奇的是,偏道上有人传言,说她是天龙的妹子,她还认了。但至少,她真的把天龙看成是自己的哥哥,就是在外人的面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此刻,她和东野惠倩,金兰坐在外间的大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在商谈什么事情。说着说着,寒琴忽然激动了起来,朝金兰挥挥手,拉着嗓门叫道:“你懂个屁。他是我哥,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我可以肯定,如我哥知道项瑛被那些乡巴佬坑在了甲子岛上,还干上了那种勾当,必然心急火燎,就算找不到船,也会游到甲子岛,找那些乡巴佬拼命。哼!你说,小东野,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不然,我就自己去了,免得你们罗嗦。” “去。当然去。他是你哥,我还是他的小东野呢。你呢?金兰。” “还能不去吗。但半夜三更的,到哪儿去找船?我可不会游泳。”听了金兰的话,寒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让你游泳啦,我那是比喻,我哥能那么傻吗。下床,我们走,碰碰运气去。” 这运气,当然指的是天龙,但能否遇上,谁也说不上来。当即,三人下床出门,赶上十七路末班车,半醒半睡地来到了终点站城东小广场,一路小跑来到了渔码头。 岸边虽说停着不少船,但只只都是黑灯瞎火的,船老大早就进入了梦乡,谁还会冒傻地应答码头上这三个“疯女人”的问话,只有浪涛附和着她们的叫声。 喊累了,嗓门也冒了烟,就是没人领会,只有狂风在凑她们的热闹。三人在码头上冷的发抖,再不钻进被窝,随时都有被冻僵的可能。金兰首先熬不住了,通红的双手搓着冷冰冰的脸蛋,颤抖着嘴唇说:“我,我我们回去,去吧。”东野惠倩也冷的可怜,但却不敢应答金兰的话,只怕会惹怒寒琴。果然。寒琴朝金兰挥挥手说:“要回,你自己回去吧,别在这里拖我们的后腿。 没船,我也要在这里等,那些船老大总不会睡死过去吧,总有醒来的时候。到时,我再租船去甲子岛,找我哥去。”金兰还真害怕寒琴发火。现在听她这么一嚷,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只盼船老大快快醒来。风越刮越猛,寒琴也有些受不住了,再看东野惠倩和金兰,俩人拥抱在一起,模样挺可怜的,心想:“我是吃惯苦的人,可她俩却是*。娇身惯养的千金小姐,哪经得住这等折磨,万一让这气人的大风冻出病来。还不疼死我哥。算了。还是回去吧。”想罢,就拍拍她俩说:“还是回去吧。万一你俩生出什么病来,我可没法向我哥交代。走吧。”东野惠倩和金兰如释重负,拔腿就跑,直想早点回到家里,躲进被窝。一眨眼。夜色吞没了三人的身影。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寒琴急忙拿来热水,让东野惠倩和金兰擦把脸,暖活一下,再打开煤炉烧开水。灌了一只汤婆子,催金兰俩赶快上床睡觉。只怕会冻出病来。此时,东野惠倩已没有了睡意,让金兰拿着汤婆子,独自睡在里屋,她和寒琴彻夜长谈,主题当然少不了天龙,一直谈到日出海面,这才刷牙洗脸,烧好泡饭,叫醒金兰。 “瞧你们两个的眼睛,肯定一夜没睡,真是发疯了。” “疯就疯,我俩乐意,就是没你的份,快吃你的饭吧,完了后,还要去渔码头。” 天龙大清早,就去了毛莎家。刘娃在邻居张大妈家烧了一大锅稀饭,端着回到家里,还不见时厉胜,和舒杰他们回来,心里多少有些着急,让卞群和迟园俩守家,她自己出去寻找。路上,刘娃遇上了回家的恩哥。俩人说笑而走,毫无目标的乱寻。 “恩哥,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或者,前段日子,你出了什么事?我昨夜想了许多,今天非问不可。” 天龙就把那天晚上去绿色别墅,和在五里桥上遇上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楼住刘娃说:“你们这么听话,我哪里还会有心事。听话,别胡思乱想。” “不!你在骗我。我瞧得出来,你有心事,就快告诉我吧,别让我胡思乱想。” 天龙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你真是长大啦。不错,恩哥确实有心事,但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还是别问了。” “老实说,是不是为了群姐?我瞧得出,她追你追得挺紧。” “我怎么没看出来。刘娃,你看小东野这人怎么样?” “不错。她人挺和气的,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对我们也不错。我挺喜欢她。” “那时艳呢?就是那黑和尚的妹子。” “也挺好的。她不是你的玉儿吗,总不会是情人吧?” “当然不会。那,牡丹姐呢?” “她是我们的恩姐,当然是最棒的。恩哥,我觉得,牡丹姐和你最般配。” “老实说,我自己也说不清。嘿!说好,我身边的姑娘都不错,所以心烦,没法选择。” “恩哥,那你总有感觉吧。” “唉!我自己也糊涂了。不过,就是做光棍,也不会是卞群。” “为什么?” “她这个人有心计,不象小东野那样心胸坦然,为人正直,只要说句话,我就能看到她的心。 可卞群,不论说话做事,总有她的目的,从不管我的心情如何,唉!” “恩哥,不瞒你说,我也瞧不起她。反正,她这人怪怪的,挺讨人厌。” “鬼丫头,不许对她评头论足。你看,你大姐和你二哥怎么样?” “恩哥,说得清楚点,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俩的婚事。” “怎么,你真的同意他俩结婚?” “为什么不能。他俩又不是亲兄妹,再说感情也特好,我这个做恩哥的不成全他俩,此不成了罪人。你们七人,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总盼着你们能过上好日子。一晃,已过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成了大人,趁我还在的时候,多为你们想想,我的心里也舒坦。刘娃,别撅着小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明白,你会嫁人,我会娶妻,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总有分手的时候。 不说别的,就说我这人爱管闲事,流血都成了家常便饭了,就连阎王爷也见了我头疼。但是,我不会总是那么好运,死而复活,每回都能活着来见你们。要知道,我不是神仙,也不是铁骨金刚,一不留神,我这小命也就没了。所以,趁我还活着,多为你们想想。” 第六十四章 触犯族规 “别说了,恩哥,我受不了。我不要你死,我也不嫁人,我要留在你身边孝敬你。” 刘娃听了恩哥的这番话,吓得魂也飞了,瞬间成了一个泪人。她双手紧紧的抱住天龙,只怕一不留神,他会走了,从此不再回来。论感情,天龙对自己的七个弟妹,不是三天两夜能说清楚的。但刘娃七人,也不是七根木桩,都有自己的情感,只是平时恩哥在外忙碌,没有诉说的时间罢了。 现在,天龙谈到了现实,是一种谁也无法逃避的现实,但刘娃却要逃避,因为她爱自己的恩哥,这是六年积累起来的情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如能抵命,刘娃情愿替自己的恩哥去死,就是千刀万剐下油锅,她也不会眨一眨眼睛,因为这是一种缘分,一种谁也说不清的缘分。望着痛苦万状的刘娃,天龙有些后悔了,但不说,他会更后悔。 “听话,恩哥又没走,你哭什么,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嘛。你不说,我会哭吗?你坏透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刘娃还是口是心非的倒在了天龙的怀里,又哭又闹,撒起娇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的脑袋顶住天龙的胸口,双手勾住天龙的脖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如你往后再欺负我,我就饶不了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不信。你走着瞧。” “大家快瞧,是谁在我恩哥身上撒娇,你们说羞不羞?” “羞!羞!羞!”忽然,白贞的取笑声响了起来。随即,大家齐声高呼,哈哈大笑。天龙猛然抬头,天龙这才发现自己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大家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主角就要数白贞了,说了笑了还不够,还要不停地拾起地上的小石块,往刘娃的背上扔。“好好!别再胡闹了,都回去吃饭吧。饭后,我还有事同你们商量。”大家一路说笑往刘娃家赶去。路上,白贞少不了要取笑刘娃。撮她的腋窝,打她的屁股。刘娃嬉笑中,就把天龙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 。白贞当即就傻住了。忙找来时厉胜三人,把刘娃说的那些话说了一个大概。时厉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说:“也不知昨晚太上皇说了些什么话,或者恩哥在外遇上了什么不称心的事,再有就是恩哥又产生了什么预感,预感今天。或者这几天,会发生灾难性的事情。总之,这不是个好兆头,大家心里有数就是了。以我看,从现在起。我们一刻都不能离开恩哥,随时应付突发事件。就是堵枪眼,也能给恩哥争取一点时间。”刘娃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又是恩哥冲在前面,没我们的份。我看,不如大家分分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让恩哥有机可趁。” “这容易。”白贞似乎已经有了计划。她抬头张望了一眼,见天龙在距他们数十米远的一棵大树旁,正在同舒杰他们说话,就压底声音放心地说:“不论往后发生什么事情,碧玉和大雄保护恩哥;我和二哥,还有刘娃,应付突发事件,不论对方有多少人,我们只进不退,直到恩哥安全为止;小弟,到时小敏就交给你了,如她少根头发,由你受的,如需要送信,当然也是你的任务。记住,特别是今天,太上皇可是个扎手的人物,别让他钻了什么空子,害了恩哥。 刘娃,如你在太上皇的面前顾念父女之情,伤害到了恩哥,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到时和你反目成仇,一刀宰了你。”刘娃被说急了,流着眼泪说:“这话,我早就对恩哥说过了,现在就再说一边,我的父亲早就死了,刘国权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堆狗屎。如今天让我撞上,就一刀捅了他。” “这我就放心了。”白贞的话音刚落,却见左侧的树林后面,闪出一个人来,披着虎皮大衣,光秃秃的脑袋,正是刘娃的父亲刘国权,紧随其后,便是季布的西县十五大亨,一时吃惊不小,心想:“这太上皇不请自到,这大亨王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看来,还真有点不妙。”刚想对自己的恩哥发出信号,机灵的凡奎已先走一步,一声刺耳的口哨传了过去。父女相见,分外眼红。刘娃一见刘国权,容颜一怒,反手从身后掏出两巴匕首,冲了过去,但没走多远,就让一人拦腰抱住,刚要发怒,见是自己的恩哥,就叫道:“放开我。恩哥,我要杀了这老混蛋。” “听话,刘娃,别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就是要杀他,也不该是你,否则别人会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再说,现在也不是打的时候,快放好匕首,别再惹事了。” 刘娃也不敢冲撞恩哥,只好忍住怒气,藏好匕首,只是眼眶里闪出了泪珠。这时,刘国权和季布一行人,已来到了面前。 “小兄弟,别来无恙。” 季布打着哈哈,天龙也只好应酬。 “季老大,托你的福,过得还不错。怎么,来这甲子岛,帮太上皇助拳压阵。” “这是什么话。小兄弟,听老哥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这话说的不错,但要看对什么人了。项瑛在太上皇的手上,不论他俩是师徒关系也好,*说爱也罢,但她毕竟是我的义妹,项杰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了我,那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季老大,拜师学艺,在这滨都城,可是件人身大事,仅次于结婚,这一风俗,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你和太上皇不会不知道吧。不错。项瑛昨晚叫我滚蛋。可以,滚就滚。不过,离开甲子岛之前,太上皇和项瑛都该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没法向死去的项杰交代。” 项杰临终托孤,滨都武林人人皆知,东野一郎做的证人。季布和刘国权当时也在场。现在,天龙提到了托孤一事,季布就是再狂,目中也不能没有东野一郎,只好打着哈哈对刘国权说:“刘兄,小兄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何况这妞来路不正,你犯不着为了她,而得罪东野老夫子。小弟心想。你还是让小兄弟带她回去,免得别人说你拐骗小女孩。”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倚老卖老地对天龙说:“你也不用得理不饶人。老哥今天把臭话说在前面。如这小妞去而返回,你小兄弟不能再来找刘兄的茬,否则,就是你小兄弟不对了。到时,老哥少不了要插手此事,红着脖子和你说话。向你讨教几招绝活,那是免不了的事。给句话吧,小兄弟。”天龙没了到季布今天会说人话,当然也就点头同意,问刘国权:“项瑛现在人呢?” “还在了望楼。”刘国权实话实说。接着。他摸了摸光头,打着哈哈说:“小兄弟。不做冤家做亲家。我把项瑛还给你,那你也要把刘娃还给我,不然,这事捅到天上去,也是你没道理。你说呢?”天龙早就想到刘国权会有如此一说,当即点头笑道:“可以。 不过,她认不认你,我就不知道了。”说着,指指刘国权,问刘娃:“你认识这人吗?”刘娃摇了摇头,接着又说:“我只知道他是东县太上皇,没有人性,比畜生还不如。”刘国权怒啊,当着众人的面,刘娃竟敢如此放肆,心想定是天龙指使的,不然,这小丫头哪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想动手,但却发现天龙的弟妹,早就做好了斗杀的准备,再见天龙的身后,站着一帮怒不可待的彪形大汉,只好强忍怒气,另做打算。“好你个野丫头,竟敢如此漫骂父亲,但我还是念在你母亲的份上,饶你这一回。”刘娃一挥手,怒道:“老混蛋,不瞧在我母亲的份上,你想怎么样?告诉你,你不找我的晦气,我还要找你的晦气呢。拿来,我家的地契,和我母亲放在你这里的四百多块钱。”刘国权一愣,没料到刘娃会知道这么多事,就眼珠一转,生出一条毒计来。 “刘娃,地契和钱,是你母亲托我保管的,想等你长大后再给你。既然你今天提到了这事,那也可以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地契在家里,我不曾带在身边,钱在了望楼,你随我去取。” “去就去,难道我怕你不成。走!”刘娃说走就走,却让天龙拦了下来,并在她耳旁轻声说道:“瞧他如此爽快,那必定有诈,你千万不能急噪,免得着了他的道。 听恩哥的,我家不缺这些钱。你就是要去,也要等恩哥计划一下,想出一个对策来。否则,四百多块钱换你这条小命,打死我都不干。”刘国权有些等不急了,直朝天龙嚷嚷:“哪来这么多屁话。快点,取了钱,我还要回县城。”天龙心里一笑,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他朝刘国权点点头,也学着打起了哈哈:“刘兄,又不是赶去充军,急什么,现在还早着呢。我看不如这样,如你存心存意地想归还地契,你立即回家去取,我想半天的时间也就够了,黄昏前,我陪着刘娃来取,你看怎么样?”不料此话,正中刘国权下怀。 原来,刘国权清早过来,就是想骗天龙去了望楼,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天龙答应黄昏前陪刘娃去了望楼,也就是说,刘国权有大半天的时间来布置陷阱。更何况,身边多出了季布这个把兄弟,和他的西县十五大亨,也不怕天龙和他的七个弟妹,舒杰和他的这十多个兄弟。“好!小兄弟,快人快语,我们不见不散。”刘国权和季布他们一走,天龙带着舒杰他们回到刘娃家。 舒杰的这帮兄弟,见了这么大一锅稀粥,立即倒了胃口,把舒杰拖到一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后,对天龙说:“小兄弟,我们出去办点事,黄昏前,我们一定赶回来,同去了望楼,会会太上皇。”还能怎么样,天龙当即点头同意。舒杰他们走后,天龙的弟妹议论纷纷,心中多有不快。天龙也只好笑嘻嘻的劝阻这些弟妹,只怕说多了话,让卞群听了去,告诉她的师兄,造成不必要的磨擦,弄得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吃完稀粥,天龙少不了到邻居张大妈家道谢,并带着弟妹在甲子岛上跑了一圈,熟悉一下岛上的环境,以便撤退时所用,免得到时让人打得晕头转向,损兵折将。 不知不觉之中,已到中午。天龙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了数后,带着弟妹,迟园,黄云芸和卞群,去岛上唯一的一家饭店吃午饭。庄碧玉一踏进饭店,就想起几年前,自己在饥寒交迫之中,偷了饭店里四只菜包子,结果让店主逮了个正着,并指使两个伙计毒打自己,恰好让天龙撞见,又是赔笑又是磕头,店主这才饶了庄碧玉。也就是这一天,庄碧玉和其他五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成了天龙的弟妹。为这,天龙触犯了东方家族的族规,这才不得已杀出了重围,反出了东方府,还险些命丧春水江。“恩哥,就是你在这里救我,带我离开甲子岛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天龙早就忘了此事,见庄碧玉此时提起,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楼住她笑嘻嘻的说:“你这鬼丫头,都是老掉牙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记住,要好好做人,做个有出息的人,出人投地,混出个人样来,让恩哥高兴高兴,也享享你们给我带来的清福。”那一年的事,对这七个弟妹来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否则,那还算是人吗?现在庄碧玉提起,这些弟妹立即围住了自己的恩哥,少不了又是一番哭笑。随后,大家七嘴八舌地点菜吃饭。 第六十五章 黑衣人坠海身亡 刚吃到一半,从外面风尘仆仆闯进三个人来,却是寒琴,东野惠倩,和金兰。 卞群一见这三人,顿时慌张了起来,就象做了什么坏事,心“砰砰砰”地跳的厉害。天龙一见这三人,脸上一喜,就象夜色中见到了阳光,心中顿时一宽。 三人在天龙的左右挤了下来,又加了七八个菜,这才说说笑笑吃起饭来。天龙问:“你们三个,怎么知道我在甲子岛,还寻到了这里来?”东野惠倩笑嘻嘻的说:“项瑛陷在甲子岛,还让人给毁了,偏道上早就传开了,马五给寒琴捅来了消息,急得她非要连夜来这甲子岛,说一定会遇上你。半夜三更的,哪来船给我们租,结果在风天雪地里挨了一个多小时的冻。 今天一早,我们就赶过来了。肚子饿,那总要吃饭吧,一打听,就来到了这个饭店,没想会撞上你们。龙哥,项瑛找到了吗?”寒琴见天龙听了后,摇头轻叹了一声,脸色非常的难看,忙问:“龙哥,怎么啦?”天龙又是摇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寒琴急了,追问:“龙哥,天塌下来,我们和你一起顶着。但出了什么事,你总要说出来吧,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出主意帮你呢。龙哥,你快说呀!”想起项瑛昨天的言行,天龙有说不出的痛苦,见寒琴一再的逼问,真不知应该怎么对她们说才好。东野惠倩还真担心天龙出了什么事情,见他总是摇头叹息。急的眼泪也出来了。“龙哥,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天龙避开东野惠倩的双眼,仰天望着织满蜘蛛网的房顶,轻声地说:“为了项瑛。” “那项瑛怎么啦?” “她是不是寻了短见?” “难道她?” 刘娃被寒琴三人问的憋不住了,起身怒声叫道:“这婊子死了干净。娘的!什么玩意,我恩哥找了她这么多天,她感激的话不说一句,还不要脸皮地说她愿意给别人玩。还说我恩哥吃醋,还让我恩哥滚蛋。 娘的!如不是恩哥拦着,我昨晚就要去杀了她。”寒琴耐着性子听完后,一拍桌子,问刘娃:“告诉我,这婊子养的现在在哪里?” “在北面的了望楼里。” 听了刘娃的话,寒琴“呼”的一下站起身,对天龙说:“龙哥,我现在就去把这婊子抓来。让你发落。” “我和你一起去。” 东野惠倩也站了起来,天龙怒了,手中的碗往地上“啪”的一扔。叫道:“谁敢去?都给我坐下。哼!你俩起什么哄。就算要找事,也不该是今天。小东野,我知道你俩是为了我好,但大亨王在了望楼里,他和寒琴的关系,我不说。你也明白。为了刘娃,太上皇已经和我粘上了,如再去个寒琴,大亨王这才巴不得呢。你俩放心,黄昏前。就会有个交代。到时,寒琴留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否则,立即给我回城南去。” “不行。那王八蛋又不是我父亲,凭什么我不能去?”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不讲道理。” 寒琴说着,管它是什么场面,扑倒在天龙的肩上,就是嚎啕大哭。东野惠倩来气了,气呼呼地对天龙说:“你吃错药了,为了来这甲子岛找你,她一夜没睡,也担心了一夜。 可你,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心情。你,你真是不讲道理。”天龙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跺跺脚,挥挥手说:“好!都去。都去。这该可以了吧。”东野惠倩怒了,涨红着脸说:“龙哥,你这算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来这里来错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好,但我们为了谁好?告诉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哼!”这红颜知己一怒,天龙还真怕了,只好强颜欢笑,来挽和局面。“好了,别再生气了,是我的错还不成吗。不过,我有话在先,到了了望楼,不论对方说什么话,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擅自动手,免得添乱,打乱了我的计划。”东野惠倩这才笑了。她伸手拍拍寒琴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别哭了。寒琴,如你再哭,那就是你不对了。要知道,他最喜欢胡思乱想了,为了你,还不,明白了吗。”寒琴擦干了眼泪,竟然在众目癸癸之下,伸手楼住天龙的脖子,撒起娇来。 吃完午饭,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天龙他们回到刘娃家,见舒杰他们还没回来,就坐在一起闲聊,东拉西扯地谈了许多,最后谈到了了望楼里的这些人,少不了要商量应付的对策。天龙一直等到黄昏,还是不见舒杰他们的影子,只好改变计划,让卞群,金兰,庄碧玉,和凡奎他们先去码头租船,等他们到后一起回城。他自己带着东野惠倩,寒琴,时厉胜,白贞,和刘娃去闯了望楼。一行人来到了望楼,已是掌灯的时候了。 刘国权和季布站在门口,见了天龙他们,就和善的迎了上来。 “小兄弟,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还以为你怕了,失约不来了呢。” 天龙也不答话,将手朝刘国权一伸,笑嘻嘻地说:“给我吧,地契,还有钱。”刘国权打着哈哈说:“急什么,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少不了让我尽地主之意,请你们吃顿晚餐,免得你们回到城里乱张扬,说我刘国权不上台面,坏了我的名声。” 东野惠倩摇头笑道:“太上皇,怕是鸿门宴吧?你是狼,找上了大亨王,还不狼狈为奸,设下陷阱来害我的龙哥。这最后的晚餐,我们可没有这个口福,还是你自己吃吧。”季布“哈哈”地笑道:“没想到你绝情十三娘的胆子,越混越小了。了望楼里设鸿门宴。亏你想的出来。我知道,你是在偏道上混怕了,怕我们这两个老哥,会吃了你。” “怕?我绝情十三娘怕过谁啦?” “还说不怕,瞧你的腿都在发抖了。算了算了,没想到绝情十三娘找了黑衣小子,都成了鼠辈了。 告诉你,还真让你说准了。我们在了望楼里设了十三道陷阱,就等小兄弟去闯,没想到让你给拆穿了,实在是可惜。不过,如没有这十三道陷阱,又怎么知道你绝情十三娘是个孬种呢。嘿嘿!我们这刀山油锅,吓走了一对真龙凤,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快活。实在是快活。” 东野惠倩明知道季布是在用话激自己,但他的这些话。说的还真有一点威胁性,一旦张扬出去,天龙的脸。也就丢尽了。别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地议论天龙,也许还会说天龙是滨都的第一个鼠辈,此不毁了天龙的半世威名?为了天龙,她要以命一搏。“ 走就走,谁怕谁呀。”东野惠倩说着,大步闯进了了望楼。天龙阻止不及。只好带人紧随进去,以防不测。刘国权和季布相互望了一眼,冷笑之中,进了了望楼。他俩在前引路,将天龙一行人带到了楼上。指着四桌热闹的酒席说:“瞧!白马王子他们多给面子,已经先吃了。” 舒杰他们一见天龙到来。身后还跟着东野惠倩和寒琴,都站了起来。舒杰招手叫道:“小兄弟,我们早就来了,你怎么才来?快!你的菜,我们帮你留着。”天龙气呀,舒杰这些人,算什么玩意,还拜把兄弟呢,没一点义气。自己在刘娃家干着急,他们却在这里喝酒取乐,难道这就是他们嘴上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幸亏不想依靠他们,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刘国权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叠十元票面的人民币,给了刘娃,随后对天龙说:“怎么样,我太上皇不是伪君子吧?不过,我还真想和你小兄弟过上几招,给大家助兴。”说完,不等天龙应答,挥手一拳,就打在了天龙的脸上,嘴角顿时留出血来。“太上皇,我和你拼了。” 东野惠倩一见刘国权如此下流,怒嗔一声,挥拳就朝他猛扑了过去,却让季布拦住了去路,对打了起来。虽然,天龙有所思想准备,但却没料到刘国权会如此卑鄙,心里好生愤怒,一抹嘴,就和他交上了手,一出招,就以臂代枪,使出了追魂枪法里的“目中无人”。刘国权也不敢怠慢,用一招大江东去再回首,迎上了天龙。 季布边打边走,把东野惠倩引到了楼下。渔家七兄弟和东县二十一怪,各抄家伙,找上了寒琴和时厉胜四人,一场混战,由楼上打到了楼下,又从楼下打到了楼外。舒杰这些人,不知道刘国权早已安排下了计谋,先诓他们这些人来这里喝酒,用好话骗他们在这里做证人,来验证这场不规则的比武,并且还能阻止他们出手相助天龙。 这些蒙在鼓里的傻蛋,一面尽兴地喝酒,一面为天龙和刘国权呐喊助威。刘国权和天龙对了几招后,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觉得天龙这人非除掉不可,否则往后总是一个大患。天龙的身手虽说厉害,但他不论怎么说,总是个有经验的老手,更何况布有陷阱要让天龙来钻,故而使出的招式,一招比一招阴险,一招比一招歹毒,渐渐占了上风。 但天龙也不是个无名小辈,只是少了临场经验,不能如数发挥自己的长处,但手脚上的功夫却不赖。他身处劣势,却招式不乱,打出的每一拳,都恰倒好处,不让对手占半点便宜。打的人惊心动魄,看的人眼花缭乱。正在激烈斗杀的时候,舒杰见天龙一掌拍在刘国权的胸口,紧接着又是一拳,击中了刘国权的下巴,随后照着刘国权的屁股抬腿一脚,将刘国权踢得飞了起来,扑象东窗,惊得起身闪了过去,同时叫道:“小兄弟住手。” 手已抓住了刘国权的左脚裸,往回一拉,救了他一命。天龙又怎么知道世道的险恶,听到舒杰的叫声,就收住了手脚。而就在这时,刚捡回一条小命的刘国权。不等双脚站稳,叫了一声:“兵不厌诈。”对准天龙的胸口“噗噗”两掌,打的天龙往后一连退了数步,撞破早已做了手脚的窗户,跌下了了望楼。这场惨剧,发生在一瞬之间,在场喝酒的人都惊住了。刘国权望着自己的双手。忽然,他狂笑了起来。舒杰颤抖了一下身躯。猛然醒悟了过来。他清楚的知道,天龙的这场劫难,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否则,刘国权也没有机会出手。“小兄弟。” 他痛呼之中,跳窗而下,去找天龙。牛不羊,东野奋强他们,摔了酒杯。掀翻桌子,大叫声中,都越过窗户跳了下去。东野惠倩。寒琴。和时厉胜他们听见舒杰等人在楼后的狂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扔下对手,朝楼后跑去。 “哥们,此时不走,再待何时。跑哇!”周通知道自己的师父已经得手。欢呼一声,按计划,带着一大帮兄弟消失在夜色中。东野惠倩他们来到楼后,只见顾宝在和舒杰争吵。“娘的!都是你这王八蛋,救了狗日的太上皇。不然他早就死了,哪还轮得上他去杀小兄弟。我抄你奶奶!现在留下了一滩血。人却滚到了海里不见了,你,你。” 东野惠倩一行人听了顾宝的这些话,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脑袋“轰”的一下炸裂了。寒琴和白贞发疯般地推开人群,纵身跳进了海里,一面划水,一面哭喊。 “龙哥,你在哪里呀,别吓唬我。” “恩哥,快出来呀,别扔下我们。” 懊恼万分的舒杰,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忙和高金荣跳进了大海,把寒琴白贞拖上了岸,然后与大家共商对策。 “外人总是外人,我信不过。是天龙的弟妹,就跟我冲进去,杀了那狗日的太上皇。” 东野惠倩哭喊着,撞破底楼的窗户,窜进了了望楼。寒琴和白贞从别人的胳膊里挣脱了出来,紧随时厉胜,刘娃,顾宝,在怒嚎声中,冲进了了望楼。但了望楼,早已人去楼空。“狗日的,你逃得了初一,避不过十五,我从此和你势不两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太平公主也要杀了你,为我们的恩哥报仇雪恨。” 刘娃那嘶哑的吼声,划破夜空。时厉胜愤怒之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满地的干草,随着呼啸的狂风,火越烧越大,瞬间之中,把这座清末时期建造的了望楼,烧成了一堆废墟。东野惠倩跪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旁,面对大海,大声泣道:“龙哥,我十三娘发誓,从现在起,我和这太上皇誓不两立,今日此仇,如同血海,只要十三娘不死。” 飞沙走石,海浪汹涌,瞬间乌云滚滚来,一腔怒火,同仇敌忾,不杀仇人气难消。 舒杰等人见利忘义,使太上皇刘国权有机可趁,一场撕杀非生即亡,因舒杰出手相救小师叔,而导致天龙坠海身亡。却说时厉胜一怒之下,一根火柴烧了清末民初的了望楼后,冒着刺骨的寒风,与白贞,刘娃,刘宝,吕民再次下海,寻找天龙的尸体。海浪汹涌,风高夜黑。四人冒死,来来回回地找了近一小时,哪里去寻天龙的尸体,只得上岸,找船离岛,回到市区,已是次日清晨。 天龙的死讯,当日就在滨都传开了。 时艳听说黑衣小子不幸坠海身亡,此讯如刀,切肺刺心,哭得象个泪人一般,此景此情如同世界末日,怒得有愧于天龙的时雁气愤难息,让手下兄弟找来自己的师兄弟和结拜兄弟,商讨寻找太上皇,替天龙报仇雪恨。金瑛满脸泪痕,愤恨地说∶“不说天龙有恩于我,就是那歹毒的太上皇,用龌龊手段杀了对手,也令人齿恨。不是我金瑛不知量力,等过了恩师的生日,便上东县去找太上皇的晦气,好歹也要出出胸口的这口怒气。” “好。”吕民相应∶“这太上皇,还真不地道,竟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胜之不武。师姐,孤掌难鸣,我愿和您同往,也多个帮手。” “也算上我一个。” 时雁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拧灭在烟缸里,冷冷地说∶“我们欠天龙的太多了,而他的弟妹又小,这血仇,我们扛下了,决不能让狗日的太上皇活得太自在了。”余良呼应道∶“时哥,我早就想找太上皇的晦气了,只是碍着他是我们小师叔的这层脸面上,才没和他作对。哼! 现在出了这档事,也不怕日后师父知道了,论我们的不是。 走,先上项家大院,料理天龙的丧事去。”大家点头称是,纷纷站起,推上自行车,离开了时家大院,直奔城东而去。一路无话,到了项家大院,已近中午。 寒琴和东野惠倩,穿着刚赶制出来的白麻孝衣,以主人的身份,接待追悼者。“匆忙之中,难备厚礼,这些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时雁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在路上大家凑起来的十几元钱,塞在了寒琴的手里,对东野慧倩说∶“十三娘,时家在千坟庄有块墓地,风水也不错,紧挨着王建都的大坟。”东野慧倩点了点头∶“再说吧。”时雁也不多说,带人步入客堂,已见八仙桌上摆上了天龙的灵位,和一只燃着高香的香炉。他接过刘娃递来的三支香,掏出火柴点燃后,恭敬地朝天龙的灵位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泣叫一声∶“龙哥。”便跪在了灵位前,惊得时厉胜和白贞忙出手去扶。 “黑和尚,你这是干什么?” “快别这样,时哥。” 时雁跪在地上推开时厉胜和白贞,朝身后一挥手,顾宝,余良,刘宝,金瑛,吕民,邝捷,辛传宾,殷文泰,和章迈全跪了下来。 “龙哥。”时雁又泣叫一声,热泪涌出,说∶“龙哥,不说你我都是东方府的旧人,就拿你再三救我妹子的事来说,此恩也不敢忘。上回,你救了我师妹,可我却以怨报德,砸了你的脑袋,原想日后向你敬酒赔不是,可你却步入了太上皇的陷阱,不幸去逝,此仇我兜了,你的弟妹我也会尽力照顾,你就安心去吧。” 第六十六章 东吴双娇 一连数日,来着众多,半数以上,都是主人不认识的,一问才知,是天龙生前搭救过的,或者交结的朋友,其中有四世同堂的笪诗一家,有安然兄弟三人举家而来,有龙目山老猎户。 当然,也少不了滨都武林四十家的掌门人,和绿色别墅十姐妹。时厉胜七人,在东郊千坟庄,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请来泥瓦匠,造了一座比常人大三倍的坟茔,因找不到天龙的尸首,只好放进天龙日常所穿的衣服,和他的随身之物。墓碑上清晰地写着:恩哥天龙之墓。墓碑下方,写着时厉胜七人的姓名。东野惠倩,寒琴,时艳,金兰,顾宝,安然夫妇,和卓有成夫妇在坟茔四周挖了七个大坑,待青明时节来临,前来拜祭天龙,种植松柏花草,以寄哀思。一切完毕之后,时厉胜七人搬出了项家大院,住进了春水江江堤旁,老马路骆氏奶娘家的那座老宅。时厉胜七人曾在这里住过,对家里的一切也不陌生。他们把天龙的灵堂设在里屋,那曾是白贞,刘娃,庄碧玉,和高敏住的地方。刘娃取出天龙心爱的银钩梅花枪,用白粗布包好,放在天龙的灵位旁。白贞买来一瓶大曲,取出大碗,斟满后,敬在天龙的灵位前。 东野慧倩和时雁凑了近两百元钱和一些粮票布票,交给了白贞,以维持他们的生计。时雁在天龙的灵位上点燃了一柱香,随后对时厉胜说∶“小太保,我和十三娘商议过了,你恩哥的仇,还得你们七人来报。不过,你们尽可以放心。 白贞接过了天龙肩上的这副担子,为维持日常支出,她扛着恩哥曾经耍弄过的刀枪棍棒,在恩哥摆过的场地上,耍拳卖艺。终于尝到了恩哥往日的幸劳。火气暴躁的时厉胜,此时也变的文雅起来。为了减轻白贞的负担,他瞒着家人,偷偷地溜到了渔码头,找上了恩哥过去的东家,扛大包挣钱,干起了力气活。懂事的凡奎,拿起恩哥用过的麻袋,到煤场附近去拣煤,却意外的让高敏发现了。结果俩人共守同盟。凡奎拣他的碎煤。高敏上菜场拣自己的菜皮,如此一般,家中得益。庄碧玉包下了家务活,洗衣做饭。忙里忙外,做的还真象模象样。刘娃和展大雄在屋前的荒地上,刨出了约有半亩地的地,四周用偷来的竹片扎上了篱笆。随后,上了渔码头,偷来不少小鸡小鸭,放养在院里。时常,俩人踩着冰冷的河水,到郊外的小河里。筑坝抓鱼,摸些螺丝,河蟹,河虾,河蚌。大的卖给外人,小的留下自己吃。原本天龙独自承担的家务,现在被七个弟妹,分担了。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守在天龙的灵位前,追忆往事,痛哭不止,情景十分悲哀。 “有一回,小敏生病,恩哥为了增加她的营养,顶着满天的大雪,闯进了怪石林,打了三只野兔回来,在饥寒交迫之中,晕倒在雪地里,如不是牡丹姐和二哥及时找到,恩哥也就没了。” “是啊!恩哥为我们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为了让我们吃好穿好,他时常吃个半饱,下饭的菜差不多都是我们吃剩的,遇上好的菜,还舍不得吃,就冲一碗酱油汤混过去。” “逢年过节,我们都有好衣服穿,可恩哥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但却没有一套象样的衣服,一年四季,始终在黑白两套练功服上更换。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拉着二哥去城北,帮别人拉了一场场子,拿了十五元的血汗钱,替恩哥买了一套蓝卡其的衣服,可恩哥舍不得穿,硬是放进了木箱里,说给二哥结婚时穿,听得我当时就哭了。” “大姐,为了你和二哥的事,恩哥还问过我,说要为你俩做主,操办婚事。” 刘娃说着,放声痛哭,一时引得大家嚎哭不止,断断续续,直到天明。 舒杰,顾宝他们这批知青,调回到了城里,有了自己的新工作。 天龙死后,卞群的情绪一落千丈,通过父母的关系,也被调回滨都,分在滨都衬衫三厂,但还是没法挽回往日的风采,和干劲十足的工作热情,有事没事就上医院混病假,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里,整天整夜瞧着自己和天龙在农场拍的一张合影照片,痛苦万分。绿色别墅的姐妹,见卞群如此这般,硬是把她请到了绿色别墅,企图恢复她的本来面貌。大家坐在别墅的大客厅里,磕着瓜子,扯东拉西,调节卞群的情绪。性格外露的东野慧倩,一到了此时,心情就浮躁,脾气就见爆,见不得大家一脸愁容,听不得大家纸上谈兵,冷笑几声,独自离去。 东野奋强不失前言,在春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的中午,请来了舒杰,盖无双,吕民,顾宝,牛不羊,高金荣,马玉,和钟鸣,移步西亚酒家吉祥厅,摆上一桌上好的酒席,把自己的新娘子扬菲妃,介绍给了大家。扬菲妃身材高挑,杏嘴大眼,感情专一,身手平平,可却爱争面子,有工作不做,常和东野家族的一对孪生兄弟东野惠军,东野惠兵在滨都火车站一带捞市面,在城西小有名气。大家举杯畅饮,正喝在兴头上,顾宝忽然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说:“今天这酒,小兄弟也应该有份,可是,娘的!都是那不要脸的太上皇,这帐,老子早晚要和他算。”舒杰伸手抓过一把花生米,两眼望着顾宝,象是要看透他的心。 他不快不慢,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扔花生米,直到吃完,才说:“小魔王,这确实是件生气的事,小兄弟好歹是我们的生死兄弟,谁知他这么短命,少年英逝,就这么走了。嘿!真是可惜。”顾宝一听,放下酒杯,扔了筷子,点燃了一支香烟,猛吸了几口后,把香烟狠狠地扔进自己的酒杯,指着舒杰气呼呼的说:“都是你这小子不仗义,救了太上皇,害了小兄弟。 娘的!你在小兄弟的灵位前,是怎么发誓的?娘的!你不去砍太上皇。却和他坐在一块喝酒聊天,点香做兄弟,你他妈的还算人吗?告诉你小子,咱们的情谊没了,什么义气不义气的,都是狗屁。你给我小心点,往后撞上,我俩就是他娘的死敌,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灭你。”说到这。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朝东野奋强拱拱手说:“混世魔王。我不想和这小子坐在一块喝酒,恕小魔王无理,告辞了。”说完,怒视了舒杰一眼。踢翻椅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东野奋强虽说有些难堪,却没怪罪顾宝,心中有气地问舒杰:“这是怎么回事?” 舒杰见赖不掉,只好打着哈哈说:“这小魔王的火气也太大了,不就是一块儿喝酒吗,碍他什么事。那天,是金荣的兄长楚霸王请我,我能不给面子吗?你们也知道。滨都五天王风雨同舟,遇上大事还不凑在一块议论议论。 他们请我,一来讲和,别再插手过问小兄弟的事,他的弟妹想报仇。那是他们的事,让我们这帮兄弟别再管了;二来听听我的意见,看看滨都偏道一百零八将龙虎榜的排名,有什么差错。就这么,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东野奋强虽然觉得舒杰有些奸诈,但天龙毕竟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就拜了那么一场把子,也犯不着为了他,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也就不再追问此事。他点头笑了笑后,朝大家挥挥手说:“喝酒喝酒。” 随后问舒杰:“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龙虎榜,有哪些人物?快抖出来听听。”舒杰拍拍脑门笑道:“不好意思。一大串的绰号,谁记得过来。再说,我也没留意。不过,有很多人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也许,你的新娘子知道。”这时,门外响起了时雁的叫声:“顾宝,吕民,你俩在哪里灌马尿,还不给我滚出来。”吕民刚要回答,已见时雁闯了进来,不等他分辩,时雁就说:“过几天就是恩师的生日,我们师兄弟都在四秀家的店里商量,就缺你俩。顾宝人呢?” “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吕民这才想起四月二日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五十八岁生日,应答了一句后,慌忙起身,还来不及对大家说声“告辞”的话,就被时雁拖出了吉祥厅。 舒杰这些人,都不认识时雁,只在历届的擂台比武大会上,交过几次手,但从未说过话,只听顾宝俩时常在他们的面前,吹捧自己的师兄怎么怎么的,今日一见,果然人高马大,气壮如牛,不同凡响,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扬菲妃似乎看透了大家的心事,就笑嘻嘻地说:“这人是城南码头上的实力人物,名气仅次于楚霸王,人称黑和尚,就连红旗广场的白面书生,也要称他一声大哥。不过,这黑和尚很少露脸争地盘,所以名气,也就没有白面书生和酒坛子这些人大。 听说他有个妹子,人称金发女郎,又叫碧波仙子,是位吉他高手,和城南旧城区的伤心女子,并称东吴双娇,是城南第一大美人,长得活象个外国人,蓝眼高鼻,反正没法形容。” “真有这么靓?”马玉心里一动,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后,色咪咪地说:“我们城北人,只知道城南双艳,并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东吴双娇。请问,这两个丫头,是哪路人物?”舒杰他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马玉的话,只等扬菲妃回答。 扬菲妃笑了,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后,打开了话闸,滔滔不绝。“城南双艳,是酒坛子的姐妹,道上的人物,别人的高徒,你们城北人当然知道。可东吴双娇,是大家闺秀,也没拜师学过艺,名气出在吉他上,你们这些大人物,又怎么会认识呢?但是,你们千万别轻视了这伤心女子,道上的不少人物,都已栽在了她的手上,最惨的,就是我哥的三个徒弟,那才叫丢脸呢。说来也怪,这伤心女子,既不是谁家的高徒,也没有后台撑腰,但在旧城区这码头上,就是她说了算,没有一个混混不服她的。 在你们庆丰农场,美男子也算是个有名望的人物了,在城西的哥们也不少,但走进了城南旧城区,连个屁都不是。有一回,美男子心血来潮。带着一帮哥们闯进了旧城区,砸了别人的地盘不说,还毁了野花,并扬言要把伤心女子搞到手。 伤心女子气得发疯,当夜就手持两把匕首,独闯西湾新村,把个美男子吓出了一场大病,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踏进旧城区半步,你们说邪不邪门?我提醒你们。这伤心女子除了一个叫绝手的小子。恨透了世上的男人。特别是道上的人物,所以从来不和任何男人交往,哪怕是多说一句话,也怕脏了她的嘴。你们这些人物。千万别去招惹她,免得自寻烦恼。 还有,奋强的侄女黑牡丹,听说和伤心女子做上了姐妹。这黑牡丹,可是朵能看不能摘的人。”其实,寒琴这人,舒杰他们都已经在甲子岛见过了,天龙没有介绍,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个特靓的姑娘。还是一个什么人物,故而不能对号入座,糊涂透了。 牛不羊摇头笑道:“这就对了,听外面传言,说天龙有个表妹叫伤心女子。还说天龙毁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恨男人。但是,传言总是传言,谁也说不准到底是真还是假。”不等大家说话,扬菲妃就说:“什么毁不毁的,你说这话,就不怕招惹了黑牡丹,和伤心女子这两个女人?告诉你,根本就没那种事。不过,伤心女子确实是那黑衣小子的妹子,但不是表妹。没想到伤心女子的一句胡话,把天下人都蒙了,真是个大笑话。” 东野奋强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有这般能耐,高兴的“哈哈”大笑。他抬手勾住扬菲妃的脖子,对大家说:“没想到我的菲妃这么有门道,说出来的话一套套的,还真是内行。”见大家点头大笑,就问妻子:“你看,我们兄弟这几个,在滨都码头上,算得上老几?”舒杰补了一句:“说错了没关系。”不料,扬菲妃听了丈夫的话后,禁不住“哎哟”一声猛拍自己的额头,笑嘻嘻地说:“你不问,我还险些忘了呢。刚才舒大哥说的龙虎榜,我从哥哥那里抄了一份过来,象是放在了手提包里,我找出来给你们看。”说着,她从椅子背上取过手提包,翻找了一下后,取出几张纸,给了东野奋强,说:“都在这,你自己看吧。” 舒杰不等东野奋强过目,就眼明手快的把纸抓在手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见自己的名字在搏击王江河的后面,大亨王季布的前面,脸上一喜,把纸还给了东野奋强。东野奋强看了一眼后,就把纸扔给了盖无双。不料盖无双瞧都不瞧一眼,伸手传给了高金荣,十分自信地对舒杰说:“瞧你和奋强的脸色,我一定也错不了。”马玉问牛不养:“你看,你这大象的名声,在道上能排在第几位?”钟鸣抢先说道:“按名气,牛老三比我响,论兄弟,他也比我多。不是我西猛虎自我吹嘘,我至少排在前三十位,那牛老三比我超前四五位,也说不上太过分。” “扯蛋!我牛老三在城中,称不上什么人物,可你西猛虎的名头在马王,放个屁就能炸个坑,名气当然比我响,又怎么能排在我的后面呢?别胡说八道,灭自己的威风。” 这时,高金荣已仔细的看完了龙虎榜一百零八个人物排行的次序,听了牛不养的话,就说:“你也不要谦虚了,钟鸣说得不错,你确实先他几位。不信,你自己瞧。”牛不养拿过来仔细一瞧,这“滨都一百零八将龙虎榜”共分四个等级,有顶尖大哥,金盘人物,银盘大哥,巷街小哥。龙虎榜的具体排名是: 顶尖大哥∶楚霸王高金龙,太上皇刘国权,搏击王江河,白马王子舒杰,大亨王季布,色魔大哥扬天下,小吕布盖无双,混世魔王东野奋强。金盘人物∶小江北刘宝,三国马超邱炳魁,无敌手陈磊,小四川吕民,黑和尚时雁,恨天无柱高金荣,金钗魔王项云英,小魔王顾宝,花花太岁郎英武,女中豪杰金瑛,大内高手江湖, 少帅于少刚,小太保时厉胜,酒坛子云斗,大象牛不养,白面书生白鸿鹄,西猛虎钟鸣,白牡丹白贞,王老五马玉,活鬼云凡人。 银盘大哥∶醉八仙余良,神腿江屹,野牡丹郭琰,托塔天王欧阳辉,太子刘鹏,豹子头林冲,浪里白条金强,色狼宝剑,三节棍王平,福命大将仇小宝,拼命三郎顾财,霹雳手殷文泰,中山狼白允中,菜园子孙宾,小李广李恩,大刀王五邝捷,海龙王顾福,九节鞭詹国宝,采花大盗季云,刁德一宝雄,三不死石方,小李飞刀李迪,东北虎盖世玉,花花公子东野奋进,太平公主刘娃,大桅船周通,美男子曲东西,山豹子弓大千,西施公主舒兰,杀敌手战兵。 巷街小哥∶如意郎君竺成,黄玫瑰白莲艳,天宝奇人,轰天雷庄则平,黑豹陈尧,赌神苏子龙,独眼龙东野惠兵,窜街虎陈胜,鬼妹子纪丽娜,神偷李华,夜猫子张三豹,草上飞马聪,目中无人东野惠军,钢叉岳庆,杜十娘聂小晴,花枪手欧飞,猛虎方刚,小霸王高金豹,猎豹辛传宾,七刀周周宝山,盖世太保白君,霸王花高金玉,美人鱼江婕,花和尚章迈,拦路虎宝灵,八哥卞军,山茶花庄碧玉,巨无霸陈鑫,黑皮阿七宁恒,小神仙姜云天,快活神仙王福,南霸天陆平,色徒邢大玮,大炮李维国,鹰爪范*,路路通路小虎,屠夫庄严平,小诸葛周超,多情种子梦倩,快拳张大宝,火枪手林凡,毒手邓雷,逍遥神仙金财宝,大虎方雄,勾魂娘子俞凤英,大*伍莹,金凤凰张丽华,紫牡丹席丹丹,灵猴凡奎,伤心女子寒琴。 牛不养留意地数了两遍后,摇头笑道:“没想到龙虎榜内,竟有二十多个妞,金盘人物就有三个,真是了不得。不过,令我不解的是,那个伤心女子,好歹是旧城区的大姐大,怎么成了个垫底人物呢?着似乎有点不公平。”扬妃菲“嘻嘻”地一笑,道出了内情:“万事都有因果。这伤心女子垫底,全是楚霸王做的手脚,全滨城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伤心女子应在醉八仙的后面,因为,你们千万别往外传。” 她特别关照了一句,见大家相继点了点头,这才说出了因果:“按理说,象楚霸王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在道上找个称心如意的女人,应该不成问题。可他偏偏看上了伤心女子,不料伤心女子根本不买他的帐,把托人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大街上,这可闹出了大事,因为那个送东西上门的人物,偏巧又是追过伤心女子的白面书生,这小子还真不是个玩意,编了个故事回去一说,还真把楚霸王气疯了,当晚就带着一大帮人闹了旧城区,打伤了二十几个小混混,幸亏伤心女子在黑和尚家里玩吉他,这才逃过了一场灾难。 谁知这伤心女子还真有胆量,三天后带着一帮小哥们,闯进了江北,没找到楚霸王,却撞上了他的弟妹恨地无环和霸王花,结果大斗一场,各有所伤。当楚霸王得到消息,和大亨王带着一帮西县人赶回江北,要再闯旧城区找伤心女子清帐时,听说黑和尚和醉八仙的两股人马已到了旧城区,就等着楚霸王带人上门来寻仇,结果?” 第六十七章 白马王子 “结果怎么样,谁占了上风?”见扬妃菲说到这节骨眼上,忽然关上了话闸,大家的心都被提了起来,高金虎更是焦急,很想知道自己的兄长与伤心女子的结局是什么,忙问扬妃菲。不料扬妃菲却卖起了关子。 她端过半盆花生米,不快不慢,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直到吃完了花生米,这才摇头一笑,对高金虎说:“这结果,就是没结果。楚霸王没来,黑和尚和醉八仙也没去,只有伤心女子独自一人守在通往旧城区的路口。听说,楚霸王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钉子,心里不乐,脸上也无光,从此也就恨上了伤心女子,并发誓早晚要把伤心女子玩到手。” “谁想把谁玩到手啊?”随着一声粗野的话声,刘鹏,江湖,江屹走了进来,不客气地自己拣座,坐上了酒席。“娘的!栽了。”刘鹏指着满头的纱布,叹息一声,对东野奋强说:“大哥,找你搬救兵来了。娘的!听说道上出了个天龙绝手,到处惹事,还打翻了东县的渔家七兄弟,听说我老子要找天龙绝手清帐,我就赶来了。娘的!昨晚在东亚酒家喝酒出来,撞上了城东的小太保一伙,一照面就动上了手,幸好江家兄妹路过,我这才拣了条小命。娘的!还没和天龙绝手照面,就成了这模样,我不服。” “这小兄弟是?”东野奋强见舒杰指着刘鹏问自己,忙相互介绍说:“这是太上皇的儿子太子刘鹏。城北大哥的兄弟大内高手江湖。妹子神腿江屹。这是白马王子舒杰,小吕布盖无双,大象牛不羊,西猛虎钟鸣,王老五马玉,楚霸王之弟恨天无柱高金虎。”听说刘鹏是太上皇的儿子,舒杰和盖无双同时站起了身,一齐向他伸出了手。“舒大哥。盖哥。”刘鹏也想巴结这两位名声在外的偏道大哥,忙握住两只大手,哈哈笑道:“有两位大哥在此,小弟报仇有望了。”舒杰明知小太保一伙是天龙的弟妹,但有道是“人走茶凉”,更何况刘鹏在东县码头上还是个顶级人物,既然今天遇上,那就是缘份,忙点头笑道:“太子。回农场前,我们一定帮你摆平小太保。这两天,我们做东。” 盖无双为了讨好刘鹏。哪顾得上许多。便打断舒杰的话就说:“太子,择日不如撞日。城东是我小吕布的码头,而且又有这么多人物在场,不如现在就去摆平小太保,完事后,我在东亚酒家请客。怎么样?”舒杰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又说不出,从此也就恨上了盖无双。“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免得泄漏了风声,让小太保有所准备。”他有意无意地用肩撞开盖无双。举手朝大家挥了挥,推着刘鹏走出了吉祥厅。让舒杰占先后。盖无双索性拖在了最后。望着舒杰那神气的背影,气得他咬牙切齿,愤恨地说:“好你个白马王子,处处以大哥的身份来压我,还时常笑里藏刀地在背后捅我,今天又,哼!我们走着瞧。” 白贞万没想到,自没了恩哥的照料,家中的一切都没法理顺。最现实的就是眼看手上的钱就要用没了,而往后的钱路还是没有下落,她急了,一家七口要过日子,这钱从哪里来?去偷窃、抢劫,却又不敢,怕恩哥在天之灵知道了,会永不安息。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正在这时,城北无敌手的陈家兄弟,要同南昌路上的李家兄弟拉场子,枪北滨公园的地盘,就带着三十元钱,来城东找时厉胜出手帮忙。 时厉胜虽然是个不怕死的小子,但对天龙却十分的敬佩,何况天龙又是他的恩哥,而且天龙又当众宣布让白贞主持家政,他也不敢违背恩哥的决定,就找白贞商量此事。白贞正愁没钱维持生计,听说有这么一桩美事,就大胆地让时厉胜收了钱,答应了无敌手的请求。 昨天晚上,时厉胜、白贞和刘娃拖着长棍,从城北帮无敌手拉场子回来,在东亚酒家门口,恰好遇上了刘娃同夫异母的哥哥刘鹏,顿时想起了死去的恩哥,挥棍就是一顿好打,如不是刘娃在城北已经受伤,怕出意外,也不怕江家兄妹来趟混水,做个顺水人情放过了刘鹏。却说陈磊为了感激时厉胜三人,帮陈家抢了李家的地盘北海公园,就备了一些鸡鸭鱼肉烟酒糖果,带着陈尧、陈鑫、陈皋、陈品四个弟弟,和许卫、苏子龙、石方、庄则平一行人,来到了白贞家。 白贞不客气地收下了全部礼物和二十元钱,招呼陈磊九人在外间坐下,让刘娃送来茶水,递上香烟,寒暄了几句后,正色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我恩哥的处事原则,我们这些做弟妹的,必须遵守。无敌手,我们昨天帮你打跑了李家七兄弟,但今天一大早,这李家七兄弟就来了我家,还送来了一些礼物、和五十元钱,让我找你谈谈,你说怎么办?”陈磊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变了,纷纷站起,左右张望。“不用怕,来着都是客,我们决不会出卖朋友的。不过,无功不受禄。既然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 我们已收了李家的钱物,就得把这事办好,否则以一赔十,我们也赔不起。无敌手,给我一个面子,你们陈李两家就此罢手,讲和做兄弟,一来人多势众好办事,二来相互照应也不吃亏。你看呢?成与不成,给我句话,我还要回音给李家呢。” 白贞的话已经挑明,容不得你陈磊多思考,一切都已明摆着:行?大家高兴,还是朋友,又多了李家这一股人马,只是白白地扔了这么多的钱财;不行?别说城东恩哥的名声招惹不起,就是时厉胜、白贞、刘娃这三人也得罪不起。万一惹怒了这三个不怕死的小祖宗,反过来帮着李家兄弟打他们,那比丢了这些钱财还吃亏。陈磊认了。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说:“一切全凭你白姐作主,我们决无二话。”白贞拍手大笑,朝着里屋叫道:“厉胜,快把李家兄弟请出来,同陈家兄弟相见,做对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 “来——啦。”时厉胜在里屋应了一声。带着李家兄弟涌了出来。“好,不打不相识。来!两位老大,握手言和做兄弟,往后就是一家人。”说完,他把李家老大李华拖到了陈磊的面前。陈磊还在吃愣之中,已见李华的一只大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并先声夺人地说:“无敌手,我神偷在滨城码头上,还称得上是个人物。 而小李广和飞刀手的名头。在南昌路上也是响当当的。我们两家合伙做兄弟,也丢不了你陈家的脸,如不是时哥和白姐做的和事佬。我还丢不起这个脸呢。”他忙起身握住了李华的手。点点头说:“李老大的话在理,我陈老大兜住就是了。昨天的事,千万别搁在心上,就当不打不相识罢了。”既然都是道上的人,话既挑明,大家便相互招呼一打。就捶拳敬烟做起了兄弟。十几人挤在破屋里,还真热闹。白贞见大事已成,这才想起这是该做午饭的时候了,就让时厉胜陪客,请李恩、陈尧宰杀鸡鸭。自己和刘娃钻进了灶间,忙罗起中午的酒菜来。白贞家的四间破屋。紧挨着春水江大堤。 屋前有个四五百平方米的大院,院的三面各栽了两排一人多高的柳树,陈李两家送来的鸡鸭,就散放在院里。柳树外是一片野草丛生的洼地,洼地的北面是五七路,南面是水产路,西面五六米远,就是同往渔码头的新马路。扯东拉西地聊了一阵后,时厉胜一看手腕上的紫金山表,见已过了十一点,忙朝大家拱拱手说了句:“你们慢谈,我接弟妹去。”拔腿跑了出去。 原来,绿色别墅的人答应天龙后没几天,就帮庄碧玉、展大雄、高敏、凡奎四人联系好了东渡小学,和东渡中学。 又怕他们基础差,跟不上学习,就找了一个家住永乐路的大学老师给他们补课,每天补六小时,学费每天一元,学期四十五天,直到开学。时厉胜在永乐路老马路不到一点的地方,撞上了弟妹四人。“二哥,老师又测验了,我得了个满分。”高敏兴奋地说。“你们呢?”时厉胜问庄碧玉。庄碧玉不答。凡奎却“嘻嘻”地一笑,扮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呢,暗号不变,还是红灯高高挂。但三姐进步了,正好及格。三哥考了个良。” “你这小子。”时厉胜拍了一下凡奎的脑袋说:“给我好好的念书,给恩哥争口气,听见了吗?”也许拍的太重,凡奎火了,冲着时厉胜叫道:“你以为这书这么好念?你去念念看,没准比我还差。”说完,他摸着脑袋红着眼。时厉胜一听大怒:“娘的!你小子何时学会顶撞人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却损我。”说着,他挥手就要去打凡奎,却给庄碧玉拦住了,并说:“二哥,为了不让恩哥失望,这几天小弟死记硬背,这才考了个不及格,已经是很好了。小弟他没上过一天学,哪来的基础?”听了这话,他这才感到自己错怪了凡奎,心里很不是滋味,忙伸手楼过凡奎,说:“你别生二哥的气。二哥也是心急,这才打了你,唉! 恩哥和我们无缘无故的,却对我们这么好,就象对自己的弟妹一样关心,疼爱,又出钱,又出力,还要供你们念书,如你们不争气,那世上,就再也没人瞧得起我们这些孤儿了。”高敏懂事地点点头说:“过去,我想都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日子,不用乞讨偷窃就有饭吃,又有新衣服穿,还能上学读书,这都是恩哥给的。你放心,二哥,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出人头地的人,给恩哥争气,给大家争气。我们快回家吧!不然,大姐二姐,又要焦急了。” “对对!快走。今天家里有鸡鸭吃。”听说有好吃的,大家风一般地往家跑去。快要到家时,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和叫骂声,又见一些混混三三两两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赶去,时厉胜的脸色不禁一变:“莫非家里出事了?”忙把高敏推在了展大雄的怀里,朝凡奎吩咐了一句:“小心保护他俩。”拉着庄碧玉的手,就朝家里跑。时厉胜料得不错,还真是家里出事了。 若大的院子里,两帮人斗在一处,正打得难解难分。前来闹事的,就是想讨好刘鹏的那批人。舒杰原想,城东是盖无双的码头,又有一批好兄弟相随,要摆平时厉胜这几个,替刘鹏讨个说法,这还不是小事一桩,马到成功。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巧有两股人马在白贞家做客,又是刚结上兄弟,一见有人前来闹事,谁想做龟孙子,便同白贞、刘娃一涌而出,管你是哪路人马,什么大哥,一出手就拼死上进,玩上了性命。实力舒杰强,但人数白贞多。 一上场家兄弟找上了舒杰:陈家兄弟找上了东野奋强:苏子龙四人敌住了盖无双:赶来给白贞助阵的花枪手欧飞,和胖哥路宜咬住了牛不羊:双节棍石云,和胡大麻子胡玉忍盯上了高金虎:梁上君子张妙春,和坐山雕潘海,疤二哥潘勇兄弟俩拦住了马玉和钟鸣:剩下的刘鹏,和江家兄妹俩,只能有白贞、刘娃自己对付了。 “该死的太子,你们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娘的!你竟敢找人来我家寻仇,我今天就让你来得回不得。” “你这个东西,你们母女俩都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你妈自己不是人,又怎么会生出你这这种人。”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边打边骂,等时厉胜和庄碧玉从外面混混的手中“借”来西瓜刀,冲进院子时,已见白贞和刘娃成了血人,愤怒之中,四把西瓜刀一齐砍了过去,立即让刘鹏,和江家兄妹见了血。双方正打得怒气冲天,眼睛喷血之时,只听的院外的混混大声惊呼:“快闪开,天龙绝手来了。”随即,就见天龙手持长棍,一脸悲愤地打了进来。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 舒杰见赖不掉,只好打着哈哈说:“这小魔王的火气也太大了,不就是一块儿喝酒吗,碍他什么事。那天,是金荣的兄长楚霸王请我,我能不给面子吗?你们也知道,滨都五天王风雨同舟,遇上大事还不凑在一块议论议论。他们请我,一来讲和,别再插手过问小兄弟的事,他的弟妹想报仇,那是他们的事,让我们这帮兄弟别再管了;二来听听我的意见,看看滨都偏道一百零八将龙虎榜的排名,有什么差错。就这么,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东野奋强虽然觉得舒杰有些奸诈,但天龙毕竟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就拜了那么一场把子,也犯不着为了他,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也就不再追问此事。他点头笑了笑后,朝大家挥挥手说:“喝酒喝酒。”随后问舒杰:“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龙虎榜,有哪些人物?快抖出来听听。”舒杰拍拍脑门笑道:“不好意思。一大串的绰号,谁记得过来。再说,我也没留意。不过,有很多人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也许,你的新娘子知道。”这时,门外响起了时雁的叫声:“顾宝,吕民,你俩在哪里灌马尿,还不给我滚出来??????”吕民刚要回答,已见时雁闯了进来,不等他分辩,时雁就说:“过几天就是恩师的生日,我们师兄弟都在四秀家的店里商量,就缺你俩。顾宝人呢?” “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吕民这才想起四月二日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五十八岁生日,应答了一句后,慌忙起身。还来不及对大家说声“告辞”的话,就被时雁拖出了吉祥厅。舒杰这些人。都不认识时雁,只在历届的擂台比武大会上,交过几次手,但从未说过话,只听顾宝俩时常在他们的面前。吹捧自己的师兄怎么怎么的,今日一见,果然人高马大,气壮如牛,不同凡响,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扬菲妃似乎看透了大家的心事,就笑嘻嘻地说:“这人是城南码头上的实力人物,名气仅次于楚霸王。人称黑和尚,就连红旗广场的白面书生,也要称他一声大哥。不过,这黑和尚很少露脸争地盘,所以名气,也就没有白面书生和酒坛子这些人大。听说他有个妹子,人称金发女郎,又叫碧波仙子。是位吉他高手,和城南旧城区的伤心女子,并称东吴双娇。是城南第一大美人,长得活象个外国人,蓝眼高鼻,反正没法形容。” “真有这么靓?”马玉心里一动,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后,色咪咪地说:“我们城北人。只知道城南双艳,并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东吴双娇。请问,这两个丫头,是哪路人物?”舒杰他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马玉的话,只等扬菲妃回答。扬菲妃笑了,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后,打开了话闸,滔滔不绝。“城南双艳,是酒坛子的姐妹,道上的人物,别人的高徒,你们城北人当然知道。可东吴双娇,是大家闺秀,也没拜师学过艺,名气出在吉他上,你们这些大人物,又怎么会认识呢?但是,你们千万别轻视了这伤心女子,道上的不少人物,都已栽在了她的手上,最惨的,就是我哥的三个徒弟,那才叫丢脸呢。说来也怪,这伤心女子,既不是谁家的高徒,也没有后台撑腰,但在旧城区这码头上,就是她说了算,没有一个混混不服她的。在你们庆丰农场,美男子也算是个有名望的人物了,在城西的哥们也不少,但走进了城南旧城区,连个屁都不是。有一回,美男子心血来潮,带着一帮哥们闯进了旧城区,砸了别人的地盘不说,还毁了野花,并扬言要把伤心女子搞到手。伤心女子气得发疯,当夜就手持两把匕首,独闯西湾新村,把个美男子吓出了一场大病,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踏进旧城区半步,你们说邪不邪门?我提醒你们,这伤心女子除了一个叫绝手的小子,恨透了世上的男人,特别是道上的人物,所以从来不和任何男人交往,哪怕是多说一句话,也怕脏了她的嘴。你们这些人物,千万别去招惹她,免得自寻烦恼。还有,奋强的侄女黑牡丹,听说和伤心女子做上了姐妹。这黑牡丹,可是朵能看不能摘的人。”其实,寒琴这人,舒杰他们都已经在甲子岛见过了,天龙没有介绍,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个特靓的姑娘,还是一个什么人物,故而不能对号入座,糊涂透了。牛不羊摇头笑道:“这就对了,听外面传言,说天龙有个表妹叫伤心女子,还说天龙毁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恨男人。但是,传言总是传言,谁也说不准到底是真还是假。”不等大家说话,扬菲妃就说:“什么毁不毁的,你说这话,就不怕招惹了黑牡丹,和伤心女子这两个女人?告诉你,根本就没那种事。不过,伤心女子确实是那黑衣小子的妹子,但不是表妹。没想到伤心女子的一句胡话,把天下人都蒙了,真是个大笑话。”东野奋强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有这般能耐,高兴的“哈哈”大笑。他抬手勾住扬菲妃的脖子,对大家说:“没想到我的菲妃这么有门道,说出来的话一套套的,还真是内行。”见大家点头大笑,就问妻子:“你看,我们兄弟这几个,在滨都码头上,算得上老几?”舒杰补了一句:“说错了没关系。”不料,扬菲妃听了丈夫的话后,禁不住“哎哟”一声猛拍自己的额头,笑嘻嘻地说:“你不问,我还险些忘了呢。刚才舒大哥说的龙虎榜,我从哥哥那里抄了一份过来,象是放在了手提包里,我找出来给你们看。”说着,她从椅子背上取过手提包,翻找了一下后,取出几张纸,给了东野奋强,说:“都在这。你自己看吧。” 舒杰不等东野奋强过目,就眼明手快的把纸抓在手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见自己的名字在搏击王江河的后面,大亨王季布的前面,脸上一喜,把纸还给了东野奋强。东野奋强看了一眼后。就把纸扔给了盖无双。不料盖无双瞧都不瞧一眼,伸手传给了高金荣,十分自信地对舒杰说:“瞧你和奋强的脸色,我一定也错不了。”马玉问牛不养:“你看,你这大象的名声,在道上能排在第几位?”钟鸣抢先说道:“按名气,牛老三比我响,论兄弟。他也比我多。不是我西猛虎自我吹嘘,我至少排在前三十位,那牛老三比我超前四五位,也说不上太过分。” “扯蛋!我牛老三在城中,称不上什么人物,可你西猛虎的名头在马王,放个屁就能炸个坑,名气当然比我响。又怎么能排在我的后面呢?别胡说八道,灭自己的威风。” 这时,高金荣已仔细的看完了龙虎榜一百零八个人物排行的次序。听了牛不养的话,就说:“你也不要谦虚了,钟鸣说得不错,你确实先他几位。不信,你自己瞧。”牛不养拿过来仔细一瞧,这“滨都一百零八将龙虎榜”共分四个等级。有顶尖大哥,金盘人物,银盘大哥,巷街小哥。龙虎榜的具体排名是: 顶尖大哥∶楚霸王高金龙,太上皇刘国权,搏击王江河,白马王子舒杰,大亨王季布,色魔大哥扬天下,小吕布盖无双,混世魔王东野奋强。金盘人物∶小江北刘宝,三国马超邱炳魁,无敌手陈磊,小四川吕民,黑和尚时雁,恨天无柱高金荣,金钗魔王项云英,小魔王顾宝,花花太岁郎英武,女中豪杰金瑛,大内高手江湖, 少帅于少刚,小太保时厉胜,酒坛子云斗,大象牛不养,白面书生白鸿鹄,西猛虎钟鸣,白牡丹白贞,王老五马玉,活鬼 云凡人。银盘大哥∶醉八仙余良,神腿江屹,野牡丹郭琰,托塔天王欧阳辉,太子刘鹏,豹子头林冲,浪里白条金强,色狼宝剑,三节棍王平,福命大将仇小宝,拼命三郎顾财,霹雳手殷文泰,中山狼白允中,菜园子孙宾,小李广李恩,大刀王五邝捷,海龙王顾福,九节鞭詹国宝,采花大盗季云,刁德一宝雄,三不死石方,小李飞刀李迪,东北虎盖世玉,花花公子东野奋进,太平公主刘娃,大桅船周通,美男子曲东西,山豹子弓大千,西施公主舒兰,杀敌手战兵。巷街小哥∶如意郎君竺成,黄玫瑰白莲艳,天宝奇人,轰天雷庄则平,黑豹陈尧,赌神苏子龙,独眼龙东野惠兵,窜街虎陈胜,鬼妹子纪丽娜,神偷李华,夜猫子张三豹,草上飞马聪,目中无人东野惠军,钢叉岳庆,杜十娘聂小晴,花枪手欧飞,猛虎方刚,小霸王高金豹,猎豹辛传宾,七刀周周宝山,盖世太保白君,霸王花高金玉,美人鱼江婕,花和尚章迈,拦路虎宝灵,八哥卞军,山茶花庄碧玉,巨无霸陈鑫,黑皮阿七宁恒,小神仙姜云天,快活神仙王福,南霸天陆平,色徒邢大玮,大炮李维国,鹰爪范*,路路通路小虎,屠夫庄严平,小诸葛周超,多情种子梦倩,快拳张大宝,火枪手林凡,毒手邓雷,逍遥神仙金财宝,大虎方雄,勾魂娘子俞凤英,大*伍莹,金凤凰张丽华,紫牡丹席丹丹,灵猴凡奎,伤心女子寒琴。 牛不养留意地数了两遍后,摇头笑道:“没想到龙虎榜内,竟有二十多个妞,金盘人物就有三个,真是了不得。不过,令我不解的是,那个伤心女子,好歹是旧城区的大姐大,怎么成了个垫底人物呢?着似乎有点不公平。”扬妃菲“嘻嘻”地一笑,道出了内情:“万事都有因果。这伤心女子垫底,全是楚霸王做的手脚,全滨城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伤心女子应在醉八仙的后面,因为??????你们千万别往外传。”她特别关照了一句,见大家相继点了点头,这才说出了因果:“按理说,象楚霸王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在道上找个称心如意的女人,应该不成问题。可他偏偏看上了伤心女子,不料伤心女子根本不买他的帐,把托人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大街上。这可闹出了大事,因为那个送东西上门的人物。偏巧又是追过伤心女子的白面书生,这小子还真不是个玩意,编了个故事回去一说,还真把楚霸王气疯了,当晚就带着一大帮人闹了旧城区。打伤了二十几个小混混,幸亏伤心女子在黑和尚家里玩吉他,这才逃过了一场灾难。谁知这伤心女子还真有胆量,三天后带着一帮小哥们,闯进了江北,没找到楚霸王,却撞上了他的弟妹恨地无环和霸王花,结果大斗一场。各有所伤。当楚霸王得到消息,和大亨王带着一帮西县人赶回江北,要再闯旧城区找伤心女子清帐时,听说黑和尚和醉八仙的两股人马已到了旧城区,就等着楚霸王带人上门来寻仇,结果??????” “结果怎么样,谁占了上风?”见扬妃菲说到这节骨眼上,忽然关上了话闸。大家的心都被提了起来,高金虎更是焦急,很想知道自己的兄长与伤心女子的结局是什么。忙问扬妃菲。不料扬妃菲却卖起了关子。她端过半盆花生米,不快不慢,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直到吃完了花生米,这才摇头一笑,对高金虎说:“这结果。就是没结果。楚霸王没来,黑和尚和醉八仙也没去,只有伤心女子独自一人守在通往旧城区的路口??????听说,楚霸王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钉子,心里不乐,脸上也无光,从此也就恨上了伤心女子,并发誓早晚要把伤心女子玩到手。” “谁想把谁玩到手啊?”随着一声粗野的话声,刘鹏,江湖,江屹走了进来,不客气地自己拣座,坐上了酒席。“娘的!栽了。”刘鹏指着满头的纱布,叹息一声,对东野奋强说:“大哥,找你搬救兵来了。娘的!听说道上出了个天龙绝手,到处惹事,还打翻了东县的渔家七兄弟,听说我老子要找天龙绝手清帐,我就赶来了。娘的!昨晚在东亚酒家喝酒出来,撞上了城东的小太保一伙,一照面就动上了手,幸好江家兄妹路过,我这才拣了条小命。娘的!还没和天龙绝手照面,就成了这模样,我不服。” “这小兄弟是??????”东野奋强见舒杰指着刘鹏问自己,忙相互介绍说:“这是太上皇的儿子太子刘鹏。城北大哥的兄弟大内高手江湖,妹子神腿江屹。这是白马王子舒杰,小吕布盖无双,大象牛不羊,西猛虎钟鸣,王老五马玉,楚霸王之弟恨天无柱高金虎。”听说刘鹏是太上皇的儿子,舒杰和盖无双同时站起了身,一齐向他伸出了手。“舒大哥,盖哥。”刘鹏也想巴结这两位名声在外的偏道大哥,忙握住两只大手,哈哈笑道:“有两位大哥在此,小弟报仇有望了。”舒杰明知小太保一伙是天龙的弟妹,但有道是“人走茶凉”,更何况刘鹏在东县码头上还是个顶级人物,既然今天遇上,那就是缘份,忙点头笑道:“太子,回农场前,我们一定帮你摆平小太保。这两天,我们做东??????”盖无双为了讨好刘鹏,哪顾得上许多,便打断舒杰的话就说:“太子,择日不如撞日。城东是我小吕布的码头,而且又有这么多人物在场,不如现在就去摆平小太保,完事后,我在东亚酒家请客。怎么样?”舒杰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又说不出,从此也就恨上了盖无双。“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免得泄漏了风声,让小太保有所准备。”他有意无意地用肩撞开盖无双,举手朝大家挥了挥,推着刘鹏走出了吉祥厅。让舒杰占先后,盖无双索性拖在了最后。望着舒杰那神气的背影,气得他咬牙切齿,愤恨地说:“好你个白马王子,处处以大哥的身份来压我,还时常笑里藏刀地在背后捅我,今天又??????哼!我们走着瞧。” 白贞万没想到,自没了恩哥的照料,家中的一切都没法理顺。最现实的就是眼看手上的钱就要用没了,而往后的钱路还是没有下落,她急了,一家七口要过日子,这钱从哪里来?去偷窃、抢劫,却又不敢,怕恩哥在天之灵知道了,会永不安息。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正在这时,城北无敌手的陈家兄弟,要同南昌路上的李家兄弟拉场子。枪北滨公园的地盘,就带着三十元钱。来城东找时厉胜出手帮忙。时厉胜虽然是个不怕死的小子,但对天龙却十分的敬佩,何况天龙又是他的恩哥,而且天龙又当众宣布让白贞主持家政,他也不敢违背恩哥的决定。就找白贞商量此事。白贞正愁没钱维持生计,听说有这么一桩美事,就大胆地让时厉胜收了钱,答应了无敌手的请求。昨天晚上,时厉胜、白贞和刘娃拖着长棍,从城北帮无敌手拉场子回来,在东亚酒家门口,恰好遇上了刘娃同夫异母的哥哥刘鹏。顿时想起了死去的恩哥,挥棍就是一顿好打,如不是刘娃在城北已经受伤,怕出意外,也不怕江家兄妹来趟混水,做个顺水人情放过了刘鹏。却说陈磊为了感激时厉胜三人,帮陈家抢了李家的地盘北海公园,就备了一些鸡鸭鱼肉烟酒糖果。带着陈尧、陈鑫、陈皋、陈品四个弟弟,和许卫、苏子龙、石方、庄则平一行人,来到了白贞家。白贞不客气地收下了全部礼物和二十元钱。招呼陈磊九人在外间坐下,让刘娃送来茶水,递上香烟,寒暄了几句后,正色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我恩哥的处事原则,我们这些做弟妹的,必须遵守。无敌手,我们昨天帮你打跑了李家七兄弟,但今天一大早,这李家七兄弟就来了我家,还送来了一些礼物、和五十元钱,让我找你谈谈,你说怎么办?”陈磊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变了,纷纷站起,左右张望。“不用怕,来着都是客,我们决不会出卖朋友的。不过,无功不受禄。既然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我们已收了李家的钱物,就得把这事办好,否则以一赔十,我们也赔不起。无敌手,给我一个面子,你们陈李两家就此罢手,讲和做兄弟,一来人多势众好办事,二来相互照应也不吃亏。你看呢?成与不成,给我句话,我还要回音给李家呢。”白贞的话已经挑明,容不得你陈磊多思考,一切都已明摆着:行?大家高兴,还是朋友,又多了李家这一股人马,只是白白地扔了这么多的钱财;不行?别说城东恩哥的名声招惹不起,就是时厉胜、白贞、刘娃这三人也得罪不起,万一惹怒了这三个不怕死的小祖宗,反过来帮着李家兄弟打他们,那比丢了这些钱财还吃亏。陈磊认了。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说:“一切全凭你白姐作主,我们决无二话。”白贞拍手大笑,朝着里屋叫道:“厉胜,快把李家兄弟请出来,同陈家兄弟相见,做对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 “来——啦。”时厉胜在里屋应了一声,带着李家兄弟涌了出来。“好,不打不相识。来!两位老大,握手言和做兄弟,往后就是一家人。”说完,他把李家老大李华拖到了陈磊的面前。陈磊还在吃愣之中,已见李华的一只大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并先声夺人地说:“无敌手,我神偷在滨城码头上,还称得上是个人物。而小李广和飞刀手的名头,在南昌路上也是响当当的。我们两家合伙做兄弟,也丢不了你陈家的脸,如不是时哥和白姐做的和事佬,我还丢不起这个脸呢。”他忙起身握住了李华的手,点点头说:“李老大的话在理,我陈老大兜住就是了。昨天的事,千万别搁在心上,就当不打不相识罢了。”既然都是道上的人,话既挑明,大家便相互招呼一打,就捶拳敬烟做起了兄弟。十几人挤在破屋里,还真热闹。白贞见大事已成,这才想起这是该做午饭的时候了,就让时厉胜陪客,请李恩、陈尧宰杀鸡鸭,自己和刘娃钻进了灶间,忙罗起中午的酒菜来。白贞家的四间破屋,紧挨着春水江大堤。屋前有个四五百平方米的大院,院的三面各栽了两排一人多高的柳树,陈李两家送来的鸡鸭,就散放在院里。柳树外是一片野草丛生的洼地,洼地的北面是五七路,南面是水产路,西面五六米远,就是同往渔码头的新马路。扯东拉西地聊了一阵后,时厉胜一看手腕上的紫金山表,见已过了十一点,忙朝大家拱拱手说了句:“你们慢谈,我接弟妹去。”拔腿跑了出去。 原来,绿色别墅的人答应天龙后没几天。就帮庄碧玉、展大雄、高敏、凡奎四人联系好了东渡小学,和东渡中学。又怕他们基础差。跟不上学习,就找了一个家住永乐路的大学老师给他们补课,每天补六小时,学费每天一元,学期四十五天。直到开学。时厉胜在永乐路老马路不到一点的地方,撞上了弟妹四人。“二哥,老师又测验了,我得了个满分。”高敏兴奋地说。“你们呢?”时厉胜问庄碧玉。庄碧玉不答。凡奎却“嘻嘻”地一笑,扮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呢,暗号不变,还是红灯高高挂。但三姐进步了。正好及格。三哥考了个良。” “你这小子。”时厉胜拍了一下凡奎的脑袋说:“给我好好的念书,给恩哥争口气,听见了吗?”也许拍的太重,凡奎火了,冲着时厉胜叫道:“你以为这书这么好念?你去念念看,没准比我还差。”说完,他摸着脑袋红着眼。时厉胜一听大怒:“娘的!你小子何时学会顶撞人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却损我。”说着,他挥手就要去打凡奎,却给庄碧玉拦住了。并说:“二哥,为了不让恩哥失望,这几天小弟死记硬背,这才考了个不及格,已经是很好了。小弟他没上过一天学,哪来的基础?”听了这话。他这才感到自己错怪了凡奎,心里很不是滋味,忙伸手楼过凡奎,说:“你别生二哥的气。二哥也是心急,这才打了你??????唉!恩哥和我们无缘无故的,却对我们这么好,就象对自己的弟妹一样关心,疼爱,又出钱,又出力,还要供你们念书,如你们不争气,那世上,就再也没人瞧得起我们这些孤儿了。”高敏懂事地点点头说:“过去,我想都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日子,不用乞讨偷窃就有饭吃,又有新衣服穿,还能上学读书,这都是恩哥给的。你放心,二哥,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出人头地的人,给恩哥争气,给大家争气。我们快回家吧!不然,大姐二姐,又要焦急了。” “对对!快走。今天家里有鸡鸭吃。”听说有好吃的,大家风一般地往家跑去。快要到家时,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和叫骂声,又见一些混混三三两两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赶去,时厉胜的脸色不禁一变:“莫非家里出事了?”忙把高敏推在了展大雄的怀里,朝凡奎吩咐了一句:“小心保护他俩。”拉着庄碧玉的手,就朝家里跑。时厉胜料得不错,还真是家里出事了。若大的院子里,两帮人斗在一处,正打得难解难分。前来闹事的,就是想讨好刘鹏的那批人。舒杰原想,城东是盖无双的码头,又有一批好兄弟相随,要摆平时厉胜这几个,替刘鹏讨个说法,这还不是小事一桩,马到成功。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巧有两股人马在白贞家做客,又是刚结上兄弟,一见有人前来闹事,谁想做龟孙子,便同白贞、刘娃一涌而出,管你是哪路人马,什么大哥,一出手就拼死上进,玩上了性命。实力舒杰强,但人数白贞多。一上场家兄弟找上了舒杰:陈家兄弟找上了东野奋强:苏子龙四人敌住了盖无双:赶来给白贞助阵的花枪手欧飞,和胖哥路宜咬住了牛不羊:双节棍石云,和胡大麻子胡玉忍盯上了高金虎:梁上君子张妙春,和坐山雕潘海,疤二哥潘勇兄弟俩拦住了马玉和钟鸣:剩下的刘鹏,和江家兄妹俩,只能有白贞、刘娃自己对付了。 “该死的太子,你们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娘的!你竟敢找人来我家寻仇,我今天就让你来得回不得。” “你这个溅货,你们母女俩都是婊子,要不是你妈自己溅,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小婊子。”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边打边骂,等时厉胜和庄碧玉从外面混混的手中“借”来西瓜刀,冲进院子时,已见白贞和刘娃成了血人,愤怒之中,四把西瓜刀一齐砍了过去,立即让刘鹏,和江家兄妹见了血。双方正打得怒气冲天,眼睛喷血之时,只听的院外的混混大声惊呼:“快闪开,天龙绝手来了。”随即,就见天龙手持长棍,一脸悲愤地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