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蒙尘 夏日,一条呈起伏状剧烈的官道上,路面斜映桉树的淡淡影子,铺洒着一片刚刚升起的太阳红线,微风轻俏袭来,阵阵清爽,撩拭着大地干旱炎炎的胸脯。此时此刻,正是行人匆匆赶路的好晨光。 果然,“嗒嗒嗒……`”,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眨眼间,风尘里显出九匹威武雄壮的高头骏马,吁吁狂驰而到。只见领先一骑是个浑身圆润美丽的红衣少女,十六?七岁年华,背负一柄镶金嵌玉的红穗宝剑,一看便知是朵带刺的玫瑰花儿。 此女的坐骑是一匹蒙古宝驹,眨眼工夫,就将后面的八骑拉长一大截儿,心中得意,回头扬声高叫:“你们快……” 突然,官路前方传来一声惨叫,紧跟着胯下坐骑冷不丁长嘶惊跳,打断她的话头,差点把她蹦下马。幸好此女工夫不错,狠狠一勒马缰,使一个千斤坠,那蒙古马人立而起,瞬间落地蹦跳几步,便平稳停立当场。 红衣少女惊魂稍定,怒瞪一双娇媚的圆眼,展目向前望去,只见丈外一个蓬头少年,身穿一袭肮脏破烂的书生白袍,此时正痛苦挣扎而起,露出一张头破血流的脏脸,一对疲惫、饥饿的双眼,映现出他的年龄最多不过十六岁。见是个脏小子惊了马,红衣少女心头乍然升起一股恼怒而任性的火气,不问情由,挥鞭就向少年狠狠抽去,喝叱道:“小狗可恨,吃我一鞭!” “啪?—”的一声裂帛大响,结实地抽在少年左肩上,立时衣破肉绽,赫然露出一条血红鞭痕。少年闷哼一声,踉跄扑地爬不起来,一下子痛晕过去。 红衣少女微咦出口,颇觉意外,万没想到“小狗”如此不济,大为扫兴没趣儿。 这时,另外八骑跟上来停立一旁,无视前方地面少年,一中年汉子谄媚到:“小姐功力大进了,不愧为‘半天云’,这小子竟然连小姐的一鞭都吃不住,就乖乖地倒了。嘿嘿,小的们实是望尘莫及啊!” 与中年汉子相对的一个家伙,也不落后地开口赞道:“好鞭法,小姐真乃神鞭也,确实令小的们不能及项背!”其余人等纷纷附和奉承,说也巧,小姐的坐骑正好放了几个难闻的臭屁。 红衣少女听了众人的奉承,胸中那股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扭头假装生气道:“得了吧,咱们赶路要紧,便宜这小狗了,驾!”说完,抬臂扬鞭,狠抽马股一记,一夹马腹往前驰去。众汉子纷纷扬鞭驱马,尾追而去,晃眼间便消失在官道的弯角处,留下一片疯狂飞舞的黄尘…… 不知过了多久,落魄少年被一阵巅簸惊醒便觉异香扑鼻,睁目一看,竟意外发现自己被一个身材姣好的村姑背着,正一步步吃力地往山上走,大觉惊慌,身子猛然一挣,村姑冷不防立足未稳,惊呼一声,双双往山坡下滚去。好险,幸好一块巨石不忍他们滚下一道绝崖,怜悯地挡住去势,才免了一场大劫。 那村姑挣扎爬起来,惊魂未定便踢了地上少年一脚,红着一张俊俏的苹果脸儿,秀眉倒竖,叉手要发作。可是,等看见那少年满脸血污、鼻青脸肿忍着剧痛的样子,又令她硬不起心来。遂趋前一步扶起那少年,柔声怪责道:“你这人咋搞的?醒来也不吭一声就往地下跳,连我也给害了。” 落魄少年看出村姑与自己一般年纪,大为窘困不安,脸上抽蓄一下,嗫嚅着不知如何说好,浑身不自在。 村姑觉得他这模样傻极了,忍不住“噗嗤”笑起来。好容易忍住,松开搀扶少年的手,豪爽地自我介绍说:“别生气,我叫崔晓慧,爷爷叫我慧姑,说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到处乱惹是非的野丫头。你也叫我慧姑吧。你呢?” 少年迟疑一下,方才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叫白文玉……” “啊,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就叫你玉兄弟吧!”崔晓慧不由分说地高兴大叫。 二小年龄差不多,白文玉苦笑,转目向周围观看一下,发觉自己来到了深山中,心头大急,慌忙问道:“慧姑姐,你怎么把我背到这里来了?” “急啥!”崔晓慧从怀里掏出一条粗布汗巾,递给白文玉又道:“快把脸擦一擦。” 白文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一下,接过汗巾在脸上抹一抹,然后递回便问道:“慧姑姐,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吧,”崔晓慧接过汗巾,往怀中一揣,偏头想一想,才道:“听我爷爷说,这里是汉阴和石泉相交的深山,先前见你躺在路上,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正要跑开,忽见你动了一下,还哼哼叫唤,才知道你还活着,想必你病了。我爷爷会治病,翻过这道山坡,就是我跟爷爷的家。你还去吗?” “不了,”白文玉看了她所指的山坡一眼,说:“我不去你家了,多谢你救了我,我得快点赶路,天黑以前赶到汉阴城外的旋风庄。” “旋风庄?”崔晓慧惊讶地脱口叫道,大瞪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白文玉。 “怎么啦,慧姑姐?”白文玉疑惑地问。 “没什么,只不过旋风庄没了。听爷爷说,半月前的晚上,旋风庄突然大火熊熊燃起,亮透半个天空,转眼间偌大的庄园烧了个精光。庄主一家下落不明,有的说他们全烧死了,有的说他们在火起前,全家拼死逃走了。总之那里现在只剩一片焦土和烂瓦—?咦,兄弟咋了?”崔晓慧忽见白文玉双眼流泪,呆望自己,神情可怕,不由打住话头惊叫问道。 白文玉回过神,抹一把泪,强忍悲痛抱歉地说:“慧姑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想必他心里还存一丝希望,否则上天当真对他太残酷了,要让他无地方可去,从此漂泊江湖。 “是真的,昨天我还跟爷爷去过汉阴,亲见那里到处一片烧焦的木头?熏黑的土墙石壁和碎瓦。当时我们还遇到一个花花公子领着一帮狗奴想欺负我,幸得我们见机得快,说不定要出大事。后来爷爷告诉说那帮歹人是兴安州城外流云堡的人……,咦,兄弟,咋了?” 白文玉听到噩耗被证实,心头大乱,只觉前途渺茫,闻得询问,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看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这事了。走吧,到我家找爷爷给你想个办法,他可是个非常好的人呢。”崔晓慧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眼前的少年,也不管他同意否,边说着边拉住他的手就往山上走。 白文玉大为窘困,急忙挣回手,不自然地道:“慧姑姐,我跟你走就是。” “嘻嘻,大姑娘也没你害羞,咱们走吧,快到中午了,咱肚子早饿了。”崔晓慧忍笑说,脸上带着一阵弄不清为何事的红晕。 白文玉闻听马上有得吃的,精神大振,只得抛开沉重的心事,急步紧跟在崔晓慧身后,心里暗自说:“肚子岂止是饿,恐怕快要饿断肠了吧。” 二小还未翻上山梁,就见山顶那边上空,蓦然腾起一股浓浓的烟柱,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和一阵得意残忍的狂笑,听的二人胆颤心惊,特别是崔晓慧更是花容巨变,疯也似地往山顶上跑,对后面白文玉的呼喊听而不闻。 甫上山梁,往下一看,只见自家的茅屋腾起熊熊大火,门外土坝里躺着爷爷的尸体,鲜血淋漓,不由凄厉惊叫:“爷爷!”接着便要不顾一切往山下冲。幸得气喘吁吁紧跟而上的白文玉一把拖住她,嘴里惊慌大叫:“慧姑你不能下去,那些放火的人还没走,他们是坏人啊!” 崔晓慧吃他一拖,方才惊觉山下还有十几个带马的劲装汉子,背刀携剑,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黄衣公子,远远站在土坝外指着大火狂笑。闻得山上传下的尖叫,众人猛然抬头往上看来,一 下子看见了二小,那黄衣公子惊喜向上一指,大叫:“快,就是那小妞!”话未落,便提身向山上 冲来。其余人等,发声喊,紧跟而上,一个个身手矫捷迅速,飞快如风。 白文玉陡觉情形不对,自己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敌得十几个带有凶器的恶汉子?来不及思索,拉住崔晓慧的手,慌不择路就往左侧山上跑。此刻,崔晓慧目睹爷爷倒地死去的惨状,神智如被雷击显得迷糊,任凭自己的手被人拉着,脚步机械地向山上奔跑。 一会儿,黄衣恶少率先冲上山,眼见二小已奔到高山半腰,不由怒叫:“哪里跑?”身子一弹,迅捷如风,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二小。 白文玉目睹此状,赫了一跳,惊慌猛扯崔晓慧的手臂,口里急叫:“慧姑,快跑,他们追上来要抓你呀!” 崔晓慧闻声机伶伶一颤,回头一看,认出来人,不由惊叫:“啊,是那个坏人--流云堡的少堡主!”这下心里紧张起来,反手紧紧抓住白文玉的手,疯一般地直往山上奔,把饥饿难挡的白文玉累个半死,几次软倒在地,都给她粗鲁地一拖而起,嘴里兀自急说:“快跑,爷爷说,这恶贼又毒又下流,瞧不顺眼的人,不是被他弄得死去活来就是被打死。快跑,是我害了你,要死咱就死一块!” 此刻,白文玉哪里还能说出一个字来,嘴里呼哧呼哧直喘气,头重脚轻,眼里金星四冒,整个人都快瘫了。 “啊呀不好,这是一条绝路呀!”崔晓慧快奔到山顶,不由住脚苦叫起来。 这时,流云堡少堡主一行展开身形,急步如飞,所过之处,风声呼呼,树枝草木乱动,可见他们都有一身非凡的武功。 白文玉顿觉形势危急,不知哪来的勇气,使劲喘一口气,大叫道:“慧姑姐,管他呢,咱们到山顶用石头砸他们,拼了!” “好,拼了,砸死一个算一个,大不了咱们一起跳崖,死了也划算!”崔晓慧精神一振,抹一把眼泪,拉着白文玉的手吃力地又往山顶上奔。 第二章 坠崖 半盏茶工夫,二小终于奔上山顶,来不及喘口气,矮身就抓山上的碎石块往下扔,把追到半山腰的众人吓了一跳。 “他妈的,两个小东西,再敢扔石头,小心老子抓到你们没有好果子吃。快上,抓到小妞有赏。”黄衣恶少眼见山上石块飞下,心里一惊,不由停下上奔的身子,让过背后跟随的手下追上前。 终究二小气力不济,石头又小,落下山头只把追上来的众汉子虚惊一场,身形略缓,随即又往山顶奔来。 忽然白文玉看见旁边有一块圆桌般大的石头有些松动,急忙奔过去用劲猛推,果然石头动了,不禁向崔晓慧大喊:“慧姑,快来,咱们一起来推这块石头,砸死他们。” 这块大石头重达数百斤,黄衣恶少眼尖,发现山上二小异动,眼见大石头晃动,不由惊赫地大叫:“快闪开,他们要推……” 惊叫未了,倏闻山顶“哗啦”一声,紧跟着响起轰隆隆的巨响,一块巨石稀里咕碌以摧枯拉朽之势翻滚而下,沿途碎石飞溅,草偃树折,震得空旷的四周地动山摇,声势赫然。 那黄衣恶少顾不上众手下,惊慌地自顾闪身一堵山坎后,刚停下身形,上面就传来两声惨呼,紧跟着“呼啦”一股声啸,从身旁掠过,一下子将身后两个躲避不及的手下,撞了个骨断筋折向山坡下滚去。 其余人等,侥幸躲过一场劫数,还未及歇一口气,不料山脚下竟意外传来两声惨叫,非但把黄衣恶少一干劫后余生的家伙吓一大跳,就是山顶上大觉痛快的二小也惊得浑身大汗淋淋,以为误伤了好人。 突然,山脚传来一声娇啸,尾音未歇,一个红色的娇影出现在众人眼里。眨眼工夫,便冲上半山腰,向黄衣恶少一行奔去,人未到,却先传来脆声声的怒喝:“是哪个恶贼干的好事?” 黄衣恶少眼尖,已然看清来人是一个美艳的红衣少女,不由色心大动,目见少女赶到,正要扬声殷勤招呼。熟料,那少女又是一声怒叱:“照打!”一蓬乌光如散花一般射到。大惊,急忙闪身避开,口里急叫:“姑娘且慢!” 可惜话未落,传来数声惨叫,便有三个大汉暴然扑倒在地,失去知觉,身不由己往山坡下滚去,显见那蓬乌光是蕴有剧毒的暗器。顷刻间,黄衣恶少身旁只剩下六个人,心中大是着恼,若非莱者是个美艳的尤物,以他的德性,定不会与人干休。 那红衣少女敛住冲刺的身形,俏然站在流云堡少堡主面前,脸罩寒霜,眉透煞气,怒瞪一双圆溜溜的秀目,恨声喝问:“狗东西,是你们扔的大石头害死了本姑娘的两个人吗?” 流云堡少堡主在这样的俏娘们面前,只觉浑身发软,心脏如被雷击,不由面带微笑语气恭顺道:“不是我们推的大石头,是山顶上那两个狗东西干的。” 红衣少女听得不是他们所为,猛觉山上人影一晃,未及细想,腾身怒喝:“哪里跑,纳命来!” 白文玉已然看清来人面貌,冤家路窄,认得正是晨间用马鞭抽打自己的红衣少女,心里叫苦,如惊弓之鸟拉着崔晓慧的手就往山后跑,刚奔得一会,就见前面脚下是数百丈绝壁陡崖,更是惊恐,转身就想另择山路。不料,一声厉叱,一条红影飞身而上,拦住去路,恨声道:“原来是你们两个狗男女捣的鬼,我不宰了你们两个为二位大叔报仇,我马艳红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时,流云堡少堡主和一干劫后余生的手下追了上来,紧跟着又翻上来数个马艳红的手下,立呈半弧形把惊惧万分的二小包围在悬崖边。 白文玉眼见得走投无路,遂强打精神,伸臂将崔晓慧拦在身后,颤声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推石头的人是我,与这位姐姐无干,求你们放过她,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崔晓慧感动地流着眼泪,一把推开白文玉的胳膊,哭叫道:“不是他干的,是我干的,求求大小姐放过他,要死要活我都愿意.。” “半天云”马艳红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对二小互相以身相救大是恼火,冷声说道:“还真像一对恩爱小夫妻,我就成全你们做对鬼夫妻吧!”话落,翻掌拍出两股狂风,把二小打的踉跄倒退,一个冷不防,二小脱口惨呼,身不由己双双失足跌下悬崖…… 流云堡少堡主上得山来,眼见的马艳红一言不合,就将崔晓慧二人打落悬崖,顿觉恼火,一时又不敢发作,自忖武功与其差不多,更何况此女来头不小无意招惹,心道“可惜”面上却含笑意上前搭讪:“姑娘可是当今武林盟主‘天雷手’马古通马前辈的掌珠马艳红侠女?” “是又咋样,不是又咋样,手底下可要见高低?”马燕红转过臻首凶巴巴的说,火药味十足,大有一言不合,便来个生死大决斗。 “不不不,在下不是姑娘对手,自叹弗如。在下‘玉面秀士’魏青峰,乃流云堡的少堡主。这厢有礼了!”魏青峰摇手倒退几步,然后执礼道,面上恭顺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马燕红秀眉一蹙,冷声道:“哦,原来阁下是当今武林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流云堡的少堡主,失敬失敬。不过,听说阁下武功了得,小女子仰慕得紧,咱们不妨来切磋一二,见过高低如何?”话落,她转身跨前一步,眉透煞气,双手叉腰挑战地望着魏青峰。 魏青峰略吃一惊,后退半步,面上假带慌乱口里急叫:“不可,侠女不可,在下认输,先前看见侠女神功,天人一个,实乃我等凡夫俗子不能望其项背,未来武林霸业非姑娘莫属。”几句话连吹带捧,说的马艳红心头痒痒的大是受用,一改冷然态度,娇颜含笑吟吟地说:“多谢魏少侠美言,不比试也罢!” 转眼间,二人言笑盈盈,化敌为友,各自率领一干手下,一同下山而去,浑忘了刚才有两条鲜活的生命被他们逼死。 且说二小被马艳红逼落数百丈悬崖陡壁,自以为这下完蛋了要归位。在此生死关头,人的潜力陡发,双双不由各自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生死同共。忽然,白文玉在一阵翻滚坠落中,看见崖下竟是流势潺潺的深水巨潭,惊喜万分,知道这下得救了,因为他自小就会游泳,急忙把崔晓慧的小手攥得更紧。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哗啦”两声落水巨响,崔晓慧惨呼出口,脑袋里猛然一声轰鸣,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一阵凉飕飕的夏风掠来,忽然没头没脑地把她的眼皮给撞开了,恢复知觉,竟然意外地发觉自己躺在一片崖影覆盖的小卵石滩上,全身完好无损,既不缺一支胳膊也不差一只耳朵,只是浑身湿漉漉的不舒服。定了定神,急忙翻身爬起,却又意外地发现身旁正仰面躺着一个陌生少年。不由看得呆了,只见少年紧闭浓眉双眼,脸上略现饥饿的菜青色,虽有几缕小伤痕迹,却依然掩饰不住他那绝世不凡的气质。若非他身穿一袭破烂的白色书生长袍湿稠稠的,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书生就是患难半日的白文玉。一时间,芳心没来由的“扑嗵扑嗵”乱跳,令她有些慌乱难以自持了。 当顶的酷阳光线正投射到潭中水面上,一缕折射的阳光在白文玉的俊脸上,晃荡悠然如银光一般,也在崔晓慧心里倏烁照耀,隐约让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对自己是那样的重要与难以割舍。蓦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奇妙不可言的异样醇情,像春天煦和的阳光那般充实而美丽,仿佛自己的灵魂正得到超升并腾飞在蓝天白云之上。 原来,白文玉落身悬崖以前,他的俊美面庞由于许久未认真洗礼过,被扑扑风尘污垢掩去了光泽,直到跌进深潭一阵冲刷,才恢复了原貌。他此刻已被饥饿和力竭弄晕了,浑然没有知觉。 就在崔晓慧呆看之际,白文玉浑身抽动一下,嘴里却含含糊糊地嘟啷道:“妈呀,饿呀,玉儿好饿--妈呀,快来救救我……” 崔晓慧脑袋轰然一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和胡思乱想,脸上一阵发烫,抬手在螓首上轻拍一下,好笑地自骂道:“贱丫头,胡想些啥?该打,还不快去弄点吃的,看把他饿得连睡觉也叫妈呀饿的。” 崔晓慧说完,抬头向四周?望一番,竟然意外地发现一处山角向阳坡上,正有几株果实累累刚熟的桃树。芳心大喜,撒开两只大脚丫就奔了过去。一会儿,便来到坡上树下,看看四下没有人,遂放心的腾身攀树而上,动作熟练迅捷,保不准在家干过多少次偷别人果实的勾当,恐怕连她自己也弄不清。 这偷桃的小妮子精灵得很,虽然手上在专摘那些成熟且大的桃子,一双大眼珠子却骨碌碌的往树外张望。她刚摘了一大胸襟的桃子,转动的眼睛果真发现来了一个掮着锄头、背着笆篓背篼的中年农夫,吸着旱烟低头从坡上小路蜿蜒而来,看样子是这几株桃树的主人,要来摘取成熟的果实拿到集市上换银两,赚点油盐钱。 崔晓慧一见来了人,窥准一个大红桃子,伸手一把摘下来,在胸前衣服上擦了一擦,便啃在小嘴上,双手捧住沉甸甸的胸襟,“噗通”跳下不高的树身,踩在软泥杂草坡上连跟斗也未摔一下,便撒开两只脚丫儿就跑。幸亏那农夫被一堵山石挡住了视线,没有发现偷桃人。 她跑到崖下潭边的小卵石滩上,毫不客气地像搡一堆破衣服似的把白文玉弄醒,嘘声止住他要怔然发话,伸手往潭边一处阴凉且隐蔽的灌木丛背后一指,急忙又双手兜胸转身就跑,弄的白文玉那个傻小子满头雾水,莫名其妙,搞不清她在捣什么鬼把戏,只得跌跌撞撞地跟在背后。 二小来到灌木丛背后,崔晓慧探头看了一下,估计不会被农夫轻易发现,方才蹲下身子,掏出汗巾铺在地上,边从怀里掏摸出桃子边对白文玉说:“玉兄弟,快来,姐姐偷了些桃子给你吃,等出了山,咱们再想法弄点好饭菜吃。” 白文玉听说桃子是偷来的,一股书生劲上来,虽然肚肠已快给饥虫折腾断了,不由俊脸一变,慌忙摇手退缩道:“慧姑姐不可,人穷志不穷,岂肯做这等偷鸡摸狗不义之事?小弟宁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 崔晓慧刚掏出最后一个桃子,闻言大出意外,愕然住手反驳道:“谁个偷鸡摸狗干不义之事了?什么嗟来之食?我不懂,只知道桃树是天生地长的,是天下人共有的,谁都有权摘来吃!你说我不是,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不依。” 白文玉见她生气,歪道理又振振有词,知道再解释也没用,只得苦笑着说:“慧姑姐,我再怎样解释你也不会听,反正我不吃这嗟来之桃。” 崔晓慧大为恼火,一时冲动,一跺脚便把手上的桃子往深潭里重重地甩去,尖着嗓门大叫:“不吃就都不吃,拉倒!反正饿死两个小鬼,阎王老爷子也不在乎!” 这下可好,恰值农夫发现桃子被盗,正在跳脚大骂是哪个挨刀子干的“好事儿”,听得潭水边响动及人语声,一下子便发现了盗贼所在。一股腾腾浊气不由直冲脑门,怒叫狂呼着倒提锄头,直奔二小隐身处而来,要把他们砸个稀里哗啦,然后送官去。见鬼,人都给打死了,还敢送官,不反背个无辜杀人被砍脑袋才怪。 “啊呀不好,都是你这浑小子闹的,咱们快跑!”崔晓慧惊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白文玉的手,抓起汗巾,一脚把散落地上的桃子堆狠狠地踢了个四散飞迸,大部分飞向潭中,一阵稀里哗啦落水声传来。 崔晓慧慌不择路就往一条小山道跑,弄得白文玉头昏脑胀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跑,大是哭笑不得。 第三章 相依茫茫尘世 崔晓慧带着白文玉好不容易摆脱了中年农夫愤怒如狂的追逐,此时,两人早已是精疲力竭喘气如牛,浑身酸软无力,一时支撑不住便双双摔倒在一片隐蔽的草坡上,摊开四肢久久不动一下。 刚缓过气来,崔晓慧就挣扎坐起,伸手推了白文玉一下,恨声嗔道:“都是你这傻小子害的,姐姐好不容易给你弄来桃子吃,却给我乱安罪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下可好,咱们没得吃,就只得挨饿了。” 白文玉撑身坐起,喘气分辩道:“小弟是为姐姐好,我爹和娘都说,偷人家的东西都是坏人干的,没有好下场。难不成姐姐要做坏人?姐姐不听劝不讲道理,小弟就不理你了,咱们各走各,谁也甭管谁。”--不知不觉,两人显得亲切起来,油然像一对姐弟俩。 崔晓慧花容失色,如今唯一的亲人爷爷被害,只留下了自己孤身一人,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刚刚生死已共 的“傻小子”,哪里舍得与之分手。只得不服气地嘟囔道:“见鬼,姐姐算服了你,以后不偷东西了,这该行了吧。”心里却暗自想:我改骗你总不会说我啥了吧。真看不出,她一个山野小姑娘还有点自尊小机心,让人哭笑不得。 白文玉未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低头沉思一会,抬目低声问道:“慧姑姐,咱们今后怎么办?难不成要去四处流浪吗?” 然而,此话勾起了崔小慧的伤心事,想起相依为命十多年而惨死的爷爷和熊熊大火燃烧的家,不由泪下如雨,捂面哭泣道:“我也不知道今后咋办好?呜呜,爹妈生下我没多久就相继去了,是爷爷用米汤把我给喂大的。呜呜,爷爷给人害了,家也没了,剩下我一个人,呜呜,我还怎么活呀!” 白文玉听得鼻子直发酸,一下子触动了自己的惨痛心事,情不自禁也流下泪来。过了一阵子,心情平顺一些,脸色却坚定起来,抹干净眼泪,一双手自然地伸手扳住崔晓慧抽动的双肩,像个大人般温声劝道:“慧姑姐,别哭了,我跟你一样也只剩一个人了,都是没了爹娘的孤儿,咱们以后同生共死相依为命好吗?” 崔晓慧几曾受过如此这般的温言抚爱?心底涌起一股热流,使她浑身一震,急忙移开捂脸的手,大睁着一对迷糊的泪眼,懵懂地呆望着白文玉不发一语,弄的白文玉浑身不得劲儿,忍不住轻推她一下便缩回手,心里忐忑不安地问:“慧姑姐咋呢,这样呆看人家?” 崔晓慧脸上一红,掩饰般地抹一把泪水,然后发窘地强笑说:“啊,玉兄弟没什么,你真好。咱们一言为定今后同生共死相依为命,绝不相弃。嗯,弟弟你还没告诉姐姐你的事呢?” 白文玉听得崔晓慧问话,心里一颤,眼里差点流泪,好不容易忍住悲痛,方才慢慢叙说道:“我家在巴蜀渠州城外江边。月前一个漆黑无月的夜里,有大批的蒙面人突然闯进我家,其中一个高个子要我爹拿出什么东西,爹爹不答应,说是自己行道江湖千辛万苦获得的宝物。遂一言不合就凶狠地拼杀起来。可是他们人多势众,爹爹又遭了他们的暗算,爹娘最终都被他们害死了。幸得庄中总管乔大爹见机得快,忙乱中将我带出凶险之地,嘱咐我到陕西的汉阴来找旋风庄庄主,然后就叫玉莲姐带我从一条密道逃奔出来。从此我就一路乞讨般地来到这里。谁想到旋风庄也出事了呢。” “啊,玉莲姐是谁呀?”崔晓慧显得好奇地问。 “哦,玉莲姐是乔大爹的女儿,跟你一般大,长得非常灵秀漂亮,跟你差不多。她的水底功夫特别好,是她爹教的。所以经常悄悄带我下水,把水底功夫教给我,不然我们今天不给摔死也会给水淹死。”白文玉神态自然答应,丝毫未注意到崔晓慧听到他夸玉莲时脸上一点不自然,还以为她是同情自己的遭遇而难过。所以他推她一下,然后瞪着一双腾腾杀气的眼睛说,“姐姐别难过,咱们姐弟俩从今以后闯荡天下,寻师学艺,练得一身绝世武功,为你爷爷和我爹娘报仇雪恨,杀尽天底下的恶人,好吗?” 崔晓慧早已回过神来,暗自嗤笑自己又胡思乱想,听得白文玉问话,不由红着俏脸,激动地挥拳回答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暮霭四合,二小拖着疲惫软软的身子,终于进入到灯火辉煌的关口城。 走进这座不是很大的城,只见人来人往,有背着本地独特背篓的乡人,有肩担一对盛满蔬菜的筐篓,有肩背棉布褡裢脸色焦急的外地行商,以及倒背双手踽踽而行的秀才书生。小孩子是稀少的,或许是已到晚餐的时候,整个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柴烟及让人饥肠辘辘的饭菜香味。 沿途,白文玉几次饿的差点晕过去,幸的崔晓慧屡次给他打气灌凉水到现在还剩下一点力气。他们分文没有,枉自站在一家豪华的大饭馆门前,干咽着口水垂诞万分地望着里面。偶尔看见某个人模样食客随意抛撒食物在地,难免大是愤概,为那些抛撒在地的食物鸣不平,恨不得冲进店去教训那个粮食浪费者。 猛地,崔晓慧眼珠子一阵滴溜溜乱转,心动便手动,扶着晕晕乎乎白文玉的手就往里闯。 不料,早已注意到两人的店小二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拦在门口,鄙夷地喝道:“快滚开,穷小子!这里岂是你们来的地方!”崔晓慧不由把眼睛凶巴巴地一瞪,抬臂一指里面叱道:“瞎了狗眼的奴才,那是我大哥,还不快滚开!” 店小二显得茫然地回头,见她所指处正端坐一个面朝外的贵介公子,衣饰华丽倜傥,相貌英俊风流,身后背着一柄古色斑斓堂皇的宝剑,年约二十几岁。他面前桌上还差两三盘菜就齐了,或许摆儒雅,到此时还未动筷呢。店小二识得他是武林中一个谁也不敢招惹也是附近的一个大人物,不由回头眼睛冒火道:“胡说,秦岭落魂谷的‘幻影公子’王重真王公子,岂会是你这等讨饭般的野丫头野小子的大哥?还不快滚,小心老子揍你们!” 谁知,那贵介公子闻得崔晓慧所言,无意抬头一瞥,眼睛陡然闪亮,嘴角噙出一丝诡笑,摆手对店小二喝道:“不长眼的狗才,还不快走开,在下正是她的亲亲大哥儿,这满桌的酒菜正等着亲亲小妹儿来吃呢。” 崔晓慧对贵公子的轻薄之语毫未放在心上,她非常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挡道的店小二,拉着满头雾水的的白文玉急步走到菜香扑鼻的饭桌前,将白文玉强推到贵公子面对的座位上,自己甩手一屁股坐在客位上,不客气地道声“多谢”,接过店小二递来的快箸就往一只菜盘里插去,接着便狼吞虎咽地啧啧大吃起来,看得白文玉大皱其眉,迟疑地不肯动筷,虽然肚子里的饥虫正欢天喜地地催他快快动手干牙祭的活儿。 崔晓慧感觉到了,急声催他快吃,白文玉才满腹疑惑地望了满脸高深笑容的贵公子一眼,终于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也大块地大块地吃起来,实是一幅饿鬼穷酸样儿。 那贵公子看着他们穷吃饿吃的?逖???嫔弦煌判σ猓?尚耐芳樾a??骸昂俸伲?献邮墙???鲇悖?刚呱瞎常?氩坏浇裉斓龅揭惶醮蟠蟮男∶廊恕5茸徘瓢桑?∶廊耍?褚鼓闶抢献拥牟硕?v劣谡獬粜∽樱?腿盟?枞ゼ?滞醯母苫睿?献拥暮镁坪貌丝刹换崛媚忝前壮缘摹!?p>  二小哪里知道贵公子心头的恶念,自顾埋头狼吞虎咽,转眼快将满桌的菜肴扫光,引得满店的食客停箸发呆,就是“请”他们吃饭的贵公子也是惊奇。 王重真脸上笑意绵绵,一对放光的双目肆无忌惮落在崔晓慧微隆的胸脯上,翻过她由于埋头吃饭而蓬松开的夏装衣襟,时不时看到一片白嫩如馒头一样的东西,心旌神摇,越发色心大动,恨不得立马将小美人搂在怀里,便云里雾里。饶是如此,桌下的一只脚却挑逗般压向崔晓慧一只小足。 崔晓慧感觉到了,秀眉一抬,凭着女子的天性,立刻发觉贵公子眼神中的秘密,芳心大为恼怒,秀脸上却不动丝毫神色,仰脸向王重真灿然一笑,随后自然地轻扯胸前衣襟,遮住外泄的春光,桌底的小脚不客气的踢开那只讨厌的脚,然后对王重真抱歉似的笑一下,弄得那小子一阵迷糊,满以为这小美人有意思了,不由露出本性,色迷迷地望着她直笑。 白文玉自始至终埋头吃饭,几天的饥饿,让他早已将孔孟之道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更没有发现眼前气氛微妙。 “来????况暧闾溃 钡晷《?汉茸潘屠醋詈笠坏捞啦耍?战?尴?凵肀撸??洳欢≌酒鹕砝矗?蠹缧缀莸刈苍诘晷《?陌胙?希?幼牛??鸢孜挠窬屯?晖獗肌??庀潞茫?晷《??鋈俗苍诜中牡耐踔卣嫔砩希?慌谈粘龉?南视闾酪辉径?穑?蝗莘直绲厍愕乖诓本贝Γ?痰猛踔卣妗巴垩健惫纸凶盘?鹄矗??娜?蕖2挥赡张?嘏?忠徽疲?媪ζ刖鄞蛟诘晷《?哪悦派希?斑青辍币簧?嵯欤?晷《??淼沟匾徽蟪樾睿??壑狈?祝?奂?坏没盍恕?p>  “杀人啦,杀人啦!”店内轰然大乱,不知哪个食客惊惧大叫起来。 崔晓慧自顾拉着莫名其妙的白文玉奔跑,他们根本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小妮子会恨自己一辈子,白文玉也不会原谅她。 转眼工夫,他们跨门奔出酒店外,闯进熙攘往来的人流中,奔进一条偏僻的黑小巷。崔晓慧回头一看,气喘吁吁,见无人追来,方才放开紧抓住白文玉的手。微弱的月光下,俏脸发红,香汗如雨,却吐一下舌头,瞪瞪眼睛,扮个奇形怪状的鬼脸,然后无辜地道:“不好意思,姐姐骗人不好,这会差点吓死了,总算饱餐了一顿。好吃,店里的饭菜真好吃!” 白文玉闻言,不由一呆,恍然大悟慧姑姐认大哥的事儿是骗人哄鬼的。一时哭笑不得,大摇酸头,心中暗自叹气:终归毁了自己书生的名节。 第四章 秦家庄主 通往长安的秦岭官道。 这天,天空中飘着几团明晃晃的白云,阵阵的热风里徜徉着稻田里肥沃厚湿的气味儿。或许离长安不远的缘故吧,此时的达官贵人、商贾、百姓往来频繁,也不乏背刀携剑的武林中人。匆匆的行人与车马,掀起层层迷雾黄尘,让动着的人和牲畜感到呛闷、感到咽干火盛。也许,老天爷好久都没下过雨了,天气才这么的热,这么的令人窒息郁闷! 瞧,道上走来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儿,衣履肮脏加破烂不堪,目透饥饿疲惫显得无神。虽如此,他们依旧紧紧搀扶在一起,跌跌撞撞、晃晃摇摇无力地走着,实在让人揪心不已,生怕一阵风儿吹来,会将他们扑倒。 崔晓慧虽然那夜开心刺激了一回,也自顾大乐了好一阵子,却惹得白文玉闷闷不乐,长久不与她说话,最终令她大为扫兴没趣儿,生怕两人从此关系闹僵,只得委曲求全又连哄带骗发着空誓儿,并保证今后做一个忍饥挨饿的大好人?大善人,把个臭小子逗乐了,二人随后和好如初。 忽地,白文玉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幸得崔晓慧紧搀着他的胳膊肘儿,条件反射地往后一拉,方才免了二人同时跌倒的霉运。 “咋啦,没力气了吧?”崔晓慧无力地嘀咕道,“哄几道饭吃,你‘请’我愿,又没犯王法,老是阻拦我。这下可好,咱们还没到长安,就快成饿死鬼了。”她故意把“情”说成“请”,显得理所当然。 “慧,慧姑姐,咋这么说呢。”白文玉站稳身子,略退小半步,显得有些生气。 “好兄弟,姐不说了就是,反正饿死也要有骨气。”崔晓慧当真心疼他,马上摇头让步说。 “慧姐,”白文玉改称呼轻叫道,喘口气,平复下心情,右手按在胸口上,语气坚决:“慧姐,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到了长安城里,咱们姐弟俩有手有脚,到时帮人做活挣点钱,买些纸笔,画些画儿到街上卖;要不买张琴或笛子去卖艺,总能赚点钱糊口,何必去做伤良心的事呢?我爹娘常说,那些事都是好吃懒做的人干的。慧姐可不是那号人,我都知道是为了我,谢谢,姐可是善良勤俭的人。” “得了吧,算你有理,姐听你的就是。”臭小子后面几句迷汤,灌得小姐姐心里甜蜜蜜、喜滋滋的,女孩儿家嘛,就喜欢听好的。一时间,这几天的风尘、疲劳、饥饿,在小丫头心中一扫而空。她暗下决心,为了这个年龄几乎相当的弟弟,她什么苦头都愿意吃,什么都愿意付出,谁叫他们又同时经历了生与死! 猛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一瞬间,便有三匹骏马从二小身旁狂驰而过,冲出数丈外。熟料,中间一骑怒喝一声,猛地一勒缰绳,向后再一拉,胯下坐骑人立而起,长嘶着利落转身落地。跟随其后的二骑没有反应过来,顾自冲出丈外,才提缰转身来到同伴身旁。 冤家路窄,二小已然看清来者何人?不由双双呆怔当场,心头暗自叫苦不迭。 原来,领头骑者正是那好色狠毒的落魂谷少谷主——关口城里遇见的“幻影公子”王重真,此时,脖子上围着一块白巾。 “嘿嘿,两个小骗子的脚程不慢嘛。可惜,还是没能跑出本公子的掌心,嘿嘿!”王重真抛缰下马,面带怪笑,摔着手气匆匆地来到二小面前。 “你想干啥?”白文玉蓦地回过神来,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挡在崔晓慧前面。 “滚开,狗东西!”王重真出其不意,飞快出掌一把抓住白文玉胸前衣襟,剧烈地往上一提,又借真力重抛。白文玉手无缚鸡之力,身不由己,心中充满无力凌空飞落,沉重无比地撞跌在路中央。惨叫一声,顿时头破血流,失去知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崔晓慧见状,心中抽紧,惊呼出口就要扑过去抢救。不料,一只胳膊给人紧紧攥住,耳边传来恶人轻薄的语声:“小亲亲,休想过去救那臭小子!乖乖听话跟了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享那荣……” “啪!”一声脆响,崔晓慧趁其不备,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打在王重真脸上。接着使尽全力地脚踢手挣,欲脱出束缚,嘴里愤怒地尖叫:“放开我!快放开我!跟你拼了!” “嘿嘿,臭贱人,你竟敢打落魂谷的本少谷主,”王重真一只手捂住被打的脸,恼羞成怒道:“老子看有谁敢来救你?趁早乖乖的跟老子走,否则,老子放干那小子的血,让它变成一具干尸!” 这时,围观的武林中人,听得贵公子自报家门,不由纷纷后退如避毒蝎,生怕一不留神摊上倒霉的大事,惹来杀生之祸。当然,唯独有三人,非但没有??得倒退避让,反而丝毫不惧大义凛然地踏步向场中走来。 众人窥的分明,只见为首老者,相貌威猛,大方脸膛,满面红润;虎目炯炯闪光,颔下垂飘一绺青黑色的胡须;龙行虎步,身材魁梧高大,背负一把大型刀状包裹。身后紧跟两个壮男美女,男的几近弱冠之年,身穿黑衣劲装,面相精悍,皮肤小麦金色,虎背熊腰,活脱脱是老者的影子。女孩豆蔻年华,虽说未到成人年龄,却是面容丰润娇美,身材婀娜玲珑,一袭天蓝色锦衣长裙,莲步姗姗,一付大美人胚子模样——二人都是腰佩一柄上品的宝剑 。崔晓慧惊怒间,转眼看见来者三人,认得他们正是汉阴城外搭救过自己和爷爷的好心人,不由惊喜万分的悲声大叫:“老伯伯救我!” “住手,王重真!放开她!”老者适时怒喝出口,震得王重真的耳膜嗡嗡炸响,猛地一惊,抓住一只圆润绵软胳膊的手一松,崔晓慧趁机挣脱,满眼含泪,狂奔至倒卧在地的白文玉身边,抱住他的头,哀声地哭叫:“白文玉,白文玉,你醒醒呀!” “哦,原来是秦大庄主,幸会幸会。呃,好!好!”王重真认得老者,毫无敬意地撇着嘴道。猛地,他把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秦庄主背后少女的脸上,只觉天地一亮,心头暗自称奇:啊呀,秦老儿的千金,果真是个漂亮的小尤物,温柔可人也,让本公子心痒痒的。 秦家小姐被看得小脸没来由的一红,秀眉微蹙,不自觉地垂下蛾眉螓首,一双莲脚恰似羞恼地轻跺几下。可爱又娇柔,把个落魂谷的少谷主看得心痒难煞哦,浑忘了自己身居何处。 王重真这副垂诞的色样,把个顶天立地的秦大庄主惹得心火上烧,忍不住怒喝:“王重真,你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纲纪,竟敢草菅人命,强抢民女,我‘无敌刀客’秦达要为民除害,拿你去见官!” 王重真到底出身武林大豪,脸色变了变,转眼恢复常态,挺着胸放肆地大笑:“哈哈,秦庄主何必与我落魂谷过不去,要管这档子闲事?本谷可也不是好惹的!” “住口!老夫偏不信邪,倒要看看你们父子两凭什么肆意为恶武林!这件闲事老夫管定了!”“无敌刀客”秦达怒声喝道。 王重真俊脸一变,冷笑地说:“嘿嘿,本谷与贵庄虽是黑白两道,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近邻。我们两家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难不成贵庄就因此点小事,让我们两家撕破脸皮动干戈?何况我爹与前辈乃是江湖齐名的……” “住嘴!谁跟你那混帐狗爹齐名?尔等父子同为色中之鬼,狼狈为奸作恶江湖武林多年,老夫早就有心为民除害!看你今日怎生逃脱老夫之手?”“无敌刀客”秦达若非顾及身份,怕落个以大欺小的骂名,早就暴怒上前,一掌活劈了色魔。此刻,心中冒火,不由虎目威棱一瞪,浑身真劲运转,气势磅薄,把个“幻影公子”王重真??得倒退一大步,以为他要突然袭击自己。 其实,落魂谷的武功技艺,算得上是当今江湖上的一项邪功绝学。只可惜这落魂谷的少谷主成年后,贪恋红尘的繁华快活,经不起酒色财气的诱惑,习得几分功夫,便瞒着淫威的老爹,偷了镇山宝剑,带着几个手下出谷下山。游走江湖数月,扛着落魂谷和老爹的招牌,打出一个“幻影公子”的万字儿。年少成名,风流成性,又作恶多端,引得江湖中人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此时,“幻影公子”王重真被“无敌刀客”秦达的威猛吓得退后,猛觉弱了威震江湖的落魂谷的名头,自己颜面无光,不由得恼羞成怒的大叫:“秦老头,你秦家庄算什么东东?别欺人太甚,我落魂谷也不是吃素的!” 这下可激怒了“无敌刀客”背后的少年,他跳出来冲秦达抱拳大声请战:“爹,你老人家身体金贵,让孩儿代劳,抓了这狂傲自大的淫贼送官,看他落魂谷能把我秦家庄怎么样!” 秦达正中下怀,点头颔首道:“好,小心点,别轻敌大意,辱没了你仙去的师傅的一世英名.” “知道了,爹!”少年爽快地答应,踏前几步,停身抱拳,双眼一瞪,看着”幻影公子”王重真朗喝道:“在下‘海峰剑’秦世凯,请出手!” “嘿嘿,你算哪号人物,也敢与本公子交手?不过,你想找死,本公子成全你!”“幻影公子”王重真到底出生魔道,阴险狡诈,说着说着身子就无征兆提劲,猛地提掌“幻魔神功”顿出前扑,直击秦世凯头顶太阳穴。 “来得好!”“海峰剑”秦世凯反应奇快,也是年轻好胜,毫不示弱,右掌闪电抬起,真力齐聚掌心,身子离地而起,迎向飞击而来的一掌。 “嘭!”一声大响,风尘大起,人影翻飞,二人重重落回原地,一时间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这一回合,双方旗鼓相当,谁也没讨了好处去。 “呀!”二人谁也不服谁,略微息气,一个眼神,双双飞奔对手,拳掌出击,你来我往,你跃我扑,你踢我退…… “啊!”也不知是“幻影公子”王重真被崔晓慧扇了一耳光,活该今天倒大霉,脚下略缓,步伐大乱,急忙弹身后退,没留神,“啪!”心口如被巨锤重击,惨叫出口,喷洒一蓬血雨,整个身子倒飞丈外。幸得两个随从闪身扶持得快,不当场倒地那才是怪事。 “慧姐,我这是咋呢?”这时,白文玉被崔晓慧哭喊着摇醒过来。 “海峰剑”秦世凯一阵迟疑,随着众人也转头关心地望过去。趁此机会,落魂谷的两个随从急忙搀着“幻影公子”王重真快速上马,慌慌张张如丧家之犬回头就跑…… 第五章 莫名失踪 西岳华山,又称太华山。 但见它北临渭河平原,横跨秦岭东段山脉,群峰耸向湛蓝如洗的天空。一片明媚的阳光,照在苍绿的山壁。裸露的花岗岩峭壁千仞,?f岩?d??,巍峨挺拔。更壮观的是东、南、西三峰,拔地而起,如倚天长剑,呼啸江湖武林。 山下有一片广阔的原始森林平原,却是附近山民改善生活和营生的好猎场。 这时,北边来了一大批携剑带弓的武林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带着胡奔乱窜的猎狗及长嘶咆哮的骏马。一时间,本来清净安逸的深山老林人声鼎沸,惊起歇息的林中鸟,鸣叫着、扑啦啦掠空四射飞逃。燥热的夏风儿合着聒噪的蝉韵,一阵阵吹着,裹着山中特有的花儿芬芳。 众猎人刚到一片动物时常出没的树林前面,只见为首一骑的那个威猛的青须老者,望了望四周,随后做个散开的手势,声音洪钟地叫道:“凯儿、娟儿,你们从左侧入林捕猎。小心点,我们在老地方汇合,到时看谁的战利品多?出发,冲!” 那老者也利落,话未毕,就取下背后银灰色长弓挽在手,高吼一声,纵马缀在几只精悍奔窜的猎狗后面,转眼就冲进树林。看见老主人走了,一帮随从急忙提缰拍马,兴奋地发一声喊,挥舞兵器跟了进去。 “快,我们也冲!驾!”一个健壮的黑衣少年也亢奋地纵马郎喝着,也紧跟几只狂呼乱吠的猎狗后面,带领其余大部分人,从另一边冲进林子。 此时,唯有两个俊男少女留在原地,他们刚学会骑马,骑术拙劣,根本无法控缰自如,马匹也欺生,兀自在原地打转儿,急的二小在马上惊慌乱叫,弄的全身汗流浃背,莫可奈何。 “哎哟,慧姐,马儿又作对了!吁,吁!”白衣少年揪着马缰焦急忙乱地喊道。 “小白,别慌,我也一样,啊哟——”穿紫红色束腰衣裙的少女只顾答话,稍不留神,那匹不肯做善马的坐骑,趁机跃蹄长嘶,冷不丁把她翻下马,得意地撒腿就往树林里跑,大有说声拜拜,我去找老公了。眨眼间,就到了林边。 “畜生,哪里跑!”随着一声娇叱,从林子里闪射出一条蓝影,接着凌空曼妙地一个大翻转,越过快速而到的马头,整个娇躯恰好稳坐跑马鞍上,浑身漂亮地一沉,双手一按一提,然后腾出一只手轻击了马脖子一掌。 “焕焕,找死啦!竟敢欺负我妹纸,看我不打碎你的骨头片子。”蓝衣少女叫着马儿的名字教训道,又急忙拿眼看向摔倒在地的紫衣少女。 你说,这畜牲也是这般欺软怕硬的模样,挨了一巴掌,识得背上是不好相与的小女主人,立刻装顺卖乖地服帖下来,又殷勤地转身带着小女主人慢跑到紫衣少女面前,不停地摇尾乞怜,请求原谅,希望下次再摔你一个倒栽冲也不要怪罪?惩罚。 “晓慧,摔痛了没有?”蓝衣少女跃下马,走到崔晓慧面前,挽扶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问。 自然那叫小白的是酸臭小书生白文玉???硪桓鋈词恰拔薜械犊汀鼻卮锏谋p窗??厮鼐辍?p>  原来,那日秦家庄庄主“无敌刀客”秦达,眼见二小的惨状,心生怜悯,遂问了问缘由,大概知道他们是家遭天灾水祸,父母双亡,无亲可投,方才四处流浪;又遭遇“落魂谷”少谷主的逼迫追踪……,因此,秦达将他们带回庄,暂时收留了下来。 “没有,只差没把本姑娘给摔死,幸好命大。”崔晓慧懊恼地瞪眼跺脚地答声儿说。 秦素娟闻言忍俊不住,掩嘴正要笑话她,不料崔晓慧挣开扶着她的手,顾自对着“焕焕”呲牙咧嘴地挥舞拳头,踢踢腿,一副“仇深似海”又不敢真下手的无奈滑稽模样,引得业已控制住坐骑的白文玉心头直乐,不由欢声大笑起来。 秦素娟也捧着酥胸花枝乱颤地轻声娇笑。 “笑什么?幸灾乐祸!我摔痛了,你们就得意啦。哼,本姑娘偏不信邪,瞧你这畜生还欺负我不?”崔晓慧回头扮鬼脸叱道。倏然转头,鼓足小女子一点剽悍勇气,冲到“焕焕”面前,笨拙又警惕地扳鞍上马,满以为又要麻烦一番。谁知白操了心,这回那马竟然安安静静地没有胡来,空自紧张担心了一阵。 “哈哈,这马儿可是怕了素娟姐。”白文玉提拉着缰绳玩笑道。 秦素娟闻言,秀目飒然透泛异彩,转首不期与精神饱满的白文玉打个照面,马上又慌乱地移目他顾,皙白丰润的脸飞起一阵红霞,嘴里却掩饰地娇声说:“文玉,将来你有了一身功夫,保证再凶的马都会怕你!” “那我呢?”崔晓慧骑在马上,双脚直直蹬着马镫,整个娇躯摆动摇晃,适应着身体的重心平衡。 “你?我猜,”白文玉抢着笑道,“包管再善良好欺的马匹,也会让你来个饿狗抢屎。哈哈!” “啊呀,你嘲笑我,看我饶你不?”崔晓慧假装生气发作,催马就冲了过去。 “哎呦,救命啦,母老虎来了!快跑呀!哈哈……”白文玉扮个鬼脸,装模作样地怪叫着,“呼”的一声,纵马就从甫上坐骑的秦素娟身边冲过,把她赫一大跳,正要嗔声娇喝。熟料,白文玉已开心地冲进林子,她却挡住了追赶过来的崔晓慧的路。急忙转马并骑,兀自向林子里娇声急叫:“文玉,小心点,别乱跑,林子里有恶狼!” “知道了——”树林里传来白文玉爽快的高声回答。 树林外,留下秦?崔二女,不由抿嘴相视一笑,一时好胜心起,不约而同,猛然一抖缰绳,双双娇叱吆喝,夹腹驱马,冲进开始喧腾热闹的原始森林。 这片稍显平坦可以勉强骑马的原始林子,在当前的时代,是随处可见的。只不过,这片森林显得特别的幽深?神秘。 酷热的夏季快要完了,林子里,生命力极强的老杜梨树苍翠昂扬,四处成长;张扬的古老椴树,高耸入云,随风起舞;独秀密集的高大而又端直的百年桦树,也不示弱,朝天拼命地生长,让你仰头遥望蓝天白云,有着一片绿的生命给你启示;还有羁绊的葛藤和许多叫不出的灌木,让你眼花缭乱,觉得活在这个美丽奇妙的世界,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 当秦素娟和崔晓慧催马奔进林子,哪里还有白文玉的影儿。只得相视苦笑,估摸着方向胡追一气,寻着一片杂乱的马蹄痕迹,转来转去往里行。 盏茶工夫,追上了“海峰剑”秦世凯他们,却不见白文玉的踪影,秦素娟着急问道:“哥,白文玉呢?他到哪去了?” “大哥,小白呢?”崔晓慧攥紧马缰也着急问道。 此刻,“海峰剑”秦世凯刚好猎到了一只肥野猪,下马在猎物旁正自得意。闻言一愣,用古怪的神色望了她们一眼,然后笑着往左边一指:“他那边去了,大概听见爹那边热闹得紧,去了有一阵子了。” 她们顺指望去,不由发呆,但见森林边缘,一座座绵亘迤逦的群山险峰,峭壁绝崖,其中三峰鼎峙,拔地而起,如利刀一次削就,剑般直插蓝天。 秦?崔二女正自锁眉犹豫,突然,胯下坐骑不安地长嘶鸣叫,远处森林里隐约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地面随之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芳心大奇,张口正欲互相询问。 “哇塞,小鹿!快看,好漂亮的小梅花鹿!捉活的,别伤了它!”不料,一旁的秦世凯莫名欢声大叫,让二女来不及思索。急忙转首一看,美目陡然一亮,只见一只可爱的幼小梅花鹿,从数丈外的一片杂木灌丛中窜出,被几只凶恶的猎狗追逐,惊慌失措地往右前方的密林中逃去。 顿时,两女喜上眉梢,玩心大起,浑忘了刚才地动之事,以及白文玉在哪。 “追,捉活的!”两个小美女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欢叫,拍马就追…… 时光,随着天上变幻不定的白云,悄悄流逝。 临近黄昏,两支打猎的队伍,终于在原始森林边缘的一处空地会合了。 “爹,白公子呢?”秦素娟扯着一只白色的小野山羊,望着远远走来的父亲娇声问道。 “是啊,秦伯伯,白兄弟呢?怎么没有看见他?”崔晓慧抚摸着牵在身旁的小梅花鹿,那柔顺光洁的绒毛,让她爱不释手。这也是“海峰剑”秦世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的。 “什么,白公子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无敌刀客”秦达双手提着两只挣扎蹬腿的大白兔,正开心地笑着,闻言不由愕然,立刻笑容发僵。 “啊——”几乎是同声惊呼,崔晓慧心底一慌,小手一松,那只未驯服的小梅花鹿,乘机挣脱束缚,带绳拼命窜进近旁的密林中,眨眼消失不见,引得几只猎狗,狂吠乱叫,紧追不舍,誓要追回猎物。 “他不是到你那边来了吗?”崔晓慧早已慌了神,哪顾得跑走的小梅花鹿。 “这,这,没有啊!我们分手,就没有看见他!老夫去问问他们。”“无敌刀客”秦达茫然失措地回答,急忙扔掉两只兔子,赶紧去问打猎的庄中人。 谁知,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没有看见白公子。” 这下可好,大家都不得安宁起来,纷纷忍饥入林寻找。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了,白文玉犹如石沉大海,渺无踪影,把个秦?崔二女泪湿衣襟,伤心欲绝…… 第六章 天绝有缘 当白文玉冲进叶密树稀的林子,或许是新掌握了驭马术,兴奋之余,催马急赶。不呈想,却把马儿弄得发狂,又不复控制了。猛地,迎面一片翠叶茂盛的横枝扑来,他“啊哟!”一声,急缩脖子,整个身子伏在了马鞍上,才保住了头上的书生帽。他可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哦,很早就考上了书生秀才。 这一闹,白文玉哪里还顾得上秦、崔二女?好不不容易控制住坐骑,他却追上了“海峰剑”秦世凯一行。 只见他们狂呼乱叫,正歇斯底里地围堵一只被逼得发疯的大野猪。 白文玉是个初猎者,又甚少涉世的少年人,童心未泯,感觉打猎非常刺激好玩,不由自主地胡乱跟在众人背后,大凑热闹。 突然,他听到左侧森林里,远远传来一阵阵热闹非凡的喧腾声浪,大为心动兴奋,情不自禁地想道:哇,庄主伯伯那边好热闹,我也去瞧瞧! 白文玉不及向“秦大哥”招呼一句,一阵手忙脚乱,拉扯着马头,往左侧一条小路林径,闷头闷脑地纵马跑去。一会儿,就进入一片遮天蔽日的大黑林子,却不知自己闯入了一个亘古留存下来的幻形奇阵。 他人小胆大,顾自寻声在林子里胡冲乱窜。越往里走,灌木、杂草丛生,树木更加稠密复杂。不知为何,渐渐地,林子里大白天起雾了,光线逐渐暗淡神秘;地面也显得起伏不定,山道崎岖。小径没了,外面两只猎队的喧闹声也不闻了,马匹也不能通行,这才知道自己迷路了,心下有点惊慌,只得下马觅路寻找方向。 “咕咕!咕咕!”一阵鸣叫,吸引了白文玉的注意,视线透过一丛低矮灌木的空隙,意外发现一只异鸟。只见它停歇在一小块翠碧的草径上,体长接近一米,头部裸露的脸颊,呈朱红色,黑色的嘴细长而向下弯曲,后脑上披散着粗长的柳叶形羽冠;一身羽毛洁白如雪,两个翅膀闪耀着朱红色的光芒。它站在那,体态典雅秀美,显得端庄大方。 白文玉当然不识此鸟名叫朱?,它可是祥瑞之物。不过,它却比普通的朱?要大好多。 鸟儿也发现了白文玉,奇怪的是,它并不怕他,就像人一样,一对眼珠子盯着望一会儿,点点头,像打招呼一般,然后转身优雅地往背后的森林中走去。 鬼使神差,白文玉像个傻子一样,身入幻境,糊里糊涂,身不由己地跟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鸟,过溪穿林,上坡下坡,上山下山,磕磕绊绊,白文玉的衣裳也被刺藤挂落几片。最终,他们来到一座光线幽黯且深邃的山峰绝壁之下。这里绝对是人迹罕至,道路崎岖危险,没有那只异鸟儿带路,任何人也到不了这里。 “咕咕!”那只大型朱?停在一大块平整如滑的绝壁下,隔着数丈远,它回头鸣叫了两声,望着跟来的白文玉,满意地点点头,似是认可。接着金黄色的双瞳光彩大射,然后回头,双翅迅速伸展,一对鲜亮的红腿轻弹,“呼”的一声,整个鸟身箭一般射向陡峭垂直的石壁。 “啊!”白文玉停在一块黑石前惊呆了,徒自望着飞射的神鸟。 就在这时,奇特的怪事发生了,那只鸟在半空中突然缩成团,“轰——”朱?奇准无比地撞在离地足有数十米的半壁中一个凹陷处,霎时,整个身躯幻化成无数的光点,转眼一下子消散在透明的空气中。“轰隆隆,哗啦啦!”山壁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令人心惊胆战地异声,“哗——”又一声巨响,峭壁底部匪夷所思地裂开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洞口,大概有三、四米高,打开的洞门伪装逼真,表层与周边的山石毫无两样;一米多厚,材质奇特,工程鬼斧神工,人若是站在门洞里,会显得多么的苍白和无力。由此看来,其建筑绝非普通人所为。 白文玉呆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心中的好奇完全掩盖了心中的恐惧,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洞门。倏地,洞里面闪过一片马上熄灭的光亮,好似在召唤,看得他惊奇万分,身不由己。到底人小鬼大,想也未想,就走了进去。 借着外面的光线,他直直走了几米,就来到了黑黝黝的洞厅。一脚踏下,猛觉地面略微沉降,霎时,整个庞大的洞厅卷起金属机械滚动声。 “轰——”白文玉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背后高大的不知何物铸造的大门,一下子死死合拢,与外界完全隔绝,洞内顿时漆黑,不见一点光线。心中恐惧万分,正不知所措时,“吧——”洞厅深处石壁亮起一片淡淡的粉色之光,就像夜明珠的光辉,温柔而神秘,又好似在神秘地召唤和引导。 或许,那片粉色之光起了安定的作用,白文玉到底静下心来。他明白,身后那两扇又奇高又奇厚的大门,不是他这个文弱书生所能撼动的。 他远远地望着亮光处,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摇摇头,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总要想办法出去。无奈平复着慌乱的心,迈步向前走了几大步,这时,在微弱的柔光下,他竟然有了意外地发现:就在光的源头下,有一道顺着山体内部裂缝修建的人工石阶,笔直向上,黑洞洞的,不知在山壁里通向何处? 白文玉在绝望之余,发现了一条求生的通道,哪能不心中欣喜,遂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甫踏阶石,意外顿起,那如夜明珠闪烁的柔光突然熄灭,眼前一片漆黑沉重,伸手难见五指。心中暗惊,这才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 站在第一步台阶上,双手摸住通道冰冷而不潮湿的石壁,当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心一横,激起一股求生的强烈*,抱着“生死自有天定”的念头,嘴里嘀咕着童年娱乐的儿歌,开始了黑暗的摸索与行走。 他十足像个失明的瞎子,双手交替,摸索着凹凸不平的石壁,靠着心中特有的那种感觉,那种毅力,往上攀爬,再往上努力地攀爬。 不知不觉,前行的通道已是自然形成,一会儿忽窄,一会儿忽宽,一会儿道路平顺,又一会儿奇陡。磕磕绊绊,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走了多少艰难的道路,转了多少的弯,跟斗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总之,他觉得前行的路,是越来越陡滑艰险,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济,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子一般又酸又痛,就连肚子也“叽里咕噜”大唱饿歌凑热闹,弄得唇焦舌干。然而,漆黑一团的山洞中,生天的希望依然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渺茫。 现在,随着时光的流逝,也不知外面的天空是白天呢还是晚上。总之,白文玉的精神世界,快被沉重的黑暗压迫的快要崩溃了,快要绝望了。但是,求生的本能令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懈,他依然鼓足勇气,顽强地攀索着已呈直竖的裂缝洞道。他根本看不见自己早已是衣履破烂不堪,浑身的血痕斑斑。 坚持就是胜利,终于,他听到一阵轻微的滴水声,精神大振,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滴水声,手脚并用地奋勇往上攀爬。 转过一道山壁,突然,迎面射来一团炫目的光华,刺得他的眼睛直似要流泪。急忙闭住因长久黑暗而疲倦的双眼,紧闭休养一会,方才缓缓睁开,又苦涩地眨巴眨巴一阵,总算把洞里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却诧异万分。 只见前方洞窟里面,宛若一个镂空的猿形头盖骨,进深二十多米,洞高五、六米,随着顶部坡势,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如同是一个大型客厅和一间适宜的卧室。走了进去,头上洞壁镶嵌着十二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好像十二星宿摆布,互相照耀生辉,永恒地放射出美丽迷人的光华。 因了夜明珠的光辉,整个洞窟明如白昼,纤毫毕现,舒适宜人。但见大“客厅”两边壁根处,整齐地码放着数十个神秘的金属大箱子。干燥的地面花岗岩石,好似天工打磨般平滑无尘。而在“客厅”左边,有一条长长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洞高两米多;里面黑黝黝的,滴水声就是从这里清晰地传出。 白文玉仔细地观察着洞厅里的形势,却对那些神秘的金属箱子,毫无兴致。停身考虑一下,才抬步往“卧室”里走去。 这一进去不打紧,看见的情状却把他吓一大跳:洞中正面靠壁,安置着一张黑红各占一半的石台玉床,一个慈祥可亲的老者,长发白须飘飘,双目轻阖,盘膝靠里端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白文玉惊喜交加,脑子里浑浑噩噩,拖着疲惫痛苦的身躯,摇摇晃晃,莫名来到玉床近处,双腿一软,身不由己地跪在玉床前那块蒲团上。正待开口拜见老先生,不料,他心里一松,眼前一黑,终于精疲力竭的栽倒在地,完全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白文玉才在浑身酸痛中苏醒,发现自己倒在石台玉床前,身下的不知何种材料做成的蒲团,已经裂开成两半,露出一个小坑来,里面放着一个三尺多长的金质长匣,浑圆一体,没有锁扣,只有一个金色按钮。 不知是何因由,此刻,整个洞厅里空气流畅和谐,温度适宜,让人感觉到身处山腹里,没有压抑,没有潮湿,也没有一粒灰尘,就好像有什么物事,始终在生生不息地调节洞内空气。 倏地,他觉得身前有些异状,本能地抬头起身向前望去,讶异莫名,只见玉床上慈祥的老伯消失不见,唯有一小堆好似刚刚燃尽的灰烬。 白文玉顿觉惴惴不安,不由自主地在整个洞窟里搜寻一番,除了那数十个大金属箱,还有一条传来滴水声向高处延伸的甬道外,没有什么收获。却又发现来时之路,已被两块巨石紧紧地封闭,让他难动丝毫。 他彻底绝望了,心中悲苦,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最后,他心一横,拭去眼泪,干脆不再想别的事,转身回到“卧室”,探手从坑里抱出金质长匣,轻轻放在花岗石地面。这长匣整体坚固似无缝,却不知如何打开它?观察一番,略一思索,右手伸指按一下那个金色按钮。 “吧!”金质长匣出乎意料打开,一股甘甜可口的香味扑鼻而来,把白文玉吓一大跳。 仔细一看,只见匣内横躺一柄剑鞘普通的三尺长剑,一个大拇指般的白色玉瓶,一本厚厚的牛皮书籍,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四个大字:“天绝神功”。剩下的却是满满的如枣大小的朱红薄皮硬果,香味就是它们突然发散出来的,立刻弥漫半空。 白文玉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心中好奇,实在忍不住涝肠刮肚的饥饿,伸手拿起一枚果子,轻轻一捏,薄皮脆裂,显出里面一团嫩红的果肉,那股香味越发的浓烈,勾人胃肠。 他到底饥不择食,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颤抖着剥开硬皮,毫不犹豫将果肉地放进嘴里。怪事,入口即化,沁人心脾,一会儿,饥饿立止,体力逐渐恢复,浑身的伤口开始愈合,精神也充沛起来。 第八章 天外遗客 白文玉心情略好,苦笑地看了自己一身破难的衣裳,便矮身坐在地上,好奇地取出牛皮书籍,草草地翻阅了一遍,才知道书中载有一种神奇奥妙的内功吐纳心法,一套七式剑诀,以及轻功身法和易容神术,其中不乏图形图标的解说指点。 最后几页,却是记载着五代十国之后晋王朝?他掐指一算距今已达五百多年?时,轰动江湖武林发生的一件大事,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时,江湖武林盛传:有人在华山绝顶一个神秘古洞中,无意得到一本稀世古籍,上载明星玉女峰顶,有一种白色透明的玉液琼浆,奇香异质,普通人食之,延年益寿,红颜不老,青春永留;习武人食之,则陡增百倍功力,终能练就金刚不坏之躯,自然能够横行天下无敌了。 这事纷纷扬扬,自然传入当时正掀起武林滔天血浪的绝代老魔头“绝毒魔君”阴封耳里,强烈引起他的觊觎之心。不惜旅途劳顿,千里迢迢,携带威震江湖的“天魔剑”,赶到华山玉女峰,屠杀了山上许多寻宝的武林中人。一番残酷血腥,令众多武林高手纷纷逃离此山,不得不放弃寻宝,以保平安。 当剩下他独自一人之时,经过苦苦寻找,果真在一处令人意想不到的岩缝中,获得一只罕见的精美玉瓶,大小不过两、三寸,小孩子一口就能把里面的液体喝个干净。 “绝毒魔君”阴封不由大喜,揭开一嗅,异香扑鼻,液体晶莹剔透,满以为真的找到了“玉液琼浆”,正待携宝离开,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自称“大悲龙隐手”元逸的白发老翁,狮子大开口的要他交出“天魔剑”和玉液琼浆,从此归隐山泉,改恶行善。其语气倒是有一点点咄咄逼人,让他大为恼怒。 “大悲龙隐手”元逸是个不世出江湖的武林奇人,不善与人交道。此次出山,也是“绝毒魔君”阴封太血腥,杀戮江湖人等残忍邪恶,不择手段,惹得天怒人怨,人人欲得而诛之,以泄心中之愤恨。 “绝毒魔君”阴封茫然不知老翁是何来历,自是非常轻蔑的不屑一顾,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又凶暴残忍的绝代魔头。闻言不爽,就暴怒出手。谁知白发老翁并非易与之辈,武功艺业竟然与他伯仲,两人堪堪打成平手,不由激起双方好胜争强之心,最终展开了生死决斗,谁获胜谁就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才能够拥有威震江湖的荣耀! 谁曾想,两大绝顶高手竟在玉女峰上,拼了个昏天黑地,风云变色,历时一天一夜,最终“绝毒魔君”阴封功力略逊一小点,一个不慎,被打得狂喷乌血,力尽而亡。 而“大悲龙隐手”元逸,被阴封临死拼命一击,也是伤上加伤遭到重创,浑身伤痕累累,吐血不止,大罗金仙也无法挽救,他感觉到离死不远了。 他到底生性耿直磊落,心地善良,带伤将死去的“绝毒魔君”阴封埋葬后,为了不使“玉液琼浆”和“天魔剑”暴露山野,被歹人得去为恶江湖尘世,荼毒生灵,使本来就处在兵荒马乱的黎民百姓遭受更大悲苦,这是他绝对绝对不愿看到的。因此,他义无反顾地携带宝物和“天魔剑”,从山顶跳下万丈深渊,玉石俱焚,永不再出现江湖武林。 谁知,晃眼间,一道巨大的鸟影掠来,双翅奋力连续挥动,“大悲龙隐手”元逸急速下坠的身子一滞,半空中,被一股巨力推向绝壁中央的一处突兀平台,收势不住,意外地滚进一个干燥的古洞中。接着,一只浑身闪着红光的美丽巨鸟,出现在面前…… 看见一只大鸟救了自己,“大悲龙隐手”元逸十分震惊,他认为这是一只传说中的神鸟。 “神鸟?”白文玉疑惑地喃喃自语。 当“神鸟”带着“大悲龙隐手”元逸,从古洞中一条奇险、狭窄的甬道,来到离地千米的半山腹中的大洞厅时,元逸的惊奇加震撼都无法形容得了。 就这样,或许是缘分,“神鸟”高兴地收留了他,并打开洞中五十个特殊金属制成的箱子之一,把近百颗的朱红薄皮果实,送他疗伤和练功食用。 “大悲龙隐手”元逸在“神鸟”和朱红果实的作用下,经过大半年的运功疗养,他重伤的身体彻底康复了,且停滞多年的武功功力,大大地更进一成。大喜之余,他静下心来,和神鸟一起练功,一起交流。最终,他从“神鸟”用鸟脚在地上划写,知道了此洞的来历。 “神鸟”不是神鸟,它只是附近山中生活的名叫“朱?”的飞鸟,机缘巧合,此洞的主人孤独无聊,将它从小捉来驯养,时不时喂几颗基因“圣果”,并利用一些古怪的金属工具和手段,让它终于有了一些人类的智慧,有了生命力长寿数百年的保障。 洞中主人,来历奇特古怪,说是天外很远很远星球的人,那里的人,几乎跟我们一般模样,只是他们先进的文明,能够使身体健康长寿能达千年。他是个绝对忠诚的什么星际运输长官,千年前,驾驶着什么超光速的飞船,运送非常罕见的能提炼改变人体基因元素的原材料回自己的星球。不料,在经过银河系时,飞船发生严重事故无法修复,其他船员都因此死去,只剩他一人。无奈,在发出了最后的求救信号后,再也无法控制飞船,只得独自驾船偏离星际航道,进入太阳系,闯进了一个蓝色的星球,无意来到这里,发现了此洞。经过数十年,用飞船残骸及余下的器械材料,巧夺天工地改造了此洞,并安装了自毁装置加以保护。 在“大悲龙隐手”元逸来时,洞主人已仙逝百年,留下神鸟朱?,五十个特殊材料制成的保鲜箱,每箱装有百颗基因“圣果”,并留下了两瓶在他们星球也绝对罕见的被称为“玉液琼浆”的高级人体基因液——不但能改变人体结构使其绝顶强壮完美,更能彻底提高武林人的内功功力,使其独步天下无人能敌。 神鸟朱?独自一鸟时,特别孤独无聊,因为有了人的智慧,它根本不屑与同类生活在一起。为了解闷,故用半瓶“玉液琼浆”置于一隐秘处,又用一本古籍留言引诱武林中人来此寻宝。当然,它并不知道由此引来的滔天血浪,给当时风雨飘摇的武林带来多大的伤害,这使得“大悲龙隐手”元逸郁闷了好久。 “大悲龙隐手”元逸在洞中隐居近百年,靠着基因“圣果”终日与神鸟朱?为伴,潜心习练武功,创研神功,使自己内功心法臻至化境,直达金刚不坏、陆地神仙之流的最高境界。由此,心性越发淡泊无名,俗念皆无,不复武林,成为当世中不知名的一位绝代隐逸奇人。 当他大限将来之时,嘱托还有近五百多年寿命的神鸟朱?,在他去后,有机会引来有缘人,打开洞外布置的“天绝奇幻阵”,设法引他入洞,并经过一番艰苦考验,引发机关,最终让自己用一丝神功支撑的亡躯化为尘埃后,才使有缘人获得洞中宝物,成为“天绝神功”的唯一传人。 最后,“大悲龙隐手”嘱咐有缘人:需在洞中专心习练三载,无需服用“玉液琼浆”,每日三顿吞食几枚“圣果”就可以了,洞内甬道中有一小泉可饮用。当武功大成,可从甬道出口,携带经过特殊改造的“天绝剑”、“玉液琼浆”和洞主人积蓄多年的一些金银珠宝,为安全计,需毁掉“天绝神功”秘籍,再出洞行侠江湖,惩恶扬善,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到此,白文玉无奈叹口气,对书中有些事是超出他认知的,使他万分困惑不解。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明白自己为何来到洞里,又被封闭洞中,幸好还有一条出路。 其实,他还不知道,包括“大悲龙隐手”元逸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神鸟朱?,寻找多年合缘的有缘人都未找到。等它发现白文玉时,自己六、七百年的生命力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再也无力打开绝壁下的洞门,最后不得不燃尽自己的神功元力,炸开了启动洞门的机关按钮,以灰飞烟灭失去生命的代价,悲壮地完成了“大悲龙隐手”的嘱托。 不过,白文玉还是挺高兴的,练好神功,自己的血海深仇终能报了。 从此,他便在洞中朝练拳,晚练功地潜心习练绝学神功,如痴如狂,浑忘了外间世界。 两年后的某日,白文玉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内功,已达到了何等程度。腾身来到天造地设的阴阳玉床旁,移步右侧的洞壁前,神情肃穆,默运神功心法,“嘿!”吐气开声地窥住一块普通的圆形突石,狠狠一掌拍去,满以为那海碗般大的突石,必会四射飞迸不可,因为此时他体内真气充沛激荡,浑身力大无穷的感觉,这是他从未发生过的事。 “吧!”出乎意外,那突石非但没有被打得粉碎,反而给强猛的掌力,打得陷进了洞壁。 心头一愕,白文玉正待猜测原因,突然,洞壁一阵“哗哗……”的响动,接着洞壁神奇地裂开一道半人高的石缝,一阵熟悉的基因“圣果”异香扑鼻中,出现一个光华灿烂的大型的不知什么材料砌成的斗室洞屋。 白文玉莫名惊呆了,惶然不知所措。 沉默一会,他清醒过来,好奇的心可以杀死一只猫,更何况孤独在洞中两年多的他一个少年郎,那里忍得住自己的好奇,遂移步弯腰钻进斗室。 入得斗室洞屋,里面浓郁熏人的“圣果”奇香,几欲他晕倒。等他抬头扫视洞室,不免大吃一惊,直往后退。 过了一会,发现没有动静,白文玉才定神看向里面,只见室内洞顶如星河灿烂有规则地布满神秘的珠子,柔光四彩,氤氲弥漫。正壁下,顺壁横放一张晶莹剔透的玉床,上面盘膝端坐一个栩栩如生的金冠少年书生,身穿不知何物织成的熠熠光闪的银色紧身制服,背披金质大氅;面貌英俊绝世,双眼清亮有神,一动不动,其面相颇有点酷肖白文玉,这或许是神鸟朱?愿以生命为代价交换的主要原因吧。 玉床前,正放一张同样是玉做的与床般高的大桌子,上面搁置一绢帛书册和一支七孔玉笛,其长度足有两尺,晶光闪烁圆润,惹人喜爱不已。 最终,白文玉已看出玉床上的少年书生,只是个活生生保养得好的金刚真身,他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对活着的人是没有伤害的。他镇定一下心神,心想:莫非他就是那个天外来客?与我们没有两样嘛。 他毕恭毕敬来到玉床前,弯腰大礼深拜三次,方抬头低眉告罪道:“神仙哥哥别怪弟弟打扰,弟弟是无心闯进来的。罪过,罪过。” 白文玉到底少年心性,告罪一会,便回头拿起桌上的七孔玉笛,只见笛梢古怪地写着两个汉字“通天”。整个玉笛晶莹莹、湛蓝蓝,握在手中舒适温软细腻,把个白文玉喜得爱不释手,越看,心里越喜欢。 隔了好一阵子,他才放下玉笛,满怀好奇地翻阅那本绢帛书册,满以为其中又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故事可看。谁知,却是一本用古怪符号题名的,不过,题名下面写了一溜汉字《天籁罡音十二仙谱》,想必是这个天外来客,知道回家无望,方才用此地的文字来传承给当地的人们。 白文玉家学渊源,出生奇特。在家时,除了武功一道一窍不通外,其文事方面诸子百家、琴棋书画无所不晓,无所不精的。因此,他很小就中了本地的头名秀才,被誉为“神童”。 这时,他看见一本音谱,哪的不像猫抓老鼠般心痒痒的,自是兴趣盅然,翻开书面,一页一页地看起来。书中的内容记载同封面一样,两种文字,音符奇特奥妙,看得他直皱眉头。 当翻到最后一页,其中留言道:此洞一开,自毁功能将启动。一年后,请有缘人务必离开本洞府。否则,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切记!切记! 第九章 江湖初犊 晨曦,踏着少女般袅娜而纤弱的莲步,飘然莅临华山最高主峰落雁峰顶。此时,高渺而怡静的天空,清明澄蓝;迤逦绵延起伏的山地,因了仲夏的苍翠和成熟,绽开一丝甜蜜的微笑,呈现出活跃奔腾的欢颜,带来一片神秘的魅力和悠远。 白文玉傲然立在峰顶的最高点,他长高了,颀长健美的身材,一袭破烂陈旧的儒衫,风袂飘飘。华山特有的壮观美景,让他沉醉,让他心在飞扬,忍不住遐想翩翩,双目精光四射,体内的天绝真力,瞬间彭湃激荡,像灼热的烈火般游遍全身。 “三年了,我也满二十岁了。慧姐,你现在可好?小弟我已神功大成,我们的血海深仇终能报了!”他激动地对着天空自言自语。 自从那日,天缘巧合,他获得了“通天”玉笛和“天籁罡音十二仙谱”,因此,他又有了一项新的功业习练。怪的是,每当他站在“大悲龙隐手”元逸曾经掉落的古洞出口平台上,俯视达千米绝崖下的苍苍茫茫,用玉笛吹奏仙谱时,随着音符的深入,体内的天绝真力气机,亦自然而然地随之汇聚唇舌,融入笛音,带出神秘而无形的杀伐罡力,像无数蛛网般的丝线,交织笼罩一大片虚空,让人莫名骇惧。 不过,“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的前七曲,经过一番大费周章的刻苦研究习练,最终水到渠成,融会贯通。可惜的是,后三曲,无论他如何努力,“通天”玉笛都吹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曲谱好像不适合一般。这使他倍感疑惑难解,不得不放手,只把最后三章曲谱烂熟于心,等有机会和时间,再来研习感悟。 这一日,白文玉刚把天绝剑的最后一式,熟练完成。猛地,古洞里重复响起古怪的金属声:警告!警告!地热能量裂变完成,自毁程序完全启动,还有一个时辰!警告…… 白文玉一惊,知道不得不离开隐居三年的神奇古洞了。这三年里,前两年多就把“大悲龙隐手”元逸余下的基因“圣果”吃尽了。那时,他神功已成,便利用神奇奥妙无穷的天绝轻功,上下绝崖。开始还小心翼翼,等放开了胆,却是攀如猿猴,飞似雄鹰般自然来去,如履平地地出洞寻找山野食物果腹。 没办法,他依依不舍地跪拜洞中仙去数百年的两位如恩师般的“神人”,毁掉“天绝神功”、“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秘籍,携带一瓶半的“玉液琼浆”和“天绝剑”、“通天”玉笛,取了些金银珠宝,心绪低落且伤感地移步出洞而去。 就在白文玉离开古洞绝壁山崖,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时,他被一阵强烈的地震摇晃,把他差点掀翻在地。幸好内功深厚,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立在原地,双眼噙泪,望着古洞方向那壁立万仞的高山绝崖,心情沉重万分,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到那里了。 或许是那份感恩与不舍,白文玉趁着黎明前,攀上了华山的最高山峰,在此最后的告别。 当天籁般的笛音倏然漾起,悠扬徘恻,穿绕碧空,好似整个的山峰和万灵万物,都在低首静逸聆听。 离华山群峰不远,有一个繁华的乡村小集镇,恰好今天是赶集日。 白文玉心思重重,进镇打听到一家钱庄,去那儿将自己身上的几块大金锭,兑换成金叶子和碎银。找到一家估衣铺,购置两套白色的书生素袍、内衣鞋袜和一些日常用物。 出得门来,按着估衣铺老板的指引,来到附近一家略显规模的有澡堂的客栈。 走进客栈大堂,迎接他的店小二,见他衣衫破烂蓬头乱发,面露不屑,差点要赶他出门。幸亏一大锭银子搁在柜台上,一下子堵住他欲张开的臭嘴,在势利的掌柜喝斥声中,面上肌肉抽蓄,立马变脸殷勤地领着白文玉,向后院的澡堂行去。 或许已到午饭的时候,大堂上摆着五张油腻腻的旧柏木桌,这时坐满了赶集的商贩、农夫以及几个摇头晃脑的斯文人。他们喝酒吃菜大谈生意经的,划拳发令的嘶吼,杯碰碟翻,斯文人的“之乎者也”以及掌柜和店小二唤菜的叫喝声,凑杂交织。端的是喧腾热闹,连客人面前的饭桌和屁股下的长凳,也“辟辟叭叭”胡乱地欢叫。 “啊哟!”有人花痴般地惊呼出口,引得店堂里猛地一静,众食客顺着那人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都不由一呆:咦,何家的后生如此俊朗? 出得小集镇,白文玉已是全身焕然一新,神采奕奕。头缠金丝束发,剑眉星目朗朗,唇红齿皓,无暇温润的玉面,轻洒一片朝日般魅惑的光芒,让人见之无不惊艳又觉恋恋不舍和*。 他身着一袭白衣书生素袍,腰悬一柄带鞘的普通三尺青峰,肩挎满满的青布包裹,手握一只晶光闪闪的玉笛,闲庭信步,不像武林中人,倒像一个四处游学的书生公子。 他皱着一双剑眉,一路行走,一路思想着今后的行程打算:看样子,还是先到秦家庄接慧姐,不知她咋样了?三年了,我好想你!慧姐,小弟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我还要教你绝世武功,让你成为威名赫赫的大女侠!等我们的血仇得报,我们就游侠天下,快意人生,过那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眼前,山路蜿蜒曲折,犹如艰难的人生道路绵绵无尽头。 就这样,他便开始了漫漫的腥风血雨的江湖岁月。 合该今天有事,白文玉在路过一片隐秘的杂树林时,停下脚步,双耳轻微翕动两下。陡地,俊目神光闪现,一提真力,身形漂浮,一弹身,“嗖——”便悄没声息地射进身侧的林子里,站稳一株茂密的榕树枝叶横桠上,注目向林中空地望去。 此刻,林间宽阔的杂草空地中,站着一个清奇的儒雅蓝衫老夫子,白净的双掌暗自紧握,额上的青筋暴涨鼓动,满是沧桑的脸上却强自镇定如恒;一对老谋的双眼,略显紧张地瞥视着 包围他的三个奇丑狞恶的老怪物。 “嘿嘿,古夫子,今天你也有落单的时候,撞在我兄弟仨手上,活该你倒霉!咱们就从你身上开刀,宰了你,秃僧和鬼道长自会找上门来送死!嘿嘿,天假我三兄弟,今日报却昔日之仇!”一年长的黑衣老头,梗着脖子面向老夫子,虎视眈眈,咬牙切齿地恨声怪笑,黑漆的双掌却是魔劲蓄势待发。 “朗朗乾坤,魑魅魍魉如何遁形?原来是你三个相好的诱我于此。了结恩怨?哈哈,魔头,就是魔头,当真不愧为响当当的‘中条三魔’,享誉江湖啊,哈哈!”蓝衫老夫子夸张地大笑。原来,蓝衫老夫子乃是当今武林中号称“方外三友”儒释道之首的儒生古云飘,他们三人是总角结交,仗义行侠江湖三十年,嫉恶如仇,扶危济困,是白道中响当当的著名人物。 而那三个老怪物般的黑衣老头,却是武林中比较凶恶的巨擘。三人是亲兄弟,父母是武林人物,行走江湖掳掠,家境殷实,却因得罪人多,被复仇的白道中人杀了,留下三兄弟,恰被一路过的武林魔头一时慈悲,竟破天荒地将三兄弟带走收为徒弟。或许是童年恶劣的遭遇,再加上魔头师傅的恶意教诲,武功一高,心胸狭隘的他们,就变得更加暴戾凶狠,手段肆无忌惮地残害江湖白道中人。 某日,他们作恶时,被儒释道“方外三友”遇见,自然是一场激烈凶险的拼搏。最终,“中条三魔”技逊一筹,被打的重伤,负创狼狈而逃,从此隐身山林苦练魔功,期待有朝一日重出江湖报仇雪恨。 “中条三魔”是江湖中人称谓的,他们自己却是自称“中条三怪”。老大吴胜,老二吴昌,最后叫吴道,都是花甲之年头,使用的武器同样是勾魂连环大刀。 “少废话,老子‘中条三怪’杀人,不论老少妇孺,从不留活口!看你今天如何有命逃生?”老二吴昌在左下角恶狠狠嘶吼,拔刀在手,气势汹汹作势欲扑。 儒生古云飘陷身三怪包围,心中暗凛,面上却不动神色,依旧一付游戏人生模样:“哈哈,慢来,老夫黄土早已掩埋大半,岂会害怕鼠目獐头之辈的威胁?何况老夫命大,今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奉劝三位,趁早回头是岸,立地成佛!” “住口!古夫子,你花言巧语干啥?我兄弟仨可不吃你这一套!受死吧!”老大吴胜恼怒吼着,一声唿哨,黑漆漆的双掌一曲一伸,挟一股腥风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二怪、三怪,同时动作,双双挥刀一上一下,凶猛地攻击敌人。 儒生古云飘神情骤变,知道要糟:恐怕今天凶多吉少,一把老骨头要丢在这里。 他明白,自己功力比三怪中任何一人略高一筹,要想同时战胜他们,比登天还难。 事已如此,只得瞎子骑驴——一条道走到黑了。到底是身经百战闯荡江湖数十年的老手,他心一横,神情专注,耳听八方,浑身真力鼓荡,双足快速交替游走,猛然如飓风一阵旋转飞舞,双掌连环拍出六六三十六掌,攻中带防,防中带攻。眨眼间,引得三怪嘶吼阵阵,掌影落空,刀光凌乱地跟着他的节奏围着打转,弄的满场枯草落叶乱飞,泥溅枝折…… 白文玉炯炯的目光,透过树叶缝隙,观看四人拼死搏斗,不由热血沸腾,像一头初生的牛犊,跃跃欲试。通过四人对话,他早已辨清谁正派谁罪该万死。 “古夫子,好不要脸!别躲开,有本事与我三兄弟决战!”老怪吴胜双掌左劈右挥,显得爆燥不耐烦,只想速战速决,心中却害怕另外“方外三友”中人赶来。 “老夫子傻呀,跟你们决战?不值得,不值得,老夫子还没活够。你们才不要脸,一大把年纪,像猢狲般跳来跳去群殴,算哪门本……事?哎呦!”儒生古云飘话说得轻松,以一敌三与功力相当的三怪拼斗,数十回合下来,真力也有些不继,身形略一缓滞,“吧!”左肩挨一重掌,立马痛感传到大脑,这却是吴胜趁机给的,要是另外两怪的勾魂连环刀招呼到身上,恐怕这肩膀就给卸了。 儒生古云飘火了,大脑充血,猛可里,怒吼出口,欲挟半生功力作雷霆一击,重伤一人,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谁知,那三怪害怕战斗时间长了,若引来他的同伴,自己三人恐怕在劫难逃。 “中条三怪”血脉相通,老大一声怪叫,趁势拔出背后勾魂刀,猛地“泰山压顶”般劈向老夫子头顶百会穴。二怪三怪同声一吼,像打了鸡血般疯狂舞着刀光,上下席卷过去。 “完了!”儒生古云飘暗自叹息,身形却毫不减弱,一声厉吼,双掌拼命击向老大吴胜大开的胸部膻中以及气海、丹田之诸生死穴。 关键时刻,划空传来龙吟般的长啸,一条闪电飞逝的白影射来,“轰!轰!轰!”三声巨响平地而起,场中石破天惊,三条人影口吐鲜血辐射似的飞出。 怪的是,白影飞来,儒生古云飘双掌击出,如击败革般的打在气墙上,一股反震之力循臂而上,震得他气血沸腾,鼻头生火,足下拿桩不稳,踉跄地倒退几步。当下骇得心脏狂跳,抬目向前看去,眼前一亮,只见身前站了一个俊朗的白衣少年书生,神采飞扬的看着他。 白文玉天绝神功大成,初踏江湖,就与人拼斗,且是三个武林著名人物,心中有些打鼓。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形势危急,想也未想,功聚全身,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苍鹰搏兔迅若流星般射落当场,招出“天绝七式”首式“星移斗转”,挟近十成功力,以不可能的角度晃身旋转冲前,双掌连环重击在三怪胸前大穴。然后,天绝神功真力以神奇的速度,齐聚后背硬抗古云飘击来的双掌劲力。 幸好,儒生古云飘见事有些不对,慌忙双掌真力回撤,甩手卸去大半功劲,自己才没有被反震之力震伤,也才没有让不知轻重且冒失的白文玉,受到一点伤害,只是令他气机浮动,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瞬间消失。 “中条三魔”三兄弟,没有料到黄雀在后,祸从天降,未曾防备,竟硬生生被白文玉打了个血洒晴空,倒飞出场,跌落泥地,“勾魂连环刀”也不知去了何处。三人只觉胸口沉闷,喉头发甜,呼吸困难,使得浑身不得劲直发软。 场中空气凝固,悄没人声,只闻林中树叶儿被风吹得“刷啦啦”大响。 “哎,这是什么武功?我古老儿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儒生古云飘打破沉寂,感慨自语。 “中条三魔”三兄弟却是起身站稳,老脸紫胀难看,目中喷火欲择人而噬地望着白文玉。 “承让,承让,小生莽撞了。”白文玉未料到“天绝神功”如此威力精妙,心中暗自窃喜。 儒生古云飘感激万分,满脸笑容抱拳道:“多谢少侠援手,否则,老夫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黄口小儿,何人门下?竟敢坏我‘中条三怪’的好事。”老大吴胜色厉内荏地大叫,满脸怨毒,恨不得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立马宰了。 “无门无派,咋的?小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天绝侠客’白文玉是也!”白文玉少年心性,觉得好玩,顺口称呼自己,也显得有威势些吧。 儒生古云飘、“中条三怪”听得满腹疑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此少年是何人门下。 “中条三怪”老大吴胜毕竟是个老江湖,见这少年一出手,招式精妙,内力雄厚,堪称江湖一流高手,这不是他们二流高手可抗衡的。早已心萌退路,遂干笑几声,擦了一下嘴角的一点血丝,恨声道:“古夫子,算你今天命大!下次再见,咱们不死不休!小娃,算你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日,你会落在我们手上的!走!” “中条三魔”武功不怎样,轻功倒还可以,捡起地上的“勾魂连环刀”,呼哨一声,说走就走,转眼就消失在林子里。 儒生古云飘今日心中有事,无心与“中条三魔”周旋,任他们去了。 “白少侠,老夫再次感谢你的援手。请恕老夫多嘴,不知少侠此行,欲往何处?莫非也是赶往秦家庄参加明日的婚宴吗?” 白文玉闻言一愣,摸不到头脑,茫然道:“婚宴?” “是啊,就是‘无敌刀客’秦达的儿子大婚喜宴嘛。秦庄主大撒英雄帖,广邀亲朋好友参加见礼,老夫正是被请来的客人。”儒生古云飘今日躲过一劫,心下高兴,不疑有他地含笑解答道。 白文玉心头一动,答问道:“前辈,是‘海峰剑’秦世凯要成亲了吗?不知他娶何人为妻,前辈可知否?能告诉晚辈吗?” 这时儒生古云飘才知晓他不是秦家庄请来的客人,知道自己一时高兴,显得莽撞了。不过,毕竟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看样子也不是坏人,这事也没啥好隐瞒的,面容微整,含笑着说:“可以,那丫头乃是当今称誉武林的普陀山掌门人——情难师太的关门弟子,也是爱徒,姓崔,名晓慧.” “啊!”白文玉如闻晴天霹雳,心中莫名刺痛,浑身剧烈地一震,僵住了,眼睛发直欲流泪,怔怔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少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儒生古云飘奇怪地疑问道。 “啊,没什么,眼里进了点泥沙。前辈,那新娘果真是崔姑娘吗?”白文玉回过神来,忍泪强自问道。 儒生古云飘一生未经情事,没有娶妻,也没有打算成家。他认为,有了老婆,自己就永远没有了自由和快乐,那不如杀了他好。所以,白文玉神情不对,哪里猜得出个中情由,只是心下奇怪地肯定地说:“是真的,千真万确。她跟情难师太习艺才三年,天资聪慧,竟已得普陀真传,真是个好苗子!” 白文玉这才完全相信事情是真的,心中黯然沉重,茫然若失,浑浑噩噩与老夫子道个别,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把个老夫子弄得莫名其妙,独自呆楞当场。 第十章 大婚前夜 白天那令人快发疯的暑热,随着肉红色的夕阳落下,渐渐有些凉意。夜幕翩然,舒展开暗蓝色的羽纱,映现出头顶无垠的片片星辰,闪闪的,凝望着澹淡缓流的泥红的渭河。岸边延缓的高低山地,刺柏杂生,竹林幽幽。天边的蚊子和飞蛾,嗡然于簇聚叶落的矮生灌木一旁,蟋蟀在蛐蛐地啾唧,青蛙在浆灌低垂的稻田深处?┟?t对兜囊黄?交嚎砝?纳桔甏Γ?右蛔?笞?袄铮??凑笳笮?斓穆喙纳?11缎i?缘酶窀癫蝗搿?p>  热闹的地方,就是距华阴城外七、八里处的秦家庄所在地。 明天才是大婚正点,所以今夜来的都是秦家庄重要的亲戚和武林朋友。当然,热闹开心是自然的,整个庄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人来人往。特别是庄中人,脸上都飘荡着洋洋喜气,走路的姿态也非比以往,是如此的精神奕奕,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的兴奋、急促,就像是自己的大好喜事般快乐愉悦。 秦家庄毕竟在武林中有些名气,庄园还算小有规模,前后两进的石木建构:前庄是管理庄中事务的大厅兼客厅,以及庄中人生活住宿的地方,有一个树木葱笼的假山花园;后庄分一左一右两个大院子,被一段石板甬道隔开,其中左边靠山的院子,有一个大型的天井,两株高挑的柳树枝,和风荡漾;半人高的小花坛上,微开的鲜花,香味清溢。 整个庄园几乎每间房屋都亮着灯光,这个时辰,热闹喜庆非凡的晚宴已过,前面大厅高朋满座,笑语欢声,庄中人员来回穿梭,送茶递水,吆喝急叫,啥事忙的一团糟模样让人眼热。 就在这个快乐时光里,略显清净的后庄甬道上,有个叫“遇春”的丫鬟,从右边庄子屋里出来,两只玉手端着一盘红色的瓜果糕点,莲步飘飘。刚走得几步,冷不防背后一股大力撞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娇躯带着一盘精致点心弯腰前冲,眼见不得幸免跌倒。好个俏丫鬟,前冲的娇躯无影摆动,双手扣紧托盘,秀腿脚底连连急曲着地往前,功夫不错,“嘭——”轻声靠贴在左院偏屋的门框上。幸亏停得及时,否则身体受痛是难免的。 遇春恼怒地转身一瞪,见是个前庄大厅奔来的同龄小丫头,秀脸一变,斥喝道:“作死啦,玉香!眼睛搁哪了,小丫头!不想活了,是不是?” 玉香差点撞祸,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急摆,忙辩解讨好:“姐姐息怒,小妹的眼睛给油蒙了!对不起,春姐姐可是个大仁大量的好姐姐,小妹错了,给你赔礼!” 遇春年龄比她稍长一点,见她乖乖的小样,心里有些憋不住,“噗嗤”一声乐了,眼睛看着她,抬脚假装虚踢,笑骂道:“死丫头,嘴抹了蜜啦!算了,啥事匆匆忙忙的?是不是老爷给你找到婆家了!” 玉香羞得满脸通红,秀脚连跺辩声:“不来了,春春尽欺负人!我好心听得一个惊天的消息来告诉姐妹们,增加见识。这倒好,你却来取笑我。好,不说了,我这就回老爷那去。”——话未完,假装生气,作势转身欲行。 遇春是个天性好事的丫鬟,哪能让她不把好事儿说完就走,双手又没闲着无法拉扯,只得嘴里大声求道:“好妹妹,别走啊,忒也小气了吧。你刚才差点撞散我的骨头我都没计较,看你!好吧,等会我送你一只金丝雀儿玩,可……” “真的?”玉香急不可耐,心情特别高兴地打断她的话头。 “假的,如果你骗我的话。”遇春揶揄地轻笑说,挥了挥手上端着的点心盘子。 玉香被她笑话,脸上神色假装一变,正要发嗔,不料面前亮着灯光的屋子里,却抢先传来脆生生的叫喊:“遇春、玉香,快进来!什么真的假的,还不把故事儿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糟糕,这下金丝雀给飞了。”玉香有些扫兴地翻着眼睛,低低嘀咕,却不敢大声儿说话。 “没事,只要小姐她们高兴,金丝雀会像你梦中情哥哥一样,展翅飞到卿的身旁。嘻嘻……”遇春接茬打趣直乐,扭腰就端着盘子,心说:懒得理你。接着,腾出一只手撩开门帘,闪身进了屋。 这是间客房改装的闺房,焕然一新,陈设简单,檀香缭绕,显得屋中客清心平淡。 此时,屋里气氛热烈活泼,居中的木质高靠椅上,端坐一个吟吟微笑的中年美尼姑,背后站着两个同样是尼姑的老人;身旁左右椅上,分别坐着崔晓慧和秦素娟。现在,二女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个似山野盛开的红蔷薇,一个是园中荷塘的出水芙蓉。 屋中还有五个嬉闹连连的姑娘丫环,以及两个大脚老婆子。 崔晓慧佳期将届,明日就是自己出嫁的大日子,却还是平素喜欢穿的紫红衣裙。因为她是一个孤儿,拜情难师太为师,与秦素娟为师姐妹,也都是普陀山的俗家女弟子,无须剃度。由于白文玉失踪的原因,精神受到打击,她暂时没有离开秦家庄,只是师傅每年抽空一段时间,来此传授普陀绝学。这一呆,就是三年,今天是师傅专程带人来送自己出嫁的。 秦家庄少庄主“海峰剑”秦世凯,对崔晓慧早已倾心不已,这三年不断展开爱情攻势,或许是时间的流逝,崔晓慧心中的伤痛渐渐淡薄,最终答应了婚事,这也归功师傅的劝解。 这会儿,崔晓慧双颊霞生,情思如缕,宜笑宜颦;红唇轻启,欲语还休。然而,那眉梢依然挡不住一抹忧愁感伤的云翳,有些患得患失。其模样性情,与三年前的野劲儿大是不同,显得成熟乖巧多了。 今夜的秦素娟,一袭天蓝绿衣丝裙,瓜子般的玉脸上笑意盈盈,明亮的眸子里,漾起调皮快活的异彩光芒;娉婷婀娜的娇躯,随着突挺颤动的胸脯,洋溢起清纯魅惑的无尽喜气。 遇春、玉香先后进得屋来,秦素娟睫毛翕动,眼里含笑地说:“两个臭丫头,你们嚷嚷什么?是不是羡慕你们少奶奶今天特别漂亮,特别可人——咯咯咯。” “贫嘴,你这嚼舌根的坏丫头,看姑娘我饶你不?”崔晓慧娇嗔满面,从檀木椅上跳起来,假作生气俏模样,两只玉手作挠状扑了过去。 秦素娟唬的惊跳起来,急忙绕到椅子背后,两颊绯红,笑靥如花,嘴里却口花花地娇声喊道:“哎哟,嫂嫂好厉害呀,我哥有得麻烦了,居然娶了个母夜什么什么……” “慧儿,别闹了,明天就是你的佳期大典,还玩小孩脾气?我们还是听听玉香她们,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吧?”慈祥美貌的情难师太,望着爱徒们打闹的顽皮趣模样,心里大乐,见两女又要“冲突”一起,急忙含笑劝说。 “是,师傅。”崔晓慧首先敛住娇躯,急忙答应师傅,臻首却面对秦素娟,假装不依地瞪了她一眼,蛮脚跺着地,返回自己座位,兀自鼓着腮帮子的俏模样坐下。 秦素娟站在自己座位后面,两只玉手扶住椅背,心里得意,忍不住气喘吁吁笑话道:“师傅,那臭丫头能带来啥好听的消息?莫非是我爹给她找到好婆家了,等着跟师妹一起出嫁呢。咯咯咯,笑死我了。” “死丫头,要你贫嘴。”情难师太忍俊不住笑骂道。 “啐,小姐惹我了,取笑我们下人。哼,将来不知哪个头大的缺心眼的相公,娶了咱们家的小姐,可算是要倒足大霉了,呵呵呵。”大概平素里与小姐玩笑惯了,丫鬟玉香才胆大地反击,忍到最后,连自己也逗乐了,情不自禁地与屋里的人欢笑起来。 “好哇,小蹄子学会损人了。小心明儿,我叫爹爹把你打发出去,嫁个头大、缺心眼又缺德的老相公,看你还敢同我作对不?”秦素娟笑得直喘气儿,坐到椅子上,一首抚胸,一手兰花指,对着丫头片子竭力假装生气道。 “嫁人就嫁人,早迟大家都要做男人家的媳妇,保不准小姐与我们一样呢!”玉香滴溜溜的眼睛瞅着小姐的玉脸,知道她是装生气的,心里胆大,一个把持不住,一溜儿说了出来,顶的秦素娟一愣,竟说不出一句话来。马上反应过来,不由芳心大乐,跟大家一起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直喘香气儿。 “报应,报应啊,眼时就还了!”崔晓慧幸灾乐祸地拍手叫道,一时扫却满脸阴翳。 此时此刻,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快乐和喜剧的气氛。 大家非常高兴了一阵,玉香在遇春催促下,方才清清嗓门而言道:“师太、小姐、少奶奶,先前,‘方外三友’的古老爷子擦黑时才到庄里,这会儿正单独用餐呢。老爷问他,咋个来的这么晚?古老爷子却说,他在华山附近碰到了中条山那三个魔头……” “啊呀,他可出事?”情难师太惊声问道。 “没有,”玉香摇摇头,接着便把儒生古云飘遭遇“中条三魔”,被诱到一处僻静的树林里报仇,一时生死相拼,凶险绝伦,迭遇危机。无奈,只得与三怪拼老命,不料,幸得从天而降的一个俊少侠,使出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功,打跑了三魔,古老爷子才得幸免。 玉香毕竟没有上过学堂,读过书,故事说得有些凌乱,某些地方还添枝加叶一点自己理解的色彩。不过,事情的大概情节缘由,众人还是勉强听了个明白。 一番话,听得情难师太震惊不已,想那“中条三魔”恶名昭著,其武功艺业与“方外三友”齐名。如果是一对一独斗,也不过伯仲之间,自己亦如此。所以,就是她数破手上的沉香佛珠,也想不出当今武林,有哪位高人能调教出如此功高的少年俊侠。 秦、崔二女同几个青春少女的丫鬟一样,听得向往,芳心故自惊讶艳羡,恨不得马上就见着那个俊少侠。特别是秦素娟,没来由地起了好胜之念,笃定主意找他决斗一场,看看他凭啥能耐打败了凶狠的恶人。 玉香刚叙说完毕,正待喝口水润润喉嗓,众女便急声问那少年是何人门下?叫啥名字? 无奈,她只得站在茶几前,望着那杯凉水,抿抿有些干渴的嘴唇答应道:“‘天绝侠客’!那少侠自称‘天绝侠客’,古老爷子问他师傅,他没有说。” “天绝侠客!”情难师太大为惊讶,脑海里不断浮现武林中有名的人物,就是无法与此人匹配和关联,更何况当今武林压根儿没听说这号人物,想必是刚出道的雏儿。不过,其武功也高的太惊人了吧。 “对,他就是叫‘天绝侠客’来着!”玉香显得得意地看着众人惊奇的神情,接着脸色一暗,眼圈儿有些潮湿地道:“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呢。你们可记得三年前,与当年崔姑娘一起,到咱们庄的那个美少年书生吗?就是后来在华山下失踪的那位。” 玉香俏脸上没来由地一红,眼睛瞟了一眼未来庄中少奶奶崔晓慧,见她被自己的话,引得神情黯淡,急忙打住话头。众人中,有一半的人点点头,其余人等一片茫然。 崔晓慧乍闻玉香提醒,轰然勾起心中伤心往事,禁不住一张粉红的桃脸苍白惨然,潸然泪下。幸亏秦素娟见状,慌忙对玉香颤声喝道:“他与这事何干?快说,‘天绝侠客’到底是谁?” 玉香发现自家小姐和崔姑娘一般激动,心里发怵,到有些不敢再说了。经过大家一番催促,方才期期艾艾地说:“他叫白文玉,据猜测,可能就是他!” 平地一声惊雷,“啊!”秦、崔二女给座椅猛然抛了起来一般,不约而同地冲到玉香身前,各自抓住一只胳膊,激动地颤声问道:“果真是他?!” “哎哟哟,快撒手!你们是在练爪功还是在捏面团?疼死我了,快撒手哇!”玉香给她们用力抓得直大叫,鼻子发酸,眼睛里像涂了辣椒水般流出泪来。心里叫苦不迭:这次可亏大了。 玉香大声呼痛,倒把两个痴情女弄的一呆,回过神来,发现众人看着自己失态,双双脸颊绯红,急忙撒手。苦笑地互视一眼,忙掩饰情绪慌乱归坐,看得大家莫名其妙,情难师太也直皱眉头,疑惑两个爱徒为何这般异样?当场又不好问,只得闷在心里,静观其变。 “少??拢?焖凳钦?厥拢俊庇龃杭??切〗闶???睦镉行┳拍眨?滩蛔∮锲?又剡澈取?p>  “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玉香吃痛,心情不好,有些口不择言冲口而出。猛地醒悟,慌忙刹住话头,蹙着细叶眉,忍痛悻悻地改口说:“当时庄主老爷和少爷听得他的名字,也是吃了一惊。问得他的模样和穿着打扮,才确定‘天绝侠客’可能是白相公,只是弄不明白,他何来这般高深的武功?”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秦崔二女得到不同地反映,双双眼前升起一片溟?鞯牟饰恚?糇?背。阂桓鍪墙壳??读髯叛劾幔?楦锌嗝疲灰桓鍪亲旖青咦派衩氐奈12Γ?男鞣裳铩h?炅耍?了?廊サ陌孜挠瘢?种匦赂叩靼愕馗椿钣谑溃?舛栽????缡哦?钋斜?说亩???傻貌涣罨昵c稳频乃?欠夹募ざ?驼鹁??p>  其实,崔晓慧的婚事是迫不得已的,当年白文玉突然失踪,着实让“无敌刀客”秦达一家子担心着急。当时,他们一帮人在打猎的地方,停留搜寻了几天,最终在白文玉进入的黑林子里,发现了一些撕烂的衣物烂条,那是白文玉身上被树枝扯掉的东西。然后在不远处,看到了他的坐骑,血淋淋的被不知名的猛兽撕碎倒地。由此判断,他可能已被猛兽吞吃掉了,无不心中感到惋惜。 那时候,崔晓慧差点精神崩溃,整日伤心哭泣流泪,幸得来秦家庄授艺的情难师太的劝解,并将她收为关门弟子,心情才缓和一些。由此与师姐秦素娟一起,在后庄埋头苦练习武、读书习字,借以想忘掉难以弥补的伤心往事。 熟料,“海峰剑”秦世凯喜欢上她,两年半后,求他父亲出面向师太求婚。因为某种特殊关系,师太答应了,便向自己爱徒提出并劝说。或许是时间的流逝,心存的一丝希望完全破灭,加上对秦大哥的好感,最终含着眼泪赧然地默应下来。 此刻,崔晓慧是屋中,心情最复杂难言的一个女孩。她脑海里,在竭力控制着沸腾的情爱,心脏在剧烈地、痛彻心扉地颤栗,在悲哀地哭泣,满脑子是与白文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心里越愁肠百结,越是那么理还乱的惆怅迷惘。 听闻白文玉的讯息,秦素娟的芳心却是悲喜交集无限,那曾经因白文玉失踪而渐渐沉睡的朦胧爱湖里,乍然刮起凶猛的飓风,掀起滔天的巨浪难以平静。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像她初见白文玉时,就一见钟情,令她心旌神摇难以把持。 第十一章 夤夜血腥 凉爽的风儿慵懒地吹着,把黑夜推顶的更深沉更万籁无声的了。 秦家庄平静了下来,庄里的大部分灯光渐渐熄灭,大部分客人和庄中人也缓缓地安睡。只剩摆满酒宴桌椅的前庄大厅与厨房大屋,依旧灯火辉煌,还有几个主事的人,在指手画脚地忙碌、商讨,准备着明天举行婚典的具体事宜。 四更初敲,一股淡淡的粉色轻烟,随着夜风飘飘地逸散大厅、厨屋的各个角落。一会儿,里面的人都感觉到头脑沉重,昏昏欲睡,终于支撑不住,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其中骇然有秦家庄庄主“无敌刀客”秦达,这都怪他近日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太多,疏于防范,终致着了江湖下三滥的道儿。 蓦地,前庄客房外,传出一声怒吼:“敢尔!”,接着响起木窗轰然震飞的巨响,随着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如刺刀般割裂寂静酣沉的黑夜帷幔,惊魂般长驱直射天空。 “看掌!”又传来儒生古云飘的暴喝,同时响起掌风劲气的呼呼排空怪啸。 一时间,吵杂声起,前后庄灯火通明,大部分人都从沉溺的梦床上,一惊而起。有那武林中人,来不及穿衣扎带,便披散着头发,随手抓起自己的兵器,冲出房间,奔往出事的地点。 或许秦家庄和平安逸太久,再加上这几天婚宴的忙碌,疏于防范,合当今夜有此一劫。 但见前庄花园中,灯火光影下,摆满了准备喜宴的桌椅。此刻,儒生古云飘站在大厅门外的石阶前,手执一柄普通的青钢长剑,衣衫不整,发髻飘散,老脸上愤怒如狂,早已没了平时儒雅之风,正和一个持小金拐的蒙面黑衣壮汉厮杀。左边一个葫芦脸型的秃头胖和尚,滑稽可笑,挥舞宽大地灰衣双袖,绕着一株高大的黄葛树滴溜溜的狂奔,把一个刀式凌乱的蒙面瘦汉子耍的团团转。右边一个干瘦阴沉的鬼脸道士与和尚形成鲜明对比,手里攥着一把光闪闪的短剑,出手狠辣,眨眼工夫,就捅翻了两个蒙面壮汉。 “恶贼,哪里跑!”“海峰剑”秦世凯手握一柄沉重的云头金刀,衣冠整齐,想必大婚在即,还未安寝。如今有人来破坏自己好事,心中的愤怒是难以言表,此刻更是虎目喷火,追着两个已挂彩的黑衣蒙面人闯进了花园。 这时,宽大的花园里,十几对手持武器的人散布各处空地、桌椅间,疯狂地你来我往,闪展腾挪,使出浑身功夫捉对儿生死相拼。一场偷袭,竟意外演变成一次你死我活的混战。 “妈的,是那个狗杂种不小心,坏了老子的大事?”后庄里外山坳边,从一大片黑??的杂树林里,冒出十八条人影,飒然停住,其中一个背剑的黑衣劲装蒙面少年,望着已是灯火明亮、杀声震天的秦家庄,气急败坏地跌足直骂。 “少谷主别急,咱们还有第二个行动计划嘛,现在正好。”他身旁一个黑衣蒙面老者殷勤提醒道。 “好,咱们即刻分兵两路,我到后庄去接应蛇君老儿,看他是否弄到了那两个美妞儿?黄三,你到前庄去支援,顺便纵火焚烧秦家庄,给秦达那个老东西一点教训。走!”话落,蒙面少年弓身往前一纵,就是数丈远,身后紧跟八条黑影,毫不逊色。 蒙面少年堪堪跑到半里处,迎面奔来两个慌张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美少女。 看见蒙面少年,两人急忙停下,一个手执破风刀的瘦汉子快速近前道:“禀告少谷主,天鹰队捉住了秦家小姐,另一个已失手,正与队中属下缠斗。” “废物,连两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要你们何用?不过,总算抓到一个重要的,还行。好吧,算你们任务完成。嗯,蛇君长老他们怎样了?”少谷主有些不满意,语气有些冷煞。 “禀告少谷主,蛇君长老正与普陀的情难老尼姑厮杀,长老功力高绝,要不了多久,长老一定宰了她!其他人,都在与秦家的高手生死相拼,十分危急,望少谷主火速增援!”瘦汉子有些担心地说。 “好了,本少爷知道了。你们快到后面林子里等着,看住这小妞,我们马上返回。走!”少谷主不以为然地吩咐完,便带着十八个谷中高手迅速行动,扑到后庄红色高墙下,纵身一跃,攀上墙头,又非常熟练地翻上青瓦双坡屋顶,带着手下快速通过,来到一堵低矮的转角墙,飞身泻落一座幽雅的大天井中,此处正是秦崔二女平时起居的地方,又是她们习武练功的训练场。 当蒙面少年一行,刚刚落地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身后,紧跟一个无形无质一般的白色魅影,脚下凌空蹈虚,如履平地,整个身形飘然急速没有丝毫声息,端的有些骇人听闻。 大天井里,正发生着嗜血的残酷战斗。 秦家庄中的六个护庄高手和提前来贺喜的八个武林人士,由于蒙面人来势汹汹,像仇人般,见庄中人就杀,手段残忍,激起了胸中凛凛浩然正气。所以不问情由地奋不顾身,杀声震天,浑身浴血,手中的武器以各种刁钻奇特的招式,猛烈地攻击足有二十八个多的蒙面人。刀光剑影中,一会儿地上就躺下了十来具血淋淋的尸体,其中蒙面人占大多数。 天空中飘荡起使人颤栗欲呕的血腥味,这更激起双方潜伏的原始杀戮性,热血沸腾,双目喷出凶兽般噬人的怒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剁碎他!砍掉敌人的脑袋,戳穿他的胸膛,让他体内的鲜血无休止地流淌。杀! 这种人类难以泯灭的凶残暴戾之气,连美丽可人的女孩也严重感染了。 只见准新娘崔晓慧像个女煞星,秀发蓬松披散飘拂,衣裙不整,沾染上许多斑斑血迹——还好身上的血是敌人的。手中一柄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舞得比风车还要快还要敏捷,直杀得对手的黑衣蒙面壮汉,汗下如雨,连连招架,刀势逐渐凌乱,一不小心,身前身后就挂了大彩。心中一怒,便失去理智,使出拼命三郎的疯狂打法,倒把崔晓慧逼得后退不迭,差点受伤。 幸好,崔晓慧这丫头在近三年里,深得普陀山精妙绝学,虽说实战经验欠缺,但是脑子灵泛,见机不对,急忙招出普陀剑法首式“普度众生”,剑光大盛,幻化无数光点,洒向敌人……。离此不远,崔晓慧的师傅情难师太与人拼掌,正自吃紧,险象环生。她的对手是一个面貌狞恶凶狠的?袍老叟,没有蒙面,身形高瘦阴森。恐怖的是,他的长脖子上,正缠绕着一条儿臂粗的活蛇,鳞甲滑皮赤红如火,舌信闪电吞吐,昂挺三角头,残暴的眼神寻找着攻击的时机。一看这蛇,就令人浑身鸡皮疙瘩发寒,显然是世上罕见的绝毒残忍之活物。 黑袍老叟背上,还背着一张鼓鼓囊囊的蠕动的黑布口袋,令人想像里面装着好多可怕的噬人的毒物。 这老叟双掌漆黑如墨,运转如风,随着灵蛇般诡谲游走的身形,周遭掀起阵阵中人欲呕的蛇腥味,加上毒功厉害,把个洁癖的普陀山掌门师太逼得步步后退,玉脸铁青,额角的汗水颗颗直往下淌,看形势,用不了多久,情难师太必败无疑。 蒙面少年一行到来得恰是时候,天井里余下的十几个属下,都被秦家庄的高手分割包围。或许是夜袭者手段凶狠残暴,使得秦家庄一方也损失了十来个高手,激起余下的幸存者双眼发红,怒火中烧,呈现出多人围堵一人的绝对优势。 “佛法无边!”崔晓慧一声怒叱,剑势陡然变化,点点星光蓦然幻化出蒙蒙如绵的剑网,立时寒光大盛,铺天盖地地卷向已呈不支的敌手。 蒙面少年甫落当场,还未及表示,身后便激射出一个魁梧的蒙面老者,猛扑崔晓慧。人未到,双掌就连环交替拍出数股真力气劲,企图挽救自己人的一场厄运。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场响起凄厉的惨叫,那个蒙面汉子口里喷出一蓬血雨,接着“扑通”翻倒在地魂归西天。 蒙面老者一时惊怒交迸,攻势不变,咬牙吼道:“贱婢,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天煞前辈,捉活的,别伤了她!”蒙面少年急声喊道,随之左手一扬,右手拔剑而出,命令属下喊声“上!”,带头腾身而起,直扑离自己不远的三人围攻一人的战团。 这少年也是个狠角色,出手毫不留情,右手蕴有剧毒的宝剑,蓝汪汪一闪,就刺中一个措手不及的秦家庄高手,那人“哎哟!”一声,抛掉武器,一头载倒在地没了声息。接着,剑势倏地一变,截住另一个高个汉子厮拼起来,出招狠毒诡奇,甫一交手,就杀的高个汉子手脚忙乱,险象环生。 这批蒙面高手的武功艺业,比先前一批高的太多,是训练有素的群殴中的高手,出招更见毒辣凶狠。 他们的到来和加入战斗,令己方余剩的十来个同伙,精神大振,重复万丈凶焰和暴戾之气,顿使秦家庄一帮高手陷入危机,接二连三传来伤亡的惨叫和惊呼,把本来就有些招架不住黑袍恶叟攻势的情难师太,心弦抽紧,反应略微跟不上,频遇险招,屡次差点挨上一记毒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崔晓慧初次真正与人交手,又让人血溅当场,不由脚底发软,心中发虚,手执龙泉宝剑,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此种状况下,耳目具盲,如何感知危机迫临,眼见得一个美丽的姑娘不死即伤。 情难师太虽说在与人生死战斗,却对自己爱徒随时关注着,眼见爱徒危险,一发狠,全身功力齐聚双掌,普陀绝学之“小须弥掌”最后一式“峰峦叠嶂”爆发,掌影森森,罡劲万千,急卷黑袍恶叟,欲待孤注一掷,抢先击退敌人,好抽身挽救爱徒。 崔晓慧正值恍惚疏于防范,猛觉劲气袭体,花容失色,芳心大惊,整个娇躯急忙扭身旋转,手中剑随之劈向来袭的狂影。毕竟习艺日浅,对敌经验欠缺,功力相差悬殊,刚刚行动的娇躯,被如山袭来的重重罡劲压迫在原地,眼睁睁看见无数的掌影飞向自己。心道: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念倏起,一阵急啸,声震夜空九霄,接着耳畔霹雳巨响两下,山摇地撼,随后传来一声微哼和一声惨哼,一股无可抵挡的劲气旋风,夹着一缕清香和血腥臭味扑体,将她身不由己地掀开数丈外,跄跄踉踉几欲站立不稳。心中骇然,急忙定神向前看去…… 同时,满天井的忘我厮杀拼斗,齐皆住手,屏息敛声把目光和注意力探向雷响轰鸣的地方。 静,静得众人都忘记了先前的暴戾和残忍,变得麻木,没有知觉,没有活气,只闻远远传来前庄激烈震天的喊杀声,以及有一大批从前庄奔来的疾速脚步声。 此刻,天井四周房屋里射出的凌乱灯光下,一个白衫飘飘且俊雅的少年书生,卓然傲立当场,苍白如玉的脸上,双目神光湛湛,垂下的右手紧握一支晶莹莹的滴血的七孔玉笛。左手衣袖被罡劲撕碎一大幅,显得有损形象。 但是,他脚下洒落着几节斑斑血迹的赤火蛇身,其主人被一掌击得撞垮了石砌小花坛躺在地上,还有袭击崔晓慧的天煞,却死得好惨,胸前被玉笛戳了几个咕咕冒血的窟窿,此时靠在一株柳树上,没有了生的气息,眼见一命呜呼了。这种威势,骇得蒙面少年及一干手下心胆俱裂,只想快速逃跑。 “玉兄弟,你来了!”崔晓慧惊喜欲绝,激动地呐喊着当年与白文玉初见时的称呼,一下子打破场中死亡般的沉寂。 崔晓慧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宝剑回鞘,一个娇躯不管不顾地一弓一弹,离地而起,向白文玉身边忘情地扑去。 白文玉浑身热血沸腾地一颤,正要伸手欲接,猛然想到她即将成为秦家媳妇,脑海如被雷击,骇然倒退几大步,目蕴闪闪泪光,强抑鼓荡的心情,颤声无情地道:“不,他已经不在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崔晓慧冷不防扑空,收势不住,差点跌翻倒地,一下子清醒,急忙稳住身形,乍闻此言,大脑轰地一响,花容惨然骤变,心如刀绞,顿觉无限委屈和伤心狂涌四肢百骸,“哇!”的一声忍不住掩面大哭,扭身就疯狂地向自己房中冲去…… 白文玉目睹崔晓慧伤心的玲珑娇躯消失,也是无奈地悲从中来,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猛冲脑门,令他想仰天嚎啕大哭,又仰天狂笑,绵绵不绝,使他最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仰首悲啸出口,声震夜空九霄,使在场众人耳膜欲裂,心脏血脉堵塞大脑眩晕,口干舌燥,就像河里的鱼儿被扔上了岸。 众人还未明白过来,白文玉已是腾身拔地而起,斜射高空十多丈,骇人听闻般地凌空虚度,然后从蒙面少年先前飞驰而来的方向掠去,晃眼消失不见。 原来,白文玉夤夜前来的目的,是发誓最后来探看睡梦的崔晓慧一眼,从此便永不再相见。谁知来到秦家庄,却意外撞见秦家庄遭遇莫名敌人袭击。在前庄大厅悄然救醒了“无敌刀客”秦达,尔后,在屋顶发现了蒙面少年一行的行踪,就一路追随来到了后庄,隐身在一座歇山屋顶后。眼见得崔晓慧危急,恰值黑袍恶叟漆黑双掌疯狂挥动,发出强劲罡风,颈间盘旋的赤红毒蛇双目凶光骇人,整个蛇身松动脱离主人,急劲射向那个好感慈善的拼命的老尼姑。 白文玉心存善良,眼见生死危机,念动间,身子疾射如闪电,划破长空,霎时如天神降临,右手三成天绝真力灌注玉笛,猛击赤蛇三角头部要害,将它震成数段掉落地面;左手一掌“星移斗转”,以六成至刚真力神鬼莫测地打在恶叟胸膛,然后身体借助反震以白驹过隙的速度,从使出绝招的情难师太面前掠过。 活该黑袍恶叟倒霉,身体中了白文玉突如其来的致命一掌,全身功力被震散,咽喉发甜欲呕。还未反应过来,情难师太全力拼命的掌影如山岳崩塌眼前,躲避不及,狂喷鲜血,一个身子倒飞撞垮了身后不远的小花坛。 白文玉前飞的身子快似流星一闪,前伸的通天玉笛光影重重疾啸,势如破竹。天煞只觉身体不由己后飞,撞靠在一株柳树上,胸前部位巨痛如绞,立马浑身功力抽飞天外,双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白文玉的身影骇然消失在夜色中,前庄的打斗突然诡异停止,猛地夜空上升起一团五彩缤纷的烟火,看的蒙面少年大吃一惊,知道纵火的黄三一路,遭遇特别危险而示警。想都没想,慌忙抬手挥动爆喝:“快撤!”。 蒙面少年身随话落,也不管属下如何反应,猛然离地而起,攀上墙头,慌不择路地率先向庄外逃去。其余人等微微怔神,迅速反应过来,亦惊慌运功起身奔逃。 秦家庄一干英雄好汉没想到,偷袭者虎头蝎尾,害了那么多人命,如今要想逃命,如何能够答应?众人发一声喊,举起武器就追了过去。 “站住,让他们去!”声落人现,只见“无敌刀客”秦达,手抓一把光闪闪的阔身大刀,上面粘着丝丝血迹,想必刚刚经过战斗。他面带悲愤神色,匆匆从甬道门口奔入场中,背后紧跟一大批执刀舞剑的武林豪杰…… 第十二章 天道何在 “无敌刀客”秦达站在天井入口石阶平台上,望着场中十几具倒卧血泊的尸体,有一大半是偷袭者,余下的都是秦家庄忠心的护庄高手和武林朋友。他不由满面悲愤地猛然抬头,目透神光,仰天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好个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落魂谷,无冤无仇来袭庄,我秦家庄与你誓不两立!” “什么,他们是落魂谷中人?”情难师太脸色苍白地走过来,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生死一线的战斗,若非那个从天而降的白衣少年侠客援手,面对满身是毒物的黑袍恶叟,恐怕自己已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对白文玉诸多感激和好感。当听到来袭的敌人,来自当今武林排行榜一宫二谷三大堡时,心下震惊不已。这七处神秘地方,堪与少林武当等诸派媲美。宫为天香宫,二谷为幽冥谷和落魂谷,三大堡却是阎家堡、游龙堡和流云堡。 秦达低头凝视走来的情难师太,见她白皙的玉脸发青更显苍白,心中一紧,愤怒的神色和目光霎时温和下来,自然地点点头,旋即无限关切地问道:“你没啥大碍吧?嗯,师太。” 五十多岁的情难师太闻言,身着尼姑素服的依旧曼妙的身躯轻微一颤,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光彩,眼圈不易察觉地湿热,心底感动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恙,请放心。 “无敌刀客”秦达比师太略长几岁,打小青梅竹马,两俩无猜,其各自遭遇,后来文章自有描述。他感觉到师太反应,内心黯然惆怅,不由一阵心疼无言。 沉默间,天井院内,又涌进一批人,齐头的一个是儒生古云飘,一个是葫芦脸型的秃头胖和尚;另一个鬼脸道士和秦家庄少庄主“海峰剑”秦世凯,率着二十几个携带武器的武林豪杰,声势浩大地跟在后面,其中不乏带伤的人。 “秦兄,这里没事吧?刚才那声长啸是何人所发?”儒生古云飘停住身子,张口欲说,不料,身旁那个可笑的胖和尚却抢了先。 等众人安静下来,情难师太便言简意赅地说了这儿的情况。临到末了,一旁的儒生古云飘突然惊声自语道:“啊,他到底也来这了。来得好,不然我们吃的亏就大了。” 正话间,玉香惊慌地奔来,面对秦庄主,急声大叫:“庄主、少爷,不好了,崔姑娘刚才流着眼泪,带着一个小包袱出庄不见了!” 一波未平,二波又起,只见遇春抹着双眼闯进院中,分开人群,来到面前,见着秦庄主,她的泪水“哗”地淌下来,泣不成声地道:“庄主,小姐也不见了,外面闹得这么凶,我到她房中看她为何不出来厮杀。谁知,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小姐平时穿的衣服也不见了。” 众人越发大惊失色,惶然不知所措,“无敌刀客”秦达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兀自瞪着一双虎目望着两个丫鬟。谁也没有注意到,眼见就要做新郎的秦家少庄主秦世凯,脸色瞬间苍白泛青,目蕴泪水,双唇哆嗦颤抖,趁人不注意,悄悄地离开了众人。 残秋了,蜀地不高的山地、丘陵,还有收割后闲置的水稻田地里,枯黄的稻桩,都被湿漉漉的迷雾浓罩。或许,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雨,整个天地像一头笨拙无聊的水牛,刚从浑浊肮脏的泥塘里翻滚出来一般。愁云般的雾霾,凝重地缠绕着枯萎摇摆的茅草,仿佛天空又将在天亮的时候,飘洒起丝丝朦胧的细雨。 就是这种时节,从渠州城西门外出发,经过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翻过两座小山之间的垭口。沿着傍山红泥小路,跨过一道山沟沟粱,从一座像马鞍的大山下的一块大石盘经过,来到与另一座山头相碰形成的山湾里,在一处依山傍势的隐僻地方,有几株挺拔的青冈树木,几株叶落的桃树、李树,伴随着浓郁的柏树林,以及两棵叶黄飘落的老槐树中,呈露出一座倒凹形的茅屋小院。 寒冷的浓雾沉浊迷茫,茅屋小院蒙蒙胧胧,院坝前面梳理着整齐的几垅青翠菜地,有小白菜、青菜、萝卜、小葱、蒜苗等。左后侧有一大片高垂轻荡的深深竹林,傍边垒着两堆朝东的无碑坟冢,整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坟前香火的残渣,说明年年都有人在此虔诚祭拜。 天明了,这儿本该宁静祥和,此时却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但见屋前空坝上,一条大黑狗脑袋歪斜死在地上,人类激烈相斗的呼喝声,轰然爆响空中,其拚斗的劲气,也呼呼排空厉啸回旋,原来是两个功力悉敌的武林高手,在凶险绝伦地生死搏斗。人影往来腾挪闪跃,一个灰衣粗布老农,状如疯虎,出手的招式全是拚命的绝招,企图逼退或者速败紫衣中年汉子,好趁机脱身冲向家门口。而敌人却是紧扎紧打,防守严密,丝毫不给他有可趁之机。 除了两个拼斗之人,场中还有六个黑衣劲装武士,一字排开挡在茅屋正门的台阶前,脸上神情充满奇诡淫邪色彩,满眼不在乎地看着打斗,脑袋微向后侧,双耳大张地偷听背后茅屋门里发出的诸样声响。 “砰、砰、砰……”屋子里连续不断地发出易碎品砸落地面的响声,一个少女悲愤恐惧的呐喊,以及一个苍老得意的淫笑声。随之,少女一声惊悸的尖叫,传来衣裳连续撕破的裂帛声音…… 蓦地,红泥夯筑的茅屋里,破空惊起一声少女哀绝人寰的短促惨叫,使周围空气骤然抽紧,让人深深感受到了无端的恐怖与怨愤。那声惨叫瞬息消失,想必那名无辜的少女,已经晕厥过去了。 接着,茅屋里传出一个男人兴奋沉浊的呼哧呼哧喘气声,以及破木床痛苦的咯吱咯吱**声,使房门外偷听的六个黑衣劲壮武士,满足般地舒一口气,然后相互富有深意地对视一眼,仿佛说:大功总算告成。 “畜生,老子跟你们拼了!”灰衣老农双目赤红如火,浸出点点血丝;被牙齿咬破的嘴唇,流淌着阵阵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皱纹的脸面,更是凄惨悲愤欲绝,形同厉鬼一般骇人,又惨不忍睹。 那灰衣老农想到屋中亲人遭遇摧残,轰然神智大失,整个身形像受伤的猛虎般疯狂,完全放弃了防守,浑身涌出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拚命狂攻紫衣汉子,其威势比先前又自不同。 几招下来,顿使那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恶汉子,一时招架不迭,手脚忙乱。无奈勉强抵挡一阵,便晃身欲退。谁知,由此招式破绽百出,空门大开,冷不防胸脯上连挨几记重掌,心脉具碎,口喷鲜血,整个身子把持不住,倒地而亡。 老农一掌毙敌,毫不怠慢,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就急慌慌地猛扑一字排开的拦路的六个武士,以排山倒海的凶猛之势,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正中一人首当其冲,“啊哟”挨上一记巨掌,一时支撑不住,狂喷血箭,倒飞而起,轰然撞塌了草房右边的一隅泥墙,立马那处草房垮塌,将其掩埋不见了动静。 余下五个蓝衣劲装汉子,被老农势如破竹的狂猛威势,吓得本能地闪开一旁,让老农趁机闯关而过冲向大门。那五个汉子见老农擦身而过,猛地想起什么,不由幡然醒悟,打一个激灵,纷纷怒喝,挥掌向老农背后拍去。 与此同时,虚掩的草房大门,嘎然打开,从里面射出一条黑影,劈头就是凶狠一掌,把失去理智的老农打了个冷不防,一声闷哼,忍不住口吐鲜血,不由己的身子往后直退。熟料,五个劲装汉子的掌力,从背后接二连三狂袭而到。他重伤的身体如何能够躲避?只得硬生生挨掌,被打得当场萎顿在地,狂吐鲜血挣扎不起,落得个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了。 黑影倏敛,倒退几步停立屋门前,露出身形来:原来是个相貌狰狞的老骚棍,一袭金黄色的绸袍,胸前挂着几根被撕烂的布条,像招魂幡似地飘飘晃晃,仿佛恬不知耻地展露他那肮脏龌龊又恶毒荒淫的灵魂,令人望之既怕又恨,又莫可奈何。此时,他发冠歪斜蓬乱,一张爆豆般的麻脸上,赫然印着几道血迹斑斑的新爪痕,由此频添了更加狞恶与恐怖的气氛。 “嘿嘿,‘水龙神’,这就是不说出‘昊天神玉’的下场!”金袍老者冷酷地狞笑,口里阴森怪气地说。 “王祖基,老夫与你落魂谷无冤无仇,今日害我女儿,老子与你拚了!”“水龙神”摇摇晃晃地终于挣扎站起,满脸是血,圆瞪双目,口里似受伤的野兽怒吼,积聚残存的一丝真力,不要老命地向仇人猛扑过去。 “嘿嘿,‘水龙神’,你不行了,枉自跟了‘剑王’白正南这么多年!”落魂谷谷主王祖基冷嘲着单臂一扬,右掌心呼然吐出一股黑煞劲气,毫不费力地接住扑来的一掌,劲力回吐,猛然反震得重伤的“水龙神”又狂吐鲜血,身子颤抖站立不稳,打一个回旋,“噗通”跌坐在地,浑身软弱疲乏,再也没有反击之力了。 “嘿嘿,‘水龙神’,你说是不说白正南把‘昊天神玉’藏在哪里?”王祖基再次恶狠狠地问道。 “水龙神”还没有说话,草房门口人影一晃,一个衣履陈旧破烂的妙龄少女,披头散发,玉脸苍白如纸,美目怨毒悲愤,泪水滴滴滚落,赤着莲足飞快地扑出来,口里发出受伤害的凄惨哭叫:“爹呀——”。 王祖基快捷地侧身闪动,右手奇诡地一伸,一把抓住少女秀丽的长发,毫无怜香惜玉地猛然向后一拖,“啊!”少女痛的鼻子发酸,眼泪直流;一张娇美的面庞仰面朝天,前冲的娇躯被大力拖得倒退一步,再也无法动弹。 少女痛苦地倒仰身子,突挺着刚刚被摧残**的胸脯,她狂怒得喉咙喷火般的发热发干,一双美目浸流出带血的泪水,充满无尽的悲哀与绝望。她看不见粗暴抓着自己秀发的淫恶的老贼,只看见空中冷漠无情的厚厚的浓雾,仿佛透过雾层,她看见了高高在上的老天爷对自己的漠视。天道何在啊?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天理吗? “臭娘们,休想过去!”王祖基加劲抓住她的头发,显得残忍**冷喝道。 “王祖基,放开我的女儿!放开她!玉莲,爹对不起你!”“水龙神”目睹爱女痛苦无助地落入魔掌,胸膛犹似万箭攒心,五脏俱焚,他怒喊着挣扎欲起,却徒劳无功。 “放她?嘿嘿,可以,说出‘昊天神玉’的下落,本谷主就放了她。” “你,你,你这恶魔!畜生!休想得到神玉!你会不得好死!”“水龙神”愤怒得浑身剧烈地颤抖,心胸里宛似有无数的火药在爆炸,却又宣泄不出来,唯有瞪突的双眼在燃烧,在炙灼,就像三年前,发生在江边庄园的那一场无法扑灭的熊熊火焰。 天光完全大亮了,浓雾变得惨白无力,有形有质的在空气中四处弥漫,无规则地流散,逐渐地稀薄了,能见度更加广了,能看见天边隐现升起的一片模糊的红色芒焰。 “嘿嘿,姓乔的,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休怪本谷主心狠手辣,残忍得紧!”王祖基恼怒无比,咬牙切齿地说,一副三角眼又射出淫邪恶毒的光芒,直落在乔玉莲突挺的胸脯上,不知在打什么毒辣的鬼主意。 “你,你这**不如的恶,恶魔,你,你会遭,遭报,应……”“水龙神”心如刀割,语无伦次地颤声喊着,强运真力,挣扎又想站起。不料却牵动难以治疗的内伤,一句话未完,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气上不来,浑身力量猛然被抽走,一下子仰面倒翻在地,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口中便涌出大团大团乌黑结块的血,四肢一阵抽搐,飒然停止动弹,大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天空,仿佛是说:老天爷,不公呀!不公呀!为什么让我遭到这般悲惨的命运?我的女儿才双十年华,她是无辜的,无辜的呀…… 玉莲听闻父亲临死前的悲喊,霍然惊醒,将她从悲恨怨毒包围的苦海中,拉回现实。心头狂涛般升起顽强抗争的力量,倒倾的娇躯全然忘记疼痛,一阵扭动挣扎。恰值王祖基目睹“水龙神”意外死去,坏了自己计划,心中一怔,手一松,玉莲不慎,倒翻在地。又不顾一切地跃起,扑在已经魂归天外的父亲身上,惊恐地来回抚摸他胸口,期望爹爹醒来。 可是,尽管玉莲如何使劲抚摸,乔大爹纹丝不动。她绝望了,心中万千悲忿,泪下如雨,可嘴里却发不出丝毫哭音。然而,她的胸腔里那沸腾欲堵塞的血液,如有一星火光,她会将自己整个躯体炸裂成无数碎片,凄凉的碎片呀,与仇人同归于尽。 “臭娘们,快说‘昊天神玉’在哪?到时别怪老夫辣手摧花!”王祖基闪身过来,一把又抓住她头上的秀发,向下凶狠地一扯,面对面,口沫四溅,脸相狰狞恶毒如魔鬼。 乔玉莲恨从中来,喉咙里一阵咕咕响动,体内残存的一丝真力一逼,樱唇怒张,一口浓痰快如闪电地打在王祖基脸上。然后,双手剧烈划动,娇躯扭转就要与仇人厮打拼命。 落魂谷谷主王祖基勃然大怒,杀机顿起,顾不得抹掉脸上的浓痰,扬掌就往玉莲的臻首拍去,口里还恨声大叫:“打死你,你这……”。 关键时刻,破空传来惊震寰宇的一声长啸龙吟,震得场中诸恶人,耳膜炸响欲裂,使得王祖基骇然住手抬头观望。 说时迟,那时快,啸音未歇,一条白色人影,快的无法形容地穿过菜地上空,神乎其神地凌虚直射而到。人未至,一股摧枯拉朽的强大的罡气劲风,带着刺耳的低啸,掠过众人空挡缝隙,向王祖基劈头当胸闯到。 到底是落魂谷的谷主,身手也算不凡,情势不对,慌忙丢开乔玉莲,来不及思考,自恃内功深厚,抬臂就硬接飞来的无数掌影。 “轰隆!”一声滚雷炸响,接着王祖基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右手骨折,整个身体撞跨茅屋泥墙,跌进屋旁空猪圈的粪坑里,立马声息不闻。接着,院坝内数声惨叫,同时传来乔玉莲的惊呼,她被一股汹猛的回旋劲力,掀得离地而起,飞跌数丈外。她满以为这下非死即伤,遂流着眼泪合目待死,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现在活着,实是生不如死。 念头刚起,一个娇躯势尽将落,谁知,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生春而来,身体猛地一顿,飒然一条强健温暖的手臂,将她拦腰托起,飘飘坠落地面。同时,耳畔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非常遥远遥远的激动呼喊:“玉,玉莲姐!” 第十三章 伊人芳魂缈缈 那日夜里,白文玉离开秦家庄后,一时五脏俱焚,心如刀割;一时又惆怅无限,伤感苦闷。无意间,发现身傍黑林子里,有两个黑衣人绑架了一个长发女孩。想也未想,无声无息点了两个黑衣人的晕睡穴,顺手救了那个女孩。或许是情绪显得恍惚,再加上夜太黑,他未认出女孩是谁,也未听见女孩呼唤他的声音,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山夜中。 他一路行来,这几次与人战斗,让他对自己的武功有了太多的感悟、理解。烦恼之余,他暂时压下了崔晓慧出嫁带来的伤痛,边走边思考武功心法,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一旦情绪激动,身体内的天绝真力,就无法很好地控制力度,以致伤人严重误害其命。 沿途,夏天的景色迷人,这正好是给他治愈初恋情伤的良剂。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当年和崔晓慧戏耍落魂谷少谷主的关口城。触景生情,脑海里又浮现相遇崔晓慧的点点滴滴,心中惆怅凄凄,不得不在城里,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歇宿下来。这一住,闭关潜心研习武学,再加上在秦家庄最后一战,他的身体和内功都受了些损伤,所以需要觅地疗养。如此这般,光阴似箭,转眼就是四个多月,直到中秋节过了,他才出关,“天绝神功”诸法及功力又大大进了一层,让人期待。 收拾行装,离开客栈,终于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在某天黎明前,白文玉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的临靠江边的家。谁知,一片气势的庄园,已经变成残垣断壁,长势袭人的杂草茂盛,扎堆在片片瓦砾中。几株被烧焦的树木,在寒雾中,述说着当年祝融肆虐的惨烈和残酷。 早有思想准备的白文玉,还是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想起爹娘的惨死,他们的坟墓也不知在哪?如今家也没了,一股仇恨和愤怒狂涌,让他浑身血液沸腾。一声厉啸,全身功劲齐集右掌,闪电般打在身旁独存的一株老黄葛树上,“卟!”两人合抱的树茎似豆腐,右手掌深没其中,此时若被人看见,不被吓得半死,那才怪呢。 白文玉猛然清醒过来,拔出手来,转目看去,冷不丁看见自己掌洞上面,有一块被削皮的树茎,用小刀刻了“茅屋”两字,下刻一朵熟悉的小莲花,字迹和图案显得有些旧了,好像重复刻了几次。他一激灵,知道这是玉莲姐告知他,她还活着,现隐居在乡间某个地方,住在茅屋里面。 他知道那个地方,那是玉莲她爹出生长大的地方,乔大爹与自己父亲是打小的好朋友,虽为主仆,实为生死相共的好兄弟。 当他急忙赶往那里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当他看见乔大爹惨死在地,亲姐般的玉莲姐危在旦夕,一股血液直冲大脑,怒火滔天,毫不犹豫全身功力爆发,不管不顾杀戮由心…… 乔玉莲震悸睁眼,抬目就看见一张亲切又熟悉,然而又显得朦胧迷人的俊脸。她不相信似地呆望抱着自己的人,几疑是在梦中,美丽的黑眸里升起一片惘然的白雾,使眼前之人,变得跟晨雾一样更加糊涂迷茫,又苍白无光。 “玉莲姐,是我,你的小弟呀!”雾中少年人哭喊道,竟然有两颗冰凉的泪水,吧嗒滴落在仰首的玉脸上,说明他有多么的伤心啊。 乔玉莲惊喜交加地回过神来,知道眼前之事绝非做梦,托抱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久久不归的那个逃难的爱人。她泪水翻涌,娇躯剧裂地颤抖一下,情不自禁地一把紧紧抱住那人的虎躯,一张玉脸也紧贴在他那起伏呼吸的胸脯上,泣不成语地颤问道:“小,小玉,真,真的是,是你吗?” “是我,玉莲姐,是真的!”白文玉几乎带着哭腔应声说。 “啊!”乔玉莲突然恐惧不安地挣开身子,退出半丈外,瞪着一双充满无法言述的悲哀与伤痛,涌流着闪烁冰冷的泪水,面对白文玉,希望和梦想的破灭,几令她精神要崩溃,忍不住掩面哭喊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永远不能了!我的身子已经,已经不干净了!天啦,我好恨呀!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咋了,玉莲姐?”白文玉不知所措地惊声问。 “没,没什么?”乔玉莲抹一把眼泪,显得有些反常的镇静下来。她咬着嘴唇,退后几步靠在老槐树上,看看四周无人,遂把泛射异彩的目光,深情款款地望了白文玉好一阵子,方才强抑翻滚的心情,开口道:“小玉,你还记得当年我送你出秘道的时候吗?” 白文玉有些迷惑地点点头,闹不清此刻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次,我送走你以后,”乔玉莲面现一种神圣的光彩,平静地叙述说,“便发现庄里燃起冲天的大火,我知道,这是蒙面恶贼们在放火烧庄了。我急忙从秘道赶回庄里,恰好看见死里逃生的爹,正吐着鲜血,吃力地搬动逝去的老爷和夫人的遗体,我赶忙去帮忙。当我们安全地进入秘道以后,庄里已是一片火海,足足烧了一天,方才熄灭。小玉,呜呜,庄里的一切都烧光了,只剩下断壁残垣。没办法,我爹找人将老爷和夫人的遗体,带到了老家这里安葬。嗯,那就是你爹和娘他们,为防歹人万一破坏,我爹只得修了两座无名的坟墓。” 白文玉顺着乔玉莲的手指,看见了那两座简易的土坟,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目蕴泪光,心中万千哀痛狂涌,身体僵硬,双目久久凝视父母安息的地方。 蓦地,一只温润的小手轻按了一下肩头,接着响起玉莲哀伤的话语:“小玉,别伤心,你将来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喔!” “嗯,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白文玉回过神来,坚决地答应,然后强忍悲哀痛苦的心情,回头示意继续听她讲述。 “打那以后,我和爹就隐居此处这么多年。直到半月前,突然一个游方的老和尚找来,我爹认识他,知道他是峨眉的得道高僧‘天云大师’,是老爷生前的方外至交。我爹便把你家发生的灾祸,详细地告诉了他。当时大师听后,非常伤心愤怒,肯定你家招祸的根由,是老爷当年行道江湖时,无意获得了天下无双的‘昊天神玉’,说是那神玉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谁能勘破就可获得无敌天下的功力,成就万世霸业。大师说老爷知道怀璧之祸,后患无穷,才回老家隐居下来。谁料想,贼人无孔不入,还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家的居处,组织了大批蒙面武林高手,害死了老爷和夫人,却没能抢去神玉。原来老爷久参悟神玉无果,在出事前一段日子,遂亲自将它送到峨眉金顶大师处,请他研究一番。咳咳!” “莲姐,你休息一会吧!我去看看你爹,好吗?”白文玉看着她长时间说话而泛红的脸,寒风中,那嗦嗦颤抖的娇躯,让他浑身涌起莫名的热流,情不自禁地跨前一步,伸手一把拉住玉莲冰凉的小手,毫不犹豫将她抱在怀中,让她拥有自己无限的温暖。 “啊!”玉莲轻呼一声,玉脸更加红润娇美,心里甜美幸福万千。她正要将红霞满飞的娇羞的脸,贴在日思夜想的人儿的胸膛上,一股伤痛的情绪没来由地直刺大脑,“啊!”她一声受伤般的悲叫,急忙离开白文玉的怀抱,轻轻挣出被拉住的小手,掩面啜泣。 “莲,莲姐,对不起,对不起!”白文玉以为是自己的唐突,惹得玉莲姐伤心生气,徒自一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女孩是绝世的感性尤物,性情多变难测。 乔玉莲感觉白文玉的无措,心中疼惜,忙放开掩面的双手,眼里含泪,道:“小玉,姐没什么,只是心里难过,现在好了。哦,天云大师那日离开我们,曾谆谆嘱咐我爹,让你回来后,尽快到他那儿,取回神玉,获得神力,习成绝艺,早日为你爹和娘报仇。你可千万别忘记此事,我猜你现在已经学得了一身惊人功夫,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功掌握得多,你日后行走江湖,才能随意应付各种伤害和危险。” “谢谢莲姐教诲,我一定取回‘昊天神玉’,绝不辜负大师和莲姐的期望!”白文玉双手握拳,满脸坚决和感激。 乔玉莲见他谦逊有加,不由满心欣慰,随后脸带恨意道:“小玉,你刚才一掌,就把淫恶凶狠的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打死,真是大快人心,替姐姐和天下被他害的人们报了仇!” “什么,那个老贼是落魂谷的谷主?”白文玉有些惊讶。 “是的,就是那个恶贼老狗!”乔玉莲怨毒地点点头,“今天早晨天没亮,我就被爹的怒喝声惊醒,正要穿衣下床,没料想,那老贼突然闯进我的屋里,报了名号,说是我爹往日的宿敌,威逼我说出‘昊天神玉’的下落。我不答应,他就凶相毕露地向我扑来,与我厮打一阵,制住了我。他又威胁我说出神玉的下落,可是我宁死也不肯说,他就狼心狗肺地强暴了我。小玉啊,我,我对不住你!呜呜!” “莲姐,没事,没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白文玉急忙上前一步,温柔地安慰道。 乔玉莲闻言,浑身激灵灵一颤,双目含泪,止声呆呆地看着白文玉,心中酸苦又甜蜜幸福。“莲姐,我去看看你爹,好吗?”白文玉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没事了,忙请示道。 “嗯,好。”乔玉莲心神不定地答应,白文玉便从她身旁经过,来到早已气绝的乔大爹身旁,专注地弯腰去捡视伤口。 “小心!啊!”白文玉猛然听见乔玉莲的惊呼,接着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扑在自己背上,“噗!”一声利器入体的轻响悚然传来。 一丝恐惧,瞬间占据白文玉四肢百骸,浑身冷汗直冒。他急忙转身抱住玉莲软倒的娇躯,余光中,他看见被自己打死的落魂谷谷主,全身湿漉漉的、臭烘烘的背影,从茅屋后闪出,后面跟着一个浑身泥灰的蓝衣汉子,沿着屋旁另一条田坎小山道,慌慌张张地快速逃逸。 他无暇顾及王祖基两人的奔逃,他只看见自己的莲姐背心要害,插着一把蓝汪汪的八寸匕首,乌黑的血液顺着匕身,像小溪般流淌地下。他双手紧紧抱住体温开始下降的乔玉莲,看着她因痛苦而痉挛紧闭的美目;昔日娇媚的脸颊,逐渐失去血色,白文玉心中大为惊恐害怕,忍不住带着哭音大声急叫:“莲姐,莲姐,不要啊,你不要啊……” 或许是白文玉的哭喊,起了一点作用,乔玉莲积聚全身的力量睁开了双眼,她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人安然无恙,她看见了自己躺在心爱的人的怀抱里,她满足地笑了,嗫嚅着嘴唇想说话,却无法发声。最终,头一歪,她无憾地离开了人世,从此与白文玉阴阳相隔。 天完全亮了,寒意的秋雾却未完全消散。苍白无力的阳光透过层层雾纱,照在悲痛的白文玉身上,他将香消玉殒芳魂已去的乔玉莲,轻轻放在她父亲身旁。“噗通”他跪倒在两人身前,不舍地拉着玉莲一只没有温度的玉手,呆呆地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的神经彻底麻木,他整个的身心顿呈虚空。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白文玉方才回过气来。他心中痛恨自责万分,他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滔滔不绝地流淌眼泪,只是双唇哆嗦地紧闭着,噙出一片鲜红的血滴,顺着嘴角,滴答滴答地滴落在紧攥的玉莲手背上,他整个人显得凄厉恐怖且又那般无助。 蓦地,他心生警兆,一道柔和的气息向他背后涌来。想也未想,松开玉莲冰凉的小手,弹身跃起,转体就要挟怒出掌。不料,他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急忙散去功力,放下欲出的掌招…… 世间事真是个变幻莫测的无常鬼,转眼间,鞍山下两座无名的坟冢旁,又增添两座气势的无名新坟。秋寒中,一阵灼人的温热袭来,一旁的凹形茅屋小院,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炙烤着冰冷的大地山川,誓把人世间的一切罪恶和黑暗,都焚烧的一干二净。 这时,在山形走势的大石盘下山道上,正站着两个佩剑的俊男靓女,远远地望着火光说话。 “素娟姐,我们就此分手吧!”白文玉眉头深锁,淡然地说。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到哪,我就跟到哪?那天夜里,你救了我,我秦素娟这一生就跟定了你!”原来,是白文玉离开秦家庄,无意解救的秦家小姐秦素娟。想不到这妮子,发起狠来,竟一路追踪,在关口城,本来有机会与白文玉相认。但见他住店闭关练功,遂也在客店中住下,少于出门,静待白文玉出关。谁料,白文玉说走就走,根本没给她机会相见,一直才追到了这里。 这会儿,秦素娟大着胆子说出上面坚决的话语,早已超出了平日的性情。话完,美丽白皙的瓜子脸上,红霞直透耳根,自己也感觉到脸上的温热,不由羞涩万分地垂下螓首,两只纤细的玉手,不停地揉搓着蓝衣裙边,就像要把对面人儿的心揉碎。 “不行!江湖险恶又波诡云谲,我身负血海深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万万不能带着你!”白文玉毫不客气地反对说。 “你,你,哇——,原来你是嫌弃我,嫌弃我功夫差,配不上你,呜呜呜,我不如,不如……”秦素娟原本性情温顺柔和,此刻一急,竟然不顾形象掩面哭泣耍起横来,流淌的伤心泪水不知从何来的,几乎打湿了胸前衣襟。 这一着,大生奇效,白文玉看见女孩眼泪,顿感无辙,只得软下心肠,一股莫名的感动和不忍,使他不由己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了过去…… 第十四章 蜀道情难了 当白文玉要与秦素娟分手时,已是乔大爹父女罹难日的三天之后。 那日里,秦素娟一番雨带梨花的含羞表白,让懵懂男女情爱的白文玉无法决绝,想人家一个大家闺秀千金,独自离家,不顾江湖危险,餐风露宿追寻自己,其情谊堪比天上九霄。无奈,只得苦着脸安慰道:“娟姐别哭,娟姐乖,唉,都怪小弟糊涂,真是千该万死,万该千死,行了吧?” 秦素娟见他神情郁闷,语气缓和认错,心底里开心要死,玉脸上差点忍俊不住,拆穿了西洋镜,急忙跺脚嚷道:“嗯,我要跟你走!” 没办法,白文玉点头:“好吧,不答应,还有好日子过吗?我傻呀。” 秦素娟霎时雾开云霁,破涕带笑,那种雨带梨花泪的美艳,看的白文玉心头直怅怅然,闹不清这是啥状况? 胜利了,秦素娟却大发娇嗔,凶巴巴地从白文玉手中抢过手帕,嘴里开心地嘟囔:“你不傻,你这小混混!” “是是,我是小混混!”白文玉心甘情愿地慌忙回应,脸上露出点“高兴”的笑意。 “啐,谁说你啦,真个是傻瓜蛋!”秦素娟开心地扭捏着弹力柔美的蛮腰,红着脸蛋儿,低头跺脚笑骂道。 “糟糕,本书生又成了‘傻瓜蛋’,真拿她没办法,以后离女孩儿们可要远点。”白文玉暗自胡想,嘴里可不敢吭出声来,只得沉痛地叹口气,显得有些无力地说:“好吧,我们就一起走呗。不过,你的听话呦,否则小生就不理你了。” “那是自然,你本来就是个不懂江湖规矩的酸书生嘛!呵呵。”秦素娟绕着圈子笑说道,顺手就把用过的白手帕,熟练地折成整齐的方形,红着一张俏脸,略微转身避开白文玉的视线,慌乱地揣进贴胸的地方,心头就像小鹿在踹般“咚咚”直响。 “什么意思?”白文玉听她一说,俊脸一红,扭过头去,却没有在意她没收自己手帕的行为,也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否则,情何以堪啊。 “没啥意思。”秦素娟见他没有注意自己有些羞涩的行为,莫名微觉失望地悻悻接着说,“就是有人救了人,也不让人家道个谢,说几句话儿,便像逃魂似地跑了,害得人家跟在屁股后头,独自追了好几天,只差人家没用宝剑偷偷地捅他一剑!” 一时间,白文玉听得目瞪口呆,转头望着面前的妮子,怔怔然,嘴里半句话儿也吭不出来。 “嗒嗒嗒嗒……”两匹低矮的川马,快捷地奔驰在巴蜀盆地内的一条黄土官道上。 这条官道,是前往蜀中腹地的重要通道,两旁绵延起伏的山峦丘陵,在初冬的寒雾中,显得寂寥凄清。虽是一天没有阳光的日子,却也即将结束,黄昏快要到来了,远方和附近的竹林后,山坳、田垅边的葱葱苍郁处,缕缕如湿湿的柴烟在漫延缥渺。几声遇生护家的犬吠,几声农妇的呼儿唤禽,让人油生出宁静还家的淡淡情愫,让人有些悠悠般的神往。 “吁——”两匹奔驰的马儿,嘎然停在一段高坡上,左侧那个穿白衣的少年书生,扬鞭指着坡下一座山包背后,回头征询似地说:“娟姐,那里有个大村集,有个小客栈,今夜就在那里歇宿,好吗?” “嗯,好啊。”秦素娟婉??地答声应道,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融合着甜蜜蜜春阳般的微笑,深情款款地照在心上人的脸上,浑似她的心弦,她的快乐与幸福,都在他的一呼一吸中跳动、闪?~;仿佛他又会被一阵作对的怪风儿,吹?得无影无踪,让她伤心落泪,从此再也看不见他了,所以她要紧紧地看着他。 几天的相处,这小妮子越发的情胆包天了,这一发呆,直看得白文玉俊脸嗡然一热,浑身发燥儿,只得假装掉头他顾,心中直犯嘀咕:妈呀,一个温柔的大家闺秀,有这样看人的吗?想到此,他正要说:别用这种眼光看人。忽然,背后转弯处,一大片急促的马蹄声,挟着一道强烈的劲风,狂驰而来。 白文玉感觉自己两人挡着道了,正待招呼秦素娟一声。不料,两声霸道的怒叱,接着两声马鞭的脆响。他顿知不好,来不及吆喝,整个身体敏捷地向右一侧,手臂暴长,冷不防一把搂住并骑的秦素娟的纤腰,全身天绝功力勃发,两人骇然离鞍拔高五丈,恰到好处地避开从后袭击的两条鞭影。而两匹坐骑,却做了替死鬼,被打的惊窜向前,发狂直奔。 好个天绝侠客,身在无法着力的半空,手揽着个仙女般的美人儿,脱口长啸,凌虚蹈步,一弓一弹,快如追风掣电,飞射秦素娟的坐骑,松手把她安顿马上,猛拍一掌马股,立时让它缓驰稳定下来。 闪眼间,白文玉已脱身而去,飞跃自己马上,行云流水般双腿一夹,打个千金坠,便让坐骑仰首长嘶一声,双蹄无奈沉重落地,接着,如挺峙渊岳一般停立当场,恰巧秦素娟的坐骑也缓驰而到,并列一旁。 事故结束的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显得完美,一下展现出白文玉高绝的轻功身法,以及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功真力,直看得后面的肇事者目瞪口呆,骇然万分,急忙勒马怔立当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文玉和秦素娟几乎同时勒转马头,正要开口责问。不料,白文玉一眼看清领头两骑,不由一愣,认得他们,正是三年前,逼得他和崔晓慧走投无路的黄衣恶少与红衣少女。本该怒火升天找他们报仇,幸亏此时,他的武功修为已达不可思议的境界,加上他性情本来就豁达和顺,内心早就不计较红衣少女那娇蛮的一鞭,以及他与崔晓慧被打下悬崖之事。何况当时他们本来就有错在先,谁叫他挡人家的道,又推石头无辜砸死人家手下。 白文玉自嘲地想道,至于那祸害武林的流云堡的少堡主,今天暂且放过他,等自己此趟事了,再到他流云堡去找他算账。 因此,白文玉面无表情,对正要发作的秦素娟淡然说道:“娟姐,我们走吧,用不着计较此事,咱们赶路要紧。” 半天云马艳红同魏青峰一样,压根儿没有认出当年落难的臭书生来,此刻,她只觉眼前一亮,一见钟情,一股莫名的闪电击中自己,霎时整个芳心全系眼前少侠身上,一双媚眼毫无顾忌地痴看。这一着,气煞了两个人,一个是同行的魏青峰,一个是本来有火气的秦素娟。 莫名其妙,秦素娟这妮子对自己的美色不自信,横看竖看,总觉得马艳红美貌比自己好看,加上她勾魂摄魄地傻看魅惑,一股女孩天生的敌意,惹得她无端生气,一时控制不住,恨声道:“不,他们欺人太甚,咱——唉,好吧,走就是,干嘛板着脸?” 想必她要使小性子,一见白文玉俊脸变色,急忙改口,转首狠狠瞪了一眼马艳红,就勒转马头扬鞭驱马,与白文玉并骑而去,背后响起一片轰然的讥笑和口哨声,以及清晰传来马艳红充满嫉妒的冷哼:“虎头蝎尾,哼,臭丫头!” 秦素娟听得芳心震怒,目见白文玉无动于衷的模样,心头越发浊气升腾,又不好违拗他,遂转首娇声喝道:“臭妖女,等着瞧,总有一天,我秦素娟要你好看!” “臭贱婢,我半天云马艳红随时候教……”风声中,隐约送来马艳红毫不示弱的应战语音。 三更倏过,大村集镇中唯一的一家客栈里,白文玉盘膝端坐旧木床上,隔壁是秦素娟的房间。他刚刚练功完毕,鼻子闻得室内一股奇质异香,这是玉液琼浆转化成天绝真力特有的现象,标志着白文玉的武功修为已达神鬼难测的境界,跻身武林一等高手之列。 白文玉心中欣喜,大脑中复习了几遍天绝招式后,正要宽衣安歇。忽然,一阵呼呼的衣袂飘风之声,从屋顶一掠而过。 他感觉奇怪,心头一动,迅速抓起枕边的天绝神剑,毫未动作,身形顿起,接着轻若柳絮般射到木窗前,启开,飘掠而出。他轻轻一纵,悄然跃上屋顶,只见远处屋顶,一条黑色人影,正自向东的一家闪着灯火的郊野屋子驰去。 他刚要动作追去查看,晃眼间,屋下腾上一条蓝色倩影,知道是娟姐也发现有夜行人出没。轻呼一声,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毫不费力地带着她追了过去,轻捷如鬼魅,毫无声息。这些,秦素娟没有一点注意,她只觉得自己急剧耳鸣心跳,浑身血液沸扬,脑门子好像要炸裂一般,令她浑身发软,不自觉地紧偎住白文玉身子,美目异彩泛滥,混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一会儿,那条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奔进了那幢在郊野中,忽闪着灯火的瓦房小院里。 他们小心地靠近院子,白文玉松开秦素娟的胳膊,正待前去院门察看,这时,他耳中又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衣袂掠空声。俊目一扫,就把周遭地形?然于胸,遂在门外院墙一角,选了一溜晾晒未收的玉米秸秆后面,和秦素娟隐身躲藏起来。 两人刚躲好,一条娇小轻快的身影,凌空泻地,在惨淡模糊的夜色下,依稀看清来人赫然是逃婚出来的崔晓慧。看得隐身暗处的俩人,大感诧异惊奇,想破脑袋瓜,也猜不出她怎会到了这里? 但见崔晓慧机警地四处张望一下,也选中了院墙角的玉米秸秆后面,燕子般飞射过去,恰好隐在白文玉右旁数米处。由于视线被一捆杂物挡住,加上丝毫没有虑到会有先行客,她毫无防备,显得江湖经验欠缺。 这下可好,直看的白文玉无奈屏息敛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直看得秦素娟芳心大乐,刺激万分,很想恶作剧地吓唬自己嫂子一下,若非看见白文玉发窘的尴尬摸样。所以,秦素娟捂嘴强忍住好笑,一个娇躯轻颤紧偎身边人,然后用螓首轻碰白文玉的肩膀一下,以示安慰了解,她是明白这两人以前非同一般的深厚感情。 “咿嘎——”院门大开,里面泄出一片灯光,接着里面走出一帮人来,为首两人,正是号称半天云的马艳红,以及号称玉面秀士的流云堡的少堡主魏青峰,身侧伴着一个相貌精明老练的老头,五十多岁,一身布衣师爷打扮。 “少堡主,此次一宫二谷三大堡初次联手,强抗八大门派及白道一干高手,实是貌合神离,各怀异心。现在,阎家堡悍然违背协定,由堡主*妙君阎中胜亲自带领,提前前往峨眉,实是势在必得,恐怕本堡会吃大亏。所以,小老儿即刻去迎候堡主,率众前来峨眉接应。现在,小老儿去了,少堡主小心!” 那师爷话完,口啸一声,诡奇地腾身离去,消失在一排幽深的树林后,显见其轻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 “好啦,红妹,情况紧急,这下该走了吧!”玉面秀士魏青峰几乎哀求似地说。 “要走你先走,本姑娘不稀罕那劳什子昊天神玉,天亮再走!”半天云马艳红板着一张俏脸,毫不客气地断然拒绝,态度有些冷淡无情。 顿时,玉面秀士魏青峰俊脸一红,差点气得发疯。要知道,他对马艳红一见倾心,一改往日风流性情,三年来,一直苦苦追求,却仍未能赢得美人心。这使他好生苦恼郁闷,屡次想施展诡计,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可是又怕惹恼她和她背后的靠山,引来无穷后患,遭致杀生之祸。 无意中,他也少于拈花惹草,由此苦练本家绝学,使得武功艺业进境神速,倒也奇哉。 此刻,他听得马艳红不肯立刻同行,自以为是黄昏前,碰见比自己俊雅的书生之故。一时妒火中烧,正待不计后果地脾气发作。 突地,耳中传来一声玉米秸秆轻响,立知一旁有武林人窥伺,正好借机发泄,转身向发声处打出一支毒镖,怒喝道:“滚出来!什么东西!” 原来是崔晓慧乍见两个仇人,心情激荡,一不留神捏碎了手抓的秸秆。顿知要糟,目见毒镖闪电射至,冷哼一声纵身拔剑,堪堪避过毒镖,手挽一朵剑花,腾身飞扑玉面秀士魏青峰,娇叱一声:“魏小狗,看剑!” 玉面秀士魏青峰早有准备,退身侧闪,避开当头罩下的剑花,已然看清来人是个美姑娘,轮廓有些面熟,怒火全消。心存轻视,出招有意怪笑道:“好娘子,是来找相公的吧。” 说话间,他一掌拍退崔晓慧几步,原地不动,扭头得意地望一眼马艳红。一时间,风流脾性爆发,炫耀似地长笑腾身,欺崔晓慧武功比他弱点,口花花地挥掌调笑道:“小媳妇,你是何人指使?来此偷偷摸摸。” 崔晓慧没想到,自己武功比仇人差点,心头有些愤恨,闻得仇人轻薄辱骂,更是一团怒火熊熊燃烧,遂不要命地冲向前,仗着剑利,出招就是普陀绝学“佛法无边”,幻起迷蒙的剑光寒网,娇喝道:“魏小狗,纳命来!” 玉面秀士魏青峰虽说是个花花公子,到底出道江湖多年,战斗经验丰富,一眼认出对方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猛见剑光大盛,心头有些吃惊,双掌不敢轻攫其锋。只得侧身飞跃,避开锋芒,展开流云堡独有的轻身功夫,围着崔晓慧缠绕旋转、游斗,伺机寻找一击成功的机会。 隐身暗处的秦素娟,知道崔晓慧是初涉江湖,战斗经验欠缺,不知虚实进退,然后蓄势一击而中,虽说不易获胜,自保还是有余的。此时打法,不下几合,自己的嫂子就会吃亏落败,心中焦急,情火顿消。转首便见白文玉满脸赤红,犹豫不决,知他为难,猜透他心思,现在不想面对崔晓慧,遂轻声说:“我去助阵,你接应!” 白文玉感激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声:“小心!” 秦素娟不再废话,反手拔剑出鞘,柔美的娇躯一沉一长,呼然凌空飞起,接着夜空陡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咯咯咯,我的好好新嫂子,姐姐我来帮你!” “啊,娟姐,你来了!”崔晓慧意外听到师姐来到,芳心大喜,丝毫没有注意她的称呼。一时精神大振,真力陡增,猛地挥剑招出普陀二式绝学“普度众生”,剑光森森如林,回空剑气呼呼。 魏青峰空手对招本来就吃亏,冷不丁听到秦素娟的笑声,猛然一怔,身法微滞,恰好崔晓慧变招换式,剑势汹汹狂卷而至。大惊,急忙施展铁板奇功,倒跃翻身逃离。 “噗嗤!”魏青峰胸前衣襟意外开了道口子,却也免了一场皮肉之苦。 半天云马艳红出身绿林盟主之家,其父亦正亦邪,也养就了女儿刁蛮好事的脾性,是江湖中带刺的玫瑰花,与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另外两个千金,号称“武林三美”而著明天下。 当秦素娟身起半空,半天云马艳红亦娇喝出剑,流星赶月般纵身飞迎来人。 眨眼间,两女空中相逢,双剑连环交击,“砰砰砰……”连响十声铿锵金鸣。最后,都被对方从剑身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双双飘坠落地,各自低头查看己剑。秦素娟的宝剑完好无损,而马艳红的剑尖,却有一粒芝麻大小的缺口。 半天云马艳红心疼万分,小姐脾气发作,满含怒火地抬头一看,居然呀“咦”出口,认得对手是白天挑战的“臭贱婢”。一时无两,怒火更甚,揉身就扑过去,口里不干净道:“臭小娘!狐狸精!欺人太甚!” “呸呸!好臭,嘴巴干净点!咱们见见真章!”秦素娟不示弱地打击道,虽在说话,出手的剑招可不怠慢。她这一展开普陀绝学,又自不同,大开大合,出神入化,尽得情难师太真传,与马艳红杀了个旗鼓相当,难解难分,谁也没能占得丝毫便宜。 转瞬,魏青峰已然稳住了阵脚,接连数掌劈空劲力,打在崔晓慧的剑身上,震得她双臂发麻,不由得香汗淋漓,刚获得的制敌先机,顿然失去,好不可惜。 眼看着崔晓慧手忙脚乱,倒退不迭,一时间险象环生。 流云堡的少堡主顿时意气风发,趁机轻薄道:“哈哈,小娘子,咱们今夜相逢,可谓夫妻有缘,此事一了,就入洞——哎哟!臭娘子,你要谋杀——啊呀不好……。” 原来,此刻白文玉将声音聚成线,正以传音入密的绝顶功夫,指点崔晓慧。 崔晓慧玲珑心,那会听不出心中人的声音。一时间,惊喜交加,浑身涌起一股魔力,毫不犹豫地按照话语指点,剑出如风,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和凌厉。可也怪,?俺鲆唤#?家云婀畹笞甑慕嵌却倘ィ??频腥怂烂??ǎ?玫腥瞬坏貌怀氛凶员!?p>  这下可好,玉面秀士魏青峰有乐子吃了。不由心头暗自震惊凛骇,后悔托大空手对敌。眼见花儿有刺,见对方样貌,霍然想起眼前娘们,很像三年前被马艳红打下悬崖的那位。心知要糟,难怪要与自己拼命,自己可是与她有血海深仇。想到此,心中有些胆寒,萌生了退意,现在大事要紧,将来再寻机除掉祸根。 熟料,正待扯呼,耳朵里却传来马艳红的惊叫。瞥眼一看,恰见她抚胸后退,一个跄踉,被地上石头一绊,翻身就倒。冷不防,一道剑光当胸刺到,不由急怒交迸,挟全身功力连环拍出数掌,震得崔晓慧气血沸腾倒退几大步,浑身直发麻。 适时传来数声暴喝,半天云马艳红的一个贴身保镖飞扑过去,堪堪接住倒下的小姐,口里打声呼哨,抱着小姐就跑,另外三个保镖紧跟而去。 好一个流云堡的少堡主,趁崔晓慧后退之际,撮唇一啸,腾身纵起半空,做个“撤”的手势,也急忙率领五个属下,匆忙消失在夜色里。 第十五章 雾锁峨眉山 那年后,心想随,数回幽梦与君同?此宵余见泪烛照,惶恐重逢疑梦中。” 崔晓慧被玉面秀士魏青峰全力击退,只觉浑身发软,眼睁睁看着仇人逃走,兀自干着急,心头直想哭,暗自气恼自己武功差劲。幸得秦素娟调息完毕,借着院内房间散发出的烛光,脸色发白地走过来,高兴地拉住她的手,问道:“新嫂子,咋来啦?俺哥呢?” 听得称呼,崔晓慧心头有些尴尬发窘,又发作不得,唯有涨红了脸,跺着蛮脚,避开话题急声问“文玉呢?你们俩怎会在一起?” 秦素娟这才忆起还有个人来,遂忍俊不住地笑话说“嫂——,呃,师,师妹越来越来不济了,刚才躲身的时候,一旁藏着偌大两个人,也未发觉。嘻嘻嘻,你自己找他去,大概害羞,他不肯出来,等着你去请他呢?” 崔晓慧俏脸乍然一变,不等秦素娟话完,就猛提真力,腾身向白文玉隐身处扑去,眼里含着泪,颤声喊道:“文玉,慧姑好想你!” 她这种非同一般的激动行为,陡然引起另一位的不满,女人特有的敏觉,使秦素娟自然悟出她的“嫂子”,此刻旧情复发。一股不好的兆头,乍涌心头,不禁为哥哥抱不平,希望师妹是暂时的冲动,否则,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一念倏起,夜空中传来崔晓慧的一声惊呼,她急忙跃过去一看,哪里还有白文玉的影子?不过,藏身处,却挂着一小块衣角布料,上面隐约有字。 秦素娟有些慌乱地取下布条,急忙拿着来到院门口,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眼认出是白文玉衣袍上撕下的,上面是白文玉咬破手指,血迹斑斑写下的八个字:峨眉危险,小弟先行。 她手拿布条,看见上面的血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望了一眼兀自花容惨淡的崔晓慧,顺手将布条揣进兜里,遂勉强一笑,对六神无主的崔晓慧安慰道:“师妹别担心,他说有事先去峨眉了,让我们到峨眉相会。没事,咱们走吧!” 崔晓慧面色稍霁,便拉着秦素娟的手,双双使出师门轻功,联袂而去。 一路上,秦素娟问道:“师妹,我哥呢?” 崔晓慧一怔,紧接着俏脸一红,不答反问:“怎么,你不知道我和你哥的事?” “你们发生啥事呢?” “我们没有成亲呀!” “你说什么?没有成亲?”秦素娟吃惊地甩开崔晓慧的手,有些发呆地停步,站在村口的木栅栏前,眼里满是愤慨的目光望着她。 “娟姐,求求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小妹心里好难受,呜呜,我身不由己啊!”崔晓慧心中委屈,忍不住哭了,泪下如雨,掩面低诉着。 “娟姐,请你原谅,也请凯哥原谅!呜呜,文玉他好好地回来了,我没有失去他!这几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我好想他。我不能嫁给你哥哥,因为我的心在文玉身上,我是逃婚出来找他的。有了他,我才会快乐幸福,才会无悔!”说到后来,崔晓慧不哭了,她移开了蒙住脸的手,目中含泪,异彩闪烁,冲动而又有激烈,完全道出了深埋的心声。 这一番话语,把个愤怒的原本想给她一耳刮子的师姐,听的惶惶然,不知所措,心头的怒火,再也撑不起腰杆来,摇摇拽拽地逐渐熄灭。 听完崔晓慧含泪发自肺腑的一番话,秦素娟发了一会呆,心中暗恨白文玉那小子干的好事。想想自己感情事,无奈只得理解似地叹口气,移开与师妹交锋的目光,望住村口一处阴暗的角落,幽幽地低声说:“晓慧,我知道你们俩,同患难共甘苦过,可是你答应师傅嫁给我哥的,师傅怎么办?更何况,你们分开了几年,感情都淡了嘛。” “不,出事的那天晚上,”崔晓慧脸泛异彩微显激动地道,“他救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满脸伤痛。我就知道,他没有忘记我,还想着我。当时他说自己死了,我却恨不得当时就死在他面前,一了百了。我是忍不住心疼就跑回房里,接着传来他悲愤无奈的长啸,越去越远,知道他离开我了,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要找他去,向他解释误会,至于他原谅与否,我并不在乎!师傅那里,到时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她那么善良,一定会理解徒儿的心的。娟姐,你可要帮我,这几年,我们可是最要好的姐妹。” 秦素娟听完师妹掏心肺的话语,顿时显得沉默,心海无端翻滚沸腾,暗想自己:如果处在师妹的地步,我会像她那样有勇气与命运抗争吗?没有,一点想法也没有。啊,我的学她这种具有女汉子力量的精神,靠自己努力来改变自己人生的命运! 如此一想,心中对崔晓慧与白文玉之间的感情事,顿觉释然,不由理解道:“慧妹,我们走吧,姐姐不怪你了,就让我哥哥自己努力吧!我们快回客栈里拿东西,想必他从客栈里出来,还没走多远。” 话完,秦素娟就挽着崔晓慧的胳膊,像一对亲姐妹般联袂进村而去…… 峨眉山—— 天早已亮了,原本风景秀美的佛山圣地,却被寒冻的浓浓迷雾笼罩,能见度不足十米,气候临近大雪。一条陡峭的山野小道,地面湿滑,空中雾团翻涌弥漫,湿漉漉的奇木异草簇生两旁。险峻神秘的幽谷中,时不时传来觅食猿猴叽叽嬉闹中,撞断树枝“噼啪”的响声,以及浓雾后,清晰传来远处金顶佛堂悠扬的钟鸣。 这时候,小道上来了个衣衫单薄飘飘的少年书生,头戴方面秀才帽,脚穿一双薄底快靴;一袭布衣素白长袍,被一条淡金色的玉带束腰,把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身段分成两半,显得儒雅潇洒,隐透一股神秘且若有若无的高贵健美气质。他肩上斜挎一个沉甸甸的青布包裹,左手轻捂悬挂腰畔的带鞘宝剑,右手紧握一支晶莹透寒的七孔玉笛。 但见他,步履轻捷飘灵,似慢实快,浑身散发出一股非凡气质。人生阅历丰富者,一看便知此子来历非同一般,不把他当作个游学的书香子弟,就是把他当做金榜题名的风流才子。 他,不用说,便是初行江湖的天绝侠客白文玉。 原来,他根本未想到崔晓慧是逃婚出来找他的,即使知道,他也会躲开的,因为秦氏一家,与他和崔晓慧有救命之恩,他绝对不会忍心夺走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宁愿牺牲自己的感情。 沿途,他发现有许多黑白两道的武林高手,呼朋唤友地赶赴峨眉,而且,都是奔昊天神玉去的。事情蹊跷,神玉在峨眉的消息怎会传到江湖?这令他心情焦灼不安,恨不得背上生出翅膀,马上飞到了峨眉山。 由此,他剑眉深锁,心绪惶惶,心中特为天云大师担忧!一阵烦恼倏涌,不由长叹一声,把目光投向绵延曲折的山道,正待加快身法。忽然,他眼里威棱一现,掠过一道闪电,立时又消失于秋泓般的星目里,整个身形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行去。 走了数丈远,蓦地,前面道旁的一块巨石背后,鬼魅般窜出两条人影,显出两个俊丑各一的中年汉子,并肩拦在路中。丑的丑的鼻塌嘴歪,眼凹耳小,皮肤如锅底一般黑;俊却俊得胆鼻唇薄,方面大耳,皮肤苍白如纸,可惜了一副好容颜,不停眨动的一双小眼,却总是闪射出奸诈贪婪异色,使人一看便知是个城府深沉、手段凶狠之人。 他们两人携带的兵器各自不同,丑的手执一把三环鬼头钢刀,俊的双手握一对乌光闪闪的判官铁笔,普通人一看便知是蕴有可怕的剧毒,遇见这种人,趁早远远绕开,惹不起还要躲远点。 丑汉子等白文玉停步站在丈外,急忙晃动手中的鬼头大刀,刺耳地怪笑几声,才鬼气森森地说:“兀那臭秀才,要钱还是要命?” “怎么说?”白文玉艺高胆大,淡然问道。 “x的,这还要老子教。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要命,留下钱财就跟老子滚!要钱,嘿嘿,就摸摸颈脖子是铁打的还是泥捏的,能经得起老子的一刀?”丑汉子不耐烦地话完,威胁似抬臂晃一下手中刀。 “这么说,你们是此地剪径的小毛贼??俊卑孜挠褚谰鸵桓闭蚨ㄗ匀舨灰晕?坏难?印?p>  “胡说,老子昨夜上山不遂,顺便在此捞点喝酒钱。x的,小子胆子不小,还敢回嘴!” “小生不敢,不知二位好汉尊姓大名?” “老子不告诉你,咋的,找死!”丑汉子嫌??鸩挥纱笈??俚毒鸵??捌巳ァp液靡慌缘摹翱 焙鹤永系溃?泵i毂劾棺。?沽烁鲅凵???娑园孜挠裾0图赶卵劬Γ?成洗?排ㄅu男σ猓?缘米鲎鞴?醯睾推?剩骸翱锤笙卵???#?蟾乓彩俏淞种腥税伞2恢?傧廊绾纬坪簦挎?鸷蚊藕闻桑俊?p>  白文玉毕竟出道尚浅,哪猜得对方问话的玄机,还以为这家伙倒也和善客气,迟疑一下,遂淡然回答:“小生姓白名文玉,无门无派,初次游学天下,并非武林中人。” “俊”汉子脑子里过了一下,想想江湖中根本没有此人字号,心中好笑自己过于谨慎,一块石头落地,脸上神情陡变,笑意乍收,嘴角冷酷地向下一撇,阴阳怪气地道:“好得很,小子想必不知道我乌蒙双杰两兄弟的厉害吧!告诉你,老子叫白判铁笔手王升,他是我结义兄弟,号称黑判追命刀肖大!嘿嘿,我们兄弟俩横行无敌江湖二十年,像你这种羊羔儿似的家伙,死在我兄弟两之手的多如牛毛,而且还死的很惨!若是识时务,按我大哥说的办就走路,否则,嘿嘿,那后果不用老子说你也知道!” 原来,这家伙乍见白文玉气质非凡,心中疑惑其子来历非凡,万一不小心,惹了个护犊的世家门派,那自己二人可要嫌天地太小,被追杀的无处藏身,这种买卖千万做不得。待见得眼前小子说话老实,名字陌生得紧,知道他非是武林中人,方才大胆变颜威骇。谁知,他自供罪孽,不啻给自己二人惹来杀生之祸。 白文玉眼见白判铁笔手王升,一副阴阳诡诈的嘴脸,又听得他自供血债,心中大怒,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如此说来,你们乌蒙二杰算得上罪该万死了哦!” 黑判追命刀肖大早就不耐烦,此际听得一介臭书生咒他们不得好死,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发作,一手举刀,一手指着白文玉恶狠狠道:“臭秀才,不识好歹,他x的,我奶奶的,老子超度你!” 这家伙怒骂着,疾步上前,挥刀就向白文玉当面砍去,大概嫌白文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出刀毫无劲力与招式,用意不过是吓唬他,自己乖乖掏出钱财,省了自己??拢?缓笤僮隽怂??p>  白文玉依旧镇定如恒,原地不动,上半身奇特地一抖一震,脑袋往后微仰,呼啸而下的钢刀顿时落空,把个黑判追命刀弄得莫名其妙,不由一怔,惊“咦”出口,不相信是地加力又重复一刀。熟料,其结果仍如前往,心中莫名奇妙。 黑判追命刀肖大出道江湖二十年,何曾遇到过这种怪事?性情粗鲁暴躁,脑筋糊涂,还未转过弯来,心中一时怒火大炽,暴戾之气大起,出刀凶狠毒辣,招招一刀毙命的架势,口里连连怪叫:“x的,捣你娘的什么鬼?再吃我一刀!” 坏了,白文玉最恨有人辱骂视之天仙的母亲的话语,一时动了嗔怒,目中陡然神光闪现,浑身涌现腾腾杀气,冷哼一声,身形鬼魅地一闪,执笛的右臂一动,乍现一道银白色的光虹,又瞬间消敛,紧接着传来一声惊悸的惨叫,两人立现胜负。 但见,黑判追命刀肖大抛刀捧胸,额角汗下如雨,口里忍不住狂吐鲜血,神情恐怖凄厉,整个身子倒退几大步,一个支撑不住,“噗通!”翻倒在地,痛苦地挣扎几下便晕死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判铁笔手王升陡见白文玉双目神光展现,顿知自己瞧走了眼,明白白衣少年书生,看似文弱彬彬,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想到这,浑身机伶伶地一颤,正待阻止义兄再次出手,一是不及,瞬间就见义兄被击败倒地而亡,他却不知道白文玉只是废掉了黑判的武功内力,让他从此甭想再在武林中为恶了,殊不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判铁笔手王升顿时心胆俱裂,脸色灰败,目露恐惧地颤声道:“你,你,你是谁?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是个武林中的高手中的高手!” “哼,这只怪你们狗眼看人低,平日里作恶多端,下一个该轮到你了!”白文玉冷笑着说,左手依旧按在腰畔宝剑柄上,右手自自然然地拿着光闪闪的玉笛,满脸一副不以为然的平淡模样,越发令白判铁笔手王升浑身毛发生虚,满心惊恐畏惧。 “噗通!”他双腿一软,屈膝跪在有棱有角的山石道上,把一对黑铁判官笔丢在面前地上,捣蒜似地叩头直求饶:“白少侠,我们混账,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给狗吃了!求少侠开恩饶命!我们是财迷心窍,求少侠饶命,今后我一定改邪归正!” 白文玉万想不到这家伙如此没有骨气,关键时刻,贪生怕死。先前本就没有对他多大恶感,此际倒有些不忍,遂毫无机心地走过去搀扶他,并说道:“大哥,何必……。” 不料,他刚近身,白判铁笔手王升飞快地抓起身前的黑铁判官笔,身子猛地一弹而起,口中怪啸一声,双手幻起一片排山倒海的黑色笔影,猛戳白文玉腹下丹田各大要穴,端的毒辣阴险,令人防不胜防。 白文玉未虞有此一变,心中微觉慌乱,幸好武功高绝,护体神功随念而起,长袍立时膨胀鼓起如皮革,巨声怒喝,玉笛电光石火地一挥,幻化万千白??鞯奈碛埃??拧芭榕榕椤绷??嘞欤?头庾x松恋缟渲恋暮谏?视啊=艚幼牛??錾碜由衿娴匾煌艘唤??憬?跎?街??收鸱桑?焉宜呈圃谒?厍懊腿灰淮粒?肿『鹊溃骸昂帽氨晌蕹艿募一铮】焖担?忝亲蛞股仙礁墒裁矗坷鲜到淮??谙戮腿哪忝且幻? ?p>  白判铁笔手王升早已是心胆俱寒,哪的不恐慌地说实话?只见他颤声道:“啊,啊,饶命,我老实交代!我们是跟踪一批、一批黑衣蒙面人,在、在夜里四更的时候,我们就迷路跟丢了,最后才转到这里,遇见了大侠你老人家。我们该死!有眼无珠!冒犯了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大仁大量,饶过我们……。” “好了,他们是些什么人?”白文玉不耐烦地打断。 “不知道,小的们确实不知道。”白判铁笔手王升为了活命,年纪一大把,对着后生自称小的,把个白文玉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耐心继续听他说,“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到了一处黑咕哝咚的悬崖下,轻功非常了得,眨眼上崖不见。小的们功夫差,只得望崖兴叹,小的们又找不到上山的路,雾又起了,最后就迷路了。至到早晨,碰见一个上山采药的山民,才知道那悬崖旁有一条直达金顶华藏寺的小路。遇到小大侠,小的们该死……” 白文玉听到此,一张俊脸陡然变色,因为天云大师正住在金顶华藏寺内,急忙制止自骂自打自己耳光的王升,问清了上山的路径,收回抵住王升胸口的玉笛,撤身后退,沉声说道:“念你说了实话,饶汝一命,暂且封你武功三年。这期间,如果强运内功用武,七经八脉震裂导致武功终身全废,到时可别怪本人没有提醒,你的义兄武功已废,在下无力救他,望你们好自为之,祈愿多福!告辞了!” 话声倏落,白文玉一转身,双臂一振,腾空射去,快如流星赶月,眨眼消失不见…… 第十六章 金顶风云 金顶华藏寺。 此刻,就在白文玉被乌蒙双杰拦住的时候,寺内大殿里弥漫着无尽的腥风血气,檀香散乱飘忽,气氛显得异常地紧张和恐怖。 在正殿的玉石佛座前,地面蒲团上,盘膝跌坐一位七十高龄的光头老和尚,身穿大红镶金袈裟,左手费力地数捻黑色佛珠,右手掌颤抖着竖立胸前,嘴里诵经喃喃,佛号声声;略胖的脸上因内心痛苦而抽搐,且额上汗下如雨;一对低垂的眼帘不住地跳动,就像后面有只小跳蚤在胡乱奔窜,显得有些按耐不住。 大殿里,除了他是活着的和尚外,便没有活着的和尚了。 在活着的和尚面前,围站着数十个各式服装的武林人,有男有女,而他们的背后,却凌乱躺着七八具手无寸铁的光头和尚,老少都有,个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由此可见,适才刚经过了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这时,一位艳绝人寰且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脆生生地开口道:“老和尚,本宫的搜魂指不错吧。我劝你识时务地交出昊天神玉,否则,你的性命不保,就是整个峨眉山的大小和尚,难保受了你的牵累,而全部丢了性命!” 老和尚虽为名寺住持却没有丝毫武功,此刻表面依旧合目诵经,而额角浸出的汗水越来越多,脸上的肌肉抽搐得更加明显、痛苦,最终诵经的嘴唇也开始哆嗦,语不成句的,显然他正经历着人间最残忍的酷刑。 “天云大师,老夫也奉劝你一句,”一个衣着华贵的虬须老汉,冰冷地说,“大师乃得道高僧,又非武林中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山上的和尚,被人屠杀的一干二净?使整个峨眉山血流成河、千百年寺庙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嘿嘿,昊天神玉又非大师之物,何况白正南已不在人世了。大师慈悲为怀,交出神玉,不但大师保得周全,而且还能挽救整个峨眉的劫运,这何尝不是一次无量功德!大师可要三思,到时可别怪我们一宫二谷三大堡的人心狠手辣!” 老和尚还是置若罔闻,此时口角沁出一溜血丝,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数捻佛珠的左手也渐渐迟重缓慢下来,诵经的声音也越来越细越不成语句。 天云大师这种无声的不屈服,马上激怒了虬须老汉背后的莽汉子,怪叫一声,冷不丁跳出来,冲到大师背后,提掌打得大师一声惨叫,口喷鲜血,翻身倒地而亡,露出坐下的蒲团。孰地,腾起一缕晶莹夺目的光彩,只见一枚巴掌大小的玉块躺在蒲团正中,上面刻着两个篆字“昊天”,看得那汉子惊呼一声:“这是什么?”,弯腰便要去捡。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美妇,正好离那认不得字的汉子不远,眼睛精灵锐利,一眼便认出玉块上的篆字,惊喜万分,贪心大起,想也未想,闪身掠去,纤掌一扬,结结实实地按在那汉子背心,顺手一推,将他推进人群,撞翻了几人。接着,闪电抓起玉块,入手温润舒爽,抽身便退出丈远。 那大汉惨叫着扑倒在地,挣扎抽搐一会,便没了声息,显见得凶多吉少。顿时大殿内一阵慌乱,有人脱口惊呼:“天啦,昊天神玉!” 一时间,人影胡乱晃动,立时将中年美妇团团围住,齐把一双贪婪凶狠的目光,落注在她手中晶莹闪烁的玉块上。要知道,江湖传闻:昊天神玉,世间绝宝;若能得之,神妙玄机;天下武林,看谁能敌! 中年美妇不由一呆,顿知后果严重十分,神玉在手,众人之矢。幸得她周围奔到六个中年女性高手,刀剑出鞘,急忙摆开阵势保护住她。 中年美妇这才心中略宽,美目含煞,对众人喝道:“这是什么意思?想动武?我天香宫怕谁来着?” 死去的鲁莽大汉,正是虬须老汉的属下。这时强忍心中怒火,走到她面前,横眉怒声道:“想不到堂堂天香宫的人,竟如此卑鄙!夏玉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老夫属下,抢去昊天神玉!嘿嘿,快交出神玉来,否则,别人怕你天香四季,老夫却不怕!” “咯咯咯,”夏玉蜓强持镇定地娇笑说,“堂堂阎家堡主的火气,怎么这样大?咯咯咯,昊天神玉现在是无主的宝贝,谁见了也要不择手段弄到手!何况你属下害死了天云大师,武功又不济,报应送了一条性命,怎能怪本夫人呢?” 阎家堡堡主阎中胜闻言,差点气了个半死,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夏玉蜓,难道你现在就要独占此玉?想违背一宫二谷三大堡的协议?” “咯咯咯,那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谁要是先得到了宝物,哪里还肯交出来公开较技,最后眼睁睁让获胜者拿去?咯咯咯,既然此宝贝已落入本夫人之手,谁要想恃技逞能抢夺,便是与整个天香宫为敌!”夏玉蜓紧握昊天神玉,双目含煞地说。 天香宫为当今武林第一神秘之地,武功实力与少林、武当齐名。不过,宫里人员大部分是女性,男子很少。 “哈哈,你天香宫吓唬别人可以,而我流云堡的人却不吃这一套!兄弟们,上!杀死这妖妇,抢回神玉再说!”一个身材矮小的猥琐汉子,振臂喝道,接着,“呛啷”拔出利剑就往前冲。其余人等,乘机起哄,这一着,正中阎中胜下怀,自己忙约束属下,想坐山观虎斗,谋渔翁之利。 夏雨蜓一见势头不对,顿时心中明白,凭自己几人的武功,断难与数十位武林高手搏斗。媚眼一转,计上心头,遂娇叱道:“站住,各位‘英雄好汉’!欺负我一个弱女人,看我毁了此神物!” 这一着,立生奇效,各派高手住步静声望着她,虎视眈眈,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出手抢玉。 “好吧,诸位既然欲得此宝而甘心,本夫人不要此物也罢,去!”话完,就将晶光闪烁的宝玉,挟八成劲力,抖手向大殿外空地射去,立时引得众人不顾身份蜂涌追去,连阎中胜一行也不例外。 原来,她比阎中胜更狡猾,目的是想引起众人自相残杀,最后渔翁得利,重获昊天神玉。 果然,当她带领属下来到大殿外石阶上,便见寺院内混战已起,剑光刀影,龙腾虎跃,腥风血雨。一会儿,声声惨叫频传,断肢残体满空乱飞,人人杀红了眼。而引起祸端的昊天神玉,却静静地躺在院墙下的草地上,熟视无睹地放射着魅惑般的洁白光华。离它数丈外,便是互相阻碍前进的人,在亡命厮杀、搏斗,像野兽般凶狠、冷酷,谁也别想接近宝物半步。 阎中胜随着众人,甫射出殿外,心头猛地一跳,知道中了夏玉蜓的诡计,急忙呼啸招呼属下撤退,保存实力。可是迟了,除了紧跟自己的几个高手外,其余人等已无法脱身,无端卷入了凶狠的搏杀之中。 阎中胜一时急怒攻心,把个夏玉蜓恨得要死,目见她率领属下走出来,打个手势,首先向夏玉蜓迎面扑去,企图也把天香宫众人拉下水。 夏玉蜓正自得意出殿,冷不防瞥见阎中胜亡命扑到,花容巨变,来不及思索,从属下缝隙暴退回殿。一顿,厉叱一声,双掌翻飞,硬接来掌。 “轰,轰!”两声大响,夏玉蜓被震得倒退大殿正中,一时间,气血沸腾,心中难受万分。 阎中胜倏退几步,怒吼一声,立马冲过天香宫人群,射进殿中,闪电式地向喘息未定的夏玉蜓,连环攻击六六三十六掌,招招凶狠,毫无怜香惜玉,直逼的功力略逊又措手不及的夏玉蜓,倒退不迭,先机顿失,险象环生。 这下可好,平时心高气傲、机关算尽的夏玉蜓,被气的美目喷火,激起拼命之心,连声怒叱,展开难得一见的天香宫绝学“飞天神掌”,穿花蝴蝶般与阎中胜激斗起来。 当夏玉蜓被阎中胜逼进大殿里的时候,天香宫的人也与阎家堡的人大打起来。你来我往,不知不觉中,纷纷打进寺院内,又与各派混战一处,直杀得风云变色,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尸血遍地,端的是一场触目惊心的人类自相残杀的惨剧。 时间过得好快,天已完全大亮。 此刻,在不断地惨叫声中,战场上还剩下十几对失去理智的人,在忘我拼杀。 蓦地,华藏寺后院禅寺,腾起一股如柱的浓烟,眨眼间,便冲天燃起熊熊的火焰。紧接着,空中传来几串阴森恐怖的阴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心旌神摇,内外打斗乍然停止。 殿中,阎中胜、夏玉蜓眼见的生死立判,一听外面变故,双双住手聆听,正待要向殿外同时奔去,冷不防,外面此起彼伏地响起各派高手的恐怖惨叫,想必他们毫无反抗之力,被人一招击毙,实时骇人听闻,而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 这下,两人在殿内惊得不敢动弹,谁也不肯第一个向殿外奔去,查看究竟。 犹豫间,一会儿,殿外的惨叫和阴笑声,转瞬即逝,外面陡然可怕地寂静,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舒服。 夏玉蜓一时心急自己一干属下的安危,在一阵犹豫之后,最终没能忍住,纵身扑到殿门前,向外一看,顿时骇了个魂飞魄散,只见寺院草地上,满是一宫二谷三大堡的全部高手的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淋淋,有一部分人,想必是拼到最后的人,却被人一拳击破脑袋而亡,可见几个凶手,武功之高,实是到了骇人听闻、匪夷所思、无法想象的地步。 她正要转目向昊天神玉落地处望去,耳畔突地传来阎中胜阴阳怪气地说话声:“不用看了,老相好,他们全死光光了,神玉也不见了,现在是你还情债的时候!” 随着话声,夏玉蜓浑身一软,腰间软麻穴被突如其来的指劲点中,身不由己地倒在阎中胜的怀里,芳魂惊裂,张口欲呼,。不料,一颗赤红带腥味的药丸,趁机入口,滑下喉去。紧接着,喉头哑穴一麻,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阎中胜看着怀中目赤欲裂、风韵犹存的徐娘美妇,邪恶又得意的狞笑道:“嘿嘿,夏玉蜓,老夫知道你们天香宫四季守身如玉,年纪一大把了都未成亲。今日落我手里,嘿嘿,老夫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如何?先奸后杀,谁叫你先杀了老夫的属下,害得到手的宝物也不翼而飞。我好恨,嘿嘿,老夫的阴阳**丸,可也是天下无双的宝贝哦。嘿嘿,快活去?? ?p>  阎中胜得意地话完,毫无一丝怜悯抱起花容惨厉的夏玉蜓,腾身冲出开始烟雾弥漫的华藏寺,去外面安全处,找一块隐秘地快活快活。 整个华藏寺也被洪荒猛兽般的大火包围了,赤红色的火焰“噼啪噼啪”地疯狂跳动着、狞笑着。渐渐地,大火席卷一切地燃烧着寺庙,燃烧着土地,燃烧着快要绝望的天空。 眼见着华藏寺的主殿及周遭的庙宇,在大火中崩塌,化为灰烬,直到现在,里面依然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跑出来,只有可怜的一只只老鼠,带着火焰“吱吱”地从山门里窜出来,救命似地逃进一堆干草堆里,结果却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可怜的小生灵们,谁叫你们平日里,老是偷吃和尚们的斋粮! 突然,一条白虹闪现,白文玉汗流浃背地赶到了这里,目睹毁灭一切的火神祝融,也唯有跺脚的份儿。站在火场外,气得俊脸发红含煞,浑身颤抖,双拳紧握。 就在他为天云大师的安危焦虑、愤怒的时候,忽地,耳中隐约传来异声,好像一个男人痛快的沉浊喘息,以及一个女人的娇喘、**。心中大奇,由于“噼啪噼啪”的火爆响,以及热流乱窜干扰袭眼,所以他始终辨别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白文玉心中疑惑,遂退后几步,运起天地视听之术。不料,声音又没了,却远远传来,有大批的武林高手的脚步,向山上奔来。一时犹豫,正要收功,哪知道却清晰听到一阵冷酷的话声:“嘿嘿,夏玉蜓,你天香宫当年逼死我妻子,害我现在还是独自一人。现在,休怪我阎中胜辣手无情!” 白文玉不由一怔,随着话落,左崖下便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的闷哼,听得他心神猛震,腾身就向声源处射去。 一会儿,他便泻落一堵幽邃且干燥的山壁下,眼前的惨景,让他惊呆了:但见一个半裸的中年妇人,两条洁白的*大开,整个身子直挺挺地躺在一堆干草上,周边散落着被撕碎的衣裙、裤衩,咽喉有一个致命的黑窟窿,正汩汩流出即将枯竭的血水;一对大眼珠子,高高地突出眼眶,有着无限的恐怖与悲哀,说明她死不瞑目! 白文玉何曾看到过一个女人如此凄惨的场面?骇然呆怔当场。蓦地,一股汹涌邪恶的劲气,从背后向自己命门死穴袭到,顿知不好:有人暗算!电光石火间,转身挥掌,怒喝一声,全身功力聚发,“轰!”罡劲四溢,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一股血箭,直射在白文玉洁白的儒袍上。紧接着,一条黑影借力倒射崖上,就这一瞬间,白文玉已看清偷袭者,是一个虬须老汉,心中一怒,便待腾身欲追。 “照打!”一篷蓝幽幽的乌光,居高临下地网罩而至,一看便知是歹毒的暗器。 白文玉临危不乱,只得放弃追踪,急忙撤身暴退,停在女尸旁,使那篷乌光擦身而过,射下云蒸雾腾的绝崖下。 等他再腾身奔上悬崖,哪里还有一个鬼影子? 白文玉在崖上呆了呆,遂又跳下山崖,来到女尸旁,手足无措地沉吟一会,心中不忍女尸裸露山野,便弯腰去捡破碎的衣裙为她遮丑。 这时,崖上传来一片人声和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扭头察看,突然凌空罩下一股强猛如柱的劲风,随之响起一个悲疼欲绝的怒叱:“大胆淫贼!纳命来!” 白文玉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未肯轻易出手,怕误伤人命,所以连念头也没转,功聚脚底,弹身侧跃丈外,轻而易举地避过突袭而来的掌风真力,恰巧落在一块突崖尽头边缘,面对着包围峨眉金顶的滚滚烟云,使得凛冽寒煞的山风,“烈烈”刮掠着他白色的衣袂,欲脱体乘风而去,那一副飘逸、洒脱不拘的超拔气质,让人叹服、疑惑。 他对来人,不问青红皂白就置人于死地,显得莫名其妙地生气,也许是华藏寺的浓浓血腥煞气和一把大火,令得他心浮气躁,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遂头也不回地冷然道:“姑娘,你太鲁莽了!平日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来人正是一个姑娘,双十年华,一袭质感柔软的金黄色衣裙,衫儿飘飘。圆润可爱的脸蛋儿,若非因为悲愤的云嶂笼罩,给人的感觉,一定是高贵、纯洁——犹如花中之王那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这姑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见自己一招绝学,被人轻易避过,微一怔,又听得白文玉的冷嘲,芳心大为恼怒,恨声道:“说,淫贼,本宫的夏姨可是你害死的?!” “非也,在下不过适逢此事!”白文玉有些嫌厌反感地回答,语气颇有些不高兴。 “胡说,不是你这见不得人的淫贼,还会有别人?此处天理昭昭就你一个!”黄衣少女口口声声“淫贼”,早已认定白文玉是凶手,又见他对自己轻蔑,心中更是恼怒,说话的语气充满腾腾杀气和恨意。 “见不见得人,是在下之事。对于那些不可理喻就致人死命的人,在下自然是不愿见到的!”乖乖,白文玉被黄衣少女口口声声的“淫贼”两字大为光火,心中一股没来由的恼怒,直冲头顶…… 第十七章 众口难辨 “休逞口舌之璜,看掌!”黄衣少女再也忍耐不住,一时间,悲愤、怒火激荡胸中,不管不顾踏步向前,厉喝一声,纤掌猛抬,陡然从掌心生出一股强烈的劲罡,直射傲立崖边的白文玉背心大穴,大有一掌将他震下万丈绝崖的气势。 白文玉顿觉如针刺劲罡扑来,心头升起一股浊气,全身毫无征兆,双足猛然一蹬,天绝真力循体往上一冲,一个身子如鹞子翻飞,腾空倒跃而起,堪堪避过危险,神奇地飞越少女身旁上空,落在她背后两丈处,面对崖上崖下近百名愤然的诸派武功高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就在白文玉甫落地面,他已经注意到众人,对自己的情绪激昂,充满敌意和愤怒,这使他的一颗心,不住往下沉,知道众人把他当做了焚烧、屠杀华藏寺的凶手,以及奸杀女子的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 这时,站在狭长崖下山壁甬道上,已然落下五个老少女子,其中领头的一个雍穆蓉蓉的中年美妇,怨毒地看了白文玉一眼,然后戒备地从三米外擦身而过,来到黄衣女面前,冷静地安慰道:“少主,镇静些!天香宫众人在此!” “秋姨,快去照看夏姨!没事,让我来为她报仇,抓住这淫贼活祭她!”黄衣少女被愤恨冲昏了头脑,丝毫未想到白文玉那超凡入神的身手,此刻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少主,小心些!小贼武功非凡!”秋姨关切地嘱咐一句,就满含悲痛的心情,走到尸骨未寒的夏玉蜓身旁,脱下自己的长长淡黄色披风,遮住她大半个身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大丝巾,蒙在她脸上…… “淫贼,转过鬼脸来,拔出你的宝剑,本宫给你一个公平的决战!”黄衣少女自恃地恨声道。泥菩萨也有个性儿,白文玉被她一口一个“淫贼”骂的火起,到底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遂毫不迟疑地缓缓转身,俊脸含煞,双目神光暴射,紧紧盯住在黄衣少女圆润魅力的娇脸上,淡淡地说:“想不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说话竟如此不讲道理,秽言指骂,难道世风竟真的堕落得如此不堪?” 话完,白文玉便沉重地转目,毫无防范地望着左侧丈外的滔滔云海,他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天云大师,心中莫名无力悲伤,直觉告诉他,大师已经不在人间了。 适值冬日早已升起的苍白太阳,朦胧的亮光丝线,斜照他那修颀健康的身材,显得那么高贵非凡,仿佛刚刚从一片神秘的光晕中出现,让人无端显得有些迷茫、疑虑。唯有胸前衣襟上的那一片血污,着实碍人眼球。黄衣少女乍见白文玉面貌,心头莫名狂跳,愣然发怔,不敢与那双浑似要扎透她心窝的眼光相对。恍惚间,猛觉得不应向仇人示弱,耳闻的白文玉冷言嘲讽,脑海里,一时莫名生出一股从未出现的、可怕的怒火,难以按耐,不由自毁三观地大喝:“淫贼可恶、可杀!看招!”随着怒喝,一道长长的炫目闪光红影,在空中妖然曲折一下,猛地像急箭笔直射向白文玉胸肌七坎大穴,势在必得。 白文玉何时见过此般诡异长大的软兵器?瞬间飘身侧闪,右手玉笛挽起一片通天彻地的玉影光环,封住胸前各大穴,左手猛地拍出一股劈空掌劲真力,斜打在红影上。不料,那红影并未震退,反而像灵蛇似地缠向他的右手腕玉笛。 白文玉大吃一惊,来不及思想,右手玉笛穿梭式地迎撞在红影上。蓦地,手中一紧,玉笛好像给什么东西缠住了。仔细一看,原来黄衣少女的武器是一段长长的红绫软布,难怪自己甫一交手,便觉着手无力,让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天啊,那是传说中天外神侠的神笛‘通天玉笛’!距今达五六百年啦!‘通天玉笛现,江山社稷龙船翻;魔剑出后世,生灵涂炭血满天!’血满天啊,天下武林又要大乱了啊!”当白文玉挽起一片笛影的时候,有那通晓武林古今典故传闻的怪客,赫然惊呼起来,语带惧恐,引得周围人大是疑虑不安,纷纷讨教。 “李唐末世,朝廷无序,天下大乱,各地诸侯、绿林豪强纷起纭争,往来杀戮,却苦了黎民百姓,卖儿鬻女,遍野哀鸿。当此时节,有一隐士高人,相貌身材俊雅尊贵,持此晶莹剔透的通天玉笛,以一曲天籁般的仙乐,突然出现世间,号召天下有志之士,组织义军,推翻暴政,建立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度,致有王仙芝、黄巢之流的大起义,动摇了朝廷根基,随后便有了五代十国数十年的乱世。而那高人,却不知啥原因,打那以后,天下便再没有他的消息。所以,天下武林称他为‘天外神侠’,唯有《武林密志》有所记载,并留下那三十字言传世。果不其然,数十年后,武林出了一个天大的魔头‘绝毒魔君’阴封,手持‘天魔剑’,大杀武林中不肯归顺的侠客志士,掀起滔天的血浪,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幸好,魔头在华山争夺‘玉液琼浆’不知所踪,否则武林要到何时才会安宁?唉,武林大劫又要起了!” 白文玉却没能听见那段武林轶事,否则,他便不会有后面冒失的一种状况了,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当白文玉看出黄衣少女的兵器后,遂改变战术,将被红绫缠住的玉笛,运功向前一送一抖一抽,便脱出束缚。接着,一股凶猛的劲力,沿着落空的红绫传了过去。 “啊!”黄衣少女被震的惊呼一声,接连倒退几步,心中骇然,望着白文玉,有些不相信似地瞪着一双美目。 秋姨正是天香宫四季之三的秋雁女。 此际,她正站在夏玉蜓裹好的尸体旁,乍闻少主惊呼,花容失色,以为遇险,想也未想,转身怒喝,反手拔出一对小剑,双手幻起万点银星,向身形晃动的白文玉猛扑过去,哪有时间考虑该不该出手攻敌。 这种不可理喻的偷袭行为,使白文玉越发对天香宫的人有些反感,也就毫不客气地用自创笛招“玉蝶翩跹”一式,在身前筑起一道幢幢的玉笛影墙,封住了秋雁女惊险的一式双剑剑招。但闻“砰砰”响起近十声笛剑相交的鸣响,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将秋雁女震上半空。 天香宫的武学的确非凡,晃眼间,秋雁女身在半空,临危不乱,蛮腰一扭,上升之势莫名一顿,立时翻身而下,如银河倒挂,头下脚上,手中一双小剑,像两只飞旋的银轮,直向倒退一步的白文玉当头罩下。端的轻灵曼妙中显得威猛凶狠,看得围观的众家高手暗自心折不已,都说天香宫的武学名不虚传,今日可算大开眼界了。 “来得好!”白文玉毫不作势,随着一声惊天朗喝,像一支利箭,平地拔空而起,依然一式玉蝶翩跹,挟四成天绝真力,无数笛影森森如林,罡风劲气呼呼大作回旋,声势更是威猛绝伦。 秋雁女瞥眼看见猛撞而上的气劲,心知不好,危机系于一线,哪容她丝毫考虑,趁双方一触即发的瞬间,本能地展开天香宫最神奇奥妙的一式轻功身法,整个身子像紫燕掠空一样,姿态优美奥妙地挺飞上升,又一个滑翔,从直射而上的笛林上空,堪堪越过,斜落数丈外的崖上,使得崖上围观的高手们,轰地让出一片空地让她停留。 适时,白文玉紧追而至,秋雁女以为有机可乘,甩手向前拍出一股劈空掌力,喝道:“下去!” 白文玉顿觉罡劲扑面,知道秋雁女的用心,胸腔立时激起一股万丈豪勇雄心,脱口长啸,惊震九霄,全身真力勃发,只见他骇人听闻地凌空斜升两丈,一式玉笛穿梭,飞射立足未稳的秋雁女脑门百会死穴,势不可挡,眼见得秋雁女绝难幸免,不死也会脱层皮。这般状况,直看得崖上崖下众位高手目瞪口呆,惊疑万分,谁也猜想不到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书生,武功竟如此高超绝世,实非他年龄所及。 猛地,神奇的一幕惊呆全场,只见白文玉突然从秋雁女头上尺外,快如疾电,斜掠而过,妙到毫巅,直向围观的众高手头上外围射去。 原来,白文玉看出众派高手对己误会甚深,显得人证俱获,可说是莫口难辨,除非那个作恶的虬须老者现身自首。因此,他生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暂避一时,将来自有真相大白、云开雾霁的时候,免得此时徒惹一场血腥厮拼。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就有那唯恐天下不乱之有心人,让他计策落了空。 “哪里走!”一个高大的青衣老叟,到底是老江湖,已然看出他的用意,猛地拔地而起,凌空射出两枚黑色的暗器,直射白文玉胸腹两大死穴。 白文玉闻声知警,临危不乱凌空翻滚,转一个身,一口真气用尽,只得无可奈何地飘然坠落一块空地,立刻被一群愤怒、敌意的各派高手团团围住,一个个虎视眈眈,提高警惕,这下可好,他插翅也别想飞走了。 青衣老叟紧跟坠地,落在白文玉对面,目泛凶光,神情狞恶,阴森森地怪笑道:“嘿嘿,大胆淫贼,快快通名!老夫看看是哪家出了你这个败类?” 白文玉深陷囹圄,知道一场艰苦厮杀决难幸免,此时此地,要想安全脱离,势必要引出他不想用的天绝神剑,杀开一条血路。 白文玉闻得青衣老叟污蔑的话,虽然四周高手强敌环伺,他已然静下心来,镇定如恒。这时,豪情万丈地高声道:“在下天绝侠客白文玉!老叟何人?” 青衣老叟听得白文玉的万字儿,不由一愣,老脸微变,又很快恢复常态,打着哈哈地怪声道:“原来你就是打败中条三魔的那个雏儿,佩服佩服。小子听着,老夫乃阎家堡总管‘铁指黑’段谷子。哈哈,难怪一宫二谷三大堡的一干高手,会轻而易举地全部葬身你手,抢走‘昊天神玉’,焚烧华藏寺,又先奸后……” 这一篇富有煽动性的话,更加让场中众高手无比的愤怒和敌意,恨不得立时上前厮杀。原来,这些人,大部分是一宫二谷三大堡派出的精英高手,来此接应抢宝之人。不过,“铁指黑”段谷子,背后江湖上却在“铁指黑”后面加一“魔”字,只因他杀人无数,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被正道高手追杀的无处藏身,才卖身投靠到阎家堡做总管躲过劫难。 白文玉听得后面,已是怒火万丈,知他在挑拨离间,不由俊脸一变,大喝道:“住口!你凭什么诬陷在下?” “凭什么?”铁指黑段谷子冷言道,“嘿嘿,凭什么?就凭你小子胸前衣襟的斑斑血迹,以及先奸后杀天香宫夏玉蜓夏女侠的行为,众目睽睽,人证俱在,你小子还有何话可说?” 白文玉想想也是,众口难辨,此时此刻,自己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再怎么辩解,也无用。遂把心一横,傲然地不置可否地说:“那好,你们要在下怎么样?不过,话说在前头,凶手不是在下,这血迹也不是夏女侠的,而是真正凶手的!” “怎样?嘿嘿!”铁指黑段谷子脸上神情狠辣地一变,阴险地说,“怎样?交出昊天神玉和通天玉笛,解下宝剑,束手就擒,引颈待戳,这便是最好的、唯一的出路!否则,你会死得更惨!” 这铁指黑心也太黑了吧,满以为年纪轻轻的白文玉,武功再高,也高不了多少,更何况还是孤身一人,在他们数十人包围中,绝难逃出生天去。 “哈哈哈哈!”白文玉不怒反笑,一股抑郁的万丈豪情,暴然从丹田升起,不由仰天大笑,高亢如铿锵金石,震得场中众人耳膜嗡然生疼。这下,铁指黑和众高手齐皆失色,骇然地望着他,心中显得无比惊疑。 “哈哈,看你偌大的一把年纪,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白文玉初出江湖,就碰到一个‘大侠客’,真是有幸得紧,有幸得紧!”白文玉讥嘲似地大笑着说,一副毫不把铁指黑放在眼里的样子。 铁指黑段谷子乃是江湖中成名一时的人物,一直被人奉承惯了,养成了自高自大的德性。今日竟被一黄口后生轻蔑,顿时勃然作怒,单掌一抬,阴风暴起,暗劲狂涌,黑着一张老脸怒喝道:“小子无礼,老夫代你师傅教训教训!” 说话间,铁指黑段谷子突然出掌抓向白文玉右肩井穴,欲废掉他半边的身子,加以惩戒。 白文玉知道目前势成骑虎,看这恶叟平日里也不是个好东西,只有杀鸡儆猴,拿铁指黑段谷子来扬名立万,震慑群豪,遂朗喝一声:“来得好!” 但见白文玉右肩一斜一震,左脚踏前一步,右手执玉笛负背于后,左手电光石火般地一抬,十指如钩,狠抓伸来的右手腕脉,还未接实,就有五缕急劲的罡风先袭而至,把个铁指黑惊得老脸变得更黑,心知自己冒失,今朝遇到罕见高手。 铁指黑段谷子来不及思索,蓄势的左掌,随着他一声狂喝,陡然向白文玉胸口击去;右手瞬间化指为刀,猛地挫腰下击白文玉腹部丹田死穴,出招端是阴险毒辣。 白文玉天纵奇才,哪容他掌招按实于身,猛地足下奇诡地一旋,初次施展“天绝神功”中的轻身功法,一摇一抖,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白文玉已莫名到了铁指黑的背后,骈指为戟,直戳他背后命门大穴。 铁指黑段谷子乍见身前敌人不见,顿知不妙,趁双掌招还未用老,不管不顾,保命要紧,一个赖驴打滚,堪堪避过白文玉致命一击,再一个鲤鱼打挺,扭身站稳,动作倒也优雅,不失风度。却仍不免老脸通红,大觉失了面子,抬目一见白文玉站在原地,负手不住地冷笑,忍不住急怒攻心,大喝道:“可恶,孽畜欺人太甚,看招!” 这家伙杀机狂露,毒计倏生,身子虽然在狂扑过去,体内却默运歹毒阴功,骨骸“咯啦啦”直响,一张原本泛黑的老脸,霎时变得漆黑如墨,只剩下一对白眼仁,令人感到可怕。 白文玉乍见他这般恐怖神情,初涉江湖的他不由俊脸变色,心头寒气直冒,要待闪避,已是不及,唯有存下拼命之心,双掌急挟九成天绝神功功力,避无可避,硬着头皮硬接狂袭而至的如山掌影。 眨眼间,双方掌招相碰,轰然巨响处,沙飞石走,传来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瞬息不闻。 众家高手回过神来,但见“罪魁祸首”白文玉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微噙一丝血迹,而铁指黑段谷子却倒在数丈外奄奄一息,眼看有些命不久矣的感觉。 霎时,场中显出一阵可怕的短暂沉寂。 蓦地,不知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高喊道:“冲啊,这小贼重伤了,他有神笛奇宝,一吹曲儿我们就完了!快冲啊!杀死这恶贼!抢回昊天神玉,为被害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一时间,近百名武林高手如疯虎一般,直向正在调息的白文玉扑去,这种声势和不按武林规矩打斗,实是成立武林盟数十年以来首见,可见当今武林乱象已呈。唯有天香宫的一干人,觉得有些战之不武,让开一旁,在外围戒备地驻足观看。 白文玉目睹这班武林人物如此下作品性,以众凌寡,勃然一怒,遂不顾惊世骇俗,强运最后一口真力,长啸出口,将右手玉笛交到左手,探指一按“天绝神剑”哑簧,“铮!”一声龙吟剑啸,以闪电手法拔剑在手,猛然一声厉喝,但见一股炫目又令人血气下沉的寒光一闪,便有一个挥刀冲近身就斫的高手,刀毁人倒地,兀自身体颤抖口不能言,暂时无力站起来,像是被点了软麻穴,说明白文玉出手之快神鬼莫测。 这时,那见多识广之人恐惧地大叫:“啊,天魔剑!天魔剑又现了!快,快杀死这恶贼!毁了此剑!武林大劫又要到了哇!” 他这一喊,把众家武林高手听的一愣,不由齐皆住步,骇然望着白文玉手中那把寒光越来越亮的神剑,心头止不住地神旌摇动,油生一缕莫名的恐惧。 白文玉见此情形,心中蓦觉不详的感觉,当此生机一线的时刻,却没有深想。说时迟,那时快,白文玉仰天长啸裂空,纵身腾空而起,笛剑幻起一片狂涛巨浪,护住周身要穴,朗喝道:“失陪了!在下冤屈自有真相大白之日!” “哪里走?”一声娇喝传来,接着一段妖娆的红绫,携一股巨力,击打在白文玉跃在空中的背上,让他凌空不自主地翻了几个筋斗,最后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直往山下泄落而去…… 第十八章 寒山有佳人 白文玉并未离开这“天下奇秀”的峨眉山。 他在这陌生的莽莽大山里茫然地走着,整个心思都沉浸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上,他第一次感到江湖的凶险,人生的可怕,想不到自己,不但未能见到天云大师,取得父亲的遗物,反而遭到武林群雄的诬陷围攻。 山中的茫茫雾云,遮蔽了微弱的阳光,莫须有的一丝寒意,袭上心头,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凄凉,世上几乎没他一个亲人了,慈父慈母、乔大爹父女先后的惨死,已然人鬼殊途;同患难的碧玉般的小姐姐也出嫁了,怎不叫他心头伤感、惨然。这种心灵的孤苦、惆怅,就像脚下那一片片枯黄还强筋的茅草,湿漉漉的,被寒风肆意地折磨,这令他多么想要一小块躲避的港湾,需要一丝阳光融融的温暖。 白文玉漫无目的地浪迹峨眉大山中,而茫茫江湖却因他掀起滔天的骇浪。不是为了他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功,而是为了他身上的天绝魔剑、通天玉笛、昊天神玉。 原来,天绝神剑乃是一块宇宙陨铁合金,数万年前,宇宙大爆炸时而穿过大气层,跌进雪山上的一处万年寒冰之中,被数百年前的一位铸剑奇人所获,遂开炉运用三昧真火及自己一身奇功修为,达二十年,终于铸成此剑。不料,自己却因真力消耗过甚,再加上年事已高,在专注神剑即将出炉的时刻,被自己不肖的徒弟阴封一掌毙命,魂归九泉。从此,神奇且犀利无敌的神剑,便落入他心术不正的唯一传人手中。 十年后,阴封仗此神剑和一身神鬼莫测的魔功,杀戮暴掠,闯出一个“绝毒魔君”的万字儿,令武林人闻之色胆,见之如遇鬼魅。当然,神剑便变成了魔剑。最终,引得人神共愤,与天下众英雄豪杰一场大厮杀,掀起一场百年未有的滔天血浪,害死了多少人,几欲陷武林于万劫不复之地。幸亏关键时刻,阴封为争夺武林奇宝“玉液琼浆”,而失踪于华山之巅,魔剑亦下落不明,天下武林才算太平。 谁知,沉寂了数百年的魔剑,又突然出现武林,再加上天外神侠的通天玉笛、昊天神玉,更何况那暗自流传武林的二十四字真言,哪能不引起觊觎的兴奋和劫运将起的恐慌局面? 一时间,非但一宫二谷三大堡要找他报仇雪恨,而且整个天下武林,也要捕杀他夺宝,连久不履尘世的耄耋隐世魔头、奇侠怪客,亦借机重出山庐,再展当年雄风。 就这样,整个天下武林,到处都为天绝侠客白文玉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还不自知呢。 白文玉心境烦乱地在峨眉群山中奔走,企图能够搜寻到祸害自己的真正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当然,此时,他离峨眉主峰已经非常遥远了,快出峨眉山界了。 下午时分,他恰巧来到一处直插云霄的山岗底下,看见偏僻处有一汪流泉水潭,蓦然想起衣袍上的污渍血迹,看看四下无人,遂脱下白色衣袍,穿着裤衩,入水洗了个痛快的冰水澡。他身负绝世的武功内力,岂会畏惧寒冷澈骨的山野泉水? 游玩一阵,觉得差不多了,上岸换一身干净衣物,将有血迹的衣袍和换下的湿衣服,找一处隐僻的荆棘林,挖一小地洞埋了。收拾打扮好,精神恢复了许多,挎上包裹,正待离开。 突然,右侧的一处山湾杂树林,莫名传来一片树叶纷乱的异响,好像有几个人向林外奔跑而来。心中大奇,在这人迹罕至的荒芜山野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莫非是那话儿来了。 念及此,他便卓然屹立小潭边,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异响的林边发声处,静待事情的发生。 一会儿工夫,杂树林边意外地出现一个村姑打扮的小姑娘,面貌清秀极了,小蛮腰哇婀娜多姿,芳龄不过十八年华。 但见她,吃力地埋头奔跑,脚步踉跄慌乱,口里急促吐气如云,娇喘吁吁,满脸恐惧、惊骇之色。那村姑边跑边回头,仿佛后面有恶魔在紧紧地追逐着她,要把她活生生地吞吃掉。 村姑甫出林子,奔跑几步,猛地就看见玉树凌风的白文玉,吓一大跳,花容剧变,不由停步发呆,玲珑的娇躯剧颤,不知所措。 这时,背后林中树叶轰然大响,一张酒窝迷人的瓜子玉脸,更加苍白如纸。幸好,她见白文玉一脸正气和关注的眼神,遂不管不顾地奔过去,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惊声喊道:“救救我,大哥!他们要害我!” 果然,她刚奔到白文玉面前,背后林中,就冲出两个身穿黑衣劲装的中年大汉,双双背负红穗大刀,其中一人怪声怪调地调侃道:“喝,小乖乖,又看上这个小白脸啦!嘿嘿,看你还往哪跑?惹火了老子,大爷我将你们两个狗男女一起咔嚓了事!” 话声中,这个满脸胡乱虬须如针的家伙,就奔到了村姑玉背后,探手伸向她背后衣裙抓去。 不料,那家伙猛觉眼前一花,伸手可及的美人儿不见了。大吃一惊,抬目仔细向前一看,却见到煮熟的“鸭子”,安然无恙地站在小白脸一旁,小美人还玉脸泛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如泓地紧紧盯在“小白脸”的俊脸上。 这家伙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强烈邪火,与同伙刹步在一对“狗男女”面前,哐当哐当刀出鞘,执在手中,有恃无恐地大喝道:“谁敢管我‘虎头蝎尾’的闲事?格老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文玉可不管你什么虎头蝎尾的,看也未看两人一眼,仰头望天负手淡然问道:“堂堂两个昂藏七尺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弱女,难道不怕遭天谴?” “妈的,小子,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书生,老子们不跟你计较。快滚,免得耽误了咱兄弟俩的好事!否则,小心项上人头!”一个嘶哑尖细的声音响起,让人听在耳里特难受。听声辨貌,想必是“蝎尾”了,脸上斜划一道黑白相间的刀疤,满眼阴森凶狠不像个善类。人也长的又矮又瘦,倒像是削去枝桠的干柴棍儿。可是执刀的一双大黑手,却是青筋暴结,看着令人无端地害怕。 “在下奉劝二位,回头是岸!本书生面前,不要想干伤天害理之事。”白文玉依旧面无表情地淡然说。 这两个平时作恶多端的家伙,今日里活该煞星高照,心中虽有些疑惑,倒万难相信一个稚嫩雏儿的武功,会高到什么程度。更何况自己两人,成名江湖多年,又是两打一,占着便宜。此刻一听教训,虎头顿时大怒,作势挥刀喝道:“小子不识抬举,老子就送你归西!” 那村姑一听,芳心顿时大急,竟蓦然升起一股不怕死的勇气,纵身冲到白文玉身前,把他挡在背后,大喊道:“要杀就杀我,与这位相公无关!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滚开,丫头片子!现在他想走也别想走!你留下吧!”虎头莫须有妒火中烧地纵身上前,左手五指箕张,向村姑右边香肩抓去,执刀的右臂一抡,就向白文玉头顶劈去,刀式凶狠毒辣,大有一刀结果了之。 白文玉眼明手快,右手一抬,闪电抓住村姑的一只胳膊,轻巧地一提一带,就脱出危险。然后身形一转,就把村姑放在身后,回身转目注视着发呆的虎头蝎尾二人,冷哼一声,喝道:“再奉劝二位一句,回头是岸!” 虎头蝎尾两兄弟也是色迷了心窍,到此还执迷不悟。虎头见一击不中,明知对方也是武林中人了,却自恃武功非凡,又有兄弟壮胆,遂使个眼色,几乎同声狂喝出口,宝刀齐挥,一个攻正面,一个配合打侧面,挽起一片片骇人的刀花,倒也威势足矣,吓唬不谙武功的村姑可以,在白文玉面前,不啻是宴请阎王老子——死到临头。 白文玉一张俊脸倏然变色,煞气涌现,不由冷峻地一哼,朗喝道:“既然执迷不悟,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话声未完,身形鬼魅地向前一闪,毫无招式可言,左手奇妙地抓住虎头的刀背,功劲顿发,虎头手臂巨震生疼,再也难拿捏住手中刀,不由松手欲后退。不料,白文玉右手已然伸到胸前,连点他几处穴道。接着,白文玉侧身一闪,避开蝎尾搠来的一刀,屈肘冷不防撞在他胸口肋骨上,只用了三成真力,就让那家伙惨叫一声,翻身到地,辗转哀嚎不已。 与此同时,虎头也是闷哼一声,步了他的后尘,倒地不起。 白文玉早已闪身退到村姑面前,见两人再也无法为祸武林了,冷脸喝道:“饶汝等一条狗命,回去好好做人!快滚!” 虎头蝎尾两兄弟自知武功被废,虽然怨毒万分,可也莫可奈何,武功差得太远,更何况现在已无力拼命,能留得一条狗命,倒也幸事,只得相互搀携着,强自忍痛起身,连刀也不敢拾,就蹒跚着身子,哼哼唧唧地逃离此地。 白文玉回头对木然呆看自己的村姑,和缓轻声道:“姑娘,现在没事了,快回家吧!” “噗通!”村姑跪在地上,就要叩拜他的救命之恩,这一招,把个白文玉弄得手忙脚乱,急忙从体内逼出一股柔和的真力,将她托浮起身,然后急声说:“姑娘不必如此,扶弱救危,是每个天下人应为之事,姑娘万勿多礼!” 不料,村姑却突然掩面嚎啕大哭起来,这可好,白文玉顿感手足无措,不知咋个办好?小姑娘的眼泪最具威力。 “姑娘,别哭了,这、这可如何是好?”白文玉在身旁徒自搓手问道,一张俊脸急得通红,他可不知道如何来安慰眼前的姑娘,让她别再伤心。 “我没有家了,爷爷奶奶都被刚才那两个官府派来的恶贼害死了,你却放了他们。不过,他们也遭了报应,再也不能害人了。呜呜,现在只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再也没有了亲人。爷爷奶奶,婉儿今后怎么办呢?不如现在我也一头碰死算了!”婉儿姑娘话声一落就起身,真的往小潭边一块巨石奔去。 白文玉慌忙探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了,这回焦急地劝道:“姑娘不可!姑娘不可!先前咋不早说,在下就让姑娘亲手杀了他们,为你爷爷奶奶报仇!唉,现在怎么办?你可千万不要轻生!都怪我!” 白文玉心中暗自自责,难怪刚才那两个恶贼,溜逃得快,现在追也有些来不及了,更何况亲口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自己可是一言九鼎的,怎能出尔反尔? “放开我,放开我,爷爷奶奶都没了,苟且偷生的日子,还不如一死了之!呜呜……”这婉儿姑娘谈吐不凡,绝非一个山民家的小丫头,又是官府派人来杀他们,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了。此时此刻,她把压抑好久的恐惧和悲伤全部发泄出来,越发令白文玉那小子没了主张,束手无策。 过了好一阵子,白文玉见婉儿姑娘稍事平息了些,方才放开抓住她的手,婉言道:“唉,婉儿姑娘,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回家,去把过世的爷爷奶奶的后事料理了,然后,在下带你出山,找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好吗?” 婉儿姑娘听了此话,哭了这么久,心中倒也平顺了些,放下遮脸的一双稚嫩玉手,哽咽着细声道:“不,我哪里都不去,就要跟着你,你到哪,小妹我就到哪!” 乖乖那个隆里咚,白文玉现在有麻烦了。 “跟在下走?”白文玉怔然反问,接着坚决道:“不行,在下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待办,随时随地有巨大的危险,甚至一条性命不保,在下不能害了姑娘!” “呜呜,在天之灵的爷爷奶奶啊,你们的婉儿今后要咋个活呀?还是一头碰死算了!”婉儿姑娘呜咽着闪身,又要往那块等人自寻死路的石头奔去。 白文玉怎能忍心让她有点意外?见她脸带梨花泪,心底一下子硬不起来,只得咬牙暂且应付一时再说,急忙腾身上前,伸手拦住婉儿姑娘,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在下答应你,到时吃苦头可别怨恨在下!” 婉儿姑娘这才安静下来,破涕为笑,不由擦干眼泪,一变为温柔地低声说:“相公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正人君子,你是决不会让我死的,对吗?” 想必这小妮子已暗下决心,要以身相许追随一辈子了。 白文玉一介酸腐书生,如何能够明了佳人情意?当时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糊里糊涂,只为从今以后,他如何能够照顾好她而烦恼,哪里还能回答婉儿姑娘的话? 婉儿姑娘见他发呆的样子,心里好笑,她闪了闪乌溜溜的大眼睛,低声细语地道:“相公哥哥,你可得教我打人的功夫。” 白文玉心不在焉,有些不置可否地打岔道:“婉儿姑娘,走吧,我们去把你爷爷奶奶的后事办了。” 婉儿姑娘一听见爷爷奶奶的事,满眼是平时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幸福时光,一时悲从中来,娇容惨变,脸上又淌下无助的泪来,把个白文玉吓了一大跳,急忙率先往前走去,离开小潭边,免得她一哭,又会收势不住,害她伤了心神。 那婉儿姑娘倒也坚强,知道他的心意,急忙抹一把泪水,向他背后挥一下小拳头,好像是说:等着瞧,有你好看的。然后,几步跟上白文玉,乖乖地在后面为他引导,往回家的绵延山路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婉儿姑娘止步,拉了拉白文玉洒脱飘拂的儒衫衣袖,玉手抬臂一指半山腰处,哀伤幽怨地说:“那儿就是我的家,爷爷奶奶是在屋里被害的!” 话声一落,眼里又闪烁起晶莹的泪花,让白文玉现在看着,心里无端升起一丝心疼,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些烦躁。 幸好,婉儿姑娘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咬牙强忍涌到眼眶的泪水,硬是把它们逼了回去。 白文玉回头向她指的地方望去,但见一座不高的绵延大山,如卧佛一般。在山的正面半腰处,有一块凹陷的宽阔平台土地上,只见一片片竹林环绕,虽然已是初冬季节,竹叶苍翠低垂,薄雾轻逍弥遁。几株傲然的古松柏树,刚强挺拔直插远天,让人陡生一股豪迈倔强。 就在古松柏树环绕之间,隐约露出一幢篱落茅屋,还能看见屋顶一截竹瓦捆束的泥浆土烟囱。 寒鸟寂萧,悄然中传来一丝咚咚的水声。循声望去,但见竹林外的左侧山上,有一条通往茅屋及山顶的蛇行小道,旁边正有一溜时隐时现的小溪流水,在反映着开始西斜的白光日华。满山里,是那无尽的开始落叶的山毛榉、桉树、小青冈和杂树林。 白文玉正看着无尽的美景,山上茅屋里,突然传来轰然大响的拼掌声,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闷哼,还有两个女子的惨呼…… 第十九章 情海生波 白文玉武功高强,耳目明聪,在山下便听见茅屋里的异响,而且也听出两声惨呼发自谁,一张俊脸陡然色变,心底冒然一股火烧火燎的灼痛。 白文玉急得跳脚,顾不了许多,突然伸手搂住婉儿姑娘一握的纤腰,撮唇长啸,拔地腾空而起,迅速地直往山上闯去,把个小姑娘骇得不轻,差点尖叫出声。 想必听见有高人来到,晃眼间,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正是那陷他于不义的罪魁祸首。只见虬须老汉闪电窜出门外,看也不看山下,就捂胸往后山坡小道仓惶逃去,眨眼不见。 婉儿在以前可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虽出生大家闺秀,世俗程朱的诸多礼教,却因做官的父母疼爱有加未加严格约束,在失去父母之后,没有被痛苦和悲伤打倒,她依旧是那么地快乐和纯洁。在她懂事的年纪,除了爹娘和爷爷奶奶亲近过,她可从未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一颗小小心脏,“咚咚”直欲跳出胸腔,让她情难自已,让她心中害怕,不知道是咋回事?又留恋、喜欢和不舍!她完全感觉不到了身外世界的一切的一切,唯一坚信的一点,她这一生一世要永远永远地跟眼前“相公哥哥”在一起! 蓦地,身体一顿,足下一震,脚已踏着了实地,还未来得及想咋回事?白文玉已经松开搂住她纤腰的温暖的手,人也一闪,就不见了,令她一个趔趄跄踉,差点摔倒在地,幸亏她扶住一根粗竹,方才没有出嗅。不由气得一跺脚,正待发作,抬眼一看,身前哪里还有“相公哥哥”的影子? 婉儿大急,生怕他有事,赶忙也奔进竹林,便见白文玉站在自家茅屋门前,呆呆地向里面望着,一动不动,恍若泥塑木雕。 她知道家里出的事,浑身发软地移步走去,与白文玉擦身而过,跨进门槛,就见爷爷奶奶血淋淋地躺在屋子一角,不由悲从中来,双手一举,哀叫一声“爷爷奶奶”,便狂扑过去,一下子哭晕过去,丝毫未发现屋里桌旁,还有两个发髻散乱的姐姐,双眼紧闭,满脸苍白地跌坐在地运功疗伤。 她这一喊一哭又“叭!”地摔倒在地,立时惊醒了两个打坐少女,睁眼便看见屋内有人跌倒,接着,冲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抱起那个晕倒的女孩,一探她鼻息,知她只因悲伤而暂时的晕厥,没有大碍,过会就会好起来。遂起身来到二女一旁,对两人满脸的关注和内疚。 两个少女情不自禁地欣喜万分,“呼!”地双双忍痛站起,不约而同地作势欲扑,惊得白文玉抱着婉儿不由自主地后退,撞翻了背后的一条长木板凳,差点将手上的一个娇人儿抛落地面。 “别,别,两位姐姐别来无恙?怎会到了此处?”白文玉满脸的疑虑,站稳身子问道。原来,两个受伤的少女,就是迟到峨眉的秦素娟和崔晓慧,虽然两女快马加鞭,还是进山晚了,并且上山匆忙,没有向导,在夜晚的大雾中居然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儿,还遇险准备在此茅屋养伤的恶贼,并与他拼了数掌,幸好白文玉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严重。而两人的伤势也轻微,调息一阵就好了。这时,白文玉手中的婉儿一下子被惊醒,见自己被“相公哥哥”搂在怀里,面前还站着两个漂亮的姐姐,不由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地面有条缝儿,自己钻了进去。 白文玉见婉儿挣扎,知她已然醒了过来,急忙将她放稳地面,拍一下她的肩头,抱歉地扫一眼两位姐姐,然后转身去查看地上两个老人。 婉儿随之看见躺在血泊中的两位亲人,早把一番羞意抛散云霄,哭着来到二老面前,抱住满身是血的爷爷泣道:“爷爷,奶奶,你们就这样走了,抛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呜呜!”白文玉心中也是一片惨然,不禁想起了自己同样的惨遇,同样没了爹娘。深情触动,缓缓低头,满眼含泪,喃喃自语:“娘,孩儿违背你的意愿了,习了武,做了爹爹一样的江湖浪人!我要踏遍江湖,为你们报仇!” 原来,白文玉的母亲乃是一名大宦闺秀,手无缚鸡之力,喜欢过恬静、和平的日子。自与白正南婚后,根本没过多少幸福时光,总为在江湖上舔血拼命的丈夫担惊受怕,这使她伤心又痛苦,便不许自己的爱子习武,也不许与江湖上任何人接触。后来,闯出“剑王”称号的白正南厌倦了江湖生涯,从京城带着妻儿悄然隐居,不复江湖。或许对爱妻的歉疚,也想到江湖上的凶险,便没有坚持让爱子习武,只让他博古通今地饱读诗文,琴棋书画样样都精就行了。 想必那日遇到了乔玉莲,白文玉多少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一些事,知道他是威震江湖的“剑王”,所以一路上听了无数父亲江湖上的传奇故事,不由热血沸腾,笃定主意,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现在,婉儿姑娘、崔晓慧与他一样,也是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心头大是难过,弯腰低头柔声劝道:“婉儿妹妹,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爷爷奶奶去了,我和你慧姐也是孤单一个人,你、慧姐、娟姐和我永远跟你在一起!好吗?” 婉儿姑娘听得白文玉的一番好言安慰,心头涌起强烈的感激之情,放下手中爷爷冰冷的身体,抬起泪眼婆娑的明目,呆呆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冲动地一把抱住白文玉的虎躯,将头首靠在他的胸怀,流着眼泪,感激地说:“哥哥,谢谢你,你真好,婉儿不哭了,今后我一定听你的话!” 此时此刻,在婉儿姑娘心中,白文玉已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世界! 谁知,她大胆的动作,虽说是在悲伤中无助的流露,但仍然把屋中三人吓了一跳,特别是白文玉再一次满脸通红到脖子根,不自然地扫了秦崔二女一眼,见她们脸色扭捏不自然,还向他直撇小嘴儿,急忙移开目光,搀起婉儿姑娘,轻轻说道:“别哭了,婉儿妹妹!唉,还是让爷爷奶奶二老入土为安吧!” 婉儿姑娘抬起雨打梨花似的脸庞,看见两个美人儿姐姐望着自己,霎时羞得脸蛋儿红通通地,慌忙埋头躲到白文玉背后,无地自容。 经过一番忙碌,三女将二老净身穿戴整齐,白文玉抱出,摆放在屋前一株高大的古松下,择一个向阳的好地势,他退后几步,招呼三女站远一点,告诉说,他要用神功,为二老开一个墓穴,让他们放心,他有能力照顾好他们的孙女。 但见他,全身一阵颤动,目中陡然神光暴射,一张天下无双的俊脸,变得越发晶莹似玉,整个人就像一??天降的大神雕像,直将三女看得芳心狂跳不止,充满无限的敬仰和柔情。 怪的是,满场飒然弥漫一丝丝她们从未嗅闻过的清香,令她们全身生暖、生春,丝毫不再觉得山中冬天里,那侵骨的寒意。 白文玉双掌缓缓提起,高举天空,目注沃土山地,慢慢地,天绝真力运至极致,舌绽春雷:“开!”话落,身形跃起,双掌交换拍出,“轰隆!轰隆!……”接连七次巨响,土石飞溅,宿鸟惊飞,震得群山四处回应,??得三女“噔噔噔”倒退几大步,方才停下娇躯,好奇地向前看去。 “天啦,这是什么武功?好大的威力!”三女惊呆了,而白文玉宛如滑稽天神般,满脸泥土草屑,全身略显疲惫,不过衣袂还是飘飘的。他兀自呆呆地望着身前的一个巨大坑穴,安葬两个老人,倒是绰绰有余了。神功极致发出的结果,恐怕白文玉也未料到,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暗自告诫:以后慎用,自己是无法把控的! 当黄昏即将来临,他们已安葬好两位老人,垒起一座大大的坟墓,当然,婉儿姑娘是哭得死去活来。总算诸事已毕,婉儿与两位姐姐相互认识一下,大家正准备回屋收拾,不料白文玉悄然说道:“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一会功夫,山下小道出现一前一后两个向上飞奔的身影,转眼间,竹林里进来两个锦衣华贵的公子哥,一剑一扇,负剑者粗豪,持扇者儒雅倜傥。 白文玉早已看清来人中的一位,除了婉儿,秦素娟和崔晓慧却不由一怔,特别是崔晓慧,“轰”的一下子满脸红霞,心下踹然,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一个是秦素娟的哥哥“海峰剑”秦世凯,崔晓慧的未婚夫,挺胸抬头,龙行虎步,少年老成,大有乃父当年威势;另一人,大家都不认识,不过,大冬天摇晃着金灿灿的纸扇,实在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时光,黄昏已到,除了头上天空还有一丝淡薄亮光,山野里开始悄然失色,升起一种朦胧苍茫的雾纱,寒气森森,整片大地山岭变得空旷且寂寥。 秦世凯进得竹林中,乍见四人,不禁一愣,然后满脸惊喜,心中又五味杂陈难以言表。不过,到底出道江湖多年,浓眉一皱,只是用满含深意的一双眼,看了崔晓慧一下,然后扫过亲妹子,关心地笑了一下,最后把目光聚焦在白文玉身上。这一看不打紧,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三年没见,这小子气质非凡不得了,难怪慧妹会在新婚之夜,离我而去。 一念如斯,心头莫名绞痛,自是对白文玉的出现有些不舒服,面上可不动声色。 与他同来的锦衣公子,却把一双俊目,直直盯在秦素娟的玉脸上,情意绵绵,把个秦素娟看的浑身不得劲儿,无自觉地莲步轻移,同崔晓慧一样,挪步到白文玉身后,好似要以他马首为瞻。 白文玉咋见故人来,想到他和慧姐的关系,心头略觉感伤,想必最初的阵痛已然过去,此时倒也平复许多。明白二女心意,礼貌地含笑抱拳,向秦世凯深深一辑,热情地招呼道:“秦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秦世凯倒也风度,还之以礼,道:“谢了,白兄弟,恭喜恭喜学得好武功!告罪一下,晓慧,咱们有事好商量,你怎么能在婚礼之时,要不辞而别呢?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吗?” 一番话,说得崔晓慧神情尴尬万分,心绪烦乱,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秦素娟与秦世凯到底是亲姊妹,或许有点私心,也不帮忙圆场,沉默无语。 此时,白文玉才知道崔晓慧为了自己,逃婚出来寻找他的,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愁,一片迷糊茫然。他见慧姐发窘,心中大是不忍,想帮她解围,又不知说什么?到底别人是一对未婚夫妻呀! 幸好,天真无邪的婉儿姑娘见慧姐姐面色不对,侠义心肠爆发,有些着恼地娇喝道:“喂,你们是谁啊?这是我的家,有什么事吗?” 秦世凯才注意到婉儿姑娘的俏模样,虽是一身村姑打扮,却难掩一副美人坯子的丽质天生。那锦衣公子也同样发现,这养人的山水,竟会培育出如此水灵的无双尤物。 崔晓慧见秦世凯转移了注意力心中略松一口气,毕竟自己理亏,对不起人家的一片情意。 谁料,那陌生锦衣公子一番话,又惹波澜。他见婉儿年幼还是个雏儿,有些满不在乎,不搭婉儿话,转目盯了白文玉一眼,不屑地回头对秦世凯问道:“秦兄,拐你未婚妻和妹子的就是这小贼吗?” 这可好,秦世凯一时满脸通红,深情狼狈万分,这席话,可是他伤情失控后醉酒胡说的,是当不得真的。这会儿,当着几个又是关系密切的正主儿倒出这种话,焉得不令他尴尬难堪! 白文玉、秦素娟、崔晓慧三人,同时变脸,气得浑身发抖,让婉儿姑娘看得莫名其妙,不住地把一双水汪汪的美目,往他们身上溜,啥是奇了怪了,简直令人越发气恼得紧。 崔晓慧终于忍耐不住,对锦衣公子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在此胡言乱语?” 秦世凯见情势不对,慌忙介绍道:“晓慧,别生气,都是我醉酒的错,请别怪他!来,这位游龙堡的少堡主,人称‘四海游龙’,姓李名隐泉,是我妹妹未来的姑爷,是爹爹定下的。来,隐泉兄,这位是崔晓慧,这是我妹妹,这位就是白文玉白少侠。” “轰!”秦素娟不啻晴天霹雳,双目发愣,自己几时有了未婚夫?什么时候定的亲?她自顾满腹心事,对李隐泉的殷勤招呼,视而不见,毫不理睬。 “妹妹不得无礼!”秦世凯见妹妹不懂礼术,深怕她得罪未来姑爷,将来过的不顺,急忙出言喝道。 “秦兄,没事,娟妹初见在下,互相还不了解,将来就会好了。没事,没事。”“四海游龙”李隐泉满不在乎地摇扇插话,讨好秦素娟,直接就认娟妹了。 秦素娟有些着恼,瞥一眼早已负手望天的白文玉,心头没来由地失望又生气,把一股浊气发泄在李隐泉身上,生气喝道:“谁是你的娟妹?我不认识你。哥哥,爹什么时候给我定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去年你回普陀山修炼发生的事,是游龙堡来人提的亲,爹见李少侠与你般配,家境也不错,还是门当户对的,所以答应了。你最近和晓慧才回来,又要办我的婚事,所以等事了再告诉你,我们也是为你好。”秦世凯有些歉疚地解释道。 “不,我不同意,我绝不会答应!”秦素娟急的一时间泪下如雨,螓首乱摇,崔晓慧、婉儿赶忙一人拉住她的一只手,劝她不要着急,事情会好的。 白文玉见秦素娟这般痛苦模样,心中也是难过,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应当插手。无奈之下,他沉吟一下,望了场中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婉儿身上,郑重道:“慧姐、娟姐,小弟有一事相托,不知你们答应与否?” 三女都听她语气有些沉重,齐皆心头一震,秦素娟也止哭抬起一张楚楚泪脸,纷纷看着他,然后整齐点头,表示答应。 “那好,小弟谢了两位姐姐,事后再报答你们!”白文玉抱拳感谢,然后真挚地说,“请两位姐姐好生照顾婉儿,把她当做亲妹子,她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希望她今后不要吃苦,小弟十二万分地……” 婉儿姑娘聪慧难当,花容惨变,已然猜到他的用意,顿时芳心大急,慌乱地拉住白文玉的一边衣袖直?椋?俗源蚨纤?幕埃?烊蟮男∽炖镉镂蘼状蔚丶彼担骸安唬?唬?也唬?绺缛ツ模?穸?腿ツ模⊥穸?诖朔6模?绺缱弑樘煅暮=牵?宦鄱嗫喽嗬郏?穸?医裆?袷酪哺?牛?槐沧痈?牛 ?p>  “这怎么行?在下孤单一人,浪迹江湖,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一个照应不到,会害了你!现在让你跟两位善良的姐姐在一起,比跟在下强百倍、千倍!”白文玉慌忙规劝道。 “不!就不!”婉儿姑娘急得泪流满面,这下可好,三女轮流洒泪当场,倒也奇哉怪哉。 “好,好,你不带我走,反正爷爷奶奶都不在了!我也不活了,我一头碰死算了,做个孤魂野鬼罢了!”她这一招,真灵,白文玉顿时没了主意,慌忙单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生怕她真的说到就要做到。熟料,这一来,越发助长了小妮子的气焰,只管寻死觅活,假装胡乱挣扎,而面对秦崔二女一方时,却是直向她们眨闪眼睛,让二女有些忍俊不住,总算冲淡了心中许多的愁烦。 第二十章 两袖清风 白文玉见婉儿伤心痛哭,泪如溪流,堂堂的昂藏傲气英雄,也觉束手无策,又莫可奈何,只得求助似地看了秦崔二女两眼,希望她们帮忙劝解劝解。 那两个妮子,虽说心头醋海翻腾,对婉儿的“赖劲功夫”不以为然,倒也欣赏她的足够勇气和用心。两人相视一眼,秦素娟上前抚着婉儿玉肩安慰道:“婉妹,别伤心哭泣,我和你慧姐还有你,都跟你玉哥哥在一起,看他如何忍心撵我们走?” 婉儿姑娘大感放心快乐,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竟破涕为笑,甚是滑稽。 白文玉一听,顿觉不妙,心中焦急烦乱,满脸为难之色。而秦世凯却是失望懊恼,满腹郁闷不是滋味,堵得心头直发慌,可他不知道李隐泉心里,已对白文玉动了恶念和杀机。 “不行,不行!千万使不得,在下是决不能害了你们!”话未完,他移步就往竹林外走去。三女大急,正要跟随而去。谁知,黑影一闪,“四海游龙”李隐泉瞬间挡在白文玉面前,手执闭合的金扇,俊面含煞,语气不善地挑衅道:“小子,听说你武功不错,咱们切磋切磋一下,看看有几斤几两?” 白文玉只想息事宁人,不愿徒惹事端,急忙止步执礼恳求道:“李公子,李兄,请让一让,在下实在是有许多急事要办,不能再耽搁了!” “哼,走?没那么容易!不比划比划一下,你走的了吗?看扇!”李隐泉自恃家传武功非凡,睹见眼前小子满身满脸泥土,不修边幅,心存小觑,自然毫不客气地喝道,右手金扇飒然虚点而出,然后一顿,表示承让一下。接着,超长的金骨折叠扇一开一合,再无保留之态,出招快捷、凶狠、鬼谲,直奔白文玉胸前璇玑大穴,企图一招制敌,看得三女变色惊叫。 泥菩萨也有个性儿,此人不识好歹,一味咄咄逼人,引得白文玉也有些动气,心想:你可是请锁匠补锅——找错人了。恍眼见,金灿灿的扇巅当胸戳到,喝一声好,身形毫不起势,蓦地闪向一旁,避过快速一击,朗喝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在下忍耐是有限度的!” “四海游龙”李隐泉一招落空,微觉意外,听得呵斥,无名怒火陡涌,身形一变,掌扇齐出,大声道:“小子休狂!看本少爷的手段如何?” 话声中,场中风啸狂起,李隐泉已完全展开游龙堡的顶尖绝学和身法,向白文玉攻击而去,如穿花玉蝶一般,飘浮轻灵,招式奇妙,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这一变化气势,与先前大相径庭,显见游龙堡位列武林排行榜:一宫二谷三大堡,可不是盖的。 “来得好!”白文玉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有高手来过招,正好拿来试招,一声大喝,手执玉笛,使出天绝轻功身法,一个白色人影,比李隐泉更见技高一筹,身形轻捷飘忽,行云流水,恰似英矫潜龙,大海翻波,时隐时现。更奇妙的是,头上儒帽青巾涤荡飞扬,衣袂飘飘,仿佛天上文曲星下凡人间,端的是美哉少年!看傻了场外四人,他们几时见过这般战斗之法?几疑是在做梦。 这下可好,三个大小妮子,各自笃定心中“坏念头”,那白文玉自顾玩得痛快,将来的日子可是大大的不妙了,还不自知,悲也!苦也! 眨眼间,两人已过数十招,李隐泉连白文玉的一丝衣角也未摸到,不由得大冷天的额角直冒汗,此时才知面前小子,可不是面上那么好惹的,倒有些扮猪吃老虎的嫌疑了。无意中,眼角余光发现场外三女,对白文玉痴情一片,满脸担忧,生怕他有一点点闪失,而对自己却是无视无睹。心底没来由窜出熊熊妒火,恶向胆边生,身形手法突然一变,使出了游龙堡压箱底的绝学“天雷轰顶”,一时间,周身穴位大开,丹田集聚近二十年的“游龙真力”狂奔而出,脸上肌肉剧烈颤抖,滔滔的真力直达百会,然后如瀑布高高倾泄,怒吼咆哮,齐聚双臂。接着,天空一声霹雳,他已人扇合一划破长空,直射白文玉头顶脑心。 好一个“天绝侠客”白文玉,眼见情势有变,知道危机系于一线,整个身子突然一矮,双脚一错,“嗖!”人已不见,闪到了李隐泉背后,出掌挟两成真劲击出,两人无冤无仇,他宅心仁厚,虽说对方欺人太甚,倒也不至于多加伤害,点到为止就行了。 没成想,“四海游龙”李隐泉出身武林大豪,自幼娇宠惯了,目中无人,今日当着“未婚妻”?他自己想的?受挫,心中哪会甘心。虽说一击必中的最后一招绝学落空,反而恼羞成怒,双脚甫一落地,顿觉背后真力袭到,急忙全身一扭一摇,避过要害,手中黄金打造的超长折叠扇向后一甩,拇指轻动,“哧!哧”微闻两声轻响,从扇尖射出两星银光,闪电奔向白文玉胸口和腹部丹田。 幸亏白文玉曾在华山古洞里生活了几年,对于黑暗里视物,小菜一碟;而对于常人来说,包括许多武林高手,要想躲过此劫,万难侥幸。不过,李隐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用此招的。 眼见两点寒星直奔要害而来,白文玉心知不好,双掌自然撤招闪身回避。可惜,两点银色星点太快,两人距离又太近,他只来得及避过要害,右臂上还是中了一枚蓝色银针。 白文玉大为震怒,顾不得察看是什么暗器,想也未想,拔出一根银针扔在地上,接着,双掌幻化无数掌影,怒喝一声:“卑鄙!”——话未完,毫不作势,腾身纵起,划一道长弧,快如惊天白虹,众人还未来得及思想,场内暴然响起一声大震和一声惨呼,瞬间,一条黑影身不由己地倒飞数丈外,“咔嚓!咔嚓!”连续撞断了几根老竹子,方才站稳。 原来落败的却是“四海游龙”李隐泉,此时他背靠一根粗竹,呼吸急促,满脸紫胀,两手空空,手中黄金扇已落入白文玉手中。 李隐泉做梦也未想到,白文玉的武功竟如此高明,非但轻而易举地夺去了自己的独门兵器,并且还让他受了点不轻不重的内伤,他却不想一想,白文玉要他命,他也无法抗拒,像他这种心胸狭隘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好!白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秦兄,小弟我好恨,对不住了,我走了!”李隐泉扶着半截断竹,怨毒地注视了白文玉一阵,方才打破沉寂,丢下几句狠话,看了秦世凯一眼,转身蹒跚着身子,急匆匆地要往竹林外走去,仿佛多呆一会,他会完全失去理性,他会发狂,要与情敌拼命。“且慢,拿去!”白文玉暗自将黄金扇内部机关震坏,顺手挟一层功力抛了过去。 秦世凯本不愿就此离开,眼看自己好友负创而去,又于心不忍。转首便见未婚妻,正痴情万端地目注情敌,心头剧痛,可自己泥足深陷爱情,根本不愿加一丝伤害于自己深爱的人。滔滔情义无处渲泄,忍不住一声闷吼,扭头就往竹林外狂奔,快逾风雷,倏眼不见,急的白文玉大叫一声:“秦兄,慢走!小弟有话说啊!” 话还未喊完,抬步就要追去,不料,身形一阵晃荡,脚底发软,眼前发黑,忍不住跌坐在地,惊??得三女花容失色,几乎同时扑到,就要搀扶与他。 “好一个四海游龙,竟然暗器中蕴有剧毒!快,快,快扶我进屋去!”白文玉汗下如雨,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三女听闻,更加惊慌失措,连忙小心翼翼地,把他半抱半搀地弄进茅屋里,来到婉儿姑娘的闺房,将他安置在香喷喷的卧榻上,让他自行合目运功逼毒。 一会儿,白文玉已入物我两忘之境,宝相庄严、肃穆,头上热气蒸腾,最后形成一条丝线直冲屋顶,然后撞击崩散,瞬间,屋内又弥漫起那一种令人生爽、振奋的奇香,三女在屋外曾经清晰地闻到过,此刻方知是从白文玉体内散发出来的,纷纷满脸疑惑,心底暗暗称奇。 屋外已经大黑了,婉儿点燃一盏昏黄摇弋的青油灯,把屋内的一切简单、粗糙的家什,都照得朦朦胧胧,惟独三张娇美、担忧的玉脸,让屋内充满无尽的温暖和柔情。 婉儿姑娘作为主人,当仁不让地为大家准备晚餐,在厨房内,笨脚笨手地取着屋梁上悬挂的新鲜腊肉、香肠,下来时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地。崔晓慧实在看不下去,留师姐照看白文玉,自己赶紧麻溜地去帮忙,否则,今天午夜能够吃上晚饭,那还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不过,崔晓慧在心里直嘀咕:一个山中小姑娘,细皮嫩肉,看样子都不怎么会做家务活,她爷爷奶奶太惯宠她了吧! 一个时辰过去,白文玉方才将体内的无名剧毒,从毛孔里排出来。然后天绝真力运行十二个周天,感知四肢百骸、七经八脉畅通无阻,心底欢喜,知无大碍了,遂睁开双眼,甫一入目,便见两张令人窒息的娇脸,却是秦、崔二女,她们暗自把秦世凯带来的烦恼和不快,深埋心底。此刻,眼里含珠泪欲滴,把一份关心,一份款款深情留在了这里。 白文玉浑身一热,心中如朝阳般温暖,却突然捂肚,痛苦地大叫一声:“啊呀,不好!” 两女正自开心他玉虚归来,心中春意盅然,哪料得惨变陡生,尽皆惊惶失色,扑向白文玉身边,纷纷急叫:“咋了?咋了?” 见二女扑过来,大有不顾身份地抱住自己的态势,白文玉反倒比她们更急,跌坐床中的身子,慌忙后退靠墙:“慢来!慢来!没事!没事!娟姐、慧姐,我饿了!哈哈哈!” 二女齐皆停在床边,满脸焦急,听的后来,幡然醒悟,方知自己二人被他耍了,满腹忧郁一扫而空,代之是全身细胞的喜悦和开心,大家欢呼一声,秦崔二女相对一眼,猛地双双扑上床,粉拳、指头,雨点般地落在白文玉身上、腋下,直喊他坏,要打死他。 白文玉慌忙抱住头,趴下身子直叫:“我错了,我错了,饶过我吧!婉儿妹妹,快来救救哥哥!哥哥给你糖吃!哈哈!” 这时,婉儿姑娘恰巧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见他们热闹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意,幸亏听得白文玉亲热地大呼小叫自己,转怒为喜,吹弹能破的小瓜子嫩脸,却假装生气,鼻子一哼,可爱的小嘴里恨恨说道:“你们倒快活、悠闲,小妹我却惨兮兮地忙成团,只差没累成一滩泥。别闹了,大家快来趁热吃饭吧!” “小丫头,忘恩负义的,姐姐把饭菜都做好了,只让你端上桌,你这做主人家也做的太那个了吧。来,来,姐姐们把你的哥哥给你,让你亲热亲热!嘻嘻!”崔晓慧见她有点不乐意受了冷落,此时故意调侃逗她。 “我,我不是小丫头,我已过了十八,是大人了!我,我不亲热,你们不吃饭,就算了!”婉儿姑娘洁白晶莹的玉脸,红霞满布,赶忙将满是饭菜的托盘,放在屋内的小木桌上,自顾埋头盛饭掩饰心头的慌乱。 “是是,婉儿妹妹是大人了,是可以出嫁的大姑娘了,呵呵!来来,吃饭?? 鼻厮鼐旰痛尴?厶?麓玻??牡卣泻舸蠹摇?p>  可是,白文玉没有一丝响动和回应,秦崔两女好生奇怪,回头一看,却见他坐直身子,扭头看着香榻右旁墙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她们?着目光,发现那里挂着一幅半米多长的字画。 婉儿姑娘发觉气氛不对,放下手中碗筷,回头便看见他们奇怪的样子,忙从桌上端起油灯,来到那幅卷轴字帖前,白文玉赶忙下床,和秦崔二女一起围了过去,满腹心事。 “这是我爷爷交给我的,要我好好保存,说是一个大人物送给我们的。爷爷原本不准我挂在墙上,前天,我特别喜欢这幅小楷字帖,想妆典房间好看,我就偷偷挂上的,还没来得及取下收藏呢。”婉儿姑娘一旁解释道。 “手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小楷小字宽绰有余,毫无蜷促之态;运笔多变灵活,毫无限定,但又笔笔却是不同,并且协调一致,错落分明清晰,然而又一直在一条线上,如是则行气贯串自然,望之如串串珍珠项链,令人神采飞扬!好字!好字!咦,这不是那个被害的大人物以明志的诗句吗?说他两袖清风,不畏权贵而折腰嘛。”秦素娟虽为武林儿女,倒也博古通今,知晓一些当今时局故事,侃侃道来,为那个大人物叹息、痛恨。 白文玉默默地听着,心底里也为那个被害的大人物流泪,其实他家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字帖,现在却是下落不明,他暗自嘱咐自己,一定要找回那幅珍贵且重要的字帖。 “哇,娟姐,真是个大才女!大美女!来,来,肚子饿了,我们开饭再聊!”婉儿姑娘满眼星星地对秦素娟羡慕道。 四人饭后,三女缠着心情郁郁的白文玉,要他传授武功绝招,特别是没有武功的婉儿姑娘,更是耍娇耍赖,胃口最大,非要把白文玉一身的武功全学会。 白文玉没法,只得答应,他知道“天绝神功”共有七层内功修炼之法,前六层三女修炼毫无问题,如果练成,就能立足天下武林,并且鲜有对手了。不过,自己现在堪堪已过五层,如果机缘巧合,自己练到最后一层,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那真是太期待的了! 他说到做到,立刻把“天绝神功”的前五层内功心法,逐字逐句教她们背诵,直到她们全部背熟,并且铭记于脑海中,这就花了他两天两夜的时间。 到第三天的晚上,大家草草饭后,白文玉郑重地从贴身处,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三女一见,都两眼放光,不为别的,只为那釉采生光,玲珑光洁的瓶体,也逗人喜爱无比,难以释手。 白文玉先给秦素娟、崔晓慧,各服一滴神奇的“玉液琼浆”,就让她们自行打坐九九八十一个周天。然后,他让婉儿姑娘仰卧榻上,自己按照“天绝神功”中记载的方法,不遗余力地消耗真力,隔空为她打通七经八脉,又她给一前一后服食两滴玉液琼浆,使她的内功真力,能在短时间内足够强大,尽快追上两位姐姐,自己也好放心她将来闯荡江湖,足以自保。做完这些事,方才让她起身,开始打坐练功。 就这样,他在山里一待,就是半月,他将自己所会的剑法、掌法、轻功,对敌经验,倾囊传授给三女,至于她们能够领悟、消化为己用,就看她们的造化了。不过,三女特别勤奋努力,加上天资聪颖绝顶,自己又在身边指导、纠正,其武功修为进境神速,一日千里,这也足以欣慰、开心的了 第二十一章 那是大将军的 这一日,天光大亮,一缕难得一见的冬日红霞,穿透夯土墙上高高的小独木窗,从一处被婉儿平时淘气捅破的破纸洞隙,悄然溜进寂静温馨的屋内,熨帖在同样打坐的白文玉脸上,把他悄然暖醒。 他看看三女打坐练功的情形,没有什么异常现象,知道她们还有一阵子功夫醒过来,遂放心地打开大门,缓步走出屋外。 一阵阵氧气充足的清新空气袭来,虽然绵延层叠的山野如睡,入目的景致有些枯黄颓败,但那些依旧苍翠傲然的常绿古木,还是让人心旷神怡,充满无限想象和欣赏。 白文玉带着这样的心境,听着屋旁流经的哗哗山泉水响,移步那道上山的山石小径,直登山顶眺望。但见,远远的峨眉主峰万佛顶,巍然耸立,白云封锁;山雾轻绡弥漫、蒸腾,看不见悲恨交加的峨眉金顶了。不过,那处的山林,依旧是变幻多端的汽云,淡淡的晨光下,一会儿风云乍展,狂涌怒卷;一会儿风淡雾流,悠然飘浮散开,缓缓遮蔽附山的古柏、松树,以及高大的落叶乔木。无论是近处还是远山,时不时传来几声寒鸟空旷的鸣叫,昭示着这片萧索的宁静本该是与世无争的圣地。 白文玉触景生情地轻叹一声,喃喃自语:“唉,江湖岁月天涯人,何时怨尽恩亦清?但愿恩怨早早了结,让吾独处深山大泽、风景迷人辖地。看着那满山遍野的奇花神木,踏青漫游,没有凶险和争斗,没有恐惧和悲伤,与淳朴善良的山民一起,吃着他们香喷喷的吊罐米饭,以及时鲜的野菌山味,过一种清静无为的平凡日子,那该多好啊!” 忽然,白文玉眼里一闪,只见山下一片茂密的树林缝隙,快如流星地掠过一条白影,随后,传来一声高亢、野性的马嘶,接着传来数声嚎叫:“在那里!快追!他妈的,跑的好快!快!快,那可是大将军的,弄丢了,咱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白文玉一时好奇,正要下山去看看究竟?谁知半山腰的茅屋竹林里,传来三女惶急的呼唤,以为发生什们事了?来不及思想,赶忙纵跃下山而去。 刚到竹林前,乍见三女安然无恙,吁了口气,殊不知,那三个丫头一见他出现,几乎与他同时松了口气,她们还以为白小子,已经脚底板抹油——溜了呢。 “怎么啦?吓人一跳,大呼小叫地,还以为在唤谁的魂儿呢。”白文玉假装生气,俊脸藏一丝笑意,玩笑道。 “唤你呀,死小子!差点把人家的魂儿给吓没了。”崔晓慧怨气冲天责怪道,忽觉得自己话有语病,急忙“啊呀”掩嘴住口,红润的脸上更加娇润。 “噗嗤!死丫头,春意发了,嘻嘻!”秦素娟一旁调笑道,禁不住自己也花枝招展地乐了。 婉儿姑娘大瞪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两个姐姐好笑的模样,不知她们笑什么,最后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娇笑。 白文玉也是满头雾水,不知秦崔二女有什么好笑的?嘴里嘀嘀咕咕道:“春天离现在还早着呢,初冬才刚刚过嘛。” 听在秦崔二女耳中,两人更是笑得打跌,崔晓慧还边笑边朝白文玉翻白眼,牙齿也痒痒的要咬人模样。 嬉闹中,四人用过了早餐后,又开始了一天的练功。白文玉见三女将“天绝七式”剑法、掌法和轻功,练得有模有样了,遂把这一段时日,暗自独创的一招名为“天际江流”掌法教给大家,婉儿倒是来者不拒,认真学习思考。而秦崔两人却认为,自己已得普陀绝学,再学了天绝神功、剑法、掌法,以及轻功,算是大大满足了,不能再贪多嚼不烂,白耽误了练功的时间。 白文玉见她们坚持,也就作罢,顾自一旁指导婉儿练功习武。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天已完全黑漆漆的了,茅草灶房中央,一方熊熊火塘,上悬一只从屋梁挂下的陶瓷沙罐,里面炖煮着鲜美的菌菇山鸡。跃动的火焰,映得三女双眼放光,浑身青春活力四射,总是叽叽喳喳地忙碌着晚饭,把白文玉或多或少地冷落一旁,更何况她们是不愿意他做一点点家务事的。 白文玉无所事事,插不上手,闲得无聊,又觉得无趣,不由身负宝剑,悻悻地离开灶房,走出茅屋,摸黑上到屋后山坡,觅一处可俯瞰山下夜景的小山崖,舒适地坐下。然后,抽出斜插腰畔的通天玉笛,心神一凝,不知觉地缓缓吹奏起来。 他这是在温习《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的第一式》“春阳回归”。 但闻一缕潺潺细小笛音,悄然掠空漾起,漫天黑夜乌云齐驱散;春水熠熠流淌,古树嫩芽萌发,幽幽的春气也芳魂弥漫。渐渐地,雪化冰消,小草芽尖探出地面,阵阵春风吹拂,万物丛生。一只只灰色的野山兔,在坡上坡下的杂草掩护下,机灵地跳动窜行。春归的小鸟,跃然新叶小枝头,叽叽喳喳,布谷鸟声回荡。 一会儿,万花齐放,姹紫嫣红,黑色白斑的蝴蝶在其间,痴情地翩跹起舞。几个纯情天真的少男少女,将茵茵的绿毯和小溪,当作他们快乐游戏的天堂。蔓藤的上空啊,槭树枝梢的尽头,蓝空万里,丝丝轻?的白云,如西湖流纱,涓涓的洁白无瑕…… 这时候,茅屋里忙碌的那三个丫头,芳魂悠悠,早已听得如痴如醉,浑忘了自身的存在,哪里还能够发现火塘里,有一块木材炸裂的火星,跃进了屋角的一堆柴薪里。 突然,白文玉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不由抬目一瞥,陡见一匹纯白高大的无鞍骏马,俊眼光彩闪闪,千条长鬃丝飞扬,傲然顶风昂头,铁蹄铮铮,犹似天马行空,如腾云驾雾般,瞬间奔上山来,一个急停,便凝立山崖石下,静静地竖耳聆听天籁般的笛音。 他心中一阵狂喜,以为这是一匹无主的山中神马,看其雄伟睥睨天下狂奔的气势,说明它还未被人驯服。不由童心大起,急忙停笛,插身腋下,顺势长身一跃而起,直扑崖下白马背上。 那神奇的白马也机灵,倏闻笛声消失,又见一条白影掠空飞下,顿觉不妙,急忙敏捷地转首抬蹄就跑。可惜迟了,武功高强的白文玉,犹似一道闪电长虹,转瞬即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跃动的白马背上,两腿迅速铁钳般夹紧马腹,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牢牢箍住马颈,整个身子如附骨之蛆,抱贴在颠簸的马背上,浑似人马一体一般。 此刻,狂暴的白马一时大意,被一陌生人类骑在背上,一段时间来,与人类斗争积累下的惧恐,令它狂怒火烈异常,立时蹬蹄掀背,接着一会狂奔,一会急停,力图将背上之人掀下地来,却又莫可奈何。就这样,往山下来处一路狂乱折腾而去。 时间过得好快,白马不知疲倦地一路颠簸狂奔,绕过了无数道山弯,逾越了好几座不大不小的山峦。其中,在经过一处平缓山坡小林时,里面隐约传来人声和几堆篝火火光,蓦地传来声厮力竭地狂吼:“兀那小贼,快停下来!那是大将军的……” 可惜,白文玉没能听到后面的话,否则他便能够知道白马的一点来历了。当时他却心想:停下来?我倒是想停下来,可是这孽畜却让老子下不来呀! 一路上,白马用尽马脑的智慧经验,都没能够把白文玉摔下背来,一切的花样招式都徒劳无功。 总算疲惫劳累,再也无力前行了。这时,白马缓慢奔到一处开阔地,忽然,整个身子向地面,重重地侧翻下去,把伏在背上大意的白文玉??了一大跳,惊呼声中,双手用力一撑,离马斜飞而起,飘落地面。晃眼间,便见那白马孤注一掷地在地上,翻了一个滚,然后前蹄一蹬地,接着挣扎起身便要奔逃。 白文玉若非见机得早,一条小命非死即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又气又急,恼意顿生,双脚刚触地面,整个身子像弹簧一样,又弹射而起,飞落正待起势奔逃的白马面前,大发神威,运起全身天绝功力,双掌巧妙地一托前后马腹,大喝一声,竟惊世骇俗地把白马高高举了起来,接着真力欲吐,就要将马儿向地上重重摔去,这下可好,白马不死也得重伤。 白马不由悲鸣一声,四蹄挣扎踢蹬,白文玉头脑一清,遂叹了一口气,双掌真力缓慢一泄,就将白马轻放地面,拍了拍马身,惋惜道:“你既不服在下,在下不能勉强为之,你就去吧!” 谁知,怪事奇生,那白马非但不走,反而转首,用马齿咬住白文玉的一只衣袖,往后轻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它是要白文玉上马乘骑。 白文玉顿觉意外,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伸掌轻抚马头,开心地大笑:“好马!好马!哈哈哈!” 笑声中,白文玉轻飘飘地翻身上马,双手揪著长长的马鬃,一夹马腹,只见白马稳健起步,接着加速飞驰,山川如履平地,毫无颠簸之态。 顿时,夜空下,急骤的蹄声中,洒下一串串少年压抑很久的朗笑声。 这时,白马越奔越快,马上的白文玉只觉耳边呼呼风响,一个身子如腾云驾雾,心里有点奇怪:这马儿既然已服我,何故还要疯狂快步如飞? 一念未尽,前方一条大河横隔,冷冽的河风袭面,白文玉顿觉心情宽广,神情松懈。突然,白马长嘶一声,猛地一个急刹,已到河岸土堤。冷不防白马颈首一俯,后蹄往上一颠,白文玉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白马神速的快感,不料,竟被白马害惨了:“哇呀——”一声大叫,“咕咚——”地栽进寒冷的深水河里。 白文玉哭笑不得,幸好他自幼生活在江边多年,又得天下无双的“水龙王”女儿教导,水性妙绝天下,栽进河里如鱼得水,毫无性命之忧。 怪哉,那白马好不容易的“奸计”得逞,竟得意地在河岸上快跑一圈,最后也“噗通”跳进河水里,向白文玉快速游来。 白文玉想不到这通灵的白马,报复心这么重,不由好笑地摸摸腰间的玉笛,感觉背上“天绝神剑”还在,除了包裹放在婉儿家里,身上的东西一件不少。环看河岸四周,早已不知回家的路了,看样子,是回不去了。也好,包裹里的宝物银两,留给她们做盘缠吧! 心思一旦放下,白文玉便轻松地舒展双臂,在清澈流淌的山水里,不畏冰寒地向白马游去…… 白文玉被白马弄得苦笑,而秦、崔、婉儿三女却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笛声初歇,那曼妙绝世的笛韵仍在茅屋梁上萦绕,接着一阵忿怒的骏马悲嘶,把三个妮子,从那阵旖旎动人的山花烂漫中惊醒。 众女担心白文玉,慌忙跑出屋外,恰见白文玉俯身一匹无鞍白马上,一路颠簸狂奔下山而去,转眼不见。大惊,秦、崔二女赶忙一人一手,挽住婉儿姑娘的胳膊,展开身形,正要奔下山去。 熟料,婉儿姑娘却惊骇地挣扎大叫:“姐!姐!火!火!家里起火了!快救火!” 秦、崔二女这下可慌了神,慌忙放开婉儿姑娘的手,可是婉儿姑娘身子一得自由,就不要老命地一溜烟窜进屋去。这可把姐俩??得不轻,不得不紧跟她,也冒着浓烟冲进去。 一会儿,三女抱着一些包裹,包括白文玉的在内,还有一些衣服,那幅字帖,以及一点杂物,满脸被烟熏得花里胡哨地,不停地咳嗽着跑了出来。 幸亏逃得及时,否则三女就会被无情的大火,封堵在茅屋里,那就麻烦了。 天明了,婉儿姑娘的家已成一片废墟,昨晚一夜,白文玉始终不曾归来,一下子音讯全无。三女顿觉没了主心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懊丧,欲哭无泪。最后商量决定,收拾行装,下山找寻白文玉,也不知他遭遇什么状况?三女是满腹担心和焦虑。 就在三女离开废墟一个时辰后,从山下另一条岔道,冲上来数十个凶煞恶神的官军,挥舞着兵器,来到了此地。一见被大火烧掉的茅屋,全都傻眼了。其中一个师爷模样的老叟,恭敬地对身旁一个锦衣胖子执礼,然后道:“报告少将军,看来逆臣贼子,已经携带那幅字帖和那个小丫头,望风逃跑了。看样子,他们肯定还未逃远,要不,我们快追!” 说话间,有四五个官军,用长矛之类的兵器,在废墟余烬中,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众人也未注意那两座无名新坟,更没有注意到,坟前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松,悄然窜上了一条鬼魅般的黑影。 “报!报!报告,少将军,准备送给大将军的坐骑,被山中一个白衣贼子,偷跑了!”一个百姓打扮的粗豪中年汉子,从竹林外跑进来,单腿跪下,一手触地报告道。 “什么?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吗?”锦衣胖子暴跳如雷地大喊道。 “算了,算了,少将军,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反正那匹畜生,也是西域一游历富商,来蜀地游峨眉,死在此而留下的。这一年多,都没能被人捉住,可见大将军与它无缘了。”师爷倒是颇有些智慧,劝道。 “奶奶的,‘虎头蝎尾’哪两个杂碎,误了本将军的大事,到现在都不知死哪去了?好不容易找到裴家躲藏之处,又给他们溜了。幸好抓了几个反叛朝廷的贼匪,几个水灵灵的美妞,嘻嘻,否则本将军此次蜀地之行,岂不亏死了!好吧,传令下去,让川蜀各地州县衙门,在各路关隘要道增加兵力,加强巡逻搜查可疑人物,捉拿盗贼叛匪,多多益善!哈哈!不过,那个小丫头可不能有一点损伤,那可是大将军要交给皇上的!其余人等,格杀勿论!哼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那少年老成的锦衣胖子,倒有些威势地吩咐一干手下。 当众官军一无所获地离开以后,那条鬼魅般的黑影也随之消失了。a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二十二章 众矢之的 且说,白文玉被白马摔进寒澈的山河里,水温倒也不冷,一时兴起,干脆上岸,脱得只剩一条贴身短裤衩,又鱼跃进水,畅快淋漓地冬游,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清醒清醒,反正天黑,不虞有人撞见。 那白马总算有主了,也兴奋地游近身畔,和白文玉一起追逐、嬉戏,不时高兴地朝天嘶鸣。 白文玉这小子,顽劣的童心大起,想必华山古洞禁闭几年,此刻沉闷的心情才得以释放。只见他,一会贴近白马的肚腹,用手指搔痒它,等到它回头用嘴啃咬时,猛地扎入深水河底不见;一会儿,等白马四处找寻时,突然,他像利箭一般冲出水面,划一道白影,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尔后,又如断线风筝一样,跌骑在白马背上,那白马立刻惊嘶一声,埋首前窜。 等游兴彻底尽了,白文玉方才骑着宝马儿,悠悠上岸,敏捷地跳下马,来回抚摸马颈,沉思想了一会,说:“宝马儿,给你取个名,就叫龙儿,好吗?” 白马神驹倒也通灵,前蹄兴奋地在河岸沙地连刨,鼻子也直掀“嗤嗤”地响,让人感觉整张马脸,露出了怪怪的笑容。 白文玉穿好湿衣裤,任凭龙儿到附近林中草地觅食,自己找一处僻静角落,安闲地运功打坐,烤干身上的衣服。盏茶功夫,全身被一阵浓雾遮蔽,风一吹,立马消散。感觉全身干爽了,然后借机打坐休息一会,好将一夜疲劳赶走。 冬日里,黎明的曙光,难得一见的让天底边,布满惬意的温暖和宁静。 白文玉运功打坐完毕起身,突然想到:不知婉儿她们怎样了?哎哟,糟了,此刻身无分文,行走天下大大地不便,咋办? 他心中有点纠结为难,沉思一会,突然笑了:自己有那么没用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到此,浑身轻松,一下子想到自己的龙儿,正准备呼唤,隐约间,听到远处林中草地,传来马嘶和人的怒吼、叫骂声。 白文玉急忙轻身一跃一跳,攀上一株阔叶古树横枝,向里望去,只见五个面相黝黑壮汉,头缠旧布巾,斜背粗布包裹,各执一柄精钢三股牛头叉,正滴溜溜地围攻自己的龙儿,一个个累得气踹嘘嘘,却始终没能伤马儿一根毫毛,显见其武功平平。 白文玉心中好笑,正待喝住手,不料一个面上有刀疤的莽汉,一时大意,竟被龙儿踢断脚骨,“哎哟喂——”倒翻在地抱着脚,满嘴杀猪般地直叫痛。 白文玉见情势不对,赶忙溜下树,跑进场中,巧妙地一闪,便挡在龙儿前头,喊道:“住手!” 众大汉见马的主人来了,慌张住手,手中钢叉斜指来人,呈包围形势,警惕地注视、戒备着。其中斜挎一只沉甸甸包袱的精?c汉子,满脸风霜,却要把眼一瞪,装出一副凶狠模样,恶声骂道:“小杂种,这孽畜可是你的?” 白文玉最恨有人无理辱骂,遂不理不睬,顾自轻抚龙儿马颈,安慰道:“龙儿,没受伤吧?没事,没事,有我在,天下谁也别想伤你一根毫毛!” 龙儿傲然摆摆头颈,双蹄连刨草地,好像是说,根本不屑几个小毛贼的武力进攻。 “小杂种,问你话呢?哑巴呐?”一个脸上刺字的矮汉子,有点色厉内荏地骂道。 “问在下吗?在下倒要问问你们,为何围攻在下宝马?想打劫吗?”白文玉抬头不紧不慢地质问。 那精?c汉子显见是领头的,察言观色,见白文玉皮肤白净,气质不凡,虽说背后负剑,不过是游学天下的一介酸儒,所以蛮不讲理地威胁道:“小子,你的马踢伤了我四弟!他现在走不得路了,嘿嘿,那就得借你的宝马来用用,也算赔偿!否则,老子‘西蜀五杰’可不是吃素的!到时,连你的命也要了!” 白文玉何许人也?岂会害怕受人威胁。他不想多惹事端,镇定地淡然一笑,说:“五位大叔,好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走吧,大家都是老乡,莫要伤了和气!” 话完,白文玉转身跃上光滑的马背,准备顺着河流小道往上游走去。 “西蜀五杰”乃是此境地头蛇,人非生来就为恶,他们原本也是善良人家出身,都在同一个村子,都薄有几分田地,纳捐完税以后,勉强能够糊口。谁知几年前,老皇帝重新掌权、换了个首辅,朝纲混乱,祸及民间,那几分薄田,就被当地一豪绅,以“莫须有”罪名送官,强行兼并了去,还无处伸冤。无奈,几人只好拜师学了点功夫,然后变了性情,铤而走险,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来,反而日子还过得逍遥自在的了。 “西蜀五杰”近年来,顺风顺水,养成了耻高气扬、跋扈蛮横的德性,只有别人惧他们,从没有他们向别人低头的。眼见白文玉如此不把威名赫赫的“西蜀五杰”,放在眼里,除了受伤的人,其余四杰,在老大的一个手势下,也不管道上规矩,同时发难,一柄柄犀利的钢叉,恶巴巴地由下而上,扎向白文玉身子,企图一击而中。 合该这五杰今天倒霉,本来走路走得好好的,偏要见到奇骏的宝马,起了觊觎之心。 老大的钢叉最先刺到,在清晨的日光下,光闪闪的令人心寒。好个“天绝侠客”白文玉,猛地从宝马背上急跃空中,龙儿会意地一闪,冲出阵心,脱离险境,一旁悠闲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文玉在半空居高临下,双脚诡奥地连环踢出,无一落空地踢在老大左右肩上,不但让他肩骨受伤,而且还踹断了负肩包袱的结头,一下掉落地面,只听“哗啦啦”金属鸣响,无数的闪光碍人眼瞻。“西蜀五杰”的老大,也连翻几个筋斗,最终未能站稳,滚倒在地。然后,反应迅速,负痛一个鲤挺,翻身站起,看着前方地面,一下子傻了眼。 也是白文玉宅心仁厚,并不愿胡乱恃技伤人,双脚连环踢出,没有带丝毫天绝真力,否则,“西蜀五杰”的老大,可不是只在地下打个滚,那么轻松的了。 眼见包袱掉落地面散开,满眼是金银珠宝的熠熠闪光,其余四杰大惊失色,顿时脸色剧变,纷纷暴喝:“不好,非杀了这小子不可!” 白文玉乍见五杰神色惊惶,猜知这些金银珠宝来路蹊跷,非抢即盗。忖念间,几柄光闪闪的牛头钢叉,分五路包围狂袭而到,欲置人于死地,不留活口。 在白文玉眼中,“西蜀五杰”的凌厉攻势,是破绽百出,对己没有一点威胁,心念一动,身形晃一晃,脚下连闪,便轻松脱出危险境地,顺势一个倒翻,划落那堆财宝前,执笛朗喝道:“咄,这些财物哪来的?快说!” “西蜀五杰”闻声齐皆一颤,自以为底子泄露,互望一眼,心领神会,共同大吼一声,就将手中钢叉脱手飞掷出去,直向白文玉射去,也不管中与不中,扭头拔腿拼命就跑,武器财宝都不要了。 这五杰倒也不傻,与白文玉周旋这么久,知道自己几人武功,与之相比,实是天壤之别,不如舍弃一只包裹,换得四只包裹的财宝,岂不是还是赚了? 白文玉不虞这“西蜀五杰”虎头蝎尾,想不明白,他们武器财宝都不要了,江湖上还有这种怪事。眼见得五柄闪闪三股牛头钢叉,“呼然”飞至,倒也不惧,仰身后翻,来一个倒打金钟,就让五柄钢叉徒然飞落远处空地,直直插在草地上,其劲道也勉强入流,那五杰功底还算不错,只可惜没有用到正道,脑袋有些不灵光。 白文玉站起身来,任凭“西蜀五杰”没入林中逃跑,想想也好笑,需要银子,就有人白白“送来”,想当年,与崔晓慧流落江湖时,自己可是不吃嗟来之食的。时日在变,江山在变,人心也在变啊!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还未过招就远遁,五个混蛋好奇怪。心中有鬼,难怪要抢在下的龙儿开溜了。好吧,在下暂且为失落财宝的人家,保管保管。” 白文玉走近那包财物,正待蹲下身子拾取。突地,心中一动,林中有响动,便站直身子等待着。 果然,林中奔进三个执剑的道人,其中领头的中年道士大声喊道:“站住!兀那小子!别动!那是郑老爷家的东西!” 站住?在下本来是站住的,偏要走几步看看,你能奈我何?白文玉有些着恼,故意走了几步,方才站住身形,转首用炯炯的目光,注视着三个束冠道士,看他们要怎样?心想:这下可好,赃物有主了。 谁知,那略显清瘦的中年道士,毫无道家风范地无礼道:“喂,小子,你干的好事!快快通上名来!累死本道爷了!” 喘气归喘气,那道士的一双细眯眼,从地上的财宝,一下子转移到白文玉手中的通天玉笛上,顿时,瞳孔圆瞪,双眼霎也不霎,且异彩大放光芒。 “在下一介书生,姓白名文玉,不知有何见教?”白文玉见他神情异常,心里有些不快,语气不失礼貌地淡淡应道。 三道士闻言一呆,瞬间又喜形于色,颇有深意地互望一眼,为首的中年道士打着“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大闹峨眉金顶的淫贼是也,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得后来,那道士不竟有些得意忘形、摇晃着脑袋起来,把个白文玉气得俊脸变色,心中直冒火。 “胡说!嘴里干净点!在下敬你是个出家人,不予计较。否则,有你好看!”白文玉紧握手中玉笛,怒斥道。 他这一声喝,惹火了中年道士背后两位青年道士之一,双眼一瞪,抢前戳指叱道:“大胆淫徒,竟敢对我师叔无礼!想必不把我青城派放在眼里!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话完,手中青钢剑一挥,作势欲扑。 闻名不如谋面,今见白文玉一介文弱秀才模样,三道士先前的震慑,立马烟消云散,中年道士傲然阻止道:“且慢,悟能师侄,本师叔自有主张。”话声中,将手中剑回鞘,转对白文玉执礼正色说:“贫道智愚,乃青城派道观巡查护法!贫道有几句忠言,要与阁下一说。” 白文玉见他说话认真,也就对先前的言语冲突,不以为忤,礼貌地点点头,转手抚摸走近身的宝马龙儿,平静地说:“有话好说,不过,在下要申明,地上的财物,与在下无关,乃‘西蜀五杰’所为,扔在这里,逃之夭夭了。既然道长来了,那就麻烦道长辛苦一趟,送还原主。” 智愚道长见白文玉一副好商量的架势,一对细眯眼满是喜色,口气和润些了:“好说,好说,财物必当归还原主,那可是本地豪绅郑奎郑老爷家的,今日凌晨被人盗的。贫道几人就是追贼而来,这是小事。施主,且听贫道真诚一言,你身负‘天魔剑’……” “什么‘天魔剑’?我这是‘天绝神剑’!”白文玉一听“天魔剑”,心中不由一抖,立马警觉的纠正道。 “是是,是‘天绝神剑’,还有‘通天玉笛’,再加上峨眉金顶,你奸杀天香宫‘四季’的夏玉蜓,又残害许多武林同道,抢走‘昊天神玉’,使一宫二谷三大堡、武林盟、天下各大门派——包括本门,联合发出武林令,要天下武林人士,不遗余力捕捉、格杀施主。你已成众矢之的,在这峨眉周围地界,还有天下武林,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是插翅难飞,难有生路的了。除非与本派合作,到时,敝派保证施主全身而退,根毛不损……”智愚道长口沫飞溅,危言耸听地劝说道。 这番话,确实把“天绝侠客”白文玉给唬住了,他愈听愈惊,想不到自己一次峨眉之行,竟然惹出滔天巨浪,落得个无数难以化解的是非,还怀璧其罪,成为天下武林人共逐之的恶人。想到此,心中烦乱不堪,听得道士??穑?荒头车卮蚨匣巴返溃骸凹热绱耍?莱ず凸笈桑?绾慰墒乖谙卤芄?獬〗倌眩俊?p>  智愚道长见自己言语攻势奏效,心里喜悦,自恃青城派势大,信誓旦旦地傲然道:“本派位列十大门派,无敌武功技艺独步,高手如云,震慑天下武林!只要施主到敝派重地,一时暂避,这些金银珠宝,我做主,就归你了,本派也绝对保证施主人身安全的!待天下武林风平浪静,施主便可自由离开。不过,施主却要将天魔、呃,‘天绝神剑’、‘通天玉笛’、‘昊天神玉’交与敝派保管,此事如何?” 白文玉闻弦歌而知歹意:原来也是觊觎自己身上宝物,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人自投罗网,难怪费了这么多口舌。 一股恼意冲上头顶,正待发话怒斥,陡然,耳闻林中一株大树轻响,知有武林高手来到,心中一动,目光一转,只见冬阳漫天升起,斜人的辉芒照在地上那堆散开的珠宝,更是璀璨耀目,诱人起意。 白文玉不经意地假装点点头,淡然问道:“能行吗?在下在贵派躲避,一旦消息走漏,贵派如何向天下武林交代?即或冒天下之大不韪动手,贵派如何抵挡?弄不好,贵派遭致玉石俱焚、灰飞湮灭之祸,而不自知,值得吗?” 智愚道长听他醍醐灌顶,心头暗自凛惧,旋即自恃派大人多,夜郎自大,傲然嘴硬:“本派弟子武功高强,遍行天下,岂会害怕江湖宵小之辈,到敝派撒野,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狗命……” 话未尽,空中传来一串奇特尖细的怪笑:“嘿嘿,嘿嘿,老祖我没吃过豹子胆,却要看看牛鼻子如何要老子的命!老子也是活腻了!” 第二十三章 矮祖君丁﹙一﹚ 陡然,空中泻落一个大鸟般的侏儒,身高不过一米多一点,面如童颜,只不过蓬头垢发,肥大飞舞的朱砂布衣,像一对张开的翅膀,脏兮兮的,用一根粗麻绳捆住,打了个大活结,倒像是正受着虐待刚逃出来的,让人无不发噱。 当然,人小衣肥,有防不胜防的好处,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厉害玩意?你也猜不到衣袖后的两只手,会变幻什么招式,要置人于死地?甚或那半遮半掩的一对大脚,暴露一点陈旧稻草鞋底,难怪他双脚生风,步履敏捷,落地无声了。有诗赞草鞋曰:竹杖芝鞋轻胜马,一蓑风雨任平生嘛! 那侏儒突兀出场,一对久历江湖斗场的双眼,眯缝成线,由下往上,灼人般地扫了场中四人一眼,最后仰射在青城派智愚道长身上,装老沉地满脸不屑。 白文玉无所谓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地顺溜着龙儿颈上的鬃毛,静观事变。 青城派三道士惊??莫名,谁也未注意这古怪的侏儒从何而来?仿佛真从天上掉下来,吓得三道士倒退不跌,有失青城派的风范水准。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智愚道长有些惊疑不定,知道自己心中有鬼,才会这么小心害怕,毕竟与白文玉的交易,是不足外人道的,传出去,青城派可有得乐子了。 “老子是人,难道不像?大白天,见你妈的大头鬼,要你牛鼻子胡说八道!这郑家的财物,你胆敢枉自送人?郑家送你青城派香火钱少了吗?快给老子滚,否则项上家伙不保!”侏儒满腔怒火地尖声吼道,仿佛是四肢百骸积聚的力量发出来的,全身都在抖动,看的白文玉兀自好笑。 智愚道长到底不是“大智慧”的人,平时也是对本派手下霸道惯了,事已至此,豁出去了,常态恢复,如何忍得一个娃童般人物的轻辱?眼看到手的宝物飞了,有点恼羞成怒地大喝:“你算啥东西,竟要……” 话犹未了,“啪!”脸上突兀地挨了一巴掌,显出五个细小的手指印。手法之快,白文玉也只觉那侏儒奇特地一跳,肥大的衣袖一晃,智愚就中了招,心知今日遇到劲敌了,遂存下戒心,更加注意侏儒的武功路子,研究应付之法。 “先示惩戒,让你牛鼻子知道,对本君不敬的后果!我‘矮祖君丁’金不换岂是好相与?” 智愚道长耳闻名号,立刻想起十年前,震慑武林的煞星异客,人称“矮祖君丁”金不换,只因天生侏儒,屡遭世人歧视欺辱,故性情暴烈偏激。后拜一和尚为师,习得高超怪异武功,这下江湖上,得罪他的人,就遭了八辈子的殃,不是缺胳膊,就是缺一条腿,甚或体无完肤;轻者还好,只是财物被盗,人没吃亏。请高人对付,反倒屡屡受挫,讨不到好处去,吃的苦头更重。无奈,只能听之任之,任他胡作非为,幸好他不伤人命,不奸不淫,亦正亦邪。 人的名,树的影,智愚道长知道今日难讨好去了,心里不禁烦躁起来,手足无措。 悟能小道不知其厉害,只是心里奇怪:平时师叔威风凛凛,怎么今日如此畏手畏脚?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忍不住“唰!”地一挥剑,闪身窜前,剑尖怒指“矮祖君丁”金不换,大喝:“臭小不点,胆敢对我师叔无理!看剑!” “矮祖君丁”金不换根本没把悟能搁在眼里,矮小的身躯纹丝不动,脑袋只是一闪一偏,避过削来的一剑,笼在肥衣里的双手剧烈晃动,酝酿厉害杀招,想在白文玉面前显摆、震慑,嘴里却发出冷冷的尖细嗓音,挑衅道:“妈的,什么玩意?何不大小牛鼻子齐上!” 悟能小道士如何沉得住气,闻言大怒喝道:“臭小狗,本道爷一人就将你劈成两片!再接一剑!” 这下可好,“矮祖君丁”金不换最听不得被人轻辱的言语,触犯了他的忌讳,心头一怒,只闻林中一声尖细的怪笑,白文玉突然发现,他衣袖里的手臂无端暴长,人一闪,右手已莫名抓住悟能的剑尖,左手一伸,便奇快地点了他腰部的软麻穴,喊声“起!”,悟能小道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直向场边一棵大树飞去,“嗤!”不偏不倚,恰好挂在横生的断枝上,活像暴晒的衣服人干,随着去势,惊险地左右摇晃。 那悟能小道士??得面如土色,口里惊声大叫:“师叔、大师兄救我!” 智愚师徒见悟能如此不济,恐毁了本派的声誉,双双暴喝,一前一后,持剑就冲向“矮祖君丁”金不换,剑势比悟能又自不同,毕竟是师徒,相互配合得当,剑招绵密如网,攻势凌厉,后着不断。若是一般武者,恐怕也就凶多吉少的了。 “来得好!”金不换尖叫一声,把白文玉吓一跳,只见他像一只陀螺,毫不起势地迅速旋转,刮起一阵狂风,披荆斩棘地向前,硕大的朱砂布衣,跟着像裙子一样飞舞,露出两条灰色绑腿和一双红绳草鞋,双脚不停地交换步伐,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只这一怪招,智愚师徒的剑招攻势,纷纷瓦解,不知如何应对?要知道,江湖上与人拼斗,最忌犹豫迟疑,露出破绽,被敌人利用,那就是全盘皆输的下场。说时迟那时快,智愚老道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张突如其来的黑掌,重重打在胸口;手中的宝剑,也被一掌震得脱手飞去,直射挂在树梢的师侄胸口。徒弟更是不济,腹部中一雷击,接着,身子被一阵龙卷风刮倒,手中的武器,也不知飞向了何处? 眼见师叔对敌的宝剑,闪电射至,悟能小道士额头沁汗,满脸土色,心想:吾命休矣! 白文玉原本倚靠着自己的爱马,潇洒地观看两虎相争,陡见悟能危险,巧妙地急踢足下两颗鸽蛋卵石,一前一后,电光火石般,一颗击飞堪堪近身的利剑,一颗打断了悟能背后的枯枝。 “哎哟!我的妈——”悟能小道惊声跌落尘埃,“呀”字吞回了肚里,憋得难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跌倒在草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双手在地上胡乱挣扎着。 那矮祖君丁金不换,早已退回原地,没事人般,笼着双手在袖中,虽说面上平静,实质心里大为讶异白文玉的功力,不过也没有放在眼里: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智愚老道想不到师徒二人联手,功力悬殊竟是天壤之别,被金不换一掌,震得气血翻腾,口里含血,知道自己内伤严重,已无力再战。不由心灰意冷,斗志全消,想想处境,弄不好,三人的性命也会交代在这里,为了武林宝物的秘密,这“矮祖君丁”虽说不曾害人性命,那只是江湖传说,保不准杀人灭口是最安全的方法。 “快滚!本君没工夫与几个牛鼻子周旋!”金不换不耐烦地尖声吆喝道,面无表情,满眼杀气。 智愚老道心中松了口气,又为自己无能,不能夺得武林奇宝,以及保全本派武林声誉而羞愧,心里直念:太上老祖,恕罪!太上老祖,恕罪! 不过,老道搀着近前来的徒弟和师侄,虽说当着要“保护”的白文玉被人打败,肯定要失信食言了,好觉颜面无光,离开时,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喘一口气,声色俱厉地大声道:“金小鬼,今日之事,青城派与你势不两立,到时自会找你算账!白施主,老道先前之约,依然有效,到时找你,希望你好好保管身上之物!走,咱们后会有期!” “矮祖君丁”金不换被人骂小鬼,顿时像被踩了尾巴般跳起来,右手猛然探出袖外,戳指离去的三道士背影,尖声唾骂道:“啐!牛鼻子老道,以后别犯在老祖手中,否则,下手再不留情!后果自知!” 白文玉对智愚的话和三道士的离去,毫不在意,只是冷哼一声,顾自伴着宝马儿,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纯白的鬃毛,甚或对“矮祖君丁”金不换也不理会,熟视无睹,静待后半场武打戏的开始。 “嘿嘿,小子,现在该咱们了!是自己交出东西来呢?还是本君亲自来取?”金不换满以为,先前的一番杀鸡给猴看,总能有点效果。眼看现时武林人物疯找的三大宝,唾手可得,心中难免有些志得意满和欣喜,浑忘了来此的目地了,地上的金银财物,看也未看一眼。 白文玉方始抬头看一眼,俊目中神光一闪而逝,停手在马颈根部,嘴里淡如烟地冷冷道:“是吗?想要属于在下的东西,就看阁下本事如何?有没有能耐拿去?不过,在下当你是个英雄好汉,不与你计较,咱们还是各干各的事最好。” “矮祖君丁”金不换出道近十年,别人看见他,只有浑身打哆嗦的份儿,虽如此,自身侏儒残缺,其自尊、自卑和傲慢交织,是常人不能理解的。他这种人,最怕受到轻视和怠慢,听得白文玉称他为英雄好汉,顿生好感。不过,还是绝世奇宝占了上风,心一横,作霸道模样大喝:“小子,不要花言巧语糊弄本君。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交出三件神物,走路;二是,别怪本君心狠手辣,性命和神物都留下!” 白文玉正待发话规劝,耳中倏闻林中一棵树后,又悄然隐来一个武林人物,心想,今天麻烦事可是没完没了,这是什么世道? “既如此,来吧!在下奉陪到底!”白文玉有点厌世恶俗起来,不耐烦地挑战。 “好,好,本君就成全你!接招!”金不换见白文玉脸色不好看,以为是针对自己,先前的好感,烟消云散,恶作剧的心态复萌,尖着嗓门一声喊,双肩左右摇晃,两只手突兀地从衣裳里暴长而出,一掌直竖向前击出,半途虚晃一下收回,右手握拳,孰地贴胸猛弹而出,劲道汹涌,令人防不胜防。 第二十四章 矮祖君丁﹙二﹚ 白文玉看见“矮祖君丁”金不换招式奇诡,攻势刁钻狠辣,身为“大悲龙隐手”、“天外来客”的传人,倒也不惧,只见他大踏几步向前停住,如渊挺狱岳般站立,目不斜视,左掌下垂,右掌平胸紧握,全身每颗细胞饱满绷紧,蓄势待敌。 刹那间,一道如钵盂的拳头,划破虚空,顿觉一阵空气摩擦的嘶嘶声响,搀和一丝丝尖锐的戾啸,毫无征兆地向白文玉胸口撞击而到。 闻声知警,白文玉眼神凝重,知道遭遇劲敌,不敢掉以轻心,天绝真力提至六成,眼见拳头摧枯拉朽地袭到,怡然不惧地单掌全力迎出。 “小换换小心!”一声压抑的娇呼传来,令“矮祖君丁”金不换吓一跳,略微迟滞一下,攻击之势依旧如流星赶月般快速不变。 “嘭!”一阵罡劲回旋,四周气流激荡,白文玉身子一阵摇晃,立马站稳,只是手臂酸麻,胸脯起伏,心血加快,让大脑有点眩晕不舒爽。 “矮祖君丁”金不换别看是一侏儒,个子矮小,二十几年的功力,并没有白练。当拳掌相交时,立觉不对,一股大力不但阻挡自己身子向前,反而令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退两步,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指骨要碎裂,一股钻心的奇特功劲,从拳背上势如破竹地穿破自己的护身气劲,循臂直击心脏重地而来,心中大骇。念动间,左手迅速击打自己右臂,以己之力,击散来犯之敌劲,灵巧的身子反时针迅速旋装起来,借机将外力全部排出体外,总算舒了一口气,没有让自己身体受损,倒也有点后怕。 想不到自己首发第一招,差点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小孩。或许是那声不该出现的惊呼,影响了自己情绪,自己也不愿往发声处瞧看,只装没听见。想想自己横行江湖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吃瘪,心中虽有点恼意和不服气,倒也不敢小觑眼前乳嗅未干的臭小子了。强摄有些紊乱的心绪,忘记烦恼,打点起精神,略微调息一下,伸手闪电出掌,扯着嗓子尖声吼道:“再接一掌试试!” 白文玉见金不换不知进退,依然不依不饶,激起了心底的傲气,也不答话,奋身向前,也不利用高度的优势,拳来拳挡,掌来掌护,脚来脚抵,只见他羚羊挂角,轻灵飘忽,如行云流水;一会儿掌势如风,一会儿拳影重重如铁壁,滴水难进,把成名十几年的怪杰异客,弄得手足无措,疲于应付,这才知道面前小子是不一般的难缠。 想想看,数百年前的“大悲龙隐手”元逸,乃不世出的武林奇人,竟打败当时武林无人能制的魔道第一高手“绝毒魔君”阴封,其传承的武功心法岂可被人小视。 金不换出道江湖这么多年,几曾被人这般戏弄,连别人的一丝衣角也没有摸到,心中能不焦躁而紧张吗?到这般地步,金不换本应找机会撤招罢战,可那丝夺宝之心如何能够熄灭?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在注视着自己,倘若连一个臭书生都搞不定,江湖上就没的混了,他丢不起这个人。难怪柔夷人看透了中原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子拼了!”金不换恼羞成怒地使出成名绝招,矮壮的身形却是暴然膨胀,紧接着右足朝地猛然一顿,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他整个人像一颗超音速的炮弹般崛起,双掌在空中不断虚幻变化,挟十成独门奇特功力,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向白文玉当胸掼去。 白文玉眼见来势汹涌可怕,避无可避,不得不打点精神全力以赴,身形陡变闪电突进,双掌幻化万千虚影,四周罡劲逆自然法则奇妙狂旋,震天撼地,其莅临天下气势不容阻挡。 “换换,不要!”一声情急的娇呼再次传来,紧接着,一条淡蓝色的身影,从躲藏的大树背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企图阻止金不换不要命的举动,她知道这种疯狂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两败俱伤,甚或是永远地失去生命! 谁知,那条淡蓝色的身影的出现,不但没能让“矮祖君丁”金不换停留一下,反而让他更加地疯狂到底,仿佛那出现的娇美的身影,是他心中难以泯灭的痛,是他宁愿失去生命也要让她悔恨的催化剂。 “轰轰轰!”接二连三地响彻天际的巨响,以及四散开来的泥屑枯枝,携带两股罡劲相撞而炸裂的余势,令那条迟到的淡蓝色身影倒飞而起,重重地跌落草地,马上痛苦地挣扎而起。 或许是那声情切意深的呼喊,或许是心中原本的宅心仁厚,白文玉眼见“矮祖君丁”金不换放弃防守地情急拼命,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不得不放手一搏了。原本是要使出由“天绝神功”的第二式“星辰冷落”感悟的掌式,携八成真力出击,幸好那声惊骇的呼唤,让自己想到与他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何苦与他一般见识,徒伤人命?急忙回收四成真力,可惜,遇到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未见得别人家会领情。 “矮祖君丁”金不换苦练集聚二十多年的真力,岂容小视。就在白文玉一念之间,真力消减时,两人拳掌连环相碰,一股锐利的奇怪功劲,沿白文玉双臂循上,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巨力撞击,全身一震,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口中发甜,身不由己倒退几大步,方始站稳。赶忙压住上涌的气血,然后内视检点,发现只是受了点小内伤,调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无伤大雅。 可“矮祖君丁”金不换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只见他乱发根根直竖如针,沾满泥屑,原本童颜的五官,痛苦地挤兑在一起,口里流着血,双眼紧闭,眉头直皱;一个矮小的身子,瑟瑟跌坐五丈外草地;原本硕大的衣袍,破烂不堪,仿佛就是一个弃儿被包裹在襁褓里,显得那么无助、可怜! 他倒不可怜,一张清秀干净的玉脸,像云一样,浮现在他头上,接着一双粉嫩的素手,为他轻拈头上的杂草泥屑。远处的小小冬鸟在低吟徘徊,四周凄美的山峦寂静寒肃,但闻香风扑面,一滴,两滴,三滴,颗颗泪珠抛洒人间,滑落金不换短小的脖颈里,让他疗伤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备受着灵魂在炼狱里的折磨。 “小换换,你总算来了,妾身也能看见你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躲着我?可知道,妾身好苦,好痛苦!自从那个死鬼,新婚之夜,和我哥被突然召回京师,后在当今被掳之地,一战而死,我哥重伤逃回,妾身就成一个未亡人。想当年小时候,你在妾身庄园里,我们过的好幸福、快乐,我总是欺负你,恶作剧你,你都不生气,还自责哄我,逗我开心。‘小娥,小娥,山里有只小呆鹅,啃着草儿吃着螺,忘了爹娘,忘了哥!’妾身好想再听你唱这首歌!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在你屋里,咱们用枯草涮锅,你煎的新麦子葱花饼好香!唉,想当年爹娘逼我嫁人,妾身宁死不从,他们知道妾身的心里一直想着你,他们认为你不过是家里的一个佃客,又矮又丑,怎比得上京师神机营的百户长?可是,妾身就是喜欢你,可以欺负你,也不生气,还要千般疼爱!你也不会娶了我后,像我爹一样,冷淡我娘,娶了二房三房,还要七八房!唉,对不起,最后,妾身还是没能抗住,被爹娘要祸害你而唬蒙住了……” 白文玉远远地靠着龙儿宝马,看着那个美艳少妇,身披淡蓝色长长的披风,包裹着曼妙的娇躯,低头对着金不换如泣如诉,听着他们的凄绝情事,深深地被打动,就不知那个偏激的家伙,要怎么样? 那叫小娥的美妇说着说着,心绪激荡,一双美丽的纤手就要抚摸金不换抖动的脸。 “哇呀!郑,郑小姐,别这样!”金不换突然双眼大睁,扭头躲避,猛吐一口污血,把郑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双手停在半空。金不换趁机身子一下子弹起逃开,就像被踩了尾吧的小狗狗,速度飞快,本来就是嘛,郑小姐不是唤他可爱的“小换换”吗? “你,你,你没事吧,小换换?你叫我什么?”郑小姐蛾眉轻蹙担心地询问,然后反应过来,计较金不换对她的称谓,马上有一种要翻脸的感觉。 “没,没叫什么?我说彩娥,不,小娥妹妹,行了吧。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不知道?”金不换察言观色地改变着称呼,直到郑彩娥美蛾舒展,方始心中落下一颗悬着的石头,说明他情爱无悔依然在乎她! “我怎么不能来?若非我暗招‘西蜀五杰’,来盗我爹进京的贿银,还招不来你呢。”郑彩娥有点得意地娇笑,为自己计谋得逞开心不已。 “什么?是你勾结外人盗取老爷的财宝?难怪贼人轻车熟路,毫无阻碍地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庄园。”金不换恍然大悟地拍头自言自语,手上衣袖破烂飞舞,甚是滑稽。 “什么勾结外人?说得这么难听。我郑彩娥就是看不顺爹那种欺男霸女的德性,家里早已富可敌国了,还要花尽心思占人土地,剥削穷人,抢人妻女!这些财物,还不是拿到京城去孝顺权贵的,好保佑他富贵到底,让官府保护他不被流民百姓侵害!”郑家小姐有种,满脸愤恨不平和无奈。 “好,好,你有理,我不跟你争。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会连累你的!我要走了,师傅还在等我!”金不换知道争不过她,当着白文玉说这些事不好,恐怕传出去,对郑彩娥不利,干脆摊牌道。 “不准走!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我!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好不容易借机逃了出来找你!”郑彩娥急了,腾身就往金不换站立处跃去,她也是身俱高明武功之人。 金不换见郑彩娥向自己扑来,知道一旦被她缠住,要想脱身就难了,他何曾不想跟自己青梅竹马的人,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可是自打拜师为徒,就答应师傅的事,是不能食言的。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有了师傅,他才有了一个真正的家。想到这,再不犹豫,强忍伤痛和心疼,转身就逃。 “嘶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嘶声,人声鼎沸地奔跑声,打破了山川四周的沉静,显得喧闹、嘈杂起来。 “不好,是我爹带人来了!哎,小换换,别跑!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娘也要抓到你!哎,小子,姐姐做主,这些金银珠宝归你啦,反正都是不义之财!妖孽,害人精,你不知要祸害多少痴情怨女?姐姐走啦,要不是心有所属,姐姐也要倒追你!嘻嘻!”这任性的郑家小姐,追人就追人嘛,还有心思后面来上这么几句调侃白文玉,不带这样的嘛,把个白文玉弄得郁闷不止,暗想自己真的是个多情种吗? 白文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一片竹山小树林后,自己也显得茫然无序,想想江湖上针对自己的种种危机,将来肯定是凶多吉少,磨难重重。 第二十五章 单骑赴会 青衣江,一条美丽多变的江河。沿江的滩涂、岔河随处可见,水势平淌,难辨主流。有的地方,可就是“崖如刀削,壁立千仞,中通一线”,实在是“惟天下之至险”。在这个冬天里,它平静如溪,清澈涓流,温婉动人;在夏天的洪水期,那可就是暴虐汹涌,在入峡方束的地方,它势若龙腾虎啸,威势惊心动魄,其天威不可阻挡。 这儿就因为滩涂甚众,图纹石类中的佳品繁多,枯水季节的卵石滩上,随处可见光滑纯净的卵石,触手温润细腻,色泽如玉,有墨青色的、青蓝色的、以及灰白色的,还有石上纹理奇妙绝伦地构成人物、动物,惟妙惟肖,让人爱不释手,喜爱不已;有整体构图简洁而饱满,色泽明快对比度好,清晰耐看的等等。 就是这么个地方,有一座古老的战略重镇,名叫雅州城,曾经是中原帝国与周边各个少数民族必争之地。所以,地势崔嵬险要,挞伐不断,蓄养多少英雄豪杰! 午刻已到,狭长的街道上,那石板拼凑的路面,被上午一场绵绵小雨,淌得湿漉漉的,使石板下的泥浆成糊状翻出。本地特殊的地理气候,冬无严寒的,就因为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使得今日里,人们感觉特别的萧瑟寒噤,再加上满城弥漫的浓浓杀气与紧张,所以街上的行人过客,越发的稀少了。 奇特的是,城中各处客栈、酒店、餐馆,几乎都坐进了一些携带兵器的江湖侠客异士,令老城中的居民惊疑又惶恐,当然更是小声纷纷议论猜测。最后一致觉得,城里即将有大事发生,大家都同样好奇地期待着。 临近城门口,有处可容数十人用餐的双层大酒庄,外面地坝宽阔脏乱,屋檐下摆了一溜粗糙桌凳,这是供赶路的车夫、下人便宜餐用的。庄内下面一层,是略微体面一点的客人用的,饭菜的价格当然比外面要高一点。楼上可就装潢的气派豪华,厨子也是当地有名的名厨,是当地达官贵人最佳的去处。 当然,酒楼气派豪华,名字也要取个不俗的,就叫“雅味轩”,顾名思义,雅州城里味道最鲜美的地方嘛。 怪的是,上下两层,里面可是满满当当地坐着各类武林人物,奇装异服,背刀插剑,男女老少都有。门外那几个桌凳也没空着,甚至还加了几张桌凳,还有站着没地方的,徒自眉头紧锁,但依旧是满脸的紧张和兴奋。 酒庄生意兴隆,贵客满座,本该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儿。可是老板一家子和几个店小二,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却是满脸愁容,担心、无奈和小心翼翼,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面前桌上,都摆了几盘不值几个钱的菜肴,箸筷未动;一两壶酒,酒杯里的酒,满到是满的,可就是没人品尝一口,仿佛大家都在养精蓄如,等人一起大块剁唧剁唧,只把无数双眼睛,齐齐专注在城门口外,那条进城的大道上,脸上充满莫名地焦虑和不安。 老板明明白白,今日里可要亏大了,生意没怎么做成,说不定还血本无归。你看看眼前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哪里敢得罪一点点?看架势,今天酒庄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待会儿可要保佑酒庄损失小一点吧! “来了!来了!”突然有人打破寂静,紧张地惊叫。 远远地,但闻铁蹄声响,叩在青石板上,“踢得!踢得!……”让人血气下沉、郁闷;马铃“叮当!叮当……”相伴,声声清脆悦耳,使人感觉到马儿的雄峻优雅,缓缓经过一处花香鸟语、树木成荫的山间小道;仿佛孟春时节的阳光和煦,斜射道旁树林叶罅,光圈万幻,令满座的江湖豪客,心绪又舒缓宁静,使得满场的气氛显得怪怪的,不可理喻的。 半盏茶工夫,道路尽头缓缓出现一匹纯白如雪的异域宝驹,金鞯银鞍,金嚼头,光可鉴人,气派十足。那马上骑者,穿着也不俗,一袭洁白长袍飘逸,金色腰带缠身,头顶银针束冠,星目朗眉,顾盼神飞,潇洒自如。这还不算,只见他腰侧斜佩一柄剑鞘平凡的三尺青锋;左手挽缰,右手持一根晶莹剔透的七孔玉笛;足蹬一双青黑色的薄底快靴,马俊人俊,天下舍我其谁? 这就是那个峨眉淫贼吗?是那个杀害无数豪杰的凶手吗?难道此少年人面兽心吗?看见白文玉的许多人,心里都无端升起疑问,有些不可思议。 前几日,白文玉在一个叫洪雅的县城里,用郑彩娥送的金银,打造马鞍铁蹄时,突然莫名收到附近邛崃夹金山二寨主的约会信件,内容狂妄,盛气凌人。他本打算不用理会,但又一想,自己行走江湖,躲得过初一,未必躲得过十五。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改变低调行事的初衷,遂大张旗鼓地打造龙儿的鞍鞯,自己也精心装束一番,以此昭示天下:我白文玉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就是树正不怕影子斜。 此刻,他是来赴邛崃夹金山二寨主的鸿门宴的。 一路上,白文玉根本没有把今天的约会当回事,放马缓骑,欣赏沿途美丽气壮的大好山河,慢慢悠悠,闲庭信步,反正约会的时间充足。 当看到城门口时,一眼就望见那座引人注目的双层大酒庄,满满当当坐着神色怪异的江湖人,搞怪似地把视线齐刷刷射过来,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猎物,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一见白文玉出现,酒店大门内,马上涌出一群穿戴整齐华丽的武林人,一个个步伐矫健,太阳穴高高隆起。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汉子,狐皮裘衣劲装,腰挂一把连鞘大钢刀;面相凶猛剽悍,虎目威棱四射,隐隐闪露咄咄噬人杀机。后跟一个师爷打扮的五旬老头,山羊胡子,满脸猥琐,只是那对骨碌碌直转的眼珠子,显见是一个机敏、狡黠的老狐狸。 其余人等,以两人马首为瞻,面相严肃尊严。 那汉子见白文玉停骑,轻松下马,背后立马有人指点,脸上假装大为惊讶,遂点点头,立刻大踏步向前,傲然抱拳,粗着嗓门幺喝道:“想不到阁下胆量非凡,有勇气孤身前来赴会,我夹金山二寨主轰天豹苏明佩服之至!佩服!” 白文玉出道江湖不久,怎知多少江湖礼数规矩?只是执礼淡然一笑,明知故问道:“苏寨主,不知何事相邀在下?” “轰天豹”苏明闻言,顿觉无趣,想不到面前小子,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心中微恙,到底大事为重,咽口气,故作大方地干笑道:“嘿嘿,不急,不急,且请到酒庄内稍事歇坐,边喝酒边谈,请!” 未等白文玉答应,便闪身单手做个请势,背后人立马手按兵器,让出一条人缝,直通店内主客座位,那架势,大有你有胆来了,就别想再轻易地离开! 白文玉熟视无睹,心里冷笑,面上丝毫没有惧色,冷峻地说声“请”,放马店外,顾自行云流水般走进店里主座。尔后,“轰天豹”苏明等像防贼似地紧跟入内。 “天绝侠客”白文玉已经到来,立刻惊动全城各处的江湖人士,纷纷闻讯赶至,把酒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有捡便宜的,有冷眼旁观找机会的,不约而同像赶集似的,简直比一场武林聚会的人还多。 话说酒庄内,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各怀鬼胎,到底都还是文明人嘛,礼貌还是要的,所以众人客气地分宾主坐下,却没有一个人动筷箸杯盏,都是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轰天豹”苏明大马金刀坐在首位,显得八面威风,意气昂扬,身后还直挺挺地立着两个劲装大汉,各自抱着一柄带鞘大砍刀,四双眼睛无礼地盯在白文玉脸上。 白文玉满不在乎地坐在客位上,手握通天玉笛,一手顾自斟一杯酒,放在唇边轻饮,只等这些人如何鸣锣开场。 “白小贼,你在峨眉金顶,残害武林同道,抢走‘昊天神玉’,焚烧千年古刹,并且更无耻地奸杀天香宫的夏玉蜓夏女侠,其手段毒辣惨绝人寰……”“轰天豹”苏明旁边座位的师爷模样的老头,率先发难道,语气阴鹫,充满挑拨是非,借以激起武林人同仇敌忾的气势。 “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峨眉金顶之事,并非在下所为,在下只是适逢其会,替人代罪,言尽于此!如果不信,天理昭彰,自有大白世间的一天,用不着阁下来指责?”白文玉毫不客气地打断老头的话语,声音冷峻,满眼愤怒。 “嘿嘿,老夫‘追魂手’公羊舒,乃幽冥谷大师爷。阁下狡辩如斯,天下人谁相信?人证、物证俱明,看你今日如何逃得众家好汉的公道?”“追魂手”公羊舒面带愠色,自报家门,又撺掇在座诸位豪杰联手对敌,保证万无一失,想想峨眉金顶一役,一宫二谷三大堡,那么多英雄好汉在场,都没能擒获此子,何况自己这帮乌合之众?看似人多,能打的高手却没有几个,而那些强力援手却迟迟未到,不知什么原因。 第二十六章 大意失荆州 不过,”“轰天豹”苏明居心叵测地接着话说,“本寨主要与小兄弟打个商量,只要小兄弟答应,什么事都好商量。本寨主可以百分百打包票,只要答应,在座的诸位英雄好汉、朋友,都会看在薄面上,不但不会为难小兄弟,还将同小兄弟交个武林朋友,荣辱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好不好?” 白文玉知道对方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要唱一出夺宝的双簧戏,把自己当三岁小童。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糊涂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多谢各位英雄好汉的款待,诸事好商量,不知苏寨主何事?但请明言,小弟斟酌斟酌。” “既如此,咱们兄弟俩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兄弟把‘天魔剑’、‘通天玉笛’、‘昊天神玉’让出来,交给本寨主暂时保管,到时小兄弟归顺本寨,坐一把交椅,本寨主看谁敢为难本寨的小兄弟?哈哈哈!”“轰天豹”苏明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那种“山野豪气”袒露无遗,一般人很容易被骗入毂中,相信无疑有他,倒觉他是个好人。 可惜白文玉不是一般人,而且是不是一般人中更加不一般的人。想想自己被天下武林人冤枉,又无处申述,还有天下武林人的贪婪,与觊觎宝物之心,实在是对天下武林人失望之极!痛心之极! 想到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拯救天下武林人心为己任,虽说今日之会难善了,依旧激起一股万丈豪情,一时忍耐不住,“啪!”地将手中玉笛,拍在面前桌子中央,霍然站起,铮铮铁骨地大喝道:“既如此,看尔等如何要在下交出三大神物?” 眼见桌子上的通天玉笛晶莹玉润,流光溢彩,甚是诱人如梦如幻,引得远处坐着看不见的人,霍地站起,伸颈待戳般要看个究竟,满眼都是绿光,恨不得瞬间攥在手中。 “不知‘天魔剑’、‘昊天神玉’可否也让我等见识见识,以饱眼福?”“轰天豹”苏明强耐心中激动,故作镇定,以毫不在乎的口气言道。 白文玉心底里冷笑着淡淡摇头,傲然道:“在下利器可不是你们想象的‘天魔剑’,而是在下师父传承几代的‘天绝神剑’,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宝剑,剑出必见血,见血必封喉,不看也罢。‘昊天神玉’乃武林不世出的千年瑰宝,在下也想拥有,诸位能否告诉在下,此物下在哪里?” 众人闻言,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面前的通天玉笛可是如假包换的唯一真品。虽说有点失望,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就是心底直打鼓,宝物只有一件,僧多粥少,要想得到天下至宝,恐怕待会要死好多人。 “轰天豹”苏明却没有想这么多,到底是老子的地盘,老子人多势众,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看谁敢跟老子抢?宝物自是我夹金山的囊中物。想到这,正待威逼利诱地要白文玉交出通天玉笛,猛地腰间被人一戳,心中恙怒便要发作,扭头一看,原来是幽冥谷的大师爷“追魂手”公羊舒,这个人可是万万得罪不得,只见他山羊胡子往下点,骨碌碌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停留在白文玉腰间的宝剑上,脑海里灵光一现,恍然大悟,自己差一点被眼前小子蒙混了去。 “嘿嘿,小子,本寨主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大家就是想看看你腰里的宝剑,是不是‘天魔剑’,一看便知,这有何不可?大家说,是不是?”“轰天豹”苏明别看面相粗犷不羁,能坐到名动川西北绿林的夹金山二寨主,可不是省油灯的主。 “是!是!是!”众多江湖人齐声大吼道,震的酒庄掌柜一家子和店小二,索索发抖。 白文玉不为所动地暗含一层内劲,盖过众人呼声坚决道:“不行!在下说不行就不行!宝剑是师传之宝,在下有责任保它绝对安全!” “轰天豹”苏明乘机恼羞成怒地暴戾起身,猛地一掀方木桌,挟劲砸向白文玉,张嘴大吼:“狗东西,不识抬举,老子先教训教训你!看掌!” 活该今日有事,也是白文玉年轻气盛,自认艺高胆大,有些掉以轻心。 就在“轰天豹”苏明动手的同时,突然店外传来宝马龙儿的一阵惊嘶,接着传来数声大吼:“快拦住它!狗畜生,马蹄子厉害,要伤人性命!小心!” 白文玉变生肘腋,略微迟疑,谁知那“轰天豹”苏明旁边的公羊舒,配合完美,“追魂手”绝非浪得虚名,快捷出手,闪电般抓住翻落的通天玉笛,撤身欲走。 万想不到二人如此卑鄙,此时方知与虎谋皮,不啻害了自己。立时怒发冲冠,弹身伸腿踢碎桌子,任凭劲射的碎木屑打在身上,好生疼痛。一刻不停,借势一拳击向甫自攥笛在手的公羊舒面门,一手闪电伸出欲夺回玉笛。 还是迟了,那“轰天豹”苏明目睹白文玉的神勇,也不敢掉以轻心。见他自顾抢回通天玉笛,以为有机可乘,猛地出拳侧击软肋大穴。拳风虎虎,白文玉身形略滞,就这一瞬间,“追魂手”公羊舒已牢牢握笛手中,立马不加思索地暴退,撞碎一张半座江湖客的饭桌,一转身,直扑空闲无人的后窗窗口。 一见动手,酒庄内立时大乱,掌柜一家子和几个店小二,慌忙挤进柜台抱头趴下,免遭池鱼之殃。夹金山的人和店内四肢发达的江湖人,纷纷站起,摩拳擦掌,踢开身边的桌凳,一时间,杯盘碟子饭碗打碎的响声,和筷箸散落地面的哗哗声,不绝于耳。 “哪里走?”白文玉一掌震退挥拳而至的“轰天豹”苏明,大喝一声,腾身就追公羊舒。刚追的几步,左右两旁刀锋杀气凛冽,逼得白文玉不得不停步拒敌,晃眼间,“轰天豹”苏明的两个保镖,不要命地一个以刀劈华山之势,当头劈下;一个以铁锁横江之势,拦腰砍到,功劲十足,狠辣狂暴,大有不死不罢休的气势。 白文玉大意失荆州,被人当面抢去“通天玉笛”,心中懊悔不已,愤怒万分,见有人阻路拦截,顿时气血上涌,出手再不留情。但见他快速摘下腰畔连鞘宝剑,握在手中,全身肌肉充满活力,脚下奇奥地变换步伐迅速移动。转瞬间,他像变魔术似的,往来腾挪,让人眼花缭乱,让两个挥刀大汉和“轰天豹”苏明的攻击,枉费心机,一一落空。 突然,“啊哟!啊哟——”两声传来,众人还未明白咋回事,就见两个如山的大汉,抛刀人飞,一人撞在人堆中,一人砸毁几张桌子板凳方才安歇,这人最惨,衣裳褴褛,满脸是血,甚是恐怖,却只是外伤,无伤大雅。 这下,酒庄内形势大乱,机灵的赶忙往楼上挤,无法上楼的,只好尽量靠屋墙躲避,免遭误伤,或则养精蓄锐,寻找最佳时机出手占便宜。 就这一耽搁,“追魂手”公羊舒已闯过几张桌面,虽说有人偷袭拦截,但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得骨断筋折,往两旁直退,阻碍了更多有心人的攻击。“砰!”地一声,震碎临靠后花园的木质窗格,没有一点犹豫,腾身穿窗而出,满怀欣喜地奔窜,落地时,还打个趔趄。 白文玉心中着急,身体鬼魅般地连闪,从几个夹金山喽??员呋喂??返酱扒埃?曳沙就林校?┘?白坊晔帧惫?蚴娓崭赵旧虾笤焊咔剑?琶μ崞?萆碛?贰k???澈蠼鹑姓鸩??钊搜??鲁粒?还珊??辈灞承乃姥ǎ??恰昂涮毂?彼彰魍雒?拥杜?痢v坏梅牌?敬白啡耍?枋菩?抛?恚?怨殴值慕嵌龋?愎?斗妫?裢诽嵬弱呦蛩彰鞲共康ぬ铩?p>  那“轰天豹”苏明身经百战,刀势落空,也不慌张,略退一步,觑着机会,回刀再砍,另有三个头裹灰巾的手下,从上中下三路出击,配合自家寨主攻敌,还有些手下,执刀围成一圈,警惕地包围住战场,以免白文玉逃跑,也防备外人的趁火打劫。当然,那些与夹金山无关的江湖人,大部分退后,乐得一旁观战,等待蚌埠相争,渔翁得利,这有何不可。 白文玉对今日托大,损失惨重,心中着实懊恼不已,把一腔怒火,欲发泄在任何攻击自己的人中。双掌一按近处一张桌面,避开苏明与手下的的夹击,飒然凌空跃至店中空场,放弃追踪公羊舒的念头,尔后昂首卓立,俊目棱棱闪光,煞气逼人地一扫满场的众家豪雄,满是不屑,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讲一点江湖道义。 “轰天豹”苏明满含功劲的一刀再次落空,气往上涌,当着这么多江湖豪客刀刀落空,一张厚脸皮确实有点挂不住,你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吧。目光闪动间,发现白文玉站在场中冷笑,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拼着老命连人带刀地狂扑过去。 白文玉痛失宝笛,眼见罪魁祸首自投罗网,冷笑一声,右手剑交到左手,全身天绝真力快升到五层境界,身形一动,右手铁拳出击,一拳摧枯拉朽般地打在“轰天豹”苏明左肩,“咔嚓!”一声鸣响,苏明整个人就像狂奔的马车,突然眼瞎撞到一座大山崖,左肩知觉消失,全身巨震,倒飞空中,然后砸碎一张翻倒的木桌,跌落满地碗筷瓷渣的地面,扎得痛上加痛。 另外三个苏明的手下更是不济,三下五除二地打翻在地,丢盔卸甲,被白文玉点了软穴,徒自躺在地下不能动弹分毫。 “二当家受伤了!快去救他!兄弟们,不要忘了寨规,贪生怕死者,杀!冲啊,杀了这小子!为二当家报仇!”有那“轰天豹”苏明的忠心手下头目,关键时刻表忠心,指挥余下的夹金山山寨中喽???灰??爻迩拔Чァ?p>  这还不算,二楼梯口有那奸诈阴险之徒,趁势起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要听他巧言谎辨,他手上肯定是‘天魔剑’,‘昊天神玉’也在身上!此时不抢,还待何时?冲啊!” 武林三宝,能得一物,便能无敌天下!贪欲是武林中人根深蒂固的劣性,因为有了力量,就变得强大;强大就能强食弱肉,弱肉就只能被强大强食了! 随着有人煽风点火,酒庄内立马混乱不堪,楼上楼下有一部分人自恃有些本事,跟着起哄,发一声喊,便往白文玉身边涌去。 白文玉看着这些纷纷扰扰扑上前来的人,有些哭笑不得,虽说自己武功高强,倒也不能乱杀无辜,即便眼前有些人杀人无数,该当受到惩罚,但不是现时现在,总得有证据才能定罪。不过,好汉难敌人多,还是到旷阔的店外地坝厮拼来得痛快! 主意笃定,白文玉接连打倒七八个人,眼看就要冲出门外,这时,意外发生,突地,一阵摄魂夺魄的厉啸传来。 第二十七章 黑虎金星 就在白文玉堪堪冲到酒店大门的时候,一股如柱的罡劲向自己涌来,不容他丝毫躲避。无奈,强摄心神,不管背后群豪劈、砍、搠来的各类兵器,矮身呈弓步射月,右手掌挟五层天绝真力迎击来掌,左手剑鞘往后一扫,挡开先袭而至的武器,然后护住背部要穴。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划过一条凶猛的黑影,两道如山的掌影瞬间相撞,轰然爆响,随着两声闷哼,一股强大劲罡旋流,锐不可挡地幅散开来,击断了两旁的木制门框,余势未歇,将偷袭白文玉的几名鼠辈,像被雷打一样,全身无力倒飞店堂,撞烂了薄木旧柜台,吓得里面躲藏的掌柜和小二魂飞魄散,纷纷抱头狼狈逃窜,自己几个人也摔了个七晕八素,鼻青脸肿。 这次白文玉被一股强力,逼得倒退几步,稍一分心,有那宵小之辈,乘机射出两枚毒蒺藜,正中白文玉左肩,立时感觉疼痛麻痒,知其蕴有剧毒,急忙运功收缩肌肉,并逼住毒气不让它侵袭。虽然他左肩受伤,又与来人硬拼一掌,罡劲波及五脏六腑疼痛难受,但是他依然像天神一样挺立,依然气势磅礴地望着前面那人,毫无畏惧。 风暴过后,一干还能站稳身子的江湖人,骇然大惊,呆立当场。 可怕的来人!六旬年纪,头发粗长凌乱,散披双肩;白眉吊眼,目光犀利凶残,无人敢视;脸面猥琐、古苍,皱纹重叠;颈挎一圈不知名的一根黑色兽筋,麻绳般粗大。身裹一件黑色虎纹旧锦袍,用七颗铜钱般大的金星镶嵌点缀,熠熠生辉,耀人眼目。脚穿一双青黑色的薄底快靴,湿漉漉的,满是泥浆,一看便知是星夜冒雨前来的。 有那见多识广之人,望见他插身背后的一根虎棒金掌,长达四尺,冷光闪闪,玄妙诡异,浸透出千年般的森森寒意,便知来人是谁,心底无端升起恐惧,全身颤抖,只想立马逃走。 目睹来者奇特凶相,猜知必是隐世多年的老怪魔头,难怪双方见面的第一掌,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他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日将遭逢生平最大的敌人,说不定是一场恶战。一念如斯,戒意陡升,运功震落深插双肩的毒蒺藜,一边送去一层天绝真力,勉强抵住侵袭的酥麻毒素,只能等战事以后,觅地疗伤了。 “‘黑虎金星’齐天兽!”那见多识广之人低沉地惊叫道。 这“黑虎金星”齐天兽何许人也?其实,上一辈的老江湖人都知道,齐天兽原本是齐天寿,当地苗人出生,年少时救了一个无法立足于中原武林的大魔头,拜在其门下。魔头死后,他便独自出没于滇西北苗疆一带,凶狠残暴,无恶不作,为非行歹,杀人无数,用腐尸之气混合当地剧毒之蛇,练习“黑虎尸毒功”,他的主要兵器就是背后的虎棒金掌,且暗藏厉害机关,这虎棒金掌也是他的金字招牌。 当他毒功练成后,羡慕中原花花世界,遂与人结伴前往江浙,沿途德性不改,杀人越货,抢人钱财。最可恨的是淫人妻女,祸害良家妇女,并加以杀害,引得中原武林各派震怒,纷纷派高手前往剿杀。谁知他奸似鬼,昼伏夜行,各个击破,少林武当首当其冲,纷纷折羽,伤亡了好几个二代高手,其他几派都或多或少有了损伤。这可激怒了各派,遂联合派出几名一等高手,在茅山一带相遇,大打出手。可是,甫自交锋,“黑虎金星”齐天兽就受伤严重,他见事不对,逃进一家农户以此为要挟。无奈,各派高手只好让他暂时离去。谁料这厮,杀了一个化斋的和尚,剃光了头发,换了一身行头,最终逃回了苗疆蛰伏。其后,为报复中原武林,数次潜伏化妆,暗地杀了一些各派江湖历练的徒子徒孙。所以,他被列为江湖黑榜捕杀之人,位居前三十。 就因他毫无人性,江湖上便将齐天寿的后一字改为“兽”,表示此人属“兽”类,没有人性。 ‘嘿嘿,想不到老夫,三十年未履江湖,竟还有人惦挂着!好好,不枉老夫当年一番道行!嘿嘿,小子,你就是那所谓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可惜,现在人们叫你却是‘天魔绝客’,与老夫有的一拼了,嘿嘿。”“黑虎金星”齐天兽假装惺惺相惜地怪笑道,其实是在暗暗调息先前与白文玉硬拼一掌,受了点不大不小的内伤,心中惊骇,要不然,他哪里会这么??穑?缇蜕锨吧绷苏馊槌粑锤傻男∈樯??p>  “在下正是白文玉,你要如何?”白文玉首次听闻江湖人改了自己名号,也不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哈哈,老夫总算连夜赶路,没有白来!小子,快交出‘天魔剑’、‘通天玉笛’和‘昊天神玉’,老夫饶你不死……”“黑虎金星”齐天兽狂妄霸道,还不是一点点的利欲熏心。 “来啊,要东西不难,手底下见真章,哪来这么多废话!”白文玉知今日赴会,准备有些草率,此时后悔无益,听得这些江湖人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来夺宝,心中有着无比的愤怒,干脆不再拖泥带水,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那夹金山的二寨主“轰天豹”苏明及一干手下,和酒店内数十个江湖人,看见了两人先前拼斗一掌的威势,知道自己这些人现在上前,只有自取其辱,故在一旁噤若寒蝉。 “黑虎金星”齐天兽向来傲慢凶残,如何受得被一“臭书生”当众叱喝?忍不住恼怒非凡,丑脸变得更加黑,白眉直竖,吊眼暴张,瞪着白文玉恶狠狠地威胁道:“好,痛快!老子倒要称称黄口小儿有几斤几两?到时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小子,看招!” 恶人就是恶人,假惺惺地话声中,“黑虎金星”齐天兽毫无征兆地一招“黑虎掏心”,直捣白文玉胸口,左手紧跟闪电出击,掌心漆黑,隐隐一股尸臭扑鼻而来。 白文玉早就有准备,同样毫不作势,左手握剑,忍着右肩疼痛,使出这几天由天绝剑式感悟的又一式掌法“潜龙焚天”,只见掌心隐隐一团红光欲脱掌而出,劲罡未吐,周遭的空气已然抽紧。略一停顿,眼见敌人来势,发动六层天绝真力,放手一搏,立马呼啸刺耳声起,白文玉单掌幻化无数晶莹玉掌,身子跃起,挟排山倒海、无惧无畏之势迎击而去。 “黑虎金星”齐天兽此刻方知白文玉的真正武功实力,先前一掌,自己占了偷袭的便宜,才略微占点上风。心底惊讶,这小子是怎么练的武功?自己真是老了吗?真的是后浪推前浪,一把老骨头要死在沙滩上? 想归想,手上可不闲着,齐天兽还是不信邪,依旧自恃毒功厉害,不退不让,只是加大尸毒功的力度,妄想一招制敌,威震当场。 “轰隆——”这次比第一次相拼的响声更大,劲气荡空回旋中,两人俱皆急促闷哼,身不由己地“噔噔”倒退,撞碎背后阻碍的桌椅、凳子,今日这酒庄老板倒霉透顶,兀自在墙角心疼流血,又无可奈何。 最终两人拼了个旗鼓相当,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讨了好去。 “黑虎金星”齐天兽今日也是鬼迷心窍,渴望夺得绝世宝物,练成奇功,再横行天下无敌,唯吾独尊!回手抽出背后虎棒金掌,熟练一拧棒身,便轻轻传来一次机括打开的响声。毫不犹豫,虎棒金掌立刻冲前一搠,一捣,棒端金掌就到了白文玉面门,狠狠抽了下去。 好个白文玉,窥眼不熟悉的兵器袭到,身法一变,快似急烟,“嗖”地斜飞而去,左摇右晃,不知咋地,人便到了齐天兽背后。 敌踪突然不见,“黑虎金星”齐天兽心里吃惊,浑身滴溜溜一转,便看见白文玉站在面前冷笑。心底怒火更盛,虎吼一声,震得观战的群豪浑身激灵灵一抖,倒退连连。 转眼间,两人又缠斗在一起,这时双方都打出了真火,往来腾挪,你来我往,如火如荼,满酒楼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尸味,逼得群豪纷纷逃了出去。也幸亏逃了出去,此时满店已是罡风劲急,狂飚乍然回旋,割人肌肤;风雷云动,天地黯然,早已东倒西歪的木桌、木椅、家什断裂横飞,碗筷盆碟碎屑四散激射。 又是数十回合,突然,震天撼地一声隆隆巨响,整个酒店墙倒摇摇欲坠,同时两条人影撞破临街窗格,木屑飞溅中,如两颗弹丸激射道路半空,又奇妙地互对一掌,各自喷出一阵血雨,然后一条黑影借势飞上临近的一幢瓦房屋顶,怪啸中几闪便消失不见。 而另一条白影,龙吟奇啸中,如星陨泄落,只向路上闻啸驰来的白色疾影跃去。瞬间骑在马上,还在群豪呆愣间,那疾影一阵惊嘶着人立而起,落下,又敏捷地调转马首起蹄狂奔,势如雷电地撞飞紧追马后的几名官兵,然后电似金箭一般,消失在惊惧、慌乱、愕然的群豪视野里。 最后,竟传来那几个被撞伤的官兵模样之人,东倒西歪坐在街道上,还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兀那小子,那是送给大将军的宝马呀,又让他给跑啦!我们回去要活不成了!” 第二十八章 心要何所依 这川西北的绵延无尽的山地,海拔高,落差大,气候又变化无常。先前还是亮晃晃的天空,转瞬,一阵暗云满天,竟下起了细密的中雨,那穿越峡谷的凛冽寒风,一路呼啸狂奔,肆虐 着崎岖山岭的所有生灵、植被。天地除了风声雨声,就还是风声雨声,如果有一个人独行,你会无端升起一种战栗和恐惧,甚或对大自然的根深蒂固的敬畏。 就在这样愁煞人的气候里,一条蜿蜒曲折的夯土官路,显得幽僻凄清,或者说无比的悲凉,它绕着裸露的砂岩奇峰山地,经过一片突兀的黑森林,然后折入了万山群中。 这里,已远离雅州城数十华里。 此刻,一匹光鲜神骏的白色宝马,背上驮着一个醉酒般晃悠的白衣少年,从一处山道突崖后转出,轻跑着,直奔道旁那片黑森林,好像林中空地,有一缕柴烟乱舞,想必那是一处山中人家,可以暂且避避风雨。 原来,白文玉带伤强运天绝真力,虽说打败了“黑虎金星”齐天兽,让他重伤远遁而去,自己也中了他虎棒金掌里射出的苗疆烈性剧毒,加上毒蒺藜里的一种北方阴毒,此刻这两种毒性,在他无法用天绝真力控制它们时,就在体内相互碰撞、追逐,企图都想侵蚀对方,然后霸占这个载体,让他失去生命的活力。也幸好如此,两种阴阳毒性相克,白文玉的生命还暂且无碍。 到底白文玉功力精纯,始终保持灵台清明,强提一口天绝真力,包裹住五脏六腑和丹田要害,否则,任凭你武功盖世,绝世英雄,恐怕也早已是凶多吉少。 天地间是如此地寒冷澈骨,而白文玉却发着高烧,脸上的汗水搀和着雨水,浑身阵阵发软,使得他在马背上左摇右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掉下马来了。 当他迷迷糊糊地晃眼看见道旁树林,鼻子里闻到了一丝柴烟,心底振奋,强打精神,轻拍拍龙儿马颈,那马儿灵性极通,慢走几步,靠近林边停住趴下,好让受伤的主人无障碍落地。 白文玉站稳身子,龙儿起身用脖颈轻挨着他,尔后伸出舌头舔舔他雨汗混合的痛苦的脸,仿佛是祈求什么?白文玉会意地微笑点头,吃力地用手指触碰它腹部一下,龙儿方才起蹄,欢快地朝道旁一处冬草肥地驰去,想必这一路跑来,它早已饿了,现在是赶忙去进食,补充体力。 白文玉有些苦涩地一笑,手抚了抚腰畔的“天绝神剑”剑身,想起自己大意失落的“通天玉笛”,满心的懊悔和愤怒。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江湖险恶诡谲,自己还是稚嫩了一点,想法简单,就因此吃了大亏,失了宝笛,身体也受了重伤。 站在林边,白文玉冒雨梳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后,方才忍着两种毒素在体内肆虐的痛苦,踟蹰地移步,从一条小道向林子里边缓缓走去。 谁知,不是冤家不聚头。刚深入林中,转过一道山坎,豁然看见了一处低矮的木架房屋,挂着许多风雨飘摇的兽皮,同时也看见了,此时此刻最不愿意看见的人。 只见房屋门开了一半,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三个女人来,前面开道的是一个丰腴圆润诱人的中年女子,披一件红色大氅,手握一把红穗斑斓的宝剑。后面出来的两人,却是天香宫那国色般的的少宫主——“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以及天香宫四季之三的秋雁女。 说也怪,这三个女人一出屋门,天空上的风雨就住了,漫天的雾云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卷帘着云布,拉开了遮蔽的无尽苍穹,注入视野的是纯净和温驯,是如洗的浩浩碧空。 “少主,天晴啦!”前面的中年女子,看了白文玉一眼,又看了看天空,好似松了口气道,却不见后面人回应,并且感觉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发现两人双眼直直看着前方,各自眼神不对,尤其是少主的眼神,特别奇怪,有欣喜、担忧、有羞意,还有无奈,总之是一个怀春少女特有的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心里难免咯噔一下,暗道:糟了,少宫主有心上人了。 “大胆淫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今日如何生逃我等之手?香妹,此獠就是咱们苦苦搜寻的那人!就是他害死了二姐!小心,此贼武功深不可测!少主,快发射信号,找燕呢姐和本宫人马到此!”秋雁女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迅速拔剑在手,一双杏眼紧紧盯住白文玉,只要他有一点风吹草动,手中剑必将行雷霆一击。 秋雁女一?,白文玉便知道这个女子可是天香宫宫中,最具实力之一的“四季”之末位冬梅香。别看她排序在后,看似个脾气暴躁赛如男儿的女人,与人拼斗,攻势总是如疯如火,凶猛绝伦。其实,她功力高超,心细如发,充满智慧,在天香宫中有很高的权威,除了宫主,四季的老大,就算她了。 听得三姐叱喝,冬梅香霍然回头,一双圆滚滚的媚眼瞪向白文玉,把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虽说他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看似受了重伤,却依然难掩一表人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这像一个恶满天下的淫贼吗?想到少宫主看到这个本宫的仇人,那种难以自拔的情态,让她心情复杂,满嘴里苦涩,胸腔里有无比的沉重和不安。唯有暗下决心,杀了此人,才能一劳永逸地断了少宫主的念想。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听得秋姨指示,反射般地从腰包里掏出一支响笛烟火,是武林人传声示警的必备之物,当然各家有各家的独门规定和想法,外人是无法知晓的。拿着响笛烟火,姚丽桃却犹豫迟疑,发还是不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少主,怎么啦?来,给我!”秋雁女不知她怎么回事,从少宫主手中接过响笛烟火,点燃,让它在刺耳声中升上半空,最后剧烈爆炸声,在群山中回荡相应。 冬梅香一时拔剑在手,咬牙疾步向前,怀着复杂心情,恨恨说:“雁姐,让小妹先来搏杀此贼!你为小妹掠阵!” 话尽,冬梅香蟠桃发髻一摇,略微臃肿的身材,曼妙一扭,就来到白文玉面前,目光灼人地看着他,挽一个剑花,回手落下以示请! 白文玉看见了三人,本想转身欲走,可是人家同样发现了自己,他如何好意思示弱,没得埋汰了自己的自尊心?更何况,自己想走,人家也未必会让自己走,只得站在原地,略显尴尬地看着三个女子,缓缓逼过来,静待一场艰苦的战斗开始。 而“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意外遭遇白文玉,不知何故,她浑忘了他是自己的仇人,她的小小心脏毫无征兆地“怦怦’直跳,怎么都按耐不住,响声如擂鼓一般,这可是打出娘胎,自己从未发生过的异事,充满了欣喜、快乐,又无比的羞意难当。自从金顶一会,她的丽海里,就不管不顾地深烙下面前人的身影,如天人一般行云流水,又潇洒俊逸,时常让自己午夜梦萦。她有一种直觉,一见面,就觉得此少年绝非害死夏姨的凶手! 此时此刻,再见白文玉,一双凤眼霎时清澈明亮,全身的血液和细胞,也都奇妙地兴奋了起来,这儿恶劣的气候和山地,什么都不是了,这全都因为看见了面前这个不打不相识的人,一个天下武林都在追杀的人! 白文玉傲然屹立原地,暗自叹息,恐怕自己凶多吉少,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虽如此,头脑里依然保持冷静、戒备,强提天绝真力,准备一场恶战。 冬梅香冷眼目注对手,蓄势的手中宝剑,一泓秋水般映射着又见的朗朗天光,整个一片大地,呈现出一片肃杀迫人的森森寒气。 白文玉因为强运真气,五脏六腑几乎快被两种毒素侵蚀,使得嘴角缓缓沁出丝丝血液,一张天下无双的俊脸,惨白如纸,偌大一个身子,几乎要站立不稳了。但是他,依旧目光炯炯,面对敌人,右手缓缓摘下腰畔神剑,连鞘紧攥手中,毫无惧色。 这时,林内静默如斯,却传来宝马龙儿入林折断树枝的响声,以及马铃叮铃铃声,清晰悦耳。还有远方几匹骏马奔驰的马蹄声,吆喝声。 第二十九章 “圣医隐”皇甫盛 “小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日,杀了你,既给咱二姐报了仇,你身上的三样宝物,自然就归咱天香宫的了,何乐不为?” “哼,那就来吧,看你们天香宫有何本事,让在下授首?哈哈哈!”白文玉不怒反笑道。 “好,手底下见真章!你就多祈福吧!”冬梅香不假辞色地喝斥,心中按捺厌恶和愤怒。 话完,冬梅香凝神专注敌人,渐渐地,不知何故,看着敌人的貌相和流露出来的难掩气质,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不安和恐惧,几令她全身抽紧,不敢有一点大意和轻心,恐怕这是她出道江湖以来,每当遭遇强敌的一种特殊直觉感应。 突然,白文玉屹立的身姿莫名其妙地晃了一晃,冬梅香觑准时机,娇叱厉喝一声,腾身向前,手中剑虹一闪,天香宫绝学“飞天剑法”之首式“飞天虹影”顿出。别看她身材略微臃肿,平时走路行步有点吃力,但动起手来,却一点不含糊,圆润的腰身毫不作态,充满中性女人的柔韧和刚强,奔势如长江万流,剑气漫天飞舞纵横,劲道有柔有刚,凌空耀眼生辉。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乍见冬姨使出此招剑法,娇躯巨震,蛾眉紧蹙,眼里满是焦虑之色。她不明白,冬姨初次与人对阵,就使出天香宫镇宫的绝学,可知冬姨是如何怨毒白文玉害死夏姨!可是,当时峨眉金顶现场疑点重重,诸多矛盾之处,若他是凶手,为何当时衣冠楚楚,还要停留现场?再说,他年纪轻轻,一人能够害死那么多的人吗?后来却没有杀死一个人,他是杀死那么多人的凶手,为了逃命,还在乎多杀一个人? 这可怎么办?要知道,“飞天剑法”是本宫首位女宫主,也是创建天香宫的那一位先祖,百年前,因战争动乱,百姓民不聊生,而女性更是朝不保夕,因此,在勘破古敦煌壁画玄机时,悟出了一套狠辣独门剑法,以以柔克刚,绵里藏锋名闻天下,乃天香宫三大绝招之一,向不轻出,出则必伤人与五招之内,且见血必要封喉。 姚丽桃毕竟是未来天香宫的主人,年龄虽小,心思缜密,聪慧绝顶,可不是常人可比。眼见冬姨出手毒辣,心跳加剧,害怕她铸成大错,想也未想,忍不住脱口惊呼:“冬姨,不可!” 可惜,迟了。 白文玉目睹浩浩剑招来势汹涌,想不到一个女人会有如此博大的气质和能量,他已看出对方用意,必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他并不想伤害天下任何人,除非是自己血海仇人。此时,更不想与天香宫的人为敌,因为小时候,父亲曾经一次酒后,悄悄玩笑地对自己提过天香宫的事,当时年龄小,一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感觉好笑,又可悲!啥事?后文自有交代,此时不好说。 眼前局势,自己重伤在身,命悬一线,白文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昂然挺立,目光里更加灼人闪亮。刚才两股毒素,在此关键时刻突然再次交锋,令他全身剧痛难忍,差点立足未稳摔倒在地。就这一巨大破绽,那会不招致敌人致命一击,那才是怪事。 瞬间,一道道漫天交织如网的剑势,绵绵不绝,和着一声怒叱,以万钧之力当头盖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剑啸龙吟,划破晴空,接着一道更加骇人耀目的光晔,霍然升起,犹如雷电撕裂宇空那般威势,令天地变色,满场树叶瑟瑟剧烈颤抖。 两股力量相撞,强烈至极的劲气排空回旋,把秋雁女和姚丽桃荡出数丈外,让两人心底升起不好的感觉。 就在那道闪光里,立马出来一声惨呼,惊起一蓬血雨,紧跟一只白嫩的连裳玉臂,激射半空。但见冬梅香暴退数丈,一个柔软娇躯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若非右手剑凭感觉急撑地面,恐怕早已全身痛苦地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就在那道闪光里,白文玉也是闷哼一声,左肋贴胸处,被冬梅香剑网中暗藏的一点剑星,刺了个窟窿,幸亏冬梅香重伤及时,否则,白文玉性命不保,心脏被那“绵里藏锋”搅个粉碎。 当时他本想速战速决击落对手宝剑,使她知难而退,自己好伺机撤离此地。没成想,对方是势在必得的全力一击,自己也不得不全力应付。可是,由于强运天绝真力,身体内的两股毒素乘机各自侵袭肌体,精神和*的强烈剧痛,最终让他力不从心,无法把控拼尽全部真力的一击,眼看对方将会无法避免地死在自己剑下,不得不将手中剑一偏,劈向空地,自己胸部硬受一剑。 哪知道,这一剑不由己,还是出乎意外地劈断了一只胳膊,重创了对方。这下,与天香宫的怨就算真正结下了。 姚丽桃和秋雁女回过神来,双双尖叫着,飞扑过去,抱住几欲昏厥的冬梅香,惶急地惊呼、喊叫。可是冬梅香强撑着娇躯,目注前方,口里喃喃自语:“杀死他,快杀死他,他是祸根,他会害了本宫……” 白文玉力不从心的一剑,已铸成大错,身体早已是伤上加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想死在眼前这些人面前,恰好宝马龙儿快速驰近身畔,前蹄曲腿蹲下,迷糊中,白文玉借势踉跄倒退,入剑回鞘,仅凭一口真气,勉强跨上马伏在马背,趁姚丽桃和秋雁女失神间,策马冲出树林,急往深山驰去,转眼消失不见。 这儿是邛崃山群险要深处,海拔高度达四千米以上,山峰峻峭难行,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意外的是,在一处悬崖绝壁如刀削的山谷下,竟隐藏着四、五家散居组成的猎户人家。土墙茅屋,前后杂树包裹,箭竹森森;零星几颗果树裸露躯干,有着被野熊猫抓裂的斑斑深痕,还有几株翠叶常绿的奇特古树傲立挺拔。 时值深冬季节,大山里的气候与外面世界的温差很大,由于地处高原地带,显得特别寒冷沁骨;远远的高山顶尖,冰雪皑皑,寒雾缠绕。而小山谷里,在这个特殊的时节,有一段日子了,却没有雨雪的纷扰,倒也奇事一桩,令人渍渍称奇。 这日午后,阴霾满天,空气凝重低沉,整个山谷显得一片水瘦山寒,寂寞凄凉。 忽然,谷边一户茅屋人家外,马铃“叮叮”乱响和骏马阵阵嘶鸣,接着一个少年软弱无力的话声响起:“龙儿,闷苦你啦,想不到我白文玉的内伤如此沉重。唉,你快到谷外去接皇甫前辈,他怎么此时还未回来?去吧,回来咱们就吃午饭!” 话声一落,一簇深深箭竹林后,出现一匹神骏纯白的高头大马,一阵风地向谷外小路奔去,洒下一串由近及远的欢快马铃声,煞是悦耳动听。 “叔叔,”一个男童的声音传来,“爷爷说好回家吃午饭的,咋还不回来?我也去看看。” 话声中,箭竹林外,又冒出一个聪慧、清秀的男孩,八岁年纪左右。只见他站定瘦小的身形,明亮可爱的眼睛直往谷外张望,稚嫩的小脸上,满布担忧和企盼。 “麒儿,快进来,龙儿接爷爷去了。外面风寒大,看把鼻子吹得红红的,像个酒糟老头。”白文玉的声音传来,显得中气不足,毫无往日的阳刚之气。 “是,叔叔。”麒儿身法快捷地回到竹林内,来到茅屋门前,蹦跳几步,跳到无力倚着门框的白文玉身边,望一眼他苍白英俊的面庞,好奇地天真发问:“叔叔,爷爷说,你是跟坏人打架才负的重伤,那些坏人长的怎么样?能告诉麒儿吗?” 白文玉伸手将小男孩拉近身旁,怜爱地扶着他幼小的肩膀,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苦笑,眼望麒儿那天真的脸上,温声说:“麒儿,怎么说呢?有的坏人长得丑,像个丑八怪;有的长得俊,像个神仙;有的长得美,天上的仙女都比不上;有的长得平凡,像个老实人,你根本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有一点,不论美丑,他只要干坏事,欺负善良百姓,那就是坏人,就要与他们据理力争,铲除邪恶,保护好人。世上的好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大部分人都还是善良的,跟你爷爷一样!喏,麒儿,今儿早上教给你的步法练会了吗?” 麒儿闻得叔叔拷问自己功课,连忙严肃地回答:“谢谢叔叔教导,麒儿已经会了,不信,我给你走走看。” 话落,麒儿天真活泼地蹦跳到屋前空地,快速地有模有样摆动身子,穿梭来回跑一阵,显示下了一番苦功夫,在他这种年纪的小孩子,却也不容易,孺子可教也! 白文玉真心地满意笑了,想不到麒儿这么快,就初窥了“天绝幻”轻功步法门径,这可是他在这谷中养伤这段日子里,在天绝轻功原基础上感悟出来的更厉害的轻功,一旦练成,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由此看来,这小家伙天赋异禀,聪慧练达,未来前途武功不可限量,心中开心,不由一扫愁云,点头赞许夸道:“好,真聪明!麒儿加油!等你步法纯熟以后,叔叔再教你绝世剑法,加上我数日前传你的内功心法,只要你刻苦用功,坚持不懈,十年以后,江湖上将任你遨游,想去哪就去哪,无人敢抵挡!” 这时,谷外小道上,传来宝马龙儿急促的蹄声,以及“叮铃叮铃”马铃声。 白文玉面色骤变,急忙对麒儿说道:“爷爷回来了,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龙儿跑得这样匆忙?” 麒儿停住练功,答应一声,蹦跳着快速跑出竹林外。 白文玉目送麒儿背影消失,满脸疑惑、担忧,离开倚靠的门框,忍着浑身的剧痛移步出门,在茅舍屋檐下一截树墩上坐下,望一眼头上垂挂的几捆药草,口里喃喃自语:“唉,幸亏龙儿当年和它的西域主人到过此地做客,老马识途,倒真有其事。来到这里,想不到竟是父亲好友皇甫盛叔叔,当年在京城时常来家里做客,他可是皇宫里的御医啊,号称‘圣医’,来到这里就叫‘圣医隐’了,真是的。唉,想不到他也离开了京城那花花世界,一代医圣和他的孙儿隐居这荒山野谷,过着如此清苦简约的生活,真不容易啊!幸好,若非他在此谷隐居,一个月前,恐怕在谷外,我这小命早就呜呼哀哉了!真不知如何报答他老人家的救命大恩?” 一念未尽,竹林外传来麒儿的尖声惊叫,骇的白文玉全身巨震,“呼”的一声站起来,不知哪来的力量,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直往竹林外闯去。 甫自出外,就见麒儿牵着龙儿迎面来到身畔停下,这时马上坐着一个摇晃欲掉的银髯老翁,紫衣短裳被树枝挂破,胸前血迹斑斑,又好似与人剧烈拼斗过一般。 第三十章 要挟 白文玉目睹皇甫盛的狼狈样,心头“咯噔”一凉,猜知他遭遇敌人攻击,莫非是针对自己而来,那可就要糟了,那会害了祖孙俩。怎么办?我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连累了他们。 想归想,暂时他还是忍痛扶着“圣医隐”皇甫盛轻轻下马,满脸关切和担忧:“皇甫叔叔,坚持一会,回屋好好休息休息!” “圣医隐”皇甫盛闻言,猜知白文玉感觉到什么,心知肚明,苦笑一下,忍着剧痛不在乎地说:“没什么,采参时不小心,滑了一下,碰到石头了。老夫是御医,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没有大碍,世侄放心!走,进屋再说。唉,叫你别出屋,你偏不听!你功力尽失,风寒易侵,小心伤了心肺五肝,那可就糟糕透顶。麒儿,快扶着你叔,爷爷吃几颗养生丹就没事了!别哭伤着脸,让爷爷不高兴!” 一老二少相扶相携,说着话儿,慢慢进到茅屋堂中。 “圣医隐”皇甫盛刚刚坐下,还未喘过气来,就迫不及待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大拇指粗壮的人形血红人参,对白文玉急忙说:“快吃下,这可是数万年血线交界而形成的千年‘玉体雪参’,是数千年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今日天假老夫之手而获得,你命不该绝,可见这是你的天缘!快吃下,它可使你体内的两种毒素,化为抗体,从此百毒不侵,而且,你的内伤也会在月内康复,武功内力也会比以前更加厉害。咯咯!” “皇甫叔叔,侄儿不用,你快吃下它,你还要照顾好麒儿!”白文玉目光坚定地道。 “傻孩子,你皇甫叔叔已经老啦,身体内的七经八脉早已僵化,吃之无用,暴殄天物!听话,孩子,你将来照顾好老夫的孙儿就行。老夫跟你爹,是生死之交,咱爷儿俩有何话可说!”皇甫盛毫不犹豫地拒绝劝道,声色渐渐急迫,令白文玉再也无话可说。 无奈,白文玉满腹疑问,默默地伸手接过千年“玉体雪参”,触手微温,一会儿微凉,冥冥中似曾相识,又是那么熟悉的感觉。浑身一震,他想起来了,这种感觉,就是华山古洞里,在那张黑红玉床上练功的极寒极热的感觉,这两种力量交汇,造就了自己天绝真力内功的突飞猛进,年纪轻轻就步入化境;也就是这两种极寒极热交汇的感悟,令他应付极阴极阳的两种毒素攻击,才没有迅速被击倒,才能够将两种毒素压制到如今。 想到此,再不犹豫,抬手三口两口就将千年“玉体雪参”吃掉,入口即化生津,像干涸已久的土地,骤逢无尽的甘霖滋润,全身舒泰。 白文玉正待合目运功炼化这种天造地设之精华,猛地,丹田内一股燥热和着体内快速奔腾的血液,使他难以抗衡,最终忍不住吐一口紫血,头脑立感一阵强烈的眩晕,使得四肢百骸无力,然后毫无反抗地栽倒在地,便什么也不知道,失去了知觉。 “圣医隐”皇甫盛见此情况,担心的脸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振作精神,对一旁惊骇莫名的孙子爱怜不舍地说:“麒儿,你马上和叔叔的马儿到后山去玩耍,让叔叔的马儿吃饱了再回来,最好天黑前回来,爷爷要给你叔叔治伤,爷爷不能分心。唉,你将来——不说了,麒儿乖,快去吧!” 麒儿眼神迷惑地望着爷爷,看见他几欲老泪快要纵横的脸,不知所措,张口待问,却见爷爷瞪眼摇头不准问,遂不理解地点点头,满腹疑问,给爷爷说声“麒儿去了”,就一步一回首地跑出屋外,拉扯着白马龙儿到壁立如峰的后山去了。 “圣医隐”皇甫盛呆呆看着孙子弱小的身影,在凄厉的寒风中,渐渐消失,老眼里终于忍不住泪水淌下,顺着银色的长髯胡须,湿透衣襟,嘴里兀自言道:“麒儿,对不住了,爷爷不能好好照顾你了!希望你将来长大,练成叔叔的盖世绝艺,为爷爷报仇雪恨!” 只过了一小会,他收回目光,转注在晕倒的白文玉身上,歉意地道:“世侄,对不住了,昔年你外公和你爹救了老夫一命,今日老夫以命救你,算是报答恩公他们,也算了结一桩心思!只希望你将来照顾好麒儿,让他快意人生!” 他人一下子显得无比的苍老,佝偻着背,双手扶住旧木椅,吃力地站了起来,想了想,连忙蹒跚移步内屋,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柄连鞘宝剑和一本锦缎书册,剑乃白文玉的“天绝神剑”;书却是御医皇甫盛数十年医学上的成就和精华,是当时天下一本难得的医学奇书。要知道,那时候,流芳百世的神医李时珍还未出世呢。 “圣医隐”皇甫盛将剑佩在白文玉腰上,将书小心翼翼地塞进白文玉的怀中,然后一咬牙,奋力抱起白文玉走进侧屋。 一袋烟工夫,皇甫盛空手回到茅舍堂屋,伸手从壁上的一只葫芦里,倾出几粒赤色的丹丸,和水服下。然后端坐堂屋正中木椅上,闭目养神,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谷内暴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息闯进竹林,来到收拾工整干净的茅屋门前。 数声吆喝后,一群武林人,气势汹汹地涌进屋来。带头两人,一个赫然是阎家堡堡主“*妙君”阎中胜,另一个却是一个白袍冷面的清秀老者。 “圣医隐”皇甫盛倏地睁眼,神光四射,语气冷冰冰地对清秀老者厉声道:“司马无和,想不到你堂堂一代宗师,也来淌这种浑水,小心与世无争的幽冥谷,就因你的贪念而冰消瓦解,遗羞江湖!” 其实,他不知道,幽冥谷的大师爷“追魂手”公羊舒,已经为幽冥谷惹下了祸事,此是后话不提。 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闻言,老脸肌肉颤了颤,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漠然神情,平静地望着“圣医隐”皇甫盛,这个曾经医术武功名闻天下的奇人,如今已是日薄西天,垂垂老矣!心底没来由地一种感慨,人生太苦短,譬如朝露焉! “皇甫老儿,先前若非你溜得快,恐怕此时早成僵尸了,哪里还敢在此嘴硬骂人?嘿嘿,皇甫老儿,我阎中胜还是那句话,只要交出千年‘玉体雪参’和白文玉那小贼的下落,我和司马大哥马上拍手就走,昔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如何?”一旁的阎中胜干巴巴地说,语带威吓,没有丝毫诚意。 “住口,阎中胜!不要欺人太甚,我皇甫盛在宫中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看有没有用?”皇甫盛怒喝,双目怒火大炽,惹得心中受伤的肺腑,气血翻涌难受,不得不用自家独门功夫强行压制,这才好受一点。 “哈哈,皇甫盛老儿,别人当你是个人物,我阎中胜眼里,你不过是逃出皇宫的伤家之犬!今非昔比,皇帝回来了,你的末日就到了,哈哈哈!”阎中胜怒极反笑,得意忘形。 听得如此诛心之说,“圣医隐”皇甫盛反而冷静下来,知他险恶用心,欲激怒自己乱了分寸。他鼻子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地说:“别费心了,阎中胜,你一肚子坏水,男盗女娼的心思,难道我皇甫盛还不知晓?要千年‘玉体雪参’没有,什么白文玉不知道,就是知道,老夫也不会告诉!老夫不过老命一条,要拿,就拿去!” “*妙君”阎中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恼羞成怒,不由阴恻恻地一笑,恶狠狠地说:“皇甫老儿,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后悔!带进来!” 随着阎中胜转首对外冷喝,“圣医隐”皇甫盛心里升起不祥的预兆,浑身巨颤,几乎从木椅中掉坐地下。那司马无和倒负双手,始终面目表情,一言不发,略微与阎中胜保持一点距离。 “圣医隐”皇甫盛绝望地注视门外,只见相依为命的爱孙,被一孔武挽刀大汉,提小鸡似地提进屋来。麒儿一双离地的小脚,兀自踢蹬,一双秀目,圆瞪喷火,口角沁血,嘴里却紧咬牙龈,不说一句话。 突然,谷中接二连三地传来凄厉的悲嚎和惨叫,马上鸡犬沸腾,浓烟滚滚,火光映天。 “阎中胜,你过分了!”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一听,就知道阎中胜屠杀了谷中几户人家,要杀人灭口,心中有些愤怒和不忍,但碍于双方曾经的协议和共同利益,他没有发作。 “魔鬼,阎中胜,你这魔鬼不得好死!司马无和,你会后悔的!一群畜生!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事冲我来!冲我来呀!呜呜,你们牵连无辜农户,还算人吗?总有一天,你们这群畜生,会受到报应的!会受到上天无情的惩罚!”皇甫盛脸上的肌肉,扭成了一条条,嘴角渗血,其情状惨不忍睹。 “爷爷,爷爷!”麒儿挣扎着,欲扑向自己神似癫狂的爷爷,却因力弱无力挣脱。 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看见爷儿俩舔犊情深,实在不忍看下去,正待呵斥那冷漠无情的大汉,却听见“*妙君”阎中胜残酷地阴阴一笑,威胁说:“再不交出千年‘玉体雪参’和说出小贼的下落,可别怪我阎某冷血,下手毒辣,要拿你可爱的独孙子开刀了!” “圣医隐”皇甫盛是目前知道“天绝侠客”白文玉,不但是“剑王”之后,而且还有另一个重要的身份,也知道白文玉一身,关乎目前江湖劫运的唯一救星,以及当今朝廷社稷的安危。假如他一旦落入阎中胜、司马无和之一干恶人手中,不但性命难保,“天绝神剑”落入歹人之手,那江湖必定掀起滔天血浪,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天下朝廷也将岌岌可危,苦难百姓雪上加霜,我皇甫盛岂不成千古罪人,万世受人唾骂?更何况他乃恩公后人,老夫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事,终生羞愧难当! 他主意坚定,心地一下坦然,不由慈爱地眼望爱孙,咬牙说道:“麒儿,爷爷对不住你爹和娘的在天之灵,也对不住你!爷爷无力救你,可你千万别上这些坏人的当,胡乱瞎说!乖孙子,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将来为爷爷报仇,这些人都是最坏、最残酷没有人性的畜生!对不起了,好麒儿,爷爷要先走一步了!” 话尽,好一个“圣医隐”皇甫盛,猛地抬头仰天哈哈长笑,无惧无悔,老脸淌下悲愤不甘的泪水。接着,笑声嘎然停止,脸上肌肉僵硬,面上的血色好似被突然抽干,双目一翻,全身栽倒在地,一代医圣,就此自断心脉而死! 原来,“圣医隐”皇甫盛在山中采到千年“玉体雪参”时,恰遇闻知宝物出土和白文玉讯息的阎中胜一伙,由于昔年一段未了的恩怨,自是言语不和,大打出手。可皇甫盛心急白文玉的伤势,不慎受了重伤,若非阎中胜手下大意,加上地形山势熟悉,方才隐蔽逃生。想不到阎中胜能耐非凡,依然找到了此谷。早已受创的圣医岂能相抗,最后还要徒自取辱?所以,他早存死志,以保证白文玉的安全! 第三十一章 撕心裂肺 屋内众人,眼见皇甫盛自尽而亡,抢救不及,大感意外悻然。那阎中胜更是怒火无处发泄,伸爪抓过小男孩麒儿,瞪眼对着他恶狠狠地说:“兔崽子,快说出你叔叔和千年‘玉体雪参’在哪?说了,给糖吃!不说,嘿嘿,老夫就杀了你!想清楚。” 麒儿亲眼目睹爷爷被逼的自尽惨死,小小虎目早已充满仇恨的血丝,乍见仇人抓住自己衣领,机会难得,低头就是狠狠一口,咬在阎中胜手背上,痛得他条件反射地跳起身来,缩手举拳,怒骂一声,就待狠狠劈下,一掌将麒儿打死。 旁侧的司马无和,本着他平时不管世事的德行,早就冷漠地拂袖离去,此时他忍不住了,实在看不下去,身形一动,闪电伸手,一把抓住劈下的手掌,冷冷说道:“阎兄,算了吧,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见识?放了他吧,我们还是走吧!” “走?我们一无所获,老子心头不甘。”阎中胜挣脱被抓住的手,心中暗凛这司马无和,不出手不说,一出手,就让人防不胜防,与此人打交道,可要多个心眼啊! 想归想,他面上不动声色地伸手入怀,掏出一小玉瓶,拔出塞子,倒了点金创药敷在咬伤处,揣好玉瓶,修饰过的老脸?此时打扮与峨眉金顶大是不同?,换一种慈祥笑脸,低首温言对麒儿哄骗说:“小娃儿,只要你说出千年‘玉体雪参’和叔叔在何处?老爷爷我就给你好多吃的,玩的东西,还带你出山,去花花世界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 麒儿小小心灵,没有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他双拳紧握,忽然脑海闪过一丝念头:叔叔一定被爷爷藏在密窖里,坏人在屋里,叔叔一定很危险!嗯,我何不把他们引到断魂崖去! 心意已决,麒儿装出思索模样,然后假装天真地说:“好吧,只要你们不害我,帮我埋了爷爷的身子骨,我就带你们去! 阎中胜不疑有他,心中暗自得意小孩子家家好哄骗,连忙点头道:“好,好,这是一定的!” “不过,我得先给爷爷叩几个头,说说话儿。”麒儿说着,顾自走到爷爷尸首前,跪下叩了几个响头,然后趴下对着爷爷的耳朵,细声含糊说:“爷爷,麒儿去了,你放心,将来叔叔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他起身站着,像个小大人般地凝望爷爷冰冷的尸体,是如此地恋恋不舍,是如此地心中一阵绞痛。最后一抹忍不住掉下的泪水,咬破小唇,任其鲜血滴淌,一言不发,转身就朝屋外行去,大有爷爷教过的一句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阎中胜、司马无和怀着不同的心情,带着一干手下,紧跟麒儿身后,走出药味浓重的茅屋。 出得谷外,天空气候骤然突变,阴云密布低沉,寒风阵阵呼啸,紧接着开始下起了谷中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凄凄惨惨。走在前面的麒儿,忽觉心中一阵恶寒,弱小的身子禁不住瑟瑟颤抖起来。 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动了恻隐之心,毫无自觉地摘下刚披上的敞篷披风,披在他身上。可是麒儿一点也不领情,一把扯下披风,摔在地上,提脚加快步伐,走进一条长长的山湾,顺着一道陡峭的山梁,爬上了一座伸进云端的高峰。 这川西北的邛崃群山中的山,忒也崎岖陡峭了吧,到处怪石嶙峋,突兀迭起,人要是一不小心,滚下道旁山崖,只有死的多活的希望少。 一路爬行,对与阎中胜和司马无及几个少数高手来说,算是小菜一碟,而大部分手下,却是叫苦不迭,虽说爬山是他们经常干的事,而爬这样风雪飘摇又奇诡险峻的山,更要命的是,这里是高原上的山,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氧气就越少,这不坑人吗?不过,这些坏人活该!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爬过一道陡坡,走上最后一条两旁绝壁千仞的独梁,穿过一道荆棘丛生的阴地斜坡,到达了终点。触眼处,满是蔓草齐腰深,灌木低矮丛丛,败叶枯草稀疏,早被山顶的强风不知刮到哪去了,这儿如何能够藏人? 阎中胜心中早已有种不好的感觉,来到此处一望,突然发现脚下就是绝壁深渊,凌空突崖,让人魂断心惊,方知自己确实上了小鬼的大当,已是满脸变色。而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在一旁,嘴角暗带揶揄笑意,知他早就知道结果,却偏要看自己上当的笑话,更是怒上加怒,转头就要大骂。 不料此时,麒儿卓立万丈崖边,像一个小天神般悲怆地大声喝道:“狗贼子们,别想得到千年血参和找到叔叔!总有一天,叔叔会找你们算账的!叔叔——为麒儿和爷爷报仇——” 麒儿尖声呼叫着,纵身跳下绝崖,风声停了,他那稚嫩的童音响彻寂静天宇;纷扬的雪花住了,它们好想托起他那悲壮而弱小的身躯,把他留在世上,继续快乐地活下去! 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身形诡异地一闪,就到崖边。可惜迟了,探手一把却落了空,只得眼睁睁看着一个细小的身影,如陨星泄落,眨眼不见。一会儿,隐约传来一声高空落物,急速触地如腐革的响声,瞬息不闻。 他呆立断魂崖边,凛冽的寒风呼啸再起,任凭拂体割面,白袍飘飘,冷漠的脸上,第一次感觉到心灵震动引起地抽搐难受,第一次双目湿润,几欲滴下。 白文玉失去知觉地身躺密窖湿地,体内那千年“玉体雪参”自主化为津液,刺激的他浑身燥热,渐渐由丹田升起一缕细小热流,穿过任督两脉,循着体内七经八脉缓缓而行。只要他利用这缕千年“玉体雪参”化成的热流,假以时日,便能完全化解两种阴阳毒素,柔和自己体内“玉液琼浆”蓄积的天绝真力,其内功修为将会又是一番天地。 大约两柱香过,因千年“玉体雪参”最初药性的温烈而昏厥的白文玉,突然四肢颤动,神志逐渐恢复。他孤独地躺在冰凉的地上,却无力起身,缓缓睁开眼帘,但见四周一团浓重漆黑,空气沉闷潮湿,不知自己身居何处? 一会儿,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能够动动身子,忍着剧痛,手撑地面,慢慢爬起,立刻跌坐运功,按照“天绝神功”中的内功心法,借那缕热流,一点一滴地凝聚真力,然后流循七经八脉和任督两穴,直达十二重楼。霎时,灵台如明镜,耳力立见敏锐,恰好隐约听到头上地面,“圣医隐”皇甫盛斥骂阎中胜、司马无和惨绝人性屠杀谷中猎户,神智不由大乱,“轰”地一股血液直冲头顶,凝聚的真力如炸弹般在脑海中爆炸,白文玉立刻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就在他倒地不久,一种奇特现象发生,周遭的空气突然一点一滴地明亮起来,转动起来,越聚越多,越转越快,竟然将白文玉的身子缓缓托了起来,超乎自然现象地悬浮空中,紧跟着开始旋转,也越转越快。此时如果有人看见这种恐怖的奇异怪象,不骇得半死那才是怪事。 就这样转着,一转就是一个时辰,最后,那些空气中明亮的东西化为似雾非雾,一下子全部无声无息地从白文玉头顶百会穴钻入,消失不见。紧接着,白文玉的身子失去依托,“啪”地仰面掉落地面不在动弹。 其实那些明亮的东西,是隐藏空气中的一种宇宙简单的能量元素,在地球上无处不在,是惰性的。机缘巧合下,白文玉曾经服食天外神侠带到地球的玉液琼浆,那可是外星人改变自身基因的一种高效能量补品,却只是增加自己的*力量,而不能获得超自然的力量。当白文玉全身功力尽失,破而后立,又在一次大悲之时,彻底打开了自己脑域的神秘地界,他无意中,便千载难逢地获得了宇宙中一股神秘力量,自身会逐渐吸纳自然界中的能量元素,将来会越变越强大,绝不是“天绝真力”功劲可比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也是那异星光域凤毛麟角的。如果他知道这些,恐怕他自己会吓个半死,更何况,他那个时代,还根本无法理解现代科学的可行性。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当白文玉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全身*疼痛,而体内两种毒素消失得干干净净,当自己轻易地重新运功凝听时,头上地面已生息全无。只好摒出杂念,专心运功凝聚真力恢复体力。 这一忘我地运功,转瞬就又是一个时辰,总算恢复几层功力。他心急皇甫盛祖孙俩的安危,不等体力完全恢复,急忙停功起身,寻找洞口,钻出地窖,进至茅舍堂中,赫然看见“圣医隐”皇甫盛尸横在地,死不瞑目的恐怖模样。 白文玉心中的悲痛,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了,他含泪木立当场,忽想起天真可爱的麒儿,正要呼喊寻找,突然,一种心灵的感应,谷外崇山峻岭中,隐约回荡起麒儿的呼喊:“……叔叔——为麒儿和爷爷报仇——”。 这撼天震地的呼喊,直听得白文玉撕心裂肺,魂飞魄散,一声惨吼口里喷血,强运刚刚恢复的一点真力,箭射般奔出谷外,向着声源来处寻去。 终于,凭着灵敏的直觉,他在一处万丈断崖下,一片乱石堆中,找到了声息全无的麒儿。他那小小身体,从高空跌落,早已被摔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他双眼无泪地用手,轻抚麒儿那勉强未变形的脸,为他擦去血迹,还一片干净。内心里,一团三昧真火,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心脏,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衣物,他一点未曾注意到,围绕着他身体四周,有一团模糊的光晕,用肉眼可见地速度欢快旋转。 白文玉用身上的衣袍,抱着麒儿血肉模糊的小身体,回到山谷中的茅屋,正准备为他们处理后事,霍地,谷外山中传来数声高亢长啸,知又有武林中人来到。不得不匆忙分两次,将“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的尸体,转移出谷外隐秘地藏好,自己也寻一处秘密地,悄悄观察来的是些什么人? 第三十二章 知府家有儿女 白文玉恰好隐住身子,茅舍屋前,就闯来一帮武林中人,为首的正是害死乔大爹父女俩的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及儿子“幻影公子”王重真,还有一个大闹秦家庄的“黑煞蛇君”巫马师,也就是与情难师太厮拼的那个黑袍老叟,其余人等都是落魂谷的高手和喽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白文玉若非此刻重伤在前,功力未复,恐怕早已是按耐不住,从藏身处一跃而起,将一个个仇人碎尸万段。 无奈,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得不强忍悲愤,暗自咬牙切齿发誓:阎中胜、司马无和、王祖基父子,以及杀害我父母之人,我白文玉会让你们血债血还!就因这一念,白文玉心中不再心慈手软,莽莽江湖血腥浪起,邪魔外道魂飞魄散! 落魂谷谷主王祖基挥手止步,示意身后一个黑衣大汉进屋查看。谷主面前,那大汉欣然领命,动作麻溜干脆,身形展动,快如风地奔进茅屋,也不怕屋里有人加以暗算,看得王祖基眉头直皱,心里特不爽! 黑衣大汉在屋里仔细搜查一会,又奔出屋来到王祖基面前,执礼恭声道:“启禀谷主,属下已搜查完毕,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谷主要找的东西!可是,屋内有血迹和许多凌乱脚印,想必有人先我们得手了!” 王祖基一袭金缕黑袍,听完属下禀告,脸色立马阴暗下来,皱眉沉思一会,回头对“黑煞蛇君”巫马师道:“巫马兄,你看如何?” “黑煞蛇君”巫马师一张惨白的脸更显阴鹫,故作沉吟地抚脸一下,然后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回道:“依老夫之见,定是阎中胜和司马无和来过,据暗桩报告,二人早已查知昔年御医皇甫盛隐居此谷。老夫猜测,恐怕他们联合已经得手。不过,他们离谷或许不远,追踪到他们,还是有可能。谷主可要小心了,那两人合伙,实力大增,不可小觑!” 王祖基心中有些犹豫,到底武林宝物诱人,迟了,恐则生变,最后下决心命令:“追!一旦发现阎家堡和幽冥谷的人,不得擅自行动,立刻禀告,听候指示!行动!” 转瞬,落魂谷的一帮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文玉从隐身处出来,怀着满腔悲愤和复仇之念,找寻到一处风景宝地,盛葬了“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以及谷中几家猎户中的人。然后召回神马龙儿,摘下铃铛,换一副准备好的普通鞍鞯,将白色马鬃用丹青将它染成花斑色,自己回屋也易容变成一个黑面书生。其实,他不知道,因了脑域的大幅开阔,那异星改造人体基因的“玉液琼浆”,才开始真正完全激发,地球上到处游荡的各种无名能量元素,飞蛾扑火般地向他袭来,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洗髓伐骨,他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强大,流露出来的天然气质,无论他怎么化妆掩饰,都掩盖不住。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这种变化,外人是无法看见的,也难以理解的。 一阵忙碌后,已届黄昏,他知道此处不可久留,随时有武林中人来查探,需另找一处安身地方,好好练功疗伤。他恋恋不舍,最后,还是一把火,点燃了“圣医隐”皇甫盛隐居多年的茅屋小筑,离开了此地,开始了新的征途! 白文玉昼夜兼程,远离了小山谷。 这一日上午,他骑马奔上一条长长的官道,马儿蹄声得得,他一路奔驰,一路思量:怎生找到一处隐蔽安全地呢?毕竟自己伤势和功力还未真正恢复,目前还不能与人拼斗,暴露行踪。不然,趋之若鹜而来的江湖人,会让自己烦不胜烦。 西域神马果非世间凡品,电掣风驰,转眼来到官道一处险隘处,追上了一对护送新官家眷的马车队伍。 白文玉不得不缓骑赶路,慢慢经过马队中间。突然,队中一匹小红马失蹄,冷不丁惊落一个顽劣的小男孩,眼看摔在地上,非头破血流不可。 没办法,武功恢复一半的白文玉,因了麒儿的缘故,对小男孩特别喜爱,怎肯忍心让他受伤。身子一弯,手疾眼快,从旁边闪电出手,在众人惊骇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了小男孩的后衣领,假装吃力地一带,顺势提到自己马上坐下,然后摇摇欲坠,在别人眼中,纯是巧合救了人,没啥了不起。 他安慰地拍拍满脸惊惧的小男孩肩背,自有一番威仪地微笑着轻声说:“别怕,没事了。小兄弟,年纪这么小就会骑马,真的好勇敢,别人可没这个胆量!” 这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跟惨死的麒儿年龄一般大,就是一副刁钻古怪的神气,眼神老是骨碌碌直转,寻找什么东西拿来撒气自己才有乐子玩的模样,明眼人一看,这小家伙是个顽劣非凡的捣蛋鬼,招惹不得。 白文玉猜知,定是这小混混自己要骑马,可人小又骑不好,强自出头,难免不出事,吓坏了家里人。 说也怪,听了白文玉的一番话,这小男孩竟把他视为知己,当做朋友,骑在马上规规矩矩的,瞪着一双明亮无辜的大眼,一改常态地回头嗫嚅说:“大哥,谢谢救了川儿!你怎么马儿也骑得这么好?” 白文玉看见川儿,一下子想起麒儿来,心中一阵绞痛难过。闻言抛开心思,露笑亲切地说:“哥哥是锻炼出来的,与你一般年纪时,可没有你厉害!不过,只要你掌握好马性和准确的坐姿,日积月累,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一个驰骋天下的大将军!好吧,哥哥现在就教你。” 想必因了麒儿的缘故,虽然这小家伙顽劣,他还是很喜欢他,浑忘了自己赶路要紧,两人在马上投缘地说个不停,将刚才遇险的事,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这时,护送家眷的官兵头目走了过来,脸带奇异古怪神色,他打破脑袋都想不通,一向古灵精怪又顽劣的知府小祖宗,竟同一个陌生黑脸少年十分投缘,还服服帖帖,心里直说:怪事,怪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来,这头目姓温,是转任成都府的知府大人手下,奉命护送知府家眷迁居成都府。出发前,一不小心,惹恼了小公子少爷,这小混混的理由是,看他不顺眼,说他眉眼太浓了,居然就当众拿起挑夫的的扁担,狠揍了自己几下。自己可不敢反抗吭声,否则,这小混混到了成都府后,向洪总管胡编几句,没得自己更有好受的。想那洪总管乃知府大人的知己心腹,武功又高,又最是宠爱这小公子,视为己出,一干下人们更不敢招惹他,以免糊里糊涂受到惩罚。 温头目小心翼翼地细声说:“邬公子,邬少爷,请下马来,夫人找你说话儿。” 这邬公子见有人大胆干扰自己兴趣正浓的谈话,勃然生气,“呸——”地一口浓痰,就不偏不倚地吐在温头目鼻梁上,还正待破口大骂,却有一个女人先他柔声骂起来:“川儿,你这小调皮蛋,怎么对温叔叔的?你好无礼,快给我滚马下来,向温叔叔赔礼!” 白文玉闻声抬头,目光微一瞥,就见前面黑漆马车窗口,掀帘露出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四十几岁年纪,慈眉善目,一点没有黄脸婆的征兆,还是那么美丽端庄,真令人想象不出,他怎会生出这样顽劣的一个儿子来。 小混混嘟嘴还未开口说话,温大叔到抢先说道:“夫人,没关系,是公子少爷和属下玩笑呢。” 话完,这温大叔倒也干脆,伸手毫不在乎地擦掉鼻梁上的浓痰,就跟没事人一般。 白文玉停马寒着脸,加重语气狠狠地对那小混混教训说:“川儿,给这位大叔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胡闹。否则,文哥哥?白文玉现在化名?不再理你,咱们兄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赶你下马!” 他乃天下武林绝世奇才,自有一种天赋的威仪,邬川小公子如何能够抵挡,一见白文玉,从头到脚都对白文玉崇拜和亲近、投缘,衍生出一点害怕失去和畏惧,生怕文哥真的不再理睬自己,不由眼神慌乱地看一眼白文玉,急声道:“大哥,川儿听话就是,诚心诚意给温、温叔叔赔礼!” 邬川说着,乖乖留下马去,深吸一口气,板着脸,装足他父亲气势模样,掸掸衣袍上看不见的尘埃,恭恭敬敬地前移两步,倒像个唱川戏的小戏子,学他父亲口气,鼓嘴嘟腮地说:“温叔叔,学生在此向你老赔礼,小的年少,不懂事,你大人大量,请多包涵,原谅则个!” 邬夫人哪能忍俊得住,“噗嗤!一声,早就失笑起来,口里连连骂道:“这小东西,越来越不像话,竟学他老子酸腐,看你爹知道,不打烂你的嘴!” 一旁关注的人,也是好笑不止,若非碍于小公子平日里的淫威,早就哈哈大笑起来。 邬川见此奇怪氛围,眨巴一双调皮的眼睛,茫然地问:“川儿说错话了吗?当年爹爹,不也是这样对一个老学究赔礼的嘛!” 他正待回头看文大哥如何说法,不料母亲前面的一个粉红马车里,传来银铃似的笑谑声:“川弟,现在总算遇着克星了!报应,报应,这下姐姐我可要省心了!嘻嘻!” 白文玉听声之人,只觉眼前一亮,那辆马车窗口的粉色窗帘旁,露出一张艳如芙蓉,笑靥似涓涓甘泉般的优雅面庞,似笑非笑地望住自己。他不由好感地淡然微笑点头,以示招呼,就回目不再注意,心绪平静地观赏周遭的风景名胜。 想不到他这番心境,竟惹恼了那少女,暗恨不已,撅嘴徒自生闷气,她也是个自负刁蛮的小才女,只不过女孩家的矜持,不可能像小弟那么天不怕地不怕,谁都要招惹一番一样。 邬川小公子对姐扮个怪脸,扭身向白文玉高骏的大马走去,嚷着要他拉自己上去玩耍。 这时,邬夫人已吩咐一个跟班过来,请白文玉过去说说话儿。此刻,整个行进的队伍、马车,在邬夫人的示意下,已全部停下歇息。 白文玉缓慢下马,拉着邬川小公子的小手,白衣长袍飘飘,缓步来到邬夫人的座驾窗前,礼貌地挽礼说道:“学生恭见夫人,小的姓文名玉,打扰夫人了!” 第三十三章 藏龙卧虎 邬夫人用惊奇的眼神,望了一下白文玉腰畔的佩剑,柔声疑问道:“文公子,不必多礼,妾身看你腰悬宝剑,可是行走江湖中的人吗?” 白文玉沉着淡定地一笑,平静地回答道:“禀夫人问话,剑乃学生防身之物,晚生不个一介无家可归的落泊秀才罢了!现在是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他幼时就早早是秀才,被誉为神童,可惜父母并未打算让他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乡试,说不定后来的会试,拿个状元当当,也未尝不可能。 邬夫人将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除了脸黑一点,有些不喜,倒的确是一个文弱秀才,其他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觉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问道:“不知文公子,今日欲往何处?” “晚生也不知,天涯海角,走到哪里就算哪里。”白文玉显得心事重重,无可奈何地回答。 “文大哥,何不到川儿新家处,咱们住一起?你教我马术,我教你打架的方法,行吗?”邬川小公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插嘴说,后来还装出一副满脸期盼的神色。 邬夫人正中下怀,口里却笑骂道:“小孩子家家,要你碎嘴多言,就知道玩,还敢教人打架,是不是皮痒痒了?你爹知道了,可又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文公子,川儿的话,有些道理。妾身看你们俩甚是投缘,你可愿到本府,暂时屈就做一下川儿的启蒙私塾,本府绝不会亏待于你的!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白文玉沉静思量一下,觉得介于当今江湖险恶形势,是严重对自己不利的,目前暂且隐身官府深宅,安全地疗伤练功,何乐而不为?主意已定,遂含笑答应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夫人好意收留,只是晚生有个小小条件,还请夫人见谅。” 邬夫人愕然,诧异地问:“文公子有什么条件,只管道来,本夫人绝不会怪罪!” 白文玉淡淡一笑,光明磊落地说:“晚生栖身贵府,只教川儿文章功课,府中繁文缛节请勿打扰,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邬夫人先是一愣,尔后展颜笑道:“公子,既如此,不必多虑,本夫人答应就是,也算不得什么?川儿,还不快给文老师叩头行礼!” 邬川小公子心中有些不乐意,必定大哥变成老师,自己随时有可能被挨揍的概率,神色显得有些迟疑。 “来,小弟,你文大哥还是你大哥,平时是你大哥,功课时就是你老师,可要听话,怎么样?”白文玉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 邬川小公子顿时满脸乌云尽去,立刻高兴得手舞足蹈,正待弯腰屈膝行礼,白文玉拦住他,拉着他的小手,告一声退,就转身向自己坐骑走去,目光转动,无意瞥见,那辆粉色马车窗口倚帘的那个可人儿的脉脉目光,好似紧张地松一口气般,这令白文玉心中有种预感,觉得大大不妥,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支人数不算多的迁居车队,在一阵吆喝不断中,整队继续前行。邬川小公子自然坐在白文玉雄峻的马上,顾盼神飞,与白文玉开心地玩闹,倒也让白文玉无处宣泄的悲伤和痛苦,减轻了许多,得到了一些释放。 临近黄昏,一路顺风,这支队伍已进入成都府城,到达邬知府的住宅地,知府大人带着洪总管及一干亲信、仆役、丫鬟,在大门前迎接。相见的场面,自有一番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然后便是人欢马叫、热闹喧腾的忙碌景象,暂且按下不提。 白文玉进府前,非常注意那个背大膀粗的洪总管,发现他太阳穴高突,行动敏捷有力,猜知是个内家高手,想不到堂堂知府大人府中,竟然卧虎藏龙,实是一大异数。却不知道,自己才是那条藏龙。 洪总管在邬夫人介绍时,虎目不停地在白文玉身上扫过不停,似乎要发现些什么疑点。结果,毫无所获,向从容不迫的白文玉放心地礼貌点头,便不再理睬这毫不起眼的黑面年少书生,顾自忙碌料理府中事务去了。 进得府中,不管家事的邬知府,进士出身,为官清正多年,本来官应该越做越大,可惜与某人牵连,从江浙巡护下放回乡述职,官越做越小了。虽如此,他依旧心胸开阔,决不尸位素餐地苟活。 他一见白文玉甚是投缘,俩人就跟多年的好朋友,谈得非常投机,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孙子兵法,海阔天空地谈经论道,唯独政治和官场闭口不谈,这是忌讳,免惹人非议。 白文玉应付自如,无所不精,无所不晓,令堂堂知府大人惊为奇才,大是折服,也自叹弗如。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黑面书生,弱冠之年,竟精通如此之多天下之学,若是投身科场,状元非他莫属也! 知府住宅,是一个富有苏州园林的风范,只见红阁雕楼,隐藏若现于枝干横伸广大的古榕树之间。假山石林,显得嵯峨嶙峋;一条花间小道,一座石栏小桥,横贯其中;藏源、引流、集散之水,令人无不想寻根索源,兴趣浓厚,心境无比新鲜舒畅。 那小石桥和小道,直通后院家眷住宅,两旁灌木、蔓藤奇落伸延有序,若非时值冬日季节,庭院内必是繁花似锦,古木成荫,鸟语啾啾,绿水叮咚流淌。势必引来婢女、丫鬟衣袖飘逸往来,嬉语翩跹,笑靥如花地追逐花间蝴蝶、飞蛾。 白文玉住在知府大人后宅与前厅交接的地方,位置靠近院墙,是顺势修建的一间琉璃瓦屋顶,下面有着两扇花格活窗的红木偏房内。 开头数天,府中新迁,百事待举,人人忙碌劳累不堪,应酬接送不迭。因了邬夫人的交代和关照,谁也未去理会新到的黑面私塾先生,连调皮捣蛋、顽劣非凡的邬川小公子,也没来麻烦他,乐得一人清闲自在,可以静心打坐疗伤,恢复神功。 这天,恰是十五月夜,一轮皎洁明亮的寒蟾,高悬黝黑的树顶,层层白色鳞云如纱,映照银色月光如朦。夜风徐徐吹动,树梢轻轻摇头,发出沙沙鸣响。 白文玉打坐疗伤收功毕,呆坐床间,想起被毁的家园,被害的双亲、乔大爹父女,以及皇甫盛祖孙俩,心中绞痛,引得情绪烦躁难耐,止不住推门而出,移步庭院内,向假山上的一个可俯瞰全宅的八角亭走去。 他负手踽踽而行,白色儒衫长袍飘动,腰畔悬剑荡悠,若非脸上肤色,在雪白的月光里显得黝黑平凡,那一股超尘拔俗的天禀气质,被人窥见,那会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步进亭内,已有先行人,游目一望,却发现前方靠近红木凭栏处,横架一把古色古香的古弦琴,檀香初燃缭绕,不知是谁如此雅兴? 他四外一望,等了一会,却始终不见人来,一时兴起,突发奇想,何不将异人留传的《天籁罡音十二仙谱》化入古琴弹奏? 这个奇异想法,令他血脉贲张,情绪大为兴奋,浑忘了身在何处?想到做到,不管三七二十一,匆匆撩衣坐下,见古琴是普通宫中用品,只能弹奏一般的乐曲,虽说有点失望,但还是聊胜于无。平静一下心绪,首先调整试弦几声,然后缓缓起音,舒指弹奏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仙谱前两式的神秘音乐符号,渐渐心灵进入虚空。 但闻澜静的夜空,琴音悠悠倏起,一串串清悦爽人的仙乐,划破茫茫月色夜海,有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舟,悄离家乡美丽的彼岸,摇摇晃晃,驶向无垠的世界。蓝色的海风轻吟,天上繁布的星耀光辉,像美丽秀美的朦胧少女,眨呀眨着深邃无边的星眸,让人沉醉! 一会儿,那浪迹天涯的江湖游子,瞬间,又走入了一处鲜花盛开的山谷峡地,漫空回荡着如歌的翠鸟鸣声,以及小燕子的翻飞呢喃,这是一个春天般的家乡夜月,一个孤独无依的游子,寂寞地徘徊在烛光摇曳的旧木窗前,外面蛩鸣似海…… 那天籁般的琴音,逐渐惊动了整个知府中人,本来是一个喧声烦乱的景象,霎时都沉浸在一片肃穆的宁静。 大家在琴音中,各自对人生有了情不自禁的感悟,无论悲与喜,还是快乐与否,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事,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花园中,静立在融融的月光下,如痴如醉地仰望着假山之巅,注视着八角亭中那个端坐抚琴的白衣身影。 白文玉丝毫未觉无心中弹奏仙谱的前两式,是如此地惊世骇俗,所产生的威力,凡人如何抵挡?他们几曾听到本该天上有的琴声仙乐? 小亭外,琴声如风,拂过不知何时来到的绰立的倩影。那娇媚专注的眼神,透射出无尽的心旷神怡般的秋泓。她毫不掩饰地痴痴注视着眼前的黑脸少年,觉得他是那么潇洒迷人,特别是那剑眉星目中闪动的无上智慧之光,令她魂牵梦萦!令她秀目泪水轻涌,如涓涓溪流,淌下粉白娇嫩的脸庞!仿佛眼前之人,就是她穿过千年时光寻找的生死之人! 突然,白文玉弹得兴起,舒指忽变,从罡音仙谱的二式角音,猛升到三式“杜鹃万归啼血”的徵音中,隐泛重重杀伐之机,血腥时隐时现。不料,“咔嚓——”琴声中断,古琴承受不住他手指倏加的三成内家真力,弦断琴毁,把洗耳恭听的人们,惊了一大跳,立马梦中惊醒,心灵回到凡间。 他们哪里知道《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的妙用和威力,这是外星高级文明创造的奇迹,巧妙利用空中能量元素,以声杀人于无形的绝技。当内家高手弹奏此绝谱,心神自然沉浸融汇于琴音中,体内的真力运行也随之注入音符之中,并且随着音阶逐渐加强而加高。所以,即便普通人获得此仙谱,也是望谱兴叹,无从弹起。 幸好白文玉弹奏的古琴是一般的古琴,否则,会害死多少也不自知。 白文玉见别人的古琴,莫名毁在自己手中,不禁愕然。晃眼间,山下好似有许多人在看自己笑话一般,心中难免惶然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嘻嘻!”迎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娇笑,把白文玉吓了一跳。 第三十四章 心有千千结 大宋词人秦观《浣溪沙》词曰:“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此情此景,在邬家小姐心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首简约优美的词令,无边的幻想,总是让怀春的少女,超越现实,充满无限美丽的想象和祈愿。 当邬家小姐姗姗步入小亭,随后,那娇艳似花的面庞出现在眼前,白文玉更是黑脸上阵阵发烧,无地自容,猜知古琴必是她的无疑。这下可好,毁了人家大小姐的东西,今夜不知如何收场了? 庭内众人,目睹本府小姐登场露面,纷纷回屋躲避,连知府大人夫妇,也互望一眼,点点头,颇有涵意地微笑一下,便携手进屋而去。霎时,假山下走了个干干净净。 “文相公,弹得好琴啦,小女子首次闻听到如此美妙奇绝的仙乐。不知能否重寻一好琴,再奏一曲听听?”邬小姐信心满满,脉脉温情地脆声说,那一副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神态,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白文玉心虚毁坏了人家小姐的东西,第一次难为情地嗫嚅着嘴唇,感到无比尴尬异常。沉默一下,不由吞吞吐吐地说;“小,小小姐,在下,在下实在不知小姐芳驾到来,请恕罪,恕罪!不好意思,对不起!” 邬小姐见他受窘的样子,心底里大是开心不已,心想:你也有今天,那日路上轻怠于我,今日里可是报应了。想到得意处,忍不住花枝乱颤,玉手轻掩樱唇,“噗嗤”娇笑说:“什么小小姐的,小女子姓邬名友梅,只要你叫梅小姐姐就行啦,我可只想做姐姐,不想做妹妹。” “小姐,那不妥当吧!于理于法,我是下人,你是知府大小姐,我怎么能坏了府中的规矩呢?不妥,不妥!”白文玉冷静了下来,定定心神,淡淡地反对道。 邬友梅听得他不顺心地犟嘴,几天前初遇时对自己的冷待,顿涌心头,忍不住玉容色变着恼,暴露本性,一点不淑女地喝道:“不妥当,你也知不妥当?那好,你马上赔还我的古香琴!马上!迟一阵子都不行!” 白文玉心说:这知府小姐的心性好怪,说变就变,就跟翻书一样快!他却不知道,这可是世上好多女子的通病,有时候是一种无限的风景和美德,她会让男人感觉到神秘和不可捉摸,想要去征服获得幸福和快;有时候,当女人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安全感时,那就是男人们的噩梦和随时随地的惊恐! 没耐何,白文玉只有敷衍“拖”字诀,不以为然地淡淡说道:“小姐,在下明日赔你就是!” 邬友梅最是见不得他这种不冷不热的德性儿,傲气比自己更胜,心里更是恼意上涌,满脑子都是:非要制服你,不显得我邬家大小姐的手段。遂装出怒气勃勃的娇模样,樱口轻启喝道:“你赔得起吗?你知道怎样个赔法?” “请道其详。”白文玉依旧一副不冷不热地淡然道,这小子一点不解风情,好说歹说赞美几句小姐啊,或者看到美丽的小姐,色授予魂啊,士为悦己者荣嘛!事情就简单多了,说不定就没事了。就跟咱们回家,不能对老婆无视,甜言蜜语几句,保管那天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这是题外话,有感而发,当不得真。 邬友梅看他老是这么种神态,心底窝火,毫不为自己美色所动,恼上加恼,不由轻声喝骂:“道你的大头鬼!好,本小姐让你赔个明白,听好,本小姐奉斋浴香多日,方才命小婢在此设坛摆香,图的是个雅!现在雅意没有啦,你得赔!这儿风景独好,图的是个静,这宁静没啦,你得赔!今儿个月夜甚好,难得高悬圆润,要的是个仙灵之气,你看看,现在月儿跑哪去了?漫天是乌云,你得赔。当然,这损毁的古色古香的琴,更得要赔的??《?乙?獾囊荒r谎??桓鍪Ω档模?徊罘趾粒 ?p>  这番污七糟八的赔法,把个白文玉听得直眉瞪眼,哪还能说得出话来?兀自看着眼前大小姐叉腰蹬鼻子上眼地絮叨,想不到这大小姐比他弟弟还难缠。心想:将来不知哪个男人福厚娶了她,不天天被她拧著耳朵当点心吃,那才是怪事! 白文玉正尴尬地不知所措,准备举手纳降,恰好小捣蛋鬼蹦跳着跑进亭子,装着无意地无辜像,咦道:“哎哟喂,文大哥,小弟好一通找,原来你在这和咱姐那个!我爹找你有要事相商,快走吧,不然我爹会生气的!” 邬友梅正英姿飒爽地把白文玉制得服服帖帖的,眼见又给小捣蛋鬼搅黄了,心中不乐意,不由俏眉倒竖,琼鼻威胁地冷哼一声,一双媚眼凶巴巴地望着邬川小公子,大有择人而噬! 邬川小公子胆怯心虚地退一步,望着姊姊,双手连摇,嘴里分辩道:“真是爹找文大哥有重要事,不关你弟弟我的事!” 平日里,邬川除了他爹,最怕可就是姊姊的了,每次斗法,总是碰得灰头土脸,讨不到好去。时间已久,心中就有了阴影,转而变成了畏惧,不敢再和她相争相斗了,却巴不得爹妈早点将她嫁出去,好让自己在家胡作非为,当当山大王。咄,这小家伙玩劣太重! 邬友梅有点无可奈何,幽幽叹息着说:“文相公,你去吧,明天小女子再来讨讯儿!” 话完,就不管不顾地转出亭子,消失在假山下。 邬川小公子等到姐姐背影不见,转身拉着白文玉的手,嘻皮笑脸地得意道:“文大哥,小弟我可是绞尽脑子救了你,你可该怎么谢我?” 原来是小捣蛋鬼弄的玄虚,假传“圣旨”,骗走了姐姐。想起刚才被咄咄逼人的邬家大小姐,指责的体无完肤,走投无路,几乎要跳下假山的窘样,不由忘形地开心笑了起来。 谁知,好景不长,刚笑到一半,白文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邬川小公子见他神色有异,赶忙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子,拖着一根两米长的小竹竿,怒气冲天地直奔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离去的姐姐邬友梅,她嘴里还娇声骂着:“好你个邬川小混蛋,胆大包天,竟敢骗起老姐来了!大概是皮痒痒了,今日不打破你的臭头,不显你姐的本事!” 邬川小浑浑想不到西洋镜这么快就戳穿了,一下子慌了神,回头抓住白文玉的手,大惊小怪地狼嚎:“妈呀,不得了啦!川儿今天要归位了!咋个这么晦气啊!” 白文玉也一时慌了手脚,他也怕了这脾气刁蛮的知府大小姐,急忙抱住小捣蛋鬼瘦小的身子,毫不犹豫地纵身从亭内,跳下假山,急的邬友梅丢了长竹竿,惊恐地边跑边娇声大叫:“别跳!别跳!姐姐饶了你们就是!别跳啊!咦——”。 她满脸是泪地奔进亭内,一下子扑到凭栏前,往下一望,假山下那有一个鬼影子?两人莫名其妙地无影无踪,就好像此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从此以后,白文玉学乖了,轻易不敢招惹这个邬府大小姐,连邬川也规矩多了,见到姐姐也是耗子见了猫,再不敢轻捋胡须的了。不过,邬川时常鬼鬼祟祟地到白文玉房中,邬友梅几次撞见他们姿势奇怪地在一起,一见她出现,两人就像正常人一样,假装有说有笑,好像演戏一般,芳心中好不郁闷,心说:总有一天被本小姐抓个现行,看你们怎生交代? 白文玉抱着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谁知越躲,那邬家大小姐偏生越来麻烦,只要没事,几乎白天都要到他住的偏房外,等他教完川儿的功课,借机与他套近乎,媚眼含春地说说话儿。幸好,晚上饭后,悄悄与邬川小公子鬼鬼祟祟一阵子,然后就没人来打搅他,总算让他有机会清清静静练习武功,和阅读研习“圣医隐”皇甫盛遗赠给他的医书。现在,他的伤势完全好了,那两种阴阳毒素早已炼化得干干净净,成了自己内力的一分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身子里,有些奇怪地无端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我欲乘风去揽月一样。 他知道,自己功力又大大进了一步,他好期待! 邬知府还算是个清正廉明,富有正义感的父母官,他是从成都知府,升到京城述职,然后做了外派的官员。现在又回到了成都任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暗地派人私访,询查民间百姓的疾苦,改革一些官府旧制,平定部分冤假错案,惩治民愤极大的贪官污吏,一下子轰动川蜀,深得人心威望! 恰巧成都府城里,有个姓史的知州大人,因为他的侄儿害人性命,强抢民女为妾,触犯朝廷刑律,撞在邬知府手中。尽管史知州对邬知府行贿不成,不得不上下活动,眼看侄儿就能获救。结果被邬知府一本奏上,直言皇上,侄儿到底还是被砍了头,当地百姓大快人心。这史知州由此怀恨在心,千方百计,又想方设法地加以暗算陷害。 官场就是如此,做官就要有勇气和魄力,要有不怕死的觉悟。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千百年来,能有几人做到?这邬知府,既得了平民百姓的尊崇敬仰,自然是要得罪同僚和触怒朝廷的一些大员。一时间,成都府城的上空,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这日黄昏前,白文玉被提前回家的知府大人请至客厅叙话。 那邬知府今天高喝了几杯,心情兴奋异常,与白文玉谈天吹地,说古论今,语锋犀利,妙语连珠。正说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之际的时候,一个老家人进来禀告:“老爷,今天小姐在杜工部?杜甫?草堂游玩时,遇见了老爷昔日好友——从前在京时左都御史崔大人的千金,小姐已邀约她来此,并还有两个女伴同行。” 邬知府一听,更加高兴异常,连忙抬手急声道:“快请!快请!本大人寻她多年了,可一直不得其消息和下落。唉,天可怜见,崔大人他一生忠直刚正,两袖清风!虽说到头来,却还是被奸佞小人陷害,家破人亡。今日有后,可喜可贺,值得再浮一大杯的了!” 然后,邬知府转首对白文玉,简单地说起了崔大人昔年的一点光辉事迹,白文玉认真地听着,对于忠臣好人,还是非常尊敬的。 一盏茶工夫,邬小姐伴着三个负剑美少女,一路嬉笑快乐地走了进来,其中邬友梅最是开心不已,在成都府,遇见了儿时的闺蜜好友。 白文玉听得话声,早已是如坐针毡,当三女进得厅来,证实了心中猜想,一时间,激动得浑身轻颤,双目眼泪充盈,几乎不克自制要流下来。 第三十五章 落花有意 原来此三个花容玉貌的少女,正是峨眉分别的秦素娟、崔晓慧、婉儿姑娘。其中,邬小姐亲热无比地拉着崔晓慧玉腕的样子,一看便猜到那遇害的左都御史崔大人,定是崔晓慧的父亲大人,难怪初遇她时,怎么也不像山野中农家的女孩,虽说性格当时有些野蛮任性,那是遭逢家中惨变而引起的后遗症。现在,白文玉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对崔晓慧又有了另一番的理解和认识,难怪她骨子里有一种敢作敢当的男子气魄。 白文玉见得四女进了客厅,浑身不自在,此时此刻,他是不方便与三女相认的。虽说她们满脸风尘仆仆,眉间愁容满布,让人看着实在是心疼和不忍,他还不明白,这些都是他造成的还不自知,还以为是她们出门远行的缘故。 邬友梅见他在座,一双杀人的秀目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白文玉急忙避开目光,转首瞥了三女一眼,不敢再发一语了,以免她们当场认出自己来,岂不尴尬难堪?幸好,三女打破她们的小脑袋瓜,也未想到傲气冲天的天绝侠客,会隐身于堂堂的知府后院中。所以,她们介绍时,只是福了福,就过去了,毕竟看见此人架子特大,板着一张黑臭脸,口里还一语不发,让她们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 当邬知府与婉儿姑娘相见时,他觉得好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她像谁谁了? 邬友梅发觉文公子今天没有一点平日洒脱的风范,心底里胡思乱想,自以为他是见到了三个大美女,把他的傲气镇住了。看他受窘的滑稽摸样,打脚底板地开心起来,忍不住嬉语取笑几句。 谁知,那黑小子今天吃了呛药,当着这么多人,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招呼任何人,居然借故拂袖出厅而去,眨眼消失不见,把个邬家大小姐气得呆愣当场,尴尬无比,惹得邬大人和三个妮子莫名其妙,让客厅里的气氛显得不和谐起来。 晚饭后,邬川小公子想必来了三个神仙姐姐,太喜欢了就没有来,所以白文玉也落得个清净,顾自闭门练功。初更刚过,白文玉打坐完毕,想想该换一下脸上的易容药物了,用“圣医隐”皇甫盛发明的绝世方法来隐藏真面目,除非自己愿意,恐怕天下人没有一个认的自己是谁了。 白文玉出门见四下里无人,静悄悄的,到天井打一盆清水进屋,顺手关好门,用特制的药液,洗净原来的易容药物,正待将按照“圣医隐”皇甫盛方法调制好的药物敷上。猛可里,一个娉婷曼妙的少女闯进屋来,一见屋里有个陌生人,吓得她魂飞魄散,不禁惊“啊”出声,呆愕地大张樱桃红唇,不知所措。 这可好,白文玉也骇得失手将手中的药物,打翻在地,溅得四处都是黏糊糊的,还有一种奇怪难闻的甘性药味。他一看,心底暗自叫苦不跌,这冒然闯进来的竟是那刁蛮的邬家大小姐,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看到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知道从此再也难以在邬府隐身了,只得没好气地说:“这么晚了,干嘛呀?冒冒失失的,没有一点闺中小姐的淑女像。” 邬友梅兀自瞪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目,以一种夸张的姿势望着眼前人,直到白文玉出声,才知道此人不是彼人,还是叫文玉的那人,只是换了一张英俊可爱透顶的脸,这张脸比原来的那张脸,简值是天壤之别,太让女孩儿家家情难自已地心跳加速的了,简直是害人精! 听到熟悉的声音,邬友梅将信将疑地回过神来,没来由地涨红着脸,又欲语还羞地仔细观察一会,发现其身材和高度没变,最特别的是那双熟悉的令人刻骨铭心的眼睛没有变,还是那么神光四射,风采依旧,才百分百确定眼前人正是如假包换的文玉。芳心舒一口气,拍着心口,一改平时风风火火的脾性,温言细语地问道:“文相公,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遇见了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什么跟什么呀,在下如今不姓文了,应该姓白名文玉。大小姐,有何贵干,又要耍什么花招?”白文玉索性告诉她真实姓名,免得她一会又??鸶霾煌辏?咚当呤帐暗叵卤涑煞衔锏亩?鳌?p>  “看你气的,不就没敲门嘛,看你一个大男人吓得,生怕人家会吃了你!嘻嘻,姓白就姓白吧,姓白好,姐姐喜欢!我是来问你天黑前,当着那么多客人发哪门子火的呗?”邬友梅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白文玉没好气的言语,一点不生气,还顾自说着说着,就甜蜜地自笑起来,语气温柔,娇靥美如画。 白文玉才不吃这一套,鼻子里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地自顾收拾东西,心想:只好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川儿天资聪慧机灵,经过近一个月的传授和筑基,已能独自修习“天绝神功”的内力了。将来等他年纪大些,看他的造化,能够练到几层,到时再传授其他功法吧,也算咱们缘分一场。 原来,他跟邬家小公子,经常假借补习功课为名,偷偷传他保身立命的功夫,以应付官场惨变,增加逃生的机会。当然,他是嘱咐邬川此事体大,任何人都不能告诉。难怪,这一段日子里,那邬家小魔头变得安静多了,也好学起来,功课也进步神速,这让邬氏夫妇大为开心,对白文玉真是感激不尽和佩服万分。 大小姐邬友梅不甘心,偏生要袅袅婷婷靠近前来,一阵处子的花香,沁人心脾,让白文玉浑身不自在起来,耳中只听得她幽幽的细语:“白相公,姐姐未得罪你呀!好吧,就算前些阵子咱们有点不愉快,那还不是你惹得。好啦,现今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可不要再生气的了!” 白文玉见她楚楚可怜,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来,神色变得缓和淡然下来,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大小姐啊,没事了,夜这么晚了,请回去吧,有话明天再好好说,行吗?” 邬友梅得他软口,心中更是想再留恋一会,说说话,正待撒娇缠他。这时,屋子外面传来秦素娟、崔晓慧、婉儿姑娘及川儿的说笑声,其中川儿开心的的嗓音最大,最尖:“三位女侠好姐姐,我姐姐肯定是到文大哥这儿来兴师问罪来了!不信你们等着瞧!” 白文玉可慌了神,他此刻暂时还不想与三女见面,急声对邬友梅道:“快,别让他们进来!” 可惜,迟了,邬川那小鬼首先窜进门来,然后三女嘻哈地抬步踏过门槛,又齐齐惊怔当场,愣愣注视着白文玉,几疑似在千百年虚幻梦中! 没办法,白文玉只得潇洒地双手一摊,放下手中的东西,亲切地哈哈一笑招呼道:“娟姐、晓慧、婉妹,别来无恙?你们好!” 三个妮子,才如梦方醒,不约而同地惊呼向前,又奇怪地一同止步,羞红着脸互看一眼,最后还是共同进步,一起涌到白文玉身边,问长问短,一扫眉间的忧愁烦绪。这一幕温情的场面,落在邬友梅眼里,一股凉气直透脚心,仿佛整个人都不存于世间了,内心里有的是酸溜溜的五味杂陈:我死了罢,我死了罢!让你们高兴地亲热个够!这是什么世道啊?我的娘啊! 白文玉在三女连珠炮的围攻下,败下阵来,只得举手投降,招呼她们在屋内找地方坐下,拉着川儿的小手,让他坐在身边,开始了愉快的交谈。 三女倒是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苦了邬家大小姐,满嘴苦涩,坐在屋里一角阴影里,机械地端坐,四肢僵硬,很少插言,只是痴痴地望着白文玉的脸庞,大脑里一片浆糊。 白文玉等三女平静下来,方才简单地叙说别后情由和遭遇,虽然说得平淡,但还是听得三女嗓子眼提到了心口,曼妙的酥胸起伏如鹿撞;听得首次闻听江湖轶事的邬家姐弟,更是目瞪口呆,满眼星星,让他们万分地崇敬和向往,此时方知,白文玉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酸腐书生,他可是叱吒江湖风云的大侠客,大英雄! 时间过得可真快,已近三更,邬家姐弟依旧兴致勃勃,父母几次催促,都打发下人找个借口回去禀告应付了事。 当白文玉正叙说到遇见邬家姐弟的时候,他突然住口,竖指对大家轻“嘘”一声,摇头暗示大家别发声。尔后,侧耳倾听一下,便回头吹熄灯火,悄声说:“我去去就回!” 话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一闪身出屋转瞬不见,看得那邬家姐弟兀自咋舌不已,更是刺激兴奋,觉得自己也是江湖中的一员女侠或大侠了!当然,落在三女眼中,她们只有佩服加还是佩服,想不到他的武功身法更精妙了,更加神鬼莫测的了! 眨眼间,白文玉提着一个浑身瘫软的黑衣大汉,闪进屋内,抖手点燃烛火,“扑通”将手中人在众人面前地上,拍开其穴道,不怒而威地轻喝:“快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干什么?有多少人?否则,有你苦头吃!” 黑衣大汉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有恃无恐地斜眼瞪着问道:“你是邬府什么人?奶奶的,竟敢暗算老子!告诉你,邬府的闲事你少管!否则,后果严重!” “你算什么?居然敢威胁大名鼎鼎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婉儿姑娘骄傲地插嘴。 人的名,树的影,那黑衣鲁莽大汉浑身巨震,豹眼露出的凶煞之气,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他是武林中人,也耳闻到近段时间,不论正邪都在轰传的那人的威名,不由心虚地老实回答:“小的是史大人派来为难邬大人的,还有五个高手,马上就到!” 众人闻言,俱皆吃惊,不论真假,这身背利器的凶汉口中所谓的为难,说不定就是来行刺的。白文玉略微想了一下,就立刻吩咐三女速速护送邬家姐弟俩,去到父母房中,加以保护守卫,自己先行一步搜捕来犯之敌,铲除隐患。 话完,白文玉闪电出指点倒黑衣凶汉,吹灭灯烛,单手提着他就闪身出屋而去,看得邬家姐弟眼热不已,特别是邬川,暗自发誓,一定好好练功,将来也要像白大哥一样,威震江湖!想归想,脚下还是不停,规规矩矩地跟着几位姐姐往前摸黑走去。 第三十六章 牛氏双怪 白文玉抓着黑衣汉子腰间扎带,如同提着一个包裹一样,毫不费力地出了自己住的屋门,转首就悄然进了庭院,一眼瞥见歇山正屋的戗脊上,伏着一个执刀的黑影,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看便知是个踩盘子的歹人。他毫不犹豫,俯身地面拾起一颗小石头,抖手打去。但闻那黑影轻哼一声,脑袋耷拉就伏倒在琉璃瓦上不再动弹,看得软穴被点的黑衣大汉魂惊天外,暗自骂那牵线作案的线人:操你万代祖宗!不是说这府中都是些软角子嘛?怎地还有这个小祖宗煞星在此?完了完了,这回踢到铁板子上了!刚才老子还骗了这小子,待会可别跟老子算总账,要了大爷我的性命! 白文玉直觉上面没有人了,脚下一点地,提着个人,腾身跃上屋顶,惊世骇俗地轻功展开,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自然而然地脚下生风,身不由己地悬空浮动漂移。 当白文玉跃上屋顶的时候,发觉手中人像筛糠一样颤抖,斜眼看了一下,见那汉子满眼是恐惧,心中好笑,知这家伙害怕得要死,不知自己会使什么阴毒手段收拾他? 行不多远,来到一堵马头墙边阴影处,俊目射光四射,发现府前大门旁侧,有两个黑影利用墙外行道大树,翻进院墙。他毫不犹豫,运足功劲,抖手将黑衣大汉向左边一人撞去,快如疾箭。 那哑穴和软麻穴被封的黑衣大汉,身在空中毫无反抗之力,犹如腾云驾雾,??的五脏??裂,心惊似焚:这下老子终于要归天了!一念未尽,“噗嗤”头顶重重地撞在一个人的腰眼上,那人惊“啊哟”一声,双双摔落地面,跌了个头破血流,七晕八素,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瞪着对方,仿佛不认识对方一样,本是一路人,相撞何太急嘛! 白文玉手上一轻,更是如鱼得水,出手瞬间,功运四肢,但见一道白影在空中化为闪电,向另一人射去。那家伙与同伴一个下场,来不及闪躲,也是轻哼一声,就被白文玉点落尘埃,摔倒在地,全身疼痛无法动弹,口不能言,直直地望着黑色的夜空。 白文玉这一翻连贯动作,神鬼莫测,惊世骇俗,仿佛是自然而然地出的手。这种现象,在以前,是从未有的畅快和利索,种种疑惑,现在不容他思考和体味。 他轻巧地射落地面,凝耳倾听,突然,后宅小花园内传来接连不断的刀剑碰撞和喝斥声。他看也未看,三脚两脚,就将地上三人踢进一处隐僻的假山石后,免得还有贼人到来,将他们救走,少了找寻幕后指使人的证据和线索。 做完这些事,白文玉足尖一点,腾空轻身上屋,悄然隐身后宅屋顶另一面斜坡上,探头向下一看,小花园内一片灯火通明,就见婉儿姑娘和洪总管,正各自与蒙面人激烈厮拼,邬大人一家子和秦崔二女,站在门前阶梯上驻足观战,护卫家丁手持刀杖散落四周,警惕地严密保护。 白文玉在屋顶向四周仔细观察一阵,见再无敌踪,遂吁一口气,悄然在屋顶,注意观察场中婉儿姑娘战斗,为她掠阵,同时也看看洪总管是哪家的武功路数。 当三女护送邬家姐弟赶到后宅厢房,就见洪总管在小花园内,力敌两个高大的黑衣蒙面贼人,因为分神担心邬知府夫妇,早已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婉儿姑娘武功初成,求战心切,也不打招呼,娇叱向前,拔出背后不知何处得来的“翠叶”名剑,招式一处,剑光霍霍凌厉,截住一人,也不打话,就与人厮杀起来。 秦、崔二女拉之不及,只得由她,让她磨练磨练也好,想想这一路风尘,难免有宵小之徒,觊觎三女美色来挑事,都是她们出头保护,在生活中也是悉心呵护,使得三女姐妹更加情深,不分彼此。也许是这小妮子,学会武功以来,还是初次与人战斗,难怪心急手痒痒地。 洪总管见来了援手,乃是崔小姐的同伴,先前直至三人身带宝剑,却不知武功如何?瞥眼看到婉儿出招攻势,暗自吃惊,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已俱上乘剑法,一招一式,虽现稚嫩生涩,倒也攻守兼备,气势如虹。不由松了一口气,知她能够抵挡一阵,让自己缓手先搞定一人再说。 洪总管安定下来,专心对敌,面前是一个使铜拐的黑衣蒙面人,造诣高深,一会点一会戳,眼花缭乱,神出鬼没,还几次差点将手中师传宝剑夺走,想想先前自己还能勉强抵挡两人凌厉的攻势,也算是异数的了。 这会儿心无旁骛,尽展师传独门绝技,拐来剑挡,掌来拳打,堪堪与贼子打个平手,气得那贼子也吆五喝六,奇招怪式迭出,使得两人厮拼逐渐激烈凶险,看得邬知府一家子和守护兵丁,心惊胆颤,眼花缭乱,又惊心动魄。 白文玉到时,婉儿姑娘正把“天绝剑式”展开,一招紧似一招,剑光摇曳飘灵,虽说功劲不足,后力难继,倒也有模有样,靠着招式神奇,出没无常,初次把个高大魁梧的黑衣蒙面人,唬得手忙脚乱,手中狼牙金色短锏招架不跌,怒吼连连,身形步步后退,借以缓和攻势,伺机反击。 “天绝剑式”天下神功,婉儿到底练习浅短,经验火候欠缺,不免急于求胜,叱喝一声:“贼子看剑!”招式忽变,居然冒险使出初学不久的第二式剑法“星辰冷落”,一个娇躯,勉强腾空而起,化矫龙,剑无形,凌空一点星,直射贼子头颅。 蒙面贼子大骇,手中狼牙金锏奇诡地划出阵阵弧线,脚底步伐怪异地连环闪动。立刻,夜空里,响起绵绵不绝的金属碰撞声令人血气下沉…… “贼子敢尔?休伤我妹!”两声怒吒,早已拔剑在手的秦、崔二女,双双扑上前去,本来白文玉也要飞射当场地,见二女出手及时,也就暂时稳住身形,关键时刻再说。 那黑衣蒙面贼子本来阴谋即将得逞,没成想,背后两道更加凌厉的寒光,势如破竹般袭到,不得不收回大半真力,应付背后两人,以至于让自己前攻之势顿挫,给了婉儿姑娘可乘之机,一时没拦住,头上面巾被削落,露出一张疤痕累累的狰狞面孔,把众人??一大跳,难怪他要蒙上面巾,羞于露出本尊。 婉儿姑娘虽说勉强得手,削落了贼子面巾,可也没伤人家分毫,自己到累得气踹嘘嘘,四肢泛力。不得不与加入战团的秦素娟,共同对敌,而崔晓慧止步一旁,为两人掠阵,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谢谢两位姐姐援手,否则,否则小妹可有苦头吃了!”婉儿手中剑不停,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美丽的秀发,也在使出刚才那一招力不从心的一剑,打散了乱披双肩,成了一个小魔女形态,让白文玉在房屋上苦笑着直摇头,暗想:婉妹,不知从失去爷爷奶奶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希望她还是以前那么快乐和无忧无虑! “小妹能耐了,也不打个商量,就当出头猎人,这下知晓与菜鸟厮拼,可不是好玩的了吧!”两女丝毫没将对手放在眼中,顾自像平时嬉闹般玩笑,把对手当着菜鸟。 “老子不是菜鸟,老子是凶鸟,是恶鸟!是怪鸟!吃人的鸟!”贼人听得二女如此侮辱自己,心中冒火,江湖中人最是恨别人轻视,宁愿命都不要,也要脸面! 两女心中暗笑,就怕你不说话,说话你就死定了。 “那还不是菜鸟,死翘翘的鸟!等死的鸟!一命呜呼的鸟!”秦素娟剑出普陀绝学,逼退贼人戳来的一拐,不屑地嗤之以鼻。依着她的佛学本性,是不会喜形于色的,或许是近几个月,与天真烂漫且调皮的婉儿姑娘的感染,加上与白文玉重逢带来的欣喜和愉悦,总的有个渲泄口来表达快乐的心情。所以,此时哪还有往日淑女的仪态,与人厮杀的凶险时刻,居然和婉儿姑娘一唱一和地打起攻心战来。 “姐,这种鸟一点用处没有,白吃米饭了!不如捉去喂狗!”婉儿姑娘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手中翠叶剑神鬼莫测地一划拉,就刺向贼人狰狞可怖的脸面。一旁的崔晓慧,竭力忍着笑意,心想,与我们女孩儿打嘴巴仗,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甘拜下风。 “气死我了!哥,老子不与女人打了,咱们扯呼吧!她们两个嘴巴子打我一个,胜之不武,哎哟,你真打老子嘴巴!老子与你拼命!”那贼人五十多岁了,面相倒是凶恶,可性子还像个小孩,被两个女孩激得乱了分寸,婉儿姑娘趁势抽了他一个嘴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当时她记得自己突然剑交左手,腾出右手自然而然地使了那招“天际江流”的掌法,没成想,居然神奇地穿过敌人的拐影,莫名其妙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婉儿姑娘神奇的一招,秦素娟和崔晓慧暗自惊奇:她几时练了这般神奇的功夫?当然,白文玉心知肚明,只要婉儿熟练了那一招玄奥神奇的掌法,其受益可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到时与天绝功法融汇,其武功技艺将会突飞猛进,最后无敌于天下。 “兄弟,咱们‘牛氏双怪’几时半途而废过,你还想不想咱们在江湖上混了?混蛋!”与洪总管厮杀的贼人,有些不满小弟的胡言乱语,嫌他扰乱了自己的心神,怒斥道。 “喔,原来是你两个滥杀无辜的贼子!居然跑到本府来行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就是你们授首之日!”洪总管虽然做了官府管家,但是对江湖上的一些消息还是灵通和注意,毕竟官场上也是战场,有时是看不见的战场,隐形的战场,更何况有时官场和江湖上是相通的,甚至有人是相互勾结害人的。 这“牛氏双怪”在江湖上颇有点臭名昭著,不知是何方人氏,只知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两个自称姓牛的双怪,不论黑白两道,看人不顺眼,就千方百计谋害,抢人钱财,脑子也不灵光,特别是老二,经常糊里糊涂的,两人五十几岁了,也不成家,自顾逍遥自在由着性子滥杀无辜,后来引起武林公愤,被黑白两道追杀,最后不得不隐居下来,想不到在此处出现,被人收买,暗地与人来刺杀知府大人。 崔晓慧一旁,看见姐妹杀的有惊无险地热火朝天,又酣畅淋漓,无意发现了白文玉在屋顶上观战,心中没来由地舒了一口气,有他掠阵守护,场上诸人的安全是万无一失的了。一时技痒,也想表现表现,忍不住拔剑脆声喊道:“老总管,你歇歇吧,保护老爷夫人他们要紧,小女子想磨练磨练。这个牛屎一堆,交给我吧!” 她也不管人家答应与否,就风风火火地闯入战圈,劈头一剑刺向牛老大的左肩,脚下也不停,弹腿就踢对方下盘腿弯处,攻势狠辣快捷,逼得牛老大狂吼一声,手中铜拐突然一分为二,一拐在手中快速旋转,脱手飞向洪总管头部面门,另一拐以刁钻角度,戳向她执剑的手腕中部要穴,一旦戳中,崔晓慧的那只玉手可就要报废了。 白文玉目睹牛老大绝招使出,功劲老道凶狠又阴险,手中捏一块碎瓦片,暗含五层天绝真力,抖手…… 第三十七章 伤别最是魂消处 洪总管乃武当派二代嫡传俗家弟子,“无极神功”颇有些造诣,出师门较早行走江湖,所以武当派的“九天混元正气功”、“先天无上罡气功”、“纯阳无极功”都未曾习练,使得武功技艺高不成低不就,令他感觉无比的遗憾和懊悔。为了不给师门丢脸,故隐迹于官府之中,想就此终老一生。 今夜刺客的出现,令他心生警觉,知有人要对清正廉明的邬知府下手了,这让他无比紧张,毕竟自己身边没有几个可用的高手,如何能够保护邬氏一家?看来,自己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师门求救了。 他虽与牛氏双怪从未谋面,不知其武功修为深浅,但与之战斗多时,手中剑也攻守兼备,使出浑身解术,自己还是没能够取胜。而那牛老大却还能游刃有余,知自己武功还是略逊一筹,眼见继续厮拼下去,凶多吉少。幸好,有崔晓慧的加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由对她很是感激,但也不无对她担心不已,毕竟一个女孩家家,力弱是难以久抗男子阳刚之力的。 “洪总管,你且去休息一下,我不行了,你在上!咱们用车轮战法,打败他!”崔晓慧见他气息有些急促,知他毕竟在官府琐事繁多,又养尊处优久了,武功修为自然生疏了些,好心地劝说道。 洪总管想想也的确如此,他对崔晓慧的细心体贴暗自感激,对这个曾是大宦人家的小姐好感陡增,自然也对自己平日武功修为的怠惰,懊悔不已。他见崔晓慧剑招绵密,乃普陀一脉剑式,知她出自名门传人,武功不会差到哪里。心下略宽,便含笑点点头,突然一剑刺向牛老大,左手一掌“千山重叠”手法,一下子震偏了牛老大的右手铜拐,身形倏忽暴退,脱离了战场,挽剑手中,移步在屋前阶梯下,掠阵看护,一有危机,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那牛老大原本见行踪暴露,与人厮杀这么久,对方的高手完全出乎意料,且越来越多。而自己援手却迟迟未到,知道今夜行动彻底失败了,早萌退意。可是自家两兄弟,被三个黄毛丫头缠住,毫无脱身机会,到底心头有些恼火,要知道,一旦传出江湖,自己两兄弟还怎么混啊,还不如吐口唾沫淹死算了! 心里烦躁,加上自家兄弟一旁乱嚷嚷要扯呼,没得辱没了“牛氏双怪”的名声,一时发起狠来,凶相毕露:“丫头片子,休怪老子以大欺小,这可是你们逼的!” 这牛老大一声吼,双拐再次合璧,猛地旋转如风,两手交替运功推力,绞得虚空破碎一般,一股回旋之力,莫名荡空四射,直向崔晓慧移动的身形卷去。 “小心!”、“小心!”一声是洪总管发出,另一声是身在空中泻落的白文玉发出的。 且说婉儿姑娘和秦素娟一唱一和,激得牛老二进退失据,再被抽了一个嘴巴的刺激下,到底是江湖恶人,一下子给惹毛了,奋起手中两尺的狼牙金锏,不断在空中上下翻飞,横扫劈点,变幻莫测,一下子将两女逼得后退不迭,大冬天地也是香汗淋漓,哪里还能有机会嬉笑谩骂了,有的只是满脸的凝重和专注。 遇强则强,那婉儿姑娘也算是初生的牛犊,天资绝顶聪明,见贼子凶性大发,脑中灵光一现,脚底假装一顿有些不稳,剑招也突然一滞,暴露一丝破绽。那牛老二正愁没有破招良机,岂会放过?想也未想,金锏便趁虚而入,满以为这下臭丫头必伤锏下,心中渍渍窃喜。 好个婉儿姑娘,娇脸陡起红晕,全身天绝真劲勃发,一个娇躯猛地腾空而起,手中的翠叶宝剑招式骤换,居然强力再次使用“星辰冷落”。不同的是,她这次,一直空着的左手,神鬼莫测地一阵横拍,“天际江流”绝式掌法顿出,霎时,剑光闪射,与周遭火炬辉映;玉掌万千影像如山,罡劲呼呼看傻了众人。连一旁并肩战斗的秦素娟,也暗自骇异:婉妹发起狠来,可也要人一拼! 牛老二惊觉上当,狂吼一声:“我操!来得好!”原势不变,调动全身真力欲发。可惜,就在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一股凶猛罡劲怒涌而至,重重地撞击在半腰上,立觉全身巨震无理,万千神经疼痛万分,手中金锏也与小丫头宝剑相磕,火花飞溅中,一时因经脉导痛,没能抓稳,被击飞到半空落下。 秦素娟的含光宝剑,趁机毫不犹豫地刺进了牛老二腹中,疼得他惨叫一声,仆跌倒地,血流成河,一命呜呼了哉。 婉儿姑娘初次与人合谋杀了人,??的玉脸花容变色,苍白如纸;四肢乏力,身不由己地倒退连连,一跤跌坐在邬知府一家人观战的阶梯下,顾自低头呕吐不已。邬氏一家四口,也是惊得面如土色,他们几曾看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想不到形势急转,牛老大堪堪准备暴起伤人之际,耳闻兄弟遭遇不测,一时骨肉情深,搅得心神大乱,攻势突弱,戾气狂发,想要转换攻势,寻找凶手报仇。 可是,崔晓慧哪会给他机会伤了自家姐妹,趁他攻势一缓之机,龙泉宝剑化蛟龙,居然使出天绝剑式之三“月昏星暗”,漫空乌云陡起,星月无光,却有一束亮点剑影,划破虚空,毫无阻隔地射穿了牛老大的心脏部位。接着,闪电收回,血花四溅,幸亏她躲闪得快,否则,漂亮的衣裙上会沾上死有余辜的贼子的血迹。 牛老大蒙面的双眼定格在半空,握拐的右手缓缓下垂,最后,双脚无法撑住躯体,“啪”地扑倒在地,与兄弟相会去了。 崔晓慧也是第一次杀人,到底出道江湖有些时候了,心中只是略感不适。她万想不到,天绝剑式的威力太惊世骇俗的了,暗想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此剑法。 “快!快!快捉拿凶手,保护邬大人!”邬府大门外,一片火炬熊熊,涌来大批手持武器的官兵。 洪总管见状,命人打开大门。一会儿,众官兵簇拥一个肥头大耳,鼠目贼眼,官服齐整的大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奇装异服的江湖人。 在此以前,白文玉已现身当场,见外面有官兵来到,知邬知府的安全有了保障,他不想与官家有什么交集,遂搀着婉儿姑娘与秦素娟、崔晓慧和邬家姐弟到自己住的偏房内暂避一会,却错过了认识和威慑一个奸人贼子,以致给邬家带来灭顶之灾。邬夫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来她今夜会被噩梦折磨。至于死去的牛氏双怪,洪总管自会处理好后事。 回到房内,婉儿姑娘不适的感觉好多了,她一双晶滢剔透的大眼睛,老是偷偷看着白文玉。而秦素娟与崔晓慧毕竟与白文玉接触日久,两女的一双美目却是无所顾忌地看着,不发一语,把个臭小子看得莫名其妙,尴尬地一笑,有点不好意思道:“三位小姐,对不起,在、在,呃,兄弟,喔,你们大人大量,不是我不想出手,而是你们自己手痒痒,喔,该死!是你们帮忙除恶,侠女心肠……” “玉哥哥,算了,两位姐姐,他不是故意的!我们既然闯荡江湖,刀头舔血,总有杀人的一天!早到来,迟到来,总有来到的一天!”还是婉儿姑娘心肠好,见不得白文玉受点委屈,哪怕是结义姊妹。 “婉儿,就你心软!他该早点出手,不该让你小小年纪,就沾染江湖血腥!”崔晓慧气鼓鼓地忍不住上前,锤了白文玉背上一拳,以示惩罚。 “哎哟,慧姐你怎么打他?咱们软和点好不好?不然,他又给你打跑了咋办?”婉儿姑娘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完全没了刚才厮杀的魔女劲头。 崔晓慧白了白文玉一眼,噤声一旁顾自有些闷气,想必她们三人,都被白文玉给溜怕了。 “算了,算了,晓慧,文玉不是那种人,他有他的道理,他之所以让我们与贼子厮杀,是信任我们有能力打败他们,是不是这样,文玉?”秦素娟微笑出来圆场,话声中还轻推了崔晓慧香肩一把,意思是大家原谅则个吧,又不是外人。 “是,是,诸位女侠大人大量,小的以后不敢再麻烦女侠们的金贵尊体,什么什么都冲锋在前,享乐在后。要不然,我会被三个天下无双的大女侠们大卸八块,九块也不知!哈哈哈!”白文玉见到三女功夫艺业突飞猛进,想想她们驰骋天下武林是指日可待,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自己好独自去面对危险,寻觅仇踪。所以,心情一阵欣慰,一改先前示弱脾性,开心地玩笑起来。 婉儿姑娘和崔晓慧被他逗笑了,双双扑向前,像以前一眼,各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其中婉儿姑娘嗔声道:“还敢笑话我们,胆子不小,都是你使坏,教的杀人武功!这下可抓住你了,你再也别想脱出我们的如来佛掌,看看我姐妹仨饶你不?” 说完,她就向崔晓慧眨巴一下眼睛,两人立马一起动作,双指一拧,白文玉冷不防“哎哟”呼痛,口里直叫:“要命啊,娟姐、友梅、川儿,快来救俺——” 他后面的“俺”字,学的是秦素娟长安家乡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逗笑了。于是乎,秦素娟、邬友梅心疼上前,急忙拉开两女,免得她们继续作恶。尔后,大家嘻哈地纷纷坐下,继续摆谈一会,然后恋恋不舍地互道晚安,各自回房歇息,一宿无话。 竖晨,白文玉想到反正功力已完全回复,也不怕武林人认出自己来追杀。所以,暂时没有易容,恢复本来面目携同三女,在早饭后,至客厅,向邬大人夫妇请罪,道出自己不得已隐姓埋名的苦处,现在伤势痊愈,准备告辞,要重出江湖,寻索仇踪,去报仇雪恨了确心愿! 邬大人夫妇虽然震惊,在经历了昨夜的一场恶梦,也知江湖仇杀的复杂和凶险无比,此子也非池塘之蛙,并没有责怪。不过,见他真面目貌赛潘安,胜似宋玉,如金童返世,乃当今一代少年绝世奇才,心下不胜欢喜,好说歹说,便挽留住了几天,略表对川儿教育有方的感激之情。 这几日,知府驻地是平安无事,却也是邬友梅最快乐和幸福的日子。她的性情和脾性,大异往常,变得是如此地甜蜜可亲,大度和宽容,人也变得楚楚动人,娇媚万千。 当与另外三女一起面对白文玉的时候,她毫不遮掩自己的一腔情愫,对白文玉更是温声软语,情深意切,绵绵似水,使得秦素娟、崔晓慧、婉儿姑娘心中大大不乐,警惕有加,她也不管,依然显得那么的疯狂和痴情,她知道,同白文玉相聚的日子不多了,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想在这段可堪回忆的青春年华,留下永恒的、刻骨铭心的初恋情怀。让这段日子,更显辉煌迷人而浪漫。想想人生短短数十年,能有几次美丽、让人全副身心去爱的情缘? 即将分别,从此以后,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每当独自想起,一扫温馨春情,心内是黯然神伤,抑郁忧愁。孽情啊,虽然个郎身边美女如云,自己还是那么泥足深陷,心甘情愿,不问结果。这种纯情,可是无数少男少女的青春岁月的专享! 快乐相聚恨日短,最是*离别时! 邬大人夫妇哪有不知女儿心事?可人家身边早已有了三个文武俱全的红颜知己,且都对他情深义重,恐怕他自己将来都不知如何取舍,何必要让自己爱女去?浑水?只能让时日的砂轮,去缓慢地磨平和消融无论多大的人生痛苦和伤情! 第三十八章 赠琴伤别 神驹龙儿已恢复原貌,鬃毛一片纯白无暇,雄骏威武,顾盼间神光熠熠,实在是羡煞人也!秦、崔、裴?婉儿姑娘终于道出自己的姓氏,她说爷爷姓裴?三女喜欢非常,时时骑它外出兜风。马骏人美,看傻多少豪门公子哥。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三女每每要骑宝马龙儿,非要白文玉一旁招呼才成,否则,它绝不安分,准定要把骑者巅下马来才甘心,这让三女有些小小不爽和生气,时常以为是白文玉使坏,挨了三女不少的冤枉粉拳和娇媚的埋怨。 相聚的快乐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短暂,终于,忧伤的离别时刻到了。 这日上午,冬日的阳光惨淡,天空总是弥漫百结愁绪的寒雾,让府城内低矮的房屋建筑,充斥着无情的酸楚和伤感! 秦素娟、崔晓慧、裴婉儿都是一身劲装秀衣,只是颜色各自喜爱不同,依着顺序是天蓝色、紫色和淡绿色,外挂长长素色棉涤披风,与里面的颜色搭配和谐。腰佩装饰迥异的名贵宝剑,英姿飒爽,娇妍动人,骑在新购的蒙古骏马上,等待着白文玉与邬家最后的告别。 白文玉与邬大人夫妇告罪一声,把苦丧着脸满眼是泪的邬川叫到僻静处,轻声嘱咐道:“川儿,大哥教你的武功心法,千万不可荒废了,要有百折不挠的恒心坚持到底!等大哥有空,一定来看你!别伤心,你可是男子汉,未来的大英雄和大侠客,要照顾好爹妈和姐姐,少调皮点!好吗?” “大,大哥,呜呜,知道了,川儿一定好好练功学习,呜呜!”邬川小公子最终忍泪不住,呜咽抹泪地点头答应。 “那就好,川儿不哭,川儿乖!”白文玉拍拍他的小头,以示鼓励,然后牵着他的手,回到人群。 大家始终不见邬家大小姐露面,心中好生奇怪,白文玉也没有多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与邬大人夫妇和洪总管执礼道个别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宝马龙儿走去。 “文玉,等一等!”只见邬友梅急促的娇喘和颤声的喊叫,以及细碎的跑步声。 众人好奇地转目看去,只见她双手捧着一架沉甸甸的乌黑古琴,娇美的身躯跌跌撞撞,浑似要倒的模样,让人心疼。那一双秀目红红的,眼角还有一滴闪光的泪珠,玉唇却是紧紧地咬住,留有丝丝的血痕。 转眼间,邬友梅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地来到白文玉面前,眉锁千愁,目蕴万千珠泪,哽咽着柔声轻言道:“文玉,你,你要走了!送,送你这面玄铁天籁古琴做个纪念。这是我家祖传之物,爹妈早年已送给我,可我天资不够,无法弹奏。而我家先祖也知此琴珍贵无比,却始终无人能真正弹动驾驭,因为其乌金弦丝沉重僵直。现在你要走了,我家留之无用,徒然暴殄天物。那日月夜,见你弹毁友梅的那把古琴,就有意将此琴送你,苦于没有机会。现,现在你要走了,送给你,让它在你手中名扬天下。你赔我的那面古琴,友梅一定会珍逾性命,好好保藏。望你将来有机会,再来看,看我们!” 白文玉虽说过去有些厌烦她,此番见她真情流露,楚楚动人堪怜的哀伤模样,止不住心头也是一阵凄凉伤感,涌起无尽的离别情绪,实在不忍拒绝伤害她的好心,只得迟疑地双手接过沉重的玄铁天籁古琴,温声感激道:“友,友梅姐,谢谢!你多保重!小弟永不会忘记你!” 邬友梅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悲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拧转柔弱的娇躯,掩面急急奔回自己的闺房楼阁。 当白文玉四人四骑,在街角还未消失,邬府家的小姐闺楼上,那禁锢的鸟雀花格窗口,露出一张泪水长流的凄楚面容。那幽怨的眼神,望之让人心酸疼惜;那茫然一片的灰色,使得四周的景物变成虚空。心底的灵魂,好像被酷暑的天地炙烤和煎熬,是那么的难受和痛苦! 一颗少女至爱的芳心,被白文玉不经意间淡淡地带走,仿佛欢乐不复在她身上涌现了,有的是伤痛和愁情!远去了,那令人心醉神迷的身影,不知何年何月还能相见? 白文玉四人,缓骑刚出城门,围观的人群中,冷不丁钻出一个傲慢的青年道士,递上一封道家专用的黄边书信,也不言语,扭身就走,甚是无理,惹得崔晓慧就要提缰去踹他,方才解恨。幸亏秦素娟喊住了她,不然那道士可就有苦头吃了。 白文玉抽出信件一看,见是青城派掌门约自己到上清宫一晤,暗凛这青城派势大。将信递给三女传看,不由冷哼道:“这青城派消息倒灵通,在下甫出江湖,便知晓。真是贼心不死!嗯,三位大女侠,你们可知道阎中胜、司马无和是何路数?” 秦素娟出身武林世家,江湖轶事典故知之甚多,不由讶然应道:“小玉,这个都不知道哇。那阎中胜就是阎家堡堡主,号称‘*妙君’;司马无和乃是幽冥谷谷主,人称‘冷血孤客’,武功深不可测,淡泊名利,是一宫二谷三大堡中最难缠之一的人物!” “娟姐,何谓一宫二谷三大堡?”婉儿姑娘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侧头好奇地问。 秦素娟白她一眼,不过心里还是非常地高兴,因为婉儿的提问,勾起了白文玉的兴趣,他也俊目炯炯地凝注着她,美艳无暇的瓜子脸上,一阵没来由的羞涩涌起红霞,令她心底既快乐又惬意,语速也比以前爽快多了,连忙将一宫二谷三大堡的意思解说了一遍。 白文玉在一处僻静弯道的榕树旁,停骑松缰沉吟了一下,好像自语地轻声问:“那一宫二谷三大堡,又是分布何处呢?娟姐知道吗?” 秦素娟闻听得他语气沉肃亲切,心里小小地甜蜜一把,转目瞥见一旁的崔晓慧,却早已撅起小嘴挂油瓶了,不由故意心花怒放地一笑,一伸舌头,扮个鬼脸,惹得她要发怒的时候,赶忙螓首转向白文玉细声说道:“江湖传言,天香宫建在巫山十二峰之绝地险要中,确切地点谁也不知,因为没有一个人,擅自进入此宫而能够活着出来的,而且里面大部分人员都是女人,是武林中最是香艳神秘诱人的地方;落魂谷就在秦岭终南山的落魂谷中,离我家庄园没有多远,一问便知;幽冥谷也是江湖中最神秘、诡谲的地方之一,只知大概隐身于云贵一带,众说纷纭,难有定论,找它极不容易;流云堡在川陕古道上,文玉和晓慧一打听就知道了;游龙堡却在湖南洞庭君山上,地势险要,水洼遍处,易守难攻,能人异士繁多,武林中人一般不敢开罪此堡中人。对了,文玉可得小心,那日在婉妹家外,你一招挫败他们的少堡主,他们是不会甘心的,随时会找你拼命的!” 白文玉淡淡一笑,傲然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白文玉也不是吃素的!唉,想不到娟姐,江湖轶事广泛,令小弟好生佩服!” “你还佩服她呢?看她那得意洋洋的劲儿,尾巴翘上天了,倒真像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臭事无所不通,无所谓不晓!嘻嘻!”崔晓慧不服气地插嘴,边说边口沫飞溅,上指天下指地,摇头晃脑,引得众人一时笑了起来,满是快乐气氛。 说说笑笑,他们早已把成都府城抛得远远地,此刻,正缓骑经过一座繁华的小镇。 秦素娟忍笑继续道:“笑归笑,对游龙堡之人,还是小心些好,免得遭人家暗算,让我们姐妹仨耽心!” 说到此,花容惨淡,心绪不宁,想起哥哥秦世凯提起的与游龙堡的婚事,还有哥哥好梦难圆的状况,剪不断,理还乱,烦恼万万千!最终忍不住,望了踢踏踢踏缓骑的崔晓慧一眼。 那妮子好像猜中她的心思,假装没有看见,不自然地扭头他顾,独自欣赏沿途巴蜀平原的美景和天色。 秦素娟情绪有些低落地悻悻继续说:“三大堡中的阎家堡,高踞庐山的五老峰山顶,堡外石墙高筑,堡内明碉暗堡无数,密道交错累累,又机关重重,步步危机,是一宫二谷三大堡中最是凶险的所在,要特别的小心谨慎!” 白文玉也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当她提到游龙堡,就猜知她的心思,却无从安慰起,毕竟这是她自家的事,外人无法插言,虽说她曾经向自己表白暗示,可现在自己是无法去理会感情中的事,他要全力以赴地为几家报仇雪恨,他不想拖累三人中的任何一位,陷她们于危险境地! 他对秦素娟的情,暂时是恩,那年他和崔晓慧全靠秦家的搭救,才有了后来的奇遇和成就;对崔晓慧的爱,那是少年的情怀,当独自一人在古洞修炼时,是自己刻苦的动力和源泉,可惜,因了秦家的恩情而破碎不堪。初恋的伤痛让他成长,也让他有一种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感觉,从此将自己的情感心灵坚固地包裹封存,所以对邬友梅万端的情恋要拒之门外;对婉儿姑娘那自然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对乔玉莲的情是儿时玩伴的朋友之情。不要说他是冷酷无情,现在他有许多的责任和担当,目前他是无暇顾及自己的情意! 白文玉抱歉般地望了秦素娟一下,便扭头目注前方,沉思片刻,正待发话,婉儿姑娘却在马上好奇地问道:“他们谁是好人和坏人呢?” “这可难说,”秦素娟敏感地发现了白文玉歉意的眼光,精神霎时振奋,感觉他还是那么地在乎她,浑身的血液和细胞一下子活跃起来,让她舒心地皓腕轻伸,媚妩地整理一下风吹散的额前刘海,开心地继续道,“不过,除了天香宫无大事,很少有人走动江湖外,另外二谷三大堡中,只有游龙堡还算正派些。幽冥谷不问世间事,顾自闭门练功;流云堡亦正亦邪,落魂谷和阎家堡,完全一派邪魔外道的作风,让武林中人深恶痛绝,又莫可奈何!” “不管他流云堡是正是邪,本姑娘也要让它毁在我手,以告爷爷在天之灵!”崔晓慧在旁侧仇恨地说,满眼含泪,面容凄楚,每每忆起无辜惨死的爷爷,芳心就一阵绞痛和愤恨。 白文玉俊目扫她一眼伤心的面容,连忙安慰道:“晓慧,流云堡也害苦了我,使我们浪迹天涯,受尽苦难而无处容身!若不是娟姐一家援救,我们早就骨化形销了。啊,别伤心,身体保重,小弟我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还有我,到时可别忘了我!厮杀好刺激,我的天,真好玩!”婉儿姑娘在前面马上,?榈醋懦し1?绲男∧源??可?夭遄齑蠛暗馈?p>  “还有我呢,我们‘霜寒冷剑三侠女’加一个‘天绝侠客’,何愁一个小小的流云堡不毁于一旦?咯咯!”秦素娟不甘落后地戏谑娇笑。 “‘霜寒冷剑三侠女’?谁啊?”婉儿姑娘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旋即醒悟地拍头娇笑吟吟,“啊,好好,我们姐妹仨,闯荡江湖没有名号,多没有气势,多没面子!就叫‘霜寒冷剑三侠女’,三个大美女,大女侠,嘻嘻,好威风呃!” “对对,冷若冰霜娟姐姐,寒意森森崔晓慧,冷面魔女俏丫头裴婉儿,呵呵,好,好!”崔晓慧开心地附和拍手。 “唔,唔冻死俺了——”白文玉一旁皱眉浑身剧抖地打摆子,口里学着秦素娟的家乡话,一副高处不胜寒意状。 “快跑啊,玉哥哥快冻死了!俺——也笑死了!咯咯咯……”裴婉儿被逗得乐不可支,大叫着,然后在笑声中,情不自禁地纵骑加鞭,一路撒下天真快乐的欢笑,感染了另外三人,也是热血沸腾,急忙驰马紧追,不甘落后,扬起了阵阵疯狂的黄尘。 第三十九章 霜寒冷剑三侠女 白马龙儿端的神骏非凡,在白文玉自由自在地随意控缰下,不即不离,毫不费劲地追在三匹蒙古大马后面,保持适当距离,免得吃它们扬起的尘埃。 突然,前面冲出十来个人,身背长剑,灰袍黄带束冠,一字排开,拦在前面道上,也不怕被狂奔的骏马闯倒受伤。个个飞扬跋扈,傲气凌人,虎视眈眈,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大模大样,原来是一群青城派的老少道士。 白文玉四人不得不急勒停缰,知有麻烦事来了。 “霜寒冷剑三侠女”正在兴头,那冷面魔女俏丫头裴婉儿更是跃跃欲试,挥拳擦掌,一副大有一言不合,马上开打的架势,惹得另外三人莞尔不禁,笑意满面。 “兀那臭道士,牛鼻子道士,拦住少爷和本姑娘们的道儿作甚子?”婉儿姑娘忍耐不住,夹马冲前,自认一派侠女,实为魔女风范地娇声喝道。 其中一个自认气宇轩昂的青年道士大怒,冲出队伍,戳指对着婉儿姑娘,气势汹汹地骂道:“浑丫头,臭嘴干净点,小心道爷超度了你!” 婉儿姑娘何曾被人辱骂过?芳心大恼,束手一握的娇躯凌空飞起,手上马鞭趁势“啪”的一挥,闪电将那嘴臭的青年道士,打翻在地,肩上鞭痕森然。 几个与他一般年纪的青年道士,惊慌失措,急忙冲前,扶起倒地的青年道士,恭敬地称他为师兄受惊了。 婉儿姑娘俏生生地跃落地面,眉梢含煞,凤眼圆睁,一手叉腰,满脸凶巴巴的样子。看得白文玉直摇头叹气,想不到她本性恢复,倒真是个魔女胚子! 领头的一位四十来岁的老道士,勃然作色,怒喝道:“鬼丫头,你为何鞭打贫道师侄?活得不……” 话犹未了,一道鞭影劈面抽来,急忙住口,偏头快速躲闪,一声呼啸擦着耳边掠过,险之又险,侥幸避过一鞭,没有出丑。 老道惊出一身冷汗,不由怒火冲天,杀机涌现,暴声出口:“鬼丫头——” “啪”又是一鞭打来,这次来得蹊跷,躲亦无法躲,闪亦无法闪,唯有倒地打个滚。好个青城派的老道,不及思索,当机立断,右手突然伸向空中一阵乱抓,居然后发先至,巧妙地抓住了破空飞来的软马鞭鞭梢,一使劲,皮制的马鞭绷得笔直,却没能夺了过来,急忙站如弓地发劲,双目怒瞪臭丫头,想让她摔个筋斗出丑。 婉儿姑娘没想到臭老道来功夫不错,手中一紧,马鞭绷紧一时不敢松懈,赶忙憋劲发力,想夺回马鞭。没成想马鞭纹丝不动,芳心焦躁,见老道怒目而视,也不甘示弱,涨红着脸,凤目圆睁回瞪着老道,活像两只争斗的公鸡,可笑极了。 白文玉怕婉儿姑娘吃亏,嘴唇翕动,准备动手,秦素娟却先开腔发话安慰道:“文玉,婉妹妹没事!我来问问。婉儿,能行吗?” 婉儿姑娘“唔”了一声,也不回头,生怕斗鸡眼输了,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依然一副瞠目而视的怪样子,小嘴还嘟起老高,气鼓鼓地。 “文玉,娟姐,你们瞧,这小妮子大概看上老道士了!老道士要破色戒了!非礼勿视嘛,嘻嘻!”崔晓慧不由在马上娇笑着打趣,令那老道士老脸一红,急忙避开目光,单手松开马鞭认输,嘴里不自然地悻悻道:“贫道不与你这俗世小女子计较!罪过,罪过!” 婉儿姑娘夺回了马鞭,眨巴几下有点累的眼睛,回头狠狠盯了一眼笑盈盈的崔晓慧,嘴里毫不客气地回敬老道:“本姑娘也不与你这会打入阿鼻地狱的牛鼻子臭道士计较!” 老道闻言,气得肩头上搁烘笼——直冒火,又发作不得。要知道,堂堂青城派的道士,怎能与一个世俗小女孩计较?落了下乘,徒惹江湖人笑话,辱没了自家的名声。 恰好,秦素娟脆声喝问:“老道长,拦住咱们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老道认为这个内穿天蓝色劲装的少女好说话,遂大喇喇地做个单手礼道:“贫道听说‘天绝魔客’自承武功非凡,凌驾本派之上,还说当今武林不作第二人想。咄,小贼,你大概就是那个拐人妻子,骗人家妹子的白文玉——” 白文玉、秦素娟、崔晓慧听得脸色剧变,想必这不谙世事的臭老道,听了智愚师徒的拨弄,加上近几个月,不知从何处传出江湖的恶意中伤和流言蜚语,导致此番不知后果的话语。 崔晓慧这回是真的寒意森森,立马发作,只见她柳眉倒竖,娇躯剧颤,忍不住抛缰而起,腾空跃落地面,轻若柳絮,点尘微惊,如天女下凡人间,令一干青年道士耳鸣眼热,后悔当初何故要出家? “大胆胡说,臭老道,本姑娘先来教训教训你这不尊道门规矩的败类,妄言诳语,看招!”崔晓慧满脸凝霜,打断老道的话头,说动手就动手,弃普陀武功不用,同为玄门同道,免得给师门招惹麻烦,师父面上不好看,出招就是“天绝剑式”幻化而出的掌法,神鬼难测地劈胸打去,迅猛异常。 老道还是有一手的,青城派的轻功飞腾术,也算是武林一绝,加上“无为道玄内功”,轻易地避了开去,让一个微胖的青年道士接上,他可不屑与俗世女流之辈交手,胜之不武。所以,他转身目注下马而立的白文玉说道:“贫道智败,智愚的师兄,特来领教‘天绝魔客’的绝学!请!” 白文玉还未开口说话,婉儿姑娘扑过来,珠落玉盘地娇声喝道:“不用我玉哥哥动手,只要你胜得本姑娘,再领教玉哥哥的绝学不迟!” 说话间,她抽冷子就是一掌,若非智败早有准备,慌忙躲开,非被劈个正着不可,现在也变聪明了,与不可理喻的女子交手,随时要多个心眼,否则吃了亏,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饶是如此,智败老道脸上被劲风扫过,火辣辣生疼,才知先前与之交手的小丫头,武功艺业不俗,还是小心为妙,别八十岁老娘倒蹦了小孩,失手吃亏,他可是青城派掌教的大徒弟,这个脸可丢不起。 不说这边智败心存戒意与裴婉儿动手,且说那边崔晓慧与青年道士,兀自斗了个热火朝天,往来十几个回合,打了个旗鼓相当,显见青城派的道士,也绝非个个是酒囊饭袋,徒具虚名。 崔晓慧心中焦躁,天绝掌法只翻来覆去地用前三式,她还没有完全领悟后几式的真谛,所以久战不胜,便觉不耐,突换新招,使出那记还未纯熟的“天际江流”一式,这也是那夜,她和秦素娟见婉儿使出此招的威力和妙用,才双双逼着白文玉传授,说白了,两人才更有借口与白文玉快乐地相处相知。 虽然如此,婉儿姑娘天赋异禀,心无旁骛,白纸一张,所以领悟奇高,竟将白文玉传授的武功,最终练到能够自创绝学,独辟蹊径,发扬光大,最终成就一派大宗师,此乃后话。 青城派的青年道士正自使出浑身解数,与崔晓慧酣斗到紧要处,不虞她招式奇变,习惯以为她还是前几式招数,心中暗自冷笑。不料,一串刺耳刮骨的厉啸响起,接着一股凶猛的罡劲扑面而来,大骇:我命休矣!正待撤招急退,胸口早已是如中雷殛,喉头一甜,喷出一道血箭,魁梧的身躯被强劲的力道倒摔丈外,仰面朝天,痛苦不堪。有那同门,慌忙向前,将他搀起,口里咳血不止,眼见得受了不大不小的内伤。 另外有三个同龄道士,害怕崔晓慧乘势伤人,执剑抢前怒吼,展开青城派的“三罡星一体”剑法,一人搭一人肩膀,围着崔晓慧滴溜溜地旋转,剑光闪烁,绵密如网。 “来得好!崔晓慧杏目倏睁,龙泉宝剑铿锵出鞘,对着三人刺来的首剑削去,“嗡”剑鸣心跳,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差点让她宝剑脱手,心中大骇,想不到这三人功力如此之高,堪称一流,自己如何打得过? 白文玉见她第一招差点吃亏,怕她不敌三道士的群殴,忙请身旁观战的秦素娟过去帮忙。谁知,崔晓慧那妮子好强,耳听他的关心,心中甜意融融,口里却似不领情般娇叫:“娟姐,别过来,让小妹痛痛快快活动一下筋骨!” 同为女人心,秦素娟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知她要在白文玉面前显摆,自己不是一个没用的女孩!她满脸温情,乐得独自陪在白文玉身边,嫣然一笑,哪像个冷若冰霜的女侠?她声音圆润地对崔晓慧爽快地答应:“那好吧,慧妹小心点!” 这丫头话完,就故意摇摇螓首,调皮地白了一眼白文玉,那意思是说,人家晓慧在为你拼命呢。看得那小子莫名其妙,心底里不自然,赶忙扭头关注婉儿姑娘的战况。 此刻,婉儿姑娘大发雌威,早已甩掉了披风,与智败老道拼起掌法来。短短数月,她小小年纪,已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得益于白文玉初始传她武功时,怕她武功艺业毫无根基,将来与秦、崔二女相差甚远,不得不拔苗助长地用“玉液琼浆”加天绝真元,为她筑基,洗筋伐髓,又强行打通了她的任督两脉,不惜自损功力,用灌注法为她注入几成天绝真元,加之她异禀天生,聪明好学刻苦,她才有了今天能够与青城派掌教的首徒,打了个旗鼓相当,如火如荼,这也算是个江湖奇迹和异类。 白文玉也不知道他那样做,对婉儿姑娘有没有后遗症,但是有一点,这丫头现在看来,有点早熟,且疯劲更大了,显得精力旺盛,魔性十足。 老道智败越斗越惊心,自信也受到了打击,想不到自己年纪一大把,竟然对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莫可奈何?不由对自己的武功高低有些怀疑起来。 除了白文玉看出婉儿姑娘还能够勉强应对,青城派余下的道士,跟智败的心思一个样,越看越惊心,眼花缭乱,假想自己上场,恐怕早已尸横倒地,一命呜呼了! 官道上,行人、商旅目睹前方有战事,早就躲的远远的,现在这个时代,谁敢管闲事和好奇地围观?弄不好,自己人财两空,徒自丢了性命! 第四十章 怎么那么白? “晓慧,不要用剑硬碰,这是一个剑形幻阵,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随我意,攻防由我,其阵自破!”白文玉见崔晓慧与三道士数次用剑拼内力,都被一股巨力挡回,且累的香汗淋漓,满脸红晕,怕她战久生变,吃亏落败,急忙用传音之术提醒。 他早已看出此剑阵,无非是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宫,最后圆极嘛。这三人搭肩合一人内力,注入前面拼斗之人的剑内,以无为对有为,利用幻阵之神奇功效,吸引对手优先攻击之力,融之还彼之身。毕竟青城派是武林名派,其武功艺业自是不凡,三个青年道士的年龄加起来,也算是超过一甲子,内功底子不错,崔晓慧与之斗法,没有马上落败,也算是幸运的。况且三道士战斗经验欠缺,对女流之辈有些手软,否则,结果早就不一样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崔晓慧轻蔑地冷笑一声,停止攻击,静若处子地挽剑卓立阵中央。果然,三道士的滴溜溜围着自己打转,却不能攻击,只是时不时虚晃一招,诱人出击。转了几个来回,三道士体力明显有些不支,脚下跄踉,阵势破绽立现。 崔晓慧动了,动如脱兔,手中天绝剑式连环三招,干净利索,风卷残云,但闻三声“哎哟,哎哟,哎哟”,三把青钢长剑抛射半空,三道士形同怪物,衣破冠散,面如土色,单手捂胸倒退数步跌坐当地,呼痛不止。 一不做二不休,崔晓慧执剑乘胜攻击,将几个还站着的道士,纷纷击伤倒地才罢休,看得白文玉心中苦笑:这下算是彻底与清城派结下梁子了,他们再也不会“庇护”自己了。 崔晓慧回剑入鞘,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转目一瞥,恰见婉儿姑娘与智败斗到紧要处,忍不住惊呼:“啊,婉妹小心!” “别出声,免分了她心神!”秦素娟嘘声制止,手握含光宝剑,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崔晓慧任性大发,偏要大呼小叫起来:“老牛鼻子老道士,你的徒子徒孙被姑奶奶宰了几个!剩下几个也是满脸是血等你救治!哇呀,婉儿,快削他走路的蹄子,老牛鼻子要玩完了!哎哟喂,老道头,你的大徒弟被姑奶奶杀得肚破肠流,头碎骨裂,好惨呀!他做鬼都要来找他师父报仇,怪他不出手救他……” “臭贱婢,何苦咒我?师傅,别上——哇呀!”跌坐的道士里一人怒斥刚出口,嘴巴就被崔晓慧发出的一粒碎石,打得鲜血流长,捂嘴再不敢言语。 智败老道是个武痴,专心拼掌厮打,不明就里,抬眼看见众道士全部矮了一截,东倒西歪地满地都是,真以为后辈如此,自己可是擅自带他们出山门报仇的,现在回去,如何向掌教师傅交代?不由心神有些慌乱,急怒攻心地叫道:“臭丫头,贫道收拾了这个丫头,再回头找你算账!” 那老道智败分心一说话,微一疏神,内劲顿松,婉儿姑娘趁机全力出掌,一招“天际江流”带动周边空气飚起狂劲,内家真力一圈猛似一圈,其锋锐直击智败老道胸膛大穴,一旦落实,非死即伤。 智败老道变生肘腋,眼见避之不及,临危拼命,不管江湖规矩,也不管对手是男是女,狂怒地尽展无为*,伸爪迅猛抓向敌人胸口乳中大穴。 婉儿姑娘娇颜倏红,未等掌劲吐实,娇躯骤停猛退。谁知,老道智败招式奇诡,神妙万端,婉儿姑娘后退及时,人虽安然无恙,可是一身淡绿色蛮腰劲装遭了秧,“噗嗤”裂帛大响,胸前衣襟被胡乱撕个粉碎,立时**外泄,妙相横呈,一对雪白晶莹的挺拔山峰,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惊心动魄,特别的早熟,是如此地熠熠生辉,让人留恋不舍,把众道士看得馋眼欲滴,目瞪口呆,魂儿飞上了天。 “敢尔!混蛋!无耻!”白文玉身形一闪,“砰——”智败老道被打得数丈远,满嘴吐血,倒地挣扎不起,幸亏白文玉没有吓死手,否则,智败老道那就不只是受皮肉之苦,调息休养一段时间就了事了。 那婉儿姑娘可是双手掩胸惊呼倒退几步,回头就跑,秦崔二女慌忙在后保护遮掩,以防不测。 “还不快滚,想找死吗?”白文玉喝道,他想这些青城派道士并非恶道,只是派大气势大,难免收徒良莠不齐,自尊自大,加上自己出手略缓,让婉儿妹妹受了委屈,只能赶快扑救,迅速撵走这些肇祸者,免得让她再看见而无地自容。 众道士醒悟过来,目睹他一掌就将智败老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有胆停留?慌忙相互搀扶,快速爬起,抬起重伤难行的智败老道,逃离此地。 白文玉目送众道士离去,等婉儿姑娘和秦素娟、崔晓慧,到附近一家农户换了装出来,但见她,一身雪白长袖长裙,娇躯婀娜娉婷,红晕满颊生辉,想哪宫中小公主也不过如此。婉儿姑娘低着一头瀑布般的青丝,不敢抬头看白文玉,在两位姐姐的安慰声中,迟迟疑疑地走来。 白文玉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疼惜,有一种坚冰被融化的感觉,满身的血液和灵魂跃跃欲试,有一种快按耐不住的冲动和向往。 裴婉儿最终走到了自己玉哥哥面前,忍不住抬首窥一眼他,凤眼里泪光晶莹,娇羞无限,玉脸含春,不知比平时增添了多少美感、质感,美仑美幻,令那臭小子呆呆发愣,虎躯僵直,内心的冲动愈发强烈! 裴婉儿见她呆看,色迷迷地,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刚才出的丑,更是羞红了脸,直没耳根,扭头声若蚊呐:“两位姐姐,咱们快走!” 话未尽,急慌慌地扳鞍上马,头也不回,扬鞭驱马飞驰。 秦素娟、崔晓慧只得上马,相互会意地一笑,见白文玉还在发呆,崔晓慧有些语气不对地取笑:“色鬼,还不快上马?” “是!是!是,上马,我怎么糊涂了呢?”白文玉尴尬地回过神来,口里不自然地连说。 “糊涂?谁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崔晓慧赌气道,把个白文玉弄得俊脸赤红,手足无措,看得两女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可爱可笑。 “那就暂且难得糊涂吧!咯咯咯——”秦素娟丢下一句戏谑话,就扬鞭策马溜了,洒下一串银铃般的脆笑,直追婉儿妹妹去了。 白文玉苦笑一声,讪讪自语:“糊涂?你们真让人头疼,什么意思嘛?” 崔晓慧琼鼻里冷哼一声,不发一语,也不理睬那小子,双腿夹马,挥鞭奔驰而去。 白文玉见三女毫无理由地丢下自己,好生没趣,只好腾身上马,急忙轻拍马股,追了上去。 等白文玉看见三女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她们驻马路边一处小山丘,看着阡陌纵横的原野,指指点点,言笑盈盈,好像刚才啥事都没有,婉儿姑娘也是一副老神在在,恢复了平日的性情。 白文玉好生奇怪,猜不透这女孩子的心思变得好快。他不敢快马过去,害怕又惹来三女言语围攻,所以缓缓驰近。这一静下心来,满脑子婉儿**外泄的情景,挥之不去,暗想:怎么那么白呢?不想还没什么,这一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欲念,双掌痒痒的,好想去触摸那跳动健美的双峰! “啪!下流!”白文玉神经质地打了自己一耳光,轻声骂道,一下子惊动了三女,讶异地回头看他。 “玉哥哥,怎么啦?”婉儿姑娘跟没事人一般,好奇地问道。 “打蚊子啦。”白文玉心虚地嗫嚅着说。 “冬天哪里有蚊子?”婉儿姑娘天真可爱地说,这会儿没了一丝魔女的劲头,她哪知道臭小子是对她起了“色心”还不自知。 “我在研究新武功呢。”白文玉只好改口敷衍道,生怕她猜透了自己心思,自己只好跳河自杀了事。 “好啊,好啊,什么新武功?快教给小妹!”婉儿姑娘一听新武功,兴趣高涨万千,另外两女也是好奇不已,都把扑闪着星星的目光注视过来。 白文玉肠子都悔青了,怨自己这张臭嘴口没遮拦,明知道婉儿是个武痴,另外两个一般想法,都想成为天下无双的大女侠,这不是自己找抽吗?只得胡扯道:“叫无相神功,暂时还没有想好,到时一定教给大家,好吗?” “唔,那好吧。”婉儿姑娘和秦素娟、崔晓慧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便回头又去共同欣赏川蜀平地美景,把白文玉故意撂在后边,不加理会。 白文玉被她们看了个浑身冷汗,心底暗自嘀咕:无相神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色无相,皆为空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中,官道前面一阵黄土飞扬,来了一大飚的人马,惊天动地的。 <a 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 第四十一章 疼我的人和我疼的人 白文玉和三女惊讶地看了过去,来的却是一队排列整齐的官军骑兵,盔甲鲜明,纪律森严,旌旗招展,马蹄声声,速度极快。 他们不想与官军冲突,来不及下马,急忙让在路边,显得有些惹人注目。 这队骑兵,腰配长长的马刀,手执长矛,个个精干魁梧,甚至有些不是中原人,尖鼻子鹰眼睛,胡子拉碴,剽悍凶狠。细细数来,足有千人,却是前锋,一晃而过。 尘埃未尽,又一拨马队来到,足有五千多人,前面一千多人单手挽缰,肩扛奇怪的武器,有的是两根铁制管道束在一起,有的是三根,最多的有四五根,像加长版的鸟嘴模样;后面两千人分成两条前行的双排纵队,与前锋一样长矛大刀,护持着中间四辆豪华的四驾大马车,大马车前面一定距离,有好几位满脸风霜,沙场老将般的人物,佩剑端坐雄峻的马上领路,举止严肃,恭敬有加。 那些大马车前架上,基本上都坐着一个手挽拂尘像似宫中的太监,还有几个抛头露面打扮漂亮的宫女,好奇地观看沿途美丽的风景。大马车后面,紧跟着大批携带整齐兵器的骑兵,甚至还有防水油布蒙着的大型器械马车。最后便是一些穿着各式官服的朝廷随员,以及乱哄哄得来迎送的地方官员。 当四辆豪华的大型马车,快要经过白文玉他们的时候,第二辆马车的金色窗帘,突然撩开了一半,露出一张白皙略胖的脸,娥眉轻描,眼角妩媚动人,滋润无边。 “啊呀——”一声细微的惊讶,从那个女人口中发出,白文玉清晰地听到了,他看到了这张丰腴显得成熟的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贞,贞姐,什,什么事?”马车里传出一个年轻男人奇怪的口吃声音。 好像那个叫贞姐的女人陷入了沉默,没有回应。 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支大富大贵的骑兵队伍才算消失在白文玉四人眼里,其行进的方向,自然是蜀中重地成都府了。 “文玉,你看天色太晚了,咱们就到附近一家农户住下吧,明天再赶路,好吗?”崔晓慧脸色有点不好地看了白文玉一眼,建议道。 白文玉回头看看另外两女,感觉她们也有些疲意,点点头。骑在马上,四处张望一下,恰好看见山丘背后,有一户还算宽裕的中等人家,瓦房小院,还算满意,便去打个商量,给了些银子,找了些饲料喂好马匹,白文玉单独住了前面一间屋子,主人家的闺女刚好出嫁几天,后院的闺房还没有挪为他用,正好三女住了进去,免了一场忙碌的收拾。 用过晚膳,四人聚在小客厅里,秉烛谈笑一阵,其乐融融,直到三女开始打哈欠,白文玉知趣地告辞回房,打坐练功。 半夜里,刚刚就寝的白文玉,突然被一阵细细瑟瑟的衣袂声惊醒。练武人的警觉,是每个闯荡江湖首先具备的,更何况武功绝世的白文玉了。 他有点奇怪,此处荒郊野地,怎会有武林人光顾?急忙抓起枕边的宝剑,翻窗出外查看,见四人的马匹悠闲地躺卧着嚼草,龙儿还奇怪地与白文玉直闪眼,向后院摆摆头。 白文玉恍然醒悟,急忙身形鬼魅地一闪,从屋顶进入后院,悄然接近三女的房间窗口,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包裹还在,就是她们的兵器不见了。 他大吃一惊,不知三女捣什么鬼,悄悄跑哪去了?仔细观察一下,就见小院后门门栓打开着,难怪她们轻易地从自己眼鼻子下溜出去了,也不知去干什么? 三更刚过,此时大地沉寂,寒夜深邃,满天星月无光。 而离成都府前门外十里,有一处略高于平地的小山丘,在黄昏前,四周数里,早已是营帐林立,辕门深筑,一堆堆篝火按照一定法则,围着小山丘点燃着。赤红色的火光,将一队队不知疲倦地巡逻士兵的身影,拖曳的长长如鬼魅魍魉,其警惕戒备的级别是属于最高等级。 可就是有那不知死活的人,要去闯鬼门关,只见三条娇俏的丽影,手持宝剑,凭借无上轻功,闪展腾挪,还是让她们悄然逼近了小山丘上的中军大帐蓬。 此时大帐篷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烛光明亮,只见一个方面大耳的十五六岁少年,头戴金色皮制貂獭大棉帽,脚踏虎皮地毯,正伏案审批书简文牒,一旁放着文房四宝。 万籁沉静,只闻四周火盆里木炭烧裂的“啪啪”声,这丝毫没有影响少年的注意力,依旧故我地认真查阅,或者思索一下,然后执笔饱蘸墨汁,缓缓批注。 “公子,别太劳累了,该歇息了!”一个身着贴身戎装的丰腴中年女人,双手端着一只金色托盘,上面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粘稠浓汁夜宵,从门外撩开的厚重棉帘下,姗姗走了进来,其语声似母亲般的慈爱心疼,又似爱人对丈夫的关怀和怜惜。 “贞,贞贞,没,没什么,马,马上就,就好,谢,谢谢!”少年公子抬起头来,满眼柔情和感激,急忙放下手中的朱笔,去接递来的一看便知是名贵的青花瓷碗。 这时,门外一阵异动,接着两个执刀守卫的校尉跌进了门内,晕倒在地,随后冲进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孩,剑光闪烁,直射坐着的少年公子。 “住手!”那个丰满的中年女人,敏捷地拔出腰间宝剑,将少年公子和文案,挡在身后,拦在二女面前轻喝一声。 两女好像被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镇住,双双停步两丈外。在明亮的灯火下,只见崔晓慧双眼发红,早已没了往日的性情,只顾仇视地将目光,越过叫贞贞的女人香肩,瞪着少年公子,大有一言不合,立马冲上前将他撕得粉碎。 “你来啦!”贞贞温情地轻声细语道,却不是对着崔晓慧说的,而是一对勾魂摄魄的眼睛,深深地目注与崔晓慧同来的婉儿姑娘,使得婉儿姑娘满脸茫然,心中疑惑难解,仿佛这个女人,隐隐约约是那么地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 崔晓慧奇怪起来,这个女人好像认识婉儿似得,而且是非常地熟悉,就像是亲人一般,这下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一种棘手的感觉悄涌心头。 “你认得我?我怎么不记得了?”婉儿姑娘更加迷茫了,小脑袋里又是一阵浆糊。 “我当然认识你,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公子,”这个女人放下了手中剑,转首对少年公子道,“你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嘻嘻哈哈总逗你开心的小堂姐姐吗?她只大你一岁点点,那时候你才五岁多,现在你婶娘为想她而快要疯了吗?” 少年公子陷入沉思,朦朦胧胧好像有一点记忆,在他最黑暗的初始时期,是有一个扎着一个冲天小辫的堂姐姐,受她母亲暗地指使,时常悄悄带些吃的喝的来找他玩,让他开心快乐不已。不知为什么,没过多久,她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听贞贞说,小堂姐被人偷走了,当时叔父震怒,杀了好多人,都没能找回她,想不到,在这蜀中,居然让自己无意中给碰到了。 婉儿姑娘的记忆闸门,被眼前这个身着戎装的女人,一点一点地打开,好像记起了一点什么,却又没能抓住,只记忆犹新地想起六岁那年,是父亲将她从一个杂草丛生的烂泥塘里捡起来,那时自己全身心地充满了恐惧和害怕。只得喃喃自语道:“我有爹爹妈妈和爷爷奶奶呀,我们本来过得幸福快乐无比,可是爹妈被奸人害死,爷爷奶奶带着我,死里逃生地逃进峨眉大山,然而爷爷奶奶还是被人害死了,呜呜!” “傻丫头,你左臀外侧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紫色胎记,可有其事?”贞贞笃定地言道。 “废话少说,我可认得你和那个害我全家的孽种!快让开,我要杀了他!”崔晓慧不耐烦起来,充满仇恨地举起剑来。 “你是谁?小小年纪,就与我家公子结了仇?”贞贞被无理地打断了话头,心中有些不高兴,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我是谁?哈哈哈,他不记得,他老子可记得!当年他老子听信奸宦谣言,执意亲征瓦剌,而我父亲死谏,却落了个人头落地,抄家灭族,幸亏我爷爷和一个老家人,拼死护着我逃离险境,才有如今为他们报仇之日!”崔晓慧满脸泪水,深恶痛绝地哑声斥道,高举的宝剑也在不停地颤抖,说明心里愤恨到了极点。 “你姓崔,崔源崔左都御史的女儿?”这个女人是个有心的人,头脑敏捷,思路清晰,一下子想起当年发生在朝堂上的事,那个叫崔源的左都御史,为阻止那人亲征而被奸宦谗言蛊惑,身首异处被灭了全家的惨事,那时候自己刚好二十岁,在此之前,公子初立的时候,曾经接受过朝臣众夫人和小姐的觐见朝贺,自己当时就紧挨着两岁的公子呀,这丫头也有好几岁了,难怪她认识自己,一看见她,就知晓了公子的身份。 “正是!快让开!”崔晓慧有些焦躁不耐烦地应道,摆了摆手中剑。 “你知道他是谁?”贞贞毫不为动,挺着酥胸一点惧色都没有,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射出犀利的目光。 这个老辣的女人,在那个充满黑暗、奸诈、阴险、甚至生命朝不保夕的地方,熬过好多年能够安然无恙,不成精也会成怪的,崔晓慧如何敌得过她?气势首先都弱了一半,手中剑也缓缓垂下,一对娇媚的杏眼莫名其妙地迟迟疑疑起来,语气也没有刚见面时那般咄咄逼人:“知道。” “知道,还这么做!这是大逆不道,你父亲忠心耿耿的在天之灵,情何以堪?”贞贞乘胜追击,苦口婆心地要打消崔晓慧心中的恶念。 那少年公子端坐舒适的靠椅上,至始至终不发一言,就像是个看戏的观众,满眼是崇拜、孺慕、欣赏、爱恋交织的复杂之光。 “晓慧,晓慧,完了没有?有人来了,快走!”帐篷外传来秦素娟焦急的话声。 崔晓慧一惊,立刻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以及姐妹仨身处怎样的险地?一股恼意直充头顶,手中剑一挥,喝咤一声:“纳命来!” “??!”双剑相交,发出剧烈金属响声,外面正好有一队巡逻铠甲勇士经过,这些都是经历了沙场的老兵,带头校官立觉中帐有异,马上高喊:“有刺客!快,快去保护公子!” “快走,慧姐!”婉儿姑娘醒悟过来,自己三人再是驰骋天下的大女侠,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前赴后继的千军万马?赶忙拉住还准备出手的崔晓慧,迅疾地窜向帐门。 “哎,郡主别走!”贞贞急忙喊道。 “郡主?”崔晓慧和婉儿姑娘脑中同一个疑问,可是现在情势危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深思。等她们出得帐门,外面已是火光冲天,无数的官兵像蚂蚁一样,纷纷手执武器钻出帐篷,向小山丘包围过来。 她们出来的正是时候,只见秦素娟仗剑闪展腾挪,一会儿就击伤了好几个冲来的官兵,一见她们出来,赶忙招手,往来时方向的薄弱区域先行撤退,她在后面掩护。 当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冲出帐门后,先前端坐的少年公子已是激动地站起身,来到名叫贞贞的美妇人面前,紧握她圆润的玉手,双目放光,情意绵绵地低声说道:“你真是疼,疼我的人和我,我疼的人!” “看来,我们还是要找几个身手高超的武林人来保护你!神机营那些人只能够沙场杀敌!”贞贞任凭他爱抚自己的玉手,心底特舒服享受,脑子里却在思考问题,含笑轻轻地说。 第四十二章 撩人的春意 崔晓慧和婉儿如何能够自顾逃走,丢下秦素娟不管,急忙快速地奔了过去,剑刺掌劈,一下子打倒了六七个不要命的官兵,三女相互交替掩护,尽从黑暗掩护的地方退却。 可惜,她们遭遇的是朝廷最最精锐训练有素的军队,只过了短暂地一会,她们就快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且还有个巨大的威胁在等待着她们,到时她们是插翅难飞,连小命也有可能不保。 “五军营保护好公子,三千营一营从左绕过去,二营从右包围过去,神机营跟我向前追击,弹药装填,准备发射!”一个苍老嘶哑的老将,熟练地指挥着部下,那些听到命令的官兵和骑兵,迅速散开,各自按照严格的作战条例,向着三女退却的地方搜索过去。 这时,从中军营帐方向传来高声命令:“公子有令,只准活捉刺客,不许伤人,违令者,宰!” 下了小丘,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除了井然有序,按照作战阵法排布的营帐、辕门、栓马桩外,基本上是没有遮拦的。很快,三女行踪就被发现了,近千武器装备精良的官军,骑着蒙古骏马,像长蛇一般迅疾缠绕过去,眼看就要合围了。 三女耳听万马奔腾的气势,加上官兵井然有序、反应迅捷地追逼过来,芳心中都有些发怵,这跟武林单打独斗的模式,简直是天壤之别,那种高昂的血腥杀气和数千人发出的钢铁般的意志念力,就能让胆小怕死之人精神崩溃,魂飞魄散。 幸好三女轻功高超,包围过来的官兵骑军暂时落后百米。前面是一道大土坎,只要冲过这里,骑兵追势就会缓慢减弱,就有机会完全脱离危险境地。 “砰——”一声震耳的火药朝天巨响,紧接着,土坎上火把明亮,只见上面一下子涌出数十人,手持管状器件,各按方位,迅速排列三排弧形站队,其中第一排,敏捷齐整地蹲下,管状物的端口对着三女,形态怪异,让三女心中直嘀咕:搞什么东东嘛? “站住,大胆女贼,赶快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领头的把总官用明晃晃的战刀,指着三女冷酷地厉喝。 看着那黑洞洞的管口,一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们面面相觑,不得不闻声止步,剑指前方,秦素娟强自镇定地喝道:“让开!我们不想伤人!” 她们确实没有杀死一个官兵,只是用点穴法或是用剑式击倒对方了事,她们万不得已,是不愿和官军作对伤人。 “??率裁矗科?m督担?晒?佣u幔 蹦前炎芄儆行┎荒头车溃?胂胝饷创蟮亩?玻?椭皇俏p度?龌泼?就罚?5渡奔Γ?蟛男∮茫?挂晕?芄煌纯斓卮笊彼姆剑?14环??停?庀侣淇眨?闹忻焕从傻厥??陀裘啤?p>  “那好吧!”秦素娟站在前面,向二女点点头,示意丢掉宝剑,“当啷当啷”宝剑跌落地面的响声清晰传来。 围堵过来的骑兵见三女已被埋伏的神机营拦下,速度立马减速下来,其中一个游击将军模样的人高声传令:“公子有令,勿伤三人——” 那把总官见三女手中已没了兵器,心中得意,想想三个黄毛丫头胆子不小,竟敢夜闯军营,老子倒要看看是何人物?想着,从一士兵手中拿过一支火把,毫无戒备地走了下去。近前一看,见是三个天仙般的美女,暗自吃惊,正待发话,说时迟那时快,秦素娟绣脚一踩剑柄,“嗖”的一声,含光宝剑神奇地弹射而起,剑尖对准走下的把总官的咽喉,右手已然快速地握住了剑柄。 崔晓慧和婉儿几乎同一动作,重新手执宝剑,指着前方。 情势逆转,那把总官驰骋沙场十几年,居然轻易地落入三个“女贼”手中,好不丢人。 “快让开,你们把总在我手中,不然我会要了他的命!”秦素娟对前面的官兵冷声娇喝道。 “哈哈哈,你打错主意了,女娃子,张把总死了,还有我这个戚副手!听我命令,张把总已死,我是指挥官,一排一组,准备发射!”土坎边上突然冒起一个人来,阴恻恻地狞笑道。 “戚老三,你没听见刚才郑将军传令,你现在想公报私仇?”张把总一见是戚老三,心中暗想:完了,这家伙与老子一直不和,老是处心积虑地想取代我,今天可给他逮到机会了。 “什么命令,老子没听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公子年轻,怎知战场瞬息万变的情况?预备——放!”那戚老三毫不在乎,面露凶相,一看也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脚色,他不管不顾地命令道。 “砰砰砰——”前排第一组1、3、5、7、9、11六人的长长铜管里喷出可怕的火焰,随着巨响,一阵沙沙的狂啸传来。 “小心!”秦素娟艺成后,随父兄闯荡江湖历练多次,习得一身听风辨位的绝技,此时派上了用场,她一把推倒面前的张把总,救了他一条命,自己挺身挡在二女面前,挥剑如风,只听当当当三声铅子弹珠打在剑身上,震得她双臂发麻,手中剑几次差点脱手。 “哎哟!”还是有一颗铅子弹珠被剑擦了一下,闪电击打在左胸与肋骨交界处,血流如注,一股钻心的剧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 “快往右边走!我掩护!”秦素娟忍痛对崔晓慧、婉儿喊道,手中剑式不敢停,因为耳中已然传来恶魔般的命令声:“二组———哞!” 在此要命的关键时刻,一条闪电般的白影,撕裂漆黑的夜幕,眨眼奔到土坎前,戚老三的“放”还在嘴边,一颗鸽蛋般的碎石,比子弹还快,恰到好处地击碎了他张开的上下门牙,强烈的疼痛,让他捂嘴蹲下,大口大口地吐血。 “快上马!”一声冷静和熟悉的喝声传来,接着,崔晓慧、婉儿两女还没反应过来,双双被一股强力抛上了马背,然后是一番腾云驾雾的奔驰,转瞬脱离了危险,绕着弯踏上了回农家的的路。 秦素娟只觉得玉腰一紧,头脑里一阵眩晕,那股熟悉、亲切、甘愿付出一生一世的味道,让她全身发酥、发软,那种奇妙的感觉,甜蜜的臆想,是那样的让人享受和无怨无悔地陶醉!这时候,她愿用千百年的苦难修行,来换取这永恒的瞬间! 原来是白文玉赶到了,当时他在后院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黄昏前经过的铁骑官军,心中骇了一跳,额头沁汗,他知道来的是什么军队,因为他对这支军队打小就非常熟悉,那个人经常给他讲解这支军队的人和事,它的阵法、战法,还有它那无敌天下的威力!他不知道三个女冒失鬼,为何要去招惹这支可怕的队伍? 他不得不做些准备,以备不测,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幸亏来得及时,否则他将遗恨终生,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只见他左手挽住秦素娟的小蛮腰,右手连环射出捏碎的小石子,打在准备发射火器的第二组官兵的软麻穴上,然后是第一组,尔后是正准备举起手中火器的二排官兵,最后是三排和还站着身子的人形…… “格老子,你是何人,胆敢袭击朝廷大军?看刀!”那冲在前面的游击将军最先到达,目睹白文玉的神勇,自恃也有功夫在身,带着浓重的川腔,从马山一跃而下,挟着森森寒意杀气,挥刀直劈。 好个白文玉,手中搂抱着一个柔软的娇娃,双脚一阵奇诡地移形换位,然后一弹而起,右手穿过重重刀影的间隙,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那游击将军的宝刀就换了主人,不但换了主人,宝刀的刀口突然翻转过来,对准了那游击将军的面门,一声轻喝传来:“别动,让你的手下退后,在下不想伤人!” 那游击将军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双眼圆睁,右手朝天作了个手势,两边即将合围的骑兵霎时停在原地,显得干脆利落,训练有素。 白文玉看清眼前之人,觉得有点像一个人,不过眼前危机并没有解除,他对那游击将军沉肃说道:“在下只想救人,诸多误会,还请谅解!在下告辞,后会有期!代我向你妹子郑彩娥问声好,就说‘天绝侠客’白文玉祝她好梦成真!” 那郑姓游击将军又是一愣,对身前深插地面的宝刀看也未看一眼,傻乎乎地看着白文玉横抱着秦素娟,像追风逐电的骏马,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一根筋的脑袋里一厢情愿地想道:这武功强大的俊小哥怎会认识妹子?是妹夫吗?那他手上抱着的美女是谁?我妹子是正室老大,还是妾? 如果白文玉知他脑袋里如此龌龊想法,打死他也不会提郑彩娥的名字了! “怎么办?怎么办?”那户人家闺女的房间里,白文玉双眉紧皱,脸色难看,在屋内转着圈地思考着,崔晓慧满脸的懊悔和沮丧,拉着秦素娟的一只玉手,婉儿姑娘哭的更是像个泪人一般,双手紧握她另一只毫无血色的玉手,而当事人虽然脸色苍白如纸,玉唇紧咬出血地忍着剧痛,可是眉如春山下的一双媚眼里,却饱含无尽的温柔和甜蜜,还有难以言诉的幸福和快乐,始终如一地追随着白文玉气宇轩昂的身影,是一个不顾一切的怀春少女的万千情怀! “文玉,我要死了吗?”秦素娟不忍白文玉不知疲倦地转着圈,她害怕他累着了,千百个愿意自己痛苦一点都行。她对自己胸前不断浸出衣裳的血液,毫不在乎。 白文玉闻声,机灵灵地一颤,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伤势严重的秦素娟倒真的会有生命危险。暗自一咬牙,心神笃定地安慰道:“不会,有我在,你会活得好好的!晓慧、婉儿别难过了,娟姐不会有事的!” 原来,秦素娟的伤口部位,恰在胸部ru房根部与肋骨交界处,若非她的宝剑挡了一下那颗八钱重的铅弹珠,使其深埋软肉里,离心脏差不远矣,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哪里还有后面一场香艳无比的情事了。 白文玉在邬府,早已熟读了“圣医隐”皇甫盛的医书,不懂时,就带着川儿去府城内的药堂询问熟悉,甚至有时也临床问诊看病,治好了许多药堂治不好的病人。虽说医术暂时不怎么高超精湛,但对付普通的病症和一些并不严重的外伤,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部位特殊,有些难以下手。 秦素娟开心又甜蜜地看着白文玉,哪里像个生命垂危的重伤员?若是平常,看见她这番模样,崔晓慧、婉儿姑娘一定会嫉妒恨加羡慕死了! 过了一会儿,白文玉抱着一罐白酒,手上握着一把被火炙烤过的小尖刀,且被打磨得无比的锋锐闪亮,他将白酒放在床前矮几上,将小尖刀插在高浓度的酒水里,然后吩咐崔晓慧撩开秦素娟受伤的部位。 当着崔晓慧和婉儿的面,秦素娟那苍白好看的瓜子脸,一下子红潮翻涌欲滴,她只觉受伤的左胸一凉,自己那高扬的乳峰露出了一半晶莹的肌肤,她无比娇羞地闭上了长长的睫毛,浑身发软发酥,像似飘在云里雾里。 恍惚中,她听见了白文玉那天籁般的声音:“晓慧、婉儿妹妹帮忙按住娟姐的肩膀,千万不要松手!” 当她的双肩不能动弹时,接着自己的乳峰被一只神奇带电的魔手盖住,全身如遭雷击,一股无可抗拒的热流,麻酥酥的在血液里狂乱奔涌。接着,双耳传来蚊呐般的喃喃细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色无相,皆为空也——。” 就在她被电击中的瞬间,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最终让她痛快地嘶叫出来“啊——!” 第四十三章 糟老头子 “玉哥哥,你给娟姐治伤的时候,嘴里叨咕些什么?”当秦素娟从酣睡中清醒过来,婉儿姑娘方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对站在一旁的白文玉问道。 白文玉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哦,我在想功法。” “什么功法?无相功法?”婉儿姑娘毫无机心地好奇问道。 白文玉吓一大跳,口不择言地掩饰道:“唔——是大无相功法!” “那我的呢?岂不是是小无相功法?”婉儿姑娘疑惑地自问自答。 白文玉满脸紫涨,慌忙找一个借口,灰溜溜地逃出屋去,因为此时,秦素娟那一对勾魂摄魄的眼睛瞄了过来,好像发觉了自己的“险恶”用心。的确如此,秦素娟冰雪聪明,她听见白文玉给她治伤时念的东东,一下子明白前天下午,白文玉对婉儿姑娘胡扯的“无相功法”是什么意思了?这下自己也是他的功法之一了,心里充满喜滋滋的、道不出的柔情蜜意。 “不对,你们都有了功法,那我的呢?”崔晓慧有些不满地对秦素娟恨恨道。 “噗嗤!”秦素娟再也忍耐不住地娇笑起来,弄得一旁坐着的两女莫名其妙,徒自瞪着两双美丽迷人的眼睛,里面满是惊异和迷惑,直觉告诉她们,娟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的她了,变得是那么光彩照人和艳绝四方的了。 “咯咯咯,我叫文玉传你一招勾魂天魔手,咯咯——”秦素娟躺在床上,捂住胸口开心地娇笑起来,崔晓慧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在逗她玩呢,自己也一下子乐了,忘了秦素娟还是个伤员,两只美丽的魔爪抓向了始作俑者的腋下,挠起痒痒来。 婉儿姑娘一旁也跟着开心起来,只是心中还在嘀咕着“小无相功法”的事情。 “咦,我的伤口一点事都没有了呢?”秦素娟立马感觉到伤口一点事都没有,不觉得疼痛,反而浑身的经脉比以前更柔软坚韧,又充满跃跃欲试的无穷力量,她一下子跳下床去,挥胳膊弹腿,毫无迟滞,伸展自如。 “疯丫头,别闹呢!你身体恢复这么快,还不是文玉身上那瓶‘玉液琼浆’的功劳。好神奇啊,文玉滴了一滴在伤口上,那血肉和肌肤闪起一片银光,迅速愈合。他还嫌不够,又浪费地滴了一滴,否则,你现在哪里还能够像没事人一般,至少要躺七八天呢!”崔晓慧有些羡慕地悻悻道,怎么受伤的不是自己? 过了两日,秦素娟的娇躯没有丝毫大碍了,经过了这次与白文玉肌肤相亲的接触,哪怕是单方面的情感的升华,她变得愈发的美丽可人。人说:恋爱中的女孩,最是柔情和娇媚动人。看在崔晓慧和婉儿姑娘眼中,还以为是“玉液琼浆”神奇功效的作用如此,对那还剩半瓶的神物,垂诞万分,常常冒着绿光看着白文玉,把那小子骇得不得了,不知她们因为什么变得这么可怕? 告别了那户善良的人家,黄昏前,四人四骑悠闲地进入了灌县古城,离青城派的重地亦不远矣。 白文玉与秦素娟并驾齐驱在前,两女在后,铁蹄沉缓清脆,马似神龙宝驹,人如仙海龙凤,引得城内行者、商贾、居民,纷纷让路驻足,目泛异彩,止不住地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倒把三个往日豪爽、刁蛮、沉稳的少女,弄得双颊晕飞,春满眉梢,含羞带怯,早已没了江湖大大女侠的风范。那种妩媚,那种娇憨美态,让石头人都要为之动情。 到是白文玉那小子,一副沉稳冷静,嘴角噙着一丝天然的淡淡笑意,一袭纯白素雅的白色长袍,一言一动,显得是那样的说不出的自然潇洒,说白了,若非太年轻,用“仙风道骨”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今天不知为什么,白文玉骑在上风头,从他身上,总是时断时续地散发出一丝丝人间难觅的清香,淡雅又爽耳悦目,非兰非麝,令三个大小妮子迷惑难解,又不好相询,以免显得唐突无礼,惹人生气讨厌,因为三女虽情同姐妹,而在情感上,天生的有些私心,都想独自拥有,也知道三人的心,可以说全都在身旁这个艳福不浅的臭小子身上。所以,有时三女难免不暗自较较劲,动动心思,竞争竞争,乐呵乐呵,也是一件快乐幸福的事情。 白文玉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活现,实质内心在受着*萌动的煎熬,毕竟他还是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人类,是个正在成长发育的少年男子。这几天,接二连三,被两个丫头香艳的美胸无意的撩拔,特别是秦素娟那触手滑腻柔软富于绵弹的胸乳,当时救人不觉得什么,事后想起,无端端地让自己浑身血脉喷张,情难自已。吓得他赶忙运功强力压制,认为自己中邪了,害怕胸中有了阻碍修为境进的大魔障。 他却不知道,这种情素是青春少男独有的美丽风景,是男子汉从稚嫩走向成熟的伊始,是人类生命延续的本质本性的燎原星火。 当他与三女在一起,他不得不时常在心中与“魔障”运功相抗,加上随时随地被看不见的空中能量,融合他体内的“玉液琼浆”,自然缓慢地洗涤*转化经脉?当然他是不知道的?的过程,由此产生了那种世间独特的奇妙香味。 对于白文玉来说,忍耐心中艰辛的烦恼和苦闷的程度多少,只有他自己知晓。 到了城内繁华处,四人下马寻了一家干净顺眼的客栈住下,好好洗浴一番,换身衣袍,天已完全黑了,方才携剑出栈,去找一处满意的店铺,好好吃顿丰盛的晚餐。 夜幕下,由于灌县以神奇奥妙的都江堰名胜称绝天下,一路上灯火阑珊处处,古树垂柳成荫,游人往来穿梭频繁,达官贵妇、骚人墨客如织;街道两旁,楚馆秦楼密布,歌香软语,胡笙潇潇,古琴铮铮鸣响。 崔晓慧、婉儿姑娘两女臭味相投,最喜热闹好玩,顾自怂恿大家,在城中最繁华处,寻了一家金字招牌气派的“醉来居”大酒楼,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双层的木构楼阁,其中二楼有外观楼道,歇山屋顶,楼上楼下豪华宽大,雅间五六间。进入店内,白文玉走在前面,领着三女踏上红木楼梯,向上走去。 堪堪走了一半,突然,楼上迎面冲下一个衣服破烂的糟老头子,其身段却又明显健硕强壮,似醉酒,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在白文玉身上。 白文玉急忙挽住,俊面淡淡一笑,说:“老哥,你老当心点!” 糟老头子好似清醒一点,勉强站稳身子,嘴里喷出一大口浓浓的酸臭酒气,令白文玉眉头一皱,松手让开一旁。那老者也不言谢,口里却哼起一首醉酒小调,晃晃悠悠,擦过蹙眉让道的三女身畔,迈下楼梯,出门而去。 “快走吧,咱们今夜可以好好地饱餐一顿,不怕破费了!”白文玉回头玩笑道,然后领先上楼,选一处临街观赏夜景的雅座,等三女坐下方才就坐,幸亏,早来一步还有空位,一会儿,这楼上就坐满了客人,足有十来桌。 跑堂的店小二,早已恭候身旁,向主座上的白文玉递上菜谱,白文玉却转递给三女,谁知她们都非常客气,非要白文玉点菜。 “那好吧,三位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女客气礼让,在下这个俗人恭敬不如从命,权且为你们打理打理凡间的琐碎烦事,也略表一点仰慕之心!”白文玉难得开心地玩笑道,还抱拳一周做恭敬状,逗的三女掩嘴笑意盈盈,花枝乱颤,几乎同声说他“贫嘴,找打”。 白文玉那小子再不客气,翻开菜谱,稀里哗啦,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点了远超大方桌能够容纳的菜肴酒水,且都是本酒楼最贵最具特色的,不但三女莫名其妙直说太多了,够了,就连那店小二也觉得太过分了,还以为这白衣俊小子,是来消遣和故意为难本酒楼的,心中不住地冷笑:小子,你可知本酒楼是何人所开?是本地县太爷的公子开的,得罪他,就要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还白送上三个大美女! 婉儿姑娘最是嘴快,惊奇地嚷嚷道:“玉哥哥,我们咋个吃得了这么多?那不成了三个难看的大肥婆!” “吃不下,也得吃,撑死你这漂亮的多嘴丫头!小二,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本书生五脏庙早就饿了,银子有的是,赏钱也不会少。喂,摆不下,旁边这桌已吃完了,翻台给本书生摆上不就得了呗!”白文玉满不在乎如阔少一般地大方道。 婉儿姑娘初闻玉哥哥的玩笑话,令那情窦初开的丫头娇靥绯红,小小心脏咚咚直跳。 “莫非玉哥哥撞鬼了,发哪门子神经,点这么多菜!”婉儿姑娘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口没遮拦地嗔怪自语,扭头假装去看离开的小二背影。 这下可好,惹恼了崔晓慧,不高兴地叱责道:“你怎么无端咒人,胡言乱语?想讨打呀,小丫头。” “婉儿妹妹,休得胡言,小心我们姐妹俩可要不理你啦。”秦素娟也是敛笑嗔声责怪,说得婉儿姑娘直眉瞪眼,两位姐姐可是从未如此生气,只好悻悻回眸迁怒于白文玉,对着他,嘟着一张好看的小嘴直呵气。 那下子连忙轻笑数声,解围似地说:“别怪,别怪,都怨本书生点这么多菜,大家吃多少算多少,总之要吃好嘛。好啦,娟姐、晓慧,婉儿妹妹天真可爱,两位姐姐多多包涵,大家开心快乐就好,就好!” 秦素娟、崔晓慧听他发话,自然娇容云开雾霁,对着婉儿歉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婉儿姑娘得了便宜卖了乖,听的白文玉赞美,芳心一乐,扮个鬼脸,调皮地一伸香舌,惹得秦素娟噗嗤一笑,借机轻敲她的螓首一下,假装威胁说:“看把你得意的,当心敲碎你的小小脑袋瓜儿。” 这“醉来居”到底是大酒楼,办事效率特别高,传菜迅速,一会儿,四人桌上已摆满冷热菜肴,白文玉领先执箸动筷,三女嘻哈跟着。大家也不饮酒,每样都浅尝即止,就由店小二转移到另一桌放置。他们这种吃法,把整个酒楼的顾客看得目瞪口呆,惊怪莫名。 一会儿工夫,近三十样菜肴堪堪要完的时候,四人也吃了个饱。 这时,楼梯口“咚咚咚”窜上一个人来,怒气冲冲地大叫:“完了,完了,我的银子啊!哎哟喂,你这混小子,太过分了吧,竟拿我这穷老头的血汗钱,请自己媳妇吃喝讨乖,摆阔气!我不要活了,气死我了!” 三女正捂住饱肚舒舒服服地坐着,开心地看着还在埋头的饕餮者。闻声抬目一看,见来者正是那上楼相遇的糟老头子。此刻,他那风尘皱巴的脸上,毫无血色,蓬乱的头发根根直竖,倒是那双玩世不恭、嬉戏人间的眼睛,让人觉得这糟老头还是有些与众不同,不可小觑。 白文玉自顾执箸,头也不抬地淡然笑说道:“老丈,稍安勿躁,你面前那桌,特为你准备的,不用客气,请坐自便,想必先前未曾吃饱,再多吃一点也无妨,反正那桌菜肴,我们也只浅尝了一点点!” 糟老头子颓然地跌坐方木椅上,看着面前有些凌乱的菜肴,还说是浅尝,这有点过分嘛!又莫可奈何地搔头摸脑,最后“哇啦啦”地懊然叫道:“好你个‘天绝侠客’,果真名不虚传,竟拿我老人家开涮,用老子的钱物请客不说,还要我一大把年纪的人,吃你们剩下的残汤剩水!呜呜——天理何在啊?” 话倒是这么说,嘴里嚷嚷着,而干枯的眼里丝毫无泪,表面看去活像个受委屈的老小孩,倒把三个纯洁、天真、善良的少女,弄得心里难受,同情十分,又是满头雾水,如堕五里云中,面面相觑。 婉儿姑娘到底芳心不忍,软语安慰说:“老人家,别伤心,我叫玉哥哥重整一席饭菜与你,行吗?” 糟老头子闻言,哭得更伤心,还不识好人心地发怒道:“丫头片子,还叫喊菜,他都快将我老人家买棺材的银子使完了。啊,现在一文钱都没有了,以后怎么活呀!呜呜——,好姑娘,好妹子,你心地善良,借点银子我老人家使使,算是借用,到时连本带利还你。你好心有好报,我老人家便祝你嫁个世上最好最俊的丈夫,还生七、八个儿子女儿一大堆!” 婉儿姑娘先还听他说得好玩,到得最后听他胡言乱语,俏脸不由红霞满天飞,羞意答答地瞥一眼含笑吃菜的白文玉,却又发现两位姐姐正怪怪地望着自己,急忙低下螓首,轻声叱道:“快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喏,这银子——” 第四十四章 玄天玄地 婉儿姑娘说着话儿,伸手往腰间一摸,却发现挂在那儿放碎银的香囊不翼而飞了,不由花容失色,抬头忙对两位姐姐急说道:“快看看身边可有什么东西丢了,我的香囊钱袋不见了!” 秦素娟、崔晓慧看她着急、失惊的样子,闻言也各自一摸腰畔,齐皆失色,其中秦素娟俏脸没来由地一红,带着哭腔嚷道:“啊呀,我的香囊也不见了,里面可有文玉送我的那块素手帕呀!” 崔晓慧也喊说自己短少了一件师传信物,显得又羞又恼。 白文玉住箸抬头,不慌不忙地对三女笑说道:“别慌,你们要东西,找老丈要去,包没错!” 糟老头子执箸空中乱挥,口里哇哇喊屈起来:“好你个臭小子,赖我老人家偷你三个小媳妇的东西,岂有此理!我年纪一大把,可是个好人呀!你冤枉我,小心雷劈哟!” 三女听到“三个小媳妇”的话,心里虽是受用,可脸上却“唰”的绯红妖娆,直透耳根。倒是白文玉镇定,平静地含笑着说:“老丈,咱们做个你赚钱的交易,你将三位姑娘的东西还了,咱也还你宝贝、金子罢了,这两桌的饭菜和小二的赏钱,算你账上,我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糟老头子倒也豪爽干脆,嘴里却不饶人地叽歪道:“好吧,念你尊我老丈名下,我老人家吃点亏,还你仨媳妇的定情物和钱袋,其实比我的值钱多了。算了算了,我老头子今日触霉头认栽。嗯,三个俊小媳妇,这是你们的东西,以后可要收藏好,小心将来洞房花烛夜,衣裳裤子也被人家偷了都不知道!” 三女各自接过东西收好,听他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媳妇,心里舒坦欣喜,听得后来有点过分,不由都恼了,齐皆呵斥:“老没正经,乱嚼舌头根子,小心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那糟老头怪相地一伸舌头,装出一副怕怕模样,摇头惊骇自语:“哇呀呀,三个雌老虎露出真面目了,一旦发威,真是??死人!谁娶了她们,准的天天钻床底!呔,艳福不浅的臭小子,还我东西来!我老人家可要走了!” 白文玉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金铸的拳头般大小的胖娃,以及四张金叶子,抽了一张递给一旁的店小二,问够不够,那店小二开心地直说够了够了,方才把东西一股脑儿地递给糟老头说:“下次可别再落在在下手里,到时是绝不会还你了,那胖金娃好歹留给未来儿子当做玩具用!” 他话完,突觉此语不妥,下意识地瞄了一旁三女的娇脸,见她们全皆玉靥姹紫嫣红,忸怩羞涩万端,看得自己心中的魔障高涨,吓得赶忙默念“无相神功”*诀清火。幸亏糟老头子得回了自己的物品,心里高兴,举起手中的胖金娃,左手一掌,五指刮在金娃笑嘻嘻的胖脸上,轻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叫你安心躺在老夫怀里,却偏要跑到帅哥手里,长得俊就是好啊,害得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该打!走?? ?p>  说也怪,那胖金娃竟真的摇头晃脑,“叮叮当当”响起来,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引得三女转移了注意力,看得咯咯直乐,双目放光,笃定将来遇见了糟老头子,一定将之抢过来,给自己和面前小子的儿子当玩具用。 白文玉也后悔将胖金娃还给糟老头子了,后悔归后悔,也是忍不住莞尔好笑,整个酒楼的客人也哄然笑了起来。 糟老头子一本正经地收起胖金娃和金叶子,面无表情地举手,道声:“后会有期!”话完,便摇头晃脑,骂着不争气的两只手,顾自下楼而去,也未留下字号姓名,白文玉也不以为忤,想想这些江湖异人怪士,都是特立独行有怪癖的,用不着计较。 原来糟老头子在楼梯上,与白文玉幡然相遇,不禁手痒痒,遂施展妙妙空手。熟料,白文玉发觉,没能得逞,自己身上的东西反被摸去还不自知。他不甘心,下楼便顺手牵羊摘去了三个丫头的东西。谁知,出门上得街来,正自沾沾自喜偷着乐,却发现自己怀中宝物不翼而飞,大惊失色,才知这“天绝侠客”的确不凡,自叹弗如,幸亏跟踪几日,未与之单独厮斗,否则会吃大亏的。 那金铸胖娃可是师门重宝,不但是掌门信物,更是代表本门至高武学的象征,落入名声恶劣的“天绝魔客”之手,还不知能不能够顺利索回?想不到与白文玉一番见面交往,顿觉甚是投缘、喜爱,见他对三个天仙般的少女,毫无一点不敬和动手动脚,举止循规蹈矩,满脸正气轩昂,哪里有一丝淫贼色相。不由心底暗自称奇,猜那江湖传言名不副实,诸多疑点重重,有待细细考证和调查。 众女听得白文玉道出缘由,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起刚才那老头装疯卖傻的胡言乱语,特别是说三女乃白文玉的小媳妇,不自禁地互望一眼,齐皆俏脸发烧,螓首莫名埋下看自己脚尖,一时大家有些冷场,气氛有些神秘香艳。 正值如此微妙温馨的时刻,楼门口一片杂乱的“咚咚咚——”声中,冒失地冲上六名灰袍负剑道士,年龄俱在四十以上,双目神光熠熠,气度不凡,一看就知是青城派中有名的弟子。 这青城派的六道士甫入楼内,黑沉着脸,六双犀利的眼睛,就齐唰唰地专注在白文玉四人身上,好像早就知道他们选坐在那里。 一见正主儿还在,仿佛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人手一挥,六把剑整齐划一地“呛啷呛啷”出鞘,骇得一旁就餐的食客,纷纷起身走避,弄得杯盘碗筷“当啷当啷”掉地声不绝于耳。 六道士等客人避得远远的,然后几脚铁腿扫开碍事的桌椅,腾出一片空档来。接着回到楼梯口,三人一组,分成两排闪开,于是乎楼门口,无声地冒上两个手挽拂尘的白发老道,双目开阖间,精光闪烁,令人寒透心底,不敢直视。 酒楼上,无论是先前躲避站着的,还是坐着勉强能够镇定斟酌的食客,见此阵仗威势,打脚底板也知马上就有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慑于青城派乃本地最大的势力,俱都一静,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心情兀自紧张嘀咕,生怕惹火烧身,遭了池鱼之殃,那就倒霉透顶的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一个心思,随时准备开溜。 两名白发老道士的年龄,加起来恐怕有三个甲子的岁月了,他们像检阅般并肩穿过六道士让出的人缝,来至白文玉身前站定,六道士赶忙紧随其后护驾,让出了梯口。于是乎,食客们纷纷借机逃离酒楼,除了酒楼掌柜,基本上没有闲杂人了。 “无量寿佛!四位施主,贫道青城玄天,这位乃敝师弟玄地!请恕我俩打扰!”左边年龄稍长的老道,单手执掌礼貌地自我介绍道,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镇定如恒继续执箸慢用佳肴的白文玉,强忍被人忽视无礼的怒火。 “呀,两位前辈竟是昔年江湖人称‘青城二绝’的两位老道长,乃当今派中硕果仅存的元老,请恕晚辈我等失礼!”秦素娟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抱拳执礼,借介绍提醒白文玉和两位小妹,可要当心应付。 玄天的师弟玄地道长有些得意地挥一下拂尘,面带欣喜地讶然说:“无量寿佛!这位姑娘竟知晓贫道师兄弟昔年拙号,佩服佩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人门下?” 秦素娟见对方虽说傲气,倒还有礼,又是老前辈,面容更加恭敬回答道:“小女华阴秦素娟,师尊居处普陀,法号‘情难师太’!这位小师妹崔晓慧;这位是——”她顿了顿,想说“冷面魔女’”突觉不妥,毕竟婉儿天真活泼可爱,没得埋汰了她的丽质天生,遂灵机一动,改口接着说,“这位乃‘天绝门’下,人称‘翠叶*’的裴婉儿是也!” 婉儿姑娘被娟姐捧送一顶“翠叶*”名号,大觉开心好玩,再加上“天绝门”与“玉哥哥”的称号相关联,更是乐不可支,眉飞色舞的,只差没有立刻站起来,开怀畅饮,高歌一曲的了。落在崔晓慧眼中,暗自好笑:婉妹还是小孩心性,听不得赞美,娟姐也是奸猾机灵得紧,此时,还有心情逗她开心! 玄天、玄地两人听得“天绝门”甚觉陌生,从未听过,也丝毫没有在意,毕竟两人年纪已活了一大把,武林中事已不再关心,倒是对普陀一脉渊源极深,玄天立显高兴地说:“原来姑娘乃旧友门下,失敬失敬,当年贵师祖无极师太,曾与贫道两兄弟有数面之缘,不知令师祖现在安好?” 听得师祖名号,秦素娟和已然恭敬站起的崔晓慧面现肃容,其中秦素娟黯然哽咽道:“师祖她老人家,早已仙去了!” “可惜可惜!”玄天悲天悯人地唏嘘感叹,想想自己大限也不久矣,更是伤感。 秦素娟话锋一转,精神振作,不容置疑地说:“这位少侠,便是当今轰传武林的‘天绝侠客’白文玉!不过,两位前辈要找他的麻烦,可别怪我们以下犯上,得先过我们‘霜寒冷剑’三姐妹这一关!” 白文玉对青城派没有好感,几次三番为了贪欲骚扰自己,让他对这些名门大派有些不感冒,所以他依旧淡定执箸,缓慢悠闲地挟菜细嚼,虽说肚子早就饱了,他是成心要给下马威于青城派。 脾气有些暴躁的玄地道长,早就对白文玉的漠视忍了好久,此刻见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爆喝一声,拂尘猛地一抖,根根丝线直竖,闪电袭向白文玉右肩井穴,想让他吃点苦头。 好个“天绝侠客”白文玉,也未作势,手中一双竹筷猛地弹起,直射玄地手握尘柄的腕脉大穴,后发先至,逼得玄地后退一步,攻势立刻瓦解。 旁侧好事的婉儿姑娘,乍见玄地道长对玉哥哥动手,芳心有气,怒火中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端起面前桌上的一个菜盘,毫无征兆地砸向玄天道长。那老道不屑与一个小丫头对手,身子轻轻一晃,就躲了开去。不成想忘记了背后的徒孙们,毕竟老了,记性差一点。 “砰!”一个胖道士没来得及闪开,被砸了个满脸菜肴开花,油水佐料直淌,气得他狼狈地倒退不跌,双手在脸上乱抹。 余下的道士一起恙怒,不管不顾几乎同声暴喝,单掌齐扬,五股罡劲旋风呼啸,从四面八方袭向婉儿姑娘,如果击中,不死也会脱层皮。 “不要脸!”秦素娟和崔晓慧反应敏捷,双双运掌挡住一股劲力,白文玉也是眼明手快,猿臂倏伸,一把抓住婉儿的一只胳膊,真力一发,那丫头倒还机警,借势一纵,跳到了秦素娟身后,躲过一场劫难。 瞬间,三道凶猛的劲力被白文玉运掌如风,卸去锋锐,直接打在面前堆满菜盘的饭桌上,但闻“噼啪噼啪——嘭嘭砰砰——”木板破裂和杯盘击碎的响声,听得酒柜背后的掌柜,满脸肌肉直跳,既心疼又害怕,感觉今日损失会非常惨重! 秦素娟和崔晓慧也各自抵御住了强劲袭来的真力,特别是秦素娟,浑身力大无穷,内家真力比平时运转、掌控超乎想象,简直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爽”!她一点都不费力,就反击了回去,还顺带暗地里帮了崔晓慧一把。 青城五道士可就没那么轻松,反倒被自己的真力反震,手忙脚乱地倒退几步,双臂发麻,不由脸上齐皆变色,感觉今日怂恿师祖出山,有点悬,就连让过一旁的玄天、玄地见此异状,心底也有些惊奇:这白文玉和三个丫头,年龄虽小,可有些不简单啊! 为何青城五道士对婉儿姑娘下死手?皆因六人的师傅,便是那日为给出糗的婉儿姑娘出气,被白文玉含怒一掌震伤的智败道长。这六个中年道士也不简单,乃“青城六杰”,悟字辈,是青城派出入江湖最频繁的人,专探江湖动静或是青城使者,与各大门派、帮会联络事宜的。今日中午刚刚被召回,就知晓了师傅被人打重伤,现正在床榻上治疗。问及情由,几个师兄弟为了避责,便添油加醋地大说了白文玉及三女的如何飞扬跋扈,如何狂傲自大不把青城派放在眼里,师傅如何如何隐忍,包括自己师兄弟被他们使诡计打伤等等,引得六道士气急败坏,怒火中烧,并且听到有道士看见一男三女来了灌县城,他们也风闻“天绝侠客”功力超绝,又见自己师尊都打不过,更何况自己师兄弟?也不禀告掌门,擅自来到后山,哄骗两个不管常事的太师祖出山报仇。 这玄天、玄地两个耄耋老道士,最是护犊护短,再加上多年未出江湖,静极思动,一拍即合,哪得不中计出山。就因这一嗔念,却害了两个老道士的一世英名! 第四十五章 天绝幻 婉儿姑娘甫自站稳身子,芳心着恼,一时头热,顺手拔出腰间翠叶素剑,拉着秦素娟的一只手,对六道士喝道:“要动手,咱们‘霜寒冷剑三侠女’接着,两位姐姐,咱们一人两个,杀他个痛快!” 这丫头想起刚才差点吃了大亏,便“魔”性大发,说干就干,莽撞地丢开秦素娟的玉手,抢先发难,挥剑将六道士中间两位圈在剑光中,不管不顾地杀了过去。 秦素娟和崔晓慧怕她有失,急忙拔剑,一左一右,随后冲了过去,一人找上两个对手。就这样,九人莫名其妙地战成一团,弄得满酒楼乌烟瘴气,桌翻椅倒,杯盘狼藉,随时响起“乒乒乓乓”瓷器碎裂声,饭菜满楼飞舞,酒水四处横溢,剑光霍霍,娇叱轻喝不绝于耳,那酒楼掌柜早已给气得晕死过去。 白文玉怕两个老道插手徒孙们的战斗,毫不犹豫地和玄地拼起掌来,还有意无意地欲把玄天拉进战团,免得他会对三女的战事,对她们构成威胁,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玄天却不屑两人跟一个后辈厮杀,没得辱没了自己前辈的身份,兀自冷漠地站立一旁,手执拂尘,观察战局。 “玄天老道,你既然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上啊!免得一个一个上,使用车轮战法,徒然辱没了‘青城二绝’的名声!哈哈,看看在下天绝厉害,还是俩绝高明!”白文玉故显轻松地与玄地游斗起来,两人掌劲此刻还未真正接触,双方也不知对方的深浅呢。 玄天不为所动,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听得白文玉挑战,最后干脆闭上了双眼,用耳朵来聆听战事,也算是对白文玉的回答。 “轰——”那玄地求胜心切,想速战速决,无意中与白文玉一个心思,两人好像心意相通一般,双双不发一言,两掌突然相撞,一声巨响,一旁的玄天不禁皱起了眉头,耳中传来师弟的惊叫:“哇呀呀,厉害,小施主还真有一手,再来!” “道可道,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一掌之后,面上嘻哈,内心老辣的玄地知对手虽年轻,可内力雄厚显得高深难测,这可有些不同寻常。他居然沉下心,念起道德经来,一句一掌,一进一退,规律有序,刚柔兼济;略微粗大矮胖的身子,像皮球般圆滑流利,白文玉一时之间,掌招式式落空,对他莫可奈何。 那玄天一听师弟念起道德经来,好似松了口气,知师弟遇劲敌不糊涂,他也为白文玉年纪轻轻就步入化境,惊骇莫名,不敢大意,缓缓睁开眼帘,注意观察他练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几招下来,见玄地掌势身法令自己难以捉摸,无法迅速破敌,白文玉心中略感焦躁不耐。听他念起道德经来,灵光一现,突然想到青城派的至高内功宝典“无为道玄内功”,首重无为,内劲阴柔,常常以柔克刚,注重无为而无所不为,并非讲究先发制人,而是后发制人。玄地所使功法,正是此法。既如此,我就来个先发制人,试试最近自己研究的轻身内功步法的威力,让他无为变有为而有所难为,最终后发难以制人而被人制。 想到如此,白文玉身法陡变,大喝一声:“天绝幻——”,但见他跳跃旋转如风,游走似穿花蝴蝶,浪里游鱼,飘忽不定,恰似一个绝顶境界中的舞者。一时间,逸兴遄飞,心情跌宕高昂,像一个灵感勃发的豪放诗人,对天高歌,掌劈拳打,幻起万千罡影幔帐,不给对手一点回旋角地,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向玄地。 玄天沉不住气了,这一招下来,师弟不死也会重伤,只得舌绽春雷:“孽障,休伤吾师弟!” 白文玉见计已得逞,心中暗自冷笑:就是要你加入战团,在下才能够安心试功练掌!敢情他是拿“青城二绝”试掌来着,看看最近自己功力境进如何?若让二老知道他这番心思,非气得吐血不可。 当玄地念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时”,白文玉那排山倒海的攻势和压力,已然让他念不下去了,不得不嘎然而止,老脸紫涨,青筋暴起,大喝一声:“来得好!”,“无为道玄内功”真力罡劲布满全身,双掌强行一收一推,欲吸纳白文玉的真劲作为己用,转化为更加强大的反击之力攻击敌人。 想法正确,可对手的内功真力奇特奥妙,天下无双,好似白文玉全身一丝银光一闪——白文玉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他身体自主吸纳天地间的能量原子,在他使用天绝真力而爆发出来的光泽,如果他能够爆出七彩光华,他将主宰这个世界,这是题外话。 但见白文玉银光一闪,玄地掌势落空,却莫名其妙地与师兄攻击的拂尘缠绕在一起,弄得掌上肌肤火辣辣生疼。这种久违的疼感,激起了数十年未曾有过的血性,头脑一热,转身就是全力一掌,击向白文玉的虚影。 那玄天击向白文玉的拂尘突然转向,心中便知要糟,果不其然,万千银丝扫向了自己师弟。幸好留了余地,否则后果严重,急忙收回大半真力,才没有误伤了自家人。 且说“霜寒冷剑三侠女”大展雌威,不是说青城六道士武功不济,而是三女得白文玉“玉液琼浆”的滋润和真力能量的转化,再加上天绝功法天下无双,虽然她们还没有大成,那只是时间和未来机遇的问题了。可对付还未上一流的六道士,还是绰绰有余一点。 转眼间,冷面魔女俏丫头裴婉儿首建奇功,大出心中被智败老道出糗的恶气,一声娇喝:“倒也!”——那手忙脚乱,剑式被更加神奇诡奥的剑式搅乱的两道士,一不小心,便着了那丫头的道,双双手腕中剑,兵器脱手,腰间被突如其来的剑柄撞了一下,就莫名其妙地躺在碎瓷片、烂木头的地上,爬不起来了。 也是活该六道士倒霉,谁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为师兄弟乱出头。崔晓慧如一头凶猛的雌虎,撕咬着猎物,右手剑出普陀剑法,左手掌出小须弥掌,偶尔出一招半式天绝掌法,神出鬼没,羚羊挂角,把两个中年道士,逼得团团转,晕晕乎乎,哪里还能够发挥自家独门剑法的威力,也让他们见识了俗家女流之辈,发起狠来,是绝不输男儿一星半点的。 秦素娟倒还斯文淑女一点,她这“斯文”并不是读书人的那种斯文,却是女才子千娇百媚的那种斯文;“淑女”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般美仑美幻,是个雄性,也想做那个“关关雎鸠”,然后“在河之洲”嘛。这可更让人受不了,两个中年道士正值壮年,道家慧根未必坚不可破,虽然时常出没凡尘,多有与女流之辈打交道,却还未看到过一个被充满爱情阳光更显明媚照耀的女人,是如此的美丽,如此地让人失魂落魄,如此地让人沮丧:为何当年要入道门而不能娶妻生子啊? 这个貌美娉婷的斯文淑女让人受不了,而她玉手中的剑更让人受不了,两个道士微一疏神,她那婀娜曼妙的娇躯一闪,剑光闪耀,风驰电掣地已然冲刺过来,逼得两道士进退失据,后退不跌,气势莫名被她占据了上风,形势显得微妙不安。 玄天甫自加入战团,“青城二绝”联手,天地交融,威力大增,其气势可以用滔天巨浪、排山倒海来形容。白文玉顿时感觉全身犹如少年时,与乔玉莲偷偷深入宕渠江深水处练习“海龙功”一样,那被深水压力包围包容,耳不闻外界一点音响,看不见天地丝毫的希望之光,满眼是无边难以冲破的黑暗,让人快要窒息,快要永远沉没河底的恐惧感觉袭来。 在这种超强压力下,他居然忆起了少年时,与乔玉莲种种快乐无忧的美好时光,可伊人凄然早逝,恨天难补,自己还没能为她报得大仇,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悟: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水无色无味,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无所滞,而生其行……,一股豪勇之气油然而生,撮嘴长啸,双掌如蛟龙出海,足踏“天绝幻”步,身动似滑不沾手的游鱼,一下子从“天”与“地”的接合处冲出,犹如划破虚空,所向披靡,让玄天玄地联手之攻势土崩瓦解。接着,突出一掌虚按玄地胸膛,恰好秦素娟、崔晓慧各自给自己的两个道士一人一剑,刺在肩肋,此起彼伏的惨呼让玄天一愣,白文玉已是趁机跃起,一个倒挂金钟在玄天的胸前玄机大穴虚击一下,然后顺势在空中奇妙地一弹,超自然地轻声落地,含笑稳站当场。 “佩服,两位前辈功参造化,晚辈算是领教了!”白文玉面带笑容,恭敬地执礼轻声说道,丝毫没有一点战胜者的傲气。 玄天玄地两老道早已是面红耳赤,幸好白文玉谦恭有礼,并没有让他们丝毫有下不来台的感觉,知他不但手下留情,而且还有大侠风范,两人互视一眼,心中愧疚,突然双双幡然醒悟,心意相通,一下子勘破世间凡尘事,得证大道玄机,两人便对白文玉甚是感激,玄天拂尘轻挽执大礼,躬身言道:“无量寿佛,多谢施主指点,我师兄弟感激不尽!告辞了!” 两老道对徒孙们的惨状,看也未看,转身联袂下楼而去,从此离开青城派,隐居茫茫山野,下落不明,成为当时轰动武林中的一件大事。 白文玉见六道士伤势不算严重,也不为己甚,让他们相互搀携回青城派去了,自己也给酒楼掌柜两张金叶子算是赔偿,然后与三女回到了落脚的客栈里,准备休息,明天正好是青城派相约的日子。 可是,他的好日子不长,正准备打坐练功休息,那三个魔女梳洗一番,便联袂来到白文玉的房间里,带来阵阵处子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使得白文玉暗自叫苦,大念大小无相功法,借以驱除情难自已的“魔障”。 婉儿姑娘一身白色素装,甫进门槛,就尖声把憋得小肚腩疼的问话发泄出来:“好哇,玉哥哥,你瞒得咱们三姐妹好紧,那么好的轻身功夫不教给我们,是故意的吧!看我们怎么罚你?” “啊哟,你这贪得无厌的小丫头,武功一道,我几时对你们隐瞒过,小肚鸡肠,冤枉好人!”白文玉伸手在婉儿鼻子上挂了一下,叫起撞天大屈起来。 “那意思你还有其他隐瞒我们姐妹仨了呃?”秦素娟一身天蓝劲装紧身衣,把一个风华正茂的曼妙娇躯,展露得淋漓尽致。 白文玉不知是被她的媚态惊住了,还是后悔自己说话有语病而呛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把那一对剑眉朗目瞪得浑圆,看着两女。 “对啊,对啊,婉妹说得对,该罚,以儆效尤!”崔晓慧一身紫色劲装,衬托的一*康美丽的秀脸,如寒冬的腊梅在雪花中娇艳开放。白文玉还未反应过来,右手胳膊一阵火辣辣生痛,弄得眼睛直发酸,让他深刻领悟了古人的一句名言: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威力是什么? “啊哟,小慧姐,你怎么真的那么狠心,看把玉哥哥疼的!”婉儿姑娘心疼起来嚷嚷道。 “我这个当姐的拧他,可是你说的。”崔晓慧眨巴着眼睛耍赖道,气得婉儿姑娘眼里隐隐泛泪,嘟起了小嘴要生气的模样。 “不疼不疼,我把这篇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轻身功夫,毫不保留地教与三位大女侠得了,只求三位大女侠放过小人,小的有些头昏脑涨的了!”白文玉双手抱拳,滑稽地连连作揖。 三女一下子开心起来,“嘻嘻哈哈”直拍手,秦素娟玉指舒伸轻点白文玉额头,假装恶狠狠道:“再不答应,看我们姐妹仨,不把你大卸八块,那才是怪事!” 第四十六章 恩恩怨怨 白文玉只得带着三女,从早已关闭城门的城墙上溜下,来到郊外一块安静偏僻的树林内,细心地为她们讲解、演示“天绝幻”轻功的步法走势,自己也边教边加以领悟和完善此功法,使其臻至尽善尽美,毫无瑕疵。 等他将“天绝幻”轻身功法完全教会三女时,夜已近三更,他劝三女回客栈休息,明日再练。可这三个丫头新学了这式轻身功法,与自己体内真力交融后,更是奥妙无穷,身轻如燕,行走如飞,上山爬树,相互往来追逐嬉戏如飞天仙女,全副身心大乐其中,哪里还有丝毫睡意?对白文玉的话,以最甜的娇憨笑意表示了歉意,依然故我地你追我赶,腾挪跳跃,搞得林内空地乌烟瘴气,草屑翻飞。 没奈何,白文玉只得招呼一声,跃上一棵参天古树,寻一视野开阔横生的粗枝盘膝坐下,背贴树干假寐歇息,顺便也为三女观观风,以免外人来打扰。 正当白文玉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淡淡的月光下,他觑着的一双眼睛,隐隐约约看见来时的灌县城墙上,有几个黑影利用绳索溜了下来,晃眼间,有一片刀光闪烁。 白文玉见三女依旧不知疲倦地练习“天绝幻”,不忍心打扰她们的注意力,便悄悄从靠近的一棵树上,无声无息地滑下树干,向那几个即将消失在成都府方向的黑影追踪了过去。 这几个黑影有四个,全身一片黑,连包头和蒙面的都是黑的,若非是月光反照,有一人背上大刀不小心滑出一半,泄漏了明晃晃的金属光泽,白文玉还不一定注意到有夜行人出城。 四个黑衣人远离了大道,经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一家荒弃的茅屋前,俯下身子,一人发出一声夜枭叫鸣。马上,茅屋里传出两声蛙鸣,立刻出来四个黑影。 当八人聚首,其中额上头巾上,绘有一只白虎头像的人站在中间,其余人等恭敬地站着,保持一定距离,低头凝听吩咐。 “我们白虎堂七宿已经到齐,星主有令:目标已悄悄到达此地,明日即将离去,今夜是最后的行动机会,对目标格杀勿论!听清楚没有?”中间那人压着嗓子沉声道。 “听清楚了!”七人手势一致地低声回应道。 “好,开始行动!出发!”中间一人话落,率先向来时方向奔去。不过,并没有攀爬城墙,而是绕着城墙根,向邻近都江堰的一处地方逼近。 离都江堰不远,有一片开阔的山地,此时已是大军云集,寨门深垒高筑,旌幡猎猎飘扬。介于上次有人夜闯营帐,差点酿成参天大祸。所以,这次是巡夜游骑往来不断,处处篝火灯笼通明,其警戒程度达到最高级别。 此时,中军豪华的大营帐内,还是那张虎皮,那张镶金大文案,那张毛茸茸暖和的雕龙金靠椅上,坐着那个和贞贞一起的少年公子郎。只是这次,他不是在阅简批文,而是在贞贞慈爱加一种复杂情愫的目光注视下,在兴高采烈地泼墨作画。 帐篷内还有一个挽拂尘的老太监,以及两个发髻高挽的近一甲子的老翁,一个白眉,一个黑眉,两人的双目开阖间,都是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具有高深武林内功的人。 “公子,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巡视都江堰一趟,就要返京。路途遥远,天气又寒冷,小心贵体着凉感冒,贞贞可要心疼死了!”贞贞终于忍不住打个哈欠,为少年郎戴正棉帽,心疼地说。 “没事,贞姐。这一次好不容易出来,为父皇巡视地方,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出宫透气了!你看,本公子这幅蜀中山川图怎样?”少年公子毫无睡意,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画图中。 贞贞嘴角挂一丝不以为意的笑意,当然,那少年是看不见的,她假装欣赏一下,高兴地说:“好好,真好看,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哦——”那少年公子不置可否地一下子少了许多兴趣,大概还是有一种知音难求的遗憾,最后,一笔轻钩,完成了作品,掷笔言道:“本公子累了,这几天总算平定赵贼,还蜀中一片安宁。唉,那荆襄一带,进山开垦荒地的流民,越来越多,恐怕将来是朝廷的一大隐患啊!” “公子,这是朝廷那些尚书大员们考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自有解决的奏报上来!”贞贞宽心地说道,从太监手中拿过御寒的披风,为少年公子披上,然后挽着他的手,向帐篷门走去。 “嘭——”帐篷顶突然露出一个大洞,一把明晃晃的刀光,从天而降,劈向少年公子。 “大胆!”那黑眉老者眼明手快,别看先前懒洋洋的,这会儿身法快似闪电,已然护住了少年公子两人,双掌更是如鬼魅般击在偷袭者的腰身上,打得他在空中几乎翻了一个筋斗,方才落地吐了一口血。还未缓过气来,黑眉老翁的后续攻势更加快速,让那蒙面偷袭者毫无还手之力。 “起火啦!快救火!”外面有几人大叫起来,军营里立时炸锅般马嘶人喊起来,确实有四五处帐篷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有人在故意纵火,想浑水摸鱼。 “快去保护公子!一营二营各自集合队伍,由游击将军郑士奇将军带领,清理周边可疑人物!神机营随——啊!”那个嗓音嘶哑的老将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却突然遭到袭击,遇刺身亡。 “老将军!老将军——”几个随从惊声呼救,一下子引起军营里的恐慌。 “不要乱,我是游击将军郑士奇!老将军被害,现在听我口令指挥,各自注意身边可疑人物!格杀勿乱!一营二营继续搜查,神机营随我前去保护公子!”郑士奇镇定的嗓音传出,军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而此时中军大帐,正处于危险境地,门外守卫全部被杀,倒在血泊中,还有四个武林剑客,正围着两个黑衣蒙面人左支右绌地苦斗不已。里面呢,却是四个黑衣蒙面人,不断地攻击两个黑白眉老翁,企图冲破他们的防线,要加害于少年公子和那个已近中年的女人。 那个手执拂尘的太监,面现惊惶之色,拦在自己的两个主子前面,浑身筛糠般颤抖。他这副模样,间接地影响到了少年公子,使得他双眼里渐渐涌出恐惧之色,大有一头钻进被贞贞搂抱住的怀里,幸好他有一种强烈的傲气和尊严,阻止他这样做。 “想不到‘碧空双星耀天下’的黑白双翁,居然做了朝廷的鹰犬、保镖,可喜可贺!嘿嘿——”四个黑衣蒙面人中的一个冷笑的嘲讽道,手中的刀式攻击力丝毫不减。 “碧空双星耀天下”可是四十年前享誉天下武林的大侠级人物,他们除魔卫道的传奇故事,至今还脍炙人口,令江湖人津津乐道——他们可是“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中的人物。 “你这‘祁连四飞燕’几时辱没了自己身份做了别人手下,还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白眉老翁毫不示弱地讥刺道。 这“祁连四飞燕”却是三十年前出没于祁连山一带的绿林人物,打家劫舍,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想不到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是加入了什么神秘组织,做了杀手。 “祁连四飞燕”暗自惊骇自己四人身份的暴露,这可是不容于组织的,老大一声唿哨,四人加大了攻势,连出狠招,使得“碧空双星满天下”的黑白双翁渐感吃力,无暇照顾少年公子两人。 “?玎亍??痹?就旰玫拇笳逝畋谏恚?蝗擞媚诩艺媪Υ虺隽艘桓龃蠖矗?幼乓惶鹾谏?擞埃??硐褚话蚜枥鞯母值叮?贝芙?矗?讼蛏倌旯?拥谋澈螅?馐且淮尉?薄:诎姿?潭?耪逝窬尴欤?椭??悖?得饔欣?i笔执雍竺嬉?怨?硬焕??词切挠杏嗔x?蛔悖?脑嗫裉?校?壅稣龅乜醋疟?缂唇?5??p>  千钧一发之际,帐篷顶从空而降一条白影,后发先至,人在空中,掌势如潮,一把就将那条黑衣蒙面人打了个骨断筋折,摔倒在地,生死不知。白影又一闪,“祁连四飞燕”的老四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一个身子“砰——”的飞出了帐门。 “呜嗷——”帐外传来奇怪的人叫狼嚎,“祁连四飞燕”余下的三人,早被来人那石破天惊的功力骇破了胆,听闻撤退的信号,毫不犹豫地全力一击,借势撞破帐篷篷身,各自逃命而去,也不顾后来者的生与死。 “玉儿,你还是来了!”贞贞惊喜地看着那个落地站稳的白衣少年,眼神复杂,游移不定。 “我知道是你们,晓慧也告诉了我。本不想这么早就与你们谋面,但还是不得不相见!这让我非常为难!”白文玉心情复杂地扭脸一旁,对着“碧空双星满天下”黑白双翁点点头,算是招呼。 “贞姐,他是谁?”少年公子看见比他大几岁的少年书生,英俊潇洒,武功又高,满眼是好奇、羡慕加嫉妒。 “他就是那人的后人,当年全靠郡主的母亲和那人派玉儿来通风报信,咱们才能够躲过数次的危险。可是,咱们还是对不起人家,让他家破人亡了!”贞贞无奈地感伤道,显得情深意切,使得白文玉心中的愤恨平息了许多,他知道,两家的恩怨,实在难说谁对谁错,他若为了报自家的仇,杀了眼前的少年公子,可势必引起天下大乱,更何况凶手又不是他,是他父亲,那年他才十来岁。不杀,心中又怨恨不平。所以,自从那日在成都府外偶遇,认出了他们,他心中就充满了矛盾和犹豫,就是那夜去拯救三女,他也不想过早与之谋面。想不到,该来的还是要来,不该来的也要来了。 “当年你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是哥哥,你是弟弟,只不过那时你才四五岁,所以,你现在早已不记得了!”贞贞满含感情地说道,眼里还涌起了泪花。 事实确实如此,若是人间没有那么多的政治和权力斗争,人与人之间能够和平相处吗?能够同亲兄弟姐妹一样吗?答案是否定的,毕竟人性是复杂多变的,只要有贪欲,总是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矛盾和斗争!白文玉心中无奈的叹息,犹豫再三,还是做出了应该做的选择。 “在下希望你将来多为天下苍生着想,为国家社稷着想!恩恩怨怨何时了?谁对谁错,将来自有人评说!你好自为之吧,告辞了!”白文玉实在做不出有违国家社稷安危的蠢事,他现在武功越高,名利之心渐渐淡薄,对世俗间的各类明争暗斗也越来越厌恶十分。 当白文玉的夭矫身影消失在帐篷顶,“双星满天下”黑白双翁终于放下心来,其中黑眉翁过来言说道:“刺客已服毒自尽,无法查证同党了。” 贞贞也拍着丰满的胸脯,大大地舒了口气,定了定神,下决心道:“算了,刺客就地掩埋!明日天亮即刻启程,加强警戒!一路上不再耽搁,直接回京!哎哟,忘了问小郡主的事情!” 第四十七章 三侠女误闯青城 白文玉窜高伏低,几闪就离开了大军云集的营帐。紧赶慢赶,在灌县城边,悄然地追上了七个黑衣蒙面人。由于与官兵厮杀,又被白文玉重伤一人,其余人等都或多或少负了点伤,所以他们好不容易逃出了官兵布置的罗网,速度缓慢了一点,还是被白文玉轻易地追上了。 当七个人回到那间快要倒塌的茅屋时,天都快要亮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白文玉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茅屋,凝听里面的声息。奇怪,自从七人入屋,里面既没有燃起灯火,也没有一点响动,所以白文玉起了疑心。 静耳听了一阵,证实里面确实没人,白文玉好生懊恼,赶忙警惕地推门进去查看。屋内收拾得还算干净,一应家什俱全,不像外面表露的那般没人居住的样子。可是七个人明明进了屋,却不见身影,难不成飞上天了? 白文玉仔细查看屋内简单的破烂家俱摆设,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心中有些焦躁,恨不得一把火,将此茅屋烧个精光了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灶房屋角水缸处,奇怪地放着一顶陈旧的斗笠,且有移动的痕迹。他飘身过去,缓缓移开斗笠,便骇然发现一个小洞穴,洞口半埋地下,人必须脚先进去,落下地面,才能够挺身站起。这时,里面透露一点火光,隐约传来头缠白虎的黑衣人的话声:…“……想不到点子有这么强的高手保护,难怪他敢率领大军进川,将川北一带各寨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还是来迟一步。算了,我们还有机会。刚才星主传来消息,旋风庄‘银汉铁剑手’童刚一家隐藏在广元皇泽寺附近,命令我们即刻赶去会合,加以围——谁?” 可能是洞口打开,有一阵风灌了进去,被机警的黑衣人感觉到了。幸好白文玉将斗笠放手快,闪电退出茅屋隐身黑暗草丛中,才没有被七个赶出来的黑衣人发现。他现在还不愿意动手,他非常高兴听到了旋风庄主“银汉铁剑手”童刚叔叔一家的消息,当年他从家里逃命出来,就是去投奔他的。另外,他感觉到这帮人与自己的血海深仇有关,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七个黑衣蒙面人出屋来四处察看一阵,见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头缠白虎巾的蒙面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沉思一下,点点头,七人又鱼贯进屋。过一会儿,茅屋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弄得白文玉莫名其妙,难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了?想涅??升天? 这是不可能的,白文玉马上就想通了,这帮人可够阴险、够狠的,屋内地道还有其他安全通道和出口,即使自己被人发现和被跟踪了,现在也无法把握他们何去何从了。 救人如救火,至于青城派去与不去,那看白文玉的心情,反正他也没有答应,不算爽约和有违江湖道义。想通这一点,白文玉即刻回城,恰好城门打开,跟着进城卖菜、卖柴的农民后面,回到了住宿的客栈。 他以为三女练功很晚才回来,不愿打搅她们的梦乡。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血海深仇自己承担,此去危机重重,仇人肯定实力庞大,他不想她们涉险,便毫不犹豫地留下一封信函,让打着哈欠起床的店小二,交给她们中任何一人。来到马厩里,三女的蒙古坐骑,正安安静静地吃着草饲料,而龙儿一见白文玉到来,就与他耳鬓厮磨地亲近一阵。 当白文玉出得城来,打听了一下去广元的道路,便沿着城根,快速地驰去。在经过那片大军云集的营寨时,那边才刚开始拔营,人欢马叫的准备离开了。 其实白文玉错了,而且错得离了谱,这一去,又生出了多少事端,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霜寒冷剑三女侠”你追我赶地练习“天绝幻”轻身功法,越练越觉其奥妙无穷,感悟甚多。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城内远远传来四更鼓声,一下子将三女惊醒,她们相视一笑,才发觉自己三人早已是裙衩散乱,呼吸急促,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倒真成三个疯疯癫癫的女魔头了,若被人撞见,不被吓坏才怪。 “咦,玉哥哥呢?”婉儿姑娘最先发现白文玉不见了。 “莫非他独自去青城派了?”崔晓慧自以为是地猜测道。 “嗯,有可能。青城派重地势大危险,他怕连累我们嘛。娟姐,我们快去吧,我怕玉哥哥有,有危险!”婉儿姑娘心里有些着急,丝毫没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行吗?上次我们就闯了祸,文玉虽然没有怪我们,可是他心里非常害怕我们遭遇不测,我从他眼里早就看出来了。”秦素娟到底稳重,显得犹豫,心底里又浮现出那日被白文玉手抚胸乳的强烈快感,脸上发热发烫,心脏在狂跳。幸好是在黑夜里,崔晓慧和婉儿姑娘看不见,否则,羞也羞死了。 “我们只是偷偷去助阵,暗地里帮忙嘛!再说,那些牛鼻子未见得会把我们怎么样?”崔晓慧还是有些急性地建议道。 “对,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玉哥哥一定猜不到是我们三个女高人帮的忙!到时他会大吃一惊,咯咯!”婉儿姑娘想到白文玉大吃一惊的模样,兴奋异常地娇笑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困意。 “那好吧,我们也要小心点,可别给文玉添麻烦。”秦素娟拗不过她俩,加上自己也手痒痒的,艺高人胆大,又新学会了一招妙绝天下的轻身功夫,谁怕谁啊! 三女找准方向,朝青城山上清宫联袂驰去,此时白文玉正从军营中撤出,跟踪在神秘的白虎堂七人背后。 四更鼓后,青城派重地上清宫宫门深锁,白日里的红墙,被涂上深沉的黑幕,更显巍峨矗立,壁如山削,高达数丈。宫墙后,观中神秘寂静,檀香缭绕,灯火稀疏,仿佛道门众生,都在那淼淼的梦寐玄关之后徘徊畅游。 善信小道士不过十一、二岁,俗家姓名叫李构,排行老二,只因顽劣非常,邻里乡亲就叫他李二狗或则狗娃子。家里原本是青城山道观的私田佃户,后因老爹一场大病,欠了观里一大笔香火钱,就把李二狗送进观里做了小道士,辈分最低。 别看善信小道士辈分低,人可长得聪明机灵,深得掌门智慧老道士喜欢,就把他作为贴身侍候的小道童,端茶送水、洗漱,事事顺心。毕竟年龄小,长身体的时候,善信老是做恶梦、美梦。 这天夜里,观里有大事,他便在掌门师祖的偏房小屋暂住,随时听候呼唤差遣。他又做梦了,梦见自己与观里另一个小道童不对路,在寂静的后花园里打架,经过一番艰苦缠斗,他终于将那小子踩在地下,胜利地掏出小*,就要来他个都江堰灌水,却激灵灵地一下子被尿憋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暗自好笑,跳下床,撒腿就往后门奔去,想到后花园的参天大树下去施肥,他可懒得到很远的茅厕里去解决小急。没成想,他一头撞在一个浑身雪白衣袍的人身上,感觉中,这人是用白布蒙着一张英俊的脸。然后,尿急没有憋住,洒了一裤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素娟毕竟时常走动江湖,经验丰富,心思缜密,当三人施出新学的“天绝幻”轻身功法,箭一般射上墙头,丝毫未发出一点声息后,她示意崔晓慧、婉儿姑娘稍安勿躁,让她先下去踩探。 两女一点头,秦素娟立刻滑下高高的墙头,从一片参天古木的黑影处,整个娇躯一发力,便毫不费劲地攀上树身一根浓密的横枝,站稳身子,见大观殿前空地寂寥凄凄,殿内微弱的香火烛光摇曳晃荡,连一个守夜的道士都没有,气氛显得有些迥异肃杀。 等两女也来到身旁,秦素娟俏眉轻蹙,迷惑地细语道:“我看情形有点不大对劲,这几天,智败老道被我们打得一塌糊涂,今日咱们又闹得满城风雨,怎么这儿却毫无警戒,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莫非有诈?文玉哪去了?” “莫非玉哥哥——,”婉儿姑娘一下子紧张起来,满脸焦虑。 “胡说什么呀?文玉怎会这般不济!”崔晓慧有些生气地呵斥。 “婉妹,不要瞎想,看样子这里还没有经过一番厮斗。更何况,天下何处能够困住天绝侠客?”秦素娟自信满满,骄傲万端。 “对,小妹怎么糊涂了。好,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霜寒冷剑三女侠’怕谁来着?若是有事,大不了咱们来个大闹青城派,看他们怎样?是他们先惹的事。”婉儿姑娘心情一下子来了个急转弯,快得秦素娟、崔晓慧暗自咋舌:这丫头的魔性还不是一般常人可比的! “就你鲁莽,小小年纪,又想给你玉哥哥惹出许多祸患。我先到上面殿内看看,你们小心点,隐蔽好,有危险,立刻撤走,去找文玉!”秦素娟含笑轻责道,话落,娇躯一扭,轻如狸猫,滑落地面,借着树身阴影,向殿门左侧一间灯光飒然的窗口掩去。 秦素娟手攥寒光连鞘宝剑,娇躯移动,小心翼翼,刚到大殿前的石阶旁,忽然,观内钟声紧急连响,呐喊声起,整个上清宫,霎时灯火辉煌,人影晃动频繁,瞬间就将后退连连的秦素娟,包围在大殿前的空地中央。 秦素娟、崔晓慧、婉儿姑娘,始知这青城派果然有一手。 此刻,大殿红门嘎然敞开,涌出二十个大小道士,手持明晃晃的青钢宝剑,整齐地分成两排,站在殿前石阶上。接着,里面走出六个德高望重的老道来。其中一个年约七旬的银冠老道,踏前一步,神光熠熠,向下一看,见众弟子围住的,竟是一个美艳如花、春山含媚的执剑少女。不由呆了呆,满脸懊丧,语带失望地发声道:“无量寿佛,来者何人,竟敢孤身夜闯我青城重地?” 秦素娟想不到自己落入青城派的毂中,芳心难免有些不服气,事已如此,只好硬着头皮脆声道:“老道头,你可是青城派的掌门?为何如此阵仗,围住小女子?这就是你们待客之礼吗?” 众道士闻听她言出无礼,齐皆作色,恼意翻涌,其中有几个前几天吃过苦头的青年道士,一人趋身银冠老道士面前,躬身行礼报告说:“启禀监院师叔,这女子是与那‘天绝魔客’一道的,弟子和众家师弟前几日就遇见她们来着,一言不合,就将师弟们打伤的!” 银冠老道士不是青城派的掌门智慧,而是本观监院智机道长,他的权力有时候超过了掌门师兄,所以脾气有时难免有些大,加上那几个怕担责的不肖弟子,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坏话,一听是“天绝魔客”的同伙,遂不由分说地叱喝:“擅闯青城派重地,罪大恶极!来人,快将此女擒下,以儆效尤!” 第四十八章 佳人剑器动四方 “是,悟能敬领监院师叔法旨!”石阶上闪出一青年道士,却是那青衣江畔,被“矮祖君丁”金不换挂上树枝做人干的悟能,那日初次受挫,并未吸取一点教训,以为是自己大意,未曾防范之故。想想自己乃掌门师傅弟子,一招没出就给“挂”了,好丢脸!正自郁闷难消,见有人前来当众受虐,心中一口恶气恰好有了出处。 到底吃了一次亏,悟能小心翼翼从闪开的包围圈外,边走边缓缓拔剑在手,其实也算淡定沉着,来到秦素娟面前,看得众家师弟师侄们佩服不已:好有大家风范,不愧掌门师傅?师祖?传人! 此刻,上清宫内外,辉煌灯火一片,万籁无声,大家的目光齐注场中二人身上,连古树上的崔晓慧、婉儿姑娘也是心情紧张,注意力集中,丝毫没有发觉头顶上密叶处,飘然诡异地隐上一条狐狸般的黑影,轻功之高,也算是骇人听闻的了。 秦素娟俏生生地宁立场中,脸罩寒霜,眉梢含煞,一双美丽如秋泓的大眼,冷冷注视着开始游移准备出招的悟能道士,毫无一丝先出招的意思。 转了几圈,悟能终归忍耐不住,首先出剑攻击,招出“太罡无为剑法”一式攻守兼备的“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但见剑光绵密,滴水不漏,倒也颇见功底。可惜,他遇见了功力已达一流上乘的侠女,在这众道士包围中,要杀一儆百立威的,他首当其冲,也该他活倒霉。 就在悟能转到第三圈,真正发动攻势的一瞬间,秦素娟动了,只见她剑出鞘,从处子之静,到脱兔之速,寒光飞闪,接着一个娇躯忽退便回剑入鞘,不过一眨眼间,“啊——”悟能惨叫一声,右肋中剑,左手捂在伤口上,倒退数步,幸得同门两个师弟搀住,恐怕会一跤跌坐当地,那就太没面子了。 众道哗然,犹如麻雀打破了蛋,叽叽喳喳,让他们始料未及掌门嫡传弟子,竟被一俗世女流之辈一招挫败,俱感匪夷所思,暗自凛骇。 智机老道想不到悟能如此不济,大丢青城派威风,难免心中着恼,反手就从身旁一个白眉老道背上,拔出一柄宝剑,就要亲临战阵搏杀。 “师傅,贵金之体,还是弟子服其劳!”一名中年瘦道士抢身而出,恭敬一行礼,不等监院允准,返身拔出背后的一把乌光油亮的桃木双龙剑,一跃下阶,迎着秦素娟大踏步向前喝道:“无量寿佛,女居士,贫道悟性来领教几招绝学!” 秦素娟见此道士气度不凡,居然使用木制兵器,必有其非凡艺业,芳心暗自警惕,可嘴里毫不示弱地冷冷说道:“那就来吧,小女子也不怕你青城派的车轮战法!” 悟性脸上微热赧然,转瞬即逝,见她沉着冷静赛过男子,再加刚才悟能一招惨败的教训,知道此女功夫了得,绝非易与之辈,早已心存戒心,停步丈外,单手一招起手式,右手桃木剑缓缓舞动,脚踩七星步法,由慢到快,围着秦素娟转起圈来。 这次,秦素娟脸色凝重,不敢掉以轻心,却依旧俏然未动,衣裙飘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还是以静制动,静若秋水。此番作为,本该是青城派武功的要义,不想被她给倒过来了,让青城派众道士情何以堪? 悟性移形换位几次,依旧没能发现对手丝毫破绽,心头难免显得有点焦躁,手中舞动的桃木剑微一颤,好个普陀嫡传弟子,秦素娟宝剑闪电出鞘,身形跳跃如风,一式“佛法无边”,剑光熠熠生辉,漫空罡网如斯,罩向对手。 “来得好!”原来那丝破绽,不过是悟性的诱招,秦素娟果然上当了。但见悟性的双龙桃木剑,暴起一阵乌光,道家“无为道玄内功”真力罡劲勃发,其锋锐之处和破坏之力,不下于一柄宝剑的威力。 秦素娟芳心一凛,不过也暗自冷笑:到底你还是忍不住了,看谁的心机深? 想归想,可手脚不慢,身形陡然一变,娇躯曼妙地一扭,一个屈体后空翻,悟性攻势瞬间瓦解,还没能反应过来,一道凌厉的寒光,从下而上,直射右膝盖关节衔接处。 “啊哟!”悟性刚来得及喊叫,右腿顿然失去知觉,接着,胸口被一拳重击,急忙运力强抗,但由于下桩不稳,却还是身不由己翻了一个筋斗,气血上涌,一下子晕倒在地,惊得几个道士慌忙抢前,长剑挥舞,迅速挡在秦素娟前进的道上,生怕她继续加害悟性师兄。 “摆七曜降魔剑阵!”监院智机道长不知爱徒生死,慌忙大喝道。 石阶上迅速跃落两老三中二青七个年龄段的道士,每人都是一把青钢长剑,光泽明亮,冷辉逼人,一下子就将秦素娟围在阵中,毫不犹豫地就要启动阵法,人影晃动游走快捷,剑影摇曳如山。 “七曜降魔剑阵”一旦发动,双方战斗之人便是不死不休,那隐身之人,暗自叹息:如此作为,那丫头一旦有个闪失,招来煞星,青城派可要灰飞烟灭! “好不要脸!这么多人打一个,算什么名门正派?”崔晓慧拔出龙泉宝剑,跃落地面,婉儿姑娘随后执剑,缓缓飘然落下,演绎了一手绝世轻功,令青城众道士心惊不已。 监院智机道长老脸一红,想不到树上还隐藏着两个敌人,若是她们突然攻击,青城派可要损失严重了。加上自己数十个老少道士,围攻一个小女子,传出江湖,青城派的声誉跟那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娟姐没事吧?”婉儿姑娘拉着秦素娟的一只手,清澈美丽的眼睛满是担心地问。 “谢谢婉妹和晓慧的关心!唉,你们还是这么莽撞,看来今天咱们姐妹仨,有一场恶战了!”秦素娟有些担忧地说。 监院智机道长沉吟片刻,正待发话询问,意外陡然发生,但听背后传来一阵阵稚嫩的惊喊:“不好啦,不好啦,掌门祖师爷被人害死了!” 众道士全都骇得色变,纷纷把目光看向声源处,只见观中服侍掌门的善信小道童,跌跌撞撞跑出观门,看见监院智机道长,“噗通”跌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监院老祖师啊,掌门祖师被人害死在禅床上了!是一个身穿白袍的俊哥儿蒙面人干的,我被他打晕了的!” “穿白袍俊哥儿蒙面人?那不正是与这三个魔女一道的‘天绝魔客’吗?监院师叔,快将此三女拿下,她们是帮凶!在此迷惑我们,那小贼就去害了掌门师叔!”那智败的一个徒弟,也就是“三罡星一体”中的一个道士,曾经在崔晓慧手下吃过亏的当中一员,妄自猜测道。 监院智机道长悲愤欲绝,老泪纵横,跳脚大喊:“快、快将此三个女魔头拿下,再找那魔头算账!青城派与此獠不死不休!” 这话还未落脚,突然,上清宫后殿燃起熊熊大火,一群青城派后辈弟子,衣冠不整,满脸惊慌恐惧地奔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三寸丁的胖侏儒,双目赤红,两眼凶光,疯狂地追着一个道士就打,碰着一个道士就劈,不论老少,每出一掌必倒一人;每出一拳,必让人口喷鲜血,倒地身亡。 智机道长身旁的白眉道长,法号智贫,是其师兄,眼见情势危急,双臂一振,恍如一头暴熊,直扑过去,眨眼间,就与那胖侏儒如火如荼地厮拼起来。 “恶魔女,你们来了多少人,如此惨无人性屠戳本派弟子?贫道与你们拼了!”监院智机道长这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腾身跃下阶梯,还在空中,就是一剑指向秦素娟。 没成想,婉儿姑娘斜刺里,跃身而起,手中翠叶宝剑一式“星辰冷落”,这次与以往不同,她的内功修为一日千里,但见她轻松使出剑招精髓,小蛮腰还在半空中折叠发力,剑若暗夜中的一点星芒,快似黑幕天空下的一颗流星。 一股寒意,令空中的智机道长浑身起一阵鸡皮疙瘩,眼角余光中,见是三个女魔头中年龄最小的发出的,心中暗自震惊,这女魔头一个比一个凶悍。到底内功修为精湛,自己的轻功飞腾术早已达绝顶,虽不能腾空化鹤,却也能够空中略微变化招式。念动间,道家无上功法真力强行逆转,惯性的身子,居然在空中恰好一顿,婉儿姑娘的剑势刺了个空,不等对手换招变式,智机道长身子急剧落地,手中剑快速挽起一片光彩,卷向半空。 好身手,婉儿姑娘!双手藕臂猛力一振,娇小柔软的玉躯犹似安装了弹簧,惊人地来了个直体空翻,姿势曼妙优美,身形柔弱无骨,把个观战的众道士和那隐身之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轻身功夫? 秦素娟、崔晓慧还未从青城派剧变中反应过来,那七个道士已然发动了“七曜降魔剑阵”,将两女圈在阵中,“日光剑”耀眼生辉,刺人眼目;“暗月剑”匿踪隐形,出没无常,防不胜防;“太白金剑”专攻左翼,“岁星木剑”骚扰右翼,“辰星水剑”防敌攻击,“荧惑火剑”接应虚攻,“镇星土剑”灵活补救以及诱敌盲进,请君入瓮。 两女初逢凶险剑阵,满眼绵密剑光,已看不见外界的一草一木,只顾挥剑如风,盲目抵挡,脑子里一片浆糊,晕头转向,思想几乎要停顿下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两女渐渐失去抵抗之力,那隐身之人暗自着急,若两女陷身青城派,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友人。只好叹口气,知道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吸一口气…… 猛可里,那胖侏儒狂怒地大吼一声:“贼道士,竟然暗箭伤害彩娥姑娘,老子让你青城派永无宁日!贼白眉,今日旧账新账一起算!杀!” 原来胖侏儒,正是青衣江畔受挫的“矮祖君丁”金不换,只因他夜里跟踪一个夜行客,意外撞见追缠他的郑彩娥,奄奄一息躺在青城上清宫后墙外,他准备救她,郑彩娥却推开了他,由于伤势严重,口不能言,只把手指指向宫墙内。 那“矮祖君丁”金不换心中对郑彩娥早已是情深意重,只为了对师傅的承诺,不愿拖累心上人,方才逃避。此刻见她身受重伤,怒火攻心,她又拒绝自己为她疗伤,又手指上清宫内,猜测伤她之人,必是青城派的人,才有了上面一幕:火烧青城派上清宫。 这白眉老道与他昔年也有一点小过节,人在江湖走,难免没争斗。此时新仇旧恨一起涌,全身真力勃发,矮胖的躯体大了一圈,紧接着滴溜溜旋转如风车,四周的罡劲响声刺耳割人肌肤。 白眉智贫老道知他要拼老命了,可他也被这矮魔头的所作所为激怒了,也是全力以赴,要拼个你死我活。 此时,上清宫后殿火势越来越大,已有几十个三清道士忙着去救火了。 只因一番贪念,惹来一场难以弥补的惨变,是青城派智者们始料未及的。这还不算,祸患还在继续。 婉儿姑娘从一片剑光上空掠过,飘落地面,想也未想,娇躯一扭,变身一只雌老虎,左拳右剑,心随念转,天绝真力源源不断,有攻有守,堪堪与智机老道打了个平手。 监院智机老道毕竟内功修为达一甲子,婉儿姑娘练功修为浅,若非白文玉以拔苗助长之法,加以他绝顶天资创造武功修炼之法,还有那神奇的“玉液琼浆”脱胎换骨,此时婉儿姑娘早就大败特败了。 或许是今夜青城派的损失惨重,加上掌门的意外被害,上清宫后殿又被那“矮祖君丁”的一把火,以及被他屠杀的数名弟子,还有那杀星“天绝魔客”的迟迟未现身,也不知他还有什么毒辣的阴谋诡计,这使得他心神不属,武功修为发挥失常,转眼间,就与小魔女你来我往数十回合,也没能分出高低。 随着“矮祖君丁”金不换的一声狂喝,上清宫内响起一片巨大的“轰雷声”,两个身影乍然翻飞…… 一声巨雷般的炸响,猛可里惊醒了“七曜降魔剑阵”中的秦素娟、崔晓慧,如一道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照亮了沉睡的茫茫大地——。 第四十九章 南乞丐 秦素娟霍然惊醒过来,随后崔晓慧也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两人四目相投,暗自震惊:自己怎会在大战之时糊涂呢? 两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个鬼阵有点名堂,让人无端陷入一种精神浑浊状态——这就是“七曜降魔剑阵”的精髓要义,利用七人旋转、腾挪的气机、真劲,吸引人的注意力,再辅以剑光炫耀的光芒。遭遇此阵,多少人都会掉入初时的迷茫中,等你清醒过来,先机已失,最后只有束手被擒的份儿。若是白天的日光下,剑阵的威力更是强大无比,毕竟一个武林大派,没有一些镇派绝学,如何能够长久屹立不倒,后世永传! 两女同出一个师门,一同习武多年,自是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再一个移形换位,双双剑出普陀绝学的最后一式“佛光万丈”,娇躯闪动间,剑光熠熠生辉,特别是秦素娟,手中含光剑隐隐吐出一丝银色弧光,发出一阵轻微的“嗤嗤”鸣响,其普陀内功修为已达巅峰还不自知。 “开!”、“杀!”两声不同娇叱,那手持“日光剑”的老道,首当其冲,剑气逼人,虚空如镜面破裂,薄冰塌陷,“当当当——”双剑相碰发出刺人耳膜的巨响,那老道的手臂被震得酸麻,最后一下,竟然未拿捏住“日光剑”,脱手飞向半空,直射上清宫朱红烤漆门楣,“笃!”插在上面,剑身挣扎,恍似要脱离束缚,震颤嗡鸣。 老道惊得寒毛直竖,抽身暴退,剑阵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谁知,秦素娟一招得手,那里还会软手,直射的娇躯如影随形。左掌一式“天际江流”,真劲吐实,打在老道后退前突的肚腹上,“啊——”的一声惨叫。腹部剧烈绞痛,身子弯曲倒撞在石阶上,令人几欲昏死过去。 在等同生与死的剑阵压力下,崔晓慧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潜力,修习多年的普陀内家真力,居然与白文玉传授的“天绝真力”融汇,由质变幻化出另一种更加强大的真力。她只觉得自己意欲乘风而去,浑身的血液沸腾,不由暴喊“杀!”声中,娇美的柳腰飞腾半空。她的思想和意念,好像与夜空中那些淼淼无限的星辉包容,龙泉宝剑寒光一闪,“七曜降魔剑阵”最弱的“镇星土剑”,刚冒出头。就见无数的星辉扑面袭至,骇得侧身避让。可是哪里还有机会逃避,“噗嗤!”一声轻响,只觉左肩如朽木被一根利器戳穿,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神经巨颤,痛彻心扉,眼一黑。身不由己地晕死过去。 瞬间,“七曜降魔剑阵”土崩瓦解,群龙无首,后继乏力,前后无法兼顾,阵形大乱。就在上清宫门外,上演了一幕:两个世间绝色娇娃,撵着一群惊慌失措的老少道士,满场地乱跑,跌倒又爬起来再逃。一会儿,地上躺下了一大片无法言语的道士。看着甚是滑稽,看得那隐身之人摇头不已,这几个女娃,可也太胆大包天的了,搅得一个武林大派如此狼狈不堪。 这般惨况,落在监院智机道长眼里,自是自尊心受挫,羞辱难当,哪里还有心思对敌,心神大乱之际,婉儿姑娘倒也聪慧绝顶,乘机剑出天绝剑式之三“月昏星暗”,但见周边虚空塌陷,宛似末世的黑暗降临,一颗流星飞泻天幕。 毕竟活了一甲子以上的岁月,在此关键时刻,智机老道居然莫名其妙醒悟得证天道:天下之至柔,驰骋之天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天下稀及之。心神沉浸其间,左掌看似缓慢实质已超越人的视界,快速无比;右手剑更是夸张,犹如搅动液体般搅动了真空,剑身也被一股搅动的强力,压得绝对值的弯曲,又阵鸣不已,好像要断裂一般,却依旧强韧如钢,富有弹力。 那隐身之人大惊失色,心知要遭…… 婉儿姑娘身在空中,对即将来临的危机,毫无一点警觉,依旧剑势如虹飞射。即或知道,也是回天乏力,难以抽身后退。 眨眼间,双方剑招堪堪相撞,蓦地,斜刺里一股强大的无敌真力,将婉儿姑娘弹射半空,落向上清宫高墙外,轰然一阵巨响,智机老道暴退数丈,双臂肌肉震颤,右手剑几欲横飞而去。视觉中,一个衣裳褴褛,浑身酒气的糟老头子,兀自被自己的至柔实刚的玄门道家真力,打得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筋斗,最后摇摇晃晃如醉酒般落地。 没成想,那糟老头子双脚一沾地,不是向前攻击,而是狡猾地身子一晃,闪电射至崔晓慧身后,伸手奇妙地一捞,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前冲之势不变,对着秦素娟传音入密一声:“快走!” 智机老道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糟老头子,已然带着一个“女魔头”窜上了宫墙,眨眼消失不见,随后,秦素娟以为崔晓慧被人强掳,毫不迟疑地紧追而上,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而那“矮祖君丁”金不换在与白眉老道拼命一击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知道自己再留此地,恐怕凶多吉少,也是早已趁势逃之夭夭,去找他重伤的彩娥妹子去了。 这一役,青城派莫名其妙地损失惨重,折了许多武功高手,让智机老道暗自恼恨不已,若非要去料理被害的掌门后事,他非要发动全派,追杀到底……。 婉儿姑娘不虞自己绝杀一招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一个娇躯居然被人斜拍高空,不过那股力量对身体毫无损害,是一种巧妙的柔和之力,加上自己发出的强劲真力,才有腾身高空入云端的感觉。当然,上空容易,下地就有些考练真功夫的了。 也幸好婉儿姑娘新近学了白文玉的“天绝幻”轻身功法,否则,被人送上高空落下,不受伤也要脱层皮。好婉儿姑娘,眼明手快,身前掠过一根靠墙的古树枝,左手瞬间抓了一下。缓了一下劲射的势头,划落地面的刹那,单掌连续拍出几股真力,让自己泄落的身子反弹数次。最后安然足踏地面,有惊无险。 刚刚缓过气来,崔晓慧也被糟老头带出了高墙,来到了身边。紧接着,秦素娟追了出来,一剑就劈向糟老头。 “慢来,慢来!母老虎发威,端的嚇死人!‘天绝侠客’那小子若是娶之,只有举手挂白旗的份儿!”糟老头子慌忙退身摇手叹道,就像念了几句定身法。让秦素娟一下子停身怒瞪,其俏模样既让人好笑又可爱。 “你到底是谁?”秦素娟回过神来,见两位妹子安然无恙,知其没有恶意,方才回剑入鞘问道。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下山再说!哎哟,智机老道头功力终于入了化境!吐——”糟老头子嘻皮笑脸地回答道,不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还算功力高超。仰身站稳当场,嘴里吐了一口血痰,总算没有当众出丑。 “前辈,咋了,受伤了吗?要紧不?”崔晓慧急忙扶了他一把,关心地问。她还是非常感激他的帮助。让自己三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青城派重地,毕竟她们也不想与青城派结成死仇,所以她们在里面一直保持克制,并没有杀害一个青城弟子,都是点到为止。她是这样想。可青城派已经将“霜寒冷剑三女侠”归之为女魔头,与“天绝魔客”一同视为本派最大的仇敌。而杀了几个三清道士的“矮祖君丁”金不换,反而排在其后。这些,都以武林告示通晓江湖各大门派,请求帮助加以搜捕。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糟老头子毫不在乎地说,还轻松地带头冲下山去。 来到山下一片清幽的湾角树林旁,此地远离大道,人迹罕至,又能发现有往来过客的闯入,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糟老头子停住脚步,转身对紧跟而至的三女正色言道:“你们此次祸闯大了,那个臭小子呢?怎么不见他?难道真是他去害了青城掌门智慧老儿?这可说不过去啊。” “前辈是谁?为什么帮我们?文玉绝不会去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秦素娟警惕地疑问道,一双娇媚的大眼瞪得浑圆,大有一言不合,势必拔剑相向。 “是啊,糟老头子,你到底是谁?我们可跟你不熟。”崔晓慧也是一惊,单手按剑疑问道。 那婉儿姑娘更是夸张,居然闪电拔剑对准了糟老头子的胸膛,美丽清澈的双眼忽闪忽闪出一丝稚嫩的杀意,甚是可爱又可笑,含丹般的嘴里几乎要发怒地言道:“玉哥哥才不会干偷鸡摸狗的缺德事!” “是是,你的玉哥哥绝对不会干这种坏事!小丫头,你咋个这么鲁莽?说不定将来婚嫁时,还要求我老人家做媒呢。淑女一点行不行,若是白文玉那小子,在此看见你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吓得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敢娶你了!”糟老头子看见三女如此阵仗,假装后退一步,眨眨眼睛,脸部肌肉毫无一点活力,只是嘴角斜斜地让人看出一点笑意,他玩世不恭地笑着说。 “扑哧!婉妹别这样。”秦素娟也觉婉儿妹妹太好笑了,摇头阻止道。 “秦家小丫头,我乞丐老头儿与你父亲是多年交好的朋友,老丐儿是来传信的,这是你爹的信物。”糟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摇头晃脑,递过一块玉佩,顾左右而言他道。 秦素娟接过玉佩,仔细查看,没错,正是父亲时常带在身边的传家宝,疑虑方始打消。 “啊哟,你是,你是‘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中的南乞丐‘神知地乞’老前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先前多有冒犯,请原谅我们三姐妹失礼之处!”她猛地想起,父亲曾对自己兄妹讲过一些多年不见的武林朋友,其中特别骄傲地提到“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中的南乞丐是好朋友,以及他的许多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想不到眼前这个插科打诨的糟老头子,竟是武林传奇中的人物之一,总算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这几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双星已经出现,南乞丐也来了,那中骑翁的“倒骑翁叟”谋面的时候恐也不远矣了,好期待! “喝,前倨而后恭,普陀传人的确不凡!你们‘霜寒冷剑三女侠’,不日将会名动天下。江湖凶险,危机四伏,你们可要小心哦!”“神知地乞”郑重地提醒道。 “多谢前辈指点,小女子三人受教了!”秦素娟恭敬地执礼道谢。 “秦家小丫头,老丐是来带你回家的,你爹托我找你们兄妹俩回家一趟,自从你们离家出走,秦老儿忧伤过度,骨化形销,已病倒在床多日。老丐儿一路行来,又听得落魂谷的魔崽子们,不日要对秦家庄不利的消息。你家庄里高手不多,情况危急,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你们两个丫头,还是赶快回城一趟,知会那臭小子,快来秦家庄援手!”“神知地乞”正色言道,一改游戏风尘的作派。 秦素娟听得心中焦急,眼泪潮涌,嘴里喃喃自言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 见她惶急,方寸凌乱,“神知地乞”于心不忍,镇定地安慰道:“别急别急,你和我马上连夜赶路,从山道入剑阁古栈道,然后穿越汉中,过秦岭,尽快赶回秦家庄,大概能在落魂谷进袭前及时赶回。两个丫头也不要耽搁,及时回城,不然那臭小子不见了你们着急,惹出许多是非来!好了,天快亮了,咱们分手走吧!” 眼见又将与心中深爱的人暂时分别,秦素娟芳心满是酸楚和难过,可是父亲和庄园危机系于一线,只好狠心一咬牙说:“好吧,就这么办!两位小妹,请好生照顾文玉,别让他受委屈,现在不知道他在不在客栈里。请告诉他,我秦素娟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你们多珍重,不日早来相见!” 话落,刚强地忍泪转动娇躯,展开身形,领先离开了树林。“神知地乞”与崔晓慧、婉儿姑娘招呼一声,随后紧跟而去,眨眼两人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崔晓慧、婉儿姑娘相对无言,心中充满无限的惆怅和恋恋不舍,毕竟三女是世上最要好的姊妹,除了白文玉,她们已没了亲人在世上,她们已经将秦素娟当着自己的亲姐姐了,这一生,下定决心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最后,她们还是忍着无限的离愁别绪,奋身赶赴灌县城内,去找白文玉商量此事。 第五十章 弄巧成拙 在成都府少城区的繁华地段的背后,有一条小街。小街的尽头,是一处名为“花间楼”的妓院所在。白天这里几乎是门可罗雀,安安静静,寂寥无人。由于此处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地,只要是清白的人家路过,都是绕道而行。 黄昏将届,夜生活便开始了,外放此地的达官贵人,以及本地的骚人墨客,还有那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犹如苍蝇般嗡嗡袭来,门前车水马龙,客人匆匆猴急,眼色暧昧又斯文扫地的进进出出,自是一片笙歌艳舞,脂香酒绿,艺色人间尽其欢的旖糜盛况! “花间楼”的后院,有一间清静的小厢房,此刻却坐着一个浑身黑衣的青年男子,二十七、八岁,面色苍白,双眼阴鸷射人,额前有一道不甚明显的刀疤,白天肯定是暴露无遗,夜间自然被夜色淡化了,不易被人发觉注意。 他叫柳大风,原名叫柳小风,自从干了杀手行业,他发誓要做就做大,不愿永远做小,做小太没前途,所以就改成大的了。他可是有“组织”的人,名叫“追风堂”,是江湖上最著名的杀人帮会,无论白道还是黑道,都不愿招惹“追风堂”的人,一旦被“追风堂”的人盯上,那就是永无宁日的了,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追风堂”的堂主是个神秘的人,包括三大杀手之一的柳大风也不知道,更别说见过了。柳大风也没有做成三大杀手的老大,一直是排在末位老三。 他外号叫“一点喉”,那就是一剑封喉的意思,出道江湖近十年,也确实没有失手过,被杀的人都是喉咙被割的下场。 最近堂里来了个新杀手,本来希望不再是老幺,谁知居然还是给降到老四。这让他郁闷愤恨,又不敢对严厉凶狠的堂里说三道四,只好来这花月场所找相好,发泄发泄。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那娇媚的小相好,被本地的一个大员阔佬赎了出去做小的。 柳大风气得直抓狂,恨不得把那个满脸脂粉色衰的鸨母,用手中的剑来个“一点喉”。只还不算,正当他酩酊大醉的时候,准备随便找一个粉头来发泄发泄邪火,堂里却来了一个不爽的任务,要他立刻出发赶路。在天明的时候去杀人,又不能伤一个人!这他妈的什么人贱事?他暗自腹诽道。 天还未亮,“半天云”马艳红就带领八个随从,悄悄离开了绵州府——距成都府两百多里,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入川以来。连连受挫,在峨眉金顶也是一无所获,沿途又不断被流云堡的少堡主“玉面秀士”魏青峰纠缠,情绪显得更加的低落和烦闷,她并不喜欢他,她知道此人不过是银样蜡枪头里风流的主,江湖名声在外。 九匹蒙古骏马欢快地奔驰在晓雾的官道上。一路的新鲜空气,遍野的青翠麦苗和蔬菜。这蜀中人间大战甚少,民风舒适安逸,气候也是温差不大,没有暴寒暴热和大的自然灾害,实在是雅人修身养命的好去处。 “好爽。总算能够耳根清净了!”“半天云”马艳红缓骑舒了口气,精神略微振作地感叹道。要知道,一大早她带着手下,一口气跑了四五十里,也够累的了。现在天光完全大亮,沿途的美丽风景和苍翠的丘峦山川,也渐渐让她女孩子的心绪活络起来。 “小姐心情大好,小的们自然高兴万分!娘希匹,那小子太不知趣了!”随从领队在后接口道,摆脱了“玉面秀士”魏青峰一伙,早已不爽的他们也是精神大振,牢骚话自然多了起来。 “是啊,咱们小姐天人一个,他算哪根葱?一点都不般配!”副领队也是深恶痛绝地大声道,或许有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讨好自家小姐,现在是一吐为快,满身清爽。 “好啦,好啦,听着恶心。咱们还是赶快赶路吧,出来几个月了,我好想我爹爹了!”马艳红心情有些落寞,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话头,脑海里总有一个飘逸的影子在闪烁,哪里还有心思听他们这种无聊的啰唣。 那两人立刻闭嘴,闭嘴的同时,眼睛瞪得浑圆,立刻和小姐一样,勒马停缰,看着前面的道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全身黑衣佩剑的人,垂手侧身站在路中央,脸上蒙着一块黑面巾,阴森森的,就像他原本一直站在那里,是这一片土地的领主和皇。他那浑身散发出的杀气,笼罩方圆数丈,让九人打从心底冒出股股的寒意。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半天云”马艳红圆润美丽的脸上罩满寒霜,恨不得手中的马鞭劈头就是一下,若非被对方气质所慑的话。 看见武林盟主的小姐,柳大风才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而他那从良的相好,不过是荒野中的草鸡一般,不足挂齿的了,想到此心里也就好受些。这“武林三大美人”,不,现在又增加了一美,叫“武林四大美人”,果然名不虚转,也明白任务为什么叫杀人,而不能伤了一个人。那不能伤的人就是这个绝色尤物,其余人等,格杀勿论!难怪那发布任务之人,要出数十两黄金作为佣金。 何谓“武林四大美人”,也是江湖好事者为了吸人眼球,图个猎奇的名声而编纂的幺蛾子。哪四大美人呢?最先出道江湖的“半天云”马艳红却是排在末位,第一的是天香宫的“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其次是阎家堡堡主的独生女,新进的便是幽冥谷谷主的幺小姐了,排名第三。 “我是要命的人!”柳大风言出必践,话声中,停在路中央的人影就不见了,而是出现在护卫领队面前的半空中。也不见他作势,杀手就是杀手,尤其是成名的杀手的杀人武功,其独特和诡谲神妙,不足外人道也。 武林盟主马古通派出保护自己独生女的护卫,几乎都是江湖成名的狠角色,发觉情形不对,那领队迅速拔刀。大吼一声:“保护小——啊!”。 那领队的 “姐”字还未出口,刀也刚拔出一半,就松手去抓自己的咽喉。甫一抬手,浑身的力气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一个倒栽葱,跌下马去,再也没能爬起来,尸体也被自己惊慌的坐骑胡乱地践踏。 副领队反应不慢,纵马冲前保护小姐,出鞘的宝刀刚来得及挥向空中,一点奇诡的亮星射来,咽喉便出现一个血洞,步了领队的后尘。 “照打!原来你是‘追风堂’的‘一点喉’柳大风!”“半天云”马艳红惊怒交并地大喝,手中射出一蓬乌光。疾速地笼罩半空。 “现在知道迟了!”“一点喉”柳大风一脚勾住副领队马背上的缰绳,身形伏下,避过漫天的乌光,一拧身顺势弹起,射向后面六人。 后面六个护卫也算机灵。知道在马上兵器的威力发挥有限,见势不对,弃马落向地面,全力挥舞自己手中的武器,企图向前保护自家的小姐。不成想,柳大风就是要的这种效果,六个护卫也不知他是不会伤害自家小姐的。堕入了毂中,一个接一个地拼命向前拯救。 “一点喉”柳大风果真名不虚传,人如其名,势如破竹,剑出如风。尽管“半天云”马艳红右手鞭不断挥舞,。左手暗器层出不穷,依然没能阻止自己手下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都是一剑封喉,直到最后一人倒下。 就在那最后一人倒下之时。“一点喉”柳大风因为昨夜酗酒太凶,又星夜赶路追踪,如今一番亡命屠杀,实质已到了体能的极限,神智突然犯了下糊涂,“啪!”——额上伤疤处着了一鞭,被抽了个鲜血淋漓,这可是罕见的事故,一下子把他凶狠的杀戮野性激发,浑忘了自己任务的限制,不管不顾地飞身向后,凶神恶煞的红眼,像眼镜蛇的毒眼,死死盯住了马艳红洁白如玉的咽喉,一剑刺了过去……。 “不要啊——”附近一处山林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喊,紧接着,人影晃动。 可是,一阵更加急骤的马蹄声传来,还有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划过高空,电光火石间,一道耀眼的寒芒让人目眩神迷。 “一点喉”柳大风突然浑身汗毛直竖,一股寒意铺天盖地袭来,这可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未经受过的一股生死危机考炼的感觉。他不得不将前射的利剑,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居然折返向后刺去。 “啪啪啪——”数声剑折的响声传来,“一点喉”柳大风立刻感觉事情有些糟透了,自己的手中一轻,瞬间,一股强猛的罡劲真力如柱般击打在后背上,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身子便腾云驾雾似地射向高空,然后远远跌落在绿油油的麦苗地里,砸了一个大洞。 这家伙不知是命大还是福气大,居然没有被打死,还能站起身来,回望一眼,见是一个浑身白色衣袍的少年俊书生。他认得这个人,“追风堂”里早有他的画像和不全的资料,骇得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天绝侠客白文玉!”——就强提最后一口真气,拼命逃了去。 当“半天云”马艳红,看见“一点喉”柳大风的一双毒眼盯住了自己的咽喉,一股深深的恐惧和寒意,让她全身瘫软而无法动弹,有一种案板上的粘肉被人宰割的感觉,特别是目睹闪电袭来的剑尖,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啊,是你!”在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马艳红,认出救他的人,意外地正是时常在脑海中,飘来飘去的那个梦中人!以前还不是那么深刻,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思念。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全副身心,被他英雄救美的情意全部占据了,是如此地刻苦铭心和情难自已!此时此刻,她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处子之身与生命!——这种效果,本来应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可惜,“一点喉”柳大风一时糊涂,事情出了意外,反而弄巧成拙,便宜了路过此地的白文玉,让他恼恨不已。 “是我!马姑娘,江湖凶险,还是早早回家去吧!在下告辞了。”白文玉看了一眼从树林背后转出来的一帮人,不屑地一撇嘴,面无表情地对“半天云”马艳红奉劝道,然后一拍爱骑的颈脖,跃马往前奔去。 “哎——别走,白,白少侠啊——”身后传来马艳红惊慌失措的呐喊,是那样的惶急和撕心裂肺,这丝毫没有打动白文玉的身心,让他转马回头。 “蜀中相逢讵相识,陕官道上莽挥鞭;江湖笑傲天绝客,清白唯问日月间!”远远传来“天绝侠客”白文玉的高歌唱吟,清晰地在明亮的长空里回荡,是如此地洒脱飘逸,韵味流长……。 第五十一章 心急如焚 龙儿是西域神驹,它那像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下面,有着无比强大的肌肉和血脉,其爆发力以及耐力是如此地持久,终于在天黑前,白文玉赶到了广元州城里。那一路的风景名胜,包括险峻的剑门关及古栈道,他也无暇去欣赏留意。 进了城,白文玉方才犯了难,他到哪去找“银汉铁剑手”童刚叔叔一家的下落呢?皇泽寺附近有那么多住户人家,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找吧。但是,不找又不行啊,童叔叔一家正处于危险境地之中。 天完全黑了下来,白文玉肚子也饿了,在城门口附近,找了一家稍具规模的饭店去用膳。进门前,从宝马龙儿背上取下包裹和玄铁制的天籁古琴,然后将它交给店小二细心照管,自己便寻了一个不显眼的座头坐下,简单地要了一盘炒菜和一碗汤吃了起来。对于酒,他此刻毫无心思要饮的感觉。 已到了晚饭的时候,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店堂里慢慢显得热闹起来。 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饭刚吃了一半,店门外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片急骤的马蹄声,惊得路人纷纷走避喝骂。白文玉一时好奇,抬头瞥了一眼,立马定住,只见一匹快马,迅速奔向城门口,在城门关闭之前,一下子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那马上骑者,浑身一片黑色装束体态,正是那白虎堂七宿之一。 心中大喜,白文玉急忙扔下一块碎银,招呼店小二一声,背上包裹、古琴,来到马棚牵出宝马龙儿,翻身上马冲向城门。 幸好,城门外突然来了一对旌旗鲜明的官兵,城门官不得不又打开大门,迎接这批来头不小的官军。 白文玉心中焦急。才不管官兵不官兵的,打马就冲关。谁知,迎头就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大嗓门:“啊呀,那不是准备送给大将军的宝驹吗?臭小子。快停下来,老子正好要拿你问罪!哎哟——,快拦住他!” 他不说问罪还好,一说,白文玉反而吆喝一声,龙儿暴然嘶吼,挡路的马匹惊得四蹄发软,纷纷让开城门中央。那些步军都是些老兵油子,一见骏马来势汹汹,哪个还敢以血肉之躯。去阻挡它的前进之势,除非脑子被驴踢坏了。 当白文玉冲出广元州城后,早已不见了黑衣人的影子,摆在面前的有两条道,一条向南。那是回头路,去往蜀中;一条向北,那是通往汉中的南栈道。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向北的道路,一旦决定,他就像一把利剑,纵马狂奔。转瞬就是二十多里,可惜没有丝毫发现。 他停下马匹,想了一下,跃下马,也来了个伏地听声的方法。咦,倒还挺灵的。前面道上山脚有隐约奔跑的蹄声传来,他心中大喜,急忙跃身上马追了过去。 果然,转过一道山梁,就看见前面有一道黑影在狂奔。或许是对白文玉的追踪有所警觉,那人回望一眼,果然发现了背后有一片白色在快速逼近。白色的东西,原本属于白虎堂的颜色,现在对于七宿来说,恐怕是噩梦的开始! 前面纵马狂奔的正是七宿中“祁连四飞燕”的老大,他因去城中联络上面来的人,而稍事耽搁。没成想,居然变成了强敌的引路人,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此刻的白文玉,已经发现了离山梁不远的一个小山湾里,火焰冲天,刀光剑影,人影翻飞,一看那得不明白前面正厮杀的激烈,实是危机系于一线。他哪里还按奈得住,一按龙儿颈脖处,真气运达四肢百骸,但见一个夭矫身影,如长空雄鹰展翅,瞬间来到了“祁连四飞燕”老大的身后,骇得那厮魂飞天外,慌忙腾出一只手,条件反射地向后射出一枚毒镖。 白文玉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里,精力旺盛,身体里老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变得有些噬血想杀戮!对于射来的毒镖,丝毫没有影响他前飞的势头,反而让他血气上涌,耳目俱聪,好像能够知道毒镖飞来的速度和方向,头一偏,那毒镖就落了空。 “祁连四飞燕”老大万想不到白文玉如此狠劲,慌忙拔刀就要回头砍斫。可惜,迟了,如果下马对阵,还有一线生机,但敌人在空中从背后袭来,那注定是胜算渺茫,凶多吉少了。他只觉一股无法阻挡的大力击在背后命门上,惨叫声中,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般飞落尘埃,便永远不知世间事了。 白文玉一掌击落了“祁连四飞燕”老大,看也未看他一眼,对他的生死变得漠不关心,这在以前,白文玉是万万不会如此下毒手的,也许是救人如救火之故吧!他权且这样皱眉安慰自己,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深层次地思考和琢磨研究。 想归想,手底下毫不迟疑,在狂奔的骏马背上再次用力一按,那马居然被他的大力压得停了下来,而白文玉却是一跃而过,飞下山梁,毫无迟滞地落在一条蜿蜒的山间小道上。几个起落,已来到山湾的进口,还没来得及观看,迎面一股如柱的罡风袭来。 白文玉耳听山湾里的战斗激烈,心急如焚,见有人挡道阻截,全身真力勃发,左手天绝掌法幻变万千,护住周身要穴,右手一式“天际江流”绝招,以一种最简单的招式化腐朽为神奇,居然是冲天炮的架式,“轰——”的巨响中,接着便是一声惨厉的叫喊传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好像是“祁连四飞燕”之一,被他意外地打得栽下山湾旁的小河沟里,撞得水花四溅,却不见其人爬起来,想必是死的多活的少了。 这一声大响,惊得山湾里打斗的双方,呆了一呆,停一停,然后又马上进行生死的搏斗,不再受外界事物的干扰了。倒是那头缠白虎的黑衣蒙面人,注意到山湾进口发生的意外,警惕地退出战斗。向白文玉出现的地方扑来。 白文玉豪勇的一博,虽说击毙了偷袭之人,但自己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内伤。他强忍喉头一股血腥甜味,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势:但见。一幢精致的茅屋小院外的院坝里,躺着两个紫衣蒙面人的尸体,另外有四个黑衣蒙面人,在围攻一对自己熟悉的老年夫妻,其中那个白虎堂主已经脱离战场,向外奔来。 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死死守住进入小院的大门,就是不让两个紫衣蒙面人越雷池一步,而小院里隐约传出小儿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揪心如焚——不但揪心如焚。还让白文玉气冲牛斗,怒火中烧。 “鼠辈敢尔!‘天绝侠客’白文玉来也!”他大喝一声,身形启动,势如快电奔雷,脚下如履平地。气势磅薄,嚇得那白虎堂主脚下略微一迟疑,这一迟疑,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两军相遇,勇者胜!白文玉携千钧之力,掌影如山峦重叠,倒海翻江般拍击而到。那白虎堂主反应不慢。迅速调整心态,毕竟刀头上舔血二十几年,战斗经验丰富,急忙身形暴退,意欲避其锋芒,再寻机一击破敌。 可惜。就因那丝迟疑,而让自己失了先机,身形是在暴退,却是被打得暴退,不但在暴退。而且还在狂乱暴退的空中,血雨喷洒大地,浑身几乎快散架了,一种晕晕的疲倦袭来。他明白,自己伤的不轻!想不到这“天绝侠客”威势如此骇人听闻,要想活命,唯一的方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过,他的应变能力还是很高明的,当遭遇不可抗拒的外力打击时,他不得不散去抵抗之力,余一部分真力护住心脉大穴,顺势飘飞,跌落数丈外软软的田畦里,总算捡回大半条性命。要知道,此时的白文玉正在精神的最佳亢奋中,所使出的力道皆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当今世上,能够抵御承受者,可是寥寥无几。 那三个围攻两个老年夫妻中的“祁连四飞燕”的唯一幸存者,眼见老大被击飞,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先后死在来人手中,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他突然脱离战阵,挥舞着宝刀,疯狂地向白文玉扑去拼命。 那一对老年夫妻见有人来助阵,岌岌可危的形势逆转,双双精神大振,男的手中一柄沉重的铁剑,使得更是凶狠快捷,招招要人性命,充满虽万人吾亦独往矣的战阵气概!老妇人呢,五十年纪,依旧风韵犹存,可见其年轻时是怎样的绝色。而手中的一柄狭长青锋宝剑一点不含糊,配合乃夫防守严密,滴水不漏,左手玉掌中还攥着几颗独门暗器,随时都会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这是最要命的地方,所以,四人围攻之下,丝毫没有受到一点伤损,反而还让敌人要警惕地悠着点,小心着了她的道儿吃大亏。 这会儿四人围攻变成二对二,战局立马改观,两个黑衣蒙面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胜败也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了。 而那对小夫妻可要危险多了,妻子可能体弱了一点,丈夫随时要去保护才得周全。两个紫衣蒙面人早已窥破关键,阴险狡猾地专找妻子下毒手,使得丈夫左支右绌,疲于奔命,夫妻两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害,这种状况,落在那对老夫妻眼里,难免让他们心急上火,对敌难免神不守舍的,直到白文玉的出现,才将战局扭转。 “祁连四飞燕”之一手中的宝刀,在挟怒的状况下倒也不可小觑,飞逝的闪闪刀光中,映射出一双噬人魂魄的仇恨眼神,大有一刀就将敌人劈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的架势! 可惜,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既然“祁连四飞燕”的三燕,包括白虎堂的老大都不是对手,何况他要凭匹夫之勇叫板已入化境的“天绝侠客”,不啻是猫舔虎鼻——自己找死!一瞬间,两人堪堪相遇,谁知白文玉突然来个金蟒缠身,整体旋空而起,妙到毫巅地避开了锋芒,且转至背后,单腿从空中狠狠劈下,打碎了来袭者的脑袋,让他血浆飞迸,惨不忍睹,一个身子直飞前面地坝边,最后扑倒在一片小葱地里,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白文玉这一番天下绝无的威势,骇得余下的蒙面黑衣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心思对敌?幸好,远处传来一声奇特的撤退啸音,方才如释重负地拼着受伤,强攻对手一招,各自借势从不同的方向逃跑,至于地上死去的同伙,哪里还顾及得了?要是那煞星一发狠,恐怕余下能够活命的人少之又少——这是逃走的几个蒙面人的同一个心声。 不过,白文玉使出那最后一招后,也是强弩之末了,幸好蒙面黑衣人吓得纷纷逃走,不然,一场恶战下来,白文玉可有得受的,负点重伤那还算是运气好的。现在,不过是疲乏脱力,调息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啥大碍的了。 白文玉来到那对老年夫妻面前,激动地屈膝跪在地上,执礼叫道:“童叔叔、田姨,侄儿来迟一步,你们受惊了!” 第五十二章 伯牙鼓琴子期难觅 那一对老年夫妻,被白文玉的大礼和叫喊弄的莫名奇妙,想想他打杀黑衣蒙面人的狠辣劲儿,以及强大的匪夷所思的武功,他俩不敢胡乱问话,只把满是疑惑的眼光在救命恩人的身上,来回逡巡,脑海里不断地思索,隐约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就是不敢确认,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人全家都被人害了啊! “童叔、田姨,我是玉儿啊,‘剑王’白正南的儿子呀!当年在京城,你们时常到我家来玩过!”白文玉含泪诉说道,乍逢父母亲当年的至交好友,孤独漂泊尘世多年的濡沫之情轰然爆发。几年前,惨遭灭门之夜,乔大爹指点他去投奔的人家,便是此二老。 “啊,真的是你吗?正南兄弟的独子玉娃儿吗?”“银汉铁剑手”童刚激动地趋前一把扶住白文玉的双肩,仔细地查看回忆起来,愈看愈像他那好兄弟的俊模样,几疑自己是在梦中。 “来,来,田姨看看!老头子真是,还不快让玉娃儿起来?”“凌云花女”田青莲一双还未起袋的美目,饱蘸慈祥欣喜的泪水,一把推开老伴的双手,拉起白文玉,疼爱无比地注视着,一张不减当年秀丽的玉脸布满不相信的喜色。 白文玉被二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恰好那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幼儿过来,男子道:“爹、娘,贼子放的火熄灭不了啦,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这是白大叔家的白兄弟吗?” “搬家就搬家吧,反正贼子已经发现了我们,早迟都要离开这里。来,玉娃,这是犬子,你童飞大哥,人称‘白水剑’,她是你嫂子‘绣花针女’李瑶。唉。这是童大叔刚满一岁的孙儿童延鸿。”“银汉铁剑手”童刚介绍孙儿的时候,满眼的无奈和心痛。此时,背后的精舍小院的大火,逐渐烧到了前面。众人已感觉到了火神祝融的威胁了,不得不远离火场,来到一块视野良好的大石盘上。 “童大哥,侄儿怎么啦?生病了吗?让小弟看看。”白文玉见抱着的孩子,皮肤苍白,一路哭吵不断,声音嘶哑,夫妻俩满脸的愁云和无可奈何,就知有异。他接过孩子,就着火光一看。然后用手指一按枕骨,有一种球形隆起的感觉,大吃一惊,知他得了一种叫“软骨症”的怪病,如果治疗不及时。这孩子的胸部和腿会变成畸形,要影响他一辈子的健康和幸福。 “童叔、大哥,你们去把那几个贼子的尸体收拾了吧。田姨和嫂子,请在此护法,不要让人来打搅,我略懂一点医术,知道怎样治好侄儿的病。你们放心,他会很快好起来的!”白文玉毫不客气地安排道。 童刚一家子欣喜若狂,这一段日子来,童延鸿的病折磨得他们天天以泪洗面,痛苦不堪,找了无数当地的名医。也不见其好转,以至疏于防范,被黑衣蒙面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演绎了几年前旋风庄毁灭的场景,全家人还险些遭了毒手……。 天已大亮。白文玉终于吐了一口气,右手掌离开怀中小孩的腹部丹田穴,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那红彤彤的嫩脸,他不禁开心地笑了,满脸的疲惫一扫而空,站起身来,把孩子交给早已守候一旁的“绣花针女”李瑶,对脸现焦急的“凌云花女”田青莲道:“没事了,田姨,鸿儿已完全康复了,侄儿顺便为他洗精伐髓了一遍,他骨骸清奇,将来习武,前程不可限量!” “文玉,老叔不知要怎样感谢你?”“银汉铁剑手”童刚满脸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一旁的童飞更是紧紧抱住白文玉,不住地感谢。 当他们在附近一家熟悉的农家占时歇脚下来,白文玉满脸疑惑地对童刚问道:“童叔,那帮黑衣蒙面人自称‘白虎堂七宿’,还有什么星主?这是什么帮派?你们与他们有仇?” “老叔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帮派?也没听说过白虎堂、星主什么的?难道是几年前杀害你父母、毁我旋风庄的那帮贼子?文玉,你父母的血海深仇有线索了吗?嗯,可以着落在这帮人身上!” “还没有线索,这帮人在成都府外,指名道姓地对你们赶尽杀绝的作为,他们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或者是帮凶!”白文玉思考一下,断然说道。 “那好吧,你尽快去寻找到他们,别让线索断了!”童刚毫不迟疑地说。 “那你们怎么办?”白文玉显得犹豫道。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当年你家灭门之祸后,江湖中凡是与你家有交情的,大部分都受到迫害。见机得早的,趁早就移居他乡躲避;晚了的,都几乎与你家一样,被灭了门。我们还算运气好的,消息来得及时,虽说一家人性命得保,但是祖传的庄园却被毁了,还得四处躲藏,无一安身之地。不过,留得性命在,总有柴烧的时候!想不到我们在此隐居几年,还是被贼人找到,说明这帮人既凶狠残忍又势力庞大,你可要小心点!可惜,刚才没有留下来一个活口,要不然,事情就好解决多了!”童刚有些遗憾地说。 白文玉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无端的莽撞感到有些后悔。 “玉儿,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凌云花女”田青莲从屋内出来,关心地问。 “嗯。”白文玉便将自己从家里逃出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简单地诉说了一片,当然华山的奇遇改为偶遇一个隐士高人,习得他的真传;三女也变成三个朋友,模糊地略过。由于时间有限,他不可能说得那么详细,重点讲诉了峨眉金顶的误会,导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听得“银汉铁剑手”童刚夫妻俩心惊肉跳,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来帮助他解开与江湖各大派的这个节,还是白文玉豪气干云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童叔、田姨,你们放心。文玉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滥杀无辜的,到时我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的!” “说得也是,玉儿这么大了,手底下自有分寸!不过。江湖凶险,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可是老叔正南兄弟的唯一儿子!想当年,老叔和你父亲,都是你外公手下的八大护卫之一……”“银汉铁剑手”童刚激动地正要继续说下去,“凌云花女”田青莲戳了他的腰杆一下,他一下子刹住口,涨得满脸通红。 “文玉,别听他胡扯,咱们进屋去看看鸿儿怎么样?”田青莲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拉着满头雾水的白文玉,顾自进屋去了。 其实,白文玉知道自己外公是何许人也,所以那日成都府外,并没有杀那个人报仇。但是。此刻听童叔叔的口气,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的约定,连自己都不能知晓。想必事关重大,目前还不能说出来罢了。他这样安慰自己,脸上一副满不在乎,他们既然不能够说出来,自有不说的理由。何必强求呢! 吃过午饭,白文玉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银汉铁剑手”一家,独自踏上了北去的征程。他知道,随后,他们也要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也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 他是带着一种伤感的情绪上路的,他心中存有许多当年父母亲的疑问没有被解开。他问的时候,童刚夫妻俩都是支吾过去,说明有事瞒着他,这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心。想要解开这个谜! 当日,白文玉白天从七盘关过,进了陕西地界。不久,秦素娟和“神知地乞”也由此而过,前后不过相差一个时辰,真是可惜! 由于一路贪恋美景,晚上错过了宿头,白文玉居然懵里懵懂地驻马在定军山下。遥想当年三国时,那蜀中名将黄忠不服老,老当益壮,在此山下,大败魏军,怒斩敌将夏侯渊,那伏骥天下的辉煌事迹,成就了一段千古不衰的传说。 淡淡的星光下,那“十二连山一颗珠”的美景自然是看不见的了,入目眼中的满是黑暗的山影,凛冽凄清的风啸,脚底下开始弥漫的一丝丝鬼魂般的烟雾。 夜已深沉,他看见挺立附近的武侯墓园了。下马缓步来到园前,推开祭奠用的大殿正门,恭恭敬敬祈祷一句:“武侯莫怪晚生打搅你老人家的清修,平日夜里安静,今夜晚生来陪你一宿!请多多包涵!” 他让龙儿自行找一地方歇宿,进入正殿,对着诸葛孔明神像,以大礼跪拜数次,方才来到殿后,趁朦胧的夜色,驻足瞻仰一会武侯墓,不由感慨万端他的丰功伟绩,心情澎湃激荡,忍不住取下背后的天籁玄铁古琴,面朝墓碑,恭敬地席地而坐,他要让一代名相,在这寒涩的冬夜里,聍听一阕世上无双的罡音仙谱,表达他的怀念和崇敬之情! 当他打开琴套,准备调弦轻指舒弹时,方才发现这具古琴的独到之处,虽说背在背上,有一点沉重,对于一个内功高手来说,算不了什么。而此琴以玄铁为基座,缠绕的七根弦丝,不知是用何物制成,触之坚韧如钢,又细若发丝,常人力量,难动其分毫。白文玉大感惊讶,缓缓向手指注入一丝天绝真力,琴弦依然如故不发一点声响。心底一发狠,注入一成真力,“咚——”一声令人气血纷扬的琴声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把白文玉吓一大跳,这才明白,邬家几代不谙武功内力,难怪对此琴束手无策,只将它视为宝物保存。 白文玉一旦窥破玄铁古琴的玄机,又发掘了自己身上的有一门武技,反正艺多不压身嘛。高兴之余,逐渐将心神浸润其间,那“天籁罡音十二仙谱”上的奇怪音符,跃然脑海,双手指不自觉地轻按弦丝,一成真力随之而出,一股飘逸雄浑的泛音飏起,缓缓向空中扩散飞远……,初始,不过是诗情画意般的美丽画卷,如处子般袅婷婀娜,山高水远,隐士异人的流连忘返;当浑厚的旋律由低音区层层递升,以水煮青蛙般的暖意,诱人进入佳境时,白文玉的真力已经加到五成,他的额角也开始浸汗了,仙谱的真正威力发酵了,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深沉黑暗的夜空里,无论是风啸还是蛩鸣都被琴声淹没了,小溪淙淙潺流,逐渐汇聚成河,冲破高山峻岭,奔向大海。突然,风云乍变,滔水万浪迭起,天昏地暗,樯倾楫摧,无意中,白文玉琴道已入仙谱的十式时,天绝真力也运达十成,金戈杀伐撼人心,血光刀剑惊天魂!武侯墓上空的空气在颤栗中,祭奠诸葛孔明的大殿蓦地瓦崩石裂,尘沙瑟瑟掉落;附近的古柏老树,叶落纷纷。这还不算,半空中凭空卷起一股暴风,厉啸旋转,鬼哭狼嚎般……。 第五十三章 有凤来栖 这“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绝非地球所拥有,如果没有经过“玉液琼浆”的融入身体,加以洗礼,改变基因体质和提高开发了智力,是无法看懂仙谱的曲谱,更别说深映脑海和理解了。 第十式初起,白文玉并未发觉外界环境的异变,他的心神完全汇入了神奇奥妙的琴音仙谱之中,精神迷离陶醉,只觉全身的力量在抽离躯体,源源不断地汇聚双手指尖,在指尖“吟、猱、绰、注”的时候,天绝真力融入琴丝,由跳动的琴丝神秘地转化成音乐符号,弥漫空中,撞击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原子,时而聚成一线,可以射穿树木的躯干,变成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时而自由散漫逍遥,如和风吹拂,少女般青春可人的温煦暖意,让你神清气爽。这还不算,白文玉的精、气、神和灵魂,仿佛附着在音符上,他能够感触或者说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物和事。恍惚间,定军山西侧峰顶一处锅形大洼里,有几个人在亡命厮杀,有人死亡,有人拼命逃走……。 当曲谱逐渐进入中段时,白文玉感觉到心脏抽紧欲裂,手指沉重无比,指下的琴弦开始绷紧如磐石,体内的真气运行变弱、变乱,喉中跃跃如甜。大嚇,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罢手停弹,双目睁开,方才发觉浑身疲惫不堪,就像刚刚与一个绝顶武林高手生死拼搏后的感觉,既酣畅淋漓又惊险刺激。 没料想,触目四周环境,地上满是老鼠、虫甲尸体,古树的残枝败叶。幸好武侯墓完好无损,否则,白文玉可要百罪莫赎的了。他暗自嘀咕,这玄铁古琴和仙谱有古怪,以后可得小心使用,免得有伤天和。造下人间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哪里知道,玄铁制的“天籁古琴”正是“天外神侠”为“天籁罡音十二仙谱”配置的,以外星神奇技术锻造,利用空间无处不在可转化的能量原子。在音符为媒介和催化下,变得有形有质,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数百年前,一不小心,古琴和仙谱意外分开,辗转流落尘世,最终天缘有数,琴和仙谱都到了白文玉手中,“天外神侠”泉下有知,足可以瞑目了。 白文玉已觉得太累了。到正殿里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让宝马龙儿吃了点干饲料,关好殿门,寻一处干净避风的角落。靠着趴下的龙儿,和衣躺下休息。 三更早已过去,冬末的寒风,在旷野山地里,更是肆无忌惮,呼啸连天,仿如奇兽异怪在奔跑。在饥饿中怒吼觅食,显得阴森恐怖。 白文玉逐渐进入梦乡,包裹为枕,天绝神剑压在身下,天籁古琴顺着身子,靠里放在背后与龙儿挨着。鼻息微微。酣睡无间。 五更将至,白文玉身旁的龙儿突然警觉动弹,一下子把他惊醒,倐地坐起身来,耳中已听见殿门外。有跄踉的细微脚步声传来。过了一阵子,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嘎——”的一声,陈旧笨重的殿门被人撞开,接着一股凛冽的寒风,裹着一个黑影,“咕咚”跌了进来,奄奄一息,几次挣扎欲起爬动,却又力不从心,最后晕厥了过去,一动不动。 白文玉跃身过去,正要关好殿门救人,不料,远处传来彼此起落的数声厉啸,说明有几个武林高手追踪而来。 救人要紧,他关好殿门,把匍匐在地,头戴书生帽的白袍人翻过面来,见是一个比自己还俊俏的少年,可惜脸色铁青苍白,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像是既受了内伤,也中了毒物。此刻,气息微弱,性命危如鹅卵,只系一线,若是抢救不及时,随时都可能呜呼哀哉。 白文玉自从熟读了“圣医隐”皇甫盛留给自己的绝世医书,加上他勤问好学,天资聪颖,将书中内容,融会贯通,有空就去实践为穷人看病,又是内家高手,倒也勉强算个高明的医道郎中。他伸指急点书生数处大穴,暂时止住血液外流,以免伤势继续恶化加重,徒丢了性命——他现在来不及开始施救,大门外已传来几个追踪者急骤靠近的脚步声。 匆忙中,白文玉为伤者升起一堆篝火取暖,以免被冻僵,阻止血液的循环而不利身体的治疗。然后,负剑来到殿门前,推门而出,顺手关上大门,不让寒风肆意吹了进去,也不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状况。 想必已发觉了殿门内的动静,外面早已没了声息,仿佛外面从没有来过人一样,而空气中却弥漫着无尽的杀意。 甫自出门,一缕寒光直射面门。早有准备的白文玉丝毫不乱,镇定地一摆头,一枚毒蒺藜“笃!”声射在木制殿门上,刚劲有力,内力十足。这还不算,左侧剑啸响起,右边刀光闪烁,对面暗器黑影再次袭来,全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法,有人恶狠狠地骂道:“娘娘腔的小子,这回你总算跑不掉了吧!操你奶奶的!去地府陪你两个丫头去吧!” “来得好!”白文玉一声怒喝,双脚奇诡地一阵交替变幻,整个身子顿时如虚影一般,从必杀的四面围攻中脱离出去,风掣电驰一般,奔过数丈,一拳将正面发射暗器的瘦小黑衣人,打得口喷血雨,直射半空。接着,一个侧空翻,重重落地,顺腿扫倒右边使刀的黑影,那人“哎哟——”声音显得年轻,似是一个少年人。 那使剑的反应快捷,趁白文玉身形未稳,剑招如毒蛇吐信,直奔颈脖要害噬来。不料,剑到处,哪里还有敌人的踪影?心中大惊,慌忙回剑乱削,招到中途,背上被一下重击打飞数丈,手中宝剑也不知飞向了何处,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战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偷袭白文玉的四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干干脆脆,一点不拖泥带水。 “啪!啪!”两声拍掌响起,黑影里转出四只鬼火般摇曳的灯笼。一个娇滴滴的妇人声音传来:“好身手哦,小弟弟的武功不错!姐姐身边正好缺一个你这样的人手!不知小弟弟贵姓啊?妾身好喜欢你啊!真想亲亲你!” 白文玉早已看清来人,前后各有两只灯笼照明,中间站着两个妖媚的年轻女子。都身着披风斗篷,此时说话的是红色,另一个搔首弄姿的是黑色,远处停着两辆挂着一盏气风灯的大马车,座驾上各有一个身子坐得直直的驭夫。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来此?”白文玉对这帮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人,丝毫没有好感,冷冷问道。 “哟,哟,小弟弟咋个这种口气。来来,到迎如姐姐怀里。这里既温暖,又舒服,还更*!来嘛——”迎如的眼里闪烁着妖媚的光彩,直直地看向白文玉的眼睛,恨不得蠕动的胸脯。马上就要为他展开。可惜,她在白文玉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波动,她的媚术显然失败了,这让她感到一种羞辱般的恼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白文玉依旧冷冷地问。 “哎哟,俊哥儿,咋个这般急色呀?难道就不能多陪姐姐说些体己话?来来。小妹告诉你。”一旁的黑色披风女子满脸笑意,边说话便袅袅婷婷地往前走,浑似要投怀送抱一样。 “站住!再前一步,别怪在下不客气!”白文玉舌绽春雷般大喝一声,嚇得那女子激灵灵一颤,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既然小弟弟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咱们‘*如意门’可也不是好惹的——”那叫迎如的狐媚女子“的”字没出口,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圆筒般的东西,满是针孔的一端对准白文玉,机簧轻响,“嗖嗖……”射出无数蓝色细小的东西。其中还夹杂着一缕粉色烟雾,顺风吹过去。 “不要脸!”白文玉难得斯文扫地的骂一声,脚踩“天绝幻”轻功,他这一施出此功法,与秦素娟她们使出又自不同,毕竟内功修为比她们高出太多,但见他一晃,人就不见了。那迎如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一轻,宝贝似的暗器机关“万花噬魂筒”就到了敌人手中。 “门主小心!”两声大喝传来,两条黑影一前一后,从空中向白文玉扑来。人未到,一条鞭影急如星火地射到。 “哼——”白文玉滴溜溜一个旋转,手中的“万花噬魂筒”就对准了迎如一伙,正要按动机关,来个一报还一报。 “啊哟,慢来慢来!小弟弟慢来,有话好说!”“*如意门”门主迎如骇得花容失色,她可知道自己武器的威力。想不到眼前的俊少年武功强大,能够硬抢自己的武器还彼之身,知道今夜讨不了好去,只有认栽。她挥手止住攻击的两个“驭夫”,其实,这两人才是她手中的秘密武器,当然,两个秘密武器,恐怕全力以赴,在眼前少年人面前也讨不了好去。此人是谁?江湖上几时出了这号人物? 突然,一个名字从脑海中闪过,她大是惊骇,脱口而出:“你是‘天绝侠客’白文玉?” “算是吧。”白文玉冷漠地应道。 “啊!哦,对不起,白少侠,我等只是在追踪本门的一个逃犯,与少侠误会了!打搅了,我们这就告退!”那迎如边说边向一旁的黑色风衣女子打眼色,白文玉看在眼中,知道这些人来意并不简单。不过,艺高胆大,他也不怕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任凭“*如意门”带着死者伤者,迅速撤离的无影无踪,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感觉,这个邪恶的门派,终有被自己铲出的一天,而不是今日,他现在急于要去救人,没有时间与他们继续周旋。 回到殿内,关好木制大门,方才来到受伤的少年书生面前,一看吓一跳,只见他胸前、腹部、四肢都有刀痕、剑伤、掌伤,血迹几与白色的衣袍粘在一起了。一探鼻息,细若游丝,若再不出手抢救,恐怕此人马上就要命赴黄泉。 白文玉一阵犹豫,转目看他一脸出奇的正派端庄,方才下定决心救他。可是,当他解开少年衣裳的时候,却发现此人身体有异,里面居然一身少女装束。心中奇怪,真是妖孽,一个男人还这样打扮。 谁知,少年上半身裸露出来的时候,白文玉心里有些错愕,此少年不是妖孽,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儿之身,袒露的肌肤和高挺的玉峰,泛着死亡前的铅灰色,这让他有些踌躇。见死不救,非正派人所为,最后,一咬牙,他作为一个医者,无论男女,一视同仁,便不再纠结,毫不吝啬地掏出贴胸的玉瓶,滴了两滴“玉液琼浆”在她嘴里,度了一口真气过去催动她气机运行,见她有了一点生气后,心里才舒了口气。等到前期工作做完,才动作迅速地为她剥去全身的血衣,露出一个婀娜的酮体,略微擦拭一下,看也未看就把自己的衣物套在她身上。尔后,扶正少女与自己对面坐好,两人双掌相抵,白文玉深吸一口气,运起天绝真力,一丝一丝缓慢注入少女的体内百穴……。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已经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少女头上的书生帽早已跌落身下,脸上的死亡之气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代之而起的是她原本吹弹得破的完美肌肤,其美丽与婉儿姑娘难分轩轾,魅力稍显成熟一点。 随着一丝温暖的阳光轻叩少女的眼帘,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大睁水汪汪的双眼,触目就见一个闭目的少年人,轻薄地抓住自己的一双玉手在非礼。一时怒火冲天,想也未想,猛地抽回双手,右手掌比平时快无数倍地一下子抽了过去,“啪——”疲惫的白文玉毫无防备,脸上火辣辣地暴露五个手指印,人也被给打得滚出老远,差点栽进熄灭的篝火里,落个灰头土脸。这让白文玉明白一个道理,交桃花运未必是一件好事情,什么时候都会加倍还的。 第五十四章 少女心难测 白文玉确实太累了,为了救那个不相识的少女,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真力。没成想,意外地被所救的人打了个冷不防。不过,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她,起身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醒啦!” 话完,他便远离那少女,顾自在角落盘腿坐下运功调息一下,不然,他连走路的力气都会没有啦。一会儿,人就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也不怕眼前少女害他,人家只要伸一个指头都会要了他的命,胆儿够大的。 那美丽的少女打了人后,方始觉得自己太唐突。可是,触目看见满地被撕烂的自己的衣裳,芳心咯噔一惊,慌忙审视、检查全身,除了一件别人宽大的白色书生衣袍,以及一身脏兮兮的污垢令人不舒服外,原本伤痕累累的躯体,却神奇地完好如初,而且比以前的肌肤还要完美、娇嫩,更别说某个重要部位毫无一丝异状,这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明白是眼前的少年人,不但救了自己,还神奇地治好了自己的重伤。感激之余,一股羞涩倏涌心头,毕竟为了疗伤,自己的全身一览无余地被他看了个够,甚至摸了个够。 少女自作多情地想得太多了,禁不住悄悄抬头窥看救命恩人,入目便见一个宝相庄严的绝世丰标的少年郎,正自闭目运功调息,一股白气凝聚头上半空不散;他的周围虚空,好像有无数晶莹闪烁的亮光,飞蛾扑火般地溶进他的躯体不见,整个殿内弥漫起阵阵清爽宜人的异香,令人精神振奋,又赏心悦目,把个少女看得呆了,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一对乌黑的眸子漾起脉脉温情,仿佛眼前的他。就是她命里来偷走心的那个刻骨铭心的人,让她情不自禁地浑身酸软,满腔是绵绵的柔情和甜蜜!仿佛眼前之人,在她深陷人生黑暗囹圄时。冲破重重阻拦引领她来到暖暖的阳光谷地,化去围绕周身千万年的寒冰,只想不顾一切地要与他水乳交融一辈子,两辈子…… 难道这就是那一见钟情吗?或者比这个更高级的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情意吗? 武林中,她可是一个冷如寒冰的奇女子,素有“绝世冰美人”之称。这个苦难的冬夜,冥冥中就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几疑是在梦里,她有种不相信似地跳起身来,谁知胸前跳脱的一对乳峰。令她尴尬无比,除了外面一件厚实的儒衫,里面可是一丝不挂。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有感到丝毫寒意,而少女羞涩的情意。又让体温不断地攀升,使得她忍不住把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再次看向跌坐的那人。哎呦喂,这世界是如此地光彩,那少年郎呀的一举一动,就是自己生命力的一呼一吸,让自己不愿分离一丝半刻! 白文玉运功调息了一会。疲惫之躯稍事缓解,睁眼发现少女呆看自己,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柔声安慰道:“姑娘,你伤势没有大碍了,调养几天。又能活蹦乱跳地海阔天空。在下有要事,先行告辞了,姑娘保重!” 话声中,他起身经过少女身旁,背上古琴。牵着龙儿就往殿外走。 那美丽无比的少女听闻他要走,芳心大急,像丢了魂死似的不知如何挽留?眼见他即将跨出殿门,才醒悟过来,突然惊叫一声,双眼一闭,凹凸曼妙的娇躯软软地倒向地面。 白文玉感觉有异,身形猛地倒飞,一晃就挽住了少女那柔若无骨的柳腰,才没有让她晕倒在地。一探鼻息,呼吸微弱,以为她的身体又出了状况,再一把脉细查,感觉她浑身颤抖,体温发烫,进一步推断,可能是重伤恢复以后,体力消耗过度,身体虚弱,中了风寒,只需到附近农家或村镇熬一剂麻黄汤、桂枝汤就可以了。 心中舒了口气,见少女晕迷不醒,只是浑身颤抖不已,不疑有古怪,捡起地上的书生帽给她带好,免得怀抱一个女子惊世骇俗,匆忙上马,却没有发现少女满脸潮晕似火,牙龈紧咬,时不时虚眼偷窥一下傻小子,几乎要忍俊不住,暴露了玄机。 还好,时间短暂,龙儿一阵小跑,居然来到了沔县城门口,正好有一家中等客栈。白文玉却不知,半个时辰前,秦素娟和“神知地乞”刚刚离开同一客栈,错过了相逢的机缘,使得秦素娟最终陷入了一场深深的危机当中。 安顿下来,白文玉就匆忙出门,给了店小二一大块银子,吩咐买只大母鸡熬汤送进房间来,然后自己处方去药铺买药。 他一走,那少女“咚”的一下跳下床,赤脚在房间里疯跑,彻底释放憋得难受的大笑,“咯咯——”任凭胸前两只无拘无束的玉峰,在白袍里上下凶猛地颤抖,尽情地为自己阴谋得逞而开心不已。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好事者,评说她是绝世冰美人,此刻表现得哪里有一点淑女派头,倒是每个人心底都潜藏有的那只魔,被爱神给解放出来了。 当白文玉熬好了药,敲门进了屋时,那变魔的少女又乖乖地蛰伏在床上,温柔无限地“清醒”了过来。然而,白文玉处方熬的药汤,少女蹙眉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歉意地不再喝第二口,任凭傻小子如何劝说。滑稽的是,当店小二送来香喷喷的鸡汤时,少女的病在白文玉目瞪口呆中,神奇地大好特好了……。 “姑娘,早点回家去吧,江湖凶险,不要再出来乱跑,这世上坏人挺多的,别再让你的家人为你担心!”白文玉等少女温雅地吃跑喝足后,告劝道。此时,他自以为先前少女的晕倒,可能由于饥饿引起的,毕竟与人战斗奔跑了一夜的缘故,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 “不,我没有家了。请问少侠是谁?为何要救我?”那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反差的是,脸上不带丝毫笑容,而是写满疑惑地反问,她心中有点小心思,怀疑他是不是觊觎自己的美色,才救的她。有点小肚鸡肠。 “在下不过是夜宿客,你重伤闯来,每个有良心的武林人都不会放任不管,也算是侥幸治好了你的伤。不必挂怀。姑娘,在下的确有要事,现在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在下要告辞了。客栈食宿都已安排妥当,请放心吧,可以吃住半个月!”白文玉礼貌地站在房门口,微微一笑,淡然地说道。 “什么?奴家不住店,今生今世要跟你走!你到哪,奴家就到哪!反正奴家清白的身子都给你了。你别想抛下奴家不管!”那少女花容巨变,楚楚可怜,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而口气却不容置疑。听得白文玉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自己一时心软,救了一个人,却带来了一个烦恼缠丝。 “不不,姑娘可不要这么说,医者救人,当时不过权宜之计。在下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说出此事,你我不过陌生人罢了!”白文玉急忙红着脸分说道,他也知道程朱学说,哪怕救人,男女也要授受不亲,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忘了此节呢?不过。他也不想想,授受不亲,又如何救得了此女的性命呢? “不行,除非相公不曾救过奴家,尽管让她悲惨地死去!既然救了。那就负责到底吧,男子汉做事,要善始善终嘛!”那少女一双乌黑的眸子蒙上一层哀伤的水雾,然后凝结成一滴一滴的泪珠,吧嗒吧嗒地任其掉落地面,其伤心之处,是个铁人也会融化啊!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清高傲然的绝世冰美人,视天下男子为粪土。今日里,那颗高傲的心被白文玉的风采虏获,溶化的彻底的多情温柔,深陷爱河,难以自拔,只得举手向爱情竖白旗投降!她明白如果离开了他,自己就会像鱼儿离开了水不能呼吸,直到无可奈何地死去! 白文玉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徒自呆怔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呐呐不语,显得有些冷场。 那少女见哭泣流泪也没能打动白文玉,心里有种挫败感,无端也升起一股恼意,干脆不哭了,擦泪黯然问道:“相公就不问问奴家姓甚名谁吗?是怎么受的伤吗?” “哦,姑娘愿说,在下便听;不愿讲,在下问之也无用。”白文玉正自烦恼中,语气就显得有些淡漠,没心没肺的。 这下可好,那少女气得几乎要跳了起来,若非那片柔情紧缠芳心,以平时个性早已拂袖而去。此时,哪里还顾得劳神子的自尊心,若是就此失去眼前之人,她会痛不欲生,骨化形销,所以忍泪说道:“相公,请叫奴家‘青青’便是。两个月前,奴家化妆成书生,带着两个扮成小厮的丫鬟,出来游历名山大川。不料,前天下午在定军山附近,不小心,着了道儿被人绑架,要我们加入什么‘*如意门’做弟子,否则杀无赦!幸好,咱们虚以委蛇,半夜寻机逃了出来。可惜,还是被他们追上,杀害了奴家的两个丫鬟——红儿、秋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我也受了重伤,好不容易冲出包围,突然听得武侯墓方向传来古怪优美的琴声,奴家便身不由己地循声奔了过来。咦,相公有琴,莫非昨夜的琴声,是你在弹奏?啊,那琴音真是妙不可言,令奴家遐思万千,不由自主地蹁跹追逐,仿佛疯跑在鲜花齐放的山野,让人独自朝着一个辉煌灿烂的天地奔去,似乎哪里有奴家的希望和生的光明!现在看来,果然成真的了!” 说到这儿,青青眉梢飘扬,满脸柔情地望了白文玉一眼。 白文玉听她谈到琴声,特别专注地听着,青青继续道:“谁知,正当奴家眉飞色舞之中,琴音骤变,杀伐凶戾之气惑人心魄,明明一个朗朗乾坤,一下子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无数的山魈鬼魅肆虐人间;忽又一变,人喊马嘶,滚滚烟尘,战鼓雷鸣,军兵万万千千,汹涌如波涛起伏扑来,是要把奴家践踏的四分五裂,烟消云散!霎时,奴家只觉得负创的身躯,再也难以承受,脑海里轰然爆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一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山沟里,浑身疼痛和酸软无力,胸口更是剧痛难忍。要不是,‘*如意门’搜索过来,奴家恐怕就要葬身在那条小山沟里了。凭着那古怪的琴音消失的方向,心底那丝求生的希望,支撑着残存的生命力,终于来到了武侯墓的大殿门前……”。 白文玉此时更坚定了玄铁“天籁古琴”和仙谱的厉害,不由喜上眉梢,暗自告诫自己,要慎用!高兴之余,脸上漾起一丝笑容,这时目睹青青吹弹的破娇容肌肤,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雄性的冲动,有一种想要冲前拥抱入怀,加以爱怜! 第五十五章 险地刺杀 秦素娟和“神知地乞”的身影早已消失,虽然心中酸楚和难过,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并不痛苦万分,又不是生离死别,迟早都要再见面的。两女收拾心情,回到灌县客栈,意外地收到白文玉留下的简单信函,知他早已离开了此地,去追索发现的仇踪等片言只语和深切的抱歉,这时,两女才感到无比的失落和伤心,她们也理解白文玉为什么没有留下相约的地点,他不愿三女涉险而遭遇不测。 一夜的厮杀搏斗,两人虽然心神交疲,还是草草洗漱一下,吃了点早饭,结账出店,带着秦素娟的坐骑,一路向北,尽量去追赶秦素娟他们,顺道打听白文玉的影踪。 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在中午的时候,就来到了绵州府城,稍事歇息一会,吃了午餐,接着赶路,一个半时辰后,居然看见剑门关那巍峨屹立的城墙了。两女一阵兴奋,早就听说了剑门关的大名,正好去游览游览。 可惜,她们的好心情却被一个人打搅了,迎面驰来一个慌慌张张骑马的红衣女子,由于频频回头查看的缘故,根本没有注意前面缓骑而来的马匹。 “马艳红,你这恶女!今日看谁来救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想当年自己和白文玉被此女打下悬崖,差点丢了性命,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的怒火,手中马鞭一挥,劈头打了过去。 “半天云”马艳红正自心思重重,好不容易躲开了“玉面秀士”魏青峰的纠缠,没成想,迎面一股鞭风破空袭来,芳心大怒,激起平日里大小姐的傲气和派头,不假思索,埋头躲过一晃而过的鞭梢,手中一扬。“咻”地射出一枚暗镖还击回去,嘴里也不饶人地喝道:“姑奶奶何时与你有仇?闪开!本姑娘要赶路!” “你这没记性的恶女,本姑娘告诉你,四年前在汉阴城外大山里。你和流云堡的小贼魏青峰打落山崖下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那个男孩就是当今威震天下的‘天绝侠客’白文玉,现在想起来了吗?下马,咱们来个公平决斗!”崔晓慧轻巧地在马上一伏,射来的暗器顿时落空,一个跃身,跳下马去,拔出龙泉宝剑,指着“半天云”马艳红叱喝挑战道。 “啊,什么?那个小男孩是他?啊。‘蜀中相逢讵相识,陕官道上莽挥鞭’,‘陕官道上莽挥鞭’,难怪他不理我,他还在怪我当年一时的莽撞冲动。致有后来的如同陌路,如同陌路啊!我好后悔!好后悔……”“半天云”马艳红此刻才明白晨间白文玉高吟诗中的含义,若非眼前女子的提醒,恐怕到死都不明白那人不理自己的原因何在?由此推断,此女与那人关系匪浅,说不定是自己成全的生死红颜!想到这,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懊恼交织的情绪。满脑子是那人离去时的潇洒和飘逸的身影,还有那豪迈奔放的诗词,弄得她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与人拼斗厮杀?她口里念念有词,双眼无神,显得失魂落魄地转身拍马就狂奔而去。把个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弄得莫名其妙,呆怔当场。 “半天云”马艳红与崔晓慧并无生死大仇,当年自己两人必定先推石头,砸死人家手下,所以崔晓慧见她离去。也就没有阻拦,只是和婉儿姑娘相对一眼,直觉他跟白文玉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当然,她们不会猜疑是感情上的东西,她们相信那小子不会做对不起她们的事! “慧姐,她是谁啊?”婉儿姑娘好奇地问道。 “哦,她是武林盟主马古通的独生女,几年前,差一点害死我和文玉……”崔晓慧将当年与马艳红的恩怨粗略地说了一下,口气平淡,只是提到“玉面秀士”魏青峰时,才充满仇恨和怒火。 “原来如此,不过,‘蜀中相逢讵相识,陕官道上莽挥鞭’,难道今天她遇见了玉哥哥吗?她的情形有点不对啊!”这婉儿姑娘平时嘻哈,关键时刻心思缜密,她猜测道。 “婉妹,别想那么多,娟姐曾告诉过我,他们去峨眉时,与她有过交集,我们也曾交手过。”崔晓慧不以为意地解说道。 “好吧,慧姐,现在我们怎么办?”婉儿姑娘放下心思问道,然后在马上东张西望地看了四周一眼,最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定格在雄、险、奇、峻的剑门关上,一口诱人想亲吻的红唇翕张,露出洁白的玉齿,其娇媚的神态柔和着纯真可爱,就像那风吹飏起的一头青丝,如春天堤岸的绦绦柳条,深映路过、走过的每个人的心间。 虽说婉儿姑娘在蜀中峨眉附近生活了多年,她看见的是峨眉山的“秀甲天下”,此刻所见,却是蜀中“峥嵘而崔嵬”以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泱泱气势,哪有不见之而心中震撼焉? “傻丫头,什么怎么办?下马走啊!”崔晓慧见她发嗔的俏模样,感觉一股怜爱充溢心间。 经过一段艰难跋涉,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出了剑阁道。总算在天黑的时候,两女到达了广元州城外,离白文玉冲出城门向北而去的时间,正好一盏茶工夫。城门又重复关闭,且戒备超级森严,似有什么大人物停留城中一样。所以,两女只好在城门外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时值明朝天顺年间,距“土木之变”已有十三年,离“夺门之变”也快六年了。当年景泰帝后继无人,没有子嗣,一旦驾崩,皇权自然会回到曾被瓦剌掳走,失了帝位的英宗一脉中。可惜,有那野心分子和政途失意之辈,利用景泰帝的突然暴薨,发动了一场不该有的皇位之争,这是毫无意义的。结果,复位的皇帝有意无意间,纵容迎复诸徒宵小由此冒功滥赏,任其大肆报复杀戮,许多栋梁国才被冤死而自毁长城。后又任用宦官,政治*昏庸,天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把景泰帝中兴的繁荣景象,又搞得乌烟瘴气,农民起义反抗不断。由此下去,大明皇朝必不久矣。 二更时分。广元州城门大开,各处路口和要道都站满了手持火把的官军,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气势凛凛,根本不是地方官军可以比拟的。他们静悄悄地站得笔直,任凭冬夜的寒风吹拂,幸好这段时间气候良好,没有下雪,不然。那日子可就难熬的了。 自然,崔晓慧和婉儿姑娘被惊醒,找店小二一打听,才知这是一支来蜀中平息川北叛乱的朝廷大军,历时近两个月。川北一带暴乱的流民已经安抚解散,又能够安居乐业了。现在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要连夜出蜀班师回朝吧。 这店小二还八卦地吹牛说,天黑的时候,官军正要整队进城,里面突然冲出一匹白色的神马,骑着一个白衣王子。瞬间踩着一片霞光,腾空而去,消失在北边天空,那可是北方玄武所居之处。天降祥瑞啊,我大明江山,将会迎来一个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的好年华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崔晓慧和婉儿姑娘仔细问清了其人的装束打扮,以及样貌,立刻猜知什么白衣王子,那不就是她们要找的白文玉。得知他的讯息。两女兴奋之余,却无法离开客栈,只因外面封锁严密,任何闲杂人等不许露面,否则杀无赦! 一会儿,从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木制车轱辘转动声,以及官军兵器与甲胄的碰撞声,夹杂着传令兵的吆喝声,铺天盖地,传入惊醒的百姓耳中,即感兴奋,又有些骇惧,生怕周边一场祸起战事,殃及池鱼。 三更过后,城门嘎嘎关闭,客栈外面突然沉寂下来,一种反差的宁静,让人有些不适应,脑海里总是嗡嗡的鸣响,久久难以平静。那店小二出门查看,却惊异地听见后院马棚传来奇怪的“呜呜”声,跑去一瞧,骇然看见两个穿着内衣的大男人,双双捆绑在马桩上,口里塞着自己的臭袜子。两人是班师回朝的官军,被人突然打晕才落得如此下场,其中一人身上有一张留言条,上写,本姑娘留下一匹骏马由店家自行处置,充当店钱云云。 古人有言,九死一生入川路,的确如此。 七盘关,位于川陕交界的咽喉处的七盘岭上,地势险要,号称西秦第一关,是连接秦岭以北、华北、中原以及西北的重要枢纽,它与白水关,葭萌关,剑门关被称为川北四大名关。有诗曰:褒斜栈道辟奇观,曲曲蛇形蹬七盘;客到鸡冠石上望,恍疑身在翠云端。 今夜是个不平之夜,沿着弯弯曲曲的七盘山道,火把通明如一条游移前行的巨蛇,绵延十多里,其头首即将靠近山顶的鸡冠石。 鸡冠石,顾名思义,其状像雄鸡高昂的羽冠,一条古老的人工挖掘的驿道,从冠下穿插而过,道旁便是悬崖陡壁千仞,谷下乱石湍流,形势险要,惊心动魄 此时,先行的神机营官兵,与平时守岭的地方军汇合,共同占据了这一线天般的要道上,警惕地观察四周一番,然后笔直分站两侧,肃穆地等候一队金銮玉辇香车的安全通过。山道崎岖,前面一队三千营的五百人牵马而来,随后就是八辆香车缓慢行驶,每辆车旁都有四十人徒手紧跟保护,以防万一滑跌崖下,随时准备拯救。 渐行渐近,三千营的官兵安全通过,接着香车的第一辆安全通过,第二辆也安全通过,第三辆堪堪要出冠石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冠石口前,原本与神机营分站两侧的地方军,有十二个人突然出刀杀死身旁的官军,有四个人迅速跃身冲向香车,另外四人分别冲击两旁徒手的官兵,余下四人凶狠地杀向关口前的官兵。 “有刺客!”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回荡夜空,后面行进的官兵马上停止,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发生的变故。 现在总理全军的郑士奇,已升为正四品的广威将军兼上骑都尉,恰好在被袭击的马车身后,他身经百战,迅速指挥身旁的护卫和神机营的官兵,严密保护第四辆车中的人。他自己横刀马前,密切注视前方战事。 “轰——”随着一声爆响,第三辆车被凶狠的四个刺客,劈得四分五裂,木屑溅飞中,里面立刻冲出两道剑光,分别卷向两个对手,他们正是被武林尊称北双星的“碧空双星耀天下”的黑白双翁。 随着巨响,护持两侧的徒手官兵,略显慌乱地纷纷后撤躲避,自然被冲杀向前的四个杀手,如砍菜切瓜般劈倒在地,或是惨叫着跌落悬崖。 “不许后撤!军法从事!神机营,听我命令,准备射击!”郑士奇指挥两队神机营的官兵,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跳跃冲击而来的四个如狼似虎的杀手。不料,鸡冠石上空,突然坠下一黑一白两个蒙面人,身子趁一股强力往崖内冲击之时,双手一松,恰到好处地飞向第四辆香车车顶,同时闪起耀眼的寒光。 眼角余光处,郑士奇没想到天降杀手,心中大惊,若是车中两人出了意外,恐怕自己也活不成了,还要株连九族,甚至这一队护驾的官兵,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一声大喝,舞刀飞身迎向身穿黑衣之人,而那个白衣杀手,只得交给略懂武功的副手拦截。 那副手不是没用,而是来人的武功超乎想象,寒光一闪,一声厉啸,迎击过去的副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居然被活生生地劈成两段,让人不忍目睹。火光中,全身一片雪白的蒙面杀手发出一串刺耳的狞笑,傲然站在车顶,像专门拘人鬼魂的白无常,手中长剑,对着车中一个黑影,狠狠地刺去……。 ps: 原本写作本小说为纯武侠,无意翻阅历史看到一则故事,顺手创作加进本书前段,却让人现在后悔得要死,打乱了原本的构思写作路子。唉,若是将那段故事延后*十章再写,那就没有现在写作的那般郁闷和难堪。无奈,只好将历史中的人物、时间篡改,心中十分遗憾懊恼! 第五十六章 两姝大展雌威 寒夜里,当开拔的官军,从城里出来一半的时候,有两个在中军大营可以自由往来的传令兵,一时尿急,下马离开队伍,寻了一处破旧的屋角正待松裤方便。不料,两人背后传来犹如天籁般美妙的少女声:“ 两位军爷哥哥,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呀!” 两个传令兵吓了一跳,差点尿裤子,回头一看,发现方便的地方,正好是一家客栈的后门旁。此刻,那里站着一个天仙般的少女,斜倚门框,凸显得曼妙的身材活色生香。更要命的是,她伸出一只夜色也掩盖不住的无暇玉腕,停留半空,无名指连勾,似是情意绵绵的召唤。 两个平时就好色的传令兵,一时像丢了魂一般,尿感消失,相视一眼,居然心领神会地走了过去。看见婉儿姑娘好玩的一副狐狸精妖媚的样子,连隐身暗处的崔晓慧也觉得怦然心动,又觉得婉儿太过分了,一时忍俊不住,“嗤——”的笑出声来,惊得两个上钩的傻帽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赶忙闪射出去,与婉儿姑娘一人一个点倒在地,然后像拖死狗一般,手忙脚乱地拖至马棚,开始两人苦思冥想的刺激计划。 崔晓慧和婉儿姑娘换上两个传令兵的军装,骑着两匹蒙古大马冲出客栈,恰巧一辆马车驰出城门,她俩正好与冲出来的护驾骑兵汇合一处,或许是夜行军的缘故,随车警卫的官兵,并没有在意两个穿着同样军装的传令兵,任其跟随前进。 沿途经过一处火光冲天的民宅,有官兵奉命前去查看,回来胡乱报告说,是老百姓自家煮饭不小心而“走水”,已成燎原之势,无法救治,主人一家已全部离开。没有百姓伤亡。 当七盘关鸡冠石下变生肘腋的时候,两女正好牵马在第四辆大马车旁,也知道里面乘坐的是谁?危急时刻,两人略一商量。婉儿姑娘趁人不注意,迅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谁?干什么?”马车里传来贞贞略显紧张的呵斥,她也听见外面官兵与刺客的激烈厮杀,猜测可能又是针对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的公子而来的。这女人确实不简单,如此危急时刻,并没有显得过于害怕和恐惧,反而还在抚背安慰埋首的公子,给人一种安全稳定的情绪,仿佛证明她那柔软丰硕的胸怀,就是最温馨的避风港。 “是我。裴婉儿,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婉儿姑娘摘下笨重的头盔,甩一甩头,一溜长长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托一张绝美的娇颜丽容,让贞贞心底无比的羡慕和嫉妒。 “啊,是小郡主!”贞贞惊喜地坐直身子,轻轻推开怀抱的少年公子。 “我不是什么郡主?我姓裴,叫裴婉儿!公子和贞姐快低首坐矮一点,抓稳——啊,小心!”婉儿姑娘话声中。看见公子头上车顶扎下一把利剑,想也未想,合身扑了过去,将他扑在身下,顺手扯倒贞贞。好险,那锋利狭长的剑尖。几乎粘贴在婉儿背上肌肤,幸好有军服铠甲抵挡,才能够毫发无损。也亏了她死命的扑救,否则,少年公子必死无疑。 那把刺下的长剑。在外面一声少女的厉喝中迅速抽回。接着,头上车蓬顶,便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拼剑声,以及连续不断地脚步踩踏声。 “没事,你们就这样伏低点,我要去帮慧姐杀贼!小心点!再见!”婉儿姑娘说话声中,快速脱下铠甲,推开车窗探首出去,正好看见崔晓慧穿着笨重的铠甲,秀发披散,被凶狠的白衣蒙面刺客的长剑,逼到了车篷边缘,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稍不留神,就会丧生掉下马车。 “贼子看剑!”婉儿姑娘毫不犹豫,一声清啸,柔软的娇躯如狸猫一般,窜上车顶,剑势凌厉如罡,射向白衣蒙面刺客。那人警觉背后剑气破空之声,毫不慌张,继续快剑如风地出招,想在背后人冲来之前,干掉当面武功不错的女子。 那知,背后袭来的不仅仅是犀利的剑罡,而且还有一股强劲古怪的掌风卷来,要想前攻伤敌,势必自己也会被后面袭击之人打个半死。没耐何,只得回身御敌,晃眼又是一个绝色美女,心中暗自嘀咕:他娘的,哪个烂人搞得情报?回去老子不整死你才怪。这么两个绝色美女做护卫都没搞清楚,还想挣老子的钱! 想归想,手中剑瞬间与婉儿姑娘剑罡接触,一股汹涌的真力循剑身袭来。心中暗自一凛,这个看似年轻的美少女,可比先前女子又要厉害一点,知道今日的刺杀行动恐怕会劳而无功了,不由萌生了扯呼的念头。虽如此,手底可也不慢,听风辨位,与婉儿姑娘暗度陈仓的一记掌风相碰,“啪——”婉儿稍逊一点,可是招式奇妙,神鬼难测,填补了内力不足之处。 婉儿姑娘见自己被击退半步,认为刺客也不过如此,一时精神大振,信心百倍,立马右手剑,左手掌,一心两用,不管不顾地冲杀了过去。 崔晓慧幸得婉儿全力出手,方始喘了一口气,敏捷地脱掉铠甲扔下车,然后执剑从背后夹击过去。幸亏,马车宽大,勉强可以让三人在车顶上生死厮杀。 郑士奇将军看见那夜袭击军营的两个女子救驾,心中奇怪,倒也放了一点心,专心对付面前黑衣蒙面刺客。虽说他从军多年,毕竟年少时习过武,加上沙场残酷的血腥厮杀,也不输眼前同样血腥杀戮的武林顶级杀手一点点。他那刀刀要人性命的杀招,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逼得刺客顾得了前面,又要回刀砍杀后面扑来的悍兵。 就因为崔晓慧和婉儿姑娘的意外出现,阻扰了一次势在必得的绝杀,让白衣蒙面刺客的计划彻底流产。只耽搁了一会儿,“碧空双星耀天下”的黑白双翁已然得手,将各自面前亡命的杀手宰掉了一个,正在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眼见事不可为,与两个雌老虎般美娇娃战斗的白衣蒙面客,马上厉啸一声。发出撤退的信号,还剩下八个或多或少带伤的刺客杀手,纷纷亡命地冲击到悬崖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转眼消失无踪。不过,与北双星拼斗的最后两名杀手却没有那么幸运,慌乱间,一人被出其不意地一掌,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而死;另一个人死得更惨,是被乱刀分尸,不成人形。 黑衣蒙面客运刀如风,霍霍逼退围上来的三千营七八个官兵。 那神机营的火铳先前根本不敢使用,怕误伤了自己人。只能对着刚刚从崖下逃跑的刺客,乱打一气,然后用火把查看,才发现下面布满绳网之类的东西,呈阶梯状安装了一条逃生通道。刺客们才敢大胆自杀式地跳落悬崖。由此可见,这帮刺客早有预谋,也早知道这支大军会通过这里。 刺杀计划彻底失败,白衣蒙面客发现同伴无法脱身,心中着急,自己也被两个母老虎缠得险象环生。关键时刻,灵机一动。趁两女换招之际,剑式狂舞向力弱一点的崔晓慧,大有舍得一身剐,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架势。 婉儿姑娘果然上当,芳心大急,强催剑势。娇躯一个跃身前扑,左手掌出“天际江流”绝招,对着前方一片晃动的虚影狠狠劈去。 白衣蒙面刺客到底身经百战,刺杀经验一流,逃生技巧更是一流。必定老牌的杀手始终是保命第一,任务第二,任务没完成,还有第二次机会去完成;若是命没了,什么任务、金钱、美女和荣华富贵都是白搭。 当婉儿姑娘腾身空中的时候,蒙面刺客矮身借机狠狠一剑刺向车内。 崔晓慧不知车内情况,以为他要继续不要命地伤害车内人。一个鲤鱼打挺向前,手中龙泉宝剑招出“月昏星暗”一式,如流星赶月地追击过去。不料,刺客居然是用的虚招,突然一个懒驴打滚,翻下马车,压伤了车下几名护驾的官兵,然后翻身跃起,一剑刺向正与黑衣蒙面客厮杀的郑士奇将军。 婉儿姑娘反应也不慢,娇躯刚好从空中落下,足尖一点车棚边,身子像利剑一样划空射去,手中剑式绵密如网,寒气森森,势如破竹。 白衣蒙面客想不到婉儿姑娘如此胆大妄为,只得放弃偷袭郑士奇将军的必杀一招,侧身一闪,一剑杀死一个挡道的官军,冲进战阵,一掌劈向措手不及的郑士奇将军,尔后向同伴哑声轻吼:“快走!” 那黑衣蒙面客反应熟练,一点不犹豫,挥刀冲向包围的官军,单掌神鬼莫测地抓过一名士兵,重重一按其肩头,身子一跃,高跳数丈,正好抓住先前落下的一根绳索,那白衣蒙面人紧跟着如法炮制,抓住另一根绳索,两人如猴子上树一般,快速地消失在凸出的鸡冠石沿边上。神机营有那反应快速的,急忙举起火铳点火射击,还是迟了一步,打了十几发马后炮,算是礼送人家安全逃离险地。 刺杀的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官兵死了十几人,而刺客只丢下了四具没有任何特征证明,显示是哪个组织和派别派来的杀手。 白文玉虽然勉强起了一点“色心”,可压根没有升起一丝色胆,那只是美丽的异性,给他带来的一股愉悦的冲击力,证明他还是一个有血性子的男子汉。但是,他的一句话,还是把青青气了个半死。 “青青姑娘,对不起,在下一时鲁莽胡乱弹琴,差点害了你。现在你身体抱恙,还是在此客栈,好生休养几日,便能够安全回家与爹娘团聚了!在下还有许多事要办,不能够陪你了!” 青青废话这么多,到头来这傻小子一根筋,还是不愿跟自己在一起。自尊心大是受伤,小姐脾气一上来,恼恨交加,突然从枕下抽出随身宝剑,架在粉嫩如天鹅般的秀颈上,双眉紧蹙,迷人的眼睛含泪看着白文玉,决绝地说:“相公既嫌弃奴家,那我就不活了,来生再报答你救命之恩!” 这下,可把白文玉吓坏了,俊脸苍白,慌忙闪身向前,一把抓住青青柔嫩的玉手,口不择言地急声道:“使,使不得,姑,姑娘,有话好说,快放下剑来!在下答应就是,唉!” 青青心底终于舒了一口气,又觉得与自己平日里冰冷的性情大为不符,也不明白今日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央求一个少年,不要抛弃自己。幸好有一个好的结果,否则,自己被拒绝后,会不会真的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答案是肯定的,唯有一死,证明自己是真心的! “相,相公,能,能不能告诉奴家你是谁吗?”青青红着脸瞟了白文玉握着的手,然后低头呐呐言道,让人看着真的好想对她轻怜蜜爱啊! 白文玉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日救人肌肤相亲,倒也没什么,现在握住人家的玉手,那就有轻薄之嫌了。他慌乱地松手后退,口里道歉连连,无奈,乖乖地报出自己姓甚名谁? 青青听得他就是盛传武林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即感惊奇又觉有些惶恐,传闻他可是奸淫掳掠的大魔头,又被称之为“天绝魔客”。然而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哪里有一点的好色和魔性?反而是个血性男儿,既正派又具侠义心肠,除非他是个大奸大恶,隐藏本来面目太深的一个人。这可能吗?他年纪是如此地轻,哪里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管他呢,反正自己的清白都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来的事,到将来再说。恐怕江湖传言,名不副实,有那别有用心之人要扰乱视听,陷害于他呢!”青青只在一瞬间,便做了决定,心中也感觉无比的释怀和开心。 “这样吧,我比你大,你就叫我青姐吧,弟弟可要听姐姐的话,就这样决定了。”青青不容置疑地决定道,实际年龄她可要比白文玉小一岁。 白文玉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哥的样子,她是妹啊!又不好争辩,只能肚子里直嘀咕:谁知你大还是我大,也不问生辰八字,竟如此专横。面上可不敢表示不满,唯有哭笑不得地敷衍道:“青,青姐,行了吧,小弟这就去备马,准备出发。” “好啊,你去吧,姐姐也要准备准备行头。”青青高兴的手舞足蹈,哪里还有丝毫病态,也不知注意淑女形象,身着不合体的衣服,高耸的胸脯随着身子的起伏,跳动的特别厉害,弄得白文玉红着一张俊脸,像逃命似地狼狈奔出客房,落在青青眼里,她莫须有地开心满足和快乐,这种感觉,是她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的新鲜和刺激,对她有着震撼般的诱惑与吸引! 白文玉为青青准备的马早就备好,可青青的一番行头准备,却让他一等就是近大半个时辰。当青青打开客房的房门,一丝惊讶,浮现白文玉原本淡定的俊脸上。 第五十七章 黄雀在后 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奋战七盘关时,白文玉还在“银汉铁剑手”童刚一家那里。当他白天经过时,战场也才刚刚打扫完毕,地上还有许多凝固的血迹,商旅和行人也才刚刚可以通行。当时,他还奇怪,这里发生了什么战事?殊不知,自己的两个红颜姐妹,在凌晨时分,就在自己脚下的这条道上,与江湖上的顶级杀手生死相拼,事后若晓,不知他会怎样汗颜有愧? 黎明前的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这让总管全军的郑士奇将军压力培增,感觉中,是有人蓄意要谋杀进川安抚和平匪成功而班师回朝的年少公子,尽管自己手下兵丁战将无数,可是与那些能够直来直去,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相比,人手还是严重不足,不得不向朝廷派来迎接的军队下令,马不摘鞍,人不卸甲,迅速进入金牛道前来接驾,同时命令重金招募的武林高手提前到来加以重点保护。 他不明白曾经来闯军营的两个美丽的女侠,为何要舍命保护公子?但是有一点,只要她们在公子身边,加上黑白双翁,公子的安全暂时就有保障。所以他涎着脸儿,请准备离去的两女护送了一程,直到接驾的大队官军的到来。 没想到,婉儿姑娘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令崔晓慧有点不乐意,依着她与当今朝廷的怨恨,早就甩手一走了之,更何况她们这次的出手相救,算是仁至义尽的了。 在护送的过程中,婉儿姑娘被贞贞叫到马车里叙谈了好久,直到朝廷派来的武林高手和接驾的官军到达,方才红着一双泪眼掀开车帘,回到崔晓慧身边。后者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而婉儿姑娘却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对此木木地没有反应,她也就没有再出言询问。 两女告别郑士奇将军后。快马加鞭,就将官军远远丢在了后面。 或许是连续两夜没有睡眠的缘故,又超强与人舍命厮斗,她们觉得身心无比的疲惫。狂奔一阵路程,实在煎熬不住,直到中午时分,来到一个叫新铺的小村镇,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草草吃点东西,倒头就酣睡,后来大军通过的嘈杂马蹄声都没有将她们惊醒,直到天黑,店小二前来敲门。问她们晚膳吃点什么?方才迷迷糊糊地起床。 看见天色太晚,今日是不能赶路了。晚饭后,两女就窝在床上笼在被子里摆谈起来。 “婉妹,那个精明的女人给你说了些什么?”崔晓慧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给我讲了好几个故事,老是证明我是郡主什么的?说我小时候是被人偷走的。还说我娘、我姐,在我失踪的这十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还天天以泪洗面地想念我,苦苦地等待着我意外的出现。我是郡主吗?六岁以前的事,我早已不记得,我只记得后来的爸妈和爷爷奶奶非常地疼爱我。因为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婉儿姑娘头疼地述说,脑海里总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可总是抓不住一丝头绪,让她十分的苦恼和痛苦。 “婉妹,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等找到文玉和娟姐就有办法了!”崔晓慧伸手过去楼抱住她安慰道。眼里也充满无数奇怪的疑问,总觉得婉儿的脑子是不是曾经受过打击和伤害。 “那好吧。哦,娟姐,贞姐说公子是我的堂弟,咯咯。我那堂弟老是问你,还说要把你带进什么宫去做妃子,被贞姐训斥了一顿,才老实一点。要不,我去给贞姐说说,让你进宫去做我堂弟妹,还做荣华富贵的大妃子,咯咯,笑死我了!”婉儿姑娘一旦抛开烦恼,调皮的德性又让她乐呵起来,居然调侃崔晓慧道。 “要死啊,鬼丫头,我挠痒痒你,让你笑,让你笑!”崔晓慧故作凶神恶煞地伸手过去,在婉儿姑娘胳肢窝里胡作非为,让她笑得直求饶……。 三更刚过,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再次沉入梦乡的时候,忽然,窗外院中“啪”的一声轻响,接着有一个轻微的脚步落地声传来。她们因为白天睡足了觉,警觉性自然很高,双双睁开眼睛,互看一眼,打个手势,便悄然起身。 婉儿姑娘动作麻溜,从枕下抓出宝剑,摸黑下床,闪身来到窗前,恰见窗纸被一根细竹管捅破,接着喷出一缕粉色的烟雾。她不知江湖鬼蜮伎俩,经验欠缺,但是有一点,三更半夜做此等怪事,非奸必盗。想也未想,腾身就是重重地一掌打在一个人形黑影上。 “砰——”的巨响中,木制窗格打了个稀巴烂,紧接着一个男人的惨叫划破夜空,婉儿姑娘随着掌势射出窗外。也幸亏她出招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崔晓慧一见粉色烟雾,便知不好,这可是江湖上采花淫贼惯使的“鸡鸣返魂香”,不由芳心震怒,憋住呼吸,紧跟婉儿跃了出去,就见她正与两个拿刀的蒙面贼子激斗。屋檐下,倒着一个嘴里含着一根断裂的竹筒,满脸是血的蒙面男子,只见他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恐怕转眼就会一命呜呼。 奇怪的是,虽然院里打得热闹,可是客栈里的老板和少量住客,谁也不敢点灯出来查看。或许是近几年,这种刀光剑影的杀戮时常发生,谁也不敢多管闲事,闹不好就要惹祸上身,徒害了自家的性命,还是事不关己明哲保身的好。 “羞!羞!两个没脸子的大男人,无用加废物,胆敢做此偷鸡摸狗的坏事!真丢脸,再回家练练去!”捉促狭的婉儿剑出如风,逼的两个蒙面男团团乱转,不辨东西,口里喘气如牛。“婉妹,别放过他们,这些淫贼最是可恶,专门祸害咱们姑娘媳妇,玷辱清白,使其家破人亡,含冤饮恨,这种人千刀万剥都不足以泄愤!”崔晓慧一旁掠阵怨毒地喝道。骇得两个武功不济的蒙面贼子,胆战心惊,直喊扯呼,又脱不了身。 婉儿此时才明白何谓淫贼了。心中一恼,两个蒙面贼子就有得苦头吃了。但见“冷面魔女”俏丫头的魔性大发,再也没有先前戏弄人的心情。转眼间,剑势如虹。剑网笼罩方圆两丈之内,让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就是逃不开要人性命的一把锋利的剑尖。 两个蒙面贼子眼见性命难保,不由慌了,顾命要紧,干脆双双弃刀跪在地上,扯掉头上面罩,露出两张诚惶诚恐的黑脸,其中一个精明点的人大喊:“我们投降!投降!女侠饶命。我们不是采花贼,我们是被逼的,是来请两位天人般的女侠上山入伙的!” “胡说!哪有你们这种鬼扯淡的请法?婉妹,快快杀了他们,为被他们祸害的姐妹们报仇!”崔晓慧俏生生地冲了过来。眸光凌厉,玉脸煞气涌现,手指两个贼子疾言威吓道。 “是真的,我们太白山寨刚刚成立,正需要人手。我们看两位女侠天仙般的人物,估摸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我们正面相请,你们一定不肯,才出此下策!望两位大仁大义、菩萨娘娘般美丽的大女侠饶过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做此卑劣手段了!”那人继续狡辩道。 崔晓慧必定老辣一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倒是婉儿听他胡言乱语的奉承。心里听着舒服,便放下了警惕,手中剑收了回来。不料,那人趁此机会,猛地跳起身来。手里早已暗中抓起的一把泥土,天女散花般地撒向两女,口里大叫一声:“扯呼!” 两女没想这两个贼子有此一着,条件反射地后退躲避射来的“暗器”,两个贼子轻功倒有些独到之处,犹如时常演练过一般,敏捷地起身反转就往低矮的院墙蹿去,比兔子都还要快! “哪里跑?”婉儿一时恼怒,反应过来就要追。谁知,崔晓慧一把拉住她的手,做了个暗示,就听她故意大喊:“贼子跑了,小妹,快追上去杀了他们!” 婉儿一下子明白过来,慧姐是故意放他们走的,才好黄雀在后,找到他们的老巢一锅端了。急忙闪电进屋,抓起两个包裹,扔下一块银子就追出客栈,一会儿,就看见崔晓慧悄悄跟在两个东张西望逃跑的贼子身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方才落地。 两个贼人忒也狡猾,也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们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窜出官道,净往崎岖的山中小路上跑,还一路躲藏查看后面有无追兵,直到确实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才直起腰来,大摇大摆地往山里走,对重伤在客栈里的那个命不长的家伙,只是唏嘘一会,便将话语扯到两个绝色美妞身上,哀叹大寨主没有艳福,压寨夫人的美梦又要成空了! 黎明前的黑暗翅膀,展开在秦岭险峻的深山上空,看不见植物和山地的样貌,只有耳中凛凛的寒风,犹如海浪的澎湃,撞击在巉岩崔嵬的山壁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厉啸,听得人心瑟瑟胆颤,好想早回温暖的家。 婉儿打了个寒噤,倒是崔晓慧依旧紧盯前面飘忽移动的黑影,生怕跟丢了目标,最后导致两人迷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意外还是发生了,在一处高高的山岭乱石道上,原本好好走着的两个家伙,突然像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不见了,这让两女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隐身原地,竭力张开耳朵凝听前面的动静,就是听不见一丝声音,眼里也看不见什么可以捕捉的影像。 “糟了,贼子溜了,咱们今夜白忙活了。”崔晓慧用传音入密的声音对婉儿道。 “慧姐,稍安勿躁,咱们以静制动,反正离天亮也不远啦。”婉儿有点不在乎地安慰说。 没过多久,天空露出了一片亮光,两女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悬崖陡壁之上的狭窄山道,仅供两人勉强通行,上面一处陡立的关口平台,耸立一排粗壮的木栅栏挡道,若是有人强行闯关,上面只要扔下一块大石头,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其险要,真的可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块大石背后有了动静,先前失踪的两个贼子冒然站起身来,原来,这两个家伙知道寨里的规矩,天不亮,除了几个当家的,寨门无论是谁都不会为你打开的。所以,两人干脆就躲在巨石背后,小睡了一会。 崔晓慧向婉儿使个眼色,两女立刻行动,突然闪身出现在两个大意的贼子背后,一人抵住一个,轻喝道:“老实点,否则要你的狗命!” 两个贼子万想不到两只母老虎,居然在黑夜里跟上山来,心知这下可有麻烦了。不过,反正到了自家地头,总有机会逃命,所以胆子也大了一点。 “他奶奶的,张三、李四,这次你们可立了大功啊,居然给大寨主带回两个大美女!到时可别忘了兄弟们的好处哟!王麻子呢?”寨门里响起一个公鸭嗓羡慕的话语,接着,寨门嘎吱嘎吱缓缓地打开。 “好好答话,若是再耍滑头,本姑娘给你来个一剑穿心!”崔晓慧用剑尖抵住狡猾的张三背后,凶巴巴地威胁道。 “是是,小子再也不敢了。”张三大冷天额上冒汗地央求道,然后,朝寨门口吼道,“马大哈,当家的几位起来没?老子有重要情报禀告!他娘的,王麻子在后面呢,马上就回来!” “那小子又到那个窑子里偷腥去了?他奶奶的,贼性子不改,老是坏咱们寨子的名声!几位当家的马上就来迎接两位寨主夫人,这可是喜事,老子已派人禀告去了。快进来吧,这几天外面风声紧,‘巴山二鬼’又来找麻烦,还是小心一点好!”马大哈骂骂咧咧地大开寨门,还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一点没有注意张三、李四有什么意外情况,他本来就是一个马大哈,这回气得张三、李四,恨不得当面就是给他一拳头,打得他涅槃升天。 马大哈站在寨门口,正把那色眯眯的眼睛睁开,又突然给闭上了,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接着,张三、李四也被两女点倒在地,不省人事。 “哈哈,两位美娘子好身手!好手段!居然悄无声息地闯进本寨来了!”当崔晓慧和婉儿仗剑冲进寨子里,来到一处空地石盘上,一排简陋的木房子前面,涌出十几个手持简单粗劣兵器的人来……。 第五十八章 新寨主 太白山大寨,建在一个叫神仙岭的地方,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沿着山势陡坡搭了许多木棚,作为山中人住宿的场地。木棚里,好像还有些女人和小孩在啼哭。而寨子以外,很远很远的山下,开垦了一些农田、菜畦,其规模勉强够山上人最低、最简单的生活用度。 从山寨一个类似聚义厅的大木棚内,涌出的人群,大部分都是衣着褴褛的农民,满脸的菜色,面无表情,一双双的眼里看不见丝毫生活的希望之光,相视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冷漠和茫然。反倒是前面几个带头之人,穿着略显气派一点,尤其是最前面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中等,右脸上有条长长的刀痕;并排的另一人,脸色惨白,眼神阴鹫,此时不住地把色眯眯的眼光,上下扫视着亭亭玉立的两女,恨不得立马就与其中一女圆房。 引人注目的是中年人背后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面相憨厚,膀大腰粗,肤黑皮糙,手持一根镔铁长棍,粗如儿臂,沉重非凡,看样子百十来斤是有的。嗬,这家伙一看就知是个粗人,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站在一堆瘦骨嶙峋的流民中,显得鹤立鸡群一样威风凛凛的。 还有一人,让两女警惕,就是壮汉身旁的一个头戴纶巾的精廋书生,大冬天手摇羽扇,晃头晃脑,一副诸葛孔明的打扮和风范,一看便是有点智慧的人。 “你们是些什么人?是要聚众造反吗?”崔晓慧艺高胆大,将眼前的一群乌合之众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只是有点好奇,这深山老林会有如此多的苦难百姓,化身匪盗之流。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真是喜从天降啊!我‘太白双雄’陈氏兄弟,这几天正说寂寞难耐,想找几个娘们来泄泄邪火。就有两个神仙娘子送上门来,难怪今天早上老子两只眼睛跳得厉害,原来是要交桃花运啊!哈哈!”那脸上有刀疤的是“太白双雄”陈达,老二叫陈武。原是川陕一带有名的飞贼,看见有许多失去土地的流民,进山开垦荒地,觉得有利可图,蛊惑了一批饥民在此占山为王,时不时率领手下下山打劫一番,杀几个人,抓几个女子回山享受享受,日子倒也逍遥自在,总比那偷鸡摸狗的飞贼生涯舒爽多了。 由于太白山寨地势险要。官府几次进山围剿都铩羽而归,只得暂时任其在方圆百里胡作非为,只要他们不去攻打大型城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哼。一帮乌合之众!你是此寨的大寨主?”崔晓慧板着玉脸冷哼道,却丝毫不影响她那貌美娉婷的诱人姿色。 “嘿嘿,正是!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乃太白双雄陈达是也,这是老二陈武,”陈达偏头指了指身旁的兄弟。继续道,“老子行道江湖近十年,死在老子兄弟俩刀下的冤死鬼,不论男女,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只要你们俩乖乖听话。好生伺候咱兄弟,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将来享之不尽!你问问这些穷光蛋们,是不是我兄弟俩带你们出来混,才有了吃。有了住,是不是!” “是——”背后一群穿着破烂,拿着参差不齐的刀刀矛矛和棍棒的手下,包括那个铁塔般的汉子,都是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好像平时没有吃饱饭一样,太不给力了。这让显摆的陈大寨主好没面子,脸色有点难看地回身,狠狠地踢倒一人,大吼道:“大声点!老子没听见!” “是——是——!”众手下被他的淫威吓住了,纷纷梗着脖子胡乱大叫道,那一旁诸葛孔明模样的书生,皱起眉头,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落在“太白双雄”老二陈武的眼里,借机指着他的鼻子,斥道:“吴世氓,别以为念了几本破书,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地瞧不起我兄弟俩,老子忍你好久了,你串通牛满福和几个穷光蛋想造反,老子今日就收拾了你再说!来人啦,给老子把这两个混蛋绑啦!” “咄!谁敢?”那铁塔壮汉牛满福镔铁长棍一横,拦在吴世氓面前,一帮太白山寨的喽啰立刻分为两派,少数人站在陈氏两兄弟一边,可见其不得人心。 形势急转直下,太白山寨突然窝里反,陈家兄弟也就顾不得美色了。崔晓慧和婉儿姑娘乐得一旁看好戏,也不趁机离开此地,倒要看看谁输谁赢? “好,好,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看来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子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我‘太白双雄’的厉害!‘巴山二鬼’,出来吧!”陈达面目狰狞地恶声恶气道,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寨子一角,一间大木屋方向喊的。 随着大木屋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两个胖瘦各一的秃头中年人,其中瘦一点的用绳索扯出一个略有姿色的青年女子来。吴世氓一看,立刻面如死灰,弱弱地嗫嚅道:“陈达,你把我妹子怎么了?快放了她!不然我跟你没完!” “怎么啦?老子月前要娶你妹子做寨主夫人,你不肯,还跟老子作对。昨天夜里,只不过让她喝了一点‘*丹液’,便宜了‘巴山二鬼’两个家伙做了你妹夫,嫁妆钱也帮你省了,可要好好谢谢我!嘿嘿!”陈达阴恻恻地狞笑着说。 “老子跟你们拼啦!”吴世氓悲愤交加地扔掉手中的羽扇,拔出腰畔的一柄两尺青锋短剑,不要命地冲了过去,铁塔般的牛满福生怕他有失,镔铁棍一抡,就跟着跳步砸了过去。 “杀啊!”两人背后的一大帮喽啰也冲先前,迅速与“太白双雄”一帮人混战起来。 “巴山两个死鬼,快镇压住这帮穷鬼,老子封你们做三、四当家的!那两个小美人送你们做压寨夫人,可好?”陈达边与吴世氓厮杀,边引诱壁上观的“巴山二鬼”,居然还把崔晓慧和婉儿姑娘做筹码,就好像两女是他掌中之物一般。 “好,我兄弟俩,吃点亏。就帮你们这一把!”“巴山二鬼”老大,也就是瘦一点的秃头,色迷迷地看了崔晓慧两女一眼,立刻爽快地答应。两人丢掉绑缚吴家妹子的绳索。各自抽出腰中的一对短柄飞挝,长有两尺,柄端是一只手形,手指微曲,有一个厉害名称“虎爪双抓”,既有点穴戳扎之功效,又能斧刃劈撩之法。甫自冲进人群,就虎入羊群,冷血无情地杀死了三、四个人。 出了人命,崔晓慧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对婉儿招呼道:“婉妹,一人一个,不准他们行凶!否则,绝不留情!” 婉儿早就看不下去了,答应一声。“嗖——”地拔剑冲了过去,截住正在追杀一个老农的胖秃头,娇喝一声:“畜生,看剑!”招出天绝剑式首式“星移斗转”,一道剑影,斜刺里划入双挝之间的空隙破绽,直射胖秃头的胸间死穴。骇得他魂飞魄散,慌忙抽身暴退。饶是如此,胸前衣襟还是被划破,因而伤及了皮肤,浸出一溜止不住的血痕液体。 闻得自己浓浓的血腥味,胖秃头立刻血气冲脑。凶神恶煞地厉吼一声,一对虎爪双抓一上一下,戳、劈、扎、点、撩,绝招连出,毫无怜香惜玉。眼中没有了男女之分,只有野兽般红红的血丝,有的只是杀戮!杀戮!毁掉面前刺伤自己的人!不但他陷入了狂暴的杀戮,连他大哥此时也是一阵怒火攻心,凶性大发,只因他没料到“太白双雄”要送他们的娘们之一,突然出手,竟是一流的武林高手,一不留神,肩上白白地挨了一剑,哪能不发狂啊! 却说那吴世氓看似一副书生模样,家传剑法倒也不俗,招式奇诡偏锋,神出鬼没,初次相遇,陈达被杀了个手忙脚乱。转眼就是二十几招,好不容易喘一口气,站稳了阵脚,一旦熟悉了吴世氓那后劲不足的剑法,他不由阴狠地一笑,手中大刀招式一变,真力狂吐,刀光霍霍闪耀,在空中划一弧线如流星赶月,势如破竹地斩杀过去。 吴世氓凭着一股血性,一鼓作气地拼命,毕竟武功不是他的强项,加上内劲平平,无法持久,再而衰,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蓦地,看见陈达一刀凶狠无比地破空斩杀而来,知道此命休矣,今生为妹妹雪耻无望,鼓足余勇,举剑合身扑向前,想寻他个同归于尽,也不枉人生一场。 “小心!”一个女子悲愤的尖叫传来,接着,吴世氓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斜刺里被撞飞,耳朵里听闻一声锋利的刀刃斩进*的“笃——”声,一片血雨溅射脸上、嘴上,咸咸的,热热的。他本能地在倒地的一瞬间,手中剑顺势狠狠地刺进了擦身而过的黑影腰畔…… “嗨——嘭!”那牛满福号称“黑地王”,人高马大,气壮似牛,臂力如山,沉重的镔铁棍带着呼啸狠狠地砸下来。陈武平时就知这个浑人力大无穷,才懒得与他硬拼,手握短戈,身子敏捷地躲开,使得牛满福一棍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大洞。趁他新力未生,锋利的短戈迅速出击,钩锁他那粗壮的脖颈。 别以为“黑地王”牛满福身体笨拙,反应倒也不慢,脖子一偏,身子一矮,粗大的右脚顺势重重地踢了过去。陈武没想他有此一怪招,不得不后退闪避,手中的短戈却意外地勾在镔铁棍中央。心中大喜,回身发力顺着棍身往上滑去,企图要让牛满福松开自己的兵器。 牛满福没想到自己的兵器被他短戈锁住,心头一惊,额头冒汗,眼见再不松手,自己的双手指都会被他削断。突然,身旁传来陈达临死前的一声惨嚎,那陈武心头蓦地一惊,略一迟疑,牛满福趁机将镔铁棍脱出束缚,尔后,用尽全力拦腰狠狠地扫去。 “太白双雄”的老二陈武本来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今日错算了突然上山而来的两个女人,以为可以手到擒来,所以并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等知道两女武功奇高,形势立刻变得不容乐观,而且急转直下。耳听兄长遭遇意外,知自己再不逃走,恐怕会被早就怨恨自己两兄弟的手下杀死,因为他们平时只顾自己享乐,对寨中人非常的刻薄并加以盘剥,由此失了人心。 陈武要想逃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晃眼间,牛满福一棍扫来,他想也未想,突然退身躲进自己一帮跟随者中,顺势推出一人替他挨了一棍,看见兄长已经身亡,只得独自一人,最终寻机冲出了人群,从敞开的寨门,拼命地往山下逃去。 “巴山二鬼”也见势不妙,目睹“太白双雄”一死一逃,便没了斗志。可是却没能逃出两个女煞星的“毒手”,尽管拼命突围,还是无法摆脱两女绵绵不绝的剑网,最后双双负创被擒。那些“太白双雄”的跟随者看见大势已去,纷纷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候胜利者们的发落。这一场内讧,寨子里躺了十几具尸体,造成了人员的重大伤亡。 “小妹!小妹!你醒醒啊!”号称“文武诸葛”的吴世氓,跪在血泊中,抱着为他挡住一刀的亲妹妹,泪如雨下,悲愤万千。可是,他的妹妹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的胸膛被陈达锋利的一刀刺穿,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啊! “黑地王”牛满福拖着镔铁棍过来,一手按在吴世氓的右肩上,呐呐不知如何安慰。还是崔晓慧和婉儿姑娘走了过来,太白山寨的人,把她们敬若下凡人间的仙女一般,纷纷肃立两旁,鸦雀无声,崔晓慧柔声道:“吴世氓兄弟,节哀顺变,你妹妹仙去,就让她入土为安吧!那边还有两个贼子等你去处置!将来,还要去找陈武报仇呢!” 吴世氓猛然惊醒过来,感激地看了崔晓慧和婉儿姑娘一眼,放下妹妹的尸体,突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我吴世氓,此时愿奉两位恩人小姐为本寨新寨主!弟兄们,你们愿不愿意?” “黑地王”牛满福见自己的义兄如此,也毫不犹豫地跪在两女面前,他这一跪,全寨的弟兄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声齐吼道:“愿奉两位小姐为新寨主!” 两女没想到太白山寨的人有此一着,面面相觑,互看一眼,满是讶异之色。 “请两位女寨主放心,本寨的兄弟们,都是善良的贫苦人家出身,在自己的家乡没了土地,才跑到这深山来开垦土地,求一点温饱,找一条活路。没想到,陈家贼子两兄弟,利用我们打、砸、抢祸害山外百姓,弟兄们早就想除掉他们,幸亏两位寨主的到来,不然,我们迟早要被陈家兄弟连累害死!弟兄们,奉两位恩人小姐为新寨主,服不服?” “服——服——”整个太白山顶响起巨大的吼声,群山回应连绵不断。 第五十九章 初次围杀 宋词有云:“来匆匆,去匆匆,短梦无凭春又空,难随郎马踪。山重重,水重重,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 当青青俏立打开的客房门前,只见她头戴貂绒书生帽,眉如新月钩弯弯,唇红齿皓日融融;鼻似玉葱悬九天,面容清丽暖人间。秀颀的玉颈白嫩滑腻,掩没在一袭不甚合体的白色书生袍里,那正是白文玉昨天夜里,为她临时换上的自己的新衣袍,没想到,她不穿上自己的女儿装,依旧还要一副俊美书生打扮。假如她不是看见白文玉吃惊的怪模样,“噗嗤”地掩嘴一笑,百媚生,含羞带怯红霞飞,倒真有点唱戏中美相公诱人的神态。 “小青——”白文玉避开惊艳的眼神,开口说道。 “叫我青姐,今后你才会听姐的话嘛!”没想到青青马上就打断他的话头,不容置疑地笑吟吟道,其用心昭然若揭,她知道,“天绝侠客”白文玉如此人中龙凤,哪里不会有几个红颜知己?哪里又不会没有奇女子痴迷地倒追?防患于未然嘛。 “那好吧,青姐,你真的不回家去?这世间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美好啊!”白文玉根本没有去深思她的话中话,还在尽力劝说,企图打消与他一起浪迹江湖的念头。 “阿玉,走不走啊,姐姐可要不高兴了。”青青学着书生走路的步伐,提着一个棉布包裹,腰佩一柄华丽的古剑,有点生气地出门说道。 “客官,这是你要的蒙古大马,小的好不容易给你买来了,鞍鞯也配齐了,不知你老满意不?”客栈老板适时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两人身边。 “哦,谢谢。麻烦你老了!银子够不?”白文玉回身感谢道,直接无视生气的青青,噎的那妮子嘟嘴看那店掌柜周身都不爽。不过,暗地里青青还是开心白文玉想得周到。为她早就预备了代步的马匹。 “够了够了,小的这就告退,二位慢走!欢迎再次惠顾本店!”店掌柜识趣地抱拳边说边走。 这日下午,两人笑指江山的一路狂奔,居然错过了西乡县城住宿,于黄昏前来到一个去处,但见高约千米的大山,两条玉带般的小河,环山静静地流淌而过,沿途道旁。原始白皮松树森林阴森苍劲神秘,寒风刮过,涛声雷鸣,似有无数的魑魅魍魉要倾巢而出,捕捉生灵噬魂。 青青一路驰来。有如意郎君相伴,言笑茵茵,娇媚无限。她觉得,只要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听着他舒服温暖的话声,不需要海誓山盟,她这一生就没有白活!直到经过这里。一阵森森的寒意,令她浑身被激起鸡皮疙瘩,有种芒针刺背的感觉,才结束了幸福的行程。 一旁并肩而驰的白文玉早有警觉,当他耳闻一丝异响,反应敏捷地一低头。大喊一声:“青姐,小心!”——然后拍出一股强有力的掌风,击打在青青坐骑的马股上。那马猛地往前冲去,带得青青身不由己地往后一仰,一支尖啸的弩箭。险之又险地从她玉脸上掠过,让她大冷天地惊出一身冷汗。胯下的坐骑,也被掌风击打受到惊吓,丝毫不听指挥,拼命向前狂奔。 “嗖、嗖——”两支弩箭的啸音接连响起,白文玉耳听箭啸有异,感觉是射人先射马的来势,猛拍龙儿马颈,一声吆喝:“冲!”通灵的宝马瞬间加速,如白驹过隙一般,疾射而至的弩箭,又一次落空。 或许暗算者不服输,一个奇瘦如小孩的蒙面身影,居然手持弓弩,冲出隐蔽之地,站上官道,瞄准飞驰而去的白文玉背影,动作娴熟地连射三箭,嘴里还自信满满地自语:“小子,看你这次如何躲闪本小龙虾的‘神难逃三连击’!谁叫你招惹我们追风堂的人!” 何谓“神难逃三连击”,顾名思义,就是神仙也难逃他连续三次的射击。确实,一般的武林高手,一般的战马根本无法逃脱他那出神入化的弩箭绝招。可惜,被他偷袭的人是人中之龙,马是天下第一的神驹,但见白文玉一挥手中摘下的宝剑,竟然神妙地打在疾射背心的弩箭中部,“啪!”地一声,弩箭失去准头,飞射半空;在一转身,利用背上玄铁古琴底座,硬受一箭,“当!”箭镞折断,失去了动能,跌落地面;第三箭,故伎重演,跃马冲前,自然人马脱出了危险地段。 “阿玉!快来!”青青在前面道上惊呼道,接着传来兵器相交的“乒乓”声。 一瞬间,白文玉已冲到前面随着陡峭山势转弯的官道上,入目便见青青被一个黑衣蒙面人逼下了马,挥剑如风,滴水不漏地防守着步步紧逼的敌人攻势。他一眼认出黑衣蒙面人,正是前几天与之交手的杀手“一点喉”柳大风,心中一凛,知今天要经历一场恶战了,想想也是,一旦跟睚眦必报的“追风堂”结了怨,那就是个阴魂不散的不了之局。但是,他还不知道,即或他不与“追风堂”冲突,“追风堂”的人迟早也会找上他。 “柳大风!你找死!”白文玉大喝一声,腾空而起,手中连鞘天绝神剑直射柳大风面门,劲风凌厉,罡气割肤生疼。 此时,“一点喉”柳大风一见他来到,心中打突,却也有恃无恐,攻势陡变,跃身前飞,一星寒芒,刁钻奇诡地直射青青咽喉。 “追风堂”三大杀手排名第一的是“夜刺王”元奉一,其次是“小龙虾”石春,最后便是这“一点喉”柳大风了,三人俱是江湖神秘恐怖人物,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真面目,只要给足钱,他们可以为你杀死人任何人,到目前为止,三人一直没有失手过。这还不说,“追风堂”的堂主更是让江湖人好奇不已,更显神秘难测让人疑惧! 所以,青青一听面前之人,竟是江湖著名杀手之一,心都凉了。目睹夜空中一星寒点闪电射来,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剑舞飞花锦簇,催动全身真力。严密防守。可是,随着一声“啵——”的轻响,外围剑圈意外攻破,自己咽喉感到一丝割喉般的锋锐之气。不料,那丝锋锐之力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意外真力,强行打散…… 白文玉身在半空,突然,官道旁的一颗苍郁的大树上,无声无息地弹射一条白影,一道骇人剑光随之扑面而来。他瞥眼看见青青命悬一线。首次感到“追风堂”杀人的不择手段和奸险。“好卑鄙!”他大喝一声,手中剑鞘猛地脱离剑身,真力灌注六成,挟着刺人耳膜的尖啸,快如追风掣电打向偷袭之人的面门。那人没想到白文玉功力出乎意料地高绝。眼见激射而至的剑鞘其威力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不得不空中泄力,瞬间落向地面躲避,不敢轻攫其锋。 一串如无数气球被刺破的“叭叭”空气裂帛声响传来,“一点喉”柳大风活了数十年,杀了无数比自己武功高超的武林人物,也见识了他们各式独到的奇招绝艺。就是没有看见一个人的剑气,恍似能够刺破呼吸的空气一般,只那么一眨眼,一道炫目的亮光破碎虚空,便在自己的剑尖炸响,手中宝剑居然一轻。寸寸断裂。接着,斜刺里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恰似遭遇攻城士兵用圆木狠狠撞击城门一样,身子以下突然失去知觉,而脑子里奇怪地升起一丝怪念:他妈的。元奉一、石春两个杂碎这是什么“鸟”的绝杀计划!这一念头快速闪过,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青青以为自己魂飞天外了,整个人都在空中漂浮,芳心里是无比的宁静安详,刚刚降临的冬夜天空,好纯净明晰;几点天角的星星,冲着自己睒眼睛,好像如纱的夜幕背后,即将升起一轮弯弯的月牙,一时感触良深,脱口轻轻道:“好美呀!”话声一出,把自己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还活在人间,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被白文玉横抱怀中,正自飘落地面,也恰好看见远处一道白影掠过,抱着“一点喉”柳大风的尸体,向着天边远遁而去。 清晨,曙光乍现,秦素娟和“神知地乞”就草草启程,骑上租来的川马,一路啃着自备的干粮,就着刺骨的寒风下咽,蹄声嘚嘚,出了沔县城门。早点后,才沿着宽敞的主官道奔驰,中午前,便到达了“汉家发祥地”的汉中府。 此地,自古乃兵家必争,战火连绵,所以,名胜古迹也甚多,水陆交通方便,往来商旅频繁荣华。午饭前,商贸集市逐渐消散,而四布各处的饭馆酒店,开始热闹起来。 两人找了一家稍具规模的酒店用餐,“神知地乞”因为要去方便,吩咐秦素娟先行找一个好的座头,自己便随店小二牵着马匹去了后院。 秦素娟一派侠女打扮,腰悬名贵宝剑,蛾眉螓首,肌肤柔嫩皙白,莲步轻移,进了店堂,里面可是座无虚席。只因她这一出现,一下子安静许多,纷纷把惊艳的目光移射过来,弄得她满脸绯红,更显妩媚动人,魅力四射。幸好,那跑堂的店小二机灵,看见美女不俗气质,疾步跑了过来,恭敬地哈腰做一个请的姿势,吆喝道:“贵客来啰,楼上请!小姐,上面安静些。”后面一句,语气甚是讨好。 “好吧,小哥,你去忙吧,我自己上去!”秦素娟含笑点头,往店堂一旁的红漆木梯走去,心里却满是白文玉飘逸的身影,阵阵无可奈何的相思之苦,啮咬着她难以宣泄的脑神经,让她有种想大哭的感觉。 楼上或许是雅座,菜品的价格肯定比下面贵好多,大桌面有八张,还余一半的空位,临窗的四副座头,也还剩一个,秦素娟上得楼来,就直奔那副座头。与之毗邻的一桌四人,特别引人瞩目,一看就知是有钱的主,正座是一个俊雅华衣公子,方面大耳,嘴角含笑,雍容华贵,风流倜傥,端的是翩翩风流公子哥儿。 那公子哥儿正自饮茶等待菜肴上桌,一双眼睛逡巡了四周一遍,见没有什么可以寻猎的好货色,难免心中大失所望,有些没趣儿。这时,忽觉楼梯口螓首一现,袅娜娉婷走上一个天蓝色劲装的美貌少女,猛不丁一愣,马上眼睛里灼灼生光,立觉此顿午餐值得,这冷清的酒楼上,也变得温暖如春,阳光明媚。啊哟喂,世界真得是无限的多姿多彩呀,他脑海里萌升阵阵难以抑制的原始冲劲,好像心都快要化了,要自作多情地做那护花的使者。 秦素娟目不斜视地坐下,背对那贵公子的一桌,探头向窗外开始变得冷清的街道上看了一眼,望望阴郁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跑堂的店小二拿来菜谱,方便“神知地乞”一来就好点菜用餐。她却没想到,自己展露的一个玲珑柔媚的娇美背影,让邻座的倜傥风流公子大饱眼福,兀自吞咽口水,色眯眯,招来酒保,低声吩咐几句。等那酒保一走,便慢斟慢饮,便把那贪婪好色的目光落在美女娇美的背影轮廓上,悠悠欣赏,遐思翩翩,一副老神在在的重色轻友模样,惹得同桌三人**地冷场闷笑,但又不敢发话讥嘲。 秦素娟坐等了好一会,“神知地乞”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久久没有寻来。这酒店里的店小二也真是,冷板凳让客人呆坐,是待客之礼吗?秦素娟芳心里有些恼意了,四处望了一下,根本没有注意邻桌顾客的怪异表现,她的芳心里,早被白文玉的身影充塞的满满的,哪里还能够容纳下无关的琐碎闲事? 看了一圈,却没有酒店里的人来招呼,心中有气,玉脸泛红,正待喊叫,却见通往厨房的门口,厚重的布帘被里面的人一掀,接着快步走出一个传菜的干净小生,单手举着托盘,口里吆喝道:“美丽的小姐,来啰!好看的豆辨娃娃鱼、满口生津的草堰酱肉、汤清味鲜的罐罐鸡、细丝滑腻的炒鸭丝!” 这小生身子快捷,脚步滑溜,一下子就转到秦素娟座头,一盘一盘地放在桌上,并且还摆下两副杯箸、瓷勺子,边问道:“小姐等会和公子要饮什么好酒?” 秦素娟先前以为上桌的菜肴,是“神知地乞”点的,直到小二后面的问话,让她顿觉有些不对,面上立马凝霜,秀目一瞪,两道寒光直把那小子惊得倒退一步,连忙询问:“小姐,怎么啦?怎么啦?敝店有啥招待不周,就请多多包涵!” 第六十章 乾坤庄 “小二,这是什么意思?”秦素娟瞥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冷冷问道。 店小二眼神迟疑地望了望窗前站起的富家公子,正待回话,那边已传来“哈哈”朗笑,却见那风流公子,大冷天地手执一把铁柄玉扇,边走边潇洒大方地说:“小姐,我‘铁扇玉郎’晁人笑请客,难道不肯赏脸吗?” 眨眼间,“铁扇玉郎”晁人笑显摆自己的身法,似缓实快地已转到秦素娟桌子对面,未经人家同意,好像自来熟一般,涎着脸不客气地撩衣坐下。 秦素娟心里一阵厌恶,想不到来人脸皮如此厚重,冷漠地瞪了一眼,知是当地纨绔子弟一类,不想惹事,淡淡地起身离座,移步另一桌,对呆立一旁的小二说道:“小哥,来个两晕两素贵店的特色菜,外加一个面皮菜豆腐,一个小菜汤,再来一份羊肉夹馍,两副碗筷!” 对美女自作多情地献殷勤,当着几个铁杆朋友,却落了个没趣惹人笑话,太没有面子了,饶是他平日自诩貌比潘安,风流倜傥,又是武功超群,年青一代无出其右,今日竟被自己难得心仪的美女视为粪土,以他自尊自大惯了的德性,意外难堪地受挫,岂能就此罢手?一时间恼羞成怒,倏地站了起来冲上前,铁柄玉扇一伸,拦住秦素娟冷笑道:“小娘子,真的不给本公子赏脸吗?” “走开,本姑娘没闲心!”秦素娟俏脸陡变,轻叱一声,玉掌翻飞,一掌撩开玉扇,自顾缓步向前到厅中一张空桌走去,她此时没心情理会这种登徒子,心里满是相思之苦和无限惆怅。 “铁扇玉郎”晁人笑想不到少女武功非凡,冷不防玉扇被推开。一股奇怪的力道顺势将他滑向一旁让开道路。心头不服,加上下不了台的窘意,想想看,他出生武林名家。有钱有势,自出娘胎,只有女人向她求欢,何曾有他求女人的,今日破例向女人讨好而不得结果,又被推了一掌,焉有不恼羞成怒的?历来他压根都没有将女人放在眼里,一股按耐不住的怒气,狂涌心头,猛地双掌一按桌面。“呼”的一声,挑衅地从秦素娟头上跃过,落地拦住去路。 此种行为,也是武林中人最忌之一,秦素娟花容骤变。美目含煞,不等晁人笑站稳,娇喝道:“无耻,敢对本姑娘无礼!”纤手一抬,双掌齐出,挟五成普陀神功,其攻势迅猛正大。浩浩荡荡,一派大家风范。 “普陀神功,情难师太是姑娘什么人?”“铁扇玉郎”晁人笑一眼认出这一招普陀绝学,不愿硬接,故作潇洒动作扭身避过。 “你管得着?”秦素娟早知一击不中,又是一招普陀绝学。以五丁开山之势,力推而出。这次,晁人笑在狭窄的餐厅中,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得硬接。“嘭”的一声大响,双方各退一步,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铁扇玉郎”晁人笑立刻改颜相向,高声赞喝道:“好身手,姑娘这一招,比情难师太她老人家还使得妙到毫巅!请住手,师太她老人家乃在下父亲‘乾坤天尊’的方外之友,现今正在我家做客,不知姑娘与她老人家如何称呼?” 秦素娟意外离家好几个月了,这时听得师傅的讯息,芳心哪能不欣喜若狂?对晁人笑恶感逐渐降低,连忙停势疑惑地问:“那是我师傅!你骗人,她老人家怎会在你家做客?” “是真的!不信师妹赏脸,到我家一看就知究竟了。来,暂且吃过午饭再说!”“铁扇玉郎”晁人笑连忙正色诚恳地邀请,并擅自厚脸以师兄自居,春风满面地做个“请”的姿势。 秦素娟此时看他说话倒像个正派人物,心中犹豫,到底对师傅牵挂得紧,遂半信半疑地回到先前那张餐桌,回到原位坐下,却忘了迟迟还未上来的“神知地乞”。 “铁扇玉郎”晁人笑满脸甜蜜笑容,殷勤唤来店小二,吩咐再上几样本店最贵菜肴,甩手就是一片灿灿生光的金叶子,出手豪阔,端的世上少见,一副誓要赢得美人芳心的架势!此刻,对一旁那三个狐朋狗友自是重色轻友,熟视无睹的了。 殊不知,对于“铁扇玉郎”晁人笑的阔绰表现,秦素娟心中并无好感,只是皱眉未发一语,满腹心思。 桌上刚刚摆满热气腾腾的菜肴,晁人笑执箸热情地邀约吃饭,秦素娟才想起糟老头来,刚一抬头,就见他从楼梯口上来,抱着一大坛白酒,边饮边走,脚步显得有些晃晃悠悠,说明开始有些熏熏醉意了。后面跟着去马棚的店小二,满脸的愁容和无奈。原来他耽搁这么久,竟是假借方便,去与店小二套近乎,耍了些手段,骗了人家的好酒,说不定还没给人家酒钱。 秦素娟哭笑不得,知他这几天赶路,没空喝酒,这会儿酒虫犯了,一旦歇下就不管不顾了。更可气的是,他还边走边用破袖扇着风,活像这大寒天还热得要命,嘴里不着调地哼着曲儿:“……世上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美妾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嫁随人去了——随人去——了……。咦,好香!哇,好菜,老子手里正好有坛美酒,正好没有合胃口的佳肴!哦,我说秦家丫头,这位傻帽公子是谁啊?来来,咱们大浮几大碗,看是你行还是我行?嘻嘻,糟老头还能站、站稳,还是秦丫头有孝心,将来一定会嫁给白、白那个,嗯王子!嘻嘻——” 没耐何,秦素娟一听他提姓白的,虽说芳心里听着受用甜蜜,毕竟这是女儿家最害羞的隐秘情事,不足当外人道,扶着神知地乞的手用指头轻戳了一下,满脸通红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坐下,叫店小二再送上一副碗筷,自己就坐在旁边侍候糟老头子。 “铁扇玉郎”晁人笑乍见一个肮脏如乞丐的糟老头子,突兀地打扰自己与美人同饮的雅兴不说,还毫不客气地伸出乌龙爪就抓桌上好吃的菜品,心中大怒。便要狂暴地发作。及至看到秦素娟恭敬有加,方才强忍如火般冒腾的厌恶,呆呆地看着。 秦素娟见惯“神知地乞”游戏风尘的胡闹,也不以为意。歉意地含笑介绍道:“晁公子,这是武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乞丐’‘神知地乞’前辈。前辈,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这就是那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的乾坤庄乾坤老儿的不肖子!”“神知地乞”觑着一双醉眼冷笑地打断话头,满是讥嘲和不屑。 “铁扇玉郎”晁人笑原本是何等骄傲之人,被人当面恶毒辱骂,焉有不怒火冲天。不过听到这貌不惊人的糟老头,竟是武林一等一的传奇人物,心中暗惊,面上骤青骤白。到底得父遗传是个颇具心机的人,暗自怀恨赌咒,脸上强颜笑容,当着美人面假装起身执礼:“晚辈晁人笑,不知前辈驾临。多有……” “罢了,难道你老子净教你这些酸不拉叽的东西吗?还不快给老子叫坛好酒来孝敬孝敬!”“神知地乞”暗惊这小子的隐忍功夫,大有乃父之风,将来成了气候,恐怕武林又要出一个大奸大恶之徒。见他与秦素娟套近乎,颇为她担心,多了份警惕。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伸出油腻腻的脏手,满桌子地抓拿食物,其饕餮像引得四周的食客忍俊不已。 要知道,“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乃当今武林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最具神话般的人物,虽说晁人笑的父亲“乾坤天尊”晁北宗也是武林盛誉之人。与之相比,却也逊色多了,晁人笑虽然狂傲自大,在巨人面前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多有得罪。不得已唤来小二,将那最好的白酒送上来,再也不感放肆骚扰秦素娟了,只是肚子里将南乞丐的起祖八代都骂了个痛快淋漓。 在沉闷的气氛中,“神知地乞”酒足饭饱后,一点谢意都没有,顾自伸出油渍滴滴的脏手,拉住秦素娟的玉腕就走,把个暗自视其为自家女人的“铁扇玉郎”晁人笑看得妒恨不已,满脸阴郁烦恶。 原本洁癖的秦素娟也是眉头一皱,轻轻挣脱手,面有难色地嗔道:“前辈放手,对不起,晚辈还要去与师傅见面嘛!” “什么,师傅?情难小尼姑在何处?”“神知地乞”诧异地回头瞪眼,怪模怪样,头发根根竖起,让人看着实在好笑不已。 “在晁公子家里——乾坤庄里作客嘛!”秦素娟迷人的红唇,向一旁卓立微笑的晁人笑一嘟,语声娇脆甜腻舒服,引得自负风流倜傥的晁人笑心中一荡,背脊挺得更是昂扬,意气风发。 “真的在晁不死的狗窝里做客?”“神知地乞”不相信地瞪着醉醺醺的眼,转目看向晁人笑。 “不嘛,前辈,晚辈师傅也给你骂了!”秦素娟少有地撒娇怪责道。 看着秦素娟妩媚动人的娇态,“铁扇玉郎”晁人笑的魂儿差点飞上天了,若非“神知地乞”向他脸上哈一口臭烘烘的酒气,方才醒悟过来,连忙尴尬一笑,强摄心神道:“信不信由你!” “快走嘛,晁公子,他不去我们走!”秦素娟急于见师父,有些急躁地催促道,说完,就领先向楼门口走去。原本有些迟疑的“神知地乞”不得不跟在后面,口里自嘲似地喃喃念经般:“若非为了你爹和白小子,我糟老头子才懒得管你这任性丫头的安危!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好!无拘无束,天底下任遨游!” “铁扇玉郎”晁人笑听他话中有话,又不敢问,怕落个没趣,只得闷着葫芦与三个起身过来的狐朋狗友一道,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下楼而去。 众人骑马,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隐居深山中的大庄园面前,其地占据甚广,似一座高墙楼宇的小城池。庄园外,围着一条宽约三、四十米的自然形成加人工开凿的护城河,水势缓缓泛绿,深达两三层楼高,若非武功绝顶,休想凌空飞越横渡。此时,高大的庄门大开,门前架着一条三骑并排而过的木制活动浮桥,浮桥前有一座石砌哨楼。站有八个背负宝刀,手攥红缨长枪的孔武大汉,分立浮桥左右,面容冷峻含煞。腰杆挺直如刀。 大开的庄门前的两座石狮旁,更是分站八人,黑衣劲装,手按宝刀,随时预备出击,虎虎威风凛凛。高大结实的庄墙上,箭楼林立,背刀持弓人员逡巡四查,假如一旦遭遇敌情,恐怕箭楼上会射出成千上万的箭矢。让你万箭穿心。所以,一般闲杂人等,看都不敢过来看一眼,都要绕道而行。 秦素娟首次目睹这般气势恢宏且戒备森严的庄园,玉容发白。暗自咋舌不已,看在晁人笑眼里,难免小小地得意一番。倒是那南乞丐儿“神知地乞”,一副满不在乎的嗤之以鼻的样子,似是早就知道乾坤老儿的庄园布置,以及庄墙后的重重机关陷阱和暗器格局。 少主带人回庄,自有人进去通报庄主。 大家在浮桥前下马。庄里快步跑出几个小厮接过坐骑,跟在后面,步行走过浮桥,通过阴森森的庄门洞,秦素娟只觉眼前霍然一亮,鼻中嗅闻到阵阵奇香。但见喜欢冬放的不知名的鲜花、草丛,排着整齐有序的行列,阻挡在道路前方出口。延伸的数条小道,蜿蜒曲折,绕着几处假石小山。起伏不定;还有几条深沟水流,淙淙作声,徜徉在花草丛下。 接客的小厮,沿着墙下的专用道路,牵着马去了马棚。 原本一路得意的乾坤庄少主人晁人笑,早已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郑重嘱咐大家紧跟他的脚印行走,就连游戏风尘的“神知地乞”也脸现紧张神态,没了醉意,双眼警惕有加,注视四周。跟着晁人笑,行了一程,绕过此处,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碎石大道,两旁净是一排排诡奥有序的竹林,苍翠森严,竹鞘低垂拂动,宛若秋水边上,烟雨濛濛,簑笠渔翁在垂钓。此处空中若是没有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杀气,不乏是个修身养性弹琴的好地方。 数百米的大道尽头,迎面就是一排排红漆木制平房,东一幢,西一排;右一间,左一间,起码有数百间房屋,看似杂乱无章,实质循着一定规则排布。若是不懂奇门遁甲之术,擅闯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是一片没有任何障碍物遮蔽的开阔地,长达百米;尔后是一处园中之园,占地近万平方米。高深的院墙后面,更是一派别有洞天,高大的名树古柏成荫,一幢幢秀色美丽的江南小屋,画栋雕梁,回塘朱栏曲槛,掩映其中。特别是一幢巨大恢宏的四层石基木楼,最是诱人眼球,粗壮的原木建构,梁上金银席卷,琉璃瓦面生光,榭门窗格红漆鲜艳,绣竹细帘倒挂,檀香袅绕如雾,气派的朱红大门前,八面威风,一字排开,挺立二十四名锦衣佩剑壮汉武士,即或王公侯爵世家、大贾富商也不过如此。 沿途,南乞丐“神知地乞” 眉头深锁,特别注意记忆所行路线标志、特征,此等情景,落在“铁扇玉郎”晁人笑的眼里,暗自冷笑不已:凭此就想暗闯本庄,什么“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老子都要你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神知地乞”早已知道乾坤庄内,经历数代庄主,按照一个世所罕见的阵法精心布置构造而成,虽说表面上看上去,庄内平静如恒,和睦安详,风景秀美迷人,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充满无限的诡奥凶险,机关暗器多如牛毛,就连本庄以前设计建造者,也要小心翼翼,以免无意触动消息机关,带来杀身之祸。明里暗里死在乾坤庄的人,江湖上没人来统计过,大家只是潜规则别去招惹此庄的人。 尽管如此,以“神知地乞”丰富的江湖阅历和机智,始终无法看透乾坤庄的布阵精要所在,以前出于好奇,他几次蒙面暗闯,都是徒劳无功,有几回还险些将老命丢在此庄。如今,最终进得庄内腹地,看见不明所以的奇奥布置,还是非常佩服地心里赞叹:乾坤老不死的几代人,端的才质不凡! “铁扇玉郎”晁人笑带领众人,走了近半个时辰,方才进入园中园,他才舒了一口气。然后轻松地带队,笑意吟吟地与秦素娟说着话茬,或许接触时间已长,秦素娟对他的恶感渐渐消失,毕竟美丽的女人,对仰慕自己的男子会慢慢失去抵抗的,她也有说有笑,暂时放开了自己郁闷烦恼的心怀。 远远的,那幢园中园最高建筑物敞开的大门里,传出阵阵如雷的笑声…… 第六十一章 引狼入室 “铁扇玉郎”晁人笑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几闪几拐,便到了高大豪华的楼房底层客厅门前。这是里面正人声语沸,笑声如雷,数十个僧、道、尼、俗之人,神态各异地坐在大型客厅内,注视着主座上一个慈眉善目的银须白发老者,六旬年纪,此刻正面朝外,捋着银须“呵呵”朗笑,似被某个笑话逗得开怀大畅,明眼人一看此老气度,铁定猜知必是乾坤庄的主人——“乾坤天尊”晁北宗无疑。 晁北宗咋见爱子进厅,正要召唤他过去,忽地瞥见其子身后的糟老头子面貌,不由一惊,瞬即“哈哈”大笑站起,当着众人,故作豪爽地离座迎出,大声道:“是啥风把‘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中’的乞丐头儿刮来了?稀客,稀客啊!” 大厅里的众人无不暗震,纷纷把奇异惊讶的目光,专注到糟老头身上,想不到穿着邋遢如乞丐般的人物,居然是当今武林的顶尖人物之一。 “嘻嘻,是那宵小之徒的妖风、腥味,引得老子要四处走走,看看他们要耍些什么花样搅乱武林?”“神知地乞”玩世不恭地嬉笑着说,也不理睬“乾坤天尊”晁北宗,自顾大大咧咧地往前走去。 “死乞丐儿,脾气一点也没改,年龄一大把了,还这么疯疯癫癫?咦,娟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个舒气的中年尼姑从客位上站起发话道,此尼正是秦素娟的师傅情难师太。 “师傅,想死徒儿了!”秦素娟一看见师傅,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立刻小鸟依人般地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匆忙拜见。 “神知地乞”看见情难师太果真在此,心里放下一颗石头,如释重负地说:“好啦,我糟老头这趟自揽的差事总算完成了。情难小尼姑。仔细瞧瞧你的徒儿可曾缺点什么,多个心眼,免得将来有人找我糟老头的麻烦?我可吃不了要兜着走!” 情难师太当然不知他口中的“人”是谁?还以为说的是爱徒的父亲。她一向知道“神知地乞”的疯癫古怪,未听出其话中提醒她要当心乾坤庄的人。目睹晁北宗尴尬,便不置可否地道:“老乞丐儿,别发疯了,娟儿他爹会感谢你一路护送他女儿的情谊。来,让晁施主介绍介绍在座的各位武林朋友!娟儿,这是本庄的庄主,大名鼎鼎的‘乾坤天尊’晁前辈,这位是少林达摩院院主慧生大师,这是武当掌门师弟云和道长┈┈” 秦素娟除了在座的“方外三友”儒生古云飘、秃僧是非和尚、鬼画符无忌道长外,通过师傅仔细用心的介绍。总算知道在座的,除了九大门派的人,大部分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和角色,心底暗自嘀咕,这些大人物齐聚此地。不知要商讨武林中何等的大事? 其中有一人,引起了秦素娟特别的注意,那就是一个外号称“玉面神箫”的段仁昌,他是个清秀的中年书生,眼神犀利,充满狡黠,一看便知是个精于心计的人物。大概是乾坤庄的重要智囊,紧靠晁北宗而坐。 当众人纷纷坐下,“铁扇玉郎”晁人笑趁机找个借口,自然地挨坐在秦素娟身旁,充当护花使者,一点也不在乎“神知地乞”的白眼和冷嘲热讽。 大家寒暄、热闹了一阵。喝过庄内特制的名茶、糕点,“乾坤天尊”晁北宗方始咳嗽一声,然后等厅内安静下来,才庄重地开口道:“诸位武林同道,晁某恭请得各位到敝庄一聚。乃是有重要一事相商。最近一段时间,晁某闭门修炼刚刚出关,就有武林朋友和敝庄手下人告知,新近有那峨眉行凶夺宝的‘天绝魔客’白文玉小贼,手持天下第一凶器天魔剑,祸害武林,荼毒苍生,为所欲为,至今还逍遥法外,未曾授首就擒。晁某枉添武林一份子,心存一片赤子之心,愿为铲除武林毒瘤贡献微薄的力量!” 短短几句话,听得众豪杰群情激奋,议论纷纷,都赞乾坤庄主风格高尚、胸怀天下武林苍生的英雄气概。自然把作恶武林的“天绝魔客”痛骂了个体无完肤,什么脏话都有,听得“神知地乞”根根乱发直竖,怪目喷火;听得那秦素娟更是坐卧不安,芳心大乱,一点都不想在此多呆一会,只想早早离开这群不辨是非的武林人。 虽说芳心焦急不安,秦素娟依旧头脑清醒,瞥眼发觉“神知地乞”正待站起发作反驳,赶忙侧身急使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这白文玉小贼,”晁北宗等厅内稍微安静下来,才呷一口茶,面容一整,严肃地继续道,“这小贼,突兀现身武林,来历神秘,非奸即盗,据说出生邪恶,且武功高强诡异。就因他的凶残,致使武林风雨飘摇,血腥遍地,若任其小贼继续为祸武林,势必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风,陷天下苍生不复之地!承蒙各位同道朋友,看得起老夫,要晁某出头谋划对付小贼。可惜,武林盟现在已是名存实亡,老夫只好勉为其难,越俎代庖,本庄已发出乾坤帖,届时还会有许多隐士高人参与此次捕杀行动。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晁某便将一些打算道出,供诸位参考、协商,如何?” 秦素娟一听他们聚集此处,是要商量着集武林中各派的力量,来共同对付自己心上人,哪能不心焦惊惧和烦躁。她是知道白文玉乃剑王之后,若非白文玉曾嘱咐她保密,此时,她肯定会站起来骄傲地说:天绝侠客出生名门正派,武功也是正大光明,绝非邪恶凶残! “神知地乞”至此就要为武林的和平与安宁担忧了,他明白,如果这些人道听途说,真相未明之时,便要不计后果联手对付“天绝侠客”白文玉。而那臭小子虽非正式与之交手,短短的一番较量,其聪明睿智和武功艺业绝非一流高手可比,弄不好闹个两败俱伤,痛失许多武林正派精英,让有心之人趁机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结果。凭他多年行走江湖的阅历。隐隐中,感觉江湖中有一股隐藏的邪恶势力蠢蠢欲动,妄想不利于天下,这让他非常揪心和不安。 这时。“乾坤天尊”晁北宗停顿一会,环视一周全场,注意观察众人脸上情绪反应,好似没人出头反对,心中略舒一口气,继续道:“既然大家无异议,晁某便将最近所得的讯息分享各位,据本庄探子飞鸽传到,那白小贼已进入我陕西境内,不知有何意图鬼谋?就怕他自恃利器。危害本境武林中人。所以老夫已加派人手搜查寻找,并招来各位商讨对策加以捕杀,防患于未然,消弭一场武林┈┈” “晁大庄主,”“神知地乞”到底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霍”地站起来,打断晁北宗侃侃而言的话头,语带讥讽地道,“峨眉金顶一役,诸多疑点,那首当其冲的天香宫也未曾出头,你搅和视听干嘛?难道还嫌江湖不够乱吗?诸位。我曾与那‘天绝侠客’白文玉,最近有过一面,并认真观察研究所行所为,皆无违背江湖道义,行天地不容之事┈┈” “疯丐儿,‘方外三友’之儒生古云飘大侠在小贼初出道时。曾亲眼目睹其伤人凶狠残暴,古大侠,你说有这事吗?”“乾坤天尊”晁北宗冷笑,报复性地打断“神知地乞”的慷慨陈词,并针锋相对地突然举证。却不提白文玉当时所对付的为恶江湖多年的“中条三魔”,好混淆黑白是非,达到栽赃的目的。 不料,平时耿直善言的儒生古云飘今天有些心神不属的,根本没有听到晁北宗先前说的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只是听得后面与自己有什么事的关联,条件反射地点头,又觉不妥,正待张嘴询问。谁知“神知地乞”突然拍桌怒叫:“好你个晁北宗,与人撺掇诬陷好人,算哪门子侠义心肠?满口的仁义道德,实质别有用心和阴谋诡计!诸位,大家都是江湖明白人,可不要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一番话,梗得儒生古云飘说不出话来,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别有用心之徒。秦素娟对晁北宗诬陷白文玉的话,非常反感,正待站起身来据理力争,然而,情难师太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些,都被一旁的“铁扇玉郎”晁人笑看在眼里,兀自在心里冷笑不已。 “请问疯丐儿,我晁北宗顶天立地江湖数十年,有何阴谋诡计祸害武林众生?晁某虽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干大事,造福武林,可也没有像某些人偷鸡摸狗,贻害他人!”晁北宗铮铮有词,话中有所指,使得“神知地乞”有些面色难看,想必他平时喜欢游戏风尘,难免做了些不伤大雅的骗吃骗喝的趣事,就拿与白文玉初次谋面,便心痒痒地施展空空之手。 “哼,我糟老头子偷鸡摸狗,大部分是惩治那些宵小不法之徒。好,本乞丐儿说你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要同流合污,就好自为之吧!本乞丐儿要回头了,秦家大丫头,对某些小贼、老贼可要提防点,多个心眼!将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丑话说在前头,本乞丐儿绝不会放过任何人!告辞了!”“神知地乞”目睹客厅中的大部分人,听了晁北宗的蛊惑和煽动,都对自己有些轻视和不屑。当然,他一向游戏风尘,看惯人间的冷暖以及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百态,丝毫不放在心里,话完,顾自大摇大摆地出厅,循原路出庄,他可不敢在这胜似龙潭虎穴的乾坤庄乱撞,到时陷入更大的危险迷阵机关中,丢人现眼。 “铁扇玉郎”晁人笑本想给出庄的“神知地乞”一些厉害看看,以泄心头怨恨之火。幸亏他爹使眼色阻止,否则,“神知地乞”出庄就有些麻烦了。 “南乞丐”说走就走的德性,引起厅中大部分人的不满,有那胆大的欲讨好晁家的几人,等老乞丐儿不见踪影了,便站起来指责痛骂,一时间,人声鼎沸,议论声不绝。 秦素娟担忧白文玉的安危,也不想在此耽搁,遂咬牙回头道:“师傅,咱们也走吧,‘神知地乞’前辈来通知我说爹病了,要我赶快回家。据说,落魂谷的贼人,又要对庄里不利!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什么,你爹病了?阿弥托佛,落魂谷的贼匪居然贼心不死!那好吧,我们这就走!耽搁久了,恐怕夜长梦多,庄里有危险!”情难师太一听,心中焦急起来,连忙站起身,向“乾坤天尊”晁北宗告辞。 “阿弥陀佛,晁施主,贫尼要告辞了,只因为┈┈”她把秦家庄与落魂谷交恶,即将再次发生杀戮的危险之势,简略地当众说了一下,希望能够引起众群豪的同情和支持,大伸援手之德。熟料,大部分人都为“天绝侠客”白文玉之事焦心,又不愿与一宫二谷三大堡之人为敌,响应者寥寥无几,唯有“方外三友”义不容辞地起身,便要与情难师太师徒俩离开乾坤庄。此等冷场反应,情难师徒俩陡感寒心。 “铁扇玉郎”晁人笑心中窃喜,此等讨好美人良机甚是难得,立刻起身,义形于色地道:“爹爹,秦家庄有难,孩儿愿与师太和秦师妹一起除魔卫道,匡扶武林正义,望爹爹允准!” 知子莫若父,“乾坤天尊”晁北宗早已发觉风流成性的爱子,又看上了情难师太的爱徒。见那秦达之女貌美如花,天下少见,说不定儿子就此收心成家未尝不可。再说秦家庄和普陀山在江湖中势力不小,若能套上一层关系,那也算是乾坤庄的两大臂力,即或不为己用,将来有事,也不会为难本庄。念及于此,遂面带慈容颌首说:“去吧,沿途小心,有事就请教师太和三老,并照顾好秦家师妹!” 这老儿一开口,立刻站起一些人,自告奋勇地愿意与晁少庄主一起,去援助秦家庄。 当“铁扇玉郎”晁人笑表现出他的“侠肝义胆”之后,秦素娟对其心存的一丝疑虑和反感,最终消失于无形,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感激,忍不住向他甜蜜地微微一笑,点一下螓首,把个单相思的晁人笑乐得忘乎所以,不知东西南北,是个傻子也看出这小子,对此女恐怕动了真情。 情难师太见到总算有人愿意帮助秦家庄,虽说力量单薄,聊胜于无,心里还是有些宽心,便带着众人告辞出庄而去┈┈ 第六十一章 相思未了情难却 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对青青而言,并没有给她心灵带来恐惧和害怕,反而令她刺激无限以及强烈的震撼般的*!其后遗症便是,她那原本冷艳骄傲的自尊更加荡然无存,一颦一笑,对白文玉是那么的柔软和温情,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娇媚如水。她的芳心里,满满是眼前爱人阳光高大的身影,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天上飘浮的一堆亮丽的白云,只想这一生一世就围绕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而对白文玉来说,这场随时随地出现的杀戮和危险,带给他的是一种警醒和感悟,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上自被害的父母、天云大师,下至乔大爹父女俩,婉儿姑娘的爷爷奶奶,后来的“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说不定峨眉金顶被害的夏玉蜓和一干武林豪杰,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所关联。感觉里,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恶魔之手,随时都会祸害与己有关的亲人、熟人。 所以,看着兴高采烈、快乐无比的青青姑娘,他并没有与之共鸣,反而忧形于色,愁锁眉间,如今已经遭遇了一次死亡威胁,确实让他心有余悸。当然,他是明白青青姑娘对他的一番真情爱意,这更加重了他一层烦乱的心绪。他不是傻子,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虽说武功高强,对同生死过的崔晓慧,后来千里苦苦追随自己的秦素娟的心意,令他早已不知如何是好?还有懵懵懂懂青春的婉儿姑娘。幸亏他坚定自己的婚姻大事,要等血海深仇得报再考虑,因此,他将自己一颗萌动的心,独自包裹在厚厚的坚冰里,让人无法猜测和理解。 黑夜里行走,遭遇危险的系数最大,白文玉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一户朴实善良的农家住下。他可是一夜未眠,随时警惕地聍听房屋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听见了美梦中的青青,对自己的深情呼唤和表白。这让他更是深深的不安,郁结于心! 第二天,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两人依旧冒雪出发。 由于凛冽咆哮的西北风的阻扰,加上破烂的官道被雪水浸泡变得泥泞不堪,一路前行缓慢至极。看着青青包裹在厚厚的头巾中的一张玉脸,被冻的乌紫色,骑在马上的娇躯也是晃晃悠悠,虽然她依旧是那么笑意吟吟,情绪昂然。可是。白文玉再也不忍心让她这么挨冻,总算在前面一个叫旬阳坝的小村庄停了下来,这儿已是秦岭山脉的深处。 中午时分,瑞雪遍地,寒气逼人。村子附近的高地山岭,满是白色一片,雪雾迷茫。村里看不见一个走动的生命迹象,只是一家家的茅屋烟囱,冒着被北风一吹就散的浓浓柴烟,让旅途的人们感觉到家的味道。 村子里散落十来户人家,幸好穿越小村的官道右侧。有一家稍具规模的平房客栈,门外上书“渭南酒家”的酒幡在烈风中挣扎、狂舞嘶吼:来吧,来吧!有吃有住有好酒!而门前垂挂的一张厚重的御寒布帘,任凭凛冽的风魔如何肆虐,就是无法给酒店内带去丝毫的寒意。 然而引人注目的是,门外一株古老叶落的柳树下。正停靠着两辆奢侈豪华的金色大马车,马未卸鞍,“嘎吱嘎吱”津津有味地嚼着干饲料,时不时掀蹄大喷白气爽快爽快自己。车前站着两个装进虎皮大衣袋里的汉子,绒绒的毛领遮住了大半个剽悍的脸。腰挂宝刀,虽说身俱武功,却也耐不住冬雪的寒气,不住地搓着手掌,跺着脚趾,往来跑动,借以御寒,看样子,他们是贵重车辆的守护人。 当白文玉和青姑娘冒雪骑马进村,两名穿着不凡的大汉,好奇地从皮大衣里伸出脑袋来,其中一人,忍不住浑身一震,来不及向同伴招呼一声,便匆匆掀帘奔进店里禀报。 “青姑——青姐,我们到此店里去歇歇脚吧,也该吃午饭了,我肚子可早就饿了!”白文玉对称呼有些拗口,毕竟自己年龄要稍长些,青青非要称她为姐,否则就要发脾气。这不,语言不对,她就娇憨地扭脸瞪眼过来,幸亏白文玉纠正迅速,才免了一番埋怨,他真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那么奇怪难测的。 “好的,阿玉,谢谢你!”青青知道白文玉的好意,依他的精力体魄和习惯,完全是要到黄昏前才会歇宿下来。 两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白文玉对守在大马车旁的壮汉子,含笑地点点头,招呼一声帮忙照看一点,道声谢,便来到酒店的挡风帘前。听见外面响动,里面的店小二急忙掀开布帘,吆喝一声:“老板,有客来了!” 一股热浪,从打开的门帘缝隙扑面而来。两人甫自入内,里面更是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世界简直是两重天。他们的到来,在店内数盆熊熊燃烧的木炭火光映照下,让里面的客人们眼前一亮,只觉是一对金童玉女下凡人间! 然而令白文玉尴尬的是,他看见了最不愿看见的人,不由呆了呆,果真冤家路窄:迎面的正中桌前,端坐一个婀娜赛似天仙般的黄衣少女,一张温润如玉的让人膜拜的美脸;一双似水秋泓的凤目,里面隐含淡淡的轻愁;玉葱般滑腻洁白的玉鼻,微微地、可爱地翕张呼吸;含丹如绽桃般的绒绒嘴唇,这时挂上了一溜突袭而来的笑意,犹如阳光三月春风吹拂人面。她因突然而来的喜悦浑身颤抖,眼里只有掀帘进来的白文玉,那痴痴的情状,若非店内人多,她一准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投怀送抱,以慰相思之苦。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不打不相识的天香宫的少宫主“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 这时,那先前入店的佩刀大汉,正傲然卓立其身后,目光炯炯地注视进门的两人。 青青一脚踏进酒店,少女特有的敏感使她立刻发觉气氛不对,马上注意到一个美丽的同龄少女,在痴情地望着白文玉。略微一观察,心里更是“咯噔”往下沉:两人是老相识。怪不得,阿玉一路上总是心不在焉,原来他心里早有人了! 一想到白文玉心里有人了,青青顿时感觉万念俱灰。一双脚几乎要迈不动了。眼见白文玉发呆,一股按耐不住的妒意陡升,她的鼻头不由酸酸地重哼一声,表示自己对两人眉来眼去的行为不满。 白文玉倒不是被姚丽桃的美貌迷惑住了,他只是奇怪天香宫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虽说峨眉金顶遭人陷害,与天香宫有了理不清的纠葛恩怨,他并不反感天香宫的人,直到邛崃山中,天香宫四季之末的冬梅香乘危想要他性命时。才对天香宫的人有了厌恶之心! 耳闻青青酸意浓重的冷哼,白文玉醒悟过来,忙收摄心神,立刻吩咐店小二照顾好外面的坐骑,用最好的饲料将它们喂饱喝足。他们吃过午饭,还要赶路。话完,便再也不看火热地盯着自己的姚丽桃,径自与女扮男装的的青青一道,选一副干净的空桌坐下,唤来店家送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顾自埋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种熟视无睹的冷漠态度。使得深深苦恋白文玉的堂堂天香宫的少宫主,又名列四大武林四美之首的姚丽桃,顿感芳心俱碎,满腹苦涩难以宣泄。那日,看见白文玉身负重伤就心痛如绞,若非要拦阻欲为姊妹报仇的秋雁女追杀。她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追上前去换回小冤家的健康。就因纠结天香宫与他的恩怨难了,为此大病一场,最近才刚刚复原。对于峨眉金顶的惨事,从现场的种种迹象和时间看来。她早已不相信是白文玉所为。也由于为了他,自己屡次与宫里众人争执辩解,反而备受指责,如今小冤家却丝毫不知,恐怕回报也是无望的了,一阵莫名的委屈情绪冲击心怀,忍不住双目泪光涟漪看着白文玉的背影,好想放声大哭一场! 或许是前世欠这小冤家的,今世一碰见他,一缕芳魂就紧紧萦绕在他身边,刻骨铭心地日思夜想,又身不由己地牵挂无限——这就是那种相思未了情也难却的境界吗? 幸好,这次带领出宫的是四季之首的春燕妮,也是宫中目前暂时主事的大总管,而天香宫宫主目前正在闭关修炼。而秋雁女坐镇天香宫,顺便照顾重伤断臂的冬梅香,其余随从都是宫中高手。有几人认识白文玉,也知道少宫主的心事,不愿自找没趣,大家自觉地噤若寒蝉。连刚才进屋来禀报的汉子,也是装着若无其事地悄声让少宫主知道谁来了,所以春燕妮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她只是眼里一亮,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便认出青青是女扮男装而没有点破。要不然,她知道来者是“天绝侠客”白文玉,不马上大打出手,那才是怪事!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自小缺乏父爱,母亲宠溺,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倔强脾气,又执拗。她见小冤家对自己不理不睬,知他怨恨天香宫的缘故,自己一门心思想化解双方的恩怨,可总找不到他的影踪。今日好不容易碰面,机缘宝贵,若是错过,又不知何年何月有此机会? 遂把心一横,偏生她要找他说话,想到做到,众目睽睽之下,顾自起身,也不与人招呼一下,满脸激动胜似苹果般娇艳的红晕,莲步姗姗,直奔小冤家的座头飘飘而去。 当时,春燕妮坐在一旁,正自低首专心用餐,根本没想到姚丽桃有此一着,等醒悟过来,发现自家少主,已经浑身激动地站在那货真价实的少年人背后。 青青姑娘正待执箸吃饭,瞥眼间,发现那个美貌的黄衣少女突然站在桌旁,一双美目闪着晶莹的光彩,我见犹怜、柔情万端地望着白文玉的背影。她的心里直往下沉,胡乱猜测两人必有“奸情”,一股莫名的妒火呼啦一下,直冲脑门,不由放下筷子,俏目含煞,娇容冷寒如冰,以无比犀利的敌意望着姚丽桃,希望吓退她自行走开! 谁知,情迷心窍的姚丽桃根本没有注意女扮男装的她,要不然,姚丽桃突然看见心中笃定的王子和英雄身边有了一个女人,那不芳心俱碎,寝食难安! 酒店里静得出奇的气氛和身后的动静,对于武功高强的白文玉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从距离和轻盈的脚步声,他早已判断出来者何人,感觉她此行毫无杀气和敌意,心中疑惑,却不知她要干什么?难道是苦口婆心地来做说客,要自己束手就擒?或者有什么厉害的阴谋诡计? 整个店里一片奇怪的宁静,唯闻火盆里木炭炸裂的噼啪响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一方角落。 白文玉艺高人胆大,虽然感觉背后那个天仙般的美少女的灼热目光,让自己浑身不得劲儿,也只能强摄心神装镇定。或许是他意志力的专注,以及异性的吸引,莫名地诱导了他身上的一股能量的化学反应,不知觉地散发出一丝丝如兰似麝的奇香,使两个身旁的少女心神莫名地一荡,整个心脏就怦怦急跳,青青姑娘眼里的“凶光”也慢慢淡了下来,充溢一阵平和与舒适。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驻步白文玉身后,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近距离靠近一个男性同龄人,一种奇妙旖旎的感觉,令全身酥软和麻醉,她多么渴望依靠着眼前人的肩膀,那是多么幸福美丽的事情!就因这一片情愫,那股散发出来的处子芳香,更是让白文玉全身不自在起来,油生一种不忍的情意念头。 踌躇间,耳中传来一丝幽怨的轻声叹语:“白少侠,咱们又见面了!你伤好啦,感谢老天,总算让你安然无恙,小女子也能放心了!” 第六十二章 相思未了情难却 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对青青而言,并没有给她心灵带来恐惧和害怕,反而令她刺激无限以及强烈的震撼般的*!其后遗症便是,她那原本冷艳骄傲的自尊更加荡然无存,一颦一笑,对白文玉是那么的柔软和温情,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娇媚如水。她的芳心里,满满是眼前爱人阳光高大的身影,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天上飘浮的一堆亮丽的白云,只想这一生一世就围绕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而对白文玉来说,这场随时随地出现的杀戮和危险,带给他的是一种警醒和感悟,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上自被害的父母、天云大师,下至乔大爹父女俩,婉儿姑娘的爷爷奶奶,后来的“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说不定峨眉金顶被害的夏玉蜓和一干武林豪杰,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所关联。感觉里,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恶魔之手,随时都会祸害与己有关的亲人、熟人。 所以,看着兴高采烈、快乐无比的青青姑娘,他并没有与之共鸣,反而忧形于色,愁锁眉间,如今已经遭遇了一次死亡威胁,确实让他心有余悸。当然,他是明白青青姑娘对他的一番真情爱意,这更加重了他一层烦乱的心绪。他不是傻子,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虽说武功高强,对同生死过的崔晓慧,后来千里苦苦追随自己的秦素娟的心意,令他早已不知如何是好?还有懵懵懂懂青春的婉儿姑娘。幸亏他坚定自己的婚姻大事,要等血海深仇得报再考虑,因此,他将自己一颗萌动的心,独自包裹在厚厚的坚冰里,让人无法猜测和理解。 黑夜里行走,遭遇危险的系数最大,白文玉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一户朴实善良的农家住下。他可是一夜未眠,随时警惕地聍听房屋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听见了美梦中的青青,对自己的深情呼唤和表白。这让他更是深深的不安,郁结于心! 第二天,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两人依旧冒雪出发。 由于凛冽咆哮的西北风的阻扰,加上破烂的官道被雪水浸泡变得泥泞不堪,一路前行缓慢至极。看着青青包裹在厚厚的头巾中的一张玉脸,被冻的乌紫色,骑在马上的娇躯也是晃晃悠悠,虽然她依旧是那么笑意吟吟,情绪昂然。可是。白文玉再也不忍心让她这么挨冻,总算在前面一个叫旬阳坝的小村庄停了下来,这儿已是秦岭山脉的深处。 中午时分,瑞雪遍地,寒气逼人。村子附近的高地山岭,满是白色一片,雪雾迷茫。村里看不见一个走动的生命迹象,只是一家家的茅屋烟囱,冒着被北风一吹就散的浓浓柴烟,让旅途的人们感觉到家的味道。 村子里散落十来户人家,幸好穿越小村的官道右侧。有一家稍具规模的平房客栈,门外上书“渭南酒家”的酒幡在烈风中挣扎、狂舞嘶吼:来吧,来吧!有吃有住有好酒!而门前垂挂的一张厚重的御寒布帘,任凭凛冽的风魔如何肆虐,就是无法给酒店内带去丝毫的寒意。 然而引人注目的是,门外一株古老叶落的柳树下。正停靠着两辆奢侈豪华的金色大马车,马未卸鞍,“嘎吱嘎吱”津津有味地嚼着干饲料,时不时掀蹄大喷白气爽快爽快自己。车前站着两个装进虎皮大衣袋里的汉子,绒绒的毛领遮住了大半个剽悍的脸。腰挂宝刀,虽说身俱武功,却也耐不住冬雪的寒气,不住地搓着手掌,跺着脚趾,往来跑动,借以御寒,看样子,他们是贵重车辆的守护人。 当白文玉和青姑娘冒雪骑马进村,两名穿着不凡的大汉,好奇地从皮大衣里伸出脑袋来,其中一人,忍不住浑身一震,来不及向同伴招呼一声,便匆匆掀帘奔进店里禀报。 “青姑——青姐,我们到此店里去歇歇脚吧,也该吃午饭了,我肚子可早就饿了!”白文玉对称呼有些拗口,毕竟自己年龄要稍长些,青青非要称她为姐,否则就要发脾气。这不,语言不对,她就娇憨地扭脸瞪眼过来,幸亏白文玉纠正迅速,才免了一番埋怨,他真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那么奇怪难测的。 “好的,阿玉,谢谢你!”青青知道白文玉的好意,依他的精力体魄和习惯,完全是要到黄昏前才会歇宿下来。 两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白文玉对守在大马车旁的壮汉子,含笑地点点头,招呼一声帮忙照看一点,道声谢,便来到酒店的挡风帘前。听见外面响动,里面的店小二急忙掀开布帘,吆喝一声:“老板,有客来了!” 一股热浪,从打开的门帘缝隙扑面而来。两人甫自入内,里面更是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世界简直是两重天。他们的到来,在店内数盆熊熊燃烧的木炭火光映照下,让里面的客人们眼前一亮,只觉是一对金童玉女下凡人间! 然而令白文玉尴尬的是,他看见了最不愿看见的人,不由呆了呆,果真冤家路窄:迎面的正中桌前,端坐一个婀娜赛似天仙般的黄衣少女,一张温润如玉的让人膜拜的美脸;一双似水秋泓的凤目,里面隐含淡淡的轻愁;玉葱般滑腻洁白的玉鼻,微微地、可爱地翕张呼吸;含丹如绽桃般的绒绒嘴唇,这时挂上了一溜突袭而来的笑意,犹如阳光三月春风吹拂人面。她因突然而来的喜悦浑身颤抖,眼里只有掀帘进来的白文玉,那痴痴的情状,若非店内人多,她一准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投怀送抱,以慰相思之苦。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不打不相识的天香宫的少宫主“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 这时,那先前入店的佩刀大汉,正傲然卓立其身后,目光炯炯地注视进门的两人。 青青一脚踏进酒店,少女特有的敏感使她立刻发觉气氛不对,马上注意到一个美丽的同龄少女,在痴情地望着白文玉。略微一观察,心里更是“咯噔”往下沉:两人是老相识。怪不得,阿玉一路上总是心不在焉,原来他心里早有人了! 一想到白文玉心里有人了,青青顿时感觉万念俱灰。一双脚几乎要迈不动了。眼见白文玉发呆,一股按耐不住的妒意陡升,她的鼻头不由酸酸地重哼一声,表示自己对两人眉来眼去的行为不满。 白文玉倒不是被姚丽桃的美貌迷惑住了,他只是奇怪天香宫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虽说峨眉金顶遭人陷害,与天香宫有了理不清的纠葛恩怨,他并不反感天香宫的人,直到邛崃山中,天香宫四季之末的冬梅香乘危想要他性命时。才对天香宫的人有了厌恶之心! 耳闻青青酸意浓重的冷哼,白文玉醒悟过来,忙收摄心神,立刻吩咐店小二照顾好外面的坐骑,用最好的饲料将它们喂饱喝足。他们吃过午饭,还要赶路。话完,便再也不看火热地盯着自己的姚丽桃,径自与女扮男装的的青青一道,选一副干净的空桌坐下,唤来店家送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顾自埋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种熟视无睹的冷漠态度。使得深深苦恋白文玉的堂堂天香宫的少宫主,又名列四大武林四美之首的姚丽桃,顿感芳心俱碎,满腹苦涩难以宣泄。那日,看见白文玉身负重伤就心痛如绞,若非要拦阻欲为姊妹报仇的秋雁女追杀。她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追上前去换回小冤家的健康。就因纠结天香宫与他的恩怨难了,为此大病一场,最近才刚刚复原。对于峨眉金顶的惨事,从现场的种种迹象和时间看来。她早已不相信是白文玉所为。也由于为了他,自己屡次与宫里众人争执辩解,反而备受指责,如今小冤家却丝毫不知,恐怕回报也是无望的了,一阵莫名的委屈情绪冲击心怀,忍不住双目泪光涟漪看着白文玉的背影,好想放声大哭一场! 或许是前世欠这小冤家的,今世一碰见他,一缕芳魂就紧紧萦绕在他身边,刻骨铭心地日思夜想,又身不由己地牵挂无限——这就是那种相思未了情也难却的境界吗? 幸好,这次带领出宫的是四季之首的春燕妮,也是宫中目前暂时主事的大总管,而天香宫宫主目前正在闭关修炼。而秋雁女坐镇天香宫,顺便照顾重伤断臂的冬梅香,其余随从都是宫中高手。有几人认识白文玉,也知道少宫主的心事,不愿自找没趣,大家自觉地噤若寒蝉。连刚才进屋来禀报的汉子,也是装着若无其事地悄声让少宫主知道谁来了,所以春燕妮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她只是眼里一亮,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便认出青青是女扮男装而没有点破。要不然,她知道来者是“天绝侠客”白文玉,不马上大打出手,那才是怪事!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自小缺乏父爱,母亲宠溺,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倔强脾气,又执拗。她见小冤家对自己不理不睬,知他怨恨天香宫的缘故,自己一门心思想化解双方的恩怨,可总找不到他的影踪。今日好不容易碰面,机缘宝贵,若是错过,又不知何年何月有此机会? 遂把心一横,偏生她要找他说话,想到做到,众目睽睽之下,顾自起身,也不与人招呼一下,满脸激动胜似苹果般娇艳的红晕,莲步姗姗,直奔小冤家的座头飘飘而去。 当时,春燕妮坐在一旁,正自低首专心用餐,根本没想到姚丽桃有此一着,等醒悟过来,发现自家少主,已经浑身激动地站在那货真价实的少年人背后。 青青姑娘正待执箸吃饭,瞥眼间,发现那个美貌的黄衣少女突然站在桌旁,一双美目闪着晶莹的光彩,我见犹怜、柔情万端地望着白文玉的背影。她的心里直往下沉,胡乱猜测两人必有“奸情”,一股莫名的妒火呼啦一下,直冲脑门,不由放下筷子,俏目含煞,娇容冷寒如冰,以无比犀利的敌意望着姚丽桃,希望吓退她自行走开! 谁知,情迷心窍的姚丽桃根本没有注意女扮男装的她,要不然,姚丽桃突然看见心中笃定的王子和英雄身边有了一个女人,那不芳心俱碎,寝食难安! 酒店里静得出奇的气氛和身后的动静,对于武功高强的白文玉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从距离和轻盈的脚步声,他早已判断出来者何人,感觉她此行毫无杀气和敌意,心中疑惑,却不知她要干什么?难道是苦口婆心地来做说客,要自己束手就擒?或者有什么厉害的阴谋诡计? 整个店里一片奇怪的宁静,唯闻火盆里木炭炸裂的噼啪响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一方角落。 白文玉艺高人胆大,虽然感觉背后那个天仙般的美少女的灼热目光,让自己浑身不得劲儿,也只能强摄心神装镇定。或许是他意志力的专注,以及异性的吸引,莫名地诱导了他身上的一股能量的化学反应,不知觉地散发出一丝丝如兰似麝的奇香,使两个身旁的少女心神莫名地一荡,整个心脏就怦怦急跳,青青姑娘眼里的“凶光”也慢慢淡了下来,充溢一阵平和与舒适。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驻步白文玉身后,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近距离靠近一个男性同龄人,一种奇妙旖旎的感觉,令全身酥软和麻醉,她多么渴望依靠着眼前人的肩膀,那是多么幸福美丽的事情!就因这一片情愫,那股散发出来的处子芳香,更是让白文玉全身不自在起来,油生一种不忍的情意念头。 踌躇间,耳中传来一丝幽怨的轻声叹语:“白少侠,咱们又见面了!你伤好啦,感谢老天,总算让你安然无恙,小女子也能放心了!” 第六十三章 情海波澜 温香软语情深深,白文玉听得心头一颤,知道麻烦的事来了,再也无法沉默不理了,只得站起转身,俊目扫一眼姚丽桃,便冷漠地避开她那渴望加炙热的目光,抱拳礼貌地淡淡说道:“哦,是天香宫的姚少宫主,幸会,多谢关心!” 青青姑娘一听暗惊,才知黄衣少女来头不小,“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可是名列武林四大美人之首,自己与其竞争心爱的人,孰胜孰负难度不小! “小子,你对我家姑娘再要轻慢无礼,小心老娘对你不客气!”远远地传来春燕妮不耐烦的威胁,想必她还没有将眼前人与天绝侠客联系在一起。否则,一场激烈的战事绝难幸免。 “春姨,暂时别管我的事,好吗?桃儿这次求您了!”姚丽桃生怕她口没遮拦,言语挑衅冲仗了小冤家,更增误会,慌忙不顾颜面地哀求。 春燕妮从未见自家少宫主这般委曲求全的样子,暗自嘀咕,心生怜意,大为不忍,只得无可奈何地白了白文玉一眼,威胁性地冷哼一声,就低头装着吃饭,两只耳朵却高高竖起,偷听他们说些什么,只要稍有触怒冒犯了她的桃儿,一准推桌而起,宰了那两个狗男女! “姚少宫主,不知有何见教?”白文玉不屑地瞟了一眼春燕妮,然后回目望着姚丽桃,不卑不亢地问道。 两人相距这么近,又是如此无敌意地面对面站在一起,一股奇妙的氛围使得姚丽桃的心脏“轰”地莫名狂跳,全身的血液加速,冲击得大脑昏昏然,一种眩晕的感觉让她四肢如绵,显得有些难以支撑自己的皮囊和芳躯,心里没命地直叫:“小冤家啊!小冤家!为何如此折磨人?”却忽略了白文玉的问话,突然她的嘴里。冒出一句傻傻的问话:“白少侠,你好吗?你的心里有我这个苦命人吗?” 白文玉不明白她怎会当众说出这样露骨的话,也被她突兀的问话惊呆了,不但他。整个酒店里的人都被这句话雷到了,呆若木鸡地注视这边,除了心里翻腾着五味瓶的青青姑娘。 虽说白文玉心中奇怪,脸上却丝毫不露痕迹,避重就轻地礼貌回答道:“姚少宫主,我们素昧平生,谢谢你的问候!不知姚少宫主有何见教?” 坏了,姚丽桃一颗久久痴恋的芳心,被他冷漠的回应再一次“轰”得击得粉碎,脆弱的心窍瞬间迷糊。已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眼里只有心仪的人,只管吐露满满压抑爆炸的情怀:“我知道你恨我,人家可不怪你!看不见你,这世间好无聊没趣!你可知人家多想你,时常午夜梦回念着你这个狠心人!我不管了。什么天香宫的少宫主?我只想永远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同你说说话儿,就幸福和快乐无比!当你受伤后,人家不要命地到处寻你,心里好害怕和恐惧,因此曾大病了一场。我——” 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当众不管不顾地表露自己刻骨铭心的情意,一下惊震全场。 白文玉见她神智迷糊,越说越不得劲儿,闹了个俊脸发烫发烧。仔细一观察,凭着“圣医隐”的医术。一眼就看出姚丽桃因情绪的突然激动而痰迷了心窍。急忙闪身向前,一转,绕到她背后,在大椎穴上恰到好处地一拍。 熟料,他刚一动身。戒备的天香宫一干徒众以为他要下毒手,就齐声爆喝,人影纷纷扑上前来。 “敢尔!”春燕妮从惊怔中苏醒过来,也猜到眼前少年正是此次出宫要擒拿之人。她误以为白文玉要先不利自家少宫主,怒叫一声,后动先至,双掌挟八成真力,毫不保留地直奔白文玉背后灵台、命门诸重穴拍去。 姚丽桃在浑浑噩噩中,被白文玉不轻不重的一掌,冷不防拍的娇躯前倾,“咳!”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激射向前,正好落入青青未动筷子的饭碗里。此时,白文玉正待回身退开,猛觉背后刮骨的劲风及体,大嚇,反手一掌集六成真力挥出,“砰!”的巨响中,他被突然而至的强劲力道震得往前一冲,撞在立足未稳的姚丽桃娇躯上。这下,姚丽桃不死也会重伤。幸亏白文玉反应超群,双臂自然一曲,想也未想,一把拦腰将她抱住,身子往后一仰,口里发甜,几欲吐血,让那股余力深深自己承受,顺着下肢导向地面消去。 万料不到,春燕妮以为必杀一击,居然被白文玉硬接下来,自己也被震得立脚不稳,倒退几大步,猛地撞翻背后两名旅客的餐桌,上面的饭菜一股脑儿撒向地面,一大碗菜汤泼入相隔不远的一只木炭火盆里,“嗤溜——”地一篷白烟冒起,吓得众位食客魂飞魄散,四处奔窜,逃跑不迭,引得酒店里一时间大乱起来。 春燕妮被一股大力震得四肢发软,血气上涌,未及运功调息,抬目便见白文玉正抱住姚丽桃轻薄,更是怒火冲天,骂一声“混蛋!”就要强提真力冲过去。 没成想,那边“啪!”的响起陶瓷饭碗猛烈砸碎在地面的巨响,接着传来一个女子怒发冲冠般的尖叫:“欺我太甚!”就见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身影一晃前扑,右手如钩,闪电向姚丽桃脸上抓去,其用心有些失去理智般的狠辣。 乍见青青怨毒的神色和凶狠冲过来的身子,白文玉便知不妙,来不及松开软玉温香的姚丽桃,急忙顺势抱起姚丽桃的娇躯,滴溜溜一旋,闪身避开一旁。 青青料不到含怒出手扑了个空,一下子没能稳住前纵的娇躯,“呼!”的一声冲出老远,猛地撞在四肢发软的春燕妮身上,两人几乎同时“哎哟!”一声,一个滚倒在地,白色的儒衫搞得污迹斑斑;一个仰面便倒,跌入四脚朝天的大方桌里,有损高贵形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姚少宫主,对不起,冒犯了!”白文玉放开怀中软成一团棉絮的娇人儿。俊脸发烧地低声道歉道。 “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退过一旁,脸如桃花盛开般娇艳,凤目闪射出熠熠的光芒。娇躯无力而慵懒地偎靠店墙,轻微地颤抖着,面对小冤家,一张可爱迷人的丹唇似笑非笑地望着白文玉如喝醉了酒。原来,她迷痰一吐,神智便清醒过来,突然柔软的娇躯,被小冤家从背后强有力地拦腰抱起,这使她立刻如触电殛,浑身酥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快感让她欲罢不能,霎时忘了整个世界的存在。虽说,那阵突然降临的温馨和无限快乐短暂,却在她寂寞怀春的心田里,烙上永恒不灭的火印。一辈子也难以释怀! “好哇,你竟然护着这个贱人,难怪路上总是不理睬我,原来心中早有个她!你好,你好,咱们走着瞧!”青青姑娘抓起自己的包裹,满眼是委屈伤心的泪水。一阵风地闯出酒店而去。 “青姐,慢走!我有话说!”白文玉大声叫道,不知为何,看见她伤心离去的模样,心里一阵疼痛和失落,忙抓起自己的包裹和天籁古琴负在背上。闪身便追,而门外传来一阵骏马离去的嘶鸣与马蹄声。 谁知,春燕妮此刻已回过气来,正为刚才大失面子的受挫而气恼,眼见白文玉也要“逃”走。哪里会放过他?想也没想,闪身拦在门前,双掌往前猛推,怒喝道:“小子,欺负我家桃儿,想溜吗?再接老身一掌试试!” “闪开!”白文玉正感心烦意乱,见有人阻路拦截,想也未想,朗喝着随手出掌,“啪!”身不由己地倒退一大步,才看清是先前袭击自己的那个中年妇人,心里有气,单掌一扬,掌势巧妙地向对方肩上印去。 姚丽桃虽说沉浸在单恋的春情余热中,店门口剧烈的对掌声还是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凤目一闪,眼见小冤家要伤害春姨,可不想他与天香宫再添一笔冤仇,不由急得花容失色,语带颤音大喊道:“别伤了春姨!” 说也怪,白文玉闻声手掌不由自主地一变,只在春燕妮香肩上轻轻一按,一拔,就将她挡路的身子顺势往横处推开,自己身子一侧,急速冲上前,掀开厚重的门帘窜了出去。谁知,外面已没了青青的倩影和她的马匹,慌忙冲到古柳树下,解开宝马龙儿就追,根本不理会从店里跑出来的姚丽桃的深情呼唤。 —————————— 看着“文武诸葛”吴世氓和一座塔般高大的“黑地王”牛满福,率领太白山众喽罗齐齐跪在地上,臣服两位女侠为新寨主,崔晓慧和婉儿姑娘感觉太好玩、太刺激了,双眼放光,满脸兴奋,将去秦家庄救援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略一犹豫,推辞几次,最后还是不客气地当上了女山大王,其后果想都未想,从此两女身上便沾了一点“匪”的名声。 吴世氓、牛满福与太白山一干众喽罗,簇拥着两个武功高强的女寨主,来到简陋宽大的议事棚里——也只能够称之为棚,数十根粗壮木头搭建一圈,顶上铺一层厚厚的稻草遮雨,四周用麦秸编织为墙,然后外面围一圈玉米秆防风防冻。 崔晓慧、婉儿姑娘既然是太白山大寨的新主人,第一件事就是隆重安葬舍身救哥的吴世氓的妹子,并在坟前杀死“巴山二鬼”为其报仇祭奠。随后做人事安排,婉儿姑娘建议,本寨预设总寨主和大寨主各一席,暂时虚位以待——这让满寨一干新属下疑惑不知其用意,崔晓慧为二寨主,婉儿自己为三寨主,尔后任命“文武诸葛”吴世氓为山寨大军师兼总管,“黑地王”牛满福为四寨主。 在了解到全寨男女老少共有三四百号人,剔除老弱病残分为几组管理山寨后勤,余下的青壮年足有三百人,编成三营,分为大刀营,弓箭营,器械营,平时除了防卫山寨、训练、外出打仗,还要帮助后勤从事一些重要的农活和山寨的建设改造。 别看婉儿姑娘年龄小,手段极富魄力,毫不犹豫拿出白文玉峨眉山中留下的宝物钱财——足够花销数年,以此为基础,安排大小事务来绝不含糊,首先分出人手开垦荒地山岭,种植随季粮食、蔬菜,饲养家禽生猪,召集部分随喽啰上山的家属、子女纺织布匹,制造一些简单日常用品或派人下山采购山中的必需品。然后,在与崔晓慧、吴世氓、牛满福及三营百夫长合计商量后,制定了秦岭太白山大寨三十条奖惩制度,使得整个山寨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显得朝气蓬勃,使得寨中人如今活得有个人样儿。 当然,山寨中规定今后的重要行动准则是,不准滥杀无辜,强奸妇女,肆意骚扰平民百姓!为了生活计,尽量自给自足,万不得已,才准下山寻找有恶名的富人要钱要粮。 “文武诸葛”吴世氓、“黑地王”牛满福及几个山寨主要人物,在一次山中重要会议中,总算知道虚位以待的总寨主之位,骇然是留给当今威震武林的“天绝侠客”白文玉的,眼前的两位女寨主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霜寒冷剑三侠女”的两位,大寨主自然是留给“冷若冰霜”秦素娟的了。听闻后台靠山如此强大,吴世氓、牛满福和一干属下,哪有不精神振奋和自信满满的要大干一番事业呢? 由于秦岭太白山寨被崔晓慧和婉儿姑娘一时玩心大起,来了一番彻底的整顿和改造,使得后来名声大震,成为武林人士不敢轻视的一方大势力,此是后话,按下不提。 这日雪晨过后,崔晓慧和婉儿姑娘突然想起秦素娟的事情来,心里焦急,相互埋怨几句,马上派人将吴世氓和牛满福找来,崔晓慧说道:“我们两姐妹,前几日忘了一件重要事,今日需离开山寨一段日子。这儿有三万两的银票,够你们应付寨中一段日子的日常开销。等天晴后,选一个吉祥的日子,安排好寨里的事务,然后带领三十个武功高强的兄弟,到华阴城外秦家庄来与我们汇合办事。好了,你们去吧,不要弟兄们来送行,我们马上就走!” 俩女等“文武诸葛”吴世氓和“黑地王”牛满福垂泪走后,不舍地看了四周一眼,方才背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裹,出门牵马,悄悄从后山小道,离开了秦岭太白山┈┈ 第六十四章 狼子野心 雪花飘飘之日,秦素娟、情难师太、“武林三老”、“铁扇玉郎”晁人笑及一干心腹死士,总算冒着严寒,来到了戒备森严的秦家庄。出庄迎接他们的也是刚回家的“海峰剑”秦世凯,还有那个游龙堡的少堡主“四海游龙”李隐泉。 “哥,爹的病咋样呢?”秦素娟就问秦世凯,对于“四海游龙”李隐泉就直接无视了。不过,见他也来到庄里,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安,以为他真的是来提亲的,这可叫她怎么办? “小妹,你总算回来了!想不到爹的病这次会如此严重!你快去看看爹吧,他正醒着,刚才还问你呢,这儿有我和李兄照应来着。”秦世凯显得愁眉不展,郁郁地说,眼睛往后面的人扫了一下,没有发现渴望看见的人,眼神瞬间黯淡落寞不已。 目睹亲哥不开心变得憔悴的脸,秦素娟心底里暗叹一口气,想到崔晓慧对白文玉坚定的情意,加上自己与所爱的人不辞而别的遗憾,一种解不开的无奈情绪和难受,像毒药般啃噬着她的灵魂和*!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她不得不借着去看自己父亲的病,向众人告罪一声,急慌慌地逃离此地。 “四海游龙”李隐泉打一看见秦素娟,一双火热的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倩影,这引起了“铁扇玉郎”晁人笑的警惕和反感。当得知是一宫二谷三大堡的游龙堡的少堡主,心底便有些焦躁和紧张起来,毕竟乾坤庄的名声和威望,目前暂时落后于游龙堡。 秦素娟在一片白色雪层的庄内,一路急走,略微减轻了一丝压抑的痛苦。来至后院父亲的卧房门外,看见周遭熟悉的环境,一股孺慕之情陡升心头,忍不住轻叩房门娇叫:“爹爹。娟儿回来了!” “啊,娟儿真是你吗?快进屋,外面风大雪大!想不到凯儿刚回家,你也回来了!”里面传来“无敌刀客”秦达惊喜万分的说话声。其浓浓的父女情深之意,让秦素娟感动不已,浑身一颤,禁不住双眼饱含泪水几欲滴下。 “嗯啦!”秦素娟略为平息一下心情,答应着急忙推门而入,房里一股沉闷的药香味和木炭火的热流,扑面而来。紧接着,背后一股寒气瞬间涌入,掀飞了屋内红木桌上一封红简压着的几张信纸,“呼”的飘落地面。她来不及拾取信笺,慌忙反手关好屋门。目睹面色蜡黄的父亲躺在床榻上,心里一痛,叫声“爹爹”扑了过去,伏入秦达怀里,忍不住伤感地抽泣起来。 虽说“无敌刀客”秦达闯荡江湖数十年。杀人不眨眼的事见得多了,也看惯了生与死,早已不知落泪为何了?此时此刻,也被真性情的宝贝女儿感动,虎目里也是温热潮湿,情不自禁地伸手爱怜地拍了一下秦素娟的肩膀,慈祥地轻责道:“娟儿。大半年了,咋不捎个讯儿回家给爹呢?报个平安,免得爹为你担心啊!” “爹爹,都怪女儿不孝,只顾在外面瞎闯荡,没想到爹病成这样!现在好了。女儿回来了,要好好服侍你老人家!从此以后,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秦素娟听闻父亲的关爱,一股暖流再次涌上心头,自从十岁那年母亲的英年早逝。她有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温馨的父爱了,抬起雨打梨花般的脸,抹一把泪水,感动地轻语道。 “无敌刀客”秦达望着女儿楚楚堪怜的模样,融融的父爱充荡胸怀,忍不住宠爱地伸手抚过爱女的额头一下,精神大振,仿佛病症好了一大半,双目放光,呵呵玩笑说:“你这丫头,竟说孩子话,难不成你要跟爹过一辈子不嫁人?等明儿,爹为你订一门亲事,看你还说这样的话不?到时,恐怕是女大不中留啊!哈哈!” 秦素娟闻言心头一跳,想起爱入骨髓的小冤家白文玉,要是不嫁人跟着爹爹,小冤家怎么办?自己舍得离开他吗?难不成要他倒插门来秦家庄,那多好!想道这般痴心妄想,心头暗自好笑,一张俏脸莫名其妙地发烧,眉梢充满喜色地嗔声道:“爹爹,不嘛,尽说笑话吓唬女儿!嗯,爹爹再休息一会,女儿把房间里拾掇一下就走,吃晚饭时再来叫醒你,好吗?” 不等父亲答应,秦素娟就起身为他整理铺盖掖好,以免不小心风寒再次入侵伤了身子,妨碍身体的康复。然后,麻溜地收拾床边乱七八糟的东西。 躺在锦床上的“无敌刀客”秦达,借着屋内窗纸透进来的白日雪光,看见女儿忙碌勤快的样子,一股温暖涌遍全身,病也好了许多,心说:这孩子,比以前懂事多了,看她身手敏捷快速,武功大为精境了。不知她师傅咋样了?咦,我这不老糊涂了,她怎可与师傅相比?她小小年纪,就算再练十来二十年,比凯儿都还要差一大截呢!总算此趟江湖没有白走,只是脸上消瘦了些,人却长得更美了,比她妈妈当年还盛!这一段日子,不知她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心仪的男孩子?唉,凯儿没福,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却在洞房之夜走了,不知那孩子现在何方? “啊,爹,这是什么意思?”“无敌刀客”秦达突然被女儿带着哭腔的惊叫打断了沉思,抬目看见她手中拿着红简和几张信纸,浑身颤抖地站在桌前,满脸的慌乱神色,犹如受惊的兔子。他本想逗逗女儿开心,一看情形不对,便打消了念头,忙解释道:“娟儿,没事!那是游龙堡堡主李文井送来的求婚书信,爹可没有答应,这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咱们婉言拒绝就是了!” 秦素娟想到那日在婉儿妹妹家门口提及此事,原来哥哥只是道听途说,误会了爹的意思。如今方才如释重负地放下一颗心来,一时激动,就有些语不伦次地忙点头说:“呃,哦,对,对,婉言拒绝。女儿现在可不愿嫁,嫁人,女儿要服侍爹爹一辈子!”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可不会害你们一辈子!只要你们时常念着爹,抽空来看望爹就行了!来,告诉爹这段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可曾遇见你那未过门的新嫂子?” 秦素娟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不知如何解释崔晓慧和白文玉的感情事?只得掩饰地丢开手中的信函,伸手将太师椅上的坐垫正了正,方才顾左右而言他地说:“爹爹,你休息一会,女儿刚回家。师傅和三老也来了,还有庄里来了好多助阵的武林朋友,我看哥哥会忙不过来,我去看看,免得怠慢了贵客!” “啊。你师父和三老都来了,我去看看他们!”“无敌刀客”秦达兴奋异常地就要下床,秦素娟急忙拦住,好说歹说,才劝得自己父亲躺倒床上,恰好庄里丫鬟送来汤药,她又一阵尽心尽力的服侍一通。直到父亲终于睡了,她总算拖着疲惫的娇躯,回自己的闺房歇息。 不说第二天秦家庄如何地为一干江湖朋友接风洗尘,那个热闹和主人的慷慨大方自不言叙。就在这天夜里临近五更时,大家刚睡下不久,秦家庄突然侵入一批武功高强的蒙面杀手。幸亏发现的及时,才未使秦家庄遭遇重大损失。虽如此,庄内也是经过一番惨烈厮杀,适时“铁扇玉郎”晁人笑率领一干属下,以一往无前的勇猛之力。狠拼狠打,重伤对方几人,终使那批蒙面杀手来得快,去得也快,丢下几件刻着落魂谷标志的刀剑。 就在一片混乱拼杀中,秦素娟遭遇重大危险,若非“铁扇玉郎”晁人笑不顾自身安危的挽救,恐怕她会非死即伤。这种舍己忘我勇救佳人的大英雄行径,立刻赢得秦家庄上下的好感,特别是“无敌刀客”秦达的赞许。 最后,秦家庄清理善后,竟意外地损失了数名忠心义胆的高手,情难师太也负了重伤,“武林三老”或多或少地挂了些彩。最惨的可要数“四海游龙”李隐泉,当时好几个凶狠的蒙面高手围着他冲杀,肩上挨了一重剑,若非秦素娟前来搭救,恐怕那只手就要废了。 由于儿女双双无恙的归来,“无敌刀客”秦达心情大好,病也好了一大半,适时已能下地观战,本来他初见翩翩佳公子的晁人笑就颇具好感,又听说他是主动要来帮助秦家庄,更是好感倍增。后来目睹晁人笑武功高强,并不顾性命地回护秦家庄,还玩命地救了自己的爱女,竟然不知如何要感谢他了? 当大部分人散去,“无敌刀客”秦达嘱咐秦素娟搀扶自己师傅回客房治伤,独留下儿子秦世凯、“武林三老”、“四海游龙”李隐泉、“铁扇玉郎”晁人笑,当着这些人的面,对晁人笑大加赞赏一番,颇有结纳之意。 这小子秉承父亲“乾坤天尊”晁北宗的天性,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打蛇随棍上,不失时机地呈上父亲随后送来的亲笔求婚信件。 “无敌刀客”秦达犹豫一下,瞥目看了脸色发青的“四海游龙”李隐泉一眼,才打开红色信件。尔后,边看书信边不住用目光扫射面前这个相貌不俗的年轻人,暗自点头,觉得其子武功人才不错,还算是门当户对与女儿般配。 谁知,第二天午饭前,“无敌刀客”秦达好心当众将此婚事道出,满以为女儿会高兴地答应。熟料,秦素娟面色惨变,情绪失控,满脸是泪地强烈反对,弄得自己尴尬无比,有一种下不了台的感觉。 众宾客见此情形,显得有些错愕不解,觉得秦家小姐必有隐情,秦老儿也是一般想法,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理由。这时,一旁的“海峰剑”秦世凯,始终认为是白文玉拐走了自己的未婚妻,见如花似玉的妹妹这般情形,肯定与爱上白文玉有关,一时间妒火变成恨火,忍不住高声怒叫道:“爹,不用问了,妹妹早已被‘天绝魔客’白文玉那恶贼迷住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齐把刷刷的目光注视着秦素娟。 “哥,你胡说的什么呀?”秦素娟惨呼一声,对哥哥的污蔑严重不满。 “无敌刀客”秦达曾经对自己救过的白文玉非常喜爱,只因他失踪过久,感情就淡了。虽然那夜白文玉突然现世挽救了秦家庄,可当时自己并不在场,没有亲眼目睹,就因他的出现,导致儿媳、女儿、儿子相继离家出走,已经引起了他的误会。后来,听闻一些江湖对白文玉的负面消息,就对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恨。如今关乎女儿一生的婚姻大事,他怎能让爱女嫁给一个武林人皆道是非的人?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无敌刀客”秦达急怒攻心,忍不住暴喝道:“好哇,原来你对爹也不说实话!白文玉那小子算什么东西?一个武林不齿的小人!他哪点配得上你!你看,晁少侠的人品、武功,哪样不好?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代武林奇人之后!你有什么挑剔的?” “爹呀,文玉他绝不是恶贼、小人!他是个好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英雄!他所干的都是侠义之事,正派的事!况且,他还是当年威震天下武林的‘剑王’之后呢!”秦素娟本不愿此时与自己父亲争辩,哪知被他不明是非、胡乱指责爱人所刺激,忍不住当众道出了白文玉的出身来历,客厅内众武林豪杰听得清清楚楚,齐皆面色大变,心头狂震,想不到一代大侠客“剑王”白正南数年前全家被害,连朋友都被人几乎杀尽,陡闻他竟然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且是当今武林后起之秀的第一人,哪有不震惊的?难怪秦家小姐不愿答应晁家的婚事。 “无敌刀客”秦达不知道白文玉出身来历还好,一旦知道,更是反常地暴跳如雷,面红耳赤地大声叫道:“不行,即使我秦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也绝不允许你嫁给白正男的儿子!以后,休提那小子的名字!否则,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不再认你这个女儿!”原来,昔时少年的他,曾强要同白正南印证武功,以惨败而告终,妻子也因此事与他赌气犯病,不治而亡。这番恩怨,如何说得清道得明?反正这个糊涂账,只能够算在白家的头上,这是他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伤痛! 秦素娟自从懂事以来,几曾见过慈父如此待己的粗暴,连愠言喝叱也没有过,她如何受得了这般难堪和委屈?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掩面奔出了客厅。 第六十五章 断臂之痛 从未伤害过自己宝贝女儿的“无敌刀客”秦达,目睹她痛哭离去的背影,一阵烦躁和焦虑涌上心头,没有康复的身子一软,颓然跌坐太师椅里。屋内凡是老一辈的武林人,都不知如何去劝解他?想当年,“剑王”白正南乃是一个侠肝义胆、云天四播的大侠客,是武林皆为景仰的楷模,对当今武林依然有着巨大的影响,他的儿子怎样作恶,他们也不好去道他的不是,何况这些儿女情事,是别人家的家事,谁也无法管得了。 “秦伯伯,晚辈父亲传来口信有事回家,这就告辞了!”“四海游龙”李隐泉铁青着脸,既愤懑又怨恨地瞪了一旁站立的“铁扇玉郎”晁人笑一眼,左手护住受伤的右肩,不等“无敌刀客”秦达回应,便顾自带着几个手下傲然离开大厅,虽说显得失礼,可是“海峰剑”秦世凯懂得他的心情,急忙带着歉疚送出庄外不提。 此时,“铁扇玉郎”晁人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离去的游龙堡的少堡主,他满脑子是刚才雨带梨花伤心奔去的妩媚倩影,想到佳人的情意芳心,被“天绝侠客”白文玉虏获,又当着这么多武林豪杰拒婚,自负风流倜傥而心胸狭隘的他,觉得自尊心受了从未有过的侮辱,一张俊脸紫涨得变了形,一股恶毒念头悄悄滋长心底。 突然,丫鬟遇春跌跌撞撞地跑进客厅,惊慌地地对秦达哭叫:“老爷,不好了,小姐她悬梁自尽了!快去看看吧!” “无敌刀客”秦达惊闻噩耗,两眼一黑,几欲晕倒,强运真力,霍地站立起来,来不及告罪,惊恐地带着几个庄中弟子往后院奔去。来到女儿闺房门外。他独自带着丫鬟遇春闯进乱糟糟的屋子,却见几个庄内的丫头、婆子,正紧张地将满脸苍白的秦素娟放在床上,急忙趋前查看。旁边一个六旬婆子赶忙告说:“老爷,没事了,幸亏玉香丫头发现及时,小姐只是憋气晕过去了,睡一觉就会好!” 原来,秦素娟想不到父亲对白文玉一家怨恨如此暴烈,顿觉刻骨铭心的情意无所依,油生出厌世的决绝,一时冲动,便学那贞烈女子悬梁自尽。还好。贴身丫鬟玉香发觉小姐神情不对,在门外窥探发现得及时,慌忙招来一群丫鬟、婆子将小姐救下。那遇春不知小姐生死,只顾惊咋地匆忙跑去向庄主报讯,语焉不详。让“无敌刀客”秦达大大地虚惊一场。也好,这让他对秦素娟的婚事,再也不想过于强迫了。 人说祸不单行,“无敌刀客”秦达看见女儿安然无恙,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有一个婆子来报说,重伤的情难师太生命垂危。请庄主速去查看救治。这可把他骇得不轻,对服侍女儿的几个丫鬟婆子嘱咐几句,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匆忙走出女儿的闺房,去查询情难师太的伤情。 夜黑黑的来了,大半天飘落的雪花。宿停在冻僵的草木的叶面,以及花园里裸露的假山石脊上,积雪白色的反光,映得四周凄凄惨惨、萧索无比。随着暗黑的深入,寒冷刺骨的地气开始上升。预示着长长的、漫漫的冬夜要人熬了。 或许是寒夜难熬,心火上升,秦素娟白天拒婚的尴尬一幕,以及她为了抗拒父亲的决定宁愿自杀的事情,让“铁扇玉郎”晁人笑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到晚饭的时候,秦家庄庄主并未出现,仅从几个侍候客人的庄丁片言只语中,却听到了自己的婚事可能泡汤的坏消息,更是让他妒火燃烧,无从宣泄,睡在床上,犹如灵魂架在火炉上被炙烤那般煎熬痛苦。 想到这,在情场上从来没有失手过的“铁扇玉郎”晁人笑,忍不住似受伤的野兽般闷声嘶吼,从床上猛地跳起,推窗悄然而出,迎着扫打脸面的刺骨寒风,不管三更半夜的,在秦家庄黑咕隆咚的客院走廊里,像疯子一样往来行走。 合该今夜有事,当他在阴影里,闷声窜到前庄与后院主宅、客院交汇的回廊处,从打开的后院门里传来两个丫鬟的说话声:“春姐,你去休息吧,小姐总算睡着了,谢天谢地。老爷以传功*为师太疗伤,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醒来?呵——好睏,春姐,放心去吧,我熬一熬,天就亮了,你再来换我。” “嗯,好吧,小心点!玉香,少爷还在为老爷护法,我去看看就回屋休息。”遇春担忧地小声嘀咕道。 “嘻嘻,春姐,心里就惦记着少爷,赶明儿告诉老爷,让少爷把你娶了算了!”玉香找到八卦话题,精神一下子亢奋起来,睡意全消。 “去去,小蹄子,看姐姐不撕烂你的臭嘴!小心点,我去了!”遇春口是心非地呵斥道,打着灯笼,边说着边往后院深处行去,眨眼就消失不见,显见其轻身功夫大有长进。 “嗯,春姐你慢去。”玉香眼看遇春的身影走远,方才有胆做了个鄙视的动作,显得不屑地扭头走到后院门前,将右手灯笼交到左手,便去关闭院门。突觉一道黑影迎面扑来,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口,浑身一震,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秦素娟的闺房里,屋子中央,架着一盆烧得正旺的木炭火,使得满室生春,郁金香味正浓时。靠墙一张红木床榻上,流苏锦帐斜挂,只见躺着一个峨眉赛似春山、明艳如玉的美少女。她妩媚地沉睡,琼鼻匀净地一呼一吸,带动着被盖下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娇躯,律动般地彰显出魅惑诱人的疯狂魔力。 悄没声息地掩至窗外的“铁扇玉郎”晁人笑,色心大动,浑身血液沸腾,哪里还能按耐得住要“生米做成熟饭”的恶念,毫不犹豫地绕到虚掩的木门前,推门而入……。 冒雪下得山来,崔晓慧和婉儿姑娘骑着马,紧赶慢赶,于当天黄昏前,进入了十三朝古都的西安府。进得城来,两女被这个繁华、气派的大都市震住了——崔晓慧虽然在秦家庄呆了几年。却很少外出,一门心思习武练功。由于夜色降临,她们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宿下来,相约第二天。务必要踏雪好好看看这淘尽多少历代英雄豪杰的名城古都。 竖日,她们草草吃过早饭,便不畏严寒和飞雪,骑马在西安府城里外各处名胜景点,走马观灯一番,总算知道了大、小雁塔、碑林、钟楼、鼓楼、兴善寺为何后,这一耽搁就是大半天。最后,两女觉得疲乏了,兴趣大减,也想起了危难中的秦家庄。心里有愧,遂收起贪玩之心,问清去往华阴的道路,匆匆打马出城而去。 到了华阴县城,天已大黑。吃过晚饭,崔晓慧与婉儿姑娘商量:“婉妹,咱们先睡一阵子,晚点去见娟姐行吗?” 婉儿姑娘别看年纪小,对于人情世故一点即透,她早已知晓崔晓慧与秦素娟哥哥之间的情感纠葛,理解她不想与秦家庄除了秦素娟以外的任何人交道谋面的心情。所以一路磨蹭耽误许多行程,不由鸡啄米似地可爱点头:“好啊,慧姐,小妹听你的。唉,天这么冷,玉哥哥他知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呀?” “你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哎呀,他身上可没带银两,心地善良,人又迂腐,绝不吃嗟来之食。这可咋办?”崔晓慧嘴巴上强硬,可心底里却焦急担心起来。 “慧姐,小妹知你是豆腐心!咱们赶快去找娟姐商量商量!”婉儿姑娘也有些着急起来。 “唉,还是晚点去吧,庄里人来人往,咱们姐妹说话忒不方便!反正文玉不知此时他在何处?急也没用。”崔晓慧静心思索一下,没有答应道,婉儿姑娘瞪着大眼,凝视着她想想也是,红脸笑了笑,扭身躺倒客床上合衣歇息。 未及三更,两女丢下一锭银子算是住宿费,然后牵马悄悄从后门出了客栈。 远望零星几盏灯光的秦家庄,沉寂暗黑一片,屋上的积雪,将它掩藏得同附近的山岗丘陵一般,不易发现了。当然,对于在此生活了几年的崔晓慧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可以算是她心中的第二个家,若非白文玉突然的复活出现,恐怕她这一辈子就要生活在这里了,做一个平凡又贤惠的庄主少奶奶了。这种奇妙的变化,让她心里怪怪的有些沉重和歉疚,不知如何去平复解开这个结? 两女将坐骑套在庄后稍远的密林里,然后在崔晓慧轻车熟路的带领下,展开无上轻功身法,从庄后一处隐秘地,悄悄逾墙进庄,绕过十几处明暗哨卡,直驱庄后秦素娟的闺房而去。 看见屋里摇曳闪动的灯光,崔晓慧好生奇怪:娟姐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忽然,里面传来一阵响动和闷哼,接着便听见秦素娟惊恐欲绝的对话:“晁人笑,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秦素娟绝不会答应你的!” “嘿嘿,这由不得你了!只要老子上了你,什么事情你都会乖乖地答应,任老子摆布!”话声中,里面传来布帛撕裂的响声,然后是秦素娟嘴被捂住的“呜呜”闷叫声,显得痛苦和无助。 坏了,有坏人要欺负娟姐!两女同一般心思,婉儿姑娘最是急躁,忍不住怒叱一声,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崔晓慧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但见闺房内碎布衣物满地,靠里一张红木大床上,一个*上身的青年男子,正竭力压在衣不蔽体的秦素娟身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正要解开自己的裤头,行那苟且之事。 两女一见秦素娟受辱,芳心大怒,不由而同地齐声暴喝:“住手!” 那“铁扇玉郎”晁人笑正值欲火大旺、意乱情迷的时候,不虞有人突然闯入,还以为自己是在妓院里,头也不回地怒喝道:“滚出去,别扰了老子的好事!咦——”他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可是偷鸡摸狗而来。 无独有偶,这时,秦家庄突然警锣声响起,便有那巡哨的庄丁大叫:“有人纵火啰!是落魂谷的贼子袭庄来了!”瞬间,庄里燃起大火,喊杀声、奔跑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回真的是有人来偷袭秦家庄了。 秦素娟的闺房里,婉儿姑娘想也未想,扬掌就往“铁扇玉郎”晁人笑光溜溜的背后命门拍去,劲风凌厉,没有丝毫保留,只想要了坏人的性命。然而,练武人特有的警觉,使晁人笑感觉不妙,生命安全遭遇威胁,欲火顿消,不要命地懒驴一滚,从秦素娟身上翻身下床,躲开了必死的一招攻势。尔后单脚一蹬床腿,提劲一纵,离床数丈外揉身站起,向婉儿姑娘怒目望去,喝,好娇美柔嫩的女孩,称之为小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崔晓慧急忙闪身床前,从地上捡起一件女式长棉衣,覆裹在几乎全裸的秦素娟娇躯上,她已经惊怒得晕死过去了。当此时,秦家庄后院涌来了一批手执兵器的武林人,听闻声音,“铁扇玉郎”晁人笑知是自己手下人带队前来救援,紧张的心理立刻松懈下来,赶忙寻衣胡乱穿上。 “慧姐,快带大街走,小妹掩护你们!”婉儿姑娘见大批武林人的脚步声传来,不知是敌是友,芳心大急,跺脚急声喊道,拔出翠叶宝剑就往外冲。 忽地,眼前人影一晃,一股强劲的罡风侧击而到,传来“铁扇玉郎”晁人笑的怒喝:“走?没那么容易!看掌,留下来吧!”在他想来,这嫩娇娃肯定不敌自己全力一掌,必被打得哭爹叫娘倒退不跌。谁知,屋里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奇奥莫测地袭到,来不及躲闪,只觉全身一震一麻,接着身子倒退连连,闪目看见两女冲出门外,其中一女力大无穷地抱着秦素娟还行走如飞。突然感觉右半身湿漉漉的,瞥眼看见地上恐怖地躺着一只直冒血的整条手臂,心里一惊,霎时从右边传来钻心的剧痛,口里不由痛彻心扉地惨叫一声,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一会儿,原本乱势纷呈的秦家庄,更是火光烟雾弥漫,杀伐震天。这次,确实是落魂谷的人马,趁着雪夜突袭而到。本小说纯属虚构,注册也是古武侠小说,是作者的处女作。在作者想来,创作也是要与时俱进嘛,尝试融入了一点现时代元素,折射一点科幻的影子,而并非是科幻小说。作者学历和知识浅薄有限,鼓足勇气写作,多有不足之处,敬请各位读者见谅理解!若是喜欢,完成这部小说后,再计划构思写一部科幻长篇,不知能不能够完成年少时的梦想 第六十六章 雪夜迷茫 那擅自先行奔进后院的十几个人,确实是“铁扇玉郎”晁人笑带来的忠心下属,领头之人早已察觉少主人的行为,一闻秦家庄有警,直接带人先行擅闯后院而来。进得院门,就听见少主人一声惨叫,正好又看见两个女子抱着秦家小姐窜至后墙下,以为少主人被人杀害,心底怒火中烧,不问情由,撒手打出数枚阴毒暗器,射向准备跃身而起的两人。 婉儿姑娘眼见崔晓慧手上抱着个人,无法抵挡暗器,瞬间停住娇躯,扭身闪电出剑,快速击落奔袭而至的暗器,然后娇喝道:“慧姐,快走,让小妹断后!” “好,婉妹小心些!”崔晓慧来不及思索,答应一声,抱着秦素娟用尽功劲飞跃上墙,当暗器再一次纷纷袭来,她已身子晃落墙头,背后墙内传来刀剑相碰声,还有婉儿清脆的娇叱声。 崔晓慧甫自踏实地面,就咬牙直奔黑树林子,来到放马处,将还未醒过来的秦素娟横放马上,解开一匹马的缰绳,蹬鞍上马,就冲出树林,沿着官道向东南方驰去。不知跑了多久,秦素娟被剧烈的颠簸惊醒,挣扎着娇躯欲坐起,却感觉前后身子悬空,一下子懵了,恐惧地惊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崔晓慧误会秦素娟了,当她冲入房间,心思缜密地发现,里面没有采花淫贼惯用的迷香之类的气息,不存在遭到暗算;屋内摆设又工整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引起她满腹的怀疑。在她想来,不管什么原因,秦素娟都不应该在深更半夜,与任何男子单独在自己的闺房里相处,由此推断,瓜田李下必有奸情,枉顾了当初三姐妹的誓言!想到这。心里莫名怒气上涌,左手加劲按住她的脊背不让她动弹丝毫,也不打话,继续驱马奔驰。居然忘了陷身危境中的婉儿姑娘。 “再不说话,我可要不客气了!”秦素娟急了,身子开始挣扎,要不顾一切掉下马去。 崔晓慧顿感心中不耐,赌气将马停住,恰好来到一处避风山角里,将秦素娟粗暴地掀下马去,随手丢下她的宝剑和几件衣物,嘴里发狠道:“你喊吧,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枉自我跟婉妹那么相信你!出了这种事。看你有啥脸见文玉兄弟?” “哎哟!”秦素娟不虞她如此下手,惊叫着跌落柔软的雪地上,险些闪了腰。突觉身上冷飕飕的,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长棉衣,里面几乎全裸啊。不由惊慌地翻身站起。就见崔晓慧立在身旁,更是尴尬万分,慌张地拾取地上自己的衣物换上,同时记起了今夜发生的事:那“铁扇玉郎”晁人笑不知何时窜进闺房,趁自己熟睡之际,点了软麻穴,自己被惊醒。虽然身子不能动,手脚还能勉强挣扎抵挡一阵子,最后自己眼看力气用尽,一下子急怒攻心地晕了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想到害怕处,秦素娟浑身不由恐惧地颤抖起来。以为自己已经*于贼子之手,一股寻死的念头幡然涌起,拾起崔晓慧带来的自己宝剑,义无返顾地拔出就往脖子抹去。 “当——”崔晓慧剑挑的及时,让秦素娟一愣。脑子清醒过来,立刻发觉自己除了四肢有一些轻微的淤痕外,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一丝异样,心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猜测可能是崔晓慧奇迹般的救援及时,若是晚了,自己清白被晁小贼玷污,从此再也无脸面对心爱的人和两位姊妹了,唯有一死了之,落个干净! 等崔晓慧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和缘由,心里为误会了师姐很是难为情,连忙道歉。突然秦家庄方向的高空,窜起数道夺目的烟花,她才蓦地想起一事:“啊哟,糟了,婉妹可别出事?师姐,我们快去找她!为了救你,她断后与你家的人在厮杀啊!” 秦素娟一听,心头大为焦急上火,婉儿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怎么向白文玉交代?想也未想,双双上马,共乘一骑,往回路狂奔而去。 当她们来到放马的黑树林时,婉儿姑娘的那匹马早已不见了踪影,留下一串清晰的马蹄印。两女心里发紧,赶忙跟踪搜寻而去,一追就是大半个时辰。蓦地,在一处通往深山的雪谷地里,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和凌乱的马蹄印,足有数十人之多,还有几滩凝固的血迹,这下两女的心瞬间揪紧和害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婉儿安全的担忧和不安。 那日,青青从旬阳坝小村的“渭南酒家”里,伤心绝望地挟怒冲了出去,骑上蒙古大马,不辨东西地狂驰而去。转瞬奔出数里,一阵寒风扑面袭来,脑子一清,方才勒马缓骑,打从内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身后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虽说青青心里有些怨怼白文玉,说实在的,她压根并不记恨,之所以愤而离去,其实是想试探他,自己在他的心里有没有位置,会不会追寻而来?还是受那天香宫小狐狸精的魅惑而留在那里?谁知,青青缓骑了好长一段路,身后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是风声,并没有期待的马蹄声传来。 青青感觉浑身的力气被风抽去,变得绵软无力,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空虚的臭皮囊。最后,还是忍不住回首向后期冀般地望了一眼,无所发现,引发了她骄傲的自尊心,宁愿痛苦万端,也不堪回去面对白文玉。顿时,伤心的泪水夺目而出,失恋的绝望情绪梗塞满胸,令她狂怒地猛抽坐骑,怨毒万千地向前奔驰而去,消失雪地里的背影显得那般的凄清和孤独无助! 白马龙儿,可以算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神马,急如闪电,快逾追风,转眼便是十来里。在白文玉心中想来,青青的坐骑再快,也早被龙儿追上了。然而,他根本没想到,青青姑娘是气昏了头,不辨方向的向南而去。他却是往北,来了个南辕北辙,追寻了二三十里,依然不见伊人倩影。 不知为什么。白文玉心底有种莫名的失落和伤感情绪,脑海里始终浮现青青富有个性的丽影,一颦一笑,挥之不去,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体验,即或曾经对崔晓慧初恋的感情,也没有此般的深刻。他当然不明白,男人受一次伤害却能够醒悟振作,移情别恋,忘记曾经的痛苦和挫折。那便是一次的成长和成熟。 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情感的变化,想到秦素娟、崔晓慧现在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以及婉儿随时随地表露的爱恋,这让他一下子陷入两难的境地。此时,明知自己追岔了。他并没有马上纠正错误回头,而是放任坐骑自由地溜达奔跑,脑海里一阵浆糊般地理不清且还乱。 茫茫然,头上乌云浓烈,寒风更显狰狞,飘飘扬扬,又见雪花开始零落。 黄昏早早降临。飘撒的雪花,渐渐地淹没了蜿蜒的山道,空山寂寂,这让通灵的宝马龙儿显得踌躇不前,轻嘶一声,一下子将沉浸在思绪中的白文玉惊醒。转目一看四周。吓了一大跳,眼前居然是一片皑皑的雪山峻岭。 他只知道,自己正置身与秦岭深处山地,却不辨东西了,周遭的景物因为夜的降临。开始变得模糊朦胧。想到秦岭,他心中猛地一跳:娟姐曾说落魂谷就藏在秦岭的终南山上!正好,自己要找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的晦气,为死去的乔大爹、乔玉莲报仇雪恨! 主意笃定,单身独创未知魔潭,此去凶险绝伦,生死难以预料,不得不完全放下自己无法抉择的心事。顿时,胸间一宽,吁了一口气,为安全计,不得不下马步行,摸黑寻找前进的大致方向。 翻山越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走停停,踩在软软的如棉絮的雪地上,初始好奇的踏雪心情,逐渐被五脏庙里的饥饿所代替,就因如此,嗅觉特别灵敏,一阵寒风,送来一缕缕从未尝试过的烤猪肉香味。心里大喜,在茫茫黑夜里,牵着龙儿,加快了步伐寻找香味的来源处。果不其然,爬过一道山脊隆起的雪坎山坡,远远看见一处黝黑的山崖下,透射出熊熊燃烧的篝火光辉,那凹进去的旮旯子正是最佳的避风港。 好不容易来到山崖下一看,原来是几个结队狩猎的山中人,正在那里熏烤一只半大的野猪肉,吱吱冒油的美味和香气,勾得白文玉食指大动,直言口水。 几个猎人惊奇地看着雪人般的不速之客,白文玉连忙趋前执礼招呼,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山里的人们,最是善良好客又大方,他们为一人一马让出一大片角落,并且分给白文玉一块刚刚熟透的野猪腿,够他好几天美美的享用了。 当白文玉向几个猎人打探落魂谷的下落,顿时让他们惊慌害怕起来,莫名其妙地收拾东西,不发一言,点起一支支火把,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白文玉的恳求和召唤。 猎人们就这样奇怪地消失在雪夜里,弄得白文玉尴尬又内疚,仿佛是他逼走了这些善良的人们。他独自坐在火热的篝火旁,心却冰凉冰凉的,原本香喷喷的野猪肉,也变得如同嚼蜡。想到猎人们骇怕的模样,他暗自思想:为何听到落魂谷的名字,猎人们就害怕恐惧呢?唯有落魂谷的臭名昭著、恶名危害乡邻才会如此! 他这一猜测,*不离十,恰对点子,一宫二谷三大堡的落魂谷,武林名声最臭,实属邪魔外道。在秦岭,除了秦家庄方圆数十里外,名义上,大半个秦岭及周边,都是其势力范围。因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由此,时常寻找正派的秦家庄的麻烦,处心积虑地欲拔除眼中钉而后快。 山中的农户最是凄苦悲惨,每户每人都要上交超额规定的农产品和猎物于落魂谷,还要承担官府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如果拒交落魂谷的摊派,那么这一户准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家破人亡。更何况官府与落魂谷狼狈为奸,欺压贫苦人,所以官魔相安无事,山中老百姓遭殃。白文玉碰见的几个猎人,鉴于落魂谷的淫威,如何敢对一个陌生人透露一点落魂谷的消息?避之还唯恐不及呢。 夜深了,白文玉运功打坐一阵醒来,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材,方才偎着宝马龙儿安歇。 竖日,风雪渐停,天空也稍稍晴朗,甚或空中灰色的云层背后,洒落片片有点耀眼的冷辉,给人一丝暖意的向往。越往山里走,山势越是绵延不断,处处危崖谷地。几座高达数千米的山峰,缥缈神秘,山巅不见积雪,而是林木葱茏苍郁,雾纱霏微弥漫。 然而,半山里积雪甚多,冻土滑溜,白文玉沿着山路、小径,不方便地牵着龙儿,乱走一气。结果,别说落魂谷的人员,就连山中的猎人也没碰见一个。心中暗自纳罕,寻了大半天,依旧一无所获,眼看天色渐渐黑暗下来,只得又找了一处背风石崖后,生起一堆篝火,将昨夜剩下的熟猪肉块烤热,和着山泉水,勉强填饱了肚子。 这日半夜光景,熟睡中的白文玉突然被两个沉重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面前的篝火早已熄灭,头上的夜空,竟然有几颗点点亮星。朦胧中,附近一条隐秘的小山道,远远走来两个负刀的黑衣人。 白文玉精神大振,知道有戏了,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遂抚摸了龙儿的马头一下,示意它留在此地,然后轻轻一跃,悄悄蹑往两人身后不远,居然听见两人无聊地瞎扯淡,说着自己艳遇的黄段子。不过,还是听出两人,确实是落魂谷的喽啰,刚从附近的一处隐秘的暗哨,换岗回谷复命。 白文玉好生奇怪,他们怎么没有发现有点招摇的自己呢?转眼一想,或许是自己和龙儿都一身白色,在这雪地里,目标不明显;要不就是因为寒冷,这些家伙偷懒,窝在哨棚里呼呼大睡,对于自己的责任,丝毫没有在意。也确实如此,落魂谷建立这么多年,一般武林中人,摄于它的凶名,哪里敢来自寻死路?再加上谷中近日抽调人手出山袭击秦家庄,对稀疏散布的暗哨,自然疏于警戒和巡查。否则,白文玉哪里还能够轻松自由地在秦岭山中溜达? 跟在两个引路人背后,翻过一座黑黝黝的崎岖山岭,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渐渐进入了江湖上闻名色变的落魂谷重地所在。越接近地头,遍布的明桩暗哨越多,幸亏前面两个大汉做路引,加上白文玉的绝世轻功,丝毫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影踪。 又一个时辰后,白文玉随着两个大汉,奇怪地登上了一座高耸云天的大山半腰,在他想来,落魂谷既然称之为谷,必定是存在于山地的低洼处。哪想到,它居然建在大山高处,用“谷”之一字,误导天下武林,显见其建造者之心机深沉老辣。 但见前面一段陡壁阻道,高达百丈,几乎直立的斜坡陡壁上,人工凿出一排排直立的踏石窝,两旁各有一根作扶手的铸铁链子。此乃上山的唯一之道,独此一条,别无他途,四面皆是雪雾遮蔽半腰的大山绝壁! 第六十七章 落魂谷初惊魂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这是唐代李太白,有感秦岭终南山的深谷幽兰、千峰碧翠而写。 想那秦岭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非凡,神秘的大谷地有五个,小谷地也是过百处,连绵数百里,实为中原九州之难之险啊。 在这个漆黑的雪夜,白文玉晕晕乎乎跟着两个落魂谷的喽啰,来到了一处不知何名的山峰陡壁前,至此再也无法隐形跟踪了,只得闪电向前将两个“路引”毫不犹豫地点了晕睡穴。然后,抓住石壁铁链,几下闪动,便上了陡壁的尽头平台上。刚刚站稳身形,迎面一处石壁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喝:“口令!” 沿途的口令字句,因了前面两个带路人的回答,他基本上都非常熟悉了,所以才点到了两人无需他们开道了。此刻,他顺口答道:“落花流水!” 不料,从此处起,口令又自不同,立刻,石壁背后暴起一声:“照打!去死吧!”接着几溜不易察觉的暗器,猛地射出。白文玉一听声音不对,立知糟糕,想也未想,急速向前扑出,左手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震飞歹毒暗器,右手一拳,迅猛绝伦地击向石壁后面转出的黑影。 那隐身暗处的家伙反应不俗,目睹来人出手不凡,顿知来了强敌,就在白文玉击飞暗器的瞬间,右手迅捷地向空中一甩,一溜火光直升半空,响起一声鸣笛,“嘭!”地炸开五彩颜色。煞是美丽好看。这家伙只顾报警,却忘了防范,被白文玉快猛的一拳。打得斜撞在坚硬的石壁上,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一命呜呼。若是他不发出报警信号,着急的白文玉还不会下死手要了他的命,也是他咎由自取。 山下报警,整个山区的夜空,有数处紧接着升起报警烟花。接着五彩的光华,白文玉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座地势特别险要且高耸的山峰半腰。 既然自己的行迹暴露,那就兵贵神速。他无所畏惧地沿着石壁后的山道,鼓足干劲直往上冲。刚翻上一道陡坡,踏足一块小平地,迎面就扑来五个手执长戟的黑衣大汉,恶狠狠地向前搠到。听风辨位,白文玉一下子感觉到几人武功平常,转眼间,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纷纷闷哼倒地,晕死过去。 “天绝侠客”白文玉绝非浪得虚名。趁着落魂谷中人的仓促应战,借着雪夜迷蒙,半个时辰不到。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掌劈指戳,拳打脚踢,沿途打倒数十人,便冲破四、五道险关,使得落魂谷的前哨阵地,燃起一座又一座难以扑灭的大火,以及警哨连连,呼号震天。说鬼哭狼嚎也不为过。 当白文玉冲出半山腰濛濛的雪雾,跃上一处石头平台。展目却是另一片诡异天地:前面延伸一条由宽而窄的险谷小道,两旁山壁陡立如削。植被稀疏,没有丝毫的积雪,显得阴森恐怖,其长度达数里。入口处,竖着一块大石碑,碑上闪着鬼火般的磷光,映出三个大字:“落魂谷”。旁边隐约还有几个小字,这难不倒曾在古洞中练就一双夜眼的白文玉,清楚地认出是“踏入者死!” 白文玉对周遭的奇怪环境,感觉有些迥异,山下闹了个天翻地覆,而这里却如此平静无波,没人防守,莫非此谷有古怪?倒要小心些,上山只此一条路,可别着了落魂谷中人的道儿。想到这,他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按住腰畔的天绝神剑,其架势大有一遇袭击,神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劈出。 当此时,他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好歹有些人单力薄,不能不小心啊。沉思一会,方才飘身向谷中缓缓行去。走入谷中,行了半里距离,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这让白文玉纳闷诧异,不知落魂谷中人捣鼓什么玄虚? 终于,他无惊无险地来到了谷中最险要处,这儿却是一个谷中谷的入口,宽不过二十几米,两旁陡崖绝壁,上面嶙峋怪石,突兀滑溜,毫无着力处。绝壁下的道口,赫然立着又一块小石碑,上刻八字:“擅入谷中,有去无回”,看得白文玉心中有些不耐,喝道:“装神弄鬼,倒要看看如何令我‘天绝侠客’白文玉有去无回耶?” 一语未尽,白文玉腾身上前,一掌将石碑击得粉碎,然后一往无前地冲进谷道。堪堪奔到一块大石头前,头上一阵疾风飒然,一物从空电射而至。他想也未想,抬手就是一掌,触手湿漉漉、软绵绵的,“嗤!”的一声,血腥飞溅,那条形物体,震起数米高,原来是一条从上面石壁缝隙射下的毒蛇。 白文玉心底一怵,未及闪身,面前石头底下,忽又窜出一条赤红毒蛇,一看就知是剧毒无比。不等它完全窜起,他左手功运三成,闪电拍下,将它打成肉酱,颚下的毒囊碎裂,冒起一股青烟,空中弥漫一股熏人的恶臭,看得白文玉俊脸变色,暗自侥幸:幸亏是用天绝神功无上的罡劲,隔空将它打死,否则自己会有大麻烦! 正当白文玉有些发愣,远远一声微细刺耳的笛哨响起,接着传来无数唦唦之声,潮湿的腥风扑鼻而至。四外一望,俊脸煞白,额角沁汗,但见前后山谷、两旁崖壁,不知从何处钻出行行色色的毒蛇,数也数不清。万蛇蠕动,蛇信昂吐,毒雾缭绕,其规模重重叠叠,不见边际,虽然天空无月,他却依然看得清清楚楚,让人触目惊心! 这还不算,随着远处笛哨的一长一短,从前后谷道有序涌来的蛇群,排在前面的小蛇,曲身躬背,做出攻击的形态;粗大一些的蛇群,吐出耀眼的红信,毒雾狂喷。三角头上。瞪着一对碧绿的择人而噬的蛇眼,冷冷冰冰,让人失魂落魄。全身寒毛倒竖。而左右陡壁上攀附的蛇虫,几乎清一色地把头朝着白文玉。随时腾空而下,群起攻击。 此刻,白文玉才明白落魂谷的真正含意了,也知自己陷入了前后无路、空中插翅难飞的毒蛇阵了。趁着蛇群还未临近,他急忙闪身跃前,来到谷地一处略宽、略高的地方,占据有利地形,方才苦思对蛇之法。 由于谷地里。蛇群太多,堵塞其间,里面的空气,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膻味。特别是,除了那一长一短的笛哨,寂静中,那唦唦逼近的爬虫弄出的响声,敲打的心房值似按捺不住要跳出胸腔,若是胆小者在此的话。 当然,白文玉是艺高胆大。面对如此惊世骇俗的毒蛇阵,初始的讶异已然过去,关键时刻。依旧沉着冷静,正自皱眉思量对策,谷地深处一堵石壁后,突然传来阴森森的语音:“嘿嘿,名动天下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又要为咱们落魂谷的名声,添光加彩了!哈哈,看你白嫩嫩的细肉,马上就要被老夫饥饿的蛇儿们活生生地吃掉!可惜。老夫没有口福,倒是便宜了畜生们。尝着了武林奇人的肉味儿!可惜,可惜了。哈哈——” “王祖基老匹夫,你要是真英雄,有本事,就出来和你少爷决一雌雄!做缩头乌龟,算哪门子好汉?”白文玉条件反射般地运功朗喝道,如平地一声春雷,震得扑前的蛇群,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嘿嘿,小子,你认错人了。老夫‘黑煞蛇君’巫马师,拜秦家庄一掌之赐,侥幸逃得性命。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天煞兄有灵,今日可为你报得大仇了!嘿嘿,老夫算不得英雄好汉,倒是本谷主有一条路让你走,只要你归降本谷,献上‘天绝神剑’和‘昊天神玉’,就饶汝一命,且让你做个本谷总护法当当!否则,杀无赦!” “哈哈,原来是在下掌底游魂,想必当初放你一条狗命倒是错了!哈哈,我白文玉岂是怕死之辈,只要在下有一丝气在,不将你落魂谷踏平,誓不为人!”白文玉记起初出江湖,在秦家庄解救崔晓慧时,先行攻击的那个黑袍老叟,当时自己并未下死手,放了他一马。如今想来,也并不后悔,恶人自有恶人报! “嘿嘿,死到临头还嘴硬,那就认命吧,老夫成全你!嘿嘿,我的孩儿们,已有几天未进食了,今夜就让你们大块剁唧剁唧!哧溜啾——”巫马师凶残地阴笑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吹响驱蛇的哨笛,发动了地面蛇阵的攻势。霎时,谷道的前前后后地面,蛇头攒动,“哧哧,嗖嗖”怪响连连,奔着白文玉立足之地狂涌而来,绵绵无绝,前赴后继。看气势,要将活生生的一个人,淹没在滔滔的蛇海之中。 危急时刻,白文玉本能地潜运四成天绝功力,随时准备出手消灭来犯之蛇,脑子里狂想脱身之策。抬头看一眼面前山壁,陡削似斧劈,高达数十米,轻功再高的人,若没凭借之物助力,也很难上去,更何况壁上正耽耽虎视地爬附着无数择人而噬的毒蛇呢! 眼见群蛇前后狂涌而至,白文玉束手无策,心中大急:看来今日凶多吉少,要命绝于此了!心一横,正欲拔出天绝神剑护身,面前却意外地目睹一件咄咄怪事:只见涌上前来的毒蛇,兀自围绕周围三米外,再也不敢昂首前行,徒然蛇头乱摆,红信吞吐不断,似有什么东西和气味,令它们畏惧害怕,纷纷极力回头,欲倒退开溜。 白文玉大奇,他哪里知道,只因他服食了“圣医隐”皇甫盛,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玉体雪参”,解了一阴一阳的南北两种剧毒,身体内机缘巧合,形成了对天下蛇毒的抗体,也是它们的克星,俨然是它们的王。所以,蛇群哪里还敢向前攻击,只想条件反射般遇到天敌一样,逃之夭夭。 就在白文玉踌躇间,三米外的毒蛇像堆木材棍般,越重越多,却无一条蛇敢越雷池一步。他不知其中缘故,却知道自己若再不冲出去,势必会被堆积的毒蛇困死在此,遂把心一横,闪电拔出“天绝神剑”,功力提至六成,浑身气息更显浓重,毒蛇们惊恐倒退乱纷纷,只见天底下寒光一闪,腥雨四溅,离身的蛇头漫空飞舞、射落。 一见攻击有效,白文玉加快前冲的身形,手里剑花如雨,令前面的群蛇本能地回头逃窜,与顾自冲前的同类撞成团,就像海里两道狂涌的波浪相碰,形成一道道顺逆往后的蛇浪,翻翻滚滚,甚是壮观。这种奇特诡异的盛况,落在暗中指挥蛇阵的“黑煞蛇君”巫马师眼里,真正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一张丑脸骇然变色,犹如厉鬼一般,既恼怒又恐惧,破釜沉舟地加紧吹响笛哨,企图恢复对蛇阵的重新掌控。 一会功夫,死在白文玉剑下的毒蛇不计其数,对于溅射在身上的腥臭之物,毫不在乎。他一时兴起,猛地将功力提至七成,豪气大发,手中剑光突然耀眼生辉,剑尖吐出一道绿芒,形成剑罡,附近的空中,好似有无数的让人难以察觉的星点,飞蛾扑火般地向他扑来,融入他的身体里。周身的气味更显凝重,惊恐倒退的蛇群可以排山倒海来形容。 但闻夜空下,一声惊天长啸,气吞山河;一道白影,如天龙掠空,直射“黑煞蛇君”巫马师躲藏之地! “哈哈,‘黑煞蛇君’老贼,区区毒物,能奈我何?你们的末日到了!”阴森森的谷道里,响起白文玉无所畏惧且开心的朗笑。 这一声喊,骇得“黑煞蛇君”巫马师魂飞魄散,他可是白文玉的掌底游魂,曾经的伤痛记忆犹新。此刻,又见曾令天下人见之落魂的蛇阵失灵,心知凭自己的功力绝难抵敌,倘若再不弃阵逃生,一条老命,恐怕要被自己用药物控制多年的蛇子蛇孙们果腹了!想到害怕处,慌忙扔掉手中驱蛇的笛哨,从隐身处显形,头也不回地往谷底深处逃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英姿年少破敌胆 迷茫夜色里,挡住白文玉前进道路的毒蛇,避之不及,几乎都在他锋利的神剑下,灰飞烟灭,他想想都有些郁闷,居然天下神剑要用来对付畜生。当被人控制的笛哨突然消失,群蛇一下子如释重负,没了约束,本能地四散奔窜逃命,哪里敢去招惹面前的克星,瞬间,踪影全无,藏入地下或山岩缝隙角落,安安静静地开始冬眠。 “黑煞蛇君”巫马师哪里猜到,落魂谷最狠毒的“万蛇绝毒阵”如此不堪一击,心里早已慌了神,根本不敢与白文玉短兵相接,生死一搏。 可惜,白文玉未见得会放过弃阵而逃的敌人,没了密密麻麻的蛇群挡道,顾不得满身的斑斑蛇血污迹,一声长啸,腾身全力直追过去,手中晃动的天绝神剑的神光,虽是在夜间,其熠熠的死亡冷辉,无不令人胆寒惊魂! “黑煞蛇君”巫马师闻听啸声传来,心中更是害怕,加快速度逃窜。好不容易听不见后面有响声,正待一块大石头上歇息一会。熟料,眼前一块寒石上映现一缕剑光,扭头一看,胆破魂飞,只见天绝侠客那小子阴魂不散,已到身后数丈外,手中神剑挟势欲击!急忙起身厉啸,将轻功使到极致,更加亡命奔逃。 其实,以“黑煞蛇君”巫马师的修为和功力,即或不敌白文玉也能够勉强抵挡一阵子,为落魂谷人手安排赢得一点充裕的时间。谁知,他目睹白文玉在万毒蛇阵中那凛若天神般的气势,百毒不侵,蛇虫俱遁,何况他这个掌底游魂。心中一怯,万事皆休。恐惧的意念占据上风,自己性命要紧,哪能不闻风而逃? “黑煞蛇君”巫马师这一逃跑不要紧。却苦逼了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平日里。他精心布置的大部分机关埋伏,便都成了废物。其原因是,巫马师可是落魂谷的护法长老多年,哪能不熟悉谷主安排的一切机关消息?为了侥幸逃生,自然要或多或少避过危险地带。白文玉也不是省油的灯,紧蹑其后,省却了多少凶恶危险,直达落魂谷重地险要。 两人一追一逃。快捷无比,奔上一条山脊石道。好一个凶险绝伦的所在,山脊小路仅供两人并肩而过,两旁是万丈崖壁,毫无遮拦,深不见底,其尽头是上山的唯一通道,坡度很陡,人工开凿阶梯,足有数百步。延伸进山顶一座巍然耸立、大有俯瞰天下的石头城门里,一夫当关万夫难开,莫过于此! “黑煞蛇君”巫马师刚刚奔上石梯半腰。只见城门打开,涌出六个黑衣劲装汉子,每人右手持着一个儿臂粗的铁筒黑管子,足有三尺长;左手各持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众人那凶神恶煞的双眼和脸面,其中领头的黑须大汉冷森森地大喝道:“站住!黑煞蛇君,若再前进一步,休怪本谷的‘噬魂火’无情!” “噬魂火”三字入耳,“黑煞蛇君”巫马师浑身巨震。惶然停步僵立当场,脸现惧色。惊骇地大叫:“别放,我是本谷护法长老巫马师!” “嘿嘿。蛇君,对不起,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本谷的护法长老了!除非你回头打败敌人,将功折罪,谷主他老人家或可饶汝一命,恢复原职,依旧过你逍遥自在的长老日子!否则,噬魂火下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黑须大汉冷酷无情地大喝道,话完,威胁性地晃了晃手中黑黝黝的东东。 此时,白文玉早已落在巫马师身后数丈处,冷静地观察形势和地理环境,发现他对众大汉手中所持的“噬魂火”铁筒恐惧万分,说明那铁筒必是极为歹毒、凶恶的暗器之类,目前暂时硬闯不得,只能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冲上去。 “侯焦,老夫追随谷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今日犯了何罪,竟落得如此下场?”“黑煞蛇君”巫马师对自己的失利,有些不以为然,突然而至的敌人太强大和古怪邪门,让自己无力抵御。如今,王祖基摆此一道,令他命悬一线,感觉实在太窝火,有一种关键时刻被抛弃的愤恨和恼怒。 那名叫侯焦的黑须大汉,将手中的铁筒一挥,面无表情地恶声道:“巫马师,谷主命你坐镇落魂谷指挥‘万蛇绝毒阵’,对来犯之敌杀无赦!你却畏敌退缩惧逃,致使凶敌破阵入谷,此一罪也;引敌安全逃离落魂谷,躲避沿途机关暗器,此二罪也;不加尽心尽力杀敌,且诱敌至本谷重地,坏我谷中律令,扰乱军心,此三罪也。就凭其中一条罪状,你便是罪该万死,何况三罪齐犯!嗯,谷主有令,除非你回头宰了那小子,夺得‘天绝神剑’、‘昊天神玉’任何一样都行,戴罪立功,咱们就放你一马!否则,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自家人不认自家人!” “黑煞蛇君”巫马师此时此刻算是进退两难,上前是绝对的死,后退也是死!不过,后退拼一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再也不犹豫,只得扬声高叫道:“好,老夫权且相信你们一次,杀了后面这小子!” 话未完,这家伙就突然转身往下扑去,拼了老命要与白文玉决战。 谁知,神剑早已入鞘,空着一双手的白文玉,正立身数丈外的石梯上,早有提防准备,却先发制人地朗喝道:“好,本少爷先与你过几招试试,咄,照打!”话声中,他跃身上梯,闪电出掌,由下直上,猛烈攻击巫马师背后命门各大穴,其架势,欲一击而中! 虽说“黑煞蛇君”巫马师占据有利地形,且是居高临下,但武功悬殊,出招迟缓,感觉背后猛袭而至的掌劲惊天动地,难以抵御,慌忙向石梯上猛冲数步,拉开一段距离,脱出劲力圈外,然后转身腾空。以凶鹰扑兔的架势拼了老命全力出掌。 想不到“黑煞蛇君”巫马师狗急跳墙,能够临危不乱,躲开了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掌。白文玉并不意外。看见来势凶猛,收掌来个直体空翻。跃身落下几步石梯,临崖晃荡几下站稳,然后背风负手而立,衣袂飘响欲脱体而去。整个一连串动作,丝毫不见拖泥带水,犹如杂耍一般,惊险、刺激、好看,让落魂谷一帮人大开眼界。目眩神迷。 一见白文玉被逼至绝崖边,以为有机可乘,“黑煞蛇君”巫马师心里暗喜,鼓足气劲,再次发难,双掌连环出击,妄想把他最终打下万丈悬崖,赢得胜利。不料,眼前一花,白文玉突然贴近身来。一个莽牛撞山,由下而上撞在肚腹上,一下子把他恰到好处地顶得倒飞而起。跌落上面十几步阶梯处。幸亏功底不错,身体平衡性能好,快速反应地气沉丹田,一屁股坐在石梯上,免了狼狈滚下山道去。 白文玉毫不犹豫地腾身而起,紧接着掌出如风,一股强有力的罡劲呈仰角往上直击。 还未缓过气来的“黑煞蛇君”巫马师,想不到天绝侠客神勇非凡,一见来势凶猛。加上背后令他芒刺其背的“噬魂火”筒,虽是大寒天。额角、背上,冷汗如雨。感觉今夜凶多吉少。不过,到底浸淫江湖数十年,当年也是一个亡命之徒,至此今夜一战,乃生死攸关,干脆抛弃一切杂念,振奋精神,狂怒地大吼一声,全身功力爆发,绝招频出,形同疯虎地跃身直扑而下,要拼老命。这一招,倒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人毫无花俏的掌力一旦接实,势必胜负立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白文玉现在还不愿过早结束战斗,他的目地还没有达到,那就是在与“黑煞蛇君”巫马师激烈的拼斗中,逐渐靠上石头城门,寻机脱离危险境地,消灭占据有利地形的敌人。 “好,不错,落魂谷的护法长老不赖!可惜,成了丧家之犬!”白文玉讥讽地赞道,招出一半,腾空的身子大出众人意料地斜飞而起,然后下落几步阶梯,瞬间避开了巫马师的掌力。招式不停,双掌交替连环拍出,幻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只手掌在飞舞,升腾而起,此乃天绝掌式之“潜龙焚天”,在落魂谷一干人火把光辉照射下,犹如白昼,依旧令人眼花缭乱,精彩绝伦,煞是好看。 半盏茶工夫,两人一上一下,生死系于一线的龙争虎斗,大大地吸引住了上面石门口虎视眈眈把关六人的注意力,犹如在观摩一场惊心动魄的擂台赛,也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盛况决战,让他们颇有心得感悟,这可是每个嗜武之人特有的习性,自然是渐渐放松了警惕。 白文玉始终控制着节奏和主动权,二三十招下来,两人堪堪打个平手,这让“黑煞蛇君”巫马师缓过劲来,怯念立去,胆气陡升,心想:这小子不过此尔!念动间,窥准机会,掌势大盛,绵绵不绝,以饿虎之势往下扑去。 殊不知,白文玉见诱敌之计得逞,在两人上下折腾、移形换位,有时还巧妙地硬接一掌,吸引城门把关之人的注意力。到后来,两人看似越斗越激烈,越来越惊险非凡,离上面的城门愈来愈近,只剩下四五十步了。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正巧“黑煞蛇君”巫马师发动最强一击,白文玉也是掌式陡变,变得更加神奥莫测,以人类无法感知的速度,变掌为抓,一把扣住居高临下攻击的巫马师的左手腕脉,至刚真力狂冲而上,轰地震散他体内护身功劲;右手迅疾抓住他的腰眼,一下子将他提起,顺势把偌大一个人往城门口闪电扔去,嘴里还大喝一声:“去!” 话声中,白文玉已将功力提至极限,真正如大鹏展翅,腾空飞跃而起,毫不迟疑,快速绝伦地往城门口扑去。变生肘腋,落魂谷守门众人俱皆一惊,如梦方醒,感觉中了敌人诡计,侯焦惊慌地大叫:“快放噬魂火灭了他!” 也不怪白文玉今夜残忍,作恶多端的“黑煞蛇君”巫马师该当劫运当头。那六人手中的火把红焰一下子点燃“噬魂火”筒引信,巫马师直挺挺的身躯恰好撞了上来,白文玉更是后发先至,夭矫身躯在空中再次提升高度,超越六人头部上空,猛地一折,射落地面。闪动间,伸掌便击向六人背后诸大穴。适时,“轰、轰、轰……”六声连续不断的巨响,他们的火筒几乎齐皆喷出炽烈的火光液体和红色的铁丸,也几乎全部打在倒霉的“黑煞蛇君”巫马师身上。 随着一声惊世骇俗的惨嚎,“黑煞蛇君”巫马师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环,没有一点滞迟滚落石阶外的万丈绝崖,在死亡的火焰中,势必跌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这是恶人的一种报应之一! 就在“噬魂火”筒喷射火焰的那一瞬间,侯焦六人的生命也同时走到了尽头,他们被突然而至的强猛真力罡劲,身不由己地被铲地而起,惨叫声中飞落石门下的绝壁深渊,死的多活的少。 白文玉神奇地解决了城门口防守之地,毫发无伤,暗道侥幸。不然,要费好大的功劲或则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闯过这一关,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危!一掌打开大门,便耳闻门后左侧黑暗里,漾起一阵金刃破风之声。一点不犹豫,闪电前冲,那名使刀之人反应也不错,紧紧追来,刀势不减。同时,正面暗影内,又冲出一个挥刀之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好个神奇侠客白文玉,后面刀风堪堪近身,整个人突然往右奇诡地一折,便闪了开去。后面那人自以为偷袭得手,那料得眼前敌人顿失踪影。一时的得意忘形,加上冲击之力已达极限,连人带刀,勇猛向前,出人意料地将刀捅进正面冲出夹击的同伙胸膛里。那同伙不相信地惨嗷一声,胸前血花喷溅,直瞪双眼看着同伙。 闯祸之人大惊失色,正待拔刀而出,可惜,白文玉丝毫没有给他机会,给了他摧金断玉的一掌,与冤死的同伙同去枉死城报到。 这里战斗刚刚结束,城门内又一道山门里,迅速涌出十几个凶狠的亡命之徒,大呼小叫,刀剑整齐挥舞,依仗人多势众,要将他拦截在此,展开搏杀。(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大意失陷 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白文玉可不愿耽误时间,遂抽出神剑,腾身向前,一招“八方风雨”,将他们手中的武器削断,也不想多伤人命,身形跃动间,掌劈剑点。眨眼工夫,面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员,满地躺着动弹不得的落魂谷的一干属下。 就在白文玉冲上石门险关之时,坐镇落魂谷重地议事厅内的“太乙剑魔”王祖基,第一次有种无力感,觉得经营数十年的基业,岌岌可危了。他猜不出落魂谷何时招惹了“天绝侠客”这个煞星,莫非是参与峨眉金顶之事的人员,没道理啊,那些人不是都被他杀了吗?现在全武林的人还在找他报仇啊,他居然有恃无恐地敢单枪匹马闯我落魂谷,害得本谷遭遇重大损失。 “唉,真儿也真是,为了铲除卧榻之虎,抽走谷中精锐去袭击秦家庄,不知回来没有?”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的主座太师椅里,面对空荡荡无人的四周,自言自语,显得有些落寞萧索无助,这对于一个枭雄般的人物,有了这种心态,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此刻,白文玉以挡者无不披靡的架势,长驱直入,冲破城门关内几处凶险要害屏障,冒着纷飞的箭雨,攀上一道危崖山梁,再次以雷霆手段驱散一群落魂谷的强弓手及守卫者,坐落在大山顶下一处平坦山谷里的落魂谷重地“太乙山庄”,就被揭开了神秘面纱,*裸地暴露在面前。 这座占地甚广的大庄园,门前有一处空地草坪,墙体是坚固的、稍加打磨的花岗岩石块砌成,园内一座在暗夜里高大雄伟的庑殿式房屋为主建筑,三层楼房。此时一片漆黑无光;其他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十几栋,由几条各式游廊连接,其内部复杂的布局和结构。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白文玉站在卷棚顶式覆盖琉璃瓦的垂花门前,看着两扇紧闭的黑咕隆咚的大门。眉梢不经意地挑了挑,他已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果然,“当!”的一声锣响,高大的庄门大开,火光耀眼,里面立时涌出数十支火把,中间簇拥着一个近五十岁的魁梧男人,一袭金色长袍罩身。脚长手大,貌相丑陋、狞恶,一张标志性的麻脸,在熊熊的火光下,让人看得如同白昼般清清楚楚。 确实清清楚楚,白文玉对这张脸记忆犹新,想起蜀中宕渠江边“水龙神”父女俩的惨死,一股仇恨的怒火狂涌心头,再也忍不住动手的*,闪身向前。舌绽春雷地大喝:“王祖基老匹夫,看你今日如何逃得在下之手?我要让你活祭‘水龙神’乔大爹父女俩!” “太乙剑魔”王祖基闻言,神情剧变。原本激动而不停抽动的脸面,更显丑陋,一对三角形细眼,瞬间爆射出凶戾之光。难怪自己有些眼熟,此人正是那日蜀中宕渠江边与自己对掌之高手,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的,当日以为来了强敌,吓得自己赶快灰溜溜地逃了。此时想来,有些尴尬。哼,那日趁老子不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偷袭本谷,又自投罗网。正好斩草除根,找回负创而逃的场子。 人的思想就是那么奇怪,任何事情一旦面对,也就无所谓了。落魂谷谷主王祖基怯意一去,胆气顿壮,更何况在自己一干属下面前,不能弱了名头,失了威风,一番念头转过,立刻怒喝道:“小杂种,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嘿嘿,老夫正愁没有你的消息,如今送上门来,正好拿你为本谷声誉以正视听!” 坏了,白文玉最恨有人辱及父母,闻言俊目神光暴射,执剑踏步向前,大喝道:“好!老贼,小爷不踏平落魂谷,誓不为人!” 当着自己一干属下,“太乙剑魔”王祖基被人辱骂为“老贼”,立时勾起万丈火焰,忍不住恶声道:“小儿无礼,老夫一掌活劈了你!”话刚出口,身子就毫无征兆地前扑,双掌齐出,打出数道狂飙,直奔白文玉胸间要害大穴,企图一招置人于死地! 现在,白文玉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心中早存了戒心。敌动,他也不慢,喝声:“来得好!”,飞身向前,双掌同时闪电劈出,挟着刺耳刮骨的厉啸,惊得落魂谷徒众只想抛掉手中一切东西,蹲地掩住自己的双耳。转眼间,两股强强罡劲相遇,“轰!”的巨响,白文玉双肩剧烈地摇晃一阵,便站稳当场。而“太乙剑魔”王祖基却是身不由己地倒退五、六步,才拿桩站稳,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偷袭不成,反落了个败退当场,自取其辱。幸亏夜色太黑,映照脸上的火光让人分辨不出恼怒的色彩,唯有其呼吸急促的样子,证明他技逊一筹。 这么一对掌,功力高低立判,王祖基心里咯噔一跳,大觉慌乱,有种不祥之感,只因两人首战,都展示了各自如假包换的真正实力。他一口气还未喘平,白文玉再次大喝一声,流星赶月般弹身过来,双掌以排山倒海之势急拍而至。 “太乙剑魔”王祖基只得仓促迎战,心底有些懊悔自己沉不住气,不该与强敌首战,应当先让属下们替自己试探试探,达到知己知彼。如今后悔无用,只得硬着头皮强运功力,右手急伸,突然出掌,直立如刀。说时迟那时快,场中陡闻“啪啪——”大响连连,两人瞬间拼掌十余次,身形往来腾挪,兔起鹘落,生死系于一线,看得落魂谷徒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双脚发软,背后冷汗直流。 蓦地,“太乙剑魔”王祖基狂怒地惊吼一声,左肩负创,挨了一记重拳,忍痛使出救命绝活,慌忙收招暴退。谁知,乘胜追击的白文玉,如影附形,右拳划一惊天圆弧,随着急冲向前的势头向他面门打到。“啊哟!”王祖基顿知不妙,狂提真气。再次暴退丈外,顺手就近抓过一名发呆的属下,拦在了身前。 想不到堂堂落魂谷的谷主竟如此卑鄙狠毒。白文玉要待收招,已然不及。那个投错主子的倒霉鬼眼前一黑,只觉脸上开花剧痛,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倒地而亡。已成惊弓之鸟的王祖基心惊肉跳,急令属下围攻搏杀,自己却急速后退入庄,暂避锋芒。 白文玉岂容他溜走,身形展动间。拳打脚踢、剑柄戳,一下子便冲出无心厮杀的落魂谷徒众的包围,衔尾就追踪窜进庄中的王祖基,心里暗下决心,今夜势必手刃此獠! 那老贼知道喽啰般的属下,根本不足以阻挡“天绝侠客”,一进庄门,便全力窜入一间无窗的石屋内。然而,已闪电追至的白文玉,毫不犹豫地腾身冲进黑暗的石屋。伸掌抓向老贼后背。不料,斜刺里一道凶狠的劲风撞来,白文玉暗道不好。便觉脚底一片空虚,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般直坠而下,接着传来“太乙剑魔”王祖基得意的笑声:“哈哈,乳臭小儿,你上当了,下去待着吧,老夫天亮了再想法如何炮制你!” 小雪后的终南群山终见一片模糊的光线,潮湿、风寒的雪雾,瞬息不停地涌动在落魂谷内那些灰黑、光怪陆离的建筑群间。隐隐中。空气里有一丝丝夜战留下的血腥,使得谷内更显神秘莫测。凶险无比。 看来,落魂谷里的人员。由于夜间天绝侠客一番大杀四方,死亡的阴影和痛苦,犹如那裹尸布一样的雾霾,依旧笼罩脆弱、暗无天日的心灵。虽然在忙碌打扫战场,修缮机关暗器心里也是郁郁的,显得疲惫不堪。 这当中,唯有一个人心情特别舒畅快活,那就是他们的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至于战后之事,自有谷中内务总管料理,自己只是略微过目或躺着听听禀告也就是了。想想昨夜惊心动魄的苦战,最后以诡计把天绝侠客关进“困龙阵”陷阱后,那种兴高采烈和开心是难以言述的,儿子又不在身边,久久不能入睡,干脆起床来到客厅,拔出腰间软剑,练剑。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悦,灵感陡生,练着练着,竟然意外地创出了一式绝招剑法:一剑出手,呈弧形光圈,绵绵不绝,攻守兼备。对于武功修炼到瓶颈多年的王祖基来说,意外地收获,更是喜上加喜,乐不可支。 恍恍惚惚,时间过得好快,客厅内的蜡烛红光已在明亮的白昼丝线下,黯然无光,“咦,天亮了,哈哈,今日已过,老夫的威名即将传播四海,到时召集武林各大门派,来我落魂谷参加屠龙大会,谁不臣服?哈哈!”“太乙剑魔”王祖基想到得意处,尽情大笑。 不料,乐极生悲,笑声未歇,谷中突然凌乱呐喊声起以及兵器金属相碰声传来,鼻中嗅到一股烟火味,接着有人来报说:“报,报告谷主,关在地牢里的重囚打出来了!现下正在谷中四处放火!” 出其不意的坏消息,一下子让他充满得意的笑脸变得僵硬,洋洋的喜气顿时化为乌有,满腹疑惑:是谁吃了豹子胆将地牢里的囚徒放出来捣蛋?瞬间,脸上腾起一股青气,怒火无处发泄,那报信的家伙却倒了八辈子的霉,被他抽冷子一耳光,打了个门牙“呼!”的一声,夺嘴而出,脑袋瓜子一偏,口里吐血,栽倒在地,捂嘴痛哼哼,还不敢发出声来。 “太乙剑魔”王祖基冲出客厅,站在屋外一看,但见谷中数处重要建筑和木制游廊,在一片噼噼啪啪揪心的怪响里,皆已腾起熊熊火焰,他一下子心都凉了:大好的一片基业,这下可要完完了! “来人呀,传令下去,对放火之人格杀勿论!”王祖基见此情状,气得浑身发抖,怒发冲冠般的吼叫。尔后,顾不得穿衣,手持软剑,冲出独居的院门。虽说落魂谷名声在外,江湖人以为是个险恶之地,实际此谷地处风景名胜,环境优美,加上王祖基用巧取豪夺而来的不义之财,仿造江南名园建筑,亭台楼榭,雕梁画漆,一株株的名树花草,花费了他无数的岁月和心血,如今要毁于一旦,怎不让天下著名的魔头着急上火! 当白文玉发觉脚底踏空,顿知要糟,懊悔自己因为仇恨蒙蔽了心智,还是有些毛糙冲动。虽然如此,丝毫没有妨碍他抵御及体的狂猛掌风,右手转势硬接,“砰!”双方劲力碰撞,白文玉下坠的身形泄落更快。“轰!”的一声,一块厚厚的铁石板盖住了出口,陷阱内顿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白文玉不知落魂谷在陷阱下面,还设有什么险恶的机关暗器,闭眼适应突然而至的黑暗,体内真气超越平日正常运转,努力使自己下落的身形减缓。危急关头,那夜武侯祠意外开发的感知功能,再次霍然打开,好像全身的毛孔肌肤,都是他的眼睛,让他看得见落下的陷阱里是个什么状况? 也许是落魂谷遭遇突然袭击,没有来得及准备,这陷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漏斗倒置式的溶洞,上下三、四十米,口径不过四、五米,底部二、三十米,有些人工修缮改造的痕迹,地面干净夯实。 一瞬间,白文玉安心地降落以后,双眼已经适应了身边黑暗的环境,那种奇怪的透明感知悄然消失。他此时无暇思考原因,对安全着陆舒了口气,道声侥幸。等站稳身子,感觉背后的天籁古琴完好无损,天绝神剑还在手中,这才放心地掏出身上必备的火燫子、火石,点燃火折子权当照明。借助微弱的光芒,粗略看到自己所处的陷阱是多么的糟糕:洞口高不可攀,石壁陡削,坡度倒悬,无处着力,更别说有出路了,整个一死洞子! 火折子熄灭了,他陷入苦恼的沉思中,不知自己如何来解开这个局?(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火烧落魂谷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的黑暗,对于曾在华山地底古洞生活多年的白文玉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如果是一般武林人士突然陷入如此压抑、深沉的溶洞,不是被摔死就是被自己给吓死。想想“太乙剑魔”王祖基如此的阴险毒辣,若非白文玉轻功高绝,恐怕他现在的下场也是非死即重伤。 他逐渐适应了洞穴的黑暗,脑中急剧思想:刚才火折子的光照下,地面有一些碎布条,说明落魂谷时常用此陷阱害人,洞口那么高,又陡削,能力再强的人也无法上去,要收拾陷阱中的人,多半有一条秘密通道供他们使用。想到这,他轻松地笑了,高兴地跃身而起,利用当世独一无二的神奇感知功能,来到洞底一角,开始一点一点地摸索,用剑柄敲打石壁,从回音中寻找线索和突破口。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白文玉的耐心也几乎要耗尽了,虽然同与人拼死拼活相比,不算什么?可是在无尽的黑暗里和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下,寻找一线生机,也够累人的,尽管他武功超群,精力充沛,现在也是全身酸痛,四肢无力,加上洞里没有流动的空气,显得缺氧般沉闷令人欲窒息。 失望的阴霾开始伸展翅膀,就在即将遮蔽希望的胸怀时,白文玉在一处略凹进石壁的地方,终于摸到一块打磨光滑的石壁,周遭有一圈呈竖方形的、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缝隙。心中一喜,用剑柄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感觉石门不厚有些松动。不由欢呼一声,总算找到了陷阱的出口,趁着还有些气力。他退后一步,气沉丹田,调动全身天绝真力。凝聚双掌,呐喊一声。全力出掌。“哗!”的一声脆响,略显单薄的石门震得粉碎,露出半人高的通道来。 他毫不犹豫地矮身钻进同样黑暗的通道,抽出天绝神剑探路,大约行了半盏茶功夫,身子一直,居然来到了一条宽敞的甬道,有风吹来。空气新鲜,不由大大地呼吸几口。虽如此,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凭着精湛的内功和明锐的触觉,又走了半个时辰。蓦地,脚下触到一步石梯,一阵喜悦涌来,以为即将重见天日了。就这样,他抬脚沿着参差不齐的阶梯往上走去,一会功夫。双脚踏在平地上,到了阶梯的尽头。一个转弯,地势陡然往下急降;又行一阵子。转了三个倾斜的弯道,总算踏上一条平坦的甬道,终于前面透过一丝丝晃眼的火光。 眨了数次眼睛,感觉适应了明亮光线之后,白文玉才走了过去,发现漏射光线的地方,是一道人高的铁框木门,后面传来隐隐的人语和一个人受刑的痛苦吼叫声。 白文玉一阵纳闷,不知自己到了何处?摸黑转了好几道弯。几乎转晕了头,管他呢。只要有人声,脱离困境的希望就有了保障。粗糙的铁木门。难不住他的,所以白文玉毫不迟疑地,将锋利无比的天绝神剑用力插入木料部位,“噗噗”一阵乱划,再用脚死命一踹,“嘭!”铁木门的中间部位露出人高的一个大洞,明亮的火把光辉,一下子将他深深地笼罩。 “啊,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有人愤怒地喝叫。 从无尽的黑暗中,乍见刺目的光亮,白文玉的双眼有一股刺痛,影响判断。关键时刻,他不得不觑着双眼,听声辩位,闪电跃前,手中冷寒的剑尖直抵那人的咽喉,在数次眨眼中轻喝道:“说,这是什么所在?否则,要你的命!” 那人倒也知趣,性命要紧,只得低声哀叫着说:“大爷,不,少侠饶命,这是落魂谷的地下囚房!” “里面关的都是些什么人?”白文玉双眼已经适应了火把光线,看清面前是个身穿落魂谷喽啰装束的一个干瘦青年男子,浑身索索发抖,满眼充满恐惧。 “谷主说,都,都是些自命侠义的武林人和本谷的仇人!” “哦!嗯,怎么出去?里面还有些什么人守卫?”按照坏人的敌人是好人来判断,关在地牢的这些人,十有*都是正派的武林人士,以及得罪落魂谷的一些善良的人,他动了侠义心肠,要将他们全部拯救出去,就算平时遇到这种事,以他的本性,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在问清楚地牢出口的方向以及守卫的配置后,伸指点晕干瘦男子,白文玉这才注意到所处之地,是一个干燥的卧室般大小的洞穴,洞壁上插着两支清油火炬,照亮了全室。靠壁角有一张铺满稻草的旧木床,前面摆着高低适宜的粗木烂桌,上面有吃剩一半的酒菜。有三个洞口,一条是通向地面的出口,一条通向地牢深处的进口,剩下一条,就是他逃离陷阱的出口,也是落魂谷收拾跌落陷阱人员的唯一进口。 他来到通往地牢的洞口,看见一道延伸往下的甬道,里面有一盏昏黄的清油灯照明,地底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人吵嚷的划拳、喝酒声。他悄无声息地走下洞口,转过十几米长的弯道,前面霍地突然开朗,意外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离出口不远,正有四个落魂谷的囚徒看守,席地围坐在一块如桌子的石头旁,吆五喝六地拼着酒,兵器和各类折磨人的刑具,散布洞内四处地面。而关押囚徒的洞室,被挖了十几个,几乎都有人在里面住着。 几个看守醉眼迷离间,以为是上面的同伙进来了,兴奋地大喊大叫着要他来一碗。白文玉也不客气,冲上前就给每人一下重击,让他们晕死过去,好好地大睡特睡一阵子。 当他打开十几个洞穴,放出囚犯,足有三十多个人,大部分是近十几年江湖失踪的名人、雅士,以及部分大门派的弟子传人,被落魂谷以各种各样卑鄙手段捉来、诱来,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太乙剑魔”王祖基的原本用意。是想利用他们的武功、技艺,充实和扩大落魂谷的实力,好称霸武林。谁知。这些人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就是不肯臣服。使其大感为难,杀之又可惜,放了又是擒虎容易放虎难。不过,还是有些利用价值,时时派人与他们喂招和切磋武功,套取他们的师传绝艺,充实本谷之人的打斗经验和实力。 这些人,有的是是一帮一派的重要人物。有的是独来独往的武林高手,虽然落魂谷强大,不惧任何势力,但他们若是逃出去后,江湖一定会掀起滔天巨浪,那落魂谷就永无宁日了。 白文玉救出这些人后,问候嘱咐了几句,转身便来到洞穴出口,背后却响起一个老囚犯急促的问话:“恩人,请教如何称呼?”他回头礼貌地道了字号和名字。就请他们跟紧自己,随后冲出地牢。 沿途一路顺风,即或遇到一些抵抗。也是微不足道。这些被落魂谷折磨了好多年的英雄好汉,一时重见天日,恨不得一口浊气全部发泄出来,要将落魂谷捣个稀巴烂,刚出地面洞口获得自由,纷纷寻找武器和杀人的家伙,在“太乙山庄”内四处冲杀起来,甚至放火烧房,引得庄内一片大乱。呐喊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白文玉直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忍,又无法去阻止被囚好汉们复仇的怒火。 白文玉抓住一个落魂谷的喽啰。问清他们谷主的所在地,直奔而去,背后紧跟二十几个满脸污垢和衣裳褴褛且信任他的江湖人。刚转过一道屋角,远远便看见“太乙剑魔”王祖基手执宝剑,衣裳不整地带领一干手下,疾奔而来。 “太乙剑魔”王祖基此刻的怒火已达八丈高,因为燃烧的大火,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席卷整个木制构建的庄园的趋势,辛苦数十年的基业,就这样被人毁于一旦! 他只顾面目狰狞地往前奔,却没有注意前方空地站着一大堆仇人,正等待着他过去送死,还是背后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提醒他:“谷,谷主,天绝侠客白文玉!”他激灵灵地一颤,慌忙止步不前,抬头仔细一看,果然是那挨千刀的克星、煞星!要想躲避,已是不及,又不能在自己属下面前示弱,只得硬着头皮缓步向前,心里暗自嘀咕:这煞星如何逃出困龙井的? 一会工夫,“太乙剑魔”王祖基目光闪烁地来到白文玉前方不远站定,他被无数双射来的仇恨眼光,搞得浑身发怵不自在。 “王老贼,你恶贯满盈,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白文玉朗喝道,手中的神剑,泛出森冷刺目的寒光,令人不敢逼视。 “太乙剑魔”王祖基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想到多年的心血基业毁于一旦,从此没了安身立命之地,遂把心一横,双目凶光爆射,看着众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白小子,欺人太甚,毁我山庄,杀我属下,老夫与你誓不两立!今日拼了老命,也要杀了你!” 白文玉冷冷一笑,怒斥道:“还不知谁杀谁?你祸害终南无辜山民,滥杀武林同道,擅自囚禁侠义中人,你的罪状罄竹难书,天理难容!即使在下不找你算账,众多武林同道也决不会放过你!少废话,放马过来,看在下如何擒杀你这恶魔!” “好,老夫就单枪匹马地与你决一死战!来呀!”“太乙剑魔”王祖基色厉内荏地挑战到。 “王祖基,还认识我吗?你这忘恩负义、阴险奸诈的小人,老子恨不得啖食你的肉和血!昔年老子救你一条狗命,却因老子不与你同流合污,便被你关了十几年,受你折磨!哈哈,天理昭彰,亏了白恩人救了咱们,给了咱们自由,今日就与你来个你死我活的了断,以雪被你折辱十几年的仇恨!”白文玉背后转出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手执一柄从落魂谷手下夺来的青钢长剑喝骂道。此老者,正是出洞时问他来历的人。 有人悄声告诉白文玉,老者与王祖基昔年是把弟,江湖声誉甚隆,号称“长风剑”范仁里,崆峒派出身,以成名绝学“二十四式长风剑法”威震武林。 白文玉怕“长风剑”范仁里刚出牢笼,身体虚弱,气力不济,武功荒疏,劝说道:“范前辈,你老人家刚得自由,筋骨气血未舒,不宜与人拼斗!还是晚辈替你出头,杀了王老贼,为你老出气报仇!” “长风剑”范仁里那肯错过眼前报仇的机会,固执地摇头婉言道:“白恩人放心,老夫手脚无碍,自有分寸。十几年的囚禁生活并未荒废功夫,自信还能对付得了狼心狗肺的奸徒!王匹夫,来呀,进招吧!” “太乙剑魔”王祖基早就被昔年的把兄,骂得心头直冒火,趁他话未落,也不言语,手腕一抖、一震,软剑瞬间像一条毒蛇,蜿蜒挺直,力透真劲,跃身向前出招,使出落魂剑法。但见阴风乍起,遍布四空,他可是有十多年没有在外人面前,使出此剑法了。 “长风剑”范仁里也不示弱,一声压抑很久的长啸,合身扑上,剑出“秋风送爽”,一道剑影直捣黄龙,银星万点,首战就逼得王祖基后退换招,出拳侧击,企图抢占先机,迅速结束战斗,震慑当场,才有机会脱离困境逃生。可惜,把兄功夫不但没有荒废,反比以前大有精进,得理不饶人,直逼过来。就一会功夫,金铁交鸣不断,剑气森森,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轩轾难分,一帮难友心情紧张地注视场中,生怕范前辈有个三长里短,随时准备救援。 白文玉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心如明镜,知道“长风剑”毕竟刚除去镣铐,四肢筋骨、血脉还未畅通,一旦久战,势必后力不济,武功招式必出破绽,那时就有性命之忧! 果然,数十招下来,“长风剑”范仁里一阵呼吸急促,四肢发软,剑法明显一滞。那阴险狡诈的“太乙剑魔”王祖基,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一脸的狠毒和狰狞,招式陡然一变,剑光大盛,笼罩把兄四肢百骸…… 早有准备的白文玉,眼见形势危急,一声怒喝,身化矫龙,剑出如风,直扑两人战圈。(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生死激战 落魂谷的重地“太乙山庄”随着蔓延的大火,绝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披上了炫目、炽烈的光焰,在这寒冷的冬季晨光里,带给人们的是残酷颤慄的温热,唯恐避之不及。有句古言:“树倒猕猴散”,此刻,正是作恶多年的“太乙剑魔”王祖基的写照,能够跟在身边的忠心耿耿的属下,少之又少,寥寥几人,加上偌大的基业就这样轻易地毁于一旦,对于原本凭着一股怒气搏斗的人来说,不啻是沉重的心理打击,尽管他拼尽了全部的气力。 就在他准备将自己旧日的把兄宰于剑下之时,耳闻一声炸雷般的喝声,奸猾狡诈的堂堂落魂谷的谷主,打一开始就存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念头,感觉一道炫目的剑光射来,心中升起不妙的寒意。顾不得杀死“长风剑”范仁里,剑式一变,使出晨间新感悟的救命绝招,护住周身要穴,左手奇诡地一晃一抓,就把力弱的“长风剑”范仁里的胸前衣襟拽在手中,然后猛地推向射来的剑光,自己借着推势的反作用力,暴飞数丈外,故技重施,丢下几名忠实走狗,转身就往庄外不要命地逃跑。 白文玉早有警惕,但是对身不由己撞上来的“长风剑”范仁里,为安全计,依旧变身后退避让,再一弹身跃起,向拼命逃跑的“太乙剑魔”王祖基衔尾紧追而去,这一稍加停顿,就落后了数十米。 两人都是武林超级高手,轻功身法何等快捷,令人咋舌,眨眼工夫,就消失不见。 奔在前面的“太乙剑魔”王祖基,早已将“太乙山庄”抛在了身后。只顾风驰电制的逃命。一会儿,就冲下了无人把守的石门关,也就是夜间“黑煞蛇君”巫马师丧身之险要地。劈面撞上一群人,心中大骇:吾命休矣!顾不得看个仔细清楚。剑刺掌劈,欲杀开一条血路,逃下山去,再做打算。 “啊!”的一声惨叫,迎上来的第一人首当其冲,在猝不及防之下白丢了性命。 “啊哟,爹爹,你怎么了?”“太乙剑魔”王祖基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脑子一清,站住身子,这才看到儿子王重真,率领袭击秦家庄的一众高手回来了。赶忙定了定神,冷漠地瞥一眼枉死在脚下的属下,将他踢开,方才悲痛地说:“真儿,爹爹完了!咱们落魂谷完了,大好的一片基业,被人一把火给毁了!” 匆匆奔上来的“幻影公子”王重真和一干落魂谷的高手们。喘息未定,闻言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纷纷抬头望向终南山上冒起浓烟的地方,心中充满了失去家园的悲凉。 “爹,是谁毁了我们落魂谷?”“幻影公子”王重真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这时,山下又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条形大口袋,看见大家停留当地,以为可以趁此机会歇息一会,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在另同伴的协助下。将大口袋小心翼翼地平放到一块干净的岩石上,自己坐在一旁。喘气连连。 目睹儿子带领谷中大部分高手回来,“太乙剑魔”王祖基胆气一下子足了起来。望了一眼那只长条形布口袋,心里奇怪,却无暇问询,只是满脸怨毒地说:“都是那新近出道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干的好事,真儿,快,我们上去杀了那小……” “啊,是他吗?哎哟,真是天绝侠客白文玉!”“幻影公子”王重真已然看见关门口,闪电奔下一个衣袍肮脏的少年,他曾在秦家庄感受过他的威势和力量,印象非常深刻。当然却不知他就是几年前,西安古道上受他任意欺辱的少年郎,否则,肠子都要悔青了:那时怎不就一掌打死他,永除后患! “太乙剑魔”王祖基尽管胆壮了些,闻声还是全身一颤,脚下一软,几乎打个跄踉。扭头一看,天啦,那个挨千刀的“兔崽子”已从险峻的山道上,无所畏惧地冲了下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概是谷中精锐的援兵归来,忘了先前几次的狼狈逃窜,忍不住鼓足勇气,挥剑猛扑立足未稳的白文玉,大吼一声:“老夫跟你拼了!” 刚奔出石门关口的白文玉,虽然看见王老贼与一大帮人在一起,人多势众。可是,为乔大爹父女报仇心切,依旧怡然不惧地奋身冲了下去。闪动间,错身避开飞来的一剑,顺势一掌,拍向王祖基背后命门,若是打中,非死即伤。 “休得伤我爹爹!”“幻影公子”王重真父子情深,一见老爹危险,急叫一声,窜身过去,双掌猛攻白文玉脑后灵台要穴,落魂谷众高手,纷纷手执兵器,争先恐后地抢身过来。 感觉脑后劲风飒然袭到,白文玉脑袋奇诡地一摆,奥妙地避开了危险。左手掌势一滞,一转,划一道圆弧,右手倒转神剑用剑柄一戳,哎哟,王家父子双双中了一招,一个扑倒在地,一个往后便倒。幸亏落魂谷的一帮手下抢救及时,这王家父子的下场,肯定是悲惨的结局!因为白文玉已然认出王重真,就是那个曾经欺凌他和崔晓慧的花花公子哥。 落魂谷的一帮高手,到此还没有认清王家父子俩自私奸诈的嘴脸,见到主子危险,为表忠心,手举各式兵器,一拥而上地群殴起来,逼得白文玉不得不俊脸含煞,手中剑式陡地一变,接着一道炫目的匹练冲天而起,剑光似无数银星,绵绵如网,从空而降。 白文玉这次遭遇的对手,可是落魂谷培养多年的精英高手,各种兵器招法古怪娴熟,且又人多势众,十几个人,在一处勉强宽大的平台上,展开了一场生死拼搏。只见人影往来闪烁,剑气如虹,刀光霍霍,拳来脚踢,看得局外人,也难分清敌我。 群战。对于出道江湖不长的白文玉来说,这真是一场人生最大的生死考验,与十几个一流高手对战。而且是好几种兵器,除了刀、剑肯定少不了。枪、拐、戟、棍、叉、锤等十八般武艺样样有,狂风暴雨似的车轮战法让他应接不暇,防不胜防。稍一疏忽,手中神剑有几次竟意外地被几股强大的劲力,差点震飞出去,这让他提高了警惕,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尽管呼吸逐渐有些急促。心里的压力更是奇大无比,但是他依旧沉着应战,寻机破敌之法。 在初次战斗中,为了给敌人一个下马威,他硬接了几人联手一击数次,被震得气血翻腾,真气逆窜体内,几欲吐血吃了点暗亏。猛地一省,自己乍个这么傻,敌众我寡。还要徒逞匹夫之勇。要想战胜敌人,唯一之法便是如何避强凌弱、各个击破! 落魂谷的这帮精英高手,平日里。贵为谷主的“太乙剑魔”王祖基,学了点帝王平衡之术的皮毛,为了很好地驾驭下属,故意地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加以利用,当然,以奸诈、自私、*的王祖基来说,对下属们的待遇经常不那么厚道。所以,在此共同对敌之时,下属们未见得是同心协力。铁板一块的,难免有偷奸耍滑保持实力的。这给白文玉快速赢取胜利,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一场生死搏斗。白文玉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仁人之心,战斗是残酷的,刀剑无眼,一会功夫,他寻机宰杀了三个自不量力的家伙,震慑了敌胆。突然,“当!”的一声,背上包裹严实的天籁玄铁古琴底座挨了一刀,发出刺耳的金属铿锵声,琴完好无损,那反震的砍刀却缺了一点口子。“啊哟!”他心中灵光一现,沉重的玄铁古琴,不也是一把天下无双的武器吗?想到做到,回手全力一剑,削断一支戳来的金戟,左手敏捷地解下玄铁古琴,出招便是横扫千军,一片乌光砸向乘隙进杀的两人,右手神剑也紧追而至。但闻两声惊天惨叫,一人被乌溜溜的光芒捣碎脑门,白浆飞迸;另一人被天绝神剑洞穿了胸膛,一命呜呼。 虽然又杀了两个落魂谷的高手,这次白文玉也没有讨到好,终归背上挨了一记闷棍,打得他跄踉前扑,喷了一大口鲜血。好算好,趁着前扑之势,一剑削断了一个使叉人的左胳膊。 落魂谷剩下的八个狞恶高手,被“天绝侠客”白文玉的神威,震得信心受挫,不约而同地倒退数丈外,骇异地看着对手。 “太乙剑魔”王祖基被儿子搀扶着,站在放着条形布袋的岩石前,眼见自己属下对神勇的天绝侠客有了怯意,不由大是惊恐,急忙狂喊打气:“别害怕,快杀了他!他已经受了重伤!现在正是你们表忠心的时候,谁杀了他,本座任命他为副谷主,赏黄金万两!” 这一招,倒是挺管用,八个手下眼睛一亮,贪婪之色顿起,不由分说,纷纷暴喝拥上前,数种武器,幻化起各种凌厉的攻击模式,对准白文玉胡乱地打去。 “不要脸,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亡命之徒,要白替人送命,小爷成全你们!杀!”白文玉借先前众人后退之际,稍微缓了一口气,一见他们在王老贼的鼓动下,又不要命地冲上前,鄙夷地大喝,也不示弱,腾身向前,手中神剑猛的一挥,突显剑芒,急如星火,天绝剑式第五式“浩空一剑”乍现,以锐不可当之势,直接插进一个握锤之人的胸腔,让他血溅当场!左手玄铁古琴“啪!”的一捣,就将一名使铁拐的老汉震得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未来得及换招后退,一丝邪恶的剑芒,从右侧死角直奔肋下突袭而至,一旦得逞,白文玉势必重伤难治,以后只能任人宰割了! “鼠辈大胆!”好个“天绝侠客”白文玉,动作真是神鬼难测,不退反进,全力贴身拥着一剑穿心的那个血淋淋的尸体,猛地前窜,左手玄铁古琴回手一拉一扯,竟然出其不意地利用刚韧的弦丝,将阴险偷袭之人的颈动脉锯断,闷哼倒地,眼见不活了!此一番杀戮,确实让人大跌眼镜,瞠目结舌。 白文玉还没来得及转身脱离险境,眼角余光,左侧涌起一片刀光以万钧雷霆之势劈到;而正前方射来一杆炫目的枪影,这可是必死之局。霎时,他俊脸变色,全身真力大爆发,周遭空气骤然抽紧,无数肉眼难见的星点再次奇妙地向他狂涌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呼!”的一声,“天绝幻”轻身法已达极致,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弹射半空,没天理地逃过一劫。而毫无保留的那杆枪影和刀光,倏地从他脚底掠过,场上再次响起两声惨叫,两个倒霉的落魂谷高手,在自相残杀中重伤倒地,让人哭笑不得。 蓦地,石门关上响起一大片的呼喝砍杀声,无数的人影,直奔山下而来,显然是被解救的囚徒好汉们,在追杀落魂谷的余孽。 一看山上基业火势燎原,重建困难,知道大势已去不可久留。此地围杀“天绝侠客”白文玉的进展缓慢,也不知要等到何时?那王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明了对方心意,只有一个“逃”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幻影公子”王重真也不打话,慌忙扛起岩石上的条形布袋,里面传出数声闷叫,接着一阵挣扎,王祖基瞪起一双恼怒的眼光对儿子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扛着这劳什子干啥?” “爹爹别管,这可是个好东西!”“幻影公子”王重真神情不舍地怪怪答道,起身在前奔跑,没有丝毫松手的样子。这可把随后追来的“太乙剑魔”王祖基气坏了,恨声道:“孽障,快扔了!难道这么多年,女人还没玩够?可别为女人丢了性命!” “嗯,儿子知道!”这同一货色的王家父子,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的忠心属下,在一问一答声中,狼狈地往山下逃去。 被落魂谷余下几个高手围住的白文玉,瞅见正主儿不要脸地溜了,实在不妙,若是再让仇人逃脱,茫茫天下,又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找寻得到?心里大是着急,忍不住发狠,大喝:“不识时务的家伙,你们主子丢下你们逃了,还在这里拼命?值不值?” 话声刚落,又一名中等汉子被他玄铁古琴,砸了个脑浆迸裂;右手剑一横,毫无花俏地抹断了一个狠角色的脖子,这才震慑住剩下几人的杀意,再无胆与他玩命。白文玉趁势冲出包围,脚下发力,向王家父子拼命追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天造地设 “太乙剑魔”王祖基父子俩满以为几个死忠,会绊住死对头白文玉好一阵子,一路逃跑,一路还有心思闲谈,儿子在前,老子在后跟着,想到数十年辛苦建立的大好基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毁了,心里实在痛苦不堪和难受,看见儿子如此不成器,那股邪火更是直往嗓子眼里窜:“狗日的,一天到晚就想大吃大喝,玩女人!他妈的,大雪天说什么正是偷袭秦家庄的好时机!这可好,老巢却反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孽种,你害得老子害苦!怎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爹,别生气了,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有命在,凭咱们父子俩的武功,加上山外的一些产业,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妈的,都是这布袋里的人耽误老子了行程。好奇怪,秦家庄好像被人袭击过。我们去时,他们似乎有备,不得不放了一把火,骚扰一阵就撤了。夜里回山,遇到这个迷路的小羔羊,一言不合,混战了起来。想不到小羔羊却是个厉害的母老虎,伤了我们好几个人,方才使计将她打晕装入布袋回山。哼,等找个好去处,老子大大地消受一番——哎哟,狗日的天绝侠客这么快就追来了!爹,快跑!” “太乙剑魔”王祖基闻言色变,回头一看,果不其然,一条熟悉的黑影履险如夷,好像天神般地冲下山来。心里一阵发慌,趁黑影刚没入一道山坎不易发现,倒身一滚,犹如刺猬一般,滚进左侧一条隐秘的石缝中。 拼命追赶的白文玉,从大山坎后转出,万料不到王老贼会不顾身份地如钻地鼠一般。眨眼不见,心中懊恼十分。不过,看见他儿子抗着个软绵绵的大包裹跑不快。心里略感欣慰,反正擒住小的。不怕老的不现身!眼里却满是疑惑,向来奸诈阴险的“幻影公子”王重真,会不舍那个东西而致自己陷入险境。想到这,奔泻的身形陡然加速,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只因色迷了心窍,舍不得丢下肩上的大布袋,“幻影公子”王重真累得气喘吁吁,呼吸急促。真气渐觉不济。再不要命地奔了数里路,已来到终南山一处奇怪的莽谷奇山的半腰,遍地繁茂的植物、树藤,嶙峋怪石隐身其间,数处泉水淙淙流淌。耳中不闻后面的声息,以为摆脱了那要命的小子,胸臆略宽,回头一看,果然没了人影,便得意地准备放下包袱。寻觅一处干燥的岩石休憩。不料,前方平地处,飘来一声让人颤慄的冷哼。妈呀。这小子咋个这么快,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拦住去路,可见震慑天下武林的字号,绝非浪得虚名! 一念及此,恐惧陡生,最后断了色心,顾不得什么,还是性命要紧!蓦地,双手高举。将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软布包裹,使出全身真力。向白文玉狠狠砸去,转身就跑。 白文玉将天绝神剑已入鞘。玄铁古琴重新背了身后,见王重真将一直不舍扔掉的大布袋,亡命地向自己砸来,不知里面隐藏了什么厉害武器,不敢硬接。正待闪身后退躲避,突见布袋有些异样,浑似一个人在挣扎,又传来隐约的闷哼。心中惊异,感觉里面不像似“黑煞蛇君”巫马师身上的那类毒物,可别是王重真掳来山上的什么重要人物? 有此一念,自然不敢大意,功聚双臂,一式“天际江流”轻将布袋推开一定距离,见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知道没有危险,方才真力回收,以“掬水月在手”般,触手软绵绵的,毋庸置疑,里面是装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下,动作不敢粗鲁野蛮,遂运用柔和真力,将布袋顺势平稳传送至不远的一块干净的石板上。 耳闻布袋中传来略微熟悉的闷哼,心里大吃一惊,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顾不得去追踪逃跑的“幻影公子”王重真,慌忙腾身上前,打开封口绳索,一个熟悉且美丽青春的玉容露了出来,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是“霜寒冷剑三女”之婉儿姑娘。见她双眼紧闭,面容潮红,而呼吸急促,口角浸血,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惧和慌乱,不敢耽搁,急忙伸出颤抖的双手为她把脉,查看身体昏迷的缘由。 这一把脉,就发现她受了严重的内伤,体内好似被人服食过什么恶毒的药物,使得脉息紊乱,有几处大穴被封,令她全身无法动弹丝毫。他不敢犹豫,慌忙为她解开穴道,见她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征兆,心里着急,抬头观察了一下目前所处的地理环境,却是一座靠近一个蛇形大谷口旁的奇特山峰,尽管是在大部分植物枯萎的雪冬,这座山峰半腰,却依旧植物繁茂,郁郁葱葱,轻雾蒸腾袅绕,给人一种错觉,中秋暖意的温馨还在此停留。 白文玉心急婉儿姑娘的伤情,对周遭奇特的环境有无危险,根本没有深入的思考,看准上山的路径,背好天籁玄铁古琴,小心地抱起婉儿娇小玲珑的玉躯,义无返顾地展开身形,直奔山岭高处隐蔽地奔去。行了大约数百米,在一处风景绝佳的山林崖畔的藤蔓后,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古洞。里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叮咚泉响,宛似古琴曲中的高山流水遇知音般,让他心里一动,抱着软玉温香赶到洞口一看,一股暖流从洞里扑面而来,让人惊奇万分。古怪的是,洞口旁,从一条裂开的岩石缝,有清澈明亮的山泉溢出,而洞里面大部分岩石地面干燥洁净,洞里暴露一处漏光的大洞厅,有天然的石桌、石椅、石台,好似一个天造地设的不为人知的绝佳隐居地。 他钻进洞中,便有一丝异香沁入心脾,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头顶上,一缕明亮白光,斜射而下,因为地形的奇特。外面的雨雪根本无法飘落里面,所以洞内常年保持冬暖夏凉、干燥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尘埃。 或许是洞内温暖的刺激。白文玉怀中的婉儿姑娘机伶伶地抽动了一下,接着便睁开双眼。尔后是美目大瞪,满眼是惊喜和不相信,想不到搂抱自己的,竟是日思夜想、为他神伤的梦里人,也几疑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天庭宫阙? “玉哥哥,真是你吗?”婉儿姑娘轻启红润的樱唇,柔媚地细声问道。满心里是幸福和快乐,她祈祷这是真的,希望永远地真实下去! “婉妹,是我。别说话,你受了点伤,不用担心,哥马上给你治好!”白文玉答应着,抱着紧贴自己软软的如棉絮的娇躯,打心底升起一种异样温柔的感觉,急忙快步往洞内深处的一块大石台奔去。不料。石台基座地面一处缝隙,竟然神奇地生长着一株如车前草般高低的植物,茎干叶子显露金黄之色。而顶端却垂挂一颗樱桃大小的赤红果实,就在白文玉靠近的瞬间,意外突然发生,金黄色的叶子下面,冷不防窜起一条大母指粗细的金冠蛇,直奔他颈部咽喉激射而至。 事起仓促,变生肘腋,危急时刻,前冲的白文玉身子猛地一停,再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一下子避了开去,可是脚底下没有注意。竟然一脚踩爆了那颗不起眼的赤红果实,只听“啵!”的轻响。地面冒起粉红的淡淡烟雾,一股浓浓的异香冲鼻而入,正是入洞时闻到的奇特香味。这下可好,腾射半空的金冠蛇仿佛张嘴要嘶鸣一般,更加愤怒地在空中来个转折,又直奔白文玉要害而来,非要弄死他不可,谁叫他坏了它苦等数十年的好事。 想来这金冠蛇虽小,实是蛇中之王,修炼了近百年之久,在此火热古洞中,守候即将成熟的天下宝物“赤练火阳果”,而这火阳果对人却是催情之宝物,不论男女,哪怕是沾一丝气息都能让人迷失本性,是天下采花大盗不惜一切代价要据为己有的宝贝。但是,对于金冠蛇来说,吞食后,借火阳果天下至阳之气,与本属至阴之柔的蛇身融合,修成正果延续即将毁灭的生命力。万料不到关键时刻,遭人毁坏,仅吸食到空气中部分的气息,功效大打折扣,无法真正修成正果了,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它哪能不愤怒攻击破坏者? 可惜,它遭遇了人类中的顶尖佼佼者,闪电弹射的身子堪堪临近目标半米远,头顶要害七寸就被可恶的人类掐住,一股可怕的力道劲透全身,浑似整个肉身都要碎裂成粉末一般。尔后,那股力道瞬间收回,并没有使金冠蛇受到丝毫伤害,只是惩戒般的威慑! “去吧,饶汝一命,算是叨扰贵洞府一下的赔罪!”白文玉昨天夜里与那么多的毒蛇搏斗,虽然自身有相克的宝物在身,他超凡的功力艺业也起了重要的作用。不知为何,见了此金冠蛇,他不忍心伤它的性命,或许是婉儿姑娘的伤情令他心软吧。随着话声,他左手抱着个人,不知何时腾出来的右手将抓住的金冠蛇,略一用力,甩出洞口消失不见。 白文玉担心婉儿姑娘的伤情,匆忙将她平放在宽大的石台上,解下她背上未被落魂谷中人取走的衣物包裹,垫在赛如白雪的玉颈下为枕,温言道:“婉妹,对不起,我现在要用天绝真力,为你疗伤,你可不要乱动。” “唔,玉哥,哥,不知为什么,我腰部特疼!”婉儿姑娘皱眉红着脸说。 “嗯,让我看看。”白文玉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心急她的伤势,毫无邪念地在她柔软的腰部上下,凝聚功力隔衣摸索、按捏,“是这吗?哦,不是。这吗?” 这下,婉儿姑娘浑身如中雷击,口里莫名呼吸急促,唇干舌燥,满脸红潮翻涌,芳心颤慄,心律超强跳跃,一股舒适刺激的电流,通达四肢百骸,让全身酥软无力,只想那摸索腰部的一双手,永远不要离开。正在她遐思翩翩之时,腰间重伤处突然钻心一痛,忍不住大叫一声,两眼一黑,几欲晕了过去。 可是,等腰间的疼痛刚刚过去,身体四肢便能够舒适地自由伸展时,大脑还未清醒过来,蓦地,婉儿姑娘的腹部丹田里面,突然升起一股汹涌的异样暖流,双腿间莫名地潮湿一片,瞬间冲击得她浑身发热发烫,酥胸高挺,理智顿失,令她一下子惊“啊!”跳起身来,毫无征兆地扑进站在石台前的白文玉怀里,媚眼如丝,口里发出让铁石心肠的男儿们沉沦的饥渴般的娇吟。 此刻,白文玉也出了状况,他不惜劳顿疲惫之躯,强运真力为婉儿姑娘疗伤后,身心疲累弱爆了,自然无法抗据吸入肺腑的“赤练火阳果”在体内的肆虐。他只觉丹田里升起一股“邪恶”的*之气,满脑子是当初婉儿姑娘,曾经暴露的让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迷失的美色山峦,尔后是秦素娟,再后来是青姑娘原本忘却的一览无余的沟峦山岭。这三女的影像如走马灯地往来闪现,让他屡次想伸手粗暴地撕开躺在石台上婉儿姑娘的衣裳,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不断暗地里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并用无上的天绝真力,压制抵抗那股汹涌的欲念。 然而,冲入怀中发烫的温香软玉,以及勾魂摄魄的娇吟,紧接着,失去理智的婉儿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吐气如兰,一张樱红*的嘴唇印在了脸上,高挺的双峰,让他寂寞空落的胸膛感受到女性醉人的饱满和温柔。“轰”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万千世界已不复存在,白文玉再也无法把控狂涌心头的欲念,大脑一下子变成空白,呼吸顿时急促沉浊,口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闷声嘶吼,一把抱住玲珑魅力的娇躯,扑倒在宽阔、洁净的石台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古都城外结金兰 不知过了多久,婉儿姑娘被一阵熟悉的马嘶声惊醒,睁眼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个古洞的石台上,自己的包裹为枕,全身被几件气息熟悉的衣袍严实地捂着。当记忆的闸门逐渐打开时,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旖旎羞意的物事,强烈地浮现脑海,不由惊“啊!”跳起身来。谁知,双腿间的剧痛,一下子遍布全身,使她重新躺倒石台。 这时,她感觉右手中握着一把连鞘宝剑,仔细一看,却是那么熟悉,竟然是“玉哥哥”的“天绝神剑。心里吃惊,冷不丁发现左手攥着一块白方巾,本能地忍痛坐起身来,打开一看,上面用鲜血留言道:“婉妹,哥对不起你!留下神剑和白龙马,交换你的翠叶宝剑为信物,待哥血海深仇得报,便娶你为妻!今生今世决不负你!”最后落款签名“白文玉”。 婉儿姑娘读完白文玉的留言,一时间悲喜交加,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将神剑和方巾紧紧抱在怀里,嘴里深情地喃喃自语:“玉哥哥,小妹不怪你,都是小妹不好!小妹发誓,不论今生还是来世,都是你的妻!” 当白文玉压抑好久的“心魔”,在机缘巧合下得以释放出来后,浑身的真力和精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充沛,有一种试与天公欲比高的那种豪气!然而,他一旦理智恢复过来,看见婉儿妹妹娇美柔嫩的*,狼藉一片,一种罪恶感和内疚几乎要让他心灵彻底地崩溃。还算好,他看见因为破瓜之苦,又遭受自己失去理智的疯狂而晕去的婉儿妹妹,容颜苍白。知其真元耗费太多的缘故。急忙一指点了她的黑田睡穴,为她穿好着装,然后不惜牺牲真力。尽量度入她的体内,不但助她体内精元恢复。还让她功力大增数倍。 收功已毕,白文玉自觉暂时无颜面对婉儿妹妹,心头烦躁不安地在古洞中来回走动,看着熟睡中娇美动人的婉儿,实是爱怜不已和万般不舍,好想从此就与她觅一风景秀美之地,结庐为伴,如胶似漆地长相厮守一辈子! 可惜。想到一身血海深仇和当前不利的江湖局势,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怎能忍心牵连心爱的人?一咬牙,便强忍心疼有了决定,闪电出洞下山,找来宝马龙儿,嘱它守在洞口,保护好女主人。沉吟一阵,划破手指,写好血誓。解下天绝神剑放在沉睡的婉儿手中,拿走她的翠叶宝剑为定情信物。最后义无反顾地出洞,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见古洞隐秘安全,没有任何危险,方才恋恋不舍地下山而去,开始新的征程! 一宫二谷三大堡中最是邪魔外道的落魂谷,遭遇“天绝侠客”白文玉毁灭性地打击,这惊天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江湖,立刻掀起狂风巨浪,众说纷纭。有道好的,有害怕的。有疑惑不明所以的。反正,不论正邪两道。白文玉的名声如日中天,更加的响亮了!自然,他也逐渐陷入阴谋的暴风雨中! 这一日,繁华的西安古城,涌进了大批手柱竹杖的肮脏乞丐,身穿百结补纳衣,头发蓬乱如秋天的茅草。这些乞丐,在西安城内的南北大街、名胜古迹,凡是能通行的路面,四处游荡,见人就讨,逢门便敲,祈求施舍则个。后来,时间一久,竟然衍变强讨强要,甚至乞丐打人的劣行,惹得城内居民反感异常,几乎良成群殴打斗场面。 白文玉下了终南山后,在附近的集镇重新购置了两套白衣素袍轮换,背上斜背着裹了琴囊的天籁玄铁古琴,左肩挎一个粗布包袱,或许翠叶宝剑比平常宝剑稍短,一般适合女子携带,所以佩戴在他身上不过是一种装饰,俨然更像一个初出寒门的翩翩书生游子,哪里像是当今武林传说纷纭的少年豪英。 离西安古城还有七、八里,坚固结实的城墙已然清晰可见。白文玉准备在此停留一天,打探一下江湖形势,尔后再决定行止,说不定到江西庐山,察看察看巫陷自己的阎中胜是否回巢。 年关已近,冬天的寒雪料峭袭人,虽然上午升起暖意的太阳,而地面积存的冰雪,依旧让人手脚冰凉。极目天边,那些起伏跳腾的山峰顶上,同样铺洒的篷松白雪,在阳光底下,闪耀生色,刺人眼目。 冬景美丽清逸,这对喜忧参半的白文玉来说,是一种不舍情感的折磨,为了摆脱这种痛苦烦恼的心境,他唯有大步流星地赶路,尽量忘却万千的思绪。 忽然,官道右侧的密树林中,隐约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不由停步,寻声向林中望去,可是里面树木苍松古柏,光线阴翳,高高的丛生杂草,很难发现其中的状况。心中大奇,有些担心,忍不住朗声道:“里面是哪位朋友?可要人帮忙?” 话后,白文玉静待里面回应,过了一会儿,林子里始终沉默地寂清无语。他感觉不对,一股侠义心肠,迫使他毫不犹豫地向林子里射去。刚深入二十几米,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俊目一扫,不由一呆,一个血淋淋的场景暴露眼前:只见十几个白衣鹑结的乞丐,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满身是血和伤痕,折断的竹杖和刀剑之类家伙,随处可见。看情景,凶杀案的发生已有些时候了,他皱紧双眉,喃喃自语:“是谁,这么残忍,朗朗乾坤之下,害死这么多丐帮的弟子?” 猛地,眼里感觉其中一个中年乞丐四肢动了一下,急忙奔过去,搬开护住他身子的一个丐帮弟子的尸体,一探鼻息,有轻微的呼吸;再搭脉搏,隐约有些跳动的迹象。心中一喜,看其人相貌堂堂,正气凛然,不似凶恶之徒,知道此人命大,还能够有救。便轻轻扶坐起,喂服一颗用“圣医隐”皇甫盛研究的秘方配制的“九命转魂丹”,尔后右掌贴在对方命门穴。缓缓渡进体内一丝丝救命的天绝真力,帮助其药力行开。催动自身修复功能的运行。 一盏茶工夫,中年乞丐呼吸渐渐沉浊,脉搏跳动也逐渐加强,只是内伤严重,机体恢复缓慢,目前依旧昏迷不醒。 白文玉四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抱起他,在附近寻一处安全安静的石疙瘩背后。将中年乞丐背对自己坐好,双掌贴其背心命门,开始了一场性命交修的疗伤之法,助其身体的完全康复。也不知是为什么?他觉得与所救之人有好感,才不惜消耗功力救他生命。 当白文玉头上的白烟,刚刚消失,蓦地,中年乞丐突然睁开双眼,见有人救他,正要张嘴说话。耳边传来年轻好听的语声:“别分心说话,赶快运功疗伤!” 中年乞丐闻言,他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好心地不惜自耗功力挽救他?只是感激地点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缓缓导引从背后命门传来的浩然真力,运达四肢百骸,直上十二重楼,往来循环,生生不息。 半个时辰后,两人几乎同时收功,双双跳起。中年乞丐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俊少年,心里暗自惊讶:想不到他小小年纪。不但有他望尘莫及的深湛内功,而且还满怀侠义之心。大耗真力为别人疗伤,这还不算,还能够事后迅速恢复功力,真是一个奇人奇事!他毫不犹豫,翻身就要单膝跪下感谢救命之恩。 上身刚动,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真气,将他身形几乎全部定住,无法动弹,只听少年人含笑诚恳地说道:“得罪了,前辈毋须如此!先把贵帮牺牲的弟子入土为安,有话待会慢慢再说,前辈意下如何?” 中年乞丐深有同感,悲愤地点点头,罩住他身子的力道瞬间消失,急忙行动起来。过了好一阵子,两人在愤怒和痛苦中,将足有十二具尸体合葬一处,找来一块巨石,中年乞丐如飞地运用金刚指力,石屑飘溅,留字立碑,看得白文玉暗自佩服,惺惺相惜:想不到这乞丐模样的人,武功已达化境,在武林中恐怕也是非凡之人! 诸事已毕,中年乞丐趁白文玉不留神,“噗通!”跪了下去就要叩头。 白文玉也是性情中人,大吃一惊,不认为自己给人恩惠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乎同时跪在地上,也要叩头还礼。 中年乞丐想不到少年人有此一着,涨红着脸,急声道:“恩公,何苦如此?快快请起,让在下拜谢救命大恩!” 白文玉固执地摇头,抱拳含笑说道:“世上哪有前辈给后辈叩头之礼?请前辈不要称晚辈恩公,咱们都是武林一份子,扶弱助危,惩奸除恶,是每个侠义之人应做的事!如果前辈多礼,只有折杀晚辈了!” 中年乞丐自觉弄巧成拙,无奈苦笑地摇摇头,心头一动,也不起身,豪迈地说道:“好,咱们都是性情中人!我不过长你十来岁,不如平辈相交,结为异性兄弟,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白文玉见他英雄气慨,又是个恩怨分明的血性男儿,心想自己行走江湖,能够多有几个朋友相助,有益无损,也就毫无异议地点头同意,遂两人互道姓名,撮土为香,对天发誓,拜了八拜,携手站起身来,哈哈开心地笑谈起来。到此时,白文玉才知中年乞丐复姓诸葛名建,江湖人称“神棒青龙”,新任丐帮第十二代帮主。 想不到自己无意中救了江湖九大门派之外的丐帮帮主,连说久仰久仰!可是,“神棒青龙”诸葛建听得面前少年人,竟是当今疯传武林的后起之秀“天绝侠客”白文玉,脸色大变,不相信似地继续求证道:“义弟,可真是最近一剑一琴,捣毁恶名昭著的落魂谷的‘天绝侠客’白少侠?” 白文玉大奇,想不到自己落魂谷一战,传得如此神速,这可有些大出意外。遂淡然地点点头,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而“神棒青龙”诸葛建一下子变得沉默,对自己以前对“天绝侠客”白文玉的判断要重新来过,他本来也相信江湖恶言传闻,而且这次赶赴西安古城,其中要办的重要事情之一,就是参与围剿“天绝侠客”。现在,自己亲眼目睹他侠义豪迈的风采,其人品武功,无一不是震古烁今的好男儿,怎会是那个奸淫掠杀的恶徒挂上钩呢?这说明,江湖上的某些传闻,并不一定是真实可信的! 正为结交了一个义兄大哥高兴的白文玉,见他满脸狐疑困惑,一副若有所思地沉吟不语,大感奇怪,毫无心机地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哦,你还未告诉我是怎么受伤的?是谁这么残忍害死如许多的人?” “神棒青龙”诸葛建抬头看着他单纯兴奋的样子,十足像个初出江湖没有一点城府的小孩心性,百闻不如一见,对江湖传闻早已是不信了。略一定神,彻底放下包袱,心中豁然开朗,向义弟白文玉苦笑道:“好兄弟,为兄也是在想这个问题。我和帮中十二个兄弟,路经此地,便被一个蒙面黑衣人诱入黑林,遭遇突然袭击,足有二十来个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全力出手……。啊哟,糟糕,我的青竹神杖和金牌令不见了!快,我们走,进城去,帮里有危险!” 话落,诸葛建便往林子外奔去,白文玉只得跟着奔跑,满头雾水,诸多疑问梗塞在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出得林来,天已近黄昏,“神棒青龙”诸葛建边跑边告诉紧跟一旁的白文玉:“青竹神杖和金牌令,都是丐帮代代相传的帮主令符‘谁持有它们,谁就具备本帮的最高权利,可以任意指挥帮中弟子。他们费尽心机,抢去丐帮的至高信物,一定是想对本帮不利。哎哟,别忙,今夜十二点是本帮建帮两百二十年的庆帮大会,他们一定是趁那时候动手,咱们慢一点进城,好好斟酌斟酌。唉,要是本帮有什么好歹,我神棒青龙诸葛建便是丐帮的千古罪人!” 他们缓下步子,迎着黄昏后阵阵刺骨的寒风,在宽敞的官道上慢慢行走。(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真假帮主之争 黄昏以后,西安古城内的各条街面上的乞丐们,像平地刮起的一阵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眨眼消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地方,在东城的大慈恩寺附近,乞丐却是扎堆地越聚越多,都是背负三只口袋以上的人,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些四海为家的乞丐儿,是要进入大慈恩寺里聚会。 二更时分,当白文玉和诸葛建悄然来到大慈恩寺时,里面大殿里空无一人,然而却是灯火一片通明,丐帮的人都在大慈恩寺殿外,东一群,西一堆地冒着寒风站立,挺着脖子而身子嗦嗦颤抖,既不喧哗,也不吵闹,说话也是小声言语,端的一派武林大帮风范。 两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之上的人物,丝毫没有惊动守卫防护的丐帮弟子,像两阵风,屏息隐身在大殿屋顶镂空的吊梁里,静观事态的发生和变化,看是什么人在捣鬼作恶。 三更敲响,大殿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喝:“本帮各地分坛首脑和执事,请依序入殿!” 闻声,众丐帮弟子齐齐目注殿门,左手平端一只破烂木碗,右手拄着一根打狗竹棒,纷纷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肃穆无声地排队入殿。不一会,可以容纳近千人的大殿,勉强人满为患了,气氛的升华,使得殿内的温度比外面舒服温暖多了。 本来,诸葛建以为自己这个帮主真身未到,丐帮内部一定会内乱寻找。那料到,帮内却平静如恒,丝毫未发生任何异动,彷佛他们的帮主失踪与否,跟今夜的庆典大事没有一点关联。 这种诡异的安静现像,使得“神棒青龙”诸葛建心里忐忑地狐疑不定。一旁的白文玉虽说也是迷惑奇怪。到是对丐帮如此淡定行事,有条不紊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两人各怀不同心境。屏住呼吸,以免被高手如云的丐帮徒众过早发现行踪。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大殿内静悄悄,除了四周和殿中几根主梁柱子上‘噼啪‘燃烧的青油火把,数百名丐帮弟子入内,济济于堂,整齐有序,面向主殿高台,鸦雀无声,恭立等候。迎接帮主。 “第十二代新任帮主‘神棒青龙’诸葛建帮主驾到!”随着帮内礼仪执事的高声吆喝,从大殿佛堂后,转出九个百结鹑衣紫衫服,背负九只口袋的中老年人。躲在大殿顶梁上的两人,看得瞪目结舌,双双把目光聚焦在前面领头的中年人身上。只见他左手高举一枚金光闪烁、手掌大小的令牌,右手执着晶莹剔透的玉竹杖,脸上苍白无色,面无表情,一对厚薄均匀的嘴唇紧闭。而炯炯双目却放射奇光,整个身材大小、高矮,在有些模糊的火光映照下。无一不活脱是‘神棒青龙‘诸葛建本人的形体,就连他本人也不得不叹服此人易容术之精妙。不过,精通圣“圣医隐”皇甫盛医术的白文玉,自然是不置可否。 “参见帮主!”殿内众人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那帮主随意地挥了挥手中闪光的金牌,然后缩手揣进怀里,木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多谢各位远道而来的弟兄,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帮主辛苦了!”殿下众人恭敬地应和道。 那丐帮帮主站在台上如来佛像前,左右两旁退后一点。各站着四个五十岁以上的九代弟子,也就是帮中的八大长老。 “诸位弟兄。八位长老!”那帮主见礼已毕,清了清嗓子。哑着喉咙缓缓说道,“近日偶感风寒,言语有些不清,还请各位原谅理解!承蒙前位帮主和弟兄们的错爱,推为本代龙头帮主,正值本帮二百二十年的建帮大会,本座在此鸣誓:愿以卑微之躯,尽心竭力本帮复兴的千秋大业,也希望在场诸位弟兄,与本帮近十万弟子一道,甘苦与共,同舟同济!” 一番极富煽动且慷慨豪迈的开场白,顿时引起数百位弟兄们的欢呼。 那帮主故作地挥了挥手,继续说到:“多谢大家的拥护!今夜是建帮大庆的盛典,自是要大大地庆贺一场!现在先商量本帮的两件大事,然后再送上豪华酒菜,吃喝他个痛快淋漓!第一件事是,本帮准备与汉中‘乾坤庄’联合创立帮派,共图武林霸业,扫除邪魔外道,使江湖大一统,众生平等和顺,安居乐业!第二件是本帮欲倾全力,与九大门派联手围剿肆意屠杀武林志士的天绝侠魔客白文玉!本座与八大长老已经商量妥当,只等今夜一过,立马晓喻武林,昭告天下!” 躲在大殿梁上的白文玉听得心中大震,他万万没有想到,目前颓势的丐帮,竟要与九大门派联手对付自己,自己可没有与丐帮任何人发生交集,哦,倒是与神知地乞有点那个,也不至于拼死拼活嘛! 而“神棒青龙”诸葛建却是听得心慌意乱,想不到这凶恶的冒牌货一伙,路上截杀自己一行,不但为了抢夺丐帮传承数百年珍贵的信物,霸占丐帮,而且还要阴险地以此将中立黑白两道的丐帮,连根拔起地入伙什么浊世教,充当杀人勾当的工具,使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些利弊危害,难道精明老辣的八大长老不明白吗? 看来,对于已经势微武林的丐帮来说,将是一个不平凡之夜,希望数百名弟子中,有那清醒之人,窥破奸人的毒辣阴谋,奋起抗争! 果然,数百名弟子闻得本帮莫名其妙地要加入另一个帮派,一片哗然。有那忠心正直的立刻跳了出来,愤怒地大喝道:“帮主,本帮建立以来,独行天下武林,在历代祖师的带领下,曾经也创造过无数的辉煌和业绩!帮中有训,绝不与江湖恶势力同流合污,坑害老百姓,更何况要与乾坤庄合并创派?我们决不答应!第二,与九大门派联手围剿‘天绝侠客’白文玉,弟子认为欠妥。据弟子长期行走江湖所知判断,那人实是个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儿,他所杀的大部分是些不义之徒。比如,最近孤胆铲除危害武林多年的落魂谷。真是大快人……啊!” 那个六袋弟子正兴奋地说着,突然莫名地惨叫一声,左手扶腰,身体一阵剧烈晃动,眼睛一翻,口里吐血,猛地咕咚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众目睽睽之下,意外的惨变突兀发生。整个大殿霎时沉默一瞬,立刻又大惊哗然,纷纷趋前查看,一片大乱,致使行凶之人轻易隐藏蛛丝马迹,令人无法查察。那名六袋弟子,一看便知他是中了见血封喉的暗器,使得七窍流血,迅速死亡。 “让开,帮主来了!”那帮主被四个九袋长老簇拥着。假装愤怒和痛苦的神色走下殿台,来到死去的六袋弟子身旁,蹲下认真地瞧看一会。然后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是谁?你出来!有胆你冲本座使来!我丐帮众人,岂会怕你这宵小之徒!” 自然,那暗算者是没胆跳出来的。这下,丐帮众徒都知道殿里有阴险毒辣的奸细,不由自主地互相猜疑,特别是刚才死去的六袋弟子身周围的人,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直到尸体被抬走。大殿里才又安静沉默下来。 “诸位弟兄,请恕本座无能。眼见本帮弟子被害,而无法追查凶手。甚至连他身上所中的暗器和毒药都不知道,本座愿受帮规处罚!”那帮主回到台上,假惺惺地带着沉痛、悲伤无奈的语气说道,立刻博得一大批丐帮弟子同情,有人喊道:“这与帮主无关,何必自责?凶手迟早会查究暴露出来的!” “多谢各位弟兄宽恕本座!”那帮主趁机借坡下驴,叹了口气,眼睛一转,接着说,“时间不早了,还是言归正传!本帮主与八位长老已商定,明日就派人与‘浊世教’的人联系,今晚开始商讨人事安……” 猛地,大殿上空响起一声暴喝:“大胆狂徒凶手!竟然冒名顶替本座,危害本帮,不将你碎尸万段,我‘神棒青龙’诸葛建对不住历代祖师爷!” 随着愤怒的暴喝声中,一条矫健的黑影,从大殿的顶梁上空跃下。 黑影刚一出现,那帮主身边右侧的一个六旬长老,右手一抬,闪电发出数枚蓝汪汪的青光,如果空中黑影无力变身,势必命丧当场。 好个“神棒青龙”诸葛建,目光一闪,觑准几溜青光的来势,下落的身子一个突然“鹞滚翻”,顿时偏离先前的轨迹,一下子避开了危险。在头下脚上离地数丈,双掌向下发力一按,“轰!”的大响中,借力使力,身体倒翻一落,稳站殿台正中,面对那千该万死的冒牌帮主。 真正的丐帮帮主的突然出现,而且两人相貌体形一模一样,宛如双胞胎难辨真身,一下子让殿内众人震惊讶异,莫名其妙,也分不清两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那冒牌帮主见诸葛建死而复生,便知事情要糟,虽然心里惊慌,表面上依旧镇定如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厉声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冒充本座!快快投降,否则本帮弟子下手无情!” “神棒青龙”诸葛建气极而哈哈大笑:“哈哈,想不到有人卑鄙无耻如斯,当着正主儿面容,还要贼喊打贼!相好的,有胆冒充本座祸害本帮弟子,有本事就露出真面目来,让本帮弟子见识见识,是何人有如此能耐和熊胆,要陷本帮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冒牌帮主强自镇定,“嘿嘿”冷笑,当众掏出金牌令,一手高举青竹神杖得意地说道:“你既然指责本座是假,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是真?弟兄们请看,这金灿灿的帮主金牌令和青竹神杖,可有丝毫假的?你有吗?” 这傢伙只是将帮主金牌令在空中展示了几下,就立马揣入怀中,生怕被人出奇不意地抢夺了去,如今可是保命的护身符。 “神棒青龙”诸葛建未想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瞬间悲愤地怒喝道:“你这狗贼不会阴谋强取豪夺吗?哈哈,城外七里村黑森林的埋伏袭击,我那十二名骨肉兄弟,尸骨还未寒呢!今夜,你这狗贼不还我公道,休想离开此地半步!弟兄们,我神棒青龙诸葛建从河南开封分坛,刚至城外那片林子边,被人诱进里面深处,遭到一批蒙面黑衣人的残酷杀戮,全军覆没。我身受重伤,幸得一位武林高人,大耗真元竭力为我疗伤,否则,我诸葛建从此与帮中弟兄人鬼殊途!刚才那位被他们暗算的六袋兄弟,乃是襄阳分坛的副坛主,名叫‘一刀亡魂’李断,他自幼加入本帮,为本帮建立了许多功勋,不想在此帮中大典之日,惨遭他们暗算而亡……” “胡说,你血口喷人说!”那假帮主知他越说越对自己不利,忍不住心虚地打断诸葛建的话头大喊头。不言而喻,殿内台下众位丐帮弟子,大部分都是以乞讨为生的人精,自然分辨得出谁真谁假?纷纷把愤怒的目光转向假帮主,大家一手拿破木碗,一手执打狗棒围向殿台前,其架势,只要诸葛建一声令下,众人会疯狂地涌上台,将其撕得粉碎。 那假帮主心知西洋镜已被戳穿,眼神绫乱无措,右手紧紧抓住青竹神杖,惶然转身对身后的长老问道:“八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难道也不相信在下是真的帮主吗?” 可惜,八位同样面无表情的长老,还未及发声,厚实陈旧的佛堂背后,骇然又出来八位神情愤怒的长老,其中领头走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负琴少年书生,浓眉俊面,风彩飞扬。 这下,殿内丐帮众人,包括“神棒青龙”诸葛建也是震骇莫名,打破脑袋也没想到,连武功高强的八大长老,也中了人家诡计,被人化装冒充,让人难辨真伪,说明其势力强大阴狠,人才济济,看来整个江湖要起滔天骇浪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惺惺相惜助义兄 丐帮八大真长老的突然获救出现,那假帮主和一干假长老这才有些惊慌失措起来,知晓蓄谋已久的诡计奸谋彻底败露,难以挽回,领头的假长老撮嘴长啸一声,大慈恩寺恩的大雁塔方向高空,立刻窜起一束明亮的烟火鸣笛,惊动寂静的寒夜,显得特别刺耳和阴森可怖。 白文玉见此情景,顿觉贼子定有毒辣阴谋后手,急忙对义兄叫道:“大哥,快疏散布置人手,防备大批奸贼的突然袭击,制造血腥惨案,使贵帮遭遇巨大的人员伤亡!” 原来,白文玉躲在大殿最高的顶梁上,运用天地视听之术侦察贼踪,意外发觉佛堂背后一间闲置空房里有异动,传音告知义兄一声,趁殿中众人因为李断的突然被害乱哄哄的时候,施展绝顶轻功,穿过殿顶,下面无一人发现。 悄然到了佛堂后面的房间外,看见两个丐帮下层弟子装束的魁梧大汉,守在门外,一点也不犹豫,轻松点倒两人。当他打开被紧锁的木门,点亮门口的蜡烛,眼前的一幕让他神情古怪:里面冰凉的地上,居然躺着与外面长老一个模样的八个人,被人点了软麻穴,都穿着内衣短裤,嗦嗦颤抖几乎要给寒夜冻僵了。 这下,白文玉有得忙乎了,迅速解开他们封闭的穴道,然后出屋找来八套冬装给他们穿上,正说让他们休息一阵子再出去戳穿贼子们的阴谋。可是,八大长老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刻也不愿耽搁,执意与白文玉一起,及时出现在大殿高台上。 “神棒青龙”诸葛建听了白文玉的建议,当仁不让地没有一点迟疑。安排下面几个熟悉的分坛首脑和执事,迅速出殿增强防守。或许他原本在帮中的威望和对帮内人员的熟知,真假帮主自然明了。被点的人员丝毫没有犹豫,恭敬地遵命执行。 那假帮主冷冷看着丐帮一阵忙乎。突然“嘿嘿”阴笑地说:“诸葛建,这大慈恩寺附近,早已被本教--嗯,我们的人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全都会葬身于此!除非你们与我们合作,吃香的喝辣的,要想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反之。嘿嘿,到时别怪我们手段残酷凶狠,将你们丐帮弟子屠杀干净!” “恶贼,你们是什么教派?如此凶残?”诸葛建毕竟一帮之主,头脑灵光,立刻套话问道。 “你管我们什么教派?站住!”那假帮主有些慌乱地大喝,“金牌令在此,谁要是敢出殿一步,可别怪本人毁了丐帮传承数百年的金牌令和青竹神杖!诸葛建,你听。殿外是不是拼杀起来了?” 这时,大殿外确实是厮杀声一片,而且是接二连三传来丐帮弟子临死前的痛苦惨呼。 突然。一道白影鬼魅地一晃一退,“砰!”的一声,那假帮主胸中猛烈的一掌,不由惊骇地惨呼暴退,手中的金牌领令和青竹神掌杖被人莫名地夺去。身后的八个假长老几乎同声怒喝,纷纷出掌拍向袭击之人。 那刚获救的八个真长老动作也不含糊,顾不得正在复原的体魄,也是同时全力出是手,但闻殿中响起数声“敢尔”“大胆!”。接着是“啪啪……”的八声击掌连响,八对真假长老在宽大的犹如戏台的殿台的上。各自暴退数步,几乎是功力相当。难分轩轾。一时不服气,纷纷再次出掌。这一对面对拚,真假长老除了服式不一样,那所装扮之人到真的让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场内气氛显得诡异不寻常。 白文玉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假帮主手中夺回丐帮的两样宝贝信物,顺手交到义兄手中,嘱咐道:“大哥,快派人增援殿外,消灭来犯之敌!” “神棒青龙”诸葛建此时早已完全信任初交的异姓兄弟,确实是人间罕逢的血性人儿,与之有缘相交,真是自己前世修来的佛泽。他除了激动和感激,便是对初交时自己还疑心他感到愧疚。 白文玉毫无心机地看到义兄嘴唇噏动,眼里满是感激之泪,心中也很感动,更是惺惺相惜,遂安慰地笑笑,轻推他一下,低声说:“大哥,些许小事,小弟当仁不让,不足挂齿,就算小弟送大哥的见面礼!快去吧,这里有我!” 骤闻义弟如此肝胆相照的仗义话语,诸葛建头脑里“嗡”的一震,心里更是感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深深地看了白文玉一眼,暗下决心将来再好好寻机报答,一言不发,转身对台下剩余的几百名丐帮弟子大喝道:“本座以金牌令和青竹神杖,传谕丐帮众兄弟,立刻出殿痛击敌人!这里由八大长老和我兄弟负责!走,出发!” 话落,他如一只大鸟般腾身下殿,率众出门而去。立刻,外面的喊杀声更加高涨,显示丐帮的士气大增无数倍。 “阁下何人,胆敢管起别人的闲事?难道不怕被人报复,祸及家人,遭到玉石俱焚吗?”那假帮主早已被白文玉先声夺人的气势震骇住了,此时只是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白文玉面上笑容一敛,冷峻地看着伪装自己义兄的人,不怒而威地大喝:“在下孑然一身,不怕魑魅魍魉逞凶!撕下你的鬼皮面,看看你是何等鼠辈,冒充丐帮的帮主?” “欲见本人面目,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阁下要大失所望了!”那假帮主避开白文玉利剑般的眼光,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嘴里却强硬地说道,暗地里人却双掌凝聚功劲,寻机出手偷袭。 “好,阁下请进招吧!在下到要看看你们几个卑鄙小人,都是些什么嘴脸?”白文玉不置可否地负手悠闲地说。 “黄口小子休得猖狂,那就接招吧!”那假帮主借势怒喝,整个身子猛地向前,脚踏中宫,右掌突然全力出击,欲拚内家真力。在他想来。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怎及得自己数十年苦修的独门魔功。 白文玉侧身看见八对真假长老如火如荼地厮拚,功力相当。一时胜负难分,先前还为丐帮长老体力未复而担心。此时也松了一口气。瞥眼间,那假帮主的一言一动,了然于胸,一看来势汹猛,心念一动,双脚一顿,使出“天绝幻”轻功,整个人一下子消失不见。目前。大敌当前,他可不愿与人硬拚,徒逞匹夫之勇。 那假帮主见此,误会了对手不过是轻功了得,先前是出奇不意地偷袭得逞。这会儿一拚硬功夫,自然是怯场,要退避三舍了。想归想,手底下更是不留后手,转身追着白文玉,一招狠比一招。但见劲风呼呼。排山倒海的威势,肘撞脚踢,身形万千纷纷。把对手包裹其中,风雨飘摇,宛似一只小木舟,被巅簸在大海的狂涛巨浪之中。 可怜那假帮主,疯狂地连拍六六三十点掌,脚出七七四十九腿,却连对手的一丝衣角也没有沾上而不自知,到头来,反而恼羞成怒。大骂道:“小狗,是英雄的。就别躲,再吃老子一掌!” 此时此刻。殿台上那八对不要命地拚斗的人影,已近百招,战事渐缓,强弱立判,三名丐帮长老毕竟真力调息短暂,不能持久,已显危机;假长老中,有两名功力稍弱,趋于下风,勉强还能应对。另有四个古稀白发对阵的真假长老,势钧力敌,难分轩轾。 白文玉见情势紧张,哪里还敢耽搁,朗喝一声:“恶贼,有啥不敢的?看招! 话未落,旋转的身躯突然一停,斜势冲前,左手拇指与食指相接成圈,掌心向外,一凹一凸;右手臂屈肘又直,拳影如山,蓄势已毕,刚好接住假帮主全力拍来的一掌,条件反射地将拳心的力道凶猛地一吐,右拳神奇地一弹一抻,打在一堆胸肉里。 “轰!”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悲嗷,那假帮主不但右手腕骨破碎,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循臂而上,直透心腑让他无力抗拒,而且胸门大开,被突如其来的一只神拳的重锤,倒飞半空,一下子撞在如来大神像脚前,双手反射地一搂,戏剧般地来了个救命抱佛脚,喉咙一甜,“哇!”地大口大口吐血,内脏四腑皆碎,痛得晕死过去。 白文玉也被一股强力,震得倒退几大步,方始拿桩站稳,气血翻涌。略一调息,瞬间平息,正待走到假帮主面前查看伤势。蓦地,八个假长老眼见大势已去,无力挽回,特别是那两个白发须眉的老者,几乎同时厉啸一声,拼命一掌击退对手。一人毫不迟疑地以闪电之势,扑向白文玉,另一人飞奔过去,抓起晕倒在地的假帮主,呼喝一声“扯呼!”,就消失在殿外。 其余人等,丝毫不再犹豫,纷纷呼喝相互靠拢,尔后互相掩护,向殿台一角的出口移去。 一股不容小视的阴柔真力凌空劈来,白文玉不敢大意,看也不看,晃身侧跃开去。没料想,来袭之人狡猾透顶,只是虚张声势。见白文玉闪身一旁,也不追击,招式陡变,双掌交替发出最强绝招,横扫围攻己方的丐帮诸长老。想必此人是贼人中功力最高者之一,丐帮众人到底元气未复,发觉来势凶猛,不约而同地后撤,给了贼人们逃生的机会。 白文玉到底江湖经验欠缺,稍一迟疑,不但被打伤的假帮主被人抄走,连余下的八个冒充丐帮长老的贼人,也因自己的退后几步,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趁机逃出殿外,兀自气得直跺脚,懊悔不已。 这当口,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角边,悄然升起那颗明亮的启明星。 白文玉招呼一声,闪出殿外,见丐帮人多势众,在帮主诸葛建的英明指挥下,摆出丐帮的镇山绝学“三环夺命青竹打狗阵”,一环一百人,三环就是三百人,困住了五十个功力奇高的黑衣蒙面人。而阵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丐帮弟子的尸体,“神棒青龙”诸葛建满脸悲愤地在阵外,娴熟地指挥着大阵的运行,誓要将来犯的未知敌人拿下,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突然,大雁塔方向的天空,升起一支鸣笛撤退的烟火,接着附近的建筑物燃起熊熊的火焰,渐成燎原之势。隐约间,功聚双眼的白文玉发现一条快速闪动的魅影,手持一支火把,在四处点燃木制建筑物。心里颇为焦急,担心那人险恶用心,为了吸引丐帮人众的注意力,不惜要毁灭传承数百年香火的名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江湖血腥风乍起 整个丐帮上下,被来历不明的敌人,在建帮大典之夜,不但八大长老被冒名顶替,准备祸害帮中弟兄,而且还杀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一时间上下齐心,同仇敌忾,奋不顾身地誓要血债血偿!所以,当白文玉冲出佛殿时,丐帮众人利用镇帮绝阵死死困住凶狠之敌,暂时趋于上风。 “大哥,快派些兄弟去灭火,小弟去捉拿那个纵火贼子!”白文玉以传音入密法告诉诸葛建后,不等他回应,人已到了大殿墙上。 “神棒青龙”诸葛建回过神来,害怕义弟落单遇险,扭头张嘴欲呼,不料,白文玉正好消失在墙外。就因他这一分神,“三环夺命青竹打狗阵”毕竟是匆忙布阵,无法尽善尽美,冷不丁暴露一丝破绽。阵中被围困的蒙面贼人不乏高手,听闻撤退的讯息后,没了丝毫顾忌,闪身带队疯狂地冲击过去,当场杀害了数名丐帮弟子。 “混蛋!”诸葛建红眼挥棒扑了过去,企图堵住缺口。然而,这帮被围住的数十名蒙面贼人,个个武功不俗,见机纷纷扩大战果,一瞬间,就冲出了包围圈,接着,迅速分成四个方向亡命地撤退。 “哪里跑!”“神棒青龙”诸葛建情急拼命,怒吼道,平地一声响雷,足尖点地,身子一伸一缩,犹如一只利箭,直射落后掩护的两人。人在空中,力劈华山,青竹神杖真力满注,竹影如山,向敌人头顶落下。 想不到,那两个贼人也非泛泛之辈,一个是使外门兵器的短杵;另一个还算好,使用的是连手盾刀。这两人猛觉背后上空劲风逼体。双双回头大喝迎击。 如果诸葛建原势不变,硬打下去,恐怕会受重伤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个亏如何能吃?关键时刻,下落的躯体陡然一挺。丐帮帮主独门绝学轻功“青龙升天”展现,神奇地升高数尺,在空中来个匪夷所思的鹞子翻身,青竹神杖右手单执前伸,斜点短杵之人面门;左手在空中猛力一抡,借力又升高一点,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了冲击而来的盾刀锋锐之势。 那使短杵的蒙面贼人,未料到诸葛建轻功如此高明。杖法神妙,眼见杖尖戳来,慌忙空手拍出一股飓风,震斜青竹杖,整个旋转身体暴退,居然重新落入丐帮绝阵之中;另一个蒙面贼人突然盾刀分离,左手盾右手刀,翻翻滚滚,长江大河般地向前,招招致命。刀风凌厉,企图救出同伴。 说来话长,其实三人交手只是那么一瞬间。两个蒙面贼人又重复陷身丐帮绝阵的汪洋大海之中,左冲右突,眼看精力耗尽,知突围无望,倒也忠心有骨气,互相停手,面对面长叹一声,几乎同时说道:“教主,我兄弟俩不能再为你们效命了!” 话一落。两人毫不迟疑地闪电抬掌,向自己天灵盖猛然一击。脑门炸裂,干脆利落地栽倒在地。双双携手命赴黄泉。 一旁的丐帮弟子变生不测,齐皆一呆,面面相觑,万想不到贼人对自己也如此凶狠残忍,难怪丐帮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数十位弟兄,而蒙面贼人就这两人自杀身亡。 正好,八名长老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看了两个贼人的尸体,无一认识,满是疑惑:这些人的教主是些什么人?居然还是四位,并且训练出这么多精英高手,看来,不日天下武林大祸将起! 当一个长老问道:“帮主,能告诉我们,你的义弟是谁吗?” “神棒青龙”诸葛建略一迟疑,还是难掩激动的心情,自豪地说:“他就是如今威震武林的天绝侠客白文玉!” 丐帮耳听之人如闻霹雳,全都惊震当场。 白文玉飘身飞下殿墙,草伏偃行,离开始熊熊燃烧的建筑物不远,大雁塔里突然窜出两条鬼魅般的黑影,与纵火之人汇合。 三人似乎相视一笑,纵火之人抛掉手中犯罪的火炬,向郊野一处可俯瞰城门形势的山岗奔去。 白文玉早已看见丐帮的大部份人,在义兄的安排下,纷纷拿起灭火物件去救火,也就放下了一半心事,专心跟踪敌人到了山岗下。忽地,他心生警兆,迅速闪离当场,隐身一处茂密的杂草丛。 “咦!”三条黑影快速来到白文王曾经停留过的洼地,中间那个身材魁武的黑影有些迷惑地道,“咦,见鬼了,明明看见一个白影飘到这儿,转眼就没了,这是咋回事?” “哼,齐护法,恐怕是老眼昏花了吧!老夫和林堂主功夫差,怎么啥也没看到!”右边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闪射着狐疑不定的光芒说道,口气满是嘲弄、讥讽,此人正是纵火之人。 中间那人也不分辨,只是恶狠狠地盯了说话之人一眼,便停步俯身静默细听,运用天视地听术,欲发现刚才白影藏身地,好加以击杀,证明自己眼睛没有看花。可惜,听了好一阵子,只觉得四周暗夜静悄悄,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的,只得略微尴尬地站起身来,顾左右而言他道:“怎么搞的,本堂还未撤下来?难道被一个日薄西山的丐帮给缠住了?冷副堂主他们可也太丢人……” 蓦地,高大巍峨的西安古城的启夏门外空中,升起一溜夺目的烟火,那人立刻转口,大喜地说:“快走,初次任务失败,只要他们能够安全地撤出,也算对教里有所交代。” 当那人一转身,背后被远处天空明亮的焰火映射下,露出一根长达三尺的虎棒金掌,白文玉立刻想起此人是谁了,原来是老相好,曾在雅州城外落荒而逃的“黑虎金星”齐天兽,想不到这个成名数十年的黑道巨擘,竟是什么教的护法!这是个什么邪恶的教派,居然网罗了好多武功高强的人手?他们想干什么?可是童伯伯怀疑的那股凶恶的江湖暗流?……,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里闪现。也引起了他的警惕! “走,他们快到汇合的地点了”“黑虎金星”齐天兽挥挥手,首先向草坡下奔去。转过几道黄土山地。来到一座乱葬山岗,看见一大片杂木黑树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用犀利凶恶的目光四下扫视一眼,三人方才快速窜了进去,消失不见。 到底武功高超非凡,白文玉飘忽跟踪在后,趁他们回头查看的瞬间,在视线的死角处,快如鬼魅地飞上了一株高大苍翠的古树间。轻飘飘似柳絮,无声无息地躲藏起来。往下燃起火把的林中空地看去,只见八名假长老和数十个黑衣蒙面人,整齐地排列,恭恭敬敬地迎接三名高层人物的到来。 一声痛苦的呻呤,吸引了白文玉的眼光,只见那重伤的假帮主,靠在一旁大树底下庵庵一息,徒自睁大眼睛,看着映现一片曙色的天空。 “黑虎金星”齐天兽三人。一进林中,看见一帮属下垂头丧气且狼狈不堪的模样,大吃一惊。就知这次费尽心机策划的计划算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询问之下,两名忠心教主的舵主及数名香主战死,还有十来个精锐教徒受了大小不一的伤。 “那个白衣少年是何路数?”齐天兽不由大怒,沉声问道,见八名假长老皆摇头不知,身形一动,瞬间来到那假帮主面前,恶狠狠地问:“冷副堂主,你说!” “属、属下问、问过。那、小子不不肯说,据属下猜……”那假帮主吃力地说。话未完,一口气上不来。齐天兽急忙弯腰要待舒一口真气过去,可惜,那冷副堂主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呜呼哀哉。没奈何,齐天兽眼见回天乏术,已然无救,只得一挥手,便有两人将其尸体抬走,在附近就地掩埋了事。 “莫非是那天绝侠客白文玉?”“黑虎金星”齐天兽问清那少年的衣着打扮和样貌体形,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自语道。啊呀,不好,刚才那条白影莫非是他?万一那小子隐身附近暗处,伺机对我们不利,那可是防不胜防,想到这,强自镇定地低声命令:“本教初战不利,回去再说,撤!” 林副堂主冒然疑惑问道:“齐护法,副教主不是命令我们完事后,立刻赶往秦家庄与之汇合吗?现在是……” “住口,你知道什么?本护法自有安排!艾督军在此,谁敢乱来?快撤!”齐天兽情急怒喝制止,话一落,手一挥,带队抢先往林外奔去。艾督军和林副堂主不满地相视一眼,只得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离开此地。 白文玉天智聪明,乍闻“秦家庄”三字,心里大惊,猜测那个什么副教主一定带领了一帮高手,要对秦家庄不利。由眼前这帮人的身手和凶狠的手段,恐怕秦家庄凶多吉少。想到“无敌刀客”秦达当年的救命收留的恩德,岂能坐视不救?不知能否及时赶到? 这时候,已届中午时分,秦家庄已陷入万分险恶之中。 那日夜,崔晓慧、婉儿姑娘将秦素娟救走,重伤了“铁扇玉郎”晁人笑,废了他右臂,捉促狭的婉儿姑娘,恨死了晁人笑侮辱自己最亲的娟姐,临走在他脸上划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剑痕,把一个原本翩翩浊世佳公子,不但成了独臂残废,而且也变成一个脸有刀疤的怪物。尽管秦家父子如何好言安慰,也难抚平被救醒过来的晁人笑的心灵伤害!他被自己父亲派人迅速接回乾坤庄后,发誓要找那两个贱女人恶毒地报仇血恨,以至于连带恨死秦家庄的所有人! 近一年来,好像江湖恶势力与秦家庄作对般,数次遭到莫名的袭击,元气大伤。由此江湖纷纷猜测,是不是“无敌刀客”秦达得罪人太多了吧!其实不然,只因秦家庄势力,在武林中属于中等偏上,江湖声望虽然不及一宫二谷三大堡那么响亮,但也不可小觑,很容易作为弱肉强食的野心者们试水江湖的靶子,不被拉拢就会遭遇毁灭。当然,这其中还有别的重要原因,后文有叙。 这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秦家庄灯火稀落,马静人寂,数次被破坏的庄园,难得一片的安详宁和。几名巡更的夜哨,恍恍惚惚地在寒雾中,哈着双手,在破败的石墙内四处游荡。 突然,数条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窜进破墙内,一会儿,那几个游荡的巡哨就无声无息地消失,永远不再出现了。接着,一声唿哨,庄外野地里凭空又出现数十条黑影,快速地冲进秦家庄里。同时,一声凄厉、濒死前的惨叫,划破寂静,后院的马房,再次燃起冲天的大火。不用说,秦家庄又陷入一片麻木的混乱中,男人们来不及穿好衣服,纷纷抓起武器,跃出房门,与来犯之敌,“乒乒砰砰!”地肉搏起来。 “无敌刀客”秦达衣裳不整地站在卧房外,脸色铁青,大睁着被愤怒烧红了的眼睛,手执明晃晃的祖传宝刀,浑身颤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站着刚刚赶来的“武林三老”和“情难师太”,随后,自己儿子“海峰剑”秦世凯,带领几人赶来报告说:“爹爹,我们庄子被一群强大的黑衣蒙面人攻了进来,不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比前几天的人还要凶狠!” “阿弥陀佛,秦庄主,这次贼子来势不善,请早做定夺!”“情难师太”有些焦急地提醒道。秦达霍然一震,虎目环视四周数人一眼,略一思索,然后坚定地说:“三老和师太,你们带领本庄妇孺庄人,立刻退入坚固的内院防守,见势不对,立刻突围!凯儿,你随爹马上去前庄迎敌,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誓与本庄共存亡!走!” “慢!我兄弟仨与秦兄结交数十年,怎会在此危难时刻,畏手畏脚?可不是‘武林三老’的行事作风!我们誓以秦兄马首为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儒生”古云飘有些不悦地大声说道,“秃僧”是非和尚和“鬼画符”无忌道长毫无惧色地看着秦达,频频点头,表示坚决支持老大的决定。 “好,小弟谢过三位兄弟的援手。嗯,师太,若是有幸逃生出去,找到娟儿,请她听爹的话,嫁给晁家公子,毕竟人家因他而残废的。再有,请她将来远离江湖是非,不要为我们报仇,毕竟贼人太强大,不是她一个女流之辈可以抗衡的!走,咱们杀敌去!”想必“铁扇玉郎”晁人笑为了私欲,擅闯秦素娟闺房之事没有在秦家人中暴露,究其真正原因,当时事态复杂多变,晁家手下遮掩及时,又加上落魂谷当夜的偷袭,给了晁家更多混淆视听的借口和时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图惹的大祸 “无敌刀客”秦达提着祖传宝刀,满脸悲壮地率先向前庄冲去,儿子秦世凯和“武林三老”,包括“情难师太”等十几名武林人士,手执各类武器,义无反顾地紧随其后。 当秦达快速冲到前庄的时候,大批的黑衣蒙面人冲了过来,足有四、五十人之多,而在前庄还能战斗的秦家庄的武林人士和庄中护卫,还剩十来个人,浑身是血地抵挡着疯狂进攻地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看其架势,是要血屠秦家庄,从地面上躺着的庄内二十几具尸体,就足以证明其残酷用心。 “无敌刀客”秦达想不通本庄再次遭到贼人袭击的原因,今日这些人,与头几次的敌人,来势更加凶猛残忍,武功高强,看来,秦家庄危矣。 屡次沉重的打击,虽在暴走边缘的秦达,还是能够看清当前形势的危急。他回头正待安排人手,一下子看见跟随而来的“情难师太”,不由一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对“武林三老”道:“三老,麻烦你们带领大家守住后院大门,绝不让贼人越雷池一步,害了庄后妇孺老人!我和凯儿在前狙杀,希望能够坚持到天明,那时我们再做决定。” 看着秦达父子俩,誓与贼人共存亡的坚定气势,“武林三老”知争辩无益,只得点点头,三人各自分开,带领数人占据有利防守屋角,准备与贼人顽强厮杀。 略微安心的“无敌刀客”秦达刚一回头,就看见冲过来的贼人,突然停在身后数丈远,忍不住脸上青筋暴涨,双眼圆睁,愤怒地大喝一声:“大胆贼徒。谁是你们的头?有胆出来与我秦达絮叨絮叨?” 嘎然停止,排成整齐攻击战斗队形,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这批蒙面人。倒也挺给面子,霍地分开队伍。露出一条人宽的缝隙,中间走出一个高挑形的黑衣蒙面人,左胸别着一枚条形银牌,在秦家庄马房燃烧的火光映照下,煞是碍人眼球,一看便知是贼人中地位极高的人物。 此人一出来,就冷声答应道:“秦达,念你在江湖中薄有名声。只要你立刻交出‘两袖清风图’,本座立刻带人就走,绝不为难贵庄任何一个人!” “无敌刀客”秦达闻言暗惊,自己手中有一幅“两袖清风图”如此隐秘的事,贼人是如何知晓?此时才明白秦家庄数次遭遇攻击,与那幅图或多或少有些勾联。那幅图,可是一个重要的人,关键时刻,秘密交于自己保存。那图可是关乎国家安危,责任无比重大。自己宁愿失去生命,也万万不能交给贼子或则任何人!除非,那人持有同样的一张图。才能交给他。 “图?什么图?你们这些贼子,因为莫须有的事,无辜杀害本庄的武林客人和庄人,你们还有人性吗?武林正义何在?”“无敌刀客”秦达不露声色地愤怒驳斥道,心里也在暗思对策,怎样护得“武林三老”、情难师太和庄中一干人的周全? “好,本座言尽于此,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你身边亲人和朋友的生死想想。那是你的事情!本座只是执行命令,除非你交图和归顺本座。秦家庄众人方有生路!否则,格杀勿论。灰飞烟灭!”银牌黑衣蒙面人不置可否地威胁道。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世间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儒生”古云飘愤怒地喝道。 “哈哈,你管我们是什么人?现今这世道,谁拳头大就是强者,强者就是王法!这江山世界谁都可以坐,谁有本事和强大势力,谁就是王者!废话少说,秦达,本座最后问你一次,交图投降还是顽抗到底?” “哈哈,我‘无敌刀客’秦达闯荡江湖数十年,首次遇到如此不要脸的妖魔鬼怪!告诉你,老夫有个德性,吃软不吃硬!有本事,咱们大战三百回合,胜得老夫,别说什么图,就是老夫的命都给你!”秦达仰天豪迈地大笑,明亮的冬日晨光,映得他粗犷的大方脸,虽然悲壮,却依旧不减年轻时不惧生死的冲劲和凛凛威风!他话虽如此,其实他早已暗萌死志,拖延时间,企图保得其他人的暂时安全,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哈哈,好一个‘无敌刀客’秦达,果真豪迈骁勇,希望你说话算话,本座就来会会,让你心服口服!”那银牌黑衣蒙面人果然上当,闻言狂笑不已,点头答应。 “无敌刀客”秦达也不客气,祖传宝刀一晃,正待扑上前去。谁知,身前人影一闪,儿子“海峰剑”秦世凯已站在身前,头也不回地目注前方敌人,坚定地说道:“爹爹,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就让儿子先打头阵,练练身手!”——也不等父亲答应,一举手中宝剑,自顾向前扑去,大喝:“‘海峰剑’秦世凯,先来领教领教贼子绝学!” “小子,你还不配与本教护法长老动手,老子一个无名小卒,也能要了你的小命!”银牌黑衣人背后,突然冲出一个中等瘦形身材的蒙面人,手腕一抖,一对银色尖刺流星锤,似一颗劲急的流星,直奔秦世凯暴露的胸膛。 “海峰剑”秦世凯幼年在庄外捣蛋玩耍,偶遇一行脚武林老道,看中了他的资质,设法劝诱收他为徒,也不告诉他自己的道号称谓,要他每天黄昏前,来庄外野地不远的古庙学艺。一晃就是数年,终得乃师真传。一日里,老道奄奄一息地将他叫到身边,道出自己是海外蓬莱派弟子,法号“苦海一道”,多年前自知病入膏肓,不想自己一生所学浪费,顾收徒传功于人,弘扬本派武学。临终前,老道恋恋不舍地将随身数十年的不世出的重剑“海峰剑”传给他,心事已了,便闭目心安地得道升天。 少年秦世凯大哭一场,回家告诉了爹爹偷偷拜师学艺的经过,这时。秦达才明白儿子拒学自家祖传刀法的原因。在厚葬了“苦海一道”回家后,儿子当面熟练使出“海峰剑”法的威力时,秦达与自己祖传刀法对比。感觉犹有过之而更加强大,心中虽遗憾祖传刀法后继无人。但也感欣慰,到底儿子学到了一身不俗的功力艺业,假以时日,在江湖必会闯出一片天,后来果真如此,“海峰剑”秦世凯成长为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海峰剑”秦世凯突然遭遇流星锤袭击,心里也不慌张,海峰重剑一竖。硬挡流星锤来势。“噹!”剑锤瞬间相碰,响声刮骨刺耳,二人齐皆浑身一震,各自后退数步,显然两人功力艺业伯仲之间,谁也不敢再轻视对方,相互游走,伺机寻找对方一丝破绽加以攻击,为自己取胜占得先机。 蓦地,蒙面贼人暴喝一声“打!”。一直在空中炫舞的一对数十斤的尖刺流星锤,在他缠腰绕脖,一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打圈,时而腾飞上下穿梭,活像一条腾云驾雾、远程攻击的毒龙,看得人眼花缭乱,毒辣凶狠,使之防不胜防,又无从防起。 “海峰剑”秦世凯不愧为蓬莱派的嫡传弟子,以静制动,虎目紧盯对手。右剑斜指上方,随时寻机出击。那蒙面人有些不耐。心情焦燥,自恃武功强大。两只流星锤在头上盘旋几匝后,猛地脱手向前飞去,挟着劲风,横扫秦世凯面门,随后身子跃前,一只手迅速出掌跟进攻击。 毕“海峰剑”秦世凯眼见来势汹涌,不敢怠慢,剑尖一颤,一式“海波接天”,贴着飞射而至的尖刺流星锤,直奔蒙面敌人胸前璇玑大穴,头一低,避过接踵横飞过来的锤影,顺手一招,接住对方奔袭的一掌,双双又是暴退连连。“海峰剑法”一旦展开,第二式“海波起伏”接着又出,绵绵不绝,剑花飞舞,匹练阵阵,席卷帘山。 黑衣蒙面人衣不虞对手剑法如此高明,方始心存始戒意,一对尖刺流星锤,同样舞得风雨不透,神鬼难测,铁链声声清脆,使人莫名想起了中秋月夜,云飞淡高,繁星拥月。 这二人真正算是棋逢对手,杀了个难解难分,惊险凶狠。 “无敌刀客”秦达和“武林三老”见此情形,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焦虑和担心。秦达毕竟老谋深算,想到双方战力悬殊,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倏涌心头,不由扭头深深看着背后不远的“情难师太”,轻声嘱一咐她安排众人,分批退入秦家庄大厅防守抵抗,尽量减少人员伤亡,拖延一时算一时,再寻机突围。 谁料到,那领头的银牌黑衣蒙面人,也是个智慧的人物,一见秦家庄人员的异动撤退,便明白秦达要据险负隅顽抗,大怒,长啸一声,命令到:“杀,将秦家庄夷为平地!” “师太!快撤!我和三老断后!”“无敌刀客”秦达看着疯涌过来的敌群,断然喝道,不等师太回答,纵身跃前,拦住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蒙面黑衣人,宝刀一挥,就将那人劈翻在地。适时,秦世凯使出师门绝技“沧海一粟”,手中挥动的海峰剑瞬间加速,犹如平静的海面被打破,突然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由横动变直射,快似急电,闪击敌人。几乎同时,那蒙面人的一对尖刺流星锤也是使到绝招处,一上一下,一前一后,让人已看不见两只锤影,其势迅若奔雷,疯狂袭到。 “啊!”的惨叫和一声痛苦的闷哼,那黑衣蒙面人的一对尖刺流星锤,突然失去控制,从空倒飞自己人群中,意外地砸死一人,其主人也随之捂胸翻倒在地而亡。发出闷哼的侥幸是“海峰剑”秦世凯发出的,后背着了一下从空而降的锤击,血流如注,心脏也几欲被重击的跳出胸腔,全身不由自主地冲前几步,差点被死去的黑衣蒙面人绊倒。 “凯儿,受伤了吗?快撤回大厅里与师太汇合!”“无敌刀客”秦达以一敌三,堵在前往大厅一处院门台阶下,使得后续的大批黑衣蒙面人,无法跟踪追杀秦家庄的人。在他左右两边呈扇型狙杀的“武林三老”,各出绝招,不但保护着老友的安全,而且顺势杀了七八个武功不俗的敌人。有那漏网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被“情难师太”和秦家庄的几名武功稍好的弟子围攻,久战不下。 “爹,孩儿没事!爹小心!”秦世凯刚刚站稳身子,就看见一个使双钩的蒙面贼子,偷偷摸摸从一株树后窜出,要对自己父亲偷袭。话声中,忍痛飞跃过去,伸剑截住厮拼起来。 此时此刻,但见秦家庄内,火光冲天,刀来剑往,喊杀震天;金铁铿锵刺耳,惨叫盈天,漫空弥漫腥风和血雨,遍地的残肢断体,惨不忍睹。 那银牌黑衣蒙面人想不到秦家庄的抵抗,如此顽强,半个时辰不到,自己就损失了十几个手下。一时间感到无比的震怒,看见“无敌刀客”秦达如一头怒狮,有杀死了自己一名手下,身子欲动,正想亲自上前。不料,背后转出一个身材特别肥壮的光头黑衣蒙面人,拖着一柄月牙禅杖,一看就是和尚出身,此人恭敬地请战道:“护法贵金之体,还是属下代劳!请准!” “嗯,去吧,不要将秦老儿弄死就行了!”银牌黑衣蒙面人嘉许地点点头,吩咐道。 “遵命!”这光头蒙面人哑着大嗓门,唱个喏,就踢踏着一双烂草鞋,倒拖着月牙禅杖冲了过去,大吼一声:“秦达,老佛爷来会会你,看看这几年你的功夫长进了没有!”——随着话落,一柄沉重的月牙禅杖就升上半空,凶霸霸地向秦达头顶砸去。 “‘烂鞋和尚’!你还没有死?居然蒙着一块裹尸布来唬人!”“无敌刀客”秦达一见此人装束,尽管他蒙住脸面,看他那天下人都知道的扮头和熟悉的声音,总算认出了一个昔日的宿敌。这“烂鞋和尚”也不只是那个庙里跑出来的野和尚,二十年前突然出现江湖,一年四季地不论冬夏,都趿拉着一双破烂草鞋,穿着黄衣袈裟,自号“烂鞋和尚”,纠集一群武林败类,在江淮一带四处流窜,杀人越货,奸杀妇女,一点没有佛门弟子的风范,令人怀疑他和尚是不是故意冒充,败坏佛门清誉的家伙。所以,不但佛门要找他麻烦,各路英雄豪杰都想要他的项上人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多端数年,害死近百条人命的“烂鞋和尚”一伙,被九大门派的弟子和数十武林群豪,围堵在巢湖边上一个叫忠庙的小山村,凶狠地厮杀一阵,一干属下死亡殆尽,那“烂鞋和尚”最后也是恶贯满盈,被逼投河自尽。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这臭名昭著的人物,居然能够匪夷所思地死而复生,投身于不知名的邪恶教派,再次祸害人间!当年,秦达初涉江湖,是个愤青的侠客,也参与了那一役残酷的围杀,身负重伤,由此打出了自家的名号,所以双方记忆深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天魔摄魂曲 “当!”杖刀相交的声响,令在场众人的气血莫名下沉发寒,内心里无比地难受痛苦。先前与秦达厮拚剩下的两人,一见“烂鞋和尚”出阵,慌忙双双跳了开去,另自找人拚斗去了。 由于“烂鞋和尚”的月牙禅杖重达百二十斤,加上肥胖的体重和本身古怪的佛门功力叠加,其力道绝非常人难够承受,故“无敌刀客”秦达力有所不逮,吃了点暗亏,手中祖传宝刀差点脱手飞去。幸亏反应及时,留有后手和余力,大喝一声,后退扭身消去反震之力,才不至于让自己体内受伤。 “烂鞋和尚”得理不饶人,加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把扯开蒙脸的黑布巾,露出一副豹眼环睁、满是伤痕累累的狞恶胖脸,口里呼喝一声:“贼厮鸟,再接老子一杖!”,举起月牙禅杖,舞得呼呼作声响,盘旋、下劈、铲撮,别看他身体肥硕,年龄一大把,手势身法依旧灵动,步伐沉稳有力,可见当年的赫赫威风。 “无敌刀客”秦达也是闯荡江湖的老手,早已经过了无数的生死战斗,经验告诉他,恶和尚臂力雄厚凶悍,不可力敌,唯有智取。然而眼前己方力弱,危机重重,随时都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时不待人啊!一阵无力感和焦虑,倏涌心头。 “狗贼子,无辜侵我庄子,杀我庄人!小爷与你不死不休!杀!”“海峰剑”秦世凯像只受伤的猛虎,怒叫着,不惜大伤元气,“海峰剑法”绝招频出,企图速战速决,恨不得立马将使双钩的蒙面敌人。宰于剑下。 “嘿嘿,小子,认命吧!要想活命。丢了宝剑,饶你不死!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将你小子蛋黄给挤出来,再要了你的小命!”双钩蒙面人气焰嚣张地威嚇道,一对虎头双钩,连拉带锁,一会下掏,一会上拿再钩,又提又捉。就是无法锁拿住秦家少爷的重剑,渐渐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想到自己混迹江湖十几年,连个后辈都赢不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无敌刀客”秦达与“烂鞋和尚”眨眼工夫,交手数十回合,兀自相持不下,眼看“武林三老”渐渐无法阻挡众贼人的攻势,情难师太一干人,也被几个蒙面人逆转逼得节节后退。离最后防守的大厅门口,不过咫尺之遥了。心中更是焦虑不安,几次差点被破空飞舞的禅杖。打个正着。 “三老、凯儿、师太,速战速决,退进大厅防守!快走,老夫掩护!贼和尚,欺我太甚,老子与你拼了!”“无敌刀客”秦达当机立断,一招逼退狂扑向前的“烂鞋和尚”大喝道。不料,那“烂鞋和尚”趁他说话分神之际,见机疯狂反扑而来。月牙禅杖一招“力劈华山”,迅猛异常地向他天灵盖拔拉下来。惹得他额头青筋暴露,血气上涌。再也不顾生死,合身带刀,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扑向前去。 混战中,但闻两声大吼和呼喝,“无敌刀客”秦达被斜挂而下的禅杖锋芒,擦肩而过,划破了右肩上的衣袍,削下了一块皮肉,立时血流如注,疼痛非常。 “烂鞋和尚”虽然凭借武器的优势略占上风,可也没能讨得好去,毕竟身形笨重,灵动稍嫌不足,禅杖落下,退守不及,右腹部肉厚处被利刀划过,白翻翻的脂肪暴露空中,狂涌血水。紧接着,有一种寒气,带入割裂般生疼的体魄里,使得全身肌肉抽紧,从丹田升起强烈的发狂*,再次暴发一声狂吼:“贼厮鸟,佛爷超度你!” “狗贼,老夫与你玩命!”“无敌刀客”秦达也被自己的鲜血激起了杀性,大喝着,虚晃一招,左掌缠腕截脉式,全身动若脱兔,再一扭,居然滴溜溜神奇地一转,就到了“烂鞋和尚”侧背后,右手宝刀横削而出,来一式推窗望月,腰宰乾坤。那和尚到底身经百战,反应不慢,陡见失去敌影,心知不好,左手撤杖,右手单持禅杖,猛地转动身形,向后沉雷般一扫,“噹!”刀杖再次相碰,铿锵声中,火星乱迸,听得人们心惊胆颤,寒意森森。 谁知,秦达刀杖相交时,还有后着,左掌快如流星重重地打在和尚腰畔伤处,“哎哟!”“烂鞋和尚”痛得侧退几大步,嘴里满满吐了一大口血,顿时,双目一瞪,眼里凶光大盛,高举禅杖疯狂向前,暴吼着:“老子杖死你!” 生死相拼,最忌心浮气躁,敌人愤怒如狂,正中下怀,“无敌刀客”秦达毫不示弱,突然身形跃起半空,祖传宝刀耀眼的光影,在空中一晃,一闪,怒喝:“着!”。 “烂鞋和尚”恍惚间,一道亮丽的光影,直奔肥胖的颈脖软肉而来,骇得头脑一下子清醒,来不及刹车,只得松开手中的月牙禅杖,飞射秦达胸膛,重伤了他。自己摆头避过要害,脖颈边上挨了一重刀,身子及时来个赖驴打滚,最终溅血逃了开去,头颅才没有与脖子分家。命是保住了,可也因失血太多,眼睛一闭,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烂鞋和尚”也是个灾星,你打滚不要脸逃生就不要祸害别人,他偏生要肉滚滚地将与秦世凯激烈拼杀的自己人,冷不丁绊了一下。那人晃眼间,以为有人用“地堂式”武功偷袭,条件反射地突然挪身回避。不料,“海峰剑”秦世凯趁机全力出招,剑光飞射,沉重的“海峰剑”毫无阻挡地插进了双钩蒙面人的胸膛,要了他的性命。 意外地事故意想不到地发生,令那银牌护法蒙面人救之不及,眼看重伤的秦家父子和“武林三老”汇合一处,抢身杀死那几个与情难师太厮杀的几人,回头堵住进出秦家庄要地大厅的梯门口,居高临下,加上大厅几处坚实的窗口和楼面上,射出的一蓬蓬箭矢和各类远程暗器,就那么眨眼间。攻杀的蒙面人就倒下了十几个,气得他冲上前,狠狠地踢了晕死过去的“烂鞋和尚”一脚。差点最终要了他的性命。 “秦家庄的人听着,本座刚才接到飞鸽传书的命令。只要你们即刻投降,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只要归顺我等,秦老儿交出那幅没用的字帖,然后共图武林天下的霸业,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休怪本座手段残酷,要赶尽杀绝了!” “无敌刀客”秦达扫视一眼“武林三老”、情难师太、儿子及一干武林人。看出他们与自己一样,铁骨铮铮,绝不会屈服于凶横残暴的恶势力,助纣为虐!心存感激地对他们微笑一下,尔后回头对着大厅外高声怒斥道:“狗贼子,我秦达等人,宁肯头断血流,玉石俱焚,也绝不向邪魔外道屈服低头!趁早死了这条心,有本事与老夫单打独斗!” “哈哈。好个秦达,如此不识时务!给我烟熏火攻,看你们能够龟缩到什么时候?”随着银牌护法蒙面人的一声令下。只过了短短一会工夫,顺风的几处窗口,飘进来异味浓浓的红色怪烟,却不见投掷明火的易燃物体,想必是贼子顾忌烧坏了那幅重要的字帖的缘故。 “小心,烟里有歹毒失传的‘艳魔勾魂散’!大家快用湿布捂住口鼻,千万不要吸入体内,会让人神智大失,做出非人的事态来!”“儒生”古云飘见多识广。一见红色的烟雾和一点气息,便大惊失色。急声地对厅内的众人大喊起来。 正在为“无敌刀客”秦达绑缚右肩伤处的情难师太,闻言脸色莫名一红。两人相视一眼,都从中看到一丝惊骇,他们都是老江湖,都知道这“艳魔勾魂散”乃六十年前,武林中一个叫“花间醉人”的绝世恶魔,祸害人间的*香,辅以“天魔摄魂曲”,不论男女,中者无不灵魂失守,任其控制,胡作非为。 为何情难师太闻听得“艳魔勾魂散”会脸红,只因这东西,对男女之间有情愫之人最是迷惑,当年师太俗家与秦达家是世交,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深意合。谁知,十四岁那年,因世间战乱,举家迁居异地,从此杳无音讯。一直到四年之后,师太父母意外双亡,她才鼓足勇气,千辛万苦地寻到华阴城外,找她刻骨铭心的爱侣,与他成亲。谁知,秦达父母早已经强迫他娶妻生子,相见不如不见,还能够怀念少女情怀的美妙时光。黯然魂消地伤心之余,想到自己曾经多次拒绝父母嫁人的悲壮,到头来落下孤苦伶仃一个人,形影孤单,伤心愤世之余,峭立滚滚黄河边,心存死志要殉情。幸亏,普陀一名江湖历练的老师太,挽救及时,同情她不幸的身世,回到普陀山遂收她为弟子继承衣钵。 后来,情难师太游历江湖,重遇年少时的恋人,两人都已届中年,师太没怎么变化,而秦达虽然闯荡江湖薄有名气,可是自己的妻子生下一男一女后,不幸患病而亡。尽管后来父母健在时,如何逼他再娶,由于抱憾歉疚少年时的爱侣,打死也不再续弦。佛门中的人,能够七情六欲断绝的,那已经不算人了,也不是让人顶礼膜拜的圣人,只能算是糊弄人的工具物品。 感念秦达的一片痴情,加上喜爱和天资,师太看见秦达的女儿之后,遂毫不犹豫地收为徒弟,其实没有一点私心。在平时,看见当年的“达哥”,心怀坦坦荡荡,波浪不惊。直到如今,目睹秦达流血严重受伤,心底才感觉到无比的疼痛和怜惜,压抑数十年的情感闸门一开,脑门一热,那股洪流势不可挡,那股青春美丽的少女情怀,几欲让她忘记了天命之年! 就那么一念之间,烟雾弥漫的大厅内,突然传来一缕一缕袅袅的箫音,淡淡清幽,温柔缠绵细腻,犹如闺中待嫁的少女,凭窗思情,怀念玫瑰花夜,与相爱厮磨的少年郎独处的快乐时光,恨不得夜夜相伴,蜜意柔情千百年!(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狙杀 离秦家庄不远的外山口,有一处靠山壁的且幽深的黑树林子,几株高大笼郁的柏树,渊挺狱岳般的伟岸。一条喜欢捷径的人踩出的蜿蜒小道,横穿其间,两旁深深的枯叶杂草,随着地势的隆伏走向,凌乱地衰败偃伏,还停留着一些未化的洁白的雪团,令你感觉到可不可以尝试一口的奢望?时不时从植物的根部,升起一缕一缕潮湿的霜雾,佐证地面下的土壤,又开始孕育着生的希冀。 上午的冬阳,充斥着肃寒的冷冽杀伐,而空气中,却弥漫着阵阵碳化的焦木味或者各类肉糊味,让人闻着,就有无端的惊憷和恐惧的想像空间,让你压抑窒息,有一种中人欲呕的想法! 这片树林地势,对于白文玉来说,毕竟曾经在此生活过一段日子,还算有那么一些熟悉的印象,并且还曾在这片林子里,乘夜救过被绑架的红颜姐姐秦素娟。 当他拼命地连夜赶路来到这里,无暇停步去回想在此度过的快乐时光,只是嗅闻到空气中的异味,略微踌躇地皱了一下眉,然后深吸一口气,依旧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黑树林子。 “咻一一”从林子旁的山崖上,悄然露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凌空射下一支蓝汪汪的小驽箭,其运行的速度和轨迹,以及时机的精准把控,显得匪夷所思,无阻碍地穿过被人为修整的树隙,瞬间就到达奔跑的目标人胸前。 一听见那有些熟悉的弹簧声响,白文玉的瞳孔瞬间变小,全身绷紧,像个久经森林战阵的猎手,直觉告诉他,最危险的时刻降临了。意念中。调动全身的真力,想也未想,奔行的身子突然一倾。偷袭的驽箭顿时落空。 虽然躲开了首发而至的暗箭,白文玉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闪动间。他却出人意料地跃身后退,“咻、咻!”两支连环驽箭,从退开的身形空间正中穿过,一股寒意,令他头皮发麻。 “好!再来,‘神难逃三连击’!老四可不会白死!”数日前,用驽箭偷袭他和青青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且他早已看清那人蒙面的矮小似孩童的身材。就在他听到声音抬头时,人已刚好退到树林边,三支劲急的驽箭,一前一后成品字形,瞬间将他前后笼罩。此刻,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眼看躲避不及,就会一箭穿心,那偷袭之人是一阵窃喜。以为“一点喉”柳大风的怨仇就此得报! 可惜啊,高兴得太早,“天绝侠客”绝非浪得虚名。一声惊天长啸,但见白文玉全身如风车般滴溜溜旋转,“当当当”三声金属相撞的鸣响,那偷袭的追风堂四大杀手之老二“小龙虾”看得目瞪口呆,三支洞金穿玉的弩箭箭簇莫名地折断,无力地跌落地面,白文玉毫发无损地隐身靠近茂密的树林,向小道深处拚命冲去。 “妈的,难道这小子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躯?看来。本堂灭他的计划有些困难!哼,不过。最终还是难逃惨死的下场!”“小龙虾”浑忘了搜索寻找敌踪,细若童声地自言自语。手里徒自端着一把精工巧制的箭弩。他做梦也想不到,白文玉当时是别无选择地地利用背后的玄铁古琴,快速转动身躯,险之又险地挡落了劲道十足的箭矢,那是非常冒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毒箭射中,那就一切都终结了。 一阵掠过山口的凛冽寒风,冷不丁吹落了戴在头上的棉毡帽,露出一个长发道士头,露出的双眼和额头,娇嫩如孩童。一会儿,他整个人影潜匿隐踪,消失不见。 眨眼工夫,白文玉腾身冲到一株大柏树底下,一小片冰凉的雪花偶然地掉进温热的脖颈。心中一惊,想也未想,一掌打在树身上,借强大的反震之力,横跃开十几米,恰好躲过坠射而至的一把利剑。紧接着,溅射缤纷落下的碎雪中,一个犹如地狱中出现的黑色恶魔身影,剑招落空,脚一沾地,捷如鬼魅地弹射起身,毫无拖泥带水地追杀过去。 利剑透露的锋寒和诡异,穿破虚空,令人背瘠发凉,白文玉不得不连换几次身形,绕过几株粗大的树木,却始终没能摆脱跗骨之蛆的剑仞。 “嗖!”沉寂一阵子的驽箭声,再次魄人心神地响起,一点肉眼可见的蓝色星芒,闪电直奔额头而来。关健时刻,躲闪中的白文玉已发现前方不远的山包草丛后,隐匿伏击的如孩童般的身形,说明这人从山上到林地,移动的速度也是相当可怕的。两名绝顶杀手的合击,大罗金仙也难逃一劫,这对于白文玉来说,可算是出道江湖以来,所遭遇的最险恶的一次。 生命安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时,白文玉周身的血液沸腾,真力运行至极处,双目瞳孔凝聚如锥。突然,他发现那前面射至的驽箭,一下子变慢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而驽箭飞行的速度现实是没有丝亳的改变,由此说明,在高危险的超强压力下,白文玉的功力意境更上了一层楼。当时他却没有发现,只是条件反射地右手一扬,居然神奇地抓住箭身,随手向后一摔,其箭势如强驽弹射,直向追杀而至的鬼影射去。 这神奇的一幕,落在隐伏的“小龙虾”石春眼里,骇惧地瞪大了双眼,想像其蒙住的小嘴巴,一定是无法合口的,而思想也莫名其妙地短路停顿,更别说寻机继续射击助援,给白文玉造成致命的威胁和麻烦。 意外的突变,令暗算追杀满以为胜券在握的“夜刺王”元奉一,浑身一震,前指的利剑瞬间斩落近胸的箭矢,他知晓石春的驽箭箭尖是沾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哪里敢大意地让其近身? 白文玉趁机返身向前,右掌急拍,左拳紧跟猛力击出,出手便是最强绝招“天际江流”,一道摧枯拉朽的、刚猛无铸的劲力。快如流星地劈杀过去。 “夜刺王”元奉一到底出生入死十几年,瞥眼发觉白文玉反击凶猛,手中剑式一老。无法防守,只得跃身后退再回击。谁知。就因自己一退,先机顿失,无数的掌山拳影狂飙而到,其赫赫威势如泰山崩于前,谁人能敌?不能敌,也不得不抵挡,堂堂武林第一杀手组织的首席杀手,按照杀手的规矩原则。一击不中,迅疾撤退!可惜,现在已没有了撤退的机会,只得全力回剑砍削,左手空掌凝聚真力同时出击。 就在这时,“嗖!”“小龙虾”石春的箭弩声响起,紧接着,“轰!”响中,“夜刺王”元奉一闷吼一声,手中剑抛飞高空。一个黑色的身影被打得倒跃十几米,撞断两棵小树,跌落湿漉漉的枯叶腐地中。这家伙倒也顽强经打。贴地一滚,防备敌人追击而到的杀戮后招,翻身爬起捂嘴就逃,转眼消失林叶间。想必他已受重创,若非石春发出弩箭救了他一命,恐怕死的多活的少。他现在才体悟到,天绝侠客的真正武功有多么地令人可怕!如果他出剑呢?自己还有活路吗?那次自己承受的是剑鞘,而“一点喉”柳大风就没有那么幸运,不但剑被惊世骇俗地震碎。喉咙也反被一剑刺穿而暴亡,遭了杀人者反被人杀的报应! 白文玉全力出招的时候。对“小龙虾”石春的暗箭早有心理准备。一闻箭弩响,立刻判断出箭矢飞射而来的运行轨迹。上身一侧,已然神奇地避过毒箭,攻击“夜刺王”元奉一的招式依旧打个正着。不料,一心二用,到底露出一丝破绽,给了“夜刺王”元奉一防守反击的一点机会,乘虚而入,一股不可小觑的怪异力道,重重地打在了右肩上,使得半边身子发麻,体内真气浮动,受了一点轻伤。 他根本无暇顾及右肩上的伤痛,在他心里,是绝不涌许敌人再次暗箭伤人,所以他没有乘胜追击“夜刺王”元奉一,而是窥准“小龙虾”石春的藏身之地,身形变幻莫测地飞跃过去,一掌打击过去。 “小龙虾”石春隐身草堆后,万想不到元老大如此“轻易”地被打败,更想不到白文玉会反应迅速地向他凶狠地攻击过来,一时有些发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掌影如山崩地袭来。 飞速扑进的白文玉,突然看到那孩童般的双眼,有狡黠的光芒一闪,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蓄势待出的右掌横拍而出。果然,身边经过的一处隆起的枯叶草堆,“嘭!”地迸溅开来,一道拳影拦腰重重地打来,恰好与白文玉拍出的手掌相交。 “啪!”两声闷哼响起,白文玉好似不敌般腾空而起,其方向不是横飞,而是前飞继续出掌,直向“小龙虾”石春隐身处拍去。这回,“小龙虾”石春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口里狂叫一声“我的妈呀!”,不得不一个赖驴打滚,远远地避了开去。“轰!”隐身处草屑四处溅飞,露出一个小土坑来,若是人在那里,不被打成肉酱,那才是怪事? 那草堆下跃身起来的黑影,其武功比先前逃跑的“夜刺王”元奉一的武功差远了,闷哼一声,蒙面的黑巾散了开去,人也被反震之力打得倒飞七八米,挣扎爬起,掩面就拼命地奔逃。白文玉没有注意到其人的真实面貌,只是隐约觉得背影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何人?而他当时没能完全挡住敌人的偷袭,右胸还是被透漏的拳劲重伤,他是强忍欲喷的一口血水,奋起余力跃身而起,毫不留余地地拍向最具威胁的弩箭杀手而去。 “小龙虾”石春死里逃生,哪里还敢停留当地独自完成杀敌的任务?想也未想,爬起身来就跑,沿途风声鹤唳,有多远就逃了多远!这次,追风堂趁机计划围杀“天绝侠客”白文玉的计划,再次彻底地失败。 “快,快运功抗拒!这是天魔摄魂曲,害人于无形!达哥,快打晕功弱之人,免受心魔的侵害!”“情难师太”惊恐地大叫,立刻腾身而起,挥掌打倒身边数名秦家庄的护丁门人,功劲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其晕睡过去,不闻其声,方是抵御“天魔摄魂曲”的最佳方法,至于后来有无力量反抗敌人的入侵,已不是眼时考虑的事情。 “无敌刀客‘秦达‘也是大惊失色,贼人果然用心歹毒,不但空气中散布大量的“艳魔勾魂散”,还要用武林失传的*之音祸害人,强忍心中无比的愤怒,没有丝毫的犹豫,飞身跃起,连续打晕好几个本庄的人员。 何谓“天魔摄魂曲”?却是“花间醉人”最是害人的功力艺业,天下无人能敌,其曲无孔不入,淫色无比,传入人耳,使其迷失本性,绮思遐想频起,幻像不断,再难控制自身躯体,任吹奏者摆布,仿似红鸾纱帐里,凤倒鸾巅,巫山*缱绻,精尽而亡。 “武林三老”及一干武林豪士,早已闻声跌坐当场,吃力地屏息运功抗拒。 当“无敌刀客”秦达和“情难师太”最终勉强汇合一处时,大厅地上摆满了被他们打晕的男男女女,只有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躲在一处幽暗的角落,害怕地缩成一团,“天魔摄魂曲”对他们是无效的,因为他们的心灵世界纯洁无瑕,纤尘不染! 可惜,“无敌刀客”秦达百密一疏,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当时“海峰剑”秦世凯是受伤回到大厅的,丫环遇春急忙心疼地引他到厅角包扎伤口,没有听到“情难师太”的提醒,后来还奇怪秦达、师太为何打晕自家人?以至情况不对地反应过来,两人已双双中招,随着魔曲的深入,神智逐渐迷失,跌落*的无底深渊。 原来,那胸佩银牌的蒙面护法,见自己带队首次出道江湖就遇挫,久战不胜,天已大亮,万一惹来官府就麻烦了。心里恼羞成怒,恨恨地骂道:“妈的,秦达这老不死的可恶,让本座来为你们吹奏一曲,让你们做一群快活的风流冤鬼吧!”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支血红的洞箫,命属下退后用棉球塞住耳朵,撩开蒙面黑布一角,露出半张清俊儒雅的面庞,将血红洞箫含在嘴里,“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开场还只是只丝竹嘤嘤,如茧抽丝,气息轻微;蓦然,秦楼楚馆,竹帘声响,娉婷走来一个娇媚温柔的可人儿,轻言细语,回肠荡气,纵是无敌的英雄硬汉,也会瞬间软化,如痴如醉,仿佛遇见了前世的小冤家,止不住地春意昂然,似投怀乳燕,无边的轻怜蜜爱…… “无敌刀客”秦达原本就负了内伤,加上刚才快速运功打晕庄内人员,体内也吸入了大量的“艳魔勾魂散”气息,随着“天魔摄魂曲”逐渐地扩散昂扬,侵入耳膜,一下子没能够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情难师太”身旁,双目异样地瞪着她。或许心有灵犀,默运佛门内功心法抵御箫音的“情难师太”,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和不安,遂不顾一切地睁开双眼。这下坏了,乍睹昔日爱人的惨状,多年的修行功德露出一丝破绽,魔音瞬间入耳,幻象一下子出现眼中,仿佛自己已重回少女时代,花前月下,与深藏心底的个郎喁喁细语……(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报恩还怨心无悔 关键时刻,尚存一丝清醒灵台的“无敌刀客”秦达,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情难师太”为自己毁了一生功德,心一横,倒转祖传宝刀,就要决绝地抹脖子自刎。差点入魔的情难师太猛地警醒过来,强运佛门功力大叫一声,合身扑了过去,及时地夺下了秦达手中的宝刀,仅在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如注的鲜血流淌下来,两人双双相拥晕死过去。“情难师太”是吓晕的,而“无敌刀客”秦达却是实实在在地精疲力尽地痛晕过去的。 “砰!”秦家大厅一扇隐蔽的木窗格被打得粉碎,随看迸溅的木屑烂纸,一条矫健的白衣身影,穿落厅间空地。来人不用说,正是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的白文玉。 耳闻空中箫音古怪,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心头怦怦作响,丹田蓦然暖气扬扬勃发,如同不久前与婉儿巫山*前的状况。面现惊色,眼见情况严重诡异,他略微迟疑,强奈心头烦恶,灵机一动,迅急取下背后的玄铁天籁古琴,忍不住吐一口鲜血在地,方才盘膝跌坐,将古琴放在交叉的双腿上,聚精汇神地抚琴弹奏。 “琮一一琮一一”一丝幽扬清脆的古典琴音,似春雷乍响,醐醍灌顶,一缕淡淡的暖风,吹拂冰冻的大地;沉睡太久的茵茵小草,打着呵欠悠悠地苏醒生长;春暖花欲开,要绿遍起伏的山峦。那一条百折潺湲的溪流,水声叮咚永远。忽悠悠,琴音陡变,如江河浩荡,水天一线,流云飞日。真个是古有词云:“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其曲变得更加高亢激越,豪气干云,如暮鼓晨钟,震醒了迷途之人。 秦家庄大厅里运功抗拒魔箫的人,眼看就要把持不住,陷入万劫不复的魔障中。骤闻清朗琴音。浑身一震,头脑惊醒,神台逐渐清晰明白。不料,魔箫占据上风,琴音后退,幻像再生;琴声强大,魔箫不敌,神智又明。如此反复不定,害苦了一帮运功抗拒魔音的武林豪杰,大冬天的。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黑衣蒙面护法长老的魔箫音韵,自从琴声“琮琮”悠扬传来,专注的心神“咚”的一跳。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无形压力,迫使自己的箫音凝滞生涩,无边的魔力黯然失色。大吃一惊,急忙按照独门心法,缓缓催动真力,欲冲破网罩般的琴声音域的围堵。 谁知,广袤绵扬如丝的琴音,随着魔音真力的加强而加强。要知道,古琴乃古典乐器之王。虽然蒙面护法长老用血玉魔箫吹奏的“天魔摄魂曲”,是魔门堪称杀人于无形的第一功法。但是,白文玉的“天籁罡音十二仙谱”威力更是强大无边。加上仙谱和玄铁天籁古琴合二为一,芸芸众生,谁又能敌?只可惜,白文玉还没有完全领悟仙谱和古琴的神韵功法,这也算是蒙面护法长老的幸运。 琴箫斗法,令时而清醒时而迷茫,由此幻象百生的秦家庄的人,可以说是在生死的边缘挣扎,被自己心底深处的魔障折磨,以及对功力修行的坚韧考炼! 蒙面护法长老手持血玉洞箫,越吹心里越加胆寒。突然,脑海中想起师傅当年的告诫:“天魔摄魂曲”虽是天下奇功,若是遭遇数百年前失传的“天籁罡音十二仙谱”和“玄铁天籁古琴”,那就是有多远走多远,切不可死拼,否则,祸患无穷!想到这,暗自嘀咕:莫非正是那话儿让自己撞着了吗?一时间,心里彷徨,滋生了退意,然而要想停下罢手,可也不是那么容易。一旦自己的天魔功法被琴音反噬,不但数十年功力被毁,说不定还会性命不保! 正自暗暗叫苦不迭之际,突然,血玉洞箫上的压力轻轻一颤,空中的琴音一滞,箫音瞬间打破包围的音网,弥漫整个空域。心中大喜,估摸对手与自己一样,还未达到个中的最高境界,半斤八两,双方都有得一拼。蒙面护法长老心一宽,精神大振,全力运送真力,魔音迅速加强,似罗帷翠被满堂香,春闺怨女红娇颜;羊脂白玉浮云现,害死鲁男温柔间! 本来白文玉的琴功造诣要比蒙面护法长老高超,只因施展轻功,连夜赶路辛劳,又被追风堂伏击狙杀,右胸重伤,致使功力大打折扣,难以正常发挥仙谱和天籁古琴的威力。仙谱越到后来,真力消耗越大,其威力就越大;反之,威力就会大减,以致无以为继。所以,白文玉渐觉双臂沉重,手指弹奏吃力,咬牙坚持,异物质构造的琴弦划破了他的手指,滴滴鲜血流淌,丝毫不觉,伴着古琴音符的跳动,四处飞溅。 “哇!”白文玉最终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在地,手中一缓,琴音倏停,魔音趁机强大入耳,心血浮动,脑海里幻像抖生,尽是婉儿姑娘洁白的肌肤,坚挺的玉峰,凄凄的芳草融融;一会儿是秦素娟,再一会是崔晓慧,甚至天香宫的姚丽桃、半天云马艳红,还有“逍遥如意门”的两个狐媚姐妹…… 魔由心生,牵一发而动全身,豆大的汗水,从白文玉的额角不断地浸落,虽然手指逐渐僵硬,琴音不断,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但心底里有一种倔强和坚韧,让他时不时清醒一阵子。 “大哥哥,你的手指流了好多的血啊!”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嗓音传来,犹如天籁般划破长空,白文玉霍然一震,嘴里连吐几口乌血,脑海一清,体内的天绝真力居然神奇地迅速调动起来,那开始肆虐心神的魔障妖孽,转瞬消失的一干二净,灵台一下子清明如万里晴空。想到自己差一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种羞辱的恼意乍涌,心一横,催动全身真力。手指突然幻影闪动,拼死弹起仙谱的第十式“仙音露云破妖魔”。 适时,“天魔摄魂曲”也到关健时刻。“我见犹怜花亦瘦?望君共枕百无愁;形消骨化*夜,覆雨翻云万世休”。蒙面护法正准备一鼓作气,摧毁弹琴者的精神世界,让他变成形尸走肉的白痴一个。不料,琴音高扬,云开雾散,蔚蓝天幕,一洗碧空万里远;漫山遍野花儿红,茵茵绿草满人间;说什么烦恼忧愁借酒消。离情别绪忆江南;泛舟烟湖青垂柳,挽缰草坡观云燕;兴尽酣卧桃花地,梦落凡俗好睡眠! 那蒙面护法的魔箫之功法原本就不敌“天籁罡音十二仙谱”,竭尽全力拼到后来,早已是强弩之末,眼看对手即将完蛋大吉,想不到他醐醍灌顶觉醒,瞬间功力大增,反击成功,“啪!”的一声。手中一颤,珍贵的血玉洞箫诡异地炸裂几段,掉落地面。由于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出神情的变化与否,但是,从他那失神的目光里,可以想象他的脸色会是多么的难看,他整个的身子如筛糠地颤抖、哆嗦,蒙面巾后浸出了一片可怕的血色。 “琤——”琴韵悠长划空消失,“咕咚!”蒙面护法长老只来得及咕哝一句“快撤——”,就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地晕死过去。一班黑衣蒙面属下骇了个胆裂魂飞。急步抢出一人,抱起晕倒在地的护法长老。命人向空中射出一支速退的响笛烟火,就慌忙带领众人。带着阵亡的人员,撤出一片狼藉、横尸累累的秦家庄,迅速消失不见。 白文玉感知箫音一去,琴声也力竭而停,最终没能忍住翻腾的气血,身子一晃,扑倒在玄铁天籁古琴上,再次吐了几口鲜血,心中方始好受一点。抬起头来,缓慢地站起身来,对着角落探出的一个小脑袋的男孩,感激地微微一笑,点点头,背好古琴,艰涩地移步大厅门前,向外察看,发现外面阗无人迹,安安静静,感觉袭击秦家庄的敌人早已撤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来到还未苏醒过来的“无敌刀客”秦达的面前,查看伤势。 看着相拥晕倒的“无敌刀客”秦达和情难师太,两人面上好似带着满足般的微笑。见此情形,白文玉显得有些踌躇,不过,他害怕“秦伯伯”颈部流血不止的伤口,会危及他的生命安全,轻轻分开两人,从急救包里拿出一块棉布,为他包裹之血后,起身去搀扶情难师太,准备查看她的伤情如何? 这时,“无敌刀客”秦达提前醒过来,模糊中,看见一个白衣人的背影,伸手要对晕倒在地的情难师太不利,心中焦急,不顾一切地翻身爬起,蓄积全身的真力,一掌向白文玉背后的命门拍去。劲罡如柱,白文玉心中大骇,只来得及避开要穴,全身如遭雷击,被打得飞出十几米远。 “爹,那是‘天绝侠客’白文玉!”突然传来“海峰剑”秦世凯惊讶的呼喊。 “无敌刀客”秦达一愣,或许是先入为主见,加上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以为白文玉是蒙面贼一伙的要不利秦家庄,懵然地紧追过去,厉斥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贼,居然拐走我的媳妇,派人抢走我的女儿!袭击我秦家庄!还我女儿来,还我庄中一干人的性命来!老夫不要活了,跟你拼了!” “秦伯伯,你说什么?我……”白文玉摇晃双手,勉强站稳身子,摇摇欲坠,口角浸血,强忍心脏离位的痛苦,莫名其妙地辩说道。 “住口!谁是你的秦伯伯?都因为你,我们秦家庄祸事连连!老夫打死你!”“无敌刀客”秦达情绪不稳地暴躁吼道,性情有些大变地瞪着一双红眼,想到秦家庄接二连三地被人袭击,压抑太久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的喷发,到底没能控制住情绪,身子跃起,全力一掌狂劈过去。 “达哥不可!”情难师太刚巧醒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见秦达暴怒出手,感觉有些不妥。 “爹,住手!”“秦伯伯不要啊!”两声熟悉的少女声,从大厅一侧的两处窗口传来。 可是,她们的呼喊都太迟了,加上白文玉为了报答秦达当年挽救收留之恩,没有做丝毫的抵抗和回避,只闻“轰!”的一声,白文玉只有全力护住移位的心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让他整个身子像断线的风筝,飞落秦家大厅外,沿途散落一片血雨。 “文玉!”“小玉!”两声凄厉的悲叫,一下子让冲动的“无敌刀客”秦达幡然醒悟,满眼惊疑和懊悔,如山地呆愣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两条娇美的身影,从身旁划过,向大厅外扑去。 不料,门前人影一晃,衣冠不整的“海峰剑”秦世凯拦住两女的去路,伤心痛苦地对崔晓慧道:“晓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回心转意?” “秦师兄,对不起,师妹实在对你无爱!不愿耽误你的幸福!师傅,请恕徒儿不孝,我要去找文玉!请师兄快让开,还是去看看遇春小妹妹咋样了吧!”崔晓慧心急如焚地把目光射向大厅外,看也不看师傅和秦达一眼,她误以为师傅和秦伯伯联手伤害了白文玉。 一听崔晓慧提及遇春,“海峰剑”秦世凯满脸绯红,眼里再也不敢看崔晓慧一眼,人也讪讪地手足无措。他知道,在先前那*的“天魔摄魂曲”中,一个没有把持住,他和遇春已做了春风一度之事,虽非本愿,到底自己定力欠佳有愧,实在是无脸见人了,慌忙让开门口,任凭崔晓慧如一阵清风,留下一丝处子之香,眼睁睁地看着她漠然离去。 “娟儿,难道你也不认爹了吗?”“无敌刀客”秦达冷漠地注视着自己,心里没底地惶然问道。 “爹,我恨你们!”秦素娟咬牙痛苦地轻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决绝出厅,腾身追赶崔晓慧而去,洒落一片泪雨。 “无敌刀客”秦达眼见爱女漠然离去,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和悲怆,忍不住虎目含泪,胸臆间充满了欲炸的火药,使得头脑昏沉沉,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想想秦家庄屡遭惨劫,人员伤亡累累,庄园也变得破败不堪,江湖影响严重削弱。这都不算什么,只因自己一时冲动伤人,准媳妇走了,连女儿也不认他这个爹了。更糟糕的是,大厅的一角,突然传来丫鬟遇春醒来的悲叫:“我不要活了!”——吓得“海峰剑”秦世凯闪身跃了过去。 这还不算,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个庄里小男孩清朗的话声:“爹啊,庄主爷爷为啥要打那个白衣哥哥呀?原先那白衣哥哥像鸟一样飞进来,坐在地上吐着大口的鲜血弹琴,声音好好听哦!比另一个曲儿还好听!后来不弹了,还好心为庄主用布包扎脖子上流血的口子……” 最后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无敌刀客”秦达神色剧变,两眼一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醒,骇得秦家庄的众人,惊慌失措地围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施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奇人倒骑翁 白文玉虽然听见了秦素娟和崔晓慧的呼喊,在伤重的情况下,更不会在秦家庄停留,以免加深秦家对自己的误会和偏见。他头脑里保持了一点清醒,尽管双眼开始迷糊,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血淋淋的躯体! 朦胧中,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划落地面,越过累累的尸骨与房屋建筑物,然后尽寻偏僻的山野小道,茫目地向潼关方向的一片黑黝黝的山地拚命地奔去。他觉得自己心腑碎裂了,头脑渐感空虚、模糊,唯一支撑他的想法是,逃到一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痛苦地静静死去! 白文玉边奔边吐血,终于闯进了一座幽深险峻的大山里,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山坡前,不支仰倒在地。 意念中,没有了恩怨情仇,也没有了世间生活的艰苦与烦恼;在他临死的时候,孤独、凄清地一个人,婉妹一一我的妻,再也看不到我了。一想到婉儿姑娘,一道闪电,让他沉落的心境猛地清醒睁眼,视线居然透过头上面浓密的枚叶,神奇地望见了碧蓝天空的一支隅角:正值冬季里最晴朗的日子,太阳温煦的炫光,爱怜地抚摸那片树叶上的露珠,他感觉到自己有点嫉妒它,自由地承受生命之母的慈爱阳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躺在僵硬的冻土上,神智开始渐渐迷糊,耳闻不到世间冷漠的纷扰吵杂,他的心脏快要冻结了,身边四周腾起丝丝的水雾,又好像有无数的星点,飞蛾扑火般地向自己袭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微笑,微笑着离开这个既痛苦又难以释怀的的复杂世界! 这条显得幽僻寂寥的弯弯小山道。起伏跌宕,并不是通往“四镇咽喉”的潼关的最佳线路,除了进山采药和猎奇之人。很少有人由此而过。 “哦——蔼!”一声断肠般的驴鸣,时不时硬蹄踏在路石的“踢打”声。一条骨瘦如材的黑毛驴,迈着老态吃力的步子,一摇一晃地出现在小路一头。奇怪的是,驴背上竟坐着面朝驴屁股蛋的老者,仿佛非常信任自己的老伙计,绝不会将他带进危险的歧途。老者从背影来看,六、七十岁年纪,一副老气横秋。身材瘦小,没有什么出彩的让人要刮目相看的,不过一无害的普通老者,甚至还可以欺负欺负。 倒是坐在驴背上那摇晃的瘦小身材,迷糊间,想到自己塔拉挎着的旧葫芦未灌满好酒,一疏神,没有把持住倒栽落地,那可就是人间惨剧,不要命也会残废。或者那老掉牙的黑毛驴。偶尔发作一次驴脾气,撅撅屁股,想那黄土掩了大半截的老汉。是不是还能够“老牛自知黄昏晚,不待扬鞭自奋蹄”,让他抖擞抖擞从爪哇国回落人间,恢复一点冲动的活力,那也是有些乐趣的事儿! 无独有偶,那老驴儿冷不丁看见前面,大白天闪着一团荧火般的光点,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它惊嘶一声跳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落下时居然没能够站稳。驴头竟然磕碰散了那团荧光点。而那驴背上瞌睡的老头,不虞老伙计大异平常地来一招幺蛾子的手法。惊啊声中,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般巅上半空,真的来了个倒栽冲落地。 这老头可是真人不露像,端的非凡,临危不乱,一个瘦小的身子居然在空中翻起跟斗来,尔后飘飘然、稳稳当当地落在驴背后,一手急忙捞住差点砸落地面石头的酒葫芦。心头无名火起,伸掌有些凶神恶煞地拍了驴屁股一下,摇头晃脑地叱道:“格老子,你这孙子养的,把老子当杂耍地玩啊!存心要让老子好看,嘿嘿,今晚的好酒可要省了,罚你小子一口也没得喝——咦,这小子是谁?媳妇的热炕头不睡,到喜欢这山野蛮荒地歇凉!喂,小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不快起来?” 瘦老头惊咋咋地吆喝着,一边拉起跪倒的老毛驴,还以为是自己高大上的坐骑,闯了大祸,碰倒了少年人,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在他想来,小子身强力壮,被一头老毛驴轻轻碰一下,无伤大雅,会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尊老爱幼地谦逊礼让。谁知,那小子居然死皮赖脸地躺在地上,要死不活地耍起赖来,要自己破费破费点什么? 心里有那么点浊气堵塞于胸,要倚老卖老地提步来到臭小子面前,本想一脚踢向暴露的屁股蛋,猛地发觉情形不对,这小子似乎没气了。心里咯噔一跳,那股玩世不恭的德性,霎时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凝重和老练。急忙蹲下身子,一探鼻息,居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再一搭脉,也是时断时续几欲不查的微微跃动,生命症候已到崩溃边缘。 “唉,这小子倒也神勇,先中了绝毒门的绝毒魔掌,又中了流云一派的流云袖功,好似又受了什么独门内伤,最后竟然还挨了秦门大功法的两掌而不死。奇迹啊,是谁调教的小崽崽?嗯,好一个天纵奇才,咦,这小子咋个有点面熟?让我想想,哎呦喂,难怪今日一大早,老子两只眼皮直跳,原来是故人之子有难!不过,还是要验明了正身再说,这小子两三岁时,我见他左胳膊肘间有颗小黑痣。啊哟,果真是他,这小子运气真好,幸亏长得跟他老子一样俊俏儒雅,否则,老子还认不出谁是谁呢?”瘦老头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仔细地检视着白文玉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武林一奇人,其伤势的情况简直是一目了然,如同亲见。 瘦老头子乃一代奇人“倒骑翁叟”也,正是享誉江湖的“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中的中骑翁,“中”为中原。此叟当年与“剑王”白正南英雄相惜,是忘年之交,曾在京城游历时,数次带着小时候的白文玉外出玩耍,故对其身体特症非常熟悉。只是后来京城惨变。白正南隐居蜀中,便断绝了音讯,想不到这般残酷地相遇。冥冥中就是造化弄人。 “倒骑翁叟”唠叨归唠叨,做事却不怠慢懒散。急忙弯腰伸指点了白文玉的数次穴道,麻留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丹丸,小心翼翼地喂服下去,然后轻松抱起偌大一个人,对黑毛驴说道:“小子,老头我先回山去了,你随后自己跟来吧,这小子欠他爹一个人情。如今就还了他吧!还要看他的造化。” 话声一落,“倒骑翁叟”抱着个人,却没注意白文玉掉下了擦拭口角的白素帕,展开轻功,眨眼工夫,消失在山径的尽头。黑毛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显得有点委屈地嘶鸣几声,无奈地摇着短尾巴,不服气地追踪而去。 半盏茶功夫,两条一蓝一红的纤巧倩影。快捷地掠来,刚到原本白文玉所躺之处,两条姣好的身影有所发现地停了下来。正是追寻白文玉的秦素娟和崔晓慧。她们沿着白文玉撒下的点点血迹,追踪至此,地上有几滩血和一块沾血的白手帕,捡起熟悉的手帕,秦素娟心疼如绞,仔细地四处查看一番,再没有一点线索,心头茫然地哽咽着嗓子说道:“慧妹,小玉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娟姐,现在别说这些。好吗?我们还是快点找到文玉吧,迟了。他恐有生命危险!”崔晓慧更是痛不欲生,虽然嘴里没有指责秦素娟他爹不可理喻,心中早已是不以为然。想她与白文玉偶遇于兴安州城外官道,经历生死,从此相依为命,浪迹天涯,时间虽然短暂,但早已将一颗芳心系其一身。后来白文玉意外失踪,惊闻是被凶猛野兽所吞,那种愁肠寸断,刻骨铭心,才更加明白自己所爱之人!尽管后来对自己的婚事有些妥协,是当时形势所逼,毕竟活着的人幸福快乐,才是对生死相依的亡者最大的负责任! 不过,白文玉突然死而复生地意外相见,一下子点燃深埋心底的爱火,让她失去理智地不顾一切地要逃婚追随他,尽管相聚时间不多,白文玉对她若即若离,她依旧感觉到他的爱意和呵护,所以,她后来才愿意和秦素娟、婉儿姑娘秘密地达成攻守同盟,四人要一辈子在一起!自然,白文玉是蒙在鼓里的,他已陷入难以抉择的情海中,直到终南山与婉儿姑娘有了夫妻之实,才让他最后做出了选择。 现在,那个主宰快乐和幸福的人遭遇不测,生死不明,她哪里还哭得出来,说得出来?只是四肢乏力,脑海虚空,双目呆呆地看着地上爱人的几滩血迹,不言不动,喉头里咕咕作响,好似一口浓痰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当年那阵痛苦重复袭来,使得神情黯淡无光,眼睛里没有泪水,显得异常地可怕! “慧妹,快来看,这儿有新鲜的驴粪和驴脚印!往潼关方向去的,小玉被人救走了!啊,慧妹,你怎么了?”突然,细心理智的秦素娟惊叫起来,回头看见崔晓慧有异的神情,心里一阵害怕,轻推了她一下。不料,崔晓慧“咕咚!”一声,推金倒玉般栽倒在地,骇得她玉容卡白,忙乱地抱起崔晓辉的娇躯,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喉头作响,这才知道她可能是急怒攻心,痰迷了心窍。心下稍安,一掌适度地拍了她灵台一下,崔晓慧口里喷出一口浓痰,“哇!”地哭出声来,泪下如雨,断断续续地泣道:“文玉,阿玉,姐姐想你好苦!你可千万要保重,我们姐妹仨不能没有你!” 秦素娟被她一哭,再也坚强不住,悲从中来,牵动了无边的伤心之泪。两女抱头痛哭一会,到底秦素娟意志力良好,她抹了一把泪水,扶着崔晓慧站起身来,坚定地说:“慧妹,坚强些,文玉他不是夭折之相!别哭了,咱们姐妹俩找到婉妹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要是他真遇到不测,找到他的骸骨,我们就结庐陪他一生一世!” “嗯,娟姐说得是,我们快走!”崔晓慧精神一振,擦干眼泪,双双用白手绢包裹一小堆覆盖爱人血迹的泥土,揣在怀贴身处,掩好剩余的血迹,相视一眼,然后视线集中在白文玉曾经躺卧的土地,停顿一会,这才义无反顾地联袂而去,消失在朗朗的天空之下! “倒骑翁叟”抱着白文玉沉重的身躯,丝毫不妨碍他脚下轻功的施展,足尖点地,身形快捷,为了不惊世骇俗,他尽捡山中无人的危险小道而行。一路树木,山林,野兽倾倒在背后,向他纳头作揖,而他的一只手掌,可是从未离开白文玉背后命门穴,一丝丝地缓缓度着宝贵的真力,拼命护持住一颗破烂的心脏,免得他因奔行颠簸而要了这小子的一条命。 沿途翻山越岭,趟溪过河,奔驰了大约两个时辰,最终进入了雄伟高峻的中条山区。远远看见巍峨的主峰雪花山,“倒骑翁叟”方才舒了一口气,脚步有些跄踉麻木。稍事缓下劲来,看了手中人一眼,恰好白文玉意外苏醒过来,他心头一振奋,微笑问道:“你可是白正南的儿子?” 白文玉眼里露出震惊的光芒,一闪而逝,最后点点头,一下子又晕死过去,人事不知。 “倒骑翁叟”得到最后的印证,再无一丝怀疑,双手再次交换,抱牢白文玉,气沉丹田,身子跃起,攀爬一阵,最后登上半山腰的一个平台。足尖一点石面,全力腾身高空,左手抱着个人,右手敏捷地抓住山坡陡崖垂下的老古藤,儿臂粗细,一荡,借力一纵,居然飘上了陡崖平台。想不到,崖上又是一番风光,地面和缓,泥土肥沃,方圆四五十平米,神奇地生长着一些日用的菜蔬。离此不远,地势顺着山形往上近十米远,突然折向成垂直面,竖立着一堵千仞的绝壁,又不会挡住晨起暮落的阳光,崖下是不会发现上面别有洞天的。 “倒骑翁叟”到会寻找隐居的好地方,绝壁下还有一处四季不断的泉眼,他在附近筑起一座小茅屋,分隔成厨房和卧室,平时种点蔬菜什么的,偶尔下山打点酒,买些日用品。小毛驴就在山脚下搭个窝棚,反正这山里人烟稀少,也不怕别人偷盗,更何况他可是耳聪目明的武林高手,谁又能够得手?如此这般,老神在在,远离江湖的恩恩怨怨,逍遥自在地过着休闲清淡的老年隐居生涯。 谁成想,今日一早,心血来潮,好久没有沾荤,下山割点猪肉,买点酒,竟然碰见了分别十几年的故人之后,想想这也算是一段天缘。“倒骑翁叟”如此想到,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传人,一把老骨头了,自己的一身绝学,正好可以传授给此子,加以发扬光大,就这么一点私心,他笃定主意要尽力拯救白文玉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宿魔暗踪了怨仇 “倒骑翁叟”推开柴门,抱着白文玉走进简洁的小小“蜗居”陋室,将他放在稻草木板床上,取下他背上的琴囊和包裹放在床角下,翻开折叠整齐的旧被褥为他盖上,这才拿起一个小木盆,出门到厨房里用铁锅烧了些热水进来,有些笨拙地为白文玉擦拭一番。对于习惯一个人独自生活数十年的老翁来说,侍候别人到也难为他了。 诸事已毕,“倒骑翁叟”将放在门口的酒葫芦拿起,仰脖子咂了一口酒,顺手挂在床前柱子上。然后,埋头弯腰在床下干土里掏摸一阵,翻出一个方形玉匣子,拂去尘土,打开拿出一个锦缎小包裹放在白文玉身边,合上玉匣子重新埋回土里,这才用清水洗干净双手,回到床前,神情凝重地拆开小包裹,露出牛皮纸包了数层的一个条形东西。当里面的一支血红色的伞状物开始露出来的时候,一缕缕爽心悦目的清香散溢空中。 “小子,为了争夺万年‘血玉灵芝王’,当年不知死了多少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俺老头子运气好,机缘巧合,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竟然是为了四五十年后成全你这傻小子!真是因果天缘,自有定数,小子造化不浅啦,希望你不负老天爷的一片苦心,将来能够力挽武林狂澜,救苍生于危难之中!”“倒骑翁叟”有些不舍地看着手中的宝贝,禁不住喃喃自语,说到后来,还伸手轻拍了白文玉的俊脸一下,算是艳羡不已。 话归话,他却手脚不停,找来一只纯木碗,将万年“血玉灵芝王”捣碎。加些开水搅拌成血红乳状,方才坐在咯吱咯吱响的木床边,伸手拉下白文玉的下颌。小心翼翼地用木勺,一口一口地将浓稠的液体喂进他的身体内。自己嘴里有些不甘心地嘀咕:“臭小子,福气不小,让俺翁老头服侍一个后生小子,要是传出江湖,被双星一帮子老不死的知道了,羞也羞死俺老人家了!你小子可不能忘恩负义,做对不起人的事,否则。俺老人家不打肿你的屁股墩,敲烂你的吃饭家伙,就不叫‘倒骑翁叟’了,名字也倒过来写!” “倒骑翁叟”自言自语,费了好半天的劲,终将大半碗的万年“血玉灵芝王”浆汁喂完,然后,又为白文玉推宫活血一阵子,临了想用自己的真力疏通他的七经八脉。谁知,他的真力甫自进入白文玉体内。就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强行输入,不料一股非常雄厚的潜力,被意外地激活。立刻产生强大的反震之力,冷不防震得他差点跌下木床,气得他“哇啦啦”直叫:“邪门,歪门,格老子,臭小子人还未活过来,就莫名其妙地欺负俺老头子!哎呀呀,不得了!哎哟,震得俺老人家手掌好生疼痛。这是咋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白文玉奇遇连连,当年在华山古洞中。服食半瓶提高功力的“玉液琼浆”,其武功造诣直达化境。后来。“圣医隐”皇甫盛又寻来万年雪线下的“玉体人参”给他服下,虽说是疗伤圣药,却也是固本培元、阴阳调剂、增厚内力的宝物。所以,白文玉如果身体无恙的话,其内力和武功实与“倒骑翁叟”不相上下,缺的是经验和技巧。 当“倒骑翁叟”终于压制住白文玉体内反弹的真力后,时间流逝好快,不知不觉已临近半夜。突然,屋外山崖下,赫然传来黑毛驴一声短促的惨鸣,便悄无声息。一丝危险的警兆,立马让他从太虚境界苏醒过来。没有一点犹豫,将自己的内功真力退回体内,跳下木床,迅速打开旧棉被盖在白文玉身上。然后,脚底一使劲,整个身子就弹出黑暗的木屋门外,迎面就看见一条黑影,诡异地窜上了平台地面。 淡淡的星光下,但见一个身着长黑袍曳地,峨冠飘带,配合一对神气十足、俯瞰天下且目空一切的鹰眼;加上体型高大,犹似一座让人难以逾越的高山堡垒,众生皆为蚍蜉,其薄积而发的、强大的肃杀气息,让人望而却步,心惊胆战。 这人一上来,就蜗行牛步,小心翼翼,好似知道对手是谁? 翁老头看清来人扮头,着实心里有些吃惊,不由倒退一步,惊愕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嘿嘿!”来人冷笑两声,恶狠狠地调侃道:“老朋友,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吧,咱们哥俩又碰头了!嘿嘿,我史良可谓命大,阎王老子的地府也给老子搅得天翻地覆,不敢收留于我,又让老子重回阳间!来来来,我哥俩再来切磋切磋几招,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翁老头逐渐定下心来,暗自嘀咕:今夜麻烦大了,这死鬼居然没死,看来又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想归想,嘴里也不饶人地冷冷道:“俺老头子还以为是哪个孤魂野鬼,原来是黄山莲花峰下的倒霉鬼!哦,你把俺孙子咋了?该不会要了它的命吧?你堂堂‘万毒邪魔’烂人一个,竟然对晚辈下死手,可见你合当遭天谴!” “万毒邪魔”史良莫名其妙,他循着黑毛驴的足迹,来到这荒山雪地之下,几曾碰见个人类,心里疑惑打鼓,口里依旧镇定地问:“翁老儿,少给老子贫嘴!你老光棍一个,何来孙子、笋子?嘿嘿,这雪花峰下,除了你那头讨厌的蠢驴要踢人外,鬼影子也没有一个!嘿嘿,姓翁的,你的老伴畜生正在地府门前盼你去相会呢!” “倒骑翁叟”翁老头子心痛自己“老伙计”的惨死,脸上却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哎呀,狗屎良,那黑驴是俺老头的小孙子呀,你个挨千刀的,咋个把它给害了?也好,你死在一个江湖响当当的魔头之手,没得辱没了名头,该当自豪满足了!” “万毒邪魔”史良哪能不明白对方是在骂他畜生不如,心里莫名恼怒,强忍住阴恻恻地说:“翁老头。死到临头还耍贫嘴!废话少说,当年黄山莲花峰一战,若非你们一干自命侠义的以众凌寡。老子也不会被你们打下山巅,差点一命归天!嘿嘿。狡猾的老狐狸,居然隐居在这么秘密的半山险要处,难怪这十多年不见踪影。也好,这块风水宝地将是你的葬身之地!倒也不错,确实不错!” “倒骑翁叟”一见“万毒邪魔”史良,就知今夜绝难善了,当年他与作恶多端的史良在黄山莲花峰决战三天三夜,双方都打得精疲力尽。幸亏观战的几个侠义英雄,愤恨史良害死家人朋友,趁机联袂下手,将他打落万丈山崖,虽说有些胜之不武嫌疑,但是对人神共愤之人,事急从权,也算合理合法。想不到过了四十多年,他又带着一身更厉害的毒功重现世间,想来其武功艺业更是登峰造极了。当然。他并不是害怕与人生死相拼,而是担心身体还未起色的白家小子,自己救治不及时害了他性命。 “不过。老子算是死过一回,也看破红尘世事,你翁老头儿也是近古来稀的年头,依旧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念在你我数十年的交道,也算有些情意了,我这里有条功名成就的路儿,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说不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消!”“万毒邪魔”史良诡异地沉声说道。眼里毒光泛射,大有一言不合。瞬间出手的态势。 “姓屎(史)的,有臭屁就放。老子可是站在上风头,臭不了俺!唉哟喂,俺那驴孙子哟,你好可怜呀!老子可要找那孙子养的为你报仇!”“倒骑翁叟”疯疯癫癫地回应,心里还是有些为老伙计的被害而难过,尽管是条畜牲,毕竟驯养了十多年的感情,那种不舍和痛惜,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万毒邪魔”史良闪了闪一对凶煞的眼睛,有些迟疑地略想了一下,最后道:“翁老头,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你,原本我史良要报昔年之仇,今夜可是不死不休之局!但现在有场好买卖和功名利禄让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消,而且还能够皆大欢喜。”说到这,他看了“倒骑翁叟”一眼,感觉他有点动心的模样,以为事情可为,继续道,“嘿嘿,只要我俩联手合作,凭我们独步武林的厉害功夫,加上有人愿意出大钱赞助,让我们建帮立派,广招徒子徒孙,开创武林前古亘无的霸业成就,住的是黄金屋,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馔等等,道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名传千古!嘿嘿,比你蜗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地,不知要强到哪去了!怎么样,兄弟我这有好处,到底还是要分给我们同一辈享受享受,没得便宜了后生晚辈!” “倒骑翁叟”何等人物,绝非三岁小孩般没头脑,一听史良满嘴蛊惑话语,就猜到他此次冒然出现江湖,大概是在想尽办法,招纳一批武林老一辈名宿同流合污,达到他不可告人的险恶目地,成就他一番称霸武林的勃勃野心!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嬉皮笑脸,怪笑道:“哈哈,咱们两个老不死的创帮立派,称霸武林?好事哦,好事!嗯,不对,有人做冤大头,他舍得让我做帮派头脑?或是你做?骗子,你个骗子,没事来洗刷老子,俺又不是三岁两岁小孩!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翁老头,你也忒小看我‘万毒邪圣’了!嗯,不瞒你老哥子,咱们用不着去干那劳烦心神的掌舵人,年纪都一大把了,做做副手,干些不动脑筋的活儿,好吃好喝,何乐不为?”“万毒邪魔”史良对翁老头的花枪伎俩早已熟悉,知他想套自己话语中的秘密,为了诱他与自己合作,略透一丝口风,让他心痒痒的。 “嘿嘿,不过是马勺里的苍蝇,一群混饭吃的乌合之众,不加入也罢!明明自己是一坨‘屎’{史},还要自称为‘圣’,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东西?告诉你,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夜想要怎样,俺姓翁的奉陪到底!”“倒骑翁叟”见诈不出史良口中有价值的东西,知他对自己防范甚严,也就懒得与他周旋,立改嬉皮笑脸,冷言冷语地骂道。 “万毒邪魔”史良被骂得恼羞成怒,只觉脸上阵阵发烧,忍不住鹰鼻一挺,双目射出无尽的杀机,脚下沉重有力,一步步向“倒骑翁叟”走去,若是白天,一定能够看见他背后留下一串串半寸深的脚窝子。他边走,边阴森森地寒声道:“翁老儿,你这是找死!嘿嘿,既如此,咱们今夜就一了数十年的恩怨,不死不休,看掌!” 两人都是响誉江湖的顶尖高手中的高手,大敌当前,“倒骑翁叟”早已没了先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陡见“万毒邪魔”史良右掌如刀劈来,也是腾身向前,爆喝一声:“照打!”但闻两声嘶吼,在夜空似奔雷狂啸,山峰四周回荡缭绕,震得碎石瑟瑟掉落崖下。 就在两人惊天动地的怒吼中,紧接着,便是“轰轰”两声震天霹雳,一时间风声厉啸,有种两边能量相撞而迸射的电光,猛地炸裂开来,卷起骇人的飓风狂飚,周边地面的碎石飞溅,落在远处石面上,发出“噼啪”大响,若是击打在人身上,早就变成筛子般了无生气的了。 寂静,突然出现在那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给人一种难以致信的万籁无声的境界,让人惶惶然,不知随后会出现怎样一种恐怖的事件? 这时,乾坤奇怪地朗明,整个天地,仿佛都将注意力凝聚在此狭小的平台上,只见两个双掌相抵的一高一矮之人,足踝骇然地深陷山石数寸,还在缓慢下沉之中。而两人相对而立,各自双目流露出愤恨的光彩,都是坚定的不死不休的状态,一动不动,好像是上天运用无边的神力,在泣鬼神的两声巨响中,将两尊战神相搏的石雕像搬移在此,成为一处其妙的景观。 真是出人意料,两个当代有数的高手,再次相逢,也懒得像往日要拼些花哨的拳脚招式套路,一上来就硬拼内家功力,想必也自知年岁不饶人,将来不知何时再狭路相逢,不如今日一决生死,了结数十年争斗不休的恩恩怨怨,以此证明这十几年,谁的功夫修炼的深,谁就能够拥有战胜对手的资本,成为活在世上享受晚年的那一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魔掌余生 就在两个顶尖武林高手的两声大喝,在回荡山谷之后,寂静,平台上出现异常地寂静,犹似可闻“唦唦”飞花落叶之声。 在“万毒邪魔”史良的想象中,自己可是隐居十几年,重新练成了另外一手内家绝活,其武功造诣,早已超越了以前。哪料到,与翁老头双掌相交,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相比自己功力精进,别人也在努力修炼,并逊色自己,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冒失比拼内功修为。他却不知道,“倒骑翁叟”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回去安心救人,也才决定用性命交修的内家功夫比拼。 这下,俩人一个心思,没成想,甫自交手,才知道双方一正一邪的内家修为已达巅峰,谁也站不了上风,居然是在伯仲之间,就看谁的功力深厚绵长,谁就能够战胜对方,继续活下去,继续想干嘛就干嘛,乐得自由。 难怪一旦发觉对方出乎意料地功力深厚,哪得不相向愤怒如火,双眼里好像说,你这混蛋为什么不偷懒,少练几层功力不行吗?真是岂有此理! 没奈何,两人就这么意外地相遇,意外地一上手,就不得不生死相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今夜都要有一个结果。明白了此中关节,两人自然毫不保留地,从丹田输出修炼数十年的内家真力,期望能够尽快击败对手。如此,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也快完了,天边隐现一丝曙色,而雪花峰顶四周的山峦险地,竟然陷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看来,这两个武林顶尖的高手。势必要在天明之后,才会决出胜负。他们的额角,大冷天都沁出了粒粒的小汗珠。双腿也轻微地颤动,两人的心里都明白。谁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由此下去,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这种情况的发生,是两人根本没有想到的,也不希望的结果,而现在要想罢手,谁也不敢最先做那个撤招之人,谁先撤招。万一另外一人趁此乘胜攻击,那人必死无疑,且下场非常地悲惨! “淙淙……”一缕琴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夜空升起,袅袅如烟,清晰悦耳,使人联想到,在那凄清的夜风里,花台亭阁,湖畔柳树枯枝凌乱飘荡。寒香薄雾伴着那缕虐心的音线,缠梁绕屋,让人意识懵懵懂懂。落入一个恍惚的、恶意的、恐怖的魔境。 “万毒邪魔”史良琴音入耳,精神大振,一股潜在的内力猛然暴涨,排山倒海般地沿着双臂,直达掌心喷出。 这琴音显得奇特诡异,与白文玉清晰明朗充满正大之声又自不同,其幽扬、惊心的声线,针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功效,“万毒邪魔”史良闻之。是刺激潜伏体内某种药性发生巨变,提高数倍的功力。打击敌人。而“倒骑翁叟”可就惨了,这突如其来扰人神智的琴音刺耳传来。心惊肉跳,意识恍惚,仿佛自己重回少年时,即将经历那段不堪回首的伤心艳史。 毕竟江湖经历老辣,“倒骑翁叟”猛然警醒,知道突兀的琴音来者不善,慌忙重新凝聚心神。高手过招,最忌心神不属,就在他这一愣神瞬间,感觉自己双掌心上有着凶猛煞烈的劲力汹来,逼得他不自主地上半身微微后仰,攻击的力道减弱,引得原本势钧力敌的形态大转,危机一触即发。无奈之下,强催丹田内力,企图挽回劣势。 谁知,就在关键时刻,琴音愈来愈近的缠绵,犹如春闺怨妇,凄凄切切,让人心酸掉泪,不住地缭绕在耳畔,使得他心旌神摇,情绪低落,双眼迷茫。他努力想摆脱这恼人的琴音,然而,越是不想听,那凄迷的琴声更加清晰入耳,直达心扉。 “万毒邪魔”史良好似早就知道翁老头会有此状况出现,没有丝毫保留,几乎将体内的真力全部激发,毫无顾忌地从双掌心涌出,企图趁天亮前,尽快结束战斗。 两人都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其功力艺业不相上下,鹿死谁手绝难预料。谁知诡异奇特的魔音干扰,使得“倒骑翁叟”精神恍惚,内力逐渐减弱,只是本能地催动体内真力,与邪魔苦苦支撑。这还不算,凄婉的琴韵,渐渐激发脑海里深藏数十年的伤心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地闪现:蔚蓝的天空底下,一个飘飘欲仙的粉衣花季少女,带着蜜甜般的笑意,整个世界的存在都因她而明亮美丽;风轻云淡,她如春天里山涧的一条小溪畔,神奇开放的一朵娇艳奔放的花朵……;走近了,无法用言语赞美的女神,脉脉含情,两颊绯红,向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英雄,伸出了赛霜如雪的皓腕……;蓦地,那娇柔美貌的少女,转瞬变得血淋淋,浑身是伤,满头的黑色迷人的青丝,在狂猛的风雨中飞舞飘扬,污迹的双手朝天,凄惨且绝望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啊!”他痛澈心扉地大叫一声,体内顽强抵御的真力,猛地如崩溃的堤坝,任由滔滔的洪水奔泻,只觉两股强大的力柱,沉重无比地击打在他的胸口上,如遭雷击,感觉自己仿佛如一块顽石,被一包剧烈的火药,炸得碎石纷飞,四分五裂;也好像大海里,那狂涛巨浪,最终撞在一堵巨大的礁盘上,翡翠般分崩离析,一片粉碎……。 随着战斗的瞬息结束,那琴声余音袅袅,最终消失,天地重归一片寂寥冷清。 “万毒邪魔”史良犹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腾身跃到山崖边,向着琴音消失的方向,恭敬、肃穆地执手望空一拜,传声道:“多谢教主援手!属下恭祝教主宏业蒸蒸日上!愿教主万寿无疆,红颜青春永驻!” 待了一会,史良觉得教主确实去远了,方才回转身,来到脏腑碎裂,七窍流血的宿敌面前。凭着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就是大罗金仙现世,也无法救活翁老头的老命了。看着离死不远的血人。他阴阴一笑,冷酷地道:“嘿嘿。翁老儿,老子终于杀了你,当年若不是你数次为难作对,老子的江湖霸业早已成功,那会如今落得迟暮之年,还一事无成,屈居人下!嘿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倒骑翁叟”生命气息缓慢消失。史良无趣地抬头看看天空曙色渐现,再俯看了面前的死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抬脚离开此地。蓦地,一声木板“咯吱”轻响,仿佛翁老头的茅屋里有人藏匿。心中一惊,史良暗想:莫非死鬼屋里藏着他的徒弟?嘿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子杀人无数,不在乎手中再多条人命!想到做到。闪身来到关闭的屋门前,抬腿一脚,将木门踢了个粉碎。身子一动,无所顾忌地闯进茅屋。 “嘿嘿,果真如此,死鬼还收了个高徒!可惜卧病在床,昏迷不醒。也好,老子就让他做个糊涂鬼,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史良残忍地自语着,移步床前,抬掌挟三成内力。结结实实地印在床上人的胸口上,打得他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黑血。眼看也是死的多活的少了。 “哈哈,老子去也!”“万毒邪魔”史良得意地大笑。凶狠的目光,在简陋的屋内扫视一眼,见没有什么碍眼之物,转身出屋,跃落山崖消失无踪。 天亮了,空山寂寂,随着时光的逝去,又一个漫漫冬日的长夜降临。幕色浓重迷茫,静的可怕的山谷里,一只耐不住寂寞的夜猫子,无所顾忌地嘶叫一声,却引来一声粗犷的虎吼,惊天动地,山峰摇撼。有那即将入眠的胆心动物,被虎啸惊破了胆,碰断树枝惊慌地窜逃,使得不安和恐惧的氛围信息传遍四周山野。 或许是动物们的惊扰,黑暗的茅屋里一阵异动,木床上,原本一动不动重伤的白文玉,神奇地四肢渐渐能够移动,呼吸也开始沉浊起来。 一盏茶工夫,白文玉脸上肌肉抽搐,眼皮也轻轻地颤动。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被“万毒邪魔”史良一掌毙命了吗?怎么还能够复活过来? 原来,“倒骑翁叟”将“血玉灵芝王”浆糊给白文玉服下,然后推宫活血般用自己的真气,为他打通受伤后被於血堵塞的七经八脉,以便千年神药加快愈合他受损的脏腑。谁知白文玉体内有股暗藏的天地灵气内力,几次将他的手掌震开,使得白文玉体内移动的淤血,全部凝聚于胸腔附近。后来,“万毒邪魔”史良以为白文玉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所以出手只用了三成魔家内力,就能够斩草除根。谁知,就因他这一掌,非但没有要了人性命,反而将白文玉堵塞在胸口的黑色淤血拍了出来,如果他当时仔细查看一下,白文玉断难逃过一劫。 白文玉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片黑暗,让他不得不又闭上了双眼。眨巴几下,总算知道自己正躺在一户人家的木床上,屋外天已大黑,不知救了自己的老前辈哪去了?他是谁?他怎会认得自己是白正南的儿子? 无数的疑问,纷至沓来,白文玉心里一阵焦躁,打算翻身起床。不料,全身一阵酸痛无力,“哎哟”一声,头脑嗡嗡作响,耳鸣心跳,哪里还能够动得了丝毫?这时才发觉自己内伤初癒,体力未复,暂时无法活动,还需调息一段时间。没奈何,尽管心中存有万般的疑问,他还是收摄心神,合目默运“天绝内功心法”,摧动内力运达四肢百骸,七经八脉,直上十二重楼,使强大的生命气机逐渐恢复、还原。 半个时辰后,茅屋中烟氛四溢,雾气蒸腾,以及无数的明亮星点,飞蛾扑火般融入白文玉体内,其情景惊世骇俗,天下无双。 又一个清冷的白昼来到,屋外寒雾缭绕弥漫。一声嘹亮的冬鸟脆鸣,白文玉从物我两忘的境地唤醒。他感觉到周身舒畅爽心,精力旺盛吭奋,虽然功力还未完全复原,下床做一般普通人的活计,应该绰绰有余。 屋外明朗的天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忍不住小心地下床,来到门边,原以为一幅美丽的山景涌现眼前。谁知,一场惨烈的身影让他血气翻腾,浑身颤抖,只见拯救他的老前辈,头朝屋门仰卧冰冷的山石地面,被凝固的一汪血液包围。脚前一对深深的石窝子惊世骇俗,离此不远,同样有一对石窝子展现。在白文玉眼中,一眼就看出,是老前辈与人一上手,就是武林中最凶险的内力相拼,不死不休,直到一人力竭而亡,战斗才算结束。 白文玉来不及思考,跄踉地跑出门外,当他扶起老前辈的时候,已是一个僵硬的尸体,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他不由悲从中来,猜测老人家是为了拯救自己,才与人比拼内力遭遇不测的。一想到自己的不祥,现在又连累一名无辜的老前辈,心里不知有多难过悲伤,一股强烈的呼声在大脑中回荡:报仇,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救命恩人报仇! 雪花峰下的这处隐秘的山崖上,终于靠山筑起了一座石砌的坟墓,即简朴又惊世骇俗。这是白文玉恢复体力后,运用内家真力,用大石头做了一副石棺,盛装老前辈的尸体。然后,花了几天工夫,用利器凿出一块块整齐的石条垒砌而成。墓碑上,赫然金刚指般刻着:“无名前辈之墓”落款是“晚辈白文玉叩祭”。 就在白文玉修墓期间,无意间下山采办一些日用品时,竟然在一处倒塌的石屋前,发现一条好似被人掌毙的黑色毛驴,想起惨死的老前辈,孤苦伶仃无人相伴,突发奇想,将死驴埋在了石墓身旁,无意间,报答了黑驴曾经的救他之恩,冥冥中,自有天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洛阳初逢幽冥女 天寒地冻,时光流逝,转眼间,又是一个月之后。除夕早已过去,大年即将临到,白文玉的身体彻底康复,虽然这次受伤,武功内力并没有多大的增长,但是其意境和真力更加的宽阔和醇厚。 明天就是大年十五,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浓浓氛围里。此时,而白文玉却背着天籁古琴和简单的行囊,匆匆走在行人稀少的黄土官道上。奇怪的是,他手里始终攥着一个带绳索的、陈旧的酒葫芦,葫芦颈上的“翁”字,让他深信不疑救他的老前辈,一定是父亲结交的一位姓翁的武林隐世高人。 正当他沉思默想的时候,背后官道上响起了一大片的铁蹄声,如一阵惊雷,挟着狂飙巨浪,从背后无所顾忌地旋风般扑来。心里一惊,慌忙挪步避到官道一侧路边,目光一扫,只见十七、八个武林中人,背刀插剑,骑着健马,弓腰挥鞭转瞬即至。一会儿,挟着轰轰雷声,从他身边驰过,溅起地上的泥浆黄土,避无可避,弄得他一身书生白衣污迹斑斑,脸上也打起了花脸。 白文玉目睹这帮武林人飞扬跋扈的嚣张派头,心里虽然生气,但也忍住了没有发作,任凭他们闪电远去。只是心中迷惑,大过年的,这些武林人匆匆出现在官道上,不知是何意思? 一念未完,背后又是一阵马蹄声起,卷过几匹蒙古大马,使得白文玉身上、脸上更是污迹斑斑,活像一个落魄游学书呆子。就在白文玉迟疑间,背后更是出现数十名匆匆奔行的武林人,僧道俗都有。丑的、俊的,人人一副凝重脸色,有那几名耐不住话唠所说的话。让站在路边耳尖的白文玉听得震惊迷惑:说是武林败类“天绝侠客”白文玉,最近在洛阳古城一带作恶。劫财劫色,杀害了几户当地的武林大豪,惊动武林盟主“天雷手”马古通,震怒之下,发出“武林盟令”重金悬赏捉拿此贼,企图以此来重整武林盟声望。虽然“武林盟”苟延残喘,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林影响还未完全消失。加上重金悬赏,引得他们这些正义之士,连春节都过不安生,纷纷相约而行,去围捕此凶恶之徒,侥幸能够名利双收,大不了人多势众凑个热闹看个稀奇,增长见识! 这简直是栽桩嫁祸的伎俩,不知是谁如此卑劣冒充自己危害武林?从一旁的武林人士的口中听出,他们是多么地对“天绝侠客”深恶痛绝。加上“峨眉金顶血案”,以及“青城派惨案”等等,纷纷恨不得将他碎死万段。也难以泄恨! 白文玉心里恙怒,可面上却不动声色,见这群武林人,无一认识自己就是他们要找寻的“恶徒”。确实,他们想也没有想到,“天绝侠客”居然如此年少英俊,而且就在身旁;他们只以为这一身污泥的臭书生,有够倒霉和落魄的,虽然人模人样。不过是无一用处的书呆子,看他的诸多眼神。绝大多数是不屑和同情。尽管白文玉大胆地在一旁缓步同行了一段路程,可惜。以后再也没有偷听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无奈,他便悄然假装体力不支落后,让这帮武林人快速前行,转眼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中午时分,白文玉进入了地处华中豫西的千年古帝都洛阳城。 白文玉原本不打算在洛阳停留,心中虽向往华夏文明起源的圣城,可是心切洗刷冤屈,报仇雪恨,计划路过洛阳,经南阳,到襄阳城,然后雇船沿汉水而下,如长江,直奔江西九江,找那占庐山为巢穴的阎王堡堡主“*妙君”阎中胜的晦气。现在听到有人冒充自己,栽桩嫁祸,其用心险恶歹毒,他不得不打断计划,去往洛阳,调查真相。 明日就是正月十五,天下闻名的元宵灯会即将举行,只见洛阳城几处主要街道,都在紧锣密鼓地扎着彩绘戏棚,挂着精致的明灯,“火树银花不夜城,喜煞满街赏灯人”可要等明天晚上才会看得到。那时不时点放的烟花爆竹,使得空气中,充斥着欢度春节才独有的一股硫磺火药味。 当然,在白文玉从端阳门入城的时候,不但看到了身着新衣的老百姓和小孩,在围观即将完工的彩亭戏棚,也有许多背刀插剑的江湖人好奇地看热闹。尽管他心中也好奇“洛阳灯会”,但是,他担心遇着认识自己的江湖人,惹起是非,因此,他避开热闹的街道行走。 在穿城而过的洛水北岸城区,钩漏飞檐,雕梁画栋般的建筑物,鳞次栉比,气派繁华。临街的一排排烟花楼阁,更是大门敞开,楼上绣帘高卷,里面传出阵阵女子的轻歌曼语和笑声,令路人无端的想入非非,情难自已。 白文玉心事重重,正低头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一阵浓烈的酒肉香味扑鼻而来,一下子刺激得他肚子里的饥虫,蠕蠕蠢动。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巧经过一座大酒楼,名为“春松大酒楼”,或许是取自三国曹植“洛神赋”中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吧。 看着酒楼气派雅静,不由自主地移步走了进去。不想,这酒楼底层大厅,与天底下饭馆酒店一个模样,武林人士聚集,豪爽饮酒高谈,大声述说江湖典故传闻,杯来箸往,瓷碗“当当”碰响。不时一个酒客喝醉了酒,大抒特抒胸怀抱负,要凭三尺青锋,扫除人间不平事;那同桌三友自是要摇头晃脑,击箸而和,高歌侠客情。更有甚者,大厅靠里几张桌子,十几人捉对地豁拳猜掌,输了就被起哄灌一大碗烈酒。幸好里面有几名女客,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食物带来的舒适感,否则,这什么“春松大酒楼”不掀个底朝天,那才是怪事! “客官,楼上请!上面是安静的雅座!”到底这酒楼请了一个机敏的店小二。察言观色见气度不凡的少年白文玉眉头一拧,知他嫌楼下大厅太吵,赶忙一挥白色的抹布。顺势搭在肩上,热情地迎了过去。目注来客一下,然后低眉招呼道,这样一来,进来的客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开,去到别家酒楼用膳了。 白文玉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上得楼来,倒也没有失望。确实是一个雅趣温暖的场所,只有两桌锦衣食客低低的语声,大厅的一角,一名红衣卖艺女轻拉着低泣的二胡,时不时软声轻吟几句,其环境舒适典雅的氛围,与楼底下相比,简直是不言而喻,天壤之别。 临靠洛河的窗边,还有一副视野开阔的空座位。不但看得见蔓延的河面上,有数艘旧白帆的大小木船交错行驶,还能隐约听见船工激情的吆喝。以及清晰传来一个民谣歌手,似乎峭立破浪前行的船头,放开喉咙粗犷地高歌,诉说着船帮人漂泊江湖的辛酸和苦中作乐,时不时往来重复几句趣话儿,调侃岸边几名忙碌的洗衣女,惹来此起彼伏的笑骂声。 确实是个临窗的好坐头,不但能够听闻大自然和人类的奇妙和声,还能够望得见。那浮云下绵延不断的起伏山岭。 不等店小二前来招呼迎接,白文玉满意地疾步走了过去。解下琴囊包裹,放在餐桌边上。要了几样本地的特色名菜和一壶杜康酒。或许是这段日子伤心事太多,他要举杯消愁了,以前他是很少喝酒,怕耽误事。 半杯酒入肚,他那美轮美奂的一张俊脸,陡然升起一层淡淡的健康迷人的红晕,令一旁伺候的店小二,无限地羡慕嫉妒恨。他饮尽一杯酒,端起酒壶再斟满,滴酒不洒,心绪郁郁,将无限惆怅的星目,转注在外面的美景上,而忘记了执箸用餐。 “嗵嗵嗵一一”陆续走上十来个有些匪气的农夫,衣物不伦不类的光鲜明亮,身上都带着奇形怪状的防身武器。不过,为首两人倒是气度不凡,右者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皮粗肉厚,瞠目虎眼的憨小子;右手提着一根百来十斤的镔铁大棍,既威风凛凛,又呆头呆脑,十足浑人一个。左边那人倒有些诸葛之风,手握一把鹅毛羽扇,蓝衣劲装秀才帽,鹅行鸭步,上得楼来,便把那鼠目般的小眼,滴溜溜直旋转,就看清楚了楼上的形势布局。当然,目光在经过白文玉的时候,眼里倒是有些讶异和惊奇,稍微停顿一下,心里就释然地道:不过一臭书生而已。 店小二心里虽然有些瞧不起这帮苦哈哈般的乡下人,到底来者是客,只要你吃饭付钱,一样热情地招呼沏茶,安排了足足两桌的人后,拿着点好的菜单到后厨去上菜了。 哎哟,这帮人正是秦岭太白山大寨的人。那浑人是“黑地王”牛满福,另一位满带诸葛之风的猥琐书生,不用说,就是寨里的军师“文武诸葛”吴世氓。 原来,他们奉两位女寨主离开时的嘱咐,将山寨里的事务安排妥当之后,任命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管理寨务,留下足够的银两开支后,就选拔了十几个武功勉强可以上得台面的人,下山前往华阴城外的秦家庄拜见寨主。下得山来,初时还急着赶路,不料走了半天,在一个赶集的大圩场里午饭,众人现在有了依靠,兜里有了充足的银两,大家自然要饱餐奢侈一顿了。哪知道“黑地王”牛满福一看见酒,眼晴就绿了,连爹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过份贪杯。老大如此,众人哪有不有样学样,连原本有些理智的吴世氓也下了水,大家都喝了个酩酊大醉,昏天黑地不辨南北东西。 过了几天,等他们步履蹒跚地来到秦家庄时,那里早已是废墟一片,只剩下残垣断壁,一下子把他们高兴的心情,打入深深的惶恐和茫然不知如何的境界。 到底“文武诸葛”吴世氓还算有点智慧,一番深思考虑后,大冷的天气照脸摇了摇羽扇,建议大家行走江湖,去寻找四位男女寨主。幸好,一番机缘巧合下,居然打听到未蒙面的大寨主“天绝侠客”白文玉在洛阳,而且听说有大批的武林人要对其不利,激起众人心中的怒火,商量之余,便决定来到了洛阳这里。不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苦苦寻找的“大寨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惜酒楼相逢不相识罢了。 “黑地王”牛满福一屁股墩坐下,弄得身下柏木板凳嘎吱作响,这还不算,他见店小二进了厨房,好久不出来理会自己一干人,心里上火,忍不住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发怒吼道:“贼厮鸟,小二,快拿酒来!”声如霹雳震天,吓得旁边一桌先到的食客胆战心惊,一人手中杯一抖,差点失手落地。一时间,这帮人雅兴俱无,眉头直蹙,待看见是一群貌相不善的乌合之众,人又多,可是惹不起的,只能够把厌恶的目光扫了一下,就马上缩了回去,以免误会起祸端。 白文玉也被那声惊世骇俗的怒叫,惹得皱了下眉头,望了一眼,见是那个浑人莽汉在作怪,也就没了心情观看窗外的风景,便又自低头执箸举杯,专心享受食物美酒带来的快活。 时间已到了午饭快要结束的时候,“噌噌”楼梯口突然上来一个俊美秀气的白衣书生,十八年华,瓜子脸形,皮肤白皙红润,两颊上有着一对甜美的酒窝;乌黑的眸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圆溜溜地直打转,显出天真可爱;唇如胭脂,一噘一张,微露一排洁白如玉的贝牙,整个人笑嘻嘻的,蹦跳着脚丫子,一溜烟似地上了酒楼。四处一望,见楼上已是满座,唯有靠窗处白文玉的坐头空着三个位置,不但视野好,而且那食客也是同道少年书生,隐隐中有着惺惺相惜的感觉,也不打招呼,一蹦就跳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才瞪着无辜的双眼道歉道:“对不住,告罪了,请公子把东西挪一下,让小生有个位置吃饭!” 白文玉脸上一阵发烧,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东西放错地方了,应将包裹琴囊放在身旁,方便更多的客人有地方用餐。他毫不见怪,伸手将包裹琴囊挪下桌子放好,对眼前的白衣书生颇有些好感,正待微笑点头示意一下,却意外地看到一汪女子般水灵灵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瞪着自己,里面闪着奇异的光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坐着的,明明是个少年书生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少年书生对白文玉的动作有所知觉,一下子醒悟过来,心中虽有些难为情,心跳砰砰发紧,可面上强自镇定装傻,珠黑睛亮的双眼骨碌碌一转,细长的俏眉梢往上一耸,眨巴几下长睫毛的眼帘,“嘻嘻”一笑,张口就说:“兄台,对不起,请恕在下失态唐突,想必兄台刚刚躬耕于垄,使得脸上生花,煞是好看,嘻嘻!” 几天的风尘仆仆,沿途的泥浆山道,难免让白文玉身上沾染上些脏物而不自知,加上还来不及整理清洗,原本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有人故意指出,立刻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自觉地抹了一把脸颊,歉意地笑了笑,便垂下眼来借吃饭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少年书生见白文玉喝酒吃饭的样子,似乎感觉特别有趣,浑忘了招呼忙碌的店小二,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旁观者还以为他是个守食者呢。气氛的迥异古怪,让白文玉浑身不得劲儿,让他正要抬头说几句场面上的话,不料,楼梯口“咚咚”巨响起来,梯口的门楣也嗦嗦地颤抖打闪,好像有一个暴烈的怪兽冲了上来,惹得楼上众位食客,纷纷把惊疑不安的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 想不到大过年的,怪事特别多,这上楼的惊天响声刚响到一半,楼门里就传来一个粗鲁女子的急叫:“王夫君!王夫君!别闹了,还不快跟你媳妇回家去,老娘追得好辛苦!咱们可是拜过堂的,洞房也进了,老娘看你还往哪儿跑?”随着赛过大男人气势的话音尾声,一个庞大肉滚滚的红影,风风火火地冲上楼来。脚底不留神,“笃!”地踢在门角,紧接着右肩膀也撞在楼框上。哇靠,整个酒楼顿时颤动摇晃。搞得横梁上的积尘“扑朔朔”往下直掉落。这下可好,有那倒霉食客的面前饭菜,徒添了一些吃不得喝不得的玩意,引得他们恼怒无比,纷纷大声喝斥。 白文玉也被惊动了,他还未看清来人样貌,桌子对面的少年书生,却意外地惊惶轻声喊叫:“哎哟。苦也,母大虫追来了!糟糕,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走,该行了吧!”话声中,绵软的身体一下子从板凳上立起,一闪,好快,瞬间便站到了白文玉背后靠窗处,仿佛他打算见势不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要跳窗逃跑。 那条如灯笼般的红衣身影,目标感特强,早已发现俊俏书生的所在。顾不得火辣生疼的肩膀,依旧奋不顾身地向前扑去。沿途路上,仿佛身上有刺,撞得挡道的几桌食客,连滚带爬,桌翻椅倒,酒菜杯碟,四处横飞,把个好端端的酒楼。弄得乌烟瘴气如菜市场一般。 “黑地王”牛满福恰巧也坐在要道上,正飘飘然喝得醉意熏熏。不想。一股大力闯来“噗,叭!”碗破酒水溅。他那铁塔般的躯体,也被带得重心不稳,跌坐楼板上。屁股生疼,把一丝好端端的酒兴,搞了个烟消云散,兴趣全无。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呼!”的立起身来,想也未想,一掌就往逝去的肉山背影拍去。 那被俊俏书生称之为“母大虫”的莽撞女子,感觉背后有股力道袭来,自恃肉多,横练功夫厉害,劲风扑体,没有防备,“啪!”,厚实的背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不成想,背后那人功劲奇大,“哇!”的一声负痛大叫,肥胖的肉身前扑加快,再也无法自控,“呼!”的直奔白文玉的饭桌而来,眼看一个文弱书生要遭殃,非死即伤。 原本一只脚踏在窗台上的俊俏书生,见状大吃一惊,正想回身挽救。不料,“母大虫”胖胖的身子刚靠近白文玉身边,一股绵绵之力,毫无征兆地将她冲前的身子推开。奇妙的事,她体内所有控制不住的力道,瞬间消失不见被卸去,身子冷不丁稳稳站住了。 俊俏书生顿时感觉这白衣书生不简单,好奇心大起,也不赶着离开这是非之地了,自顾把一双能照见人影子的眸子,呆瞅着始作俑者。白文玉后悔了,自己不该无意间轻易暴露武功,这下引人注意了,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那叫“母大虫”的女子,不过身子过分胖了些,但是搽着胭脂的胖脸,并不难看,还是让人看着比较顺眼,只是一对貌似要杀人的大眼睛,配上强壮的躯体,那种杀气,实在让“好逑”的男儿们噤若寒蝉,只能够有多远逃多远,以免惹祸上身。 “母大虫”对自己如何站定身子的原因,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反而对直接偷袭她的黑大个,怒火冲天,也不管王夫君了,转身就是一掌回击过去。“嘭!”牛满福毫不畏惧地硬接一掌,左手单掌也不示弱地反击,就这么眨眼工夫,两人如一对多年的冤家,顾自在酒楼里拼命地大打出手。 这下可好,一个是臀肥腰粗胸脯大,腿粗脚宽手上力气足,一袭绷得快要爆的大红新娘装,已经裂开了几条口子;簪花戴翠的大脑袋已是凌乱不堪,像对大篷草。另一个是牛气冲天黑包公的脸,性子鲁莽憨直爽,脑子浑浊又倔强。打了一阵子,竟然两人天生神力伯仲间,谁也占不了上风,得了些便宜。 两个莽撞的马大哈打得昏天黑地,白文玉身旁的俏书生开心不已,难得一次隔岸观火,唯恐天下不乱地拍手“嘻嘻”直嚷嚷:“喂,夫人,加把劲啊!嘻嘻,快把那蛮小子打倒!哎哟喂,麻利点嘛,可惜,这一脚踢他屁股蹲多好!又差一点,笨啊,为夫好失望哟!” 怪事,那浑女人闻听得“夫君”给她打气鼓劲,顿时精神百倍,力气大增,肥硕的两只大手掌抡得更圆,掌劲更大,倒把堂堂的太白山寨的当家“黑地王”牛满福,逼得跳脚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 少年俊书生一番搅合的话语,逗得酒楼里原本逃跑的顾客一乐,暂时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事。也忘了打斗的危险,乐得站在一旁凑热闹、看稀奇。唯有店掌柜急得直搓手。躲在账台后,徒然焦急地大喊大叫:“大爷、姑奶奶,求求你们,别打啦!别打啦!哎哟,桌子打烂了,黑小子,轻点拍……妈呀,姑奶奶。别扔板凳,别扔板凳,会死人的!哎哟,桌子板凳可是我钱一文的命根子哟……” 眼见两个男女浑人,毫无顾忌地打了个不亦乐乎,白文玉觉得有些不妥,不由皱着眉头,对身边乐得直拍手的少年书生问道:“王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怪事,这王公子见白文玉有些不悦。不知为什么,心里犹如泼了一盆冷水,大为扫兴。悻悻地说:“一言难尽,这母大虫是强要嫁给在下,我是逃婚出来的,行了吧!” 白文玉一听逃婚两字,感觉事情古怪,心里蛮好奇的,又怕八卦令王公子尴尬,欲言又止,还算好。王公子自己接着释疑道:“在下离家闯荡江湖游历数月,几天前。在熊耳山下的彭家庄投宿,一不小心。吃了彭家庄下人送来的饭菜,竟然着了他们的道儿,昏睡了过去。等醒来时,面前就站着个粗鲁的胖女人,自称是庄主的独生女,叫彭菊花,年方二十二,看上了我这个小白脸,硬要招本姑,哦,本书生为上门女婿。在下一时冲动,不服气,马上就跟她动手打架。谁知,我体力未复,接二连三,被她的天生神力摔了几个筋斗,跌得我头昏眼花,屁股生疼得紧!无奈,只好权宜敷衍同意娶她。可是,她当天晚上就要举行大礼,还算在下机灵聪明,在洞房花烛夜,趁她和一帮看管的下人不留神,亡命地逃了出来嘛!你想想看,母大虫脾气不好,河东狮吼般的德性,莽力气无人能敌,这天底下的男子死光光了,谁也不敢去他啊!公子,看你是好心善良的人,你可得帮帮我!在下姓王,名其,其实的其。” 白文玉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原来这貌赛潘安的少年公子哥儿,是看不上这天生神力的无盐女,难怪要逃婚呢。王公子要求他帮忙脱身,心里有些迟疑,毕竟坏人好事有些不妥,一转眼,看见两个浑人依旧打得如火如荼,倒感觉这两人般配无比,略一思索,笃定主意,遂对王其轻声说道:“王兄,现在趁他们打得紧要,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大家都有麻烦,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正面斗得过她?” 他根本不愿显露武功,以免过早暴露行迹,惹来无端的麻烦,因为洛阳城中,到处都有要找他的武林人物,不乏认识他的人大有人在,他也想离开这已起争端的地方,酒楼也被吸引上来了许多的武林人。 王其听他说手无缚鸡之力,心里对他嗤之以鼻,先前无意中,看见他躲避推开母大虫彭菊花的上乘功夫,早已了然于胸,所以才有后来胆大地留下来看闹热。 说走就走,白文玉背起琴囊和包袱,顺手拉住王其柔若无骨的小手,绕过正打得无比激烈的两人,来到因自己的家什被人正当面破坏,而脸部肌肉扭曲痛苦的店掌柜面前,掏出一颗晶光闪烁的宝珠,豪气地说道:“钱掌柜,这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就算在下的饭钱和酒楼东西损坏的费用吧!”不等惊愕的钱一文回过神来,顾自拉着王其挤出看热闹的人群,下楼扬长而去,也不管那两个有一敌的浑人的胜负如何? 穿过几条大街,猜想彭菊花已经无法找到自己两人的时候,白文玉这才松开王其的手,对他说道:“王兄,咱们就此别过,彭家小姐现在追不上你了,快回家去吧,在下眼前要寻客栈住下,不奉陪了,后会有期!” 说完,不等自从出了酒楼,始终一言不发的王其答应,白文玉转身就向对面街上的一家客栈,快速走了进去,把个王其僵在当场。 客栈里,白文玉捏了个假名,叫闻白,要了间清静的上房,转身正要随小二向后院走去,眼角一闪,看见王其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以为是找他,不由惊讶地问:“王兄,有事吗?” “没事,住店!”王其冷冷地说,板着一张俏脸,还故意地瞪了他一眼。白文玉自觉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转身就随着店小二走进后院。 “公子,住店吗?”店掌柜笑脸迎着客人,打询问道。 “嗯,哦,本公子不住店,来此干嘛?岂有此理!”王其没好气地呵斥道,随后要了白文玉相邻的房间。 洛阳古城,横跨黄河中游南北两岸,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之腹地”美称,华夏之圣地,曾有百多位帝王,在此指点江山。也是王朝更迭纷繁、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见证地,而且还是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最近几天,城里的许多大户人家,财物连连被盗,甚至还有血案发生,有那么几户的闺中小姐,被残忍地奸杀。其凶手胆大妄为,竟然留下字据,自称“天绝侠客到此一访”,惹得满城的血雨腥风,充斥着无限的凶煞之气。由此,洛阳人都恨透了这个叫“天绝侠客”的人,无不切齿地痛恨这个杀人魔王。 幸好,白文玉住店,用的是假名,否则,他一定会在这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古城,被骄傲地拒之门外,并被举报,遭到官府无休止的追缉,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逃离此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洛阳城真个是满城的愁云惨雾,不安的情绪让人感到自危。 就是在这种氛围中,白文玉住进了一家名叫“福盛客栈”,这里也是武林人扎堆落脚休歇的地方。 客栈里,早已住着好几位神秘的人物,他们一住进店里,就很少出门,大部分都是在房中窝着,由店小二送饭、送水,进去服侍。难免有那么一个脾气不好的,那服侍的店小二可就倒霉遭殃了,冷不防被客人一脚踹出房门,这下可好,就有得苦头吃了。唉,此种恼火的事儿,对于讨生的店小二来说,挨了打还得进屋赔罪去,还要被掌柜地扣罚仅够糊口的工钱。此种倚强凌弱的事情,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封建时代,随处可见,而且还源远流长到新时代,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够相互包容、和平地理智性生活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栽赃嫁祸 瞧,又是一个店小二,从一间陈旧的客房门里,惨叫着直飞出来,撞向甫自踏进后院的白文玉,劲道还特别十足,声势惊人,如果撞实,店小二不死也要脱层皮。接着,传来一个破锣般带着生硬的汉话:“妈泊(巴)羔子,竟把喂猪猡的食物,拿来哄骗老僧!你这是找死!” 白文玉眼明手快,伸手轻轻一带一提,店小二便稳稳当当地站在院门口,轻嘱一声:“小心点!”——这一幕,恰好被随后跟来的王其看见,不由张大了嘴,想象自己绝无如此轻松搞定,心里莫名地由衷欢喜释然。而白文玉救人,只是本能出手,完全忘记要伪装自己,等他醒悟过来,已是不及。 他有些懊恼地扫了一眼身后的王其,有些无奈地跟在带自己的小二后面,抬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势必经过逞凶骂人的房间,耳听一声微“咦”,忽然,头脑里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眼前若有若无地幻化几个模糊的影子。直觉有些危险,立刻运功一周,灵台瞬间清明,扭头向发出阴煞气氛的房间望去,只见一个大头藩僧,孤零零地端坐在冷炕席上,兀自闭目喃喃念叨着什么,猜知是这藩僧在用邪术害人,他生平最恨使阴招害人的,控制不住负面情绪,反正自己会武功已经暴露了,脸色一变,站在门外淡然说道:“师父乃方外高人,为何以歪门邪道之术,祸害俗间?” 藩僧骇然睁开一对阴森的凶眼,隐藏一丝讶异的光彩,原来他见白文玉伸手管闲事,恶从胆边升,便施展域外邪术欲加害于人。不料。一向对中原人每用必手到擒来的绝技,却意外失灵了。心里郁闷不服,怪声大叫道:“毛小子。你是什么东东?要你多管闲事!看掌!”话未落,跃身张开蒲扇般大的手掌。“呼”的当胸劈去,劲道狂猛,大有致人于死地的目地。 白文玉本不想与人争斗,只是想数落藩僧几句就完事。没曾想,藩僧不知好歹,说着说着就阴险地偷袭伤人性命,心头一怒,存心要给他好看。不避不让,抬掌携七层天绝真力,堪堪触及对方气劲,猛地斜身一带,向外一引,划一道看不见的弧线,那藩僧一个圆滚滚的身躯,居然莫名其妙地偏离攻击势头,无处着力腾飞而起,“轰”的一声。摔跌在院门口的王其面前,一时忍不住闷哼呼痛。 这下,藩僧着实老羞成怒。也没有深想,冲动地翻身跃起,怒吼道:“好小子,竟敢侮辱我黑迦法师,本藩与你拼了!”双掌随声而出,变得血红,瞬间空气中弥漫血腥味,直击白文玉身前各大穴,气势凶狠暴烈。想一招毙敌! “快躲开!西域血手印!”王其俊脸变色,骇异地喊出了藩僧出手的招式。听得那厮觉得:此小子居然知道本藩来历,万万不能留他性命离此! 白文玉想不到蕃僧如此不识好歹。且性子凶恶,胸中存了警戒心,傲然地不躲不闪,两只变得洁白如玉的双掌,闪电地交叉前挥,使接“西域血手印”,“轰!轰!”一一福盛客栈里响起两声巨响,震得房屋门窗“哗哗”直颤抖,犹如远方发生了强烈地震。接着,一条肥硕的赭色躯体倒飞空中,瞬间重重地撞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四肢挣扎地想要站起身来,可惜又力不从心,还是白文玉走了过去,一指点在蕃僧的胸前,然后顺手拉起人来,退身喝道:“这次不与你计较,如再作恶,休怪在下出手无情!走吧,到别处住店去!” 黑迦法师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一招就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早已是害怕恐惧,满以为命休矣,哪里还敢再出手报仇?能够活命,放下心来,口里却要硬充好汉,张口色厉内荏地叫哮道:“孺子通名,今日之耻,本蕃将来誓要讨回!” “哼,在下闻白,不过是江湖无名之辈,随时恭候大驾光临!”白文玉冷声说道,我跟你不熟,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黑迦法师台面话也说了,得了白文玉的名字,借机一溜烟跑出了客栈,连行囊包裹也忘了拿,还是挨打的店伙计,跑进房里,抱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拚命追了出去,至于能否追得上也就无从知晓了。 客栈里住的不乏武林高手,意外目睹一个年轻的少年书生,身怀绝技也是自叹弗如,哪里还有人敢在客栈里肇事,或多或少都将江湖野气收敛了些,不论是店内伙计和客人,都相互善意融洽点,少了平日许多的争吵和矛盾,店里上下无不称奇,皆大欢喜,直念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闻白少侠长命百岁,大福大贵! 近几日,在这多事的洛阳城内,福盛客栈倒真是福气不小,因了白文玉怒惩藩僧黑迦法师,算是城内最安静、宁和的一处客栈。 正月十五之夜,充满了浓浓的节日烟火之气,挥舞的龙灯狮子,伴着震天的敲锣打鼓和唢呐,以及不断噼啪连响的鞭炮声,和着鼎沸的男女老少的欢叫声,相互恭祝送年声,倒也把洛阳城上空那种肃杀的气氛冲得淡了些,暂时忘记了城里近几天连续发生的血腥惨案,以及即将来临的更大的江湖厮杀。 毕竟当世不是繁华的盛世,当勉强的节日火药味,逐渐消弭在寒夜的凄清后,洛阳城里的各处彩灯,也熄灭了迷人的光辉,那种肃杀和愁云惨雾的气息,又重新来到了这十三朝的古都上空,让人压抑、心乱! 冬天虽然要去了,可是冬天的阴寒依然不减丝毫。那天空半垂的一小块月牙,蒙绕着迷糊的水雾,苍白无力,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生物,衰弱的不能移动,久久停留在当初出现的原始。似乎有着无限凄惨的心事,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和自己的职责! 白文玉躺在床上,呆望屋顶。心绪茫然,不知明天如何着手调查冒名顶替的事情。夜已深了,他久久无法入眠。 三更时分,他刚有些睡意,就被房顶上一阵衣袂掠空声惊醒,毫不考虑地翻身爬起,悄然从门上一条细缝向外窥去。模糊的油灯光线下,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跳下屋顶。来到对面一间屋门前,有规律地轻敲了几下。一会儿,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个同样打扮的中年汉子,外来人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那人便回屋背起兵器,闪身出屋,关好房门,二人一前一后向客栈外墙奔去。接着,又是几条人影。随后跟踪而去。 白文玉等了一会,觉得确实没有人出现了,正待打开房门。不料。耳中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袂声,白文玉一惊,便看见一条白影站在院中,回头看了一眼白文玉的房间,见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有些奥恼,轻轻跺了下脚,一咬牙,腾身上了院墙。飘身而去。 当那白影一回头,白文玉早已看清正是那自称王其的俊书生。等他身影消失不见。白文玉确定再无人出现时,方才轻启房门。脚底一用力,人如鬼魅般地向院墙外逝去。这方向,正是城东洛水北岸的白马寺。 白马寺,在中国佛教寺院中是非常著名的,传说东汉明帝在一天夜晚,偶然梦见了一个金人,头顶有一圈闪烁的白光。因此,便派遣使者蔡愔等十八人,到西域去求佛法,在月氏(今阿富汗东北部孔杜兹城附近)遇到来自天竺的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在永平十年(公元67年),用白马驮载经像回到洛阳,在于第二年仿效天竺的佛寺建寺而成。又因天竺僧人,用白马驮载经像,所以命名为“白马寺”,自此中国有了佛寺。但是,后来几经废圮重建修茸,早已经不是初次建寺的“白马寺”了。 在本书的时代,夺门之后,皇朝更迭,却是重儒轻佛,加上战争连发,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四起,天下盗贼猖獗,而且洛阳作为一个被废置了数百年的古都城,已不复昔年的盛世荣光,白马寺也相继凋零、颓败,香火也屡次断绝。幸好,破旧不堪的寺庙,现在还有几个无处可去的老弱和尚,使得这里还有一丝生趣。可惜,就这几个病残老和尚,也在月黑风高的今夜,被人杀害而魂归极天,可叹,可悲! 三更刚过,一条白色的人影,犹如鬼魅飘忽无踪地从寺外的齐云塔里射出,窜入山门内,落下,足尖一点寺内迦叶摩腾的墓顶,攀上一棵高大的石榴树,再一跃,敏捷地从一处破败的木窗口,飞进了黑暗的大佛殿中。 白色人影刚入内,里面立刻燃起了十几支火把,映现出三十几个僧、俗、道的武林人,男女老少皆有,气度不凡。闪动间,已然将入殿的白衣人围在了中间,其中有人大声喝道:“天绝魔客白文玉,如今你死期到了!” 烟雾缭绕的火把光亮下,那白衣人影,身背一柄古色斑斓且华丽无比的宝剑,一张俊脸苍白无力,面色僵硬,与白文玉隐约有些相像,身材也挺拔高傲,气质却大相径庭。 那白衣年轻人身陷危境,好像早已知道怎么回事,丝毫不惧,平静如恒,显得冷傲地说:“诸位是些什么人?要找我‘天绝侠客’白文玉的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报上名来,在下不杀无名之辈!” 这一番盛气凌人的话,把一干武林群豪激怒了,大部分人勃然作色,有了沉不住气的迅速掣出兵仞,冲上前。一个背插红穗宝剑的三清全冠道士,神情冷漠地分开挡道之人,站出来大声喝道:“大胆狂贼,半月前擅自闯入我武当,悍然盗走本派镇山之宝‘青萍’宝剑,如今还敢明目张胆地背在背上!快快交还贫道,万事皆休,否则休怪本派不顾湖道义,要杀之夺剑!” 那“白文玉”面无表情,心中冷笑,双手负背,双眼阴沉地盯了一眼道士,淡淡说道:“哦,原来是武当掌门云虚道长的师弟云和牛鼻子。怎么,你的师兄没来?难道是不想要贵派的镇山之宝了么?哦,还有少林达摩堂堂主慧生秃贼,大概是来要佛家原本圣典本《金刚经》吧。咦,青城派新任掌门智机道长亲自驾凌,不知何事与鄙下有关?啧啧,天山派的金木二老也来了,天啦,还有长白派的‘佛面千手’的常大奇!嗯,这位想必是邛崃夹金山的大当家‘山林王’苏回山了吧,你又找在下何事?” 众人齐皆讶然,想不到这厮如此见闻广博,连极少踏入中原的天山金木二老和长白千面佛手常大奇也知道。 青城派新任掌门智机道长怨毒地抢先说道:“恶魔,你阴谋害死本派老掌门,唆使‘霜寒冷剑’三个贼女和武林败类‘矮祖君丁’金不换,杀我青城派门人,毁我青城道观!本派与你誓不两立,血债血还!” 那“白文玉”听了个满头雾水,不过,他心里听到白文玉“祸害”江湖的罪状越多,心里越高兴,这样自己嫁祸他的目的,不用再辛苦地四处劳神,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轻蔑地转目看向天山的金木二老和长白派的常大奇。 天山金木二长老之木长老仰首望天,看也不看对方,倒是那金长老微觑着一双老眼,不紧不慢地说:“老夫兄弟俩,听说阁下大言不惭地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要踏平本派重地龙宫和长白派的万年殿!因此,老夫与常兄千里迢迢来到中原,看看阁下是何人物,如此瞧不上我天山派和长白派!哼!” 那“白文玉”满脸不屑,心底依旧冷笑连连,似乎根本瞧不上什么天山、长白,仿佛自己只要伸一根指头,一点一戳,什么龙宫和万年殿,都像是纸糊的一样,变成破破烂烂一张。 邛崃夹金山的大当家“山林王”苏回山自是看不惯这小子傲慢的德性,哪里耐烦听众人一番罗唣交锋,顾自冲前戳指骂道:“狗贼,你他妈的手段也太毒辣了吧!在雅州城外,你打伤老子兄弟不算,还将他的一身功力给废了,你是人吗?他妈的,老子不报这个血仇,就不姓苏!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我这号人物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白马寺狂战 对于苏回山的恶毒辱骂,这西贝“天绝侠客”白文玉倒是满不在乎,仿佛心里高兴着呢:你骂的越凶,这坐实那人罪名的效果越好,越能够让人相信那人恶贯满盈! 在场十几个武林豪客,一下子被苏回山的控诉,勾起满腔的仇恨和怒火,纷纷红眼相互斥说自己的悲催遭遇,有的祖传剑谱、秘笈、宝刀、宝物被盗,更惨的却是妻子女儿被人先奸后杀,家破人亡,总之罪恶累累,铁证如山,其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被称之为“天绝侠客”白文玉也!当前众人恨不得虽寝其皮,啖其肉,也不足以泄愤! 末了,第一个叫阵的邛崃夹金山大寨主“山林王”苏回山,豪气干云地越过众人,空着双手,面对“白文玉”,豹子眼喷火地吼道:“老子就以一双肉掌,让你为自己的罪蘖受到应有的惩罚!龟儿子,请!” 那“白文玉”眼睛翻白地冷哼道:“就你一个莽夫来送死吗?乍不拉几个来陪葬的?哼,苏回山,你这种下角料的废物,来无数个都是白搭!进招吧,小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绝世武功?” 这西贝货的“天绝侠客”倒也武功惊人,反应快捷,脚下一动,身子就鬼魅地挪移数步,一侧,不但敌人攻势落空,自己整个人已奥妙地转移到敌人背后。行家一出手,便知真实功夫有没有,“山林王”苏回山骇出一身冷汗。这才知晓“天绝侠客”武功确是不同凡响,其艺业真的高声莫测! 来不及思索考虑,他反手就向背后还击。不料,居然落了空。迅速转身一瞅,却见对手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犹如是看着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般,让他浑身不舒服,耳中传来一丝冷酷的话声:“既然你想早一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在下就成全你!看掌!” “山林王”苏回山闻声。知自己中计,被他忽悠的略一迟疑。事情要糟,练武人的本能令他怒吼一声:“龟儿子敢小觑我,来得好!”但见他双掌提空过肩,庞大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地纵起丈高。一蹬腿,气势如猛虎下山,直扑劲敌,双掌真气四溢,劲气排空,确不愧为绿林中的一方霸主! 突然,殿内响起少林达摩堂主惊惧大叫:“绝毒魔功!快退开,苏施主!” 可惜迟了,但闻伽蓝大佛殿旋起一声巨大的轰响。紧接着飓风大作,同时传来一声惊骇的惨叫,只见一条黑影倒飞空中。跌落殿角,浑身抽搐几下,便声息全无,眼见得是去见地下阎罗王了。可叹,可悲,堂堂一代枭雄。竟然在全力攻击下,意外地被对手瞬间秒杀! “嘿嘿。慧生秃贼,你的见识不浅嘛?嘿嘿,既知道本人神功,当然也知道了在下的出身来历,毕也知道本门无敌天下的手段,趁早识时务离开此本人不想多杀人,诸位趁早滚蛋吧!”“天绝侠客”拍了拍由黑复原为玉般的双手,阴森森地威胁说道。 “我佛慈悲,‘万毒邪魔’史良大难不死,想不到白施主竟是大魔头的传人,本座不才,就来领教领教当年肆虐天下的魔门绝学吧!”慧生大师知道绝毒魔功的厉害,当年“万毒邪魔”史良凭此荼毒天下武林,害死了不计其数的英雄豪杰,在此时刻人群中,唯有自己以佛门至高绝学“般若禅功”方能相抗。佛门高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袈裟衣袖一拂,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来到场中,站在小魔头的前面,宝相庄严,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回头是岸,立地成佛,功德无量!” “天绝侠客”回头到没有看到什么“岸”,却真正切切地看到在场众人的脸上,几乎都涌出了愤怒异常的面色,心知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该怎么想方设法全身而退了? “嘿嘿,慧生颓贼,小爷就来掂量掂量少林寺的神功绝学吧!眼睛睁大点,小爷可要出掌了!”这西贝货冷傲无比地淡然说道,一双抬起的手掌,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骇然泛起乌光油亮般的色彩,显见一招既出,势必惊天动地,立判生死! 慧生大师虽贵为少林寺武功高深莫测、硕果仅存的三大圣僧当中的一位,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转眼间,浑身就布满了佛门至高绝学般若禅功的真力,红白相间的大袈裟,无风自动,突然一下子鼓胀起来,但见大师他双掌合胸,道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随着佛号声中,那假白文玉已然发动攻势,虽然他面上不惧少林武功,那是给外人看的,其实心里着实戒备得紧,看其抢先出手想要占据先机,就足以暴露了他的别有用心。一股凶煞阴狠的妖风卷起,隐隐夹杂着腐尸般森寒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眼见得狂飙而至,慧生大师不敢掉以轻心,急忙以般若禅功的一式“法轮昭现”,佛号连连,如暮鼓晨钟,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伽蓝殿内忽隐忽现。转瞬间,几个回合过去,突然“轰!”的一声双掌交接巨响,一股强大的回旋罡劲,猛地将周遭靠得太近的几人,冲击得退步不跌,呼吸急促,气血浮动。 “老颓贼,般若禅功不赖!小爷可也不怕!再接一掌试试!”那假白文玉在一式大招之后,顾不得调匀内腑气息,闪电向前,双掌连环出招,狠击因着佛家人的宽容而留有余地的慧生大师,打得他先机顿失,迭遇险招,红衣袈裟也被扯破一角,看得观战的众豪客触目惊心,冷汗直冒。 想不到自己的一时仁厚善良,却换来恶魔的步步紧逼,潜藏心底的傲气直冲脑门。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给惹出来了,师父若在世,恐怕又要罚自己到后山面壁思过。就因自己的这一股始终难以控制的坏脾气,而错失了掌门的位置。这一丝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脾气一上来,哪里还控制得住,心随意念,霎时运起七层佛门神功真力。抬掌强迎来势。 “轰轰!”两声爆响,如雷声大作。屋顶尘土溅落满场,紧接着更是一声大响,传来一道闷哼,喷出一道血箭。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血腥味。“篷!”,伽蓝殿陈旧的窗门被撞出一个巨洞,一道人影穿了出去。殿内呼喝连连,紧跟追击之人,掌声巨响连连,随后几声惨呼,哪些人纷纷倒飞回来,都是中了歹毒暗器,倒地不起。症状都是七窍流血,在一阵痛苦的抽搐中,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让人惊骇愤怒! 可惜,慧生大师还是低估了小贼的歹毒.魔功,没有全力以赴地攻击,只觉一股寒意直沁心脾,大骇,要待提聚真力。不想如涛天的大力狂袭上身,只得怒吼一声。拚尽全力反击。不料,还是略迟了一瞬,五脏六腑如遭雷殛,整个身子不由己地抛飞半空,又重重地跌落在大殿一角地上。幸好佛门神功护体,内伤稍微严重一点,只需将息一年半载就能复原。不过,现在是完全没了战斗力,自有本门中上前护持周围,保证安全。 那假白文玉虽然借机遁出大殿,身体也负了不轻的内伤,却也没能摆脱追踪,只因那人是名动天下的武当派掌门的师弟云和道长,是个嫉恶如仇的上等高手。自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小贼虽说自恃有后援,心底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发怵,想也未想,反手拔出背后宝剑,一道流滟的青光,瞬间幻化数点流星,直刺来人。目的已达,只想速战速决,好全身而退。 “小贼,竟敢使用偷来的本门镇山神剑青萍!剑来!休怪贫道不顾江湖道义,以众凌寡!”眼见本门宝贝被坏人拿来行凶,云和道长愤怒如狂,忍不住大吼道。话声中,从背后掣电拔剑,神光湛然,一丝泓滟泛绕剑尖,足证此道武当内功,已入炼气化神之境界,只要再修炼几年,机缘巧合,冲破生死玄关,那么剑气就能脱剑而出,飞剑杀人于无形。自然,能够真正意义做到这一点,目前世俗间不过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当假白文玉使出魔门的“绝毒剑法”中威力无铸的一式“指天划地”,顿时星月暗淡,剑罡犀利,寒气逼人。 云和道长知其利害,不过也是牛鼻子脾气,一点不输气势,想也未想,使出武当绝学“七星剑法”之“摇光曳尾”,剑势如虹,漫空银丝璀璨耀眼,周遭气劲荡人心魄,让随后赶至的天山金木二老和长白派的佛面千手常大奇,看得目眩神迷,身不由己地退后连连。 眨眼间,两强相遇,孰输孰赢,即将分晓。蓦地,一缕震颤心魂的琴音,从耸立的齐云塔上传下,“铮——”无论是伽蓝殿内还是殿外,一干众群豪,心头似被一根小钢针刺了一下,顿觉痛彻心扉。自然,凝神对敌的云和道长也不例外,手中剑一颤,去势略缓。就这一缓,假白文玉剑罡乘虚突破剑网,直奔对手胸肌玄关的生死大穴。 云和道长到底叱咤江湖数十年,不愧为武当硕果仅存的名宿之一,心神刺痛,顿觉情况不妙,直觉地将宝剑狠命向下一磕,“砰!”两剑相碰,发出令人心血下沉的金属鸣响。道长借着一股狂袭而至的大力,向后暴退,气血翻腾,总算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晃眼间,道长发觉自己的传世宝剑,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缺口,知道宝剑最终难以抵御派中镇山的传世之宝,其夺回宝物的决心更加坚决。 想着那诡异恐怖的琴声,身受其威胁的一干群豪,就算傻子也知道,小贼还有更加强大的后援,还未现身,说不定今夜,会有一场恶战! 云和道长先机已失,唯有仗着武当精妙无方的七星步法,竭力游走防御,整个拼斗处于防守状态。当然,吃一堑,长一智,他的爱剑,再也不敢硬碰青萍神剑,这下,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他无法全力发挥自己神功剑法的威力,心中徒然憋着一股怒气。 那假白文玉占得先机,得势不饶人,催动体内真力,如附骨之蛆,手中宝剑,又直奔老道闪电刺去,招式更加地凶狠毒辣,大有一招毙人性命的企图。但见,剑影绵密无隙,挟狂风暴雨的气势,立马逼得云和道长有些手忙脚乱,险象环生,而无一招还手之力。这对于一个武林剑道的泰山大佬来说,又是被一个后生小子为对手,不啻是生平最大的奇耻大辱。 想到一世威名,即将毁于一旦,一种天生的火爆脾气终于引发,目中喷火,大吼一声:“小贼欺我,贫道与你不死不休!”身剑合一,不管不顾地扑入对面狂暴的剑网之中。 假白文玉不愿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对手可不止眼前一人,那可是得不偿失。转念间,剑网收紧,一个虚招,足尖一点,换位移形,招式突现诡异绝招,猛地,身形转到了云和道长右侧死角,趁其移动身形落空,回转之际,手中剑闪电袭击而出。 “不好!”云和道长虽然怒火中烧,灵台还算清明,感觉危险临身,变招已是不及,顿时放弃防御,狂吼一声,觑准敌影闪动处,脱手将手中宝剑飞掷而出,攻敌自救。 “哼!”“哎哟!”云和道长只觉腰部一凉一痛,有种液体倾泻而出的感觉,头脑“嗡”的一声爆响,身子立觉虚空,两眼一黑,耳中传来有人惊声的大喊,身子一软,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假白文玉虽然重伤老道,不虞他临危反扑,一时疏忽,右肩上深深地插入一柄颤巍巍的红穗宝剑,惨嚎一声,不要命地腾身飞跃红土高墙,趁着下面群豪反应不过来,眨眼消失在茫茫的暗夜里。 意外的发生,众群豪哪里能够明白过来,只好眼睁睁看见凶贼,亡命地逃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勾漏五色鬼 当王琪发现有夜行人后,跃出店墙,就见城东方向的屋顶上,有七个黑影肆无忌惮地飞檐走壁,想想这深更半夜的,普通人是不会这样走路的,看情况,非奸即盗,好奇心起,遂悄没声息地紧缀其后。想必前面之人艺高胆大,自然不在乎有人跟踪。 七人攀下东城墙头,忽然折向洛阳城附近的北邙山,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便隐入了黑黝黝、龙腾虎跃般的大山中。 北邙山,地近洛阳古城,是历代建都洛阳的统治者们死后安葬的风水宝地。特别是东汉及北魏的王侯公卿,多在此建筑豪华陵墓,彰显自己在世的诸般奢华和显赫。所以,唐代诗人王建曾有一首《北邙行》的诗,其中两句是:“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亦是可见北邙山坟茔之多,堪称奇迹,以至后来,“北邙”两字,竟成了墓地的代名词。 上得半山腰密密麻麻的石墓群,前面五男两女,突然平空消失不见,把个气喘吁吁跟踪而来的王琪,惊出一身冷汗,加上这儿阴风惨杀,鬼气森森,磷火忽隐忽现,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琪心头不由自主地“咚咚”作响,神经也嘣得琴弦般大条,她心中有些后悔此行,莫名咬牙切齿地痛恨白文玉那小子,一点不解风情,也不想想自己一副女扮男装,还是个逃婚者。白文玉那小子如何会沾惹麻烦一一自己还麻烦事多呢! 此时此刻,王琪算得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中传来深沉的夜风。抽打着枯木残枝的“嚓嚓”声响,偶尔“咔嚓”断裂一节,掉落草地,发出鬼脚飘忽而来的怪异声,仿佛自己己被一个黑色的魂灵,正瞪着血红的巨目,随时随地会扑身而来。想要吞噬自己。 “呱呱,呦一一呦一一”之声从背后突如其来。紧接着王琪的玉脖上,冷不丁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扫了一下,“啊!”她惊骇得闪身跳起八丈高,整个身子却毛骨悚然。眼晴发黑,几乎要晕乎了过去。还好,到底出身名家,一咬嘴唇,*一痛,人就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一闪一退,就转身过来,竟意外地面对两个颇有些姿色的年轻黑衣女子。隐隐约约有些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碰见过。 王琪惊魂未定,待看清是两个活生生的女子。而不是要夺她魂魄的恶鬼,才稍微镇静一点,胆子立壮,小姐脾气一下子上来,恼声喝道:“你们两个妖女,装什么鬼神吓唬人?吃饱了撑的!” 那两个黑衣素装女子听她恶言相向。原本要薄怒发作,待看清是一个俊俏小哥子。而且还是“老相好”,双双由怒转喜,面上顿时泛起桃花,觑眼荡荡地发出挑逗似的亮光,与夜出的狐狸精没啥区别。其中右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假装捂胸地嗲声惊喜道:“哎哟喂,王相公,几日不见,就忘了咱们*如意门的二个红豆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哥长得越发俊俏诱人了,我们姐妹越看越喜欢,相公,咱们去选个好地方叙谈叙谈,怎么样?钱由咱们两姐妹出,还有天大的好处嘛!”后面一句,更是勾魂摄魄让人心旌神摇,是个男人,只要定力欠佳,必定堕入毂中,惹得心痒难骚,情不自已。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王琪方才想起,是她刚出道江湖不久,就遇见了两个苦苦纠缠自己的两个荡女,要招自己为如意郎君,吓得她四处躲藏,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没多久,又遭遇母大虫的陷阱,想想自己也是命苦,为何要易钗而鬓,致招如此多的麻烦。 这两个女人,自从定军山武侯祠,遭遇天绝侠客白文玉后,重要人员损失严重,引起手下不满,离心离德,最终树倒猢猴散,*如意门烟消云散,迎如、迎花,便成了孤家寡人。最近,才利用色相,勾引上了五个老色鬼,准备再次祸乱江湖,东山再起。 “原来是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无耻女人,真替我……,真替你们感到恶心!今天狭路相逢,休怪小爷不再怜香惜玉,要为江湖除害!” “咯咯咯,唉哟哟,我的小冤家,火气咋个这么大?气大伤身嘛,可要保重咱们的小一一龙一一体!唉,小冤家,咱们分别多日,今夜天缘再次相会,还未亲热几句,咋个就恶言恶语要贱妾们的性命,你可好狠心哟!”迎花脸上带着痒酥酥的春笑,顺便扭摆几下丰韵骚味的肥臀,直看得王琪心里翻江倒海地怒火万丈,一双俊目杀机涌现,薄叱道:“呸,不要脸,谁是你们的小冤家,小爷可是要命的阎罗!准备动手吧,今天倒要再尝尝二位剧毒的*豆!” “小亲亲,你真不给咱们一点面子吗?嘻嘻,你这个童子哥儿,男女媾和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那可美死你!咯咯咯,现在咱们姐妹俩白给你玩……”*二红豆原本都是情场老手,眼前一个西贝少年怎么也逃不过她们的法眼,只因为这一段日子霉运连连,又色迷心窍,那迎如依旧媚眼直抛地挑逗。 “住口!小爷就让你尝尝温柔乡的滋味!”王琪被迎如的淫声浪语,气了个玉脸泛煞,大喊一声,整个身子快如星火地向前一扑,“啪!”挥掌刮了迎如冷不防的一记耳光,以泄心头之火。 以*二红豆迎氏姐妹平日里的武功造诣,是绝不会被一击而中。可惜,这段日子里,两个淫荡的娇娃,为了笼络五个武功高强的色鬼,几乎*连连,掏空了大半个身子的精气神,平日里练武人的奇快反应能力。自是迟钝慢了好大一截子,吃亏自然无法避免。 迎如脸上挨的这一记耳光,着实奇重无比。不但门牙被打落了两颗,而且头脑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人也差点晕倒在地,若不是妹子迎花扶住的快。很快,头脑一清,欲火全消。代之而起的是一股不能得偿和奇耻大辱的恼羞成怒,立刻恶向胆边生。非置王琪于死地而后快的念头,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向腰间里一掏,却什么也没摸着。才想起自己的绝门武器,早已被另一个俊男人给毁了。这下可好,心中的恨意迁加眼前男人身上,大喊道:“臭男人,狐狸精,老娘不活了!誓与你拚个你死我活!”随着话声,她像一只受伤的母老虎,双掌挟九成阴毒罡劲,恶狠狠地狂扑向前。一拍面门,一击胸乳之间,要置人于死地。以泄被辱之仇。 王琪虽然冲动,但也不莽撞,她有自知之名,若是单打独斗,或许能够战胜其中任何一人;如果以一敌二,那是难以取胜的。说不定自己的性命还会搁在这鬼气森森的北邙山。瞅着来势汹猛,想也未想。身形一闪不见,鬼魅地转到了迎如的右侧,趁她身形前冲之际,“嗖!”的就是一掌,堪堪击在肩膀上。 迎如不愧为行道江湖多年的犹物,眼见对手不见了人影,便知不妙,知道遇到对手了,反应敏捷,催动体内真力,原势不变,加快去势,直冲向前,正好避过王琪出奇不意的一掌,只不过肩膀上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生痛,被她阴寒的掌缘扫了一下。 迎如眉腾杀机地转过身来,咬牙恨恨地说:“臭小子,不赖,你真的想要姑奶奶的命?” “嘿嘿,与江湖败类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白在江湖闯荡了几年,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少废话,接招!”王琪暗自决定,速战速决,要不然*二红豆联手,自己不死也会脱层皮。话未落,掌势已出,劲气十足,挟着一股寒意,如风地卷向正待回嘴骂人的迎如。 那迎如虽然近日与几个老色鬼厮混,身体精元亏损巨大,功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不过,一身艺业还是有些独到之处,反应还算不慢,觑眼对手攻势凌厉,立刻催动真力,腾身而起,双掌交叉前扑,直击对手必救的胸腹大穴,当然,她现在感觉自己力有所未逮,不敢硬碰,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对手不敢轻举妄动,有所顾忌。 王琪并不知道两女功夫大打折扣,再次出招,也只是一招虚式,眼见迎如凶猛反击,立马身形诡奥地一仰,力道变向,腾空翻身倒纵而起,轻巧地落在一座豪华的石墓碑上,叉手瞪眼,冷冷一笑,望着白耗真力打在地上的迎如,嘲讽道:“*二红豆,原来也不过如此,稀松平常,打不过人家,只好欺负欺负土地公公!佩服佩服,小心得罪了土地爷,到时可没有一个葬身的地方哦!” *二红豆两姐妹听闻这小子说话阴损,那有不恼羞成怒的,迎花更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怒喝道:“姐姐,咱们不要这小男人了,一起上,千刀万剐了他才解恨!”话落,飞身狂扑,双掌推出如柱的阴寒劲风。同胞连心,迎如正中下怀,飞身从侧面攻击,配合妹子,来了个两面夹击,希望速战速决。 想必王琪知道,双掌难敌四手,眼见两女来势汹汹,一点硬拚的念头都没有,闪身就走,在一片鬼气森森的石墓间,捉起迷藏来,时不时出其不意地给对手来那么几下,惹得两女暴跳如雷,更是咬牙要不惜一切代价,非杀了这乳臭小子不可! “哎哟,姐姐那小子不见了!”迎花突然看不见王琪,有点惊奇地叫起来,迎如急忙四处张望寻找。可是,入眼尽是黑黝黝的坟头一片,哪里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影,幸好两姐妹知道还有几个武功高超的人物相伴,否则,俩女在这阴气森森的北邙山墓地,恐怕心里也会发憷。当然,他们知道那几个同伴,是顺便来这儿发死人财的盗墓者,毕竟这里曾经埋藏了许多历代的皇亲国戚和荣华富贵的死人,其陪葬的金银珠宝自然是无计其数。 “哎哟,你这小贼竟敢躲起来暗箭伤人,姑奶奶看你还能往哪跑?抓住你非碎死万段不可!”原来,王琪隐身一座豪华的夫妻墓旁,见迎花只顾寻人,有些疏忽趁机闪身偷袭,打得她翻了一个筋斗,幸亏抱住了一个死人的坟头,才没有闹了个灰头土脸。倒是那迎如老道,早已心存戒心,一看黑影闪现,毫不犹豫地挥掌拍了过去,使得王琪一击不中,扭身就逃,嘴里奚落迎花道:“怎么,世间的男人还没玩够,居然还要勾引阴世的男人,好不要脸!” 听着如此阴损的调侃,*二红豆两姐妹更是恨得牙痒痒,迎如向妹妹使了个眼色,一声唿哨,两人瞬间分开包抄了过去,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气势。 王琪知道今日弄不好,是个不了之局,哪里还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回头瞥了一眼像疯子一样追杀过来的两姐妹,隐约从她们脸上看到一丝诡谲,心底有种不祥之感升起。果然,当她回头瞬间,前方奔行的一条宽敞的墓道两旁,突然出现五个貌似中年的黑衣男子,每人胸前闪着两个粗大的磷光字体,依序是:恶鬼、水鬼、土鬼、色鬼、厉鬼。 这五个突兀出现的人那般装束,王琪心里激灵灵地一颤,暗道不好,她是知道他们来历的,人说阎王一见,小鬼难缠,更何况是五个臭名昭著的“勾漏五色鬼”。他们行走江湖,不但疯狂地劫财,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千方百计弄到手中轮流奸淫,最后杀之,出道十来年,案子罄竹难书,白道英雄也追杀了好多年。每到生死关头,却总是让他们侥幸逃脱,继续逍遥法外,祸害武林。 王琪心里焦急:今夜恐怕在劫难逃,唯有一死相拼!她暗自下定决心。(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在劫难逃 “勾漏五色鬼!”王琪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地脱口而出,停住身形,挪动了一下身子,占据了一块稍显凸起的地面,作为攻击的有力地形。 “嘻嘻,你这小白脸跑啊?哎哟,你如此称呼我们五位侠客,没得太侮辱他们了吧!咯咯,相好的几位爷,看来这小子可是知道你们来历的,暴露了你们的行踪,那可是要命的!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小子逃出生天去!宰了他,咱们再**去。嘻嘻!” 其实,“*二红豆”原本也是天真可爱的女孩,可惜幼年父母早亡,两姐妹就飘泊江湖一段时日,后来机缘一个武林女煞星,收为弟子,练成了独门武功“**”和剧毒暗器“*豆”。而**本不是淫功邪术,只因习此法者,必为女性,独居练功密室,揉擦自己身体敏感部位,激起狂热**,快感来袭,刺激体内潜力,运功将快感产生的热力集聚,然后移坐到冰床上,以秘传吐纳之法,使得热力转化为阴寒之气,练到极处,可伤人于无形,傲视天下武林。 当然,练此功法,也有它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一辈子沾不得男人,倘若春风一度,所练功法修为便会折损一半,人也变得**无比,真正成了害人的“**”,让男人对施此法的女人恋恋不舍,根本不愿再沾惹别的女人。 *二红豆的师傅,就因练此功后,身不由己地爱上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可惜她不敢与本也爱她的男人结合。只得忍痛离开,在此时间段里,遇见了飘泊江湖的迎氏姐妹,想以隐居教徒来忘却心中的至爱。谁知,离开了爱人。相思更加沉重难耐和痛苦,终因念念不忘情人,而练功走火入魔,遗憾地在最美丽的年华,香消玉殒,从此。迎氏姐妹又成孤儿,流浪江湖,那年迎如十七,迎花十六,两人都长得水灵灵般的花容月貌。 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迎氏姐妹出道江湖不久,就遭遇到了恶名满天下的“勾漏五色鬼”,以她们浅薄的功力,如何能敌成名多年的黑道高手,自是轻易地失手落败,被五个老色狼霸王硬上弓,破了一身功力不说,还诱发了**的致命硬伤。令两女变得**无比,自然那勾漏五色鬼深深迷恋她们的姿色和*,再也没有心思去祸害别的良家妇女了。那夜定军山五个老色鬼因有事。没能与白文玉一战,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勾漏五色鬼”被迎如施展的**中的一招“暗送秋波”以及淫声浪语,挑逗得心痒痒的,浑身的血液开始直冲头顶,身下的老二也情不自禁地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剪除了面前的乳臭小子,好与两个妙人儿嘿哧嘿哧地大干一场! 看着*二红豆俏立墓头。乳波股浪地诱人犯罪,众色鬼自是目露狂热欲火。其中老大咽了一口口水,摆头露出凶残的刀疤脸,恶狠狠地发声道:“小子,你是自戳,还是要我们五个速战速决地动手?” 王琪心头狂震,知道今夜是躲不过去了,自知以一敌五,哪里还有生得希望?或许是死亡的恐惧,她心一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觉一点不示弱地说道:“在下以为,以勾漏五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是不会以众凌寡地对待我一个无名小卒吧?何况,在下与五位素昧平生,毫无一点过节,对五位英雄好汉来说,根本不会与在下这个普通江湖人一般见识吧?” “勾漏五色鬼”乃五个江湖黑道巨擘,骄纵淫意,随心所欲,不服天管,不服地管,他们哪里会去管它劳什子的江湖道义。所以,还是老大阴恻恻地冷声道:“小子,现在就是求饶,也晚了!老子几个可是耍横惯了,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只管杀人劫财,吃香的喝辣的,然后痛痛快快地玩女人!他妈的,小子快点自戳,老子被那两个娘们撩得有些把持不住了……” “老大,哪有那么多废话,宰了他就算完事,咱们几时这么啰哩啰嗦过?*苦短,今夜咱们可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哟!嘿嘿,小子认命吧!”站在一旁的一色鬼不耐烦地淫笑道。 这下,王琪唯一逃生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一咬银牙,收摄心神,暗暗将真气布满周身,强耐一丝恐惧,脆声喝道:“来吧,小爷也不是吃素的!今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二红豆突闻他一番话语和流露出的动作气息,不知咋搞的,总觉得那么别扭,迎如满脸疑惑:这小子,现在的表现,怎么看也像个大姑娘。 “好小子,算你有种!哥们儿,咱们就给他留个全尸吧!”老大一声吆喝,勾漏五色鬼齐齐举起了灰白的右掌,一股股尸臭的白雾,弥满全场,原来,他们练的是江湖人深恶痛绝的“白骨腐尸功”。随着白雾的浓密升起,北邙山响起五声男子的暴喝和一声娇叱,“轰轰轰轰轰”巨响中,突然传来五声惊骇欲绝的大叫,但见人影翻飞不断,那一旁观战的*二红豆匪夷所思地好像被剧烈的拼斗惊吓了,双双腾空就往山下逃去。 一阵夜风刮过,场中情景立刻明朗,只见王琪毫发无损地离开了原地数丈外,满脸惊愕和死里逃生的轻松,眼里奇怪地闪动着无数崇拜的小星星。而她曾经立足的地方,却神奇地站着一个俊雅挺拔的白色身影,衣袂飘飘,说不尽得那般潇洒自然,以及让人看着是那么地养眼舒服! 倒霉的是,勾漏五色鬼被突如其来的铺天大力,打得气血翻腾,有人撞在坟头上,灰头土脸;有人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却又幸运的落在平地上,跌坐在地;有人倒退连连,一个身子左右摇晃。双脚发麻,最后腿肚直抽筋头脑发晕,不辨东西。这突起的事故,令嚣张的五色鬼纷纷心头狂跳不已,满以为有那不世出的大神。突然降临这鬼气森森的死人之地。当然,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相好,早已弃他们逃之夭夭了。否则,最后的下场又是一种结果。 “臭小子,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多管勾漏山五位大爷的闲事!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四色鬼有些恼怒地骂道,满脸狞恶。杀气腾腾。 “哼,诸位偌大一把年纪,居然以众凌寡,使用歹毒武功,欺负后辈。要脸不要脸?看你们这番作为,绝非良善之人!”来者自然是刚刚赶到的白文玉,恰好目睹王琪陷入深深的危险之中,想也未想,就全力出手救人,一掌将王琪利用巧力送出危险区域,一掌幻化无数掌影,硬生生打了勾漏五色鬼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也被五人强猛的劲力,震得气血沸腾,喉头发甜欲呕。 “闻大哥。你来了,多谢你救了我!”王琪看见白文玉如天神般出现,小小的心脏没来由地突突狂跳,满脸流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而且莫名其妙地油生一种想扑上前,紧紧偎在他怀里的冲动! “来迟了。还请见谅!”白文玉微微一笑,点点头。回身淡然面对勾漏五色鬼说道:“看诸位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半点江湖道义。为老不尊,羞也羞死了!” “你是什么东东?有什么资格来教训老子?你是何人门下弟子?待会我们也好手下留情,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四色鬼倒是个机灵角色,拿话套问对方可是厉害人物的门人弟子,到时杀伐由己,也不至于后患无穷。 “老四,哪里那么多废话,咱们快刀斩乱麻先干掉这小子,时间不早了,老子的老二,可想死那两个小妞———咦,她们人呢?”三色鬼有些猴急地插话说道,五色鬼这才注意到*二红豆芳踪渺渺,也没有往深层次想想,或许是精虫上脑,五人齐把一股邪火对准了面前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满脸狞恶,杀气腾腾。 “闻大哥,小心他们五个,可是江湖上罪恶累累的杀人狂,也祸害了无数的良家妇女,对他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想方设法撤,他们毒功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咱们来日方长,随时找他们报仇雪恨!”王琪移步白文玉身边,小声说道,满脸焦急和担心,生怕白文玉武功不济,受到伤害,虽然曾见识过他惊人的技艺,毕竟相识太短浅,了解不深。 白文玉轻轻点点头,心领神会地微笑大声说道:“多谢王公子提醒,不过,这五个跳梁小丑如秋后的蚂蚱,成不了多大的气候!请不用为在下担心!王公子,你说说看,他们真的死有余辜吗?”言谈间,丝毫没将“大名鼎鼎”的勾漏五色鬼放在眼里。 “该杀,千刀万剥都不足以泄恨!”王琪毫不犹豫地恨声言道,犹如在宣判作奸犯科的坏人的死刑。 两人的一番言语,早已引得勾漏五色鬼火冒三丈,不由齐声怒喝,踏步向前,占据各自有利攻击地形,纷纷抬掌出手,骇人的邪功顿出,只见五股发出恶臭的白雾,呲呲作响,一前一后,从左从右,还有一股凌空而下,犹如五道从幽冥地府发出的森森鬼气,恐怖地直奔两人站立的地方而来。在这千百年集聚了无数死人阴戾之气的北邙山,若是胆小之人,看见如此诡异的模样和气势,恐怕两腿早已吓得发软和魂不附体的了。 王琪花容失色,立感无助,不知如何抗拒,这才知道勾漏五色鬼全力出手,是有多可怕,暗自焦急二人今夜如何逃生? 而白文玉倒是气定神闲,眼见五色鬼气势汹汹的来势,也毫不示弱地展开天绝幻轻功,以进攻退敌,顺势将武功弱的王琪置于安全位置,一举两得。说时迟,那时快,白文玉犹如天神般冲过数丈距离,突然跃空而起,双手在空中闪电拍出两掌摧金切玉的掌罡,“轰”的一声,攻击最靠前的二色鬼首当其冲,惨叫一声,双肩骨头碎裂,两股强大的内劲直奔心脏,一个瘦小的身子倒飞而起,口中鲜血狂喷,其下场不说死,恐怕功力也全废了。 想必白文玉大敌当前,出手就毫不留余地,自然是要杀敌立威,其震慑的效果,是不言而喻的,余下四鬼自然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变换招式,向身在空中的劲敌,再次使出绝招,以期凑功伤敌。 不料,二色鬼还在空中倒飞之时,白文玉利用反震之力,借劲一个鹞子翻身,窥准力弱的三色鬼,以下落之势,双掌排山倒海地倾泻而下。 二色鬼眼见来势凶猛,吓得冷汗直冒,慌忙撤式急退,打算寻机再战。可惜这正中白文玉下怀,顺势强攻过去,“啪!”一掌打在二色鬼肩胛处,让他痛彻心扉,在后退的过程中,一下子又撞在一座坚固的石墓碑上,碎石四溅,弄得他伤上加伤,功力更是大打折扣。 “小子够狠!弟兄们杀了他,然后千刀万剥”老大急怒攻心地吼道,带头向立足未稳的白文玉狂扑过去。余下三人也使出自己绝活,从不同方位,像急红眼的疯子一般地攻击出手。但见,人影左右往来,前冲后突,劲气荡空激啸,杀气腾腾,一不小心,五色鬼竟然被白文玉使巧计,借老色鬼偷袭的一式达八成力道的邪功气劲,加上自己四成真力,几乎全部打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五色鬼身上,那家伙自然痛苦地惨叫一声,飞出丈外落地,眼见得死于非命,在劫难逃。 “老子跟你们拼啦!”重伤的二色鬼目睹兄弟惨死,一股兔死狐悲的怒火狂涌心头,停止调息,强忍浑身骨架欲散的痛苦,集聚全身邪功真力,发疯地狂扑白文玉,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满以为能够迅速毙敌手下。 尽管勾漏五色鬼乃凶名恶满天下,独门邪功独树武林一帜,可惜,他们今夜遭遇的却是千百年难出的天纵英才,看来他们恶贯满盈的时候到了。 白文玉已从勾漏五色鬼邪恶的武功和凶恶的见面就要置人于死地打法,足证他们绝非善类,加上王琪恐惧的指证,自然对祸害江湖的暴徒,再不手下留情。一声清啸,震破夜空的阴霾,但见一条蛟龙般的白影,在三条亡命拼杀的人影中,翻飞腾挪,气势如虹,看得远处观战的王琪,更是芳心砰砰直跳,两眼星星闪烁,充满无边的爱意和幻想。 “去!”随着白文玉一声暴喝,“啪啪啪”响起三声如击败革的巨响,紧接着传来三声绝望的惨叫,只见三条身不由己的黑影,几乎同一时间般地倒飞而起,跌向三个不同的方位,然后白文玉身形一闪,瞬间移位王琪站立的地方,一把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没多想,腾身就往北邙山下奔去,远远看见洛阳白马寺方向,窜起数只冲天的笛哨烟火,一看便知是武林人才用的东西。 来到山下离城不远的安全地段,白文玉松开王琪的小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兄弟,快回客栈,江湖凶险,在下有事告辞,无法相送!”话完,不等人家回答,身形一动,闪电般窜入一片杂树林,眨眼不见了身影。把个王琪站在原地,气得瞪眼呼呼,郁闷不已。(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误入奸谋陷阱 夤夜的凄惶,悲凉的景象,或多或少感染了白文玉满腹烦乱的心绪,想起行走江湖的这一段被人误会的日子,隐隐有种无奈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使他浑身有一种铁铅般的沉重,他真想一拳击碎眼前逝去的一块大石头,击垮一座山林,借以发泄郁闷的情怀。 沿途,他隐匿身形,竟意外发现有大量的武林人士,拿着兵器,不约而同地向白马寺赶去,这令他满脸疑惑,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突然,迎面奔来两个黑衣劲装大汉,白文玉借着黑暗的树影,蹲下身子,那两个黑衣汉子没有发现附近有人,一人正说到:“……他们已赶往襄阳分舵了,副教主的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真的管用,让那帮蠢猪们自相残杀吧!嘿嘿。” “索兄,闭嘴,这是本教机密,不可胡言乱说,若被有心人听去,坏了大事,你我可担当不起,那可是性命不保!”另一人利言喝道。先前说话那人激灵灵地吓得脑袋一缩,双手连打自己两耳光,骂道:“该死,该死,谁叫你这张臭嘴把不住门,看我不抽烂了你……” “行了行了,快赶路吧,去晚了,咱兄弟两的日子也不好过。”另一人不耐烦地说道,加快脚步,两人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白文玉听见两人对话,并没有深想,起身继续赶路。一会儿,距离白马寺数十丈,就望见寺里人声嘈杂,火光闪烁,落在白文玉眼里。大为惊奇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见大门紧闭,摧动脚下步伐,一提真力,整个身子就星飞陨落般地跃上寺墙。寻一僻静无人处落在寺内。不料,身子还未站稳,劈面就从一间黑屋里窜出两个黑影,一人暴喝:“恶贼,竟还有胆回来!简直是目中无人,咄!” 紧接着。掌影纷飞,四股强大的冷热交并的罡力,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涌而至。 白文玉大惊,要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大喊一声:“来得好!”双足真力下沉,站稳实地,心念中,天绝神功真力以八成劲道,从双掌激射而出,全身动作随着意念展开,以一敌二。但闻白马寺上空震天撼地,风雷巨响。犹如人间遭到无边的浩劫,星月无光,狂飙的回旋劲力。将从伽蓝殿内涌出来的一帮豪杰侠士,扫荡的东摇西晃,骇得不由己地后退连连。 一场狂风暴雨之后,白文玉屹立当场,虽然面色苍白,咬牙忍住欲喷的甜血。强用真力吞咽回肚腹里,数个周天旋转。狂跳的心脏方才缓缓平静下来,这一过程只是一瞬间。 他迅速睁开微闭的双眼。方才看清离自已丈外,站着两个白眉自须的虎目老人,一个脸上泛着淡金色的光晕,一个狭窄的脸面窜起一阵又一阵的淡青色,显得没有一点人情味。这两个老者,自然就是天山派的金木二老了,可惜白文玉并们不认识他们,虽然他也从江湖中听到过他们曾经的威名轶事。 金木二老与白文玉短暂的一次几乎全力的交锋,居然还技逊一筹,此时不但被震退数步,体内的阴寒真气还胡乱逆窜,左冲右突,仿佛要冲出体外似的,大有走火入魔的不妙征兆。这下把两个自负不已的武林名宿吓了一大跳,万想不到恶贼一去一回,怎么功力就暴增,大是骇异不止,满脑疑惑。不过,眼前还是趁着敌人未进攻,赶紧闭目稍微调息一下为上策。 “两位前辈,我们无冤无仇,何故偷袭在下!”白文玉等二老气息回缓下来,方才发话问道,面上神情非常难看,毕竟两个活了一大把年纪,不分青红皂白,做事竟如此地不顾后果,欲置人死地。 金木二老闻言,体内真力平复下来,双双睁目看了过去,却突然发现眼前之人,决非先前的恶贼,虽然一身白衣书生装,在淡淡的庙火余光中映射下,其气质大为非凡。可惜两个自负不已的耄耋老人,隐居世外太久,对江湖险恶的认识,自然是是非不辨,脾性古怪又孩子气好面子,哪肯认错?吃了眼前亏,先入为主,就认定此人不是贼子,也是恶徒的帮凶,有了这种老年人的任性思维,两人互看一眼,心灵相通,便迅速达成了共识:杀无赦! 紧接着,只闻金老大怒目暴吼道:“恶贼,今日咱们与你不死不休,照打!”话音未落,两人几乎同时冲前出掌出拳,一攻白文玉上中路,另一人攻其下三盘,掌势罡风激荡,拳势滔天骇浪,若是那武功弱小的,被这惊人的气势,恐怕早已是吓得双腿发软,举手投降了。 白文玉虽然在气头上,毕竟心有一颗正义之心,犀利的眼神,便也感觉两个老者不算凶恶之人,眼见不留后手的来势,倒也不敢掉以轻心,再次大喝一声:“来得好!”身形瞬间展开,凌空蹈步,犹如瑞雪絮飘的季节,矫龙出世,天地为之变色,只见他收肌缩腹,腾挪敏捷不定,神鬼难测地出掌出拳,不着痕迹地点到为止,撤招变式,看似凶猛实则无伤人之力。当然,场内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良苦用心,还以为三人势均力敌呢。 转眼间,金木二老感觉气息浮动,力有不逮之势,双双骇异今夜迭遇年轻后辈,武功一人比一人高,暗自感叹后浪推前浪,恐怕今夜一世英名就要搁在这里了!感觉中,从殿里涌出来的武林同道,几乎都是以失望和不屑的神态注视自己,这让两人浑身燥热、脸红。 恰在这时,掌声中传来白文玉冷静的话语声:“两位前辈,再不识进退,休怪晚辈失礼了!” 坏了,金老头以为恶贼是在羞辱自己二人,怒火上升,热血上涌。这种感觉好像有二十几年没有发生过,让人身不由己地愤怒和莫名的兴奋,他借势大吼一声:“小贼,少废话,天地任辽阔。雪封千里山,看掌!”只见他右拳变掌,一收一缩,屈肘暴起,掌心向外,一股冰寒的有形劲气。挟他近甲子的功力倏涌而出;左掌同样变化随后而起,一股白蒙蒙的罡劲紧随其后,直射敌人几大要穴而去。 “击破乾坤界,冰冻三尺寒!看拳!”木老头心有灵犀,一张沧桑的皱脸。青气缭绕,脑门上热气蒸腾,双拳风声如雷,罡劲如山,寒气森森。以毕生的功力,身形一纵,快如闪电地亡命向前,其架势和力量。俨然将天山派绝学冰魄神拳使到极致,只见他白发根根竖起,形同拼命。 两人冰魄神功一出。背后靠前的几人,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犹如置身冰窖的危险,四肢开始发僵的感觉,见势不妙,慌忙暴退回安全地带。免遭池鱼之殃。 眼见汹汹来势,白文玉也感觉到了逼人的寒意。仿佛有有无数座冰山和雪箭,向自己扑来。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当前局势,已然无法避免硬碰硬的了。说时迟那时快,寒风袭体,天山派的冰魄神功真力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堪堪近身前来,不由豪气大发,身子一挺,天绝真力猛地运到八成,长啸一声,如龙吟虎啸,九雏凤鸣,修长的身躯突然鼓胀,离地而起,借势一个大旋转,落地避开了锋芒,又出人意料地后撤一步,一摆双手,快似闪电,左掌突击金老头从空而下的攻势,右掌推出一股强猛的天绝真力,打向席地而来的木老头。 但见,劲气排山,罡风如林,轰隆雷声,天地生火,“轰轰轰”惊天动地地爆响数十下,紧接着几声闷哼,随之却见金木二老身不由己地旋转了方向,跄踉扑出数丈外的殿门前,差点当着众豪杰跌倒在地,这让他们面红耳赤,认为是一生的奇耻大辱,可眼前浑身无力,要想拼命,力有不逮,实是无颜在此停留。 “恶贼,天山派与你誓不两立,今日之耻,我天山派他日必定讨回!走!”金老头怒目而言,木老头心意相通,随着老大话落,紧跟着他凌空飞起,显了一式高超的轻功,一前一后飞出了白马寺,消失在夜空下。 白文玉虽然略占上风,拼尽全力赢了两个武林名宿,可自己也或多或少受了点暗伤,也幸亏当年在华山古洞里,以极热极寒交会的黑白石玉床修习天绝神功,恐怕今日里遭遇极寒之力,就要大吃苦头了。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果然是你——天绝恶魔白文玉!邛崃山下你让老子成了独臂残废,今日里老子来迟一步,你又杀害了我大哥!血海深仇,看你今日如何逃出生天去!杀!大家伙齐上,为武林除害!”白文玉突闻有些熟悉的声音,眨眼仔细一看,原来是雅州城外相会的夹金山二寨主轰天豹苏明,带着一帮寨中喽啰,抬着死去的大当家的尸体,气势汹汹地走出大殿。他心下一沉,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行头暴露,恐怕真的要一场恶战了! 这下,在场众人都被震惊到了,先前那人还自称天绝侠客白文玉来着,如今却又出现一个武功更高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孰真孰假,让人疑惑不已。虽然如此,看轰天豹苏明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不管是真是假,前后两人相貌衣着酷似,亦真亦假,假也成真,必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同为天下恶徒,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所以在场大部份人互视一眼,几乎都有了同一番心思,要同仇敌忾,诛杀此獠,为民除害! 当然,也有那心思缜密之人,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蹊跷、可疑。但是,在大环境都认为如是的情况下,也就不好拂逆出头,唯有静观其变。 “且慢,还是让本人来领教领教天绝侠客的功夫吧!在下长白佛面千手常大奇。”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面带和善慈祥的笑容,头戴举人孝廉帽,一身华丽的锦衣长袍,罩住矮墩的腰板和粗壮的双腿,步履噔噔沉重有声,整个人看上去大有弥勒佛祖出世的模样。 半残的轰天豹苏明闻言一看,见是名震中原的关外大奇人,心里暗喜,他有自知之明,凭一干手下败将和乌合之众,哪里有丝毫的胜算?如今有人出头,何乐不为,还可寻机出手报仇。想到此,面露迟疑恭敬神态,略思一下,叹气说道:“好吧,前辈请!” “小贼,你们害死夹金山大寨主,掌伤少林达摩堂主慧生大师,使计暗算武当云和道长,又持利剑杀人,刚才又羞辱德高望重的天山金木二老,视天下武林人为无物,肆意践踏、屠戮!这还不说,你出道江湖以来,奸杀良家妇女,盗人钱财宝物,妄杀无辜性命,罪恶累累,血案如山,罄竹难书!今日你遇吾之手,也就是你授首之日!小心点,本人手下绝不留情!”佛面千手常大奇话语凌厉,可面上天生一副笑眯眯神态,让人难起丝毫戒惧之心,若非他高举的一双肉掌,白玉般的颜色,瞬间变得鲜红夺目,使在场众人感觉平地升起一股暖流,有一种夏日将临的错觉,可见其长白派神功“血罡掌”绝非浪得虚名。(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妖娆和风心结结 在北邙山下,白文玉撩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一闪就不见了,把个王琪气得直跺脚,徒自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发呆,救命之恩、执子之手的温暖和面红耳赤的情愫,深烙心底。现在个郎的突然离去,想当然地有一种被抛弃无助的感觉,心底莫名地有些发痛和不舍,以及无端升起的惶恐和慌张,假如将来两人真的要分开,自己能不能承受离别的相思和企盼的痛苦? 一阵作孽的寒风,惊动了静谥的常绿的苍翠树叶,搅得漫漫黑夜哗哗地轻响,把个沉浸在伤心地的王琪惊醒。她有一种梦中醒来的错觉,为自己的多愁善感有些难为情。尽管如此,她还是按奈不住强烈萌动的芳心,又有一种不祥的直觉,迫使她毫不犹豫地一扭变柔的娇躯,急慌慌地跃身循着白文玉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然,她始终没能追上心仪之人,这让她对自己的武功艺业,有一种拙劣失去信心的感觉。就在这时,附近不远的白马寺内,突然发出接连不断的哄响。过了一会儿,模模糊糊看见颓败的寺墙上,飞下两个白发老头,落地双双打了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两人功夫老道,在内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是借势双肩左右摇摆,总算平安站稳身子。隐约中,两老以犀利的眼神望了王琪隐身过来的方向,尔后,斜刺里从另一条小道咬牙快速地离去。 一门心思想着白文玉的王琪,根本没有多想两个老头的事情,听见寺内突然嘈杂的人声,赶紧加快脚步跃身过去。悄没声息地攀上一株临寺的大黄葛树上,透过浓密的树叶,恰好目睹轰天豹苏明,恶狠狠地道出白文玉的真实身份,心下一惊。差点失足跌落树下。要知道,在她心目中,早已认为白文玉是天下无双的少年英雄,是她倾心膜拜的偶像,万难将他与恶名四扬的天绝魔客对上号。 就在她迟疑沉思间,白文玉已然与长白派的佛面千手常大奇动上了手。 但见佛面千手常大奇双掌心腾起两颗火球。犹如初升的朝阳,划破黑暗的云翳天空,眩人眼目,东西不辨,可见其血罡神功已达化虚为实的高超境界。恐怕离练武人的最高化境也不远了。原本跃跃欲试想群起而攻之捡便宜的部分豪杰,看见如此阵仗,只得趁早打消了念头,慌忙退得远远的,免遭池鱼之殃。 原本听见自己如此多的罪状和骂名,心中悲愤填膺,一股怒火又难以宣泄。眼见肥胖的佛面千手使出绝招,身子一挺。俊目闪光,丝毫不惧,双掌运起天绝神功。迎着腾腾扑来的热浪,快步上前,窥准一丝难以发现的破绽暗影,没有一点犹豫,双击而出,妙到毫巅。 佛面千手常大奇也是个武林奇才。对自身的缺点心知肚明,目睹对手的进攻态势。心知要遭,也暗自佩服对方眼力奇准。也为今日一战,无端升起一点担心来,不过一闪而逝,心念一动,双掌乾坤翻转,身子跃空飞起,居高临下,灼灼烈焰炙人,倘若击打在敌人身上,不死也会重伤。 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热浪气流扑面袭来,只见白文玉双目神光更加湛然明亮,全身好似暗流激荡,恍惚间,他整个人仿似虚幻一般,原地一丈之内,平地惊起飓风白影,看不见真人的原本模样,让势在必得的佛面千手大为错愕,飞射空中的身躯轻微一滞,破绽顿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压压的拳影,带着肃杀和凌厉的锋芒,冲天一炮,“轰!”拳掌相交,烈焰熄灭,一条肥胖的倒飞高空,又突然来了个鹞子大翻身,随后像喝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地跌落尘埃,双腿一软,差点出臭扑倒在地,幸好经验老道,内力深厚,身子向后一扬,站稳当场。 白文玉虽然以无上天绝神功的旋转之力,化解了佛面千手的一招最强攻击,毕竟吃了空中劣势的亏,身不由己地被对手直劈的真力,加上自己的反震之力,虽然消去了大半的力道,他依旧双足划地后退数丈,犁出两条深深的壕沟,吐了一大口血,显见身体受了一点内伤。 场外一干武林人物,早已被二人匪夷所思的凶猛对决惊呆了,换位思考,恐怕自己上阵,现在焉有命在?纷纷心里打鼓,这也使得轰天豹苏明多了一份心思。 猛地,两人一声呼喝,毫不犹豫地拳打脚踢地战在一起,招式精妙绝伦,每招每式都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绝技,无不让人大开眼界:原来,这么简单的一招,可以这样用;哦,这一式太可怕了,挡者披靡,自己绝难幸免! “嘭嘭嘭!”——眨眼间,两人几乎难分轩轾地就是数十招,谁也没有占得先机。以当前战局来看,时间拖得越久,对白文玉越不利,即或他赢了佛面千手常大奇,他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少林、武当等各派的诸多同仇敌忾的高手,稍有不慎,今夜恐怕一条小命就要搁在这里了。 其实,原本白文玉的武功招式要略胜一筹,虽然内力面精纯方面纯以及对敌战术火候稍欠,要对付浸淫江湖数十年的怪客,还是游仞有余。可惜,先前与天山二老几乎全力的一击,他还是受了一些内伤,加上周边高手环伺的压力和无怨无仇不愿伤人的纠结,还是让他心有一种无法放开手的感觉,所以渐渐有些处于下风的态势,这是危险的信号。 突然,一旁观战的轰天豹苏明报仇心切,发现了白文玉一丝破绽,也不管佛面千手常大奇和众武林人怎么想,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更何况早已将断他手臂的白文玉恨之如骨,他怕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在此,群殴之下。自己哪里有机会报仇雪恨? 轰天豹苏明眼见机会难得,向自己一干手下点头示意,未残的独臂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精巧的机簧小连驽,毫不犹豫地对着白文玉,“嗖嗖!”就发出两道蓝汪汪的毒箭。使得少林、武当等各派高手看在眼里,纷纷皱眉不悦,心生不满,尽管对手恶贯满盈,也不能失了正派人士光明磊落的风度。 强敌环伺,与几乎势钧力敌的高手对阵。白文玉根本不敢分心,哪里还能注意危险的迫近?感觉中,佛面千手常大奇确实不愧为称之“千手”,但见眼前夜空中,呈蒲葵扇掠起满满的虚虚实实的掌影。铺天盖地,撕裂空气的狂啸,让人心血沉落、惶恐,使得白文玉不得不情急智生,招式急变,左手一记天际江流拳式,右手以指代剑,隐隐剑气嘶嘶。抖腕鬼神难测地划出绵密丝网,任你自投罗网,将你搅得粉碎。 “小心!”一声情急的少女之声传来。接着一个瘦小且显得柔软的倩影,从寺墙外的一株大树上直射而下,“当!”“嗯!”剑光里,王琪面红耳赤地差点被激射的暗箭所伤,幸亏手中轻易不出的祖传软剑,在全力逼挺中。勉强挡飞了箭体。 “快走!咄,暗器来了!”王琪顾不得心里的难受。瞬间,右手剑交左手。右手从腰里一摸,撒手就往身前空中射出,但见夜空里突然一大片绿幽幽的磷火亮起,众人立马嗅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有那识货的恐惧地惊叫一声:“幽冥蚀魂火!快退!” 白文玉乍听王琪陌生又觉熟悉的示警,眼角余光中也发现了激射而至喉间的毒箭,心里一股怒火狂涌,对眼前一帮不识好歹的武林人,顿时不想再手软,怒喝一声,全力向前闪动,神奥地避开佛面千手必杀的一招,突然一拳从一个毫不可能的角度,猛烈地击打在他身上,感觉中传来骨头折断的异响,心底遗憾伤感。然后,接着反震之力,毫不犹豫地闪电退后,恰好一把抓住王琪执剑的左手,足下一沉一点,两人惊人地神速升空,眨眼就越过了寺墙,在各派武林高手的慌乱中,消失于渐渐变蓝的夜空里。 天空,无边的亮色,让勤劳的人们不再贪睡。蓝色的、冷冷的天衬上,飘浮着几朵美丽的白云。 旅店客房的小院里,在王琪的心中,她觉得那些浮动的白云,就像背后屋内打坐的那个传奇般的少年,总是在她蓝色的心幕上清析无比地飘动,那样的可爱,让人着迷和心灵的悸动,想着、看着是那么地惬意,满满的心怀是充实与快乐,又那么的心甘情愿。倏地,悄然袭上一丝白云即将远逝,降临的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这让她蓦地升起地强烈的冲动,好想不顾一切地动抱住那人,诉说自己的衷肠和爱意,誓言要永远、永远,一辈子,千万年相伴! “咳”屋子里响起一声漱口声,戛然打破了她的幻想,蓦地,脸上没来由地发烫发热,急忙掩住慌慌的心口,方才推门而入。不料,一股热浪一一是白文玉逼出体内出的“血罡掌”掌热毒发出的,这其中还夹还杂着一股浓郁的异香,冲得她几乎倒退一大步,避开了风头,然后仔细一看,见白文玉那个魔星,双眼亮闪闪地含笑看着自己,那种体力恢复的一股精神奕奕的风度,是那样的迷茫,让人心神荡漾,恍如自己是天上那开心游离的白色浮云,哥是那无边无境纯美的蓝色天幕! “王公子,谢谢你夜里的提醒,又一夜未睡的护法,辛苦了!”白文玉含笑一抱拳,话语充满真诚和感激。 “啊,哦,不用谢,”王琪惊喜地望一眼那个他,随即低下眼帘,心里充满幸福和快乐,又兴奋地睹得慌。 她这一番少女情态,落在一个男子装束的子人身上,确实让人别扭尴尬,所以白文玉眉头一皱,轻笑一声,道:“王公子快进来请坐。” 王琪回过神来,一下子恢复原貌,掩饰地蹦跳进屋,随手“呯!”的一声响,关上了房门,走到白文玉面前,胀红着脸恨恨说到:“闻大哥,你瞒得我好苦,你真的是那人吗?” 白文玉猜到他从昨晚的战斗里,听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由淡淡一笑,那种亲切的光彩切消失于无形,代替的是冷漠的味道,使王琪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毕竟那人罪恶滔天,是武林公敌,实与闻大哥的为人处事大相径庭,没有丝毫可比性,急忙坚定地辩解:“小弟没有恶意,不管你是与否,天涯海角,我都会一辈子跟着你!” “王公子,谢谢你,既然你已知道在下是谁?请你小心点,与我在一起,你会遭遇想不到的凶险!在下不想连累太多无辜的人!”白文玉淡淡地说道,他实在不愿给这个新交道的小兄弟带去危险和麻烦,他知道他性情善良软弱,实在不适于行走江湖。 “不,大哥,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感觉你绝不是谣言中的那种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正义的大英雄、大侠客!不论有多危险,茫茫天地,你到哪,我就跟到哪?陪着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王琪心头一急,口不择言地几乎把心底话抛了出来,说完,脸上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苹果。 白文玉料不到这女性化特严重的毛头小子,竟如此拗劲,遂打岔道:“王公子,你帮助了在下,将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要你帮忙,只希望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就行了”王琪眨巴几下眼睛,显得有些狡黠地摆头说道,一双白玉般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拧绞着一角,若非是个小女子,其媚态到真有些让人失魂落魄,可惜是个脂粉特重的富家柔弱公子,白文玉心里暗自嘀咕。 “好吧,请说。”白文玉有些走神地说道,也没有往深处想,满脑子在想以后的行程和打算。 “这,嗯,现在我还没想好,将来再告诉你,反正来日方长嘛,嘻嘻!大哥,我现在回房去换身衣服,看这一夜脏的!”王琪调皮地说,心想,待会我换回女儿装,看你会怎样地大惊失色,她也满脑子甜甜地在想像,白文玉那时的古怪摸样。 “嗯,”白文玉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任凭王琪高兴地出门而去,顺手关上屋门。 忽然,福盛客栈门外传来吵杂声,接着一群执刀挥杖、手握宝剑的武林人闯了进来,说是要搜查房间,缉拿武林败类天绝魔客白文玉。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白文玉的屋门前,其中一人“砰砰”地直打门,并粗声吼道:“开门,快开门,再不开,老子可要不客气了!” 蓦地,旁边的一间客门嘭地打开,紧接着闪身飘出来一个美丽无比的绿衣少女,眉含煞气,双手叉腰,一看便是一个带刺的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中山有狼逞祸心 “何人大胆,擅闯客栈,竟然打扰本姑娘的清修!”王琪虽然满面冰霜,但是她那丽质天生的花容月貌,加上家世良好长久培养出来的气势,倒也使门外一群乌合之众有些错愕,本能地倒退几步,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美少女。 他们这一发呆不要紧,却更加惹恼了方始恢复女儿心态的王琪,还以为他们色迷迷的注目礼,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无名火起,娇叱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惹恼了本姑娘,有你们好看!” 一番盛气凌人的话,倒把这些本就无事都要生非的武林人,一下子激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有那几个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嬉皮笑脸地动手动脚向前,嚷嚷要与小娘子过招,其中打头一人轻薄地怪叫道:“小亲亲,我艾尔光还未娶妻,让我俩先热呼热……” 熟料,艾尔光话未尽,一道绿影闪过,“啪!”脸上莫名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真的名付其实叫“挨耳光”了。 这下,众人到底明白眼前娇艳欲滴的花儿是有刺的,而且还是那种不易攀折的刺藤丛中的玫瑰花儿,给了这群浮躁的登徒子们的一记警钟。 艾尔光是落阳城中有名的煞星,勉强算得上是本地的一个人物,被称之为“洛阳一只狼”,混迹武林,鱼肉百姓,与官府狼狈为奸,作恶乡里,因为他的出身本来就是地痞无赖。平日里,洛阳城里谁敢惹他,否则不死也会脱层皮。如今当众被一个异乡美女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门牙也掉了一颗。从此说话恐怕有点关不住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勃然大怒,跳起来破口骂道:“臭娘们,你敢……” 一句脏话刚出口,“啪”右边脸上又重重挨了一记更加响亮的耳光。这次可是掉了好几颗牙齿,将来要想吃香的喝辣的恐怕要为难了。更糟糕的是,嘴巴一角也被猛力一击移了位,几乎挪到耳根子旁,面部也开始发肿了,整个人变得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洛阳一只狼”艾尔光不敢骂人了。想骂也骂不出来,嘴里只能含混地狂叫:“拚了!”一一整个身子不要命地前扑,面相狞恶凶狠,双爪前抓,纯属一副无赖本性。 王琪近日屡次受挫。今天心情刚好一点,又被人无端扫兴,见艾尔光撞在枪头上,还要来找死,自是毫不客气地弹身向前,就在这狭小的客房走廊动起手来。 “洛阳一只狼”艾尔光活该作恶多端,今日有了报应,整个人身子前扑。双手张牙舞爪,直奔其胸部要穴,自以为眼前弱女子会手到擒来。他这种犯武林忌讳的招式。惹得观战的某些正派的江湖人,大皱其眉,莫名有种冲动,也想上前护花给他两下。 “啊一一”艾尔光惨叫一声,冷不丁被王琪一招寒冷至极的诡异劲风,莫名地打在了胸口要穴上。紧接着皮肤被针刺般地疼痛,尔后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竟然倒飞起来,跌进人群。一会儿口鼻出血,显见是中了奇毒,就此一命呜呼。 院内除了三四个人外,其余人等皆是些不入流的角色,打打群架,耍个无赖欺行霸市还行,一旦遇到更横的人,唯有扯呼逃跑的份儿,更何况目睹艾尔光一招毙命,谁还有勇气上前与人厮拼,尽管美色当前,还是顾命要紧。有那最是胆小之人,惊恐地吆喝一声,拔脚就跑,连那几个雄赳赳背着宝剑的倜傥公子哥儿,也不能幸勉,只留下几个气度不凡的旁观者。 “还有谁要指教?”王琪冷漠地扫了众人一眼,根本未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毕竟背后还有一个大靠山壮胆嘛,“没有啦,就请各位走吧,本小姐要回房歇息了!” “嘿嘿,小娘们,别得意太早了,好戏才刚开始呢!”一个带着生硬汉话的语声,阴恻恻地从人群背后传来。 王琪循声望去,心下吃惊,原来是昨天被白文玉打得狼狈不堪的蕃僧黑迦法师,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金黄绫罗绸袍,大冬天手握一把精致的玉扇青年人,一双含情的俊目,有意无意落在稍靠前的一个绝色红衣女子身上。 “凭你这闻白大哥手下的败将之人吗?”王琪一点不怯懦地反唇讥刺道,“你还有脸到福盛客栈来示威,你还不配本小姐动手,没的辱了自己的身份!” 黑迦法师不听到昨天的事还好,一听,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小女子言语的轻辱,又听此女称呼仇人为大哥,必定关系非浅,正好找她出气,顿时恼羞成怒,身子一动,就待扑上前去。不料,身旁那个持扇青年拦住他说:“黑迦法师,稍安勿躁,用不着你老人家出手,让小的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过几招,看她有几斤几两?” 黑迦法师见有人出头,心里还是有些顾忌那个叫闻白的少年人,到目前都还没有露面,毕竟自己是打不过人家的,正好在一旁注意观察,小心提防那人的出现,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遂点点头,收回跨出的脚步。 “魏青峰,别惹麻烦,咱们走吧!”背插一柄血红色剑鞘的红衣少女,有些不高兴地阻止道,话完,作势欲走。 “玉面秀士”魏青峰见状,神情有些异样地沮丧嘀咕着说:“红妹,我不是让你叫峰哥嘛,现在还称呼我的名字,显得好生疏!” 不用说,那红衣少女自然就是武林盟主马古通的独生女儿“半天云”马艳红,她对魏青峰的话不置可否,淡淡地说:“本小姐想怎样叫,就怎样叫!你管不着。你走与不走,与本小姐无关,可是本小姐却要走了。”话完,再也不说话,转身就娉婷地往客栈外走去。 “玉面秀士”魏青峰原本想在心仪的人面前显摆,可惜人家不领情。反落得个没趣,只得无可奈何地望一眼黑迦法师,悻悻地说:“大师,咱们走吧,将来有的是时间找这野丫头晦气!”话声中。提步就心慌慌去追“半天云”马艳红,也懒得管这儿的闲事了。 甫出客栈,魏青峰还落后马艳红一段距离,那黑迦法师赶了出来,对着他的耳朵,诡秘地悄声说道:“魏贤侄。你是喜欢上了马老头家的丫头,是不是?” “玉面秀士”魏青峰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来由地一红,点点头,目光充满郁闷和烦恼。有些无奈地射向前面匆匆行走的那个婀娜健美的背影,转瞬,又充满炽热的渴望和野心。 黑迦法师暗自好笑,可面上却更加诡异地问道:“魏老弟,你想不想得到和占有她?本法师察言观色,这大美女的心可没在你身上哦!如果求本法师帮忙,大美女的,你唾手就能得到!” 魏青峰原本魂不守舍的。猛不丁听着黑迦法师生硬的汉话,一语中的,心中剧痛。他也知道马艳红的心上人不是他,是那个可恶的、人帅,武功又高超的“天绝侠客”白文玉,自己与其相比,简直是星月难与皓日争辉。 想到这个无敌的竞争对手,心如刀绞。由爱转恨,由恨反应成毒药般的嫉妒和仇恨。他面露凶相地问道:“大师,你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得到她?小侄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金银财宝随你挑!” 黑迦法师听他言语,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口里却假惺惺地道:“小事一桩,至于咱们先前商量的事,也不算啥。哎哟金银财物之类,嘿嘿,好商量,好商量。但是,按照本师的方法,你可要听从安排,才不会坏了大事,怎么样?” “行,只要能够她,小侄什么都听你的!以前的那些庸俗脂粉,不过是游戏风尘。遇见了她,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唉——”玉面秀士魏青峰想也未想,痛快地答应,然后有些黯然地感叹道。 “半天云”马艳红离后面两人比较远,也没发现他们跟在自己后面,她满脑子都在想念那个蜀中救她的那个少年郎,口里也低哼着白文玉留下的小诗:“蜀中相逢讵相识,陕官道遇莽挥鞭;江湖笑傲天绝客,清白唯向日月间!”仿佛他那高歌吟唱的洒脱超凡的英姿,总是那么让她心醉、向往,幻想在他身畔相依相偎,流连大好山川美景,她这一生就算满足了。 当然,她根本没有想透白文玉诗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果白文玉不说,她至死都不知道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恩怨。其实白文玉,早已放下他们间的恩怨,他也感激她那一鞭,从此就改变了他的人生。 此时此刻,马艳红只是自以为地想到,诗中所写,就是白文玉他遨游江湖的一种人生感悟,这也正是她现在所追求、向往的生活。所以,她只顾思念,根本没有料到两个同行者,包藏祸心,一点都不顾及她是武林盟主的独生女,居然敢阴谋算计自己。 在马艳红那简单的小脑袋瓜子里,一点都没有想到两个阴谋的男人,悄悄跟踪着自己,还以为他们正在那客店与人打得火热,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纠缠不已的那个流云堡的公子哥。她想着“天绝侠客”白文玉,无聊地在洛阳城里四处溜达,满希望在此再次偶遇到他,那真是老天有眼,不枉她一番痴心! 一天的大好时光,就在她心灵空空,无所依凭地四处乱晃中过去了,暮色降临前,她有些心力憔悴地找到一家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晚餐也是店小二送到房间里的。 半夜三更时分,她突然被一声异响惊醒,脑袋沉重,迷糊睁开一双美目,屋内一盏微弱油灯不知何时亮起,满眼是粉雾轻绕。朦朦胧胧间,在意识在突然变得恍惚时,惊喜地发现床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白衣人,竟然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小冤家。这意外的惊喜,狂风暴雨般冲垮了仅存的一丝理智,一阵强烈的不可控的莫名冲动,使她浑忘了女儿家本应的矜持,只是身不由己地任凭体内狂涌而起的**本能,让她情不自禁地起身扑向床边,紧紧地抱住了他,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地失去他。 “白少侠,你让红妹想得好苦!要是再找不到你,红妹一定会憔悴而死,想念你而死!你好狠心,为什么那天你救了我,就抛下我不管了!我好恨你!现在好了,我不恨你了!”马艳红双眼流泪地喃喃自语,心底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渴望和快感,浑身燥热难奈,当下她只想做一件疯狂的事,让自己无遮无拦地敞开自己无暇的娇躯,任凭他狂风暴雨的洗礼…… 就那样,接连几天的半夜三更和天亮前,“半天云”马艳红在神志恍惚、意识迷糊间,总是身不由己地把自己最珍贵的女儿之身,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那人,而且那种狂让灵魂快乐巅狂的事情,最终让她沉沦,让她迷恋和刻骨铭心。 且说福盛客栈里,那几个剩下搜查“天绝魔客”白文玉的人,眼见面前花儿有刺,下手也毒辣,看其势头打扮,肯定有个厉害的武林家世。现在艾尔光自作孽而死,与大家无关,何必要惹火上身呢?众人相互使个眼色,扯呼一声,便拿着店家息事宁人的丰厚银两,扛起艾尔光冷冰冰的尸体,去到城外乱草岗,为他胡乱找一处埋葬地了。 这一去,江湖上又多了一个“美娇娘俏罗煞王琪”的这号人物来。 武林人虎头蛇尾地一去,正中王琪中下怀,回首看见白文玉紧闭的房门,芳心里竟然“呯呯”莫名地狂跳起来,红霞布满俏脸,满脑子想像白文玉目睹自己变成大美女而目瞪口呆的神态。 终于,她好整以暇地来到门前,轻轻叩响房门。等了一会,谁知,里面毫无反应,她心里咯噔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有些慌乱地轻推屋门,触手而开。果然,里面后窗扇大开,屋内白文玉早已鸿飞冥冥。 她有些站立不稳地进屋关门,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眼睛一热,伤心的泪水决堤般涌下,脑子浆糊一片,整个精神世界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她口里兀自反复轻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冷不丁,一阵凄苦的风儿,从默然的木窗口掠了进来,惊起屋内炕桌上的一张小纸条。王琪惊喜地扑了过去,激动地抓住希望的纸条,仔细地阅读起来:“王公子,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和处境了吧,江湖险恶,危机重重,我不愿牵连无辜。对不起,兄弟不辞而别,见谅!”由此看出,白文玉还不知道她是易叉而鬓的女儿身吧! “啊,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司马琪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司马琪痴情地喃喃自语,一颗心早已飞向那个远去的人儿身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傻大姐玩命憨大个 确实,白文玉当女扮男装的司马琪离开了房间,就略微思考一下,方才决定留下一张字条,迅速地背起自己的包裹琴囊,悄悄打开后院木格窗户,随即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栈,以致客栈内后面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知情。否则,事情的发生,又不知是怎样的?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不管事情怎样,白文玉都会逃得远远的,他绝对不愿再去招惹更多的情孽了。 他快速地走出了洛阳城,找了一个废弃的旧茅屋躲避,然后利用独步天下的天绝神功里的特殊性能,将力道巧妙地在俊脸上流动,一下子神奇地转化为易容术,将自己变成一个丑小子。尔后,重新换身干净的衣服,感觉自己仪容仪表还算行,就走出房屋,来到坑坑洼洼的官道上,大摇大摆地向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又为中原第一城池,且称为铁打的襄阳城进发。 冬天是已经去了,吹着轻嘘的口哨,一半失意一半沮丧地带着衰草残絮,悻悻地从一株株幼小出土的小草一侧,从一棵棵开始苏醒吐出嫩绿小叶的落叶林木上空,无趣地走了,留下惨淡的背影,让人感知严冬,曾经无情地来过。 一路上,白文玉无心欣赏头上白云飘飘的蓝天,尽管视野透过绫乱伸展的树枝空隙,心底时不时涌起孤独寂寞般的空虚,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愁绪,与这自然美好而宁谥的景色,有些格格不入。 他默默地走着,路途前面景色骤变,只见阡陌纵横的土地上,远远一处美景,那儿一座依依春山下。小溪流淌,一个八、九岁的小牧童,骑着一条黑色的大水牛。双手凑在唇边,悠闲地吹着小竹笛。呜呜咽咽,唤醒还在冬眠的各类植被和隐藏土地下的蛰物们。 陡地,青山一角,让人赏心悦目地出现一条无数小溪积聚的绿地水泊,粼粼波光熠熠生辉,恍人眼眸。这时,绿波的水面上,飘忽而来玩童快乐的呼喊声。接着,便响起哗哗的泼水声,一道道轻快的涟漪,从水泊对岸一一那株年轻的伸展活力的桦树下,不断地袭来。 白文玉心里一震,循声望去,却见几个身穿破烂薄棉衣的小童,在嬉嬉哈哈地快乐玩闹,未眠的天真,让人感觉他们的可爱和喜庆。忽然。其中看来是领头的一个小男孩,有些慌乱紧张地洗干了泥手,身子一蹦。窜到那株桦树下,拿出一捆精心采折的山中最美丽的鲜花,在其余几个起哄的男孩簇拥下,赤胀着一张晒黑的小脸,调皮而恭敬地献给被两个野y头挟持住的那位清秀的小女孩。 白文玉随意地将左手挂在包袱带子上,不曾想在这枯燥无聊的赶路中,看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忍不住微笑起来,觉得眼前的春景一点一点地美不胜收,心情也渐渐地开朗明晰。 不料。心情刚舒畅一会,道路前面转弯处的背后。突兀地传来阵阵的人声喧哗和吆喝声,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怒吼声。一下子扰乱了白文玉和平的思路。 他心中一动,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转过山弯,就见坡下一片平坦的田地边,团团围着一圈杂七杂八的人群,圈内很大一片空地上,正有两个一黑一红的身躯高大的人,在往来不要命地拼杀。这红的,使一根光闪闪的长铁棒,近看居然是个长得有些着急的胖大姐;另一个身着嫌小的黑衣莽汉,惊人地舞动一根长达两米多的镔铁大棍。看情势,两人一来一往拼了有些时辰了,他们都是双眼喷火,像是两个生死仇敌,恨不得生吞了对方,可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文玉神目一扫,便知道这两个浑人是谁了,啊哈,原来是洛阳春松大酒楼上上遇见的那两个。心头大是好笑,猜到必是那母大虫彭菊花,迁怒那黑皮肤憨大个在酒楼上无故缠斗,因此放跑了手到擒来的小丈夫,坏人好事,哪里会让始作俑者有好日子过。这不,彭菊花一路跟着憨大个,已经打了好多场,总是难分难解,直到累得都无力再战才罢手。今天相遇,最后约定:今日双方不死不休。 “铛铛!”金属棍棒沉重无比地相碰,发出的金属交鸣声,刺得围观众人的耳膜好生疼痛,忍不住纷纷后退至斜坡上,将战斗场地又空出好大一片。 白文玉眼见两人拚命的样子,心里好笑,不过,打心底他还是挺喜欢他们憨直、善良的德性,有些不忍他们这种自相残杀的劲头,急忙移步走进围观的人群。 那太白山寨的四寨主“黑地王”牛满福,作梦也想不到,好不容易到花花世界玩一遭,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戆上了,且还是个胖得出奇的母大虫。再说好男不跟女斗,处处只得忍让,难免也就吃了几次暗亏,心底的郁闷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言说,一路上还被“文武诸葛”吴世氓等一干人的笑话,说他憨大寨主怜香惜玉,怂恿自己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把她给收了做压寨夫人。 此时,因为再一次的软手,他被不领情的彭菊花用铁棒狠狠地扫了下肩膀,顿时一件难得的新衣破了一个洞,受伤处也是火辣辣的,让他呲牙咧嘴地满眼含泪。这下可好激怒了他,急火攻心,一声暴吼,双手急挚镔铁长棍挥舞半空,全身劲力勃发。 那胖大姐彭菊花久战不下,心里也有些焦燥,恰好伤了傻大个,正好乘胜追击打败他,要他求爹叫娘地求饶。两人无独有偶的心思,也令彭菊花狂咤一声,全力出击,手中铁棒幻影幢幢,直逼过去,眼看生死立判。 “文武诸葛”吴世氓和一干太白山寨的好汉们,一下子被两人玩命的一招吓傻了,要待插手进去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唯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生死的最后结果。 但闻平地两声怒吼,空中响起一声焦雷。一黑一红两个气势汹汹的人影,手中的棍棒在空中,恶狠狠地相向撞击的瞬间。意外发生了,只见一条快似流星的白影。直插两人中间,接着,传来声震九霄的一声龙吟,“轰——”随着巨雷声起,紧跟着传出两声闷哼。眨眼间,那两个几乎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浑人,居然倒飞半空。更吓人的是,轰然的爆响激起的狂风气旋。意外地将围观的几个力弱的观众,掀落附近的春水田里,来了个醍醐灌顶,让你清醒清醒。 “黑地王”牛满福和“母大虫”彭菊花,到底是皮粗肉厚之人,再加上白文玉没有祸害他们之心,两人只是吃了一点苦头,摔了个七晕八素。眨眨眼,就回过神,双双爬起来。两手空空,与在场众人一样,傻不愣登地呆望空地中央那个傲然卓立的臭小子。面带微笑,身前泥地上直插着两人莫名离手的兵器。 两人天生神力,这茫茫江湖,又有几人能够承受他们拼命合力的一击,侥幸逃得一死,恐怕也会脱层皮。可眼前的丑小子,却是匪夷所思地毫发无损,让人眼珠子都掉地下了。 其实,以白文玉目前的功力。要想轻松解决两个天生神力的攻势,还是有些为难。幸好。他是以天绝神功神奇的特性,巧借两人毫无保留的神力。旋起巨大的强风,将他们不可抗力地甩出战场。倘若他要硬接,,恐怕自己要受重伤,两个浑人肯定会丧命。 彭菊花清醒过来,有些不服气地怒叫一声:“兀那小贼,谁让你管姑奶奶的闲事?你找死,快还我天威棒来!”话完,肥腰一扭,就要以泰山压顶般作势欲扑。 “慢来,慢来!大女侠姑娘,且慢,本人有话要说。”白文玉被其咄咄威势,故意装着惊得倒退一大步,伸出右手,连连摆动说。 “有屁就放,本姑娘没闲心听你这小子的鬼话!”彭菊花被白文玉对她的“女侠姑娘”称谓甚是受用,自然嘛投桃投李,“小贼”就变“小子”了,心中虽有些不服气,脑子也不是一根筋,还是知道这面不惊人的小子,可是非常人,所以自以为耍点心计,趁势站稳脚跟,瞪眼嚷嚷道。 “好,大女侠,本小子现在说的可不是鬼话!黑大个,你过来!”白文玉今天不知是心情舒畅,还是先前那几个玩童,诱发了久违的童心,竟然一改往日冷肃的脸,笑嬉嬉地向远远站着的牛满福招招手,等他迟疑地挪步过来,方才道:“大个子,别像个小娘子慢腾腾的,在下问你,娶媳妇没有?” 那“黑地王”牛满福被问得一愣,不知如何答应,只顾瞪眉竖眼,茫然地望着面前这个武功奇高的怪小子,反正大家半斤八两的难看,心里到有些惺惺相惜了。 还是那“文武诸葛”吴世氓脑袋灵光,猜到有些名堂,急忙上前几步,站在牛满福一侧,大声接口道:“少侠,我们四当家的没福,还未订亲呢!再说,谁愿意嫁给他这憨呼呼的傻小子?” “喂,那什么什么小子,啰哩啰嗦干嘛?要给这没人要的马大哈说老婆,回家说去!本姑奶奶还等着领教你的绝学呢!”彭菊花等在一旁不耐烦地大叫,边说着,肥胖的双手向蟒腰一叉,竖眼瞪眉,凶巴巴地、威风凛凛地望着白文玉,大有一言不合,雌老虎就会扑羊的架势。 “你,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子,才是没人要……”堂堂的太白山寨四当家的,牛满福自是要暴眼反击,气得彭菊花如猛兽般弓腰,双手五指成爪,转身对着多嘴的憨大个就要扑过去。 “且慢,彭家大小姐,你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够与他这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呃,女侠,你不是要领教在下的武学吗?划下道来,打个赌,怎么样?”白文玉有些恼火浑小子打叉,他知道这两个浑人浑是浑,到也有时讲些理,还有就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所以他用打赌来激将彭菊花,笃定她会接招的。 果然,彭菊花非常受用白文玉的恭维话,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已的姓氏。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挑战,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名头,明知打不过人家,也要硬着头皮上,她立马回身,叉腰对着白文玉不示弱地道:“你要咋的?姑奶奶赢了,你要怎样?” 白文玉心底窃喜,知她渐入自己毂中,面上不露声色地说道:“本人输了,愿赌服输,就把这项上人头割下来,扔进这水田泡几天!你输了,只答应本人一件小事就可以了,这个怎么样?” 一旁的“文武诸葛”吴世氓乐了:这脑袋割下来扔水田,还要泡它几天,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家吗? 牛满福乍听之下,满面狐疑,到是那傻呵呵的彭菊花觉得好笑,知他说的是玩笑话,两人无冤无仇,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她心中一乐,顺口好意地提议:“算了,小子,割脑袋的事免了,你输了,打你屁股墩几棒,然后将你去到水田里,洗个澡就算了。” 白文玉一听乐了,嘻嘻笑说道:“好,你和那浑小子联手上吧!咄,黑小子,这好看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你可要护着点,出全力一起来吧!” “呸,丑小子,竟敢小觑姑奶奶,老娘一人就宰了你!”话未完,彭菊花就抢先出手,冲身向前,“呼”地一掌,当胸劈去。“啪”狠狠地打在不躲不闪的白文玉胸口,如击败革,震得手掌发酸,自己反倒被自己的力量震退一大步,口里惊奇地连叫:“邪门,邪门!小子,你这是练的哪门功夫?” 白文玉没想到傻大姐说动手就动手,差点着了道儿,幸亏反应超绝,全身真力齐聚胸前,硬承一击开碑碎石之力,突然,他觉得攻击而来的力道不对,其刁钻犀利的程度,自己虽然能够勉强承受,而心脏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关键时刻,灵机一动,强力反震来犯之力一半回去,这就有了彭菊花被自己力道反震后退发生,而另一半强力,以天绝真力为载体,以玄之又玄的运功之法,循着内功在体内运转之路,顺势通过双脚逼出体外,深深传入地面,身子也矮了几寸。 “哇呀呀,本少侠练的是‘媒人功夫’,大姑奶奶,你竟然来真格的!好,本人先硬接你三掌,身子若是动了,就算输!这算第一掌,再来!”白文玉胡乱地跳起身来大喊大叫,借势掩饰双脚沉入地面的一丝窘状,所以围观的人,没有谁看出丝毫端倪。他这突然表现出来的滑稽像,立刻引起哄然大笑,正好吸引了一队簇拥着两辆华丽大马车的队伍,也好奇地停在官道一旁看热闹。(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傻人有艳福 “啪啪!”那“母大虫”彭菊花根本不信邪,原地煞有其事地蓄势一阵,还故意做个假动作,然后突然扑身向前,倾尽全力,以赌气发狠的方式,干脆连续推出两掌,只见风雷声响,劲罡沉如山岳,眨眼就不客气地重重打在白文玉身上。 谁知,白文玉再次领悟了天绝神功的神奇和玄妙,居然双肩像狂风掠过树叶般快速振颤,那傻大姐玩命的两掌神力,犹如泥牛沉入大海,被他一丝不漏地从体内各筋脉,全转移至足下大地了,自己丝毫无损。 “臭,嗯小子,子邪门,本小姐暂时认输,现在你来吧,三掌后,我可要反击哦,你小子就小心点!”彭菊花只觉双掌触手绵软无力,心里的惊骇不啻于头上来了声睛天霹雳,暗自懊恼不该与贼小子打赌,这下小命要玩完。出手后,退后几步,看着白文玉一副无害的没事人般笑嘻嘻地,不由沮丧且有些惊慌地说道,其声音也低了好几个调,后觉得有些示弱,赶忙嘴硬心虚地威胁道,凭先前分开两人狂猛攻势的一招,这小子一定特能打,且不是一般能打的,她到也不笨。 白文玉看着她的眼睛,见她不自觉地有点畏惧地避开了视线,方才淡淡一笑,移步轻松来到两人被打飞,顺势并肩直插土地上的两根金铁棍棒前,敛笑严肃说道:“彭姑娘,在下暂时不打你,嘿,大个子,待会本人给你们打个赌,瞧着,在下要玩一手小活儿,”一一他停了一会。指指两人早已脱手直翌的兵器,继续道,“待会本人会跳上你们武器顶端。虚空悬着将它们压入地底下,然后虚空将它们提出来。其间。若有丝毫沾贴棍棒面,就算输,你们之间的恩怨,本人撒手不管,随你们继续拼命,本人就离开此地。赢了,你们两人必须答应本人一件事就行,怎么样?” 那两个浑人互望一眼。又恶狠狠地避开,虽说天性简单莽撞,对白文玉划下道的方法,也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只要不是与他们对打,输赢后的结果也不算什么事,便一前一后,出声发誓答应下来。 “好,看着,在下上了!”白文玉豪气干云地大喊。然后长啸一声,动如闪电,腾身而起。像利箭般窜入半空,急停,一顿,紧接着急如星丸,直朝两根直翌的金银色的铁棒顶端落去。转瞬即至,离铁棒不足半尺处,来了个空中急煞车,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他脚下两根翌立的棍棒,好像是在烂泥中。被隔空的压强,迅急地逼入地下。 只要武功达到三花聚顶。轻功已至踏雪无痕,跃向天空,奇准地踏上直翌的金属棍棒一端,然后平衡站稳使力,往土地里挤压容易,难的却是棒端凌空蹈虚,不沾棒面丝毫,全靠逼出体外的内家真力的无形气机,硬生生将金属棒体深压土下,当今世上能做到的武林高手,屈指难数也! 确实,场中没有一人会相信,貌不惊人的白文玉会办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官道上两辆豪车中的一人,也大是不耻白文玉的牛皮吹得当当响。现在看来,也是与当场围观之人,惊骇得目瞪口呆,傻愣愣地,使得全场除了白文玉的声音,其他人都变成了哑巴。 当两根长长的金属棍的融入地面时,蓦地,白文玉再次长啸,双掌像雄鹰振翅的翅膀,闪电地双击地面,一声朗喝,在脚下的金色镔铁棍,居然被无形的真力,强提出地面半尺。接着,一声大喝,左脚下的钢质银棒,瞬时也露出地面半尺……,就这样,在连连震聋耳膜的朗喝声中,如此交替吸附上升,不一会儿,两根金属棍棒就露出地面绝大部分。 还在人们震惊迷茫之际,白文玉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两个合计重达百几十斤的金属棍棒,霎时全部露出真面目,随之便见白文玉兴奋之余,又一次惊空长啸,触地腾飞而起,半空连翻两个筋斗,当两根棍棒失去依凭欲倒之时,他又如星泄陨落它们面前,一只手抓住一根,高喝一声:“去!”那两根棍棒如急电一般,物归原主地射向各自的主人。 “黑地王”牛满福和“母大虫”彭菊花正自看得出神,哪料到丑小子末了会来这一手幺蛾子,猛不丁惊醒过来,骇出一身冷汗,两人都知道他武功高绝,抵抗和躲避都没用,以为要倒霉了,齐齐闭目等死。 谁知,劲风飒然飘飘,随后传来棍棒入土的“噗嗤”两响,紧跟着场外场内暴起狂声喝彩,两人睁眼一看,自己的趁手宝贝武器正直直地插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显见白文玉力道火候,妙到毫巅,惊世骇俗。顿时,两人惊喜交加地抓住自己的武器,尔后又喜忧参半地望着含笑负手而立的白文玉,不知他接下来,要怎样地收拾自己两人? “彭家大小姐,你服输不?”白文玉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悠悠问道,一双俊目神光陡射,其气势可令风云变色。 其实彭菊花本性非常善良,也有女人最温柔的一面,只要不无端惹恼她。“母大虫”这个称号是她自己取的,当世之风女子无才便是德,又没有什么地位,她因从小力大无穷,被小伙伴戏称“母老虎”,时常言语侮辱她,乡里乡亲又不敢动手打架,所以一气之下,干脆赌气破罐子破摔就叫“母大虫”。 如今听得白文玉问她,以她好胜的性格,就是鱼死网破,她也不会示弱于人的。可是对方太强了,又是吃亏地与自己文比,真要动手,恐怕她和这黑碳团齐上,也会闹得灰头土脸的,她人面上看是傻呼呼的,心可不傻,既然放下输赢,人到也干脆,豪爽地说:“少侠功夫了得,本姑娘服了!不过。你可要告诉我,咋知道俺的姓氏?” 白文玉一愣,笑了笑。当然不会告诉她实话,胡扯道:“在下闻白。有个兄弟叫王其,也就知道了你和他的事,自然就知道你的姓名,以及你是何方人氏。不过,在下兄弟家里已订亲,所以还请彭女侠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彭菊花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小白脸不肯就范。要寻机逃走,想来一番芳心又付东逝的流水,还白白与人要死要活的拼杀。想到伤心处,难得落下几颗泪水,一时间,期期艾艾地无言以对。 白文玉觉得自己骗她狠了,有些不忍心地忙安慰忙:“彭姑娘,别伤心,世间上有的是好男人!凭你的才智,不愁找不到般配的好丈夫!” “母大虫”彭菊花自以为自知之名。听得白文玉夸她有才智,心底豁然开朗,却有些憨憨地让人喷饭地插话说:“可是本姑娘长得这样不好看。已快三十了,还没人娶,呜,呜,不如死去了好,反正家里嫌弃我没用,我也不想活了!” 围观的大部分人一听,乐了,感情两个活宝打冤枉架。就因为那铁塔般的浑小子,砸了人家姑娘的好事。他们到要看看这面相丑陋、武功奇高的小子,今儿个要如何解决两人的恩怨。又如何收场? 白文玉顿时也乐了,顺着她的话语笑说道:“彭姑娘,先前你说输了,就签应在下一件事,还记得吧?” 彭菊花到也爽快,抬头双手擦了擦少泪的双眼,毫无机心地点点头,算是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好,现在我问你一件事,这个浑小子人品如何?”白文玉指了指离她不远傻瞪着一双巨眼的“黑地王”牛满福。 “不错呀,还行,就是傻不愣几,呆头呆脑,活像一个傻瓜似的大南瓜!”彭菊花瞟了那大小子一眼,心里有恨,趁机损他几句,发泄发泄这几日打冤枉架的浊气。 “黑地王”牛满福别的什么不懂,有人骂他的话却是听得懂的,闻言大怒,顺嘴回敬道“胖大姐,丑y头,三十大几没人要,世上男人死绝了,也不会有人要娶你做老婆!” 白文玉听他拌嘴骂人要坏事,心里有些着急,身形展动,狠狠地推了那小子一把,警告道:“黑大个,怎么跟女人家见识?再胡说八道,小心在下将你吃饭的家伙拧下,丢进水田里浸泡几天,再给你安上!彭姑娘,”他转身改言和气地对彭菊花说道,“别跟这人一般计较,在下刚才帮你出气了。好呢,彭姑娘,在下总算给你找了一个般配的好丈夫,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母大虫”彭菊花闻得喜讯,有些意外,听得男女之事,爽朗的女汉子脾气,到变得忸忸怩怩起来,低眉顺眼,皮肤有些白的肉脸上,竟飞起了一些红云,一只胖手不知觉地掩住“咚咚”跳的胸口,嘴里到还嗫嚅地小声问声出口:“哪,哪,哪谁啊?” 白文玉好笑地再次指了指离她不远的牛满福说道:“喏,就是这个福星!他心地非常好,武功也高,与你使用的兵器、招式相通,个子也差不多,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是绝配!哈哈!” 彭菊花乍听得未来的夫婿,就是这屡次跟自己作对的黑大个,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好像被踩了尾巴地大声嚷嚷起来:“天啦,是他呀!呸、呸,姑奶奶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给这个棒打不死的榆木疙瘩!”话完,心里也有些后悔,觉得话说得有些重了,这黑大个虽然几次作对,都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追着他打,有几次被他逼上绝路,关健时刻都放了自己一马,想必这小子还鬼心眼地隐瞒功夫,恐怕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 那牛满福不懂他们在谈什么,陡地“母大虫”又莫名其妙地开骂自己,顿忘了先前白文玉惩戒似地突然一推,自己就身不由己地倒退几大步的警告,梗着脖子,黑着脸地大骂:“像头猪的肥y头,恶婆娘,我牛满福打一辈子光棍,也决不娶你这棍撵不走的傻大姐!” 喝,这一对浑人,掐起架来,有得一拼,也真够人瞧的。一时间,引得看热闹的人们不禁莞尔,大笑连连,肆意起哄两人是绝配,天造地设的就应该在一起!在一起! 白文玉先是见彭大小姐拒绝,后来话完有些悔意,哪知道黑大个那小子跳出来搅局,心里冒火,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不知为什么,牛满福打一开始看见这个叫闻白的小子,心里莫名就有种的畏惧感,他赶忙再次闭嘴,鼓眼看着白文玉张嘴说道:“彭家大小姐,你可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是武林大名鼎鼎的言出必践的大女侠!难道刚才答应的话,就忘了?如是有违诺言,背信弃义,必遭天下人唾骂、不耻,那可是得不偿失!要不,你划下道来,咱们真正地比划比划!” “母大虫”彭菊花的婚姻大事,被白文玉上纲上线地上到了武林道义上去,把个傻大姐忽悠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心底迷糊,与这小子比划,那不是老鼠摸猫鼻子——找死。当然,这黑大个人也不错,没得辱没了自己,还行!心里如是一想,顿时,满脸红霞飞,情不自禁地两只手扭捏地直拽衣角,就跟她有仇似的。 “文武诸葛”吴世氓不愧是有点智慧之人,早已领悟了白文玉的用心,眼瞅得彭菊花害羞的状态,知道有戏,多半算是默认了,急忙跳出来圆场,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大姑娘先提亲嘛。只见他兴奋地奔到呆小子身后,着急地推着他向前叫道:“傻小子,还不快去接你老婆,要叫娘子,等找到大当家他们,就给你俩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喜事!” “黑地王”牛满福显得有些傻乎乎的,脑子里浆糊一片,愕然瞪着一双巨目,呆然惊问道:“老婆?娘子?谁的?我的?俺没钱没房,谁愿意嫁给俺这注定打一辈子的光棍汉?”——嘻嘻,这小子倒有自知之明,脑瓜子还算灵光着呢! 这回吴世氓真变有事忙了,见这小子还不开窍,心里上火,一急,再一次猛力地使劲一推,高声尖叫道:“你个猪脑子的混小子,就是与你不打不相识的彭姑娘呀!还不快去,嘴甜点!别得罪她了!” “黑地王”牛满福这次没有站稳,吃吴世氓使大力一推,一个冷不防,已经靠近彭菊花身边的庞大身子,直向他倒去。此时,正含羞低头的“母大虫”彭菊花,不虞他意外倒来,还以为他是高兴要娶她为妻而乐昏了,自是也想开了,反正女大当嫁,自己也该嫁了,生怕未来的丈夫摔坏了,伸手想扶住他。谁知,牛满福来势沉重无比,人未扶住,两人却当众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软那个玉和温什么香入怀,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的电流,猛不丁击中了傻小子的心怀,让他迷茫,不知所措,又特想就这样永远地抱着。 “哇塞,成啦!好!”围观看稀奇的众人,眼见如此亲热的场面,齐皆欢呼起来,为两个即将喜结良缘的浑人高兴不已。这时,人们才想起始作俑者的媒人,人群里,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就连那一队有两辆豪华马车的队伍,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与君相逢是雾里看花 白文玉眼见两个浑人的婚事,总算已成定局,他只是起着抛砖引玉的作用,眼瞅着黑大个一伙人中的智机者出头,感觉好事以后的过程无需自己操心了,趁众人只顾热闹看好戏的时候,悄然离去,以他的轻功身法,自是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刚刚走出欢乐的人群,这才注意到官道上停着一溜长队,冤家路窄,一眼便认出,是秦岭道上旬阳坝村中的那两辆马车,自然天香宫的少宫主姚丽桃在其中了,他可不想惹麻烦,遂从官道一侧,远远绕着超前,无声地扬长而去。 沿途的自然风景,在春阳融融的普照下,煞是如少女般清丽秀美,空气新鲜。 白文玉正自怡然悠悠地享受美景,刚出几里地,背后就响起巨大的轰隆和吆喝声,只见天香宫的大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地赶了上来。他对自己的易容术非常有信心,猜到他们也可能是见热闹已过,也该兼程赶路的了,与己无关。所以,他放缓脚步,毫不在意地挪开道路中央,在荆棘丛生的边缘行走,好让他们快马加鞭地经过,免得一不留神,再与他们冲突,惹来无端的困扰。 奔驰的骏马和马车,堪堪近前,突然,一声吆喝,齐皆整齐划一地一声“吁——”,长马嘶鸣,整个队伍瞬间停止下来。为首两骑,恰好驻马白文玉身后三尺处,一分不少,一分不多,显见严格的训练有素。 白文玉的眼角余光下,但见两名骑者,太阳穴高突,虎背熊腰,都是黑衣中年大汉。背负刀柄为银色的云头刀,那高傲的眼神,令他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正是秦岭道上,那旬阳坝客栈外守护马车的两人。心底自然而然。泛起了青姑娘那绝代风华的面容和雪白的肌肤,想到这,易容的脸上没来由地一热,随后暗自怪责自己:婉儿已是自己的爱妻,现在还想别的女孩干嘛?真不要脸!真可耻! 他想着,眼睛随意一扫,看见两个大汉冲着自己跃下马来,心说:看来还是有麻烦上身了! 果然。那两个雄赳赳的黑衣劲装大汉,下马后,迅速整容,肃穆地急步来到面前,面显不情愿地唱个喏,双掌执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闻白少侠,本宫的少宫主和大总管,打算耽误你一点时间,过去有话相问?” 白文玉故作迟疑一下。随后摇头晃脑,变声冷冷地反问:“本宫?什么玩意?在下与贵宫毫无瓜葛,现在要急于赶路。在下没有功夫与人闲谈!” 他说完,抬步就要继续走路。不想那两个大汉急忙拦路,有些不甘愿地恳请道:“闻少侠,咱们是天香宫的人,敝上有要事相商,还望少侠海涵!否则,少侠未请到,我二人实在不好向上交代!” 其实两人未必像面上那么恭敬,要不是先前白文玉展示了天下无双的神功。哪怕是宫主邀请的客人,他们也未必会收敛武林第一宫的傲气。而此刻听得白文玉不肯移步的意思。自然有些不爽,言下之意。略带威胁的意思。 白文玉哪有听不明白的,暗怒,对天香宫的恶感又加一分,使得后来与“飞天九转红绫女”姚丽桃误会重重,情海曲折,这是后话。不过,他不想节外生枝,再次与人误会拼杀,过早暴露易容的行藏,遂不置可否地微一颔首,转身向后走去。 他这一走,那身段、步伐的展示,潇洒自然,行云流水,别有一种让人悦目赏心的感觉。若不是脸部肤黑、奇丑,队伍中间马车里,无意间看见他的姚丽桃,还以为迎面而来的,正是那让她魂牵梦萦之人! 想到那个让人闹心的小冤家,止不住樱唇轻咬,蛾眉微蹙,一双清泓罩雾似露水欲滴,脑海里总是浮现与他峨眉金顶相遇时,他那翩若惊鸿、潇洒自如的绝世风范,让她长久孤寂的心灵,如巨雷轰响,身不由己地如飞蛾扑火般一见钟情,以及那心灵震颤的惊魂一幕。再想到他最后一次的见面,不顾她的绵绵情意,竟然抛她而去,害得她芳心碎一地,情感受到重创,要不是她自幼生活孤单,造就了她外柔内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脾气,恐怕早已被儿女情怀的重创,打击得千疮百孔,落得个红颜消瘦了! 一阵似曾相识的微香,随着轻绡的春风,拂面而过,她心中诧异,正待沉思细想,一名金刀护卫长趋前金侧身低头,轻声禀告:“启禀少主和大总管,属下派人已将闻白少侠请到!” 姚丽桃猛然一愣,感觉自己失态,连忙举衣袖遮住半边脸,侧身对坐在自己车厢里的一个人柔声说道:“春姨,你要问闻少侠什么问话,请问吧,咱们换下坐位吧!” 原来春燕妮知她堕入情障,时常莫名伤心落泪,虽然自己没有经历情事,也未婚,作为看着她长大的亲密长者,还是不放心她独处,万一想不通,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于心何忍?倒时也无法面对亲如姐妹的宫主。所以,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与姚丽桃寸步不离,害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不用了,桃桃,春姨就这样坐在后面问好了,待会你还要欣赏沿途的风景,省得又麻烦。哦,闻少侠,”春燕妮见白文玉到了车厢窗口,遂坐正身子,微向外转动发白的脖颈,一双审视的老辣的眼睛,看着他发问道,“刚才看你和那两个蠢人比武,功夫不错嘛,请问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多谢前辈谬赞,侥幸之事,何足言道?不知找区区在下,有何赐教?”白文玉被她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势,弄得有些不爽,毕竟曾经交过手,依旧变粗的语音和谨慎的动作姿势,于他和天香宫目前未解的恩怨,使他不敢掉以轻心,眼前这妇人,武功非常高超。一旦认出自己,那就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生死博斗! 虽然白文玉先前展示的武功高超,以天香宫武功排列天下第一的盛誉。却根本没有落入她的法眼,那不过是巧妙利用深厚内功的小把戏。不足道齿。此时,眼见这名不见经传的黑脸小子,虽然彬彬有礼,骨子里却是傲慢的紧,以她平素的德性,总会找个由头修理修理一下,让他明白,能够得到天香宫的召见。可是你这辈子的福份。 不过,她今天心情有点舒畅,听了白文玉的话,漠然地望了他一眼,移目车厢外绵延泛绿的群山,还有那春耕的农田湿地,略微踌躇一下,最后还是缓缓问道:“闻少侠,请问你如今要何往?可有打算?” 这一问,白文玉脸上顿现不快的情绪。以为自命不凡的天香宫,肆意拦阻一个路人,盘问其去处。实在有些过份、强势,那一旁的姚丽桃无意中发现了,樱唇噏动,欲言又止,最后放弃,低头扯扯衣角,装着事不关己的模样。 “对不起,区区在下萍踪浪迹天下,四海为家。何处来,何处去!前辈既无别事。告辞了!”白文玉略带傲气地淡然说道,执手一礼。抬步欲行。 春燕妮想不到黑脸小子脾气够冲的,赶忙收回目光,语气稍显温和地急言道:“请不要误会,老身也是一片好心,男儿志在四方,也总有个靠山来发展壮大!看少侠一身不俗武功,火候还是有些欠缺,如果投身本宫学习,保准你不出几年,必成江湖超级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本宫原本是不招男性弟子的,只是现在本宫为了天下武林和平计,才出此招募榜。”——在她想来,以天香宫在武林中赫赫的盛誉和威望,别人想进天香宫还不成呢,这黑脸小子准会满口答应,也未去注意,前面道上来了三个不俗的行人。 白文玉何等心性的人物,岂会无缘无故投身于江湖门派之中,立马拂然曰:“尊你一声前辈,你天香宫威播四海,誉满九州,区区一个江湖浪子小卒,不敢仰鼻息高攀,告辞了!”话落,也不执礼,转身就走。不成想,劈面撞见三个特殊的行人走来,浑身一震,马上低头,从三人身边错身而过,随后加快速度往前冲,恨不得脚生风火轮,眨眼离开此地,心里却暗自嘀咕:这老偷儿,咋个与她们在一起?怪事儿! 蓦地,背后传来一声带哭的惊呼,白文玉立知要糟,他根本不敢回头面对后面两人,只得装着未听见,身形迅如电光石火,向前直射而去,远远传来数声:“阿玉!”、“小玉!别走……” 原来,三个行人,其中两个是易叉而弁的秦素娟和崔晓慧,几个月不见,两女更显得清瘦,风尘扑扑,双眼满是让人心痛的忧伤。 当她们漫无目的来到襄阳,居然碰上在襄阳办事的“神知地乞”,意外地给她们带来白文玉在洛阳的消息,让她们喜极而泣,不顾身体疲乏,当即就拉着老偷儿要连夜赶路,不管他怎么不愿意,经不起两女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两女出城,原本借此骗一顿好酒好菜的计划落空,后悔太早告诉那小子的消息,以至现在闹了个头大肚腹空,饥着五脏庙赶夜路,算是倒霉透顶了。 嘀咕归嘀咕,老偷儿还是乖乖带着两个“耍横”,又不讲道理的女娃子上路,谁叫他曾经戏言,要为三女作媒,害得人家把个好端端的心上人给丢了。 这一日上午,离洛阳城还有一段里程,便见前面道上停着一支马队,拥着两辆华丽的马车。瞅着气势,也知道是出自纪律严谨的门派,不知在此干嘛?两女只顾盯着前面看,却一点没有发现“神知地乞”神情异样,浑身颤抖。 当三人无言地迎着马队走去,靠近那两辆华丽的马车时,劈头与那个同车上人说话的黑小子对了面。白文玉浑身一震,三人都发现了,秦素娟和崔晓慧鼻子里微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眨眼间,四人交错而过,突然“神知地乞”“嗤”了下鼻头,奇怪地说道:“这是什么香味?”两女心头猛地一震,双双转头向那有些熟悉的背影望去,素素娟又意外地发现那人背后的琴囊,正是自己亲手制作的,立刻感知那人是谁了,惊呼一声,与同样省悟过来的崔晓慧,疯了般向前追去。 谁知,白文玉心中有鬼,哪里还敢与两个红颜知己碰面,听得叫声,更是急如流星飞去,他自觉欺负了婉儿妹妹,实是愧对她们。 “神知地乞”先是莫名其妙,还以为两个女娃子寻小冤家不到,见到一个人突然失心疯了,直到她们惊叫出声,又见那黑小子莫名其妙、鬼鬼祟祟地跑路,就知道是乍回事了,情不自禁地为她们高兴,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春燕妮意外地发现身前的姚丽桃,可怕地浑身颤抖起来,脸色也刷地苍白无血色,心知有异,忍不住探头出车窗外,怒喝道:“老偷儿,你狂笑什么?那两个俊娃子是谁?” “神知地乞”也是高兴过了头,不欺防春燕妮的一声怒喝,毫不防备地顺口呵呵嬉笑道:“啊哈,原来是老偷儿昔年的老情人哦,哈哈,什么俊娃子?那是两个漂亮妞,现在追她们俊哥儿去了!呃——”他冷不丁看见车窗里美丽的少女,心如被雷击,住嘴呆愕当场,浑身有种无力欲倒的感觉。 春燕妮顾不得怒斥老偷儿,因为她的宝贝桃儿,身子像打摆子般抖得更厉害了,连忙柔声地关心问道:“桃儿,你怎么了?”不等她回答,眼角瞟到“神知地乞”莫名古怪发痴的神情,误以为他是看见美女,色心大动,这让她更是怒火攻心,再次扭头暴喝:“你个老不死的,看什么看?老娘问你,那奇丑的黑脸小子又是谁?快说,否则立马让你血溅五步!” “神知地乞”笑声戛然而止,被人辱骂威胁,那得不双眼冒火,僵硬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可是,当愤怒的眼光,扫在车窗内那张吹弹得破的侧脸,眼里初燃的火焰立时熄灭,代替的是另一种复杂难言的色彩,看得春燕妮戒惧心大起,嗓音低沉地喝道:“想干嘛?” “神知地乞”闻声,头脑一清,眼神立马恢复神态,故意仰天哈哈一笑,以不在乎的口气调侃道:“奇丑的黑脸小子?哼,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震惊当今武林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对不住了,老偷儿可要去追赶他们讨杯喜酒,不想再和你这又老又酸的旧相好叙话了,老偷儿去也!”一一话声中,他已远去两丈多的距离,而春燕妮神光犀利,早已发现他眼里有闪光的东西在打转,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更何况她也没有时间去想。 “快追!快追呀!你们这些懒虫,无用的东西,还不启程去那人!呜呜!”这时姚丽桃猛地窜出车去,手舞足蹈地大叫,一点没有淑女的风范,把个众人惊骇得茫然无措,以为少宫主莫名其妙的失心疯病又犯了。 春燕妮一见,知道她一听见白文玉那小子的事情,准得神知大乱,她这一直犟着寻死觅活不回宫,就是为了寻找那小子。 “冤孽啊,桃儿有个三长两短,回宫如何向宫主交代?”春燕妮心中懊恼地想着,人却早已闪身车外,一指点倒姚丽桃,顺势将她抱入车内,吩咐马队,立时开拔出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初入襄阳城 当姚丽桃在缓缓行驶的马车颠簸中,逐渐苏醒过来,就听得春燕妮满是怨恨的自语声:“这杀人不眨眼的贼子,有什么好?世上功夫高的少年俊才海了去,以天香宫少宫主举世无双的容颜,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十倍的郎君?他算什么东东,况且还与本宫有不共戴天的怨仇呢!” “春姨,不许你这么说他!世上的佳公子再多,我只要他一个!文玉,你为啥见面就跑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夏姨的死与你无关,否则我也早已死在你的手下了……”姚丽桃含泪冲动地言说道,到后来,情绪渐渐又有些迷糊了。 春燕妮见她这般痴情模样,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也不知怎么办好,只能无可奈何地轻拍着姚丽桃的香背,想了一会,最后忍不住无可奈何地说:“桃桃,别再想那个姓白的小子了吧!春姨早想告诉你一件事,宫主她早已经为你订了门亲事,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姚丽桃闻言一呆,心里更是烦乱不堪,头脑里如有无数只蜜蜂“嗡嗡”地直鸣,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惊问道:“春姨,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骗我,你骗我,娘决不会这样的!我不要听,也决不会答应,坚决不嫁,除了他!” 春姨妮当然知道她的那个“他”,心中很是冒火,可也没有办法,毕竟她是天香宫的少主,只得强颜耐心说道:“丽桃,这次春姨出宫,就是受宫主嘱托,你娘当年曾指腹为婚,给你订下了三生缘。那小男孩三岁时,宫主和春姨都曾见过。确实长得灵秀绝伦,惹人喜爱,观其像。绝非夭折之人。宫中派人查询多年,直到目前。已有十几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据说现在已出道江湖,即或面对面,恐怕也不认识他了。”这时,她原本霜冰的脸,不自主露出了一丝温柔的阳光,表示她打心底也喜欢那小男孩,“不过。我们清楚记得,那孩子左手肘弯尺泽穴,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呃,桃儿,你怎么了?” 姚丽桃毕竟非常人,早已安静了下来,耳中听着春姨的话,心里却逆反地地、倔强地兀自盘算:文玉为什么不愿见那两个喜欢他的女子呢?嗯,对了,一定是他不喜欢。哈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她们不放过他。为何我要认输地放弃呢?哼,不得到心仪的人,决不罢休!什么指腹为婚,谁知道那个手上有痣的短命鬼,在何方?哼,难不成,要我把天底下的臭男人都召集起来,挽起左手,让我一个大姑娘去查视……。 不言“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如何心事重重地盘算。却说白文玉一路风驰电掣地奔逃,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大白天的,襄阳府城内。黑压压的乌云,像一层浓彩的黑布幔,转瞬就让大地变成暗无天日一片。仿佛人世间,一不小心,跌入了黑暗的龙潭虎穴,令掌灯匆忙。猛地,东北上空,一根雪亮刺目的银蛇翻滚,闪动着令天地变色的光芒,空气中弥漫一股硫磺燃烧的异味。这下,府城内立马安静一片,连婴儿也停止了哭泣,早起的商贩更噤若寒蝉,除了那一架老牛破车,载着粮贩的货物,在城门口“吱嘎吱嘎”地缓慢滚动,以及车把式略显慌乱的挥鞭吆喝声。 这时候,白文玉正好也进了襄阳城,抬头一看天色,便知要倒霉了,不用说,春雷一声响,一场猛烈的暴风骤雨就在眼前。闪电过后,让人有种错误感觉,以为天地又重新进入了黑夜,心里有些怪怪的。 “咔嚓”惊雷声响,暴雨倾盆而降,恰在此时,白文玉发现前面不远,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丫头,一手牵着肩背二胡的瞎子老爷爷,一边着急地催促:“爷爷,快走啊,暴雨来啦,你还发着烧,淋不得雨呀!” 看来是一对走江湖卖唱的祖孙俩,那瞎子老爷爷着实年龄大了,精力不比年轻的时候,再怎样跄踉迈步,也是力不从心,眼睛又看不见,大有被着急上火的孙女拖倒的危险。 ……果不其然,当惊天动地的雷声初响,“哎哟”老爷子被坑坑洼洼的土街道绊了下,身不由己地倒向地面,连带牵住自己一只手的孙女,谁知那刚进城的拉车的老牛,被炸雷惊着了,突然发疯般地拖着重车往前冲,那中年车把式晃眼间,便见车子正撞向两个人影,眼看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就要发生。 关健时刻,一道虚影掠过,瞎老爷子祖孙俩,只觉得腾云驾雾般,转瞬便落在了街边一处安全的骑楼底下,“老人家太辛苦了,等雨后,你们回家做点小买卖吧!”白文玉顺手塞了五十两银子,不等祖孙俩谢恩,早已闪身不见。 “哗一一”倾盆的暴雨,铺天盖地席卷而下,满眼是水泻不停的世界,白文玉刚好来到一座气派的茶楼底下,屋檐下挤满了避雨的人群。 眨眼间,白文玉变成了落汤鸡,原本宽松舒适的衣袍,几乎粘住里面的皮肤,湿漉漉的,怪不舒服,藏在里面的翠叶小剑,也暴露了出来,他不得不拿出来,挂在腰间,抬头见人们好奇的眼光注视着自己,遂善意地微笑点点头,挤过人群,走进了热闹的底楼大厅。 他站在门厅内,见里面座无虚席,听说书的,插科打浑喝茶闲聊的,玩骰子设局搞赌的,独斟独饮客亦有之……,比平时太多的客人,让几个店小二,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顾及后来的客人。 白文玉嫌楼下大厅大吵,闻听楼上,依稀有个外乡歌女,正自软语弹唱江南小调,觉得楼上雅座还是安静一点,正好上去找个僻静处,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由冒失地走了上去。 上得楼来,眼前一亮。上面装潢豪华气派,檀香与女子脂粉味浓,让初临此境的人。内心有着迷茫和诱惑。此时,茶楼正厅壁下。端坐一个姿色可人的年轻女子,粉黛胭脂红,手指纤细白如葱,犹抱琵琶半遮面,正自娴熟地边弹边唱,曲调糜糜绵缠,唱词内容,让人想入非非。心痒难骚。 “啪,啪!”连声惊雷炸响,将那唱曲女子的歌声给淹没了。 目睹楼上的状况,却让白文玉心里讶异万分,只见这一层雅座里,只稀稀落坐了七、八个武林人,面前各自摆放着诸般武器,散坐四方,围着正座前面两人,一个是三十大几的清秀书生。衣着华贵简洁,儒雅的条形脸,病态般地苍白无血色。精神显得郁郁,白文玉一看此人,就知其曾受严重内伤。 而另一个人,却让人不敢恭维,那是个富贵公子哥,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初结疤的剑痕。他右手衣袖空空,左手却要搂着一个妖媚的青楼女子,五指乱动,半闭着眼睛。一副享受人间奢华生活的模样。 白文玉唐突不和谐的上楼声,立刻惊动了背靠楼梯的两个保镖大汉。这楼上雅座。今天本就是包场,他们乍见一个落汤鸡的野小子。冒失地上来打扰了主人招待贵客的雅兴,若是怪罪下来,可是吃罪不起。加上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的德性,立刻让他们不问青红皂白,飞身扑了过去,挥拳便打,只想把这冒上来的野小子,用武力撵下楼去。 习武人特有的反应,立刻使白文玉微一运功,迎着两人挥拳而来的拳势轨迹,略一抖身,便神奇地闪到了旁边一处座位前,淡然请求道:“两位朋友,打扰了,请行个方便,让在下到后面屏风后,换身干衣服,立刻就走!” “咦!”两个来势汹猛的大汉有点惊奇,想不到自己两人左右夹击,连人家的一丝衣角也没沾上,猜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可是职责所在,见他口气,软弱,正要再次向前动手。 这时,茶楼掌柜正好从旁边的库房里出来,连忙询问是怎么一回事?想不到原本气势汹汹的大汉,竟会情绪平复下来,恭敬讨好地简单说了些缘由。 不过,这养尊处优的老掌柜,倒是人精一个,和气生财嘛,他上下将白文玉看了一眼,觉得这奇丑黑脸少年,背负琴囊,腰挂一柄短剑,气质非凡,暗存拉拢之心,遂低声教训道:“江湖人,都是朋友嘛,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嘛!将来说不定还有求着别人事的呢!少侠,你请便吧,待会有小二为你泡杯茶来。还呆着干嘛?该干啥干啥去!” 那掌柜说完,不等白文玉言谢,就点头回身,向那位独臂富公子走去。 白文玉对这好心的掌柜,轻声地道谢,便向身边不远的屏风走去,边走边取下包裹和琴囊。正待转到大屏风后面时,突然,心灵一跳,感觉有一双狠毒、阴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独臂剑疤公子哥,一双吞噬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腰间那把翠叶短剑上,一旁站着满脸惊愕的茶楼掌柜,惶然不知所措。 猛地,那独臂公子做出了惊人之举,一把粗暴地将怀中妖娆的女子,像摔东西一般摔在地上,看也未看那女子一眼,杀机涌现地站起身来,浑身骨节“啪啪”直响,移动的脚步沉重无比,好似要踏碎一切阻拦自己前行的一切障碍物。 白文玉与此人素昧平生,也不知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还是小心戒备,没有换衣,背好琴囊包裹,站在原地,毫无畏惧地注视着踏步走来的独臂男子,耳听着楼外的风雨飘摇声,而此时此刻,天地已经明亮,雷声渐渐地偃旗息鼓,唯有弥漫的水雾,茫茫翻腾。 “小子,报上名来!这把宝剑从何而来?”独臂青年阴森森地问道,一双凶狠的眼睛,始终盯着白文玉腰间的宝剑,浑似与此剑有血海深仇一般。 “在下闻白,此剑乃朋友相赠,不知阁下问剑的原因何在?”白文玉从对方的言行,便猜知婉儿,与此人有着不共戴天的冤仇,心存代她了结此事,以免后患无穷。 独臂富公子听得白文玉道出姓名,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不用说,陌生得紧,原本警提的心神,放松下来,不过是无名小卒,心存轻蔑,神情大变,仰头狂笑:“哈哈哈,我铁扇玉郎晁人笑,何等人间俊杰,笑傲江湖,就因此剑的主人,那个臭贱婢,毁我容貌,断老子手臂,此仇不报非小人!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快说,那个贱女人在哪?老子要将她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白文玉眼见此人决非善类,可能对婉妹有所侵害,才招致残废的恶果。心里对此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有些同情,但他不思悔改,还想作恶,他白文玉绝对不会让他,将来再有机会伤害自己的婉儿妹妹,要防患于未然! “阁下与此剑主人,不论有多大的怨仇,在下一并接下!不过,奉劝阁下,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不然多行不义必自毙,终究会自食其果的!”白文玉目注晁人笑的咄咄逼人的双眼,针锋相对地冷冷说道。 “哈哈哈,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来教训本公子?小子,不管你与臭贱婢什么关系,你今天都休想离开此地!等本公子活捉了臭贱婢,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后悔当初不该多管闲事,招惹我乾坤庄的少主人!哈哈哈!” “铁扇玉郎”晁人笑疯狂地大笑,语句阴森恶毒,让人想像,那个“臭贱婢”一旦真正落入他之手,其悲惨的下场绝对残忍吓人! 白文玉听得眉头紧锁,心底陡起森森的寒意,更加坚定要惩戒此人,至少也要震慑他,令将来不敢肆意为恶人间,有所顾忌。 “轰隆隆一一”,茶楼外上空,响起了这场暴雨的最后闷雷声,风雨过去,只见楼下街道上,人声鼎沸,城里往来的百姓们,又开始忙碌一天的各类营生。 “铁扇玉郎”晁人笑恶狠狠地注视着白文玉,仿佛他就是那个女人,现在已是他砧板上的肉了。他却不知道,眼前这个貌相奇丑的少年,可是身负绝世的神功!(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月黑风高夜 白文玉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作他想,冷漠地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看着“铁扇玉郎”晁人笑,毫无一丝惧意。 “哼,此剑的原主人,已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夫妻一体,阁下有什么歹毒报复手段,本人都一一接着!”白文玉淡淡地说道。 “铁扇玉郎”晁人笑颇感意外,原本以为此人手中有剑,不过是暂时保管,两人也不过朋友关系,想不到竟是一对夫妻,逮住此人,与逮住正主儿还有什么区别?到时还不是会自投罗网,任自己宰割!想到得意处,他居然面露得意,恨恨地:“好,好,杀了你,那贱婢自然会来找我报仇!嘿嘿,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本少主亲自动手!” “哈哈,有本事,就手底下见真章!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随便!”白文玉伸手,轻抚了一下腰中的翠叶宝剑,双目更是神光湛然,让人不敢逼视。 这时候,除了那个脸色苍白气质不凡的中年书生,依旧靠坐原地,潇洒地自斟自饮,双耳不闻外间事地冷静。当场除了女人,剩下的几个男人,皆是晁人笑的手下,纷纷手执兵器,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都是一副为主子敢闯刀山火海的谄媚模样。 “铁扇玉郎”晁人笑怒极、恨极而笑,加上这一段生不如死地疗伤日子,是他爹求爷爷告奶奶或者巧取豪夺,甚至害了数人性命,才找来续筋接骨的稀世圣药,才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伤势神奇地恢复。自然,原本的武功大打折扣,但是。其本身修炼多年的内力,并没有失去多少。不过,右手臂是没了就没了。数月的痛苦煎熬,却让他心性变得更暴戾仇恨。心里早就憋得人都快炸了。 想不到这次离家外出散心,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仇人的宝剑,因为其剑小巧奇特,武林中使用者凤毛麟角,故一眼就认了出来,简直是天公作美的意外收获。 “用不着手下的帮忙,本人好久未与人动手,今日就来活动活动筋骨。嘿嘿。亮出的剑,看看咱们谁的手段高明?”晁人笑自恃家传绝学,威慑天下,傲然地独臂一动,从腰畔拔出铁柄玉扇,单手一挥,又一开一合,倏露里面一副仕女美图,衣着暴露,其气质、形态。略微酷肖婉儿的娇俏模样,的这让白文玉心底着恼,暗恨这厮忒也下流无耻。 “对付你这种下三滥的登徒子。没得辱没了手中利剑。念你单手一支,咱们公平决斗,本人也只用左手,会会你这恃才傲物的人物吧!”白文玉的傲、狂,比之晁人笑更甚,气得他嘴里直出浊气,眼睛圆瞪,恨不得把面前小子,一拳砸个稀巴烂。也不足以泄恨! “他x的,你敢辱骂本少爷。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让你魂归西天!看招一一”“铁扇玉郎”晁人笑话未落,眼睛故意向旁边瞧一眼,手中的铁柄玉扇冷不丁划一弧,由下直上,幻为利剑般,疾刺桌子对面白文玉的面门,出招老辣凶狠,想出其不意不说毙敌,至少能够抢占先机,奠定最后嬴取胜利的基础。 白文玉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稚儿,身子微动,右手负背,左手骈指如戟,轻轻一弹,一缕劲风,飒然射向晁人笑持扇的腕脉大陵穴,势如利仞寒意,一旦击中,唯一的一支手,恐怕也要给废了。 晁人笑做梦也想不到,对手还会武林失传的“弹指神通”点穴法,已达随心所欲,惊出一身冷汗,急忙闪身后退,单手屈肘,“唰”的一声,将手中的铁柄玉扇打开,“当”的一声,一根铁扇骨被弹弯,显见其内功之精湛,实是他晁人笑望尘莫及,当下暗自后悔鲁莽行事,自己的兵器受损,威力大打折扣。 白文玉显露了一手惊人的内功,厅内众人无不勃然变色,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那个中年书生,霍地站起身来,眼里满是诧异的光茫,全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晁人笑后悔归后悔,而断臂毁容的切齿仇恨,还是让他怒火中烧,手中铁扇再次一开即合,右臂空袖贯满真力,身子一侧,猛然抽向白文玉胸门,同时,右脚一抬,踢在身前桌子一脚,真力贯注,若大一个桌子,迅即飞撞向前伤人。 白文玉眼明手快,身子也是一侧,右手负背,左手儒袖“唰”的飘然激射,打在铁扇上,趁晁人笑吃力后撤,左手实掌按向桌面,一下阻挡桌子迎身撞来。“呼”的一声,整个身子借桌上反震之力,居然双腿一屈,盘膝腾空弹上桌面,左手顺着身子提升之力,劈空拍向后撤之敌,一气呵成,妙手偶成。 晁人笑再次被白文玉单手震退,面上更是挂不住了,自尊心大受挫折,明知不敌,却也恼羞成怒,全力出手,准备使出最后歹毒的一招,也不想活捉敌人的念头了。 白文玉要想灭他,十个晁人笑也爬下了,只是觉得对付一个残废了的人,胜之不武,更何况认为婉儿伤人也太重了,他自然是不知道晁人笑罪有应得,只是本着一颗善良心,因事论事。 忽然,晁人笑手中加长版的铁柄玉扇,回收胸前,右臂空袖再次飞舞而起,满注真力,直向白文玉当胸甩去惑敌。就在衣袖舞动之际,回收的铁扇,悄无声息地平直向前, 对准白文玉胸面门,手指一捺扇柄某处机关,“喳”声轻响,一篷细如羊毛的蓝色光泽,神鬼不知地直射而去。 白文玉不虞晁人笑如此歹毒,耳听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暗道不好,要待变招,已是不及,无奈,只得难看地仰身翻下方木桌。呼的一声,只觉头皮一阵寒意掠过,“喳喳喳……”轻微响起数声,不用看也知道浸毒的银针,悉数打在了木质屏风壁上。 “轰!”白文玉根本不敢再给对手出招的时机,双脚刚一沾地。左手一掌打在面前木桌一方,只见桌子被巨力打得四分五裂。就在碎木纷飞之际,他已冒然冲到后退不迭的晁人笑身前。伸指前袭。 “铁扇玉郎”晁人笑根本想不到,敌人的应变能力高绝。不但躲过了自己从未失手过的暗器偷袭,还能顺势反击,思想还未来得反应,顿觉腰部软麻穴一痛,脚下立软,原本平衡不稳的身体,更是不济,“咚”的一声。象散了骨架的癞皮狗,毫无防备地瘫倒在绫乱的楼板上。 “大胆!”“敢尔!”就在晁人笑软倒之机,茶楼上响起混乱的暴喝,因为从白文玉与晁人笑对话,到交手,胜败一分,也不过短短的眨眼时间,这些护卫保镖,此刻才来得及手舞刀剑,胡乱地向白文玉招呼。免得他进一步伤害自己主子。 好个“天绝侠客”白文玉,气冲牛斗,左右开弓。见招拆招,只见满空刀、剑纷飞,乾坤庄的一干护卫,手中早已没了兵仞,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腰间一阵发麻,瞬间瞬躺倒在地,突着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噗!”那呆若木鸡的茶楼掌柜面前红木桌上。赫然镶嵌一锭金块,耳中便传来白文玉对晁人笑不容置疑的话语:“姓晁的。在下今日不与你计较。但是,在下警告你。有什么恶毒招式,尽管对在下使来!倘若对弱女子使坏,小心撞在本书生手中,那时便是你归天的日子!掌柜的,十两金子算赔你打坏的家当,告辞了,最好后会无期!”一一话音未了,白文玉的身影,早已从楼上敞开的窗户外,消失在附近一幢僻静的民房屋顶后。 襄阳南城门内,宽阔平坦的街道右侧,有一条几乎是隐藏着的小窄巷,地面破烂肮脏,两旁的民房,大都是简易的茅屋或者奢侈一点的是竹夹房,这里是城里最贫穷的百姓的安身之处。 上午的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使得小巷污水横流,积洼遍地,行人寸步难行,唯有像袋鼠般跳上踮脚石,才能满头大汗地回到自己的蜗居。 小巷的深处,一株苍桑低矮的柑子树后,让人惊奇地矮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家王姓的简陋客栈,房间和床铺还算干净、整洁,没有其它怪怪的异味。 黄昏时候,客栈老板一家正在用餐时,来了一位自称俞文白的青年书生,一袭布衣白袍,背负一支长琴囊和旧包裹。脸面平庸,却不俗气,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不自觉地流露出丝丝的与众不同。 或许是看在银子超出费用多多的缘故,俞文白好不容易打发走过度热情的掌柜夫妇, 关好门,放下背上的一切东西,拖过一张干净的长木凳子,靠着大木床端坐,缓缓闭目运功调息,修炼每日不停的功课。 一会儿,俞文白头顶上,渐渐升起浓浓的白烟,最后凝聚成一条粗壮的直线,直达屋顶。过程中,入定的俞文白丝毫没有发现,身体周围,不知何时,疯狂地围绕着一层又一层自转的星光,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哧响,按着一种奥妙的奇特轨迹,好似引起阵阵的飓风,又前赴后继地融入他身体上的每一处肌肤。 半夜里,襄阳城上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可以说是暗夜冥冥,月黑风高的了。这种静得可怕的氛围,使得劳作忙碌一天的人们,不由己地沉入了修复伤痛的睡眠中。 直到此时,俞文白的修炼正好结束,身体周围的异相,早已烟消云散。他陡地一下,睁开一双神光湛然的眼睛,向四周一扫,立马恢复常态。他抖身站起,收拾好自己携带的东西,推开陈旧漏风的木窗,身子一弓一弹,便穿出窗外,快如流星,轻轻跃上附近的旧房屋顶,眨眼消失在暗夜里。 当南城门内五更梆子响过,在离城五里外,临汉水江边,有一大片新生的白桦树林子,此刻正不断涌现数十个武林各派高手,渐渐汇拢,呈弧形线联手向林中空地,大部分人武器在手,义愤填膺地围了过去。 夜深人静,折磨人的晚风,吹得瘦长纤细易折的树小桦树,互相攀附翻腾,发出阵阵的低啸,混合着大群人类踏碎枯枝的脆响。 整个桦树林里,没有高声的说话声,空气中充满了紧张和杀气,都是针对林中大草坪处,那里正傲然站立一个白衣襦袍飘飘的负剑少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祖宗遗训 终于,当大约五十多人,两人一组,以三层圈为包围状态时,林中大草坪上敌对的人,恐怕是插翅也难飞的了。可是那个背负宝剑的白衣人,始终以冷寞和藐视的的模样,傲然向天,一点不在乎自己已成瓮中之鳖。反观四周包围的武林人,大部分都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当临战前的短暂沉默后,准备动手的武林人中,走出一个六旬老者,背后交叉背着两支一米多长的方天短戟,在几支高举的松油火把光照下,锋刃泛射冷血的银光。而它的主人,白发银须,面慈目善,虎目闪光刺人,不容逼视,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是一代宗师就是一方霸主,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几与一宫二谷三大堡齐名的乾坤庄庄主“乾坤天尊”晁北宗,其武功直追“北双星中骑翁南乞丐”,且犹有过之而不及之势。 他这次陪儿子到襄阳来散心,看似适逢其会,被一干武林朋友,盛情邀约到此助阵。 “哈哈,天绝魔客白贼文玉,听着,你血案如山,罪恶累累,不但残害武林人士,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儒稚儿,都灭绝人性地都不放过,加以屠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枉为武林一员,也要誓屠你这凶恶之徒!”晁北宗面对负剑白衣人,话声如金铁交鸣,浩然正气,除了敌人无动于衷外,每一个在场之人,无不听得血液沸腾,豪情万丈,跃跃欲试,都想上前搏杀这江湖败类,名扬天下! 那“天绝侠客”客白文玉。此时才将目光,从空中收回,面对晁北宗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冷讽道:“原来是明哲保身的乾坤庄庄主,诺大的年纪。不在偏隅一角享福,偏来江湖,淌这黑白难分你死我活的浑水,恐怕是活腻了些吧!” “哈哈,老夫早就该死,可惜江湖魑魅魍魉还未绝,老夫自当为前驱,甘抛热血头颅。翦除你们这些人间败类!今夜,你约襄阳三大世家,在此决战,恐怕想不到,来了这么多想要你命的生死仇家吧!哈哈!老夫一干人也适逢其会,看你今夜如何逃出生天去?”晁北宗一番豪言壮语,立刻博得了在场各大家家主好感,几乎与手下齐声呼应:“我等至死不向凶贼俯首,誓以晁前辈马首为瞻,铲除这个祸害武林的宵小恶徒!” 这一干襄阳地头的名门大家。应和之声到也声震夜空,宿鸟惊飞,传出老远。却掩藏住了几声闷声惨呼。 话说这襄阳郑、马、赵三大武林世家,其先祖都曾在当朝开国皇帝手下效力,忠心耽耽,获封回乡秘密驻守,在当地声望显赫,族人家丁繁茂,习武者甚众,都是襄阳作为战略要地的坚定的守卫者,如果襄阳府城内城外有警。作为外围防守者会立刻知晓,并会做出强烈的快速反应。招集本家众多习武者,驰援城内。共御外敌或平叛内患,此种行为准则,已经延续几代人,并且是写入祖宗遗训的。 “嘿嘿,你们襄阳三大世家,不过是过家家的地头蛇!看来,与你们修书相商的事,这么说来是桥归桥,路归路的了!三位当家的可曾想到其严重后果!”那负剑青年依旧脸色漠然,不急不许地淡淡说道。 “要想我等背叛朝庭祖训,俯首称臣于阁下,你凭什么?就凭你满天下的恶名?你还是绝了此种念头,今夜我三大家精英尽出,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你这恶徒,为武林除却祸害,也是我们武林份子义不容迟的责任!”离晁北宗身侧不远,一个面前翌着一杆红缨长枪的白面老者,捋着颌下一溜长须,双目喷火,愤然怒斥道。 “嘿嘿,好,好,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夜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天绝侠客的手段!”那自称“天绝侠客”的人,冷血地狠声道,在场众豪杰背脊,立马感觉阵阵的寒意。 “既如此,少啰嗦,老夫先来称量称量小贼的惊世武功!”“乾坤天尊”晁北宗提步上前,提气作势准备动手。 “且慢,晁前辈,这厮在洛阳白马寺围捕时,利用歹毒暗器逃生,害死了我爹,与晚辈有杀父之仇。你老是我们郑家尊贵的客人,容晚辈先打头阵,报仇血恨!”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灰衣劲装青年,手执一柄血红宝剑,从白面老者一一也就是郑家家主背后疾步转出,首先向晁北宗恭敬执一礼,尔后回身面对仇人,红眼恨声道。 “这,这不好吧!嗯,行!小心一点,此贼诡计多端!”“乾坤天尊”面露难色,望一眼郑家家主,得他点头示意,便顺口嘱咐道。 “在下郑家武师‘滴血剑’宋一鸣,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剑!”“滴血剑”宋一鸣按照江湖规矩,自报字号,未出招,先警示,不失正派侠义礼数。 那自谓“天绝侠客”白文玉之人,正是洛阳白马寺作恶之人,现在又在打襄阳三大世家的主意,也不知有何图谋? “来得好,既然你要先来送死,那就去死吧!”那冒充白文玉之人,说出手就出手,背后盗自武当的“青萍”剑,众目睽睽之下,变戏法似的已然握在手中,人影一晃,一道白光向一道红光挥去,“呯!”两剑瞬间相交,紧接着,移形换位,双方再次闪电前扑,“呯!”一声绝响,光影一敛,假白文玉已退回原位,不知何时,剑已入鞘,背负双手,目光残酷冷漠地看也未看对手,转眼面对郑家家主,好像等待他的出手,而对“乾坤天尊”晁北宗直接无视了。 可怜那“滴血剑”宋一鸣,右手血红宝剑低垂,双眼暴瞪,浑似不相信一般,左手按住咽喉,企图阻止血液喷出,可惜手上力度渐消。脑子一片空白,“轰”的一声,死不瞑目地翻倒在地。连一丝挣扎也没有。 “杀!杀!纳命一一”郑家两名与宋一鸣交好的结义兄弟,救之不及。眼见好友当面惨死,目疵欲裂,双双不约而同地合身前扑,挥舞的宝刀寒光闪闪,其势锐不可挡。 然而,那身经百战的郑家家主,双眉一皱,暗自为两员冒失冲动的手下叹惜。他知道两人这是白去送死,要待救援,已是不及,眨眼间,便传来两声濒死的惨叫,两把钢刀,已分别插在两人血淋淋的胸膛,刀尖透背而出,人也随之翻倒在地,两人总算实践了对朋友不求同日生。唯求同日死的誓言! 就在“滴血剑”宋一鸣两个好友惨死的当口,避身在一株黑色树影下的晁北宗身后,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黑衣人影。在他耳畔耳语几句,随之迅速消失,这一来二去,当场没有人发觉,众人的注意力,都专注在“天绝魔客”诡异的杀人手法之中,都是满眼的震惊和骇异。 不知黑衣人带来的什么消息,总之,晁北宗听后。整个人有些烦躁不安,心神不宁的呆在原地。对眼前血淋淋的场面,熟视无睹。 “白小贼。好残忍的手段,没有人性,简直视人命为草芥!老夫看不下去了,老夫誓要铲除你这恶魔!来吧,有什么毒招,俺‘金钩锁月’赵公亮都接着!”就在晁北宗沉默时,与郑家家主并排而立的老者,六十岁左右,黑须满腮,身穿绸缎蓝色急劲服。个子虽矮,但是一双老眼,光彩熠熠,威棱非凡,手握一对金闪闪的独门武器护手双钩。 “金钩锁月”赵公亮近二十几年,一对金色双钩,使的出神入化,横行鄂西无放手,又嫉恶如仇,盗匪山贼和武林败类,死于金钩下,多达近百位数。这人也古怪,只在鄂西一带行侠仗义,绝不离开乡土半步,故又被称为“鄂西护神”,想不到他竟是襄阳三大世家的赵家家主,这便可以解释他不出自己家乡半步的原因了,是为了遵循祖训:守城。 假白文玉自然不知道此老者何为人也,但看其双眼神光内敛,步履矫健,手中金钩沉重,寒意森森,一看便知不可小觑也。 自然,赵公亮眼见此贼杀人手段凶狠、诡异,隐隐中有些与传闻中某人手段类似,又想不起那谁谁。反正他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想到这,赵公亮双手抓金钩,前行步法谨慎,心神专注,双眼死死盯住对方。 两人先是面对面,互相凝视,谁也不说话,到底年龄大,久经事故,加上人多势众,自然沉稳冷静。反观假白文玉面部僵硬无表情,双目眼光一黯一亮。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林子内突然先后闯来两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一个直奔郑家家主面前,脸泛哀痛和愤怒,另一人来到“金钩锁月”赵公亮面前,神情与另一人同样表情。 当俞文白从住宿的王家客栈悄然出来,就见破烂不堪的小巷口,人影一晃,像鬼魅一般消失不见,隐约中感觉似曾相识。心底疑惑,他毫不犹豫地隐身追了过去。 可是,到了小巷狭窄的巷口外,那条黑影早已不知到了哪里?他隐身街边一处角落的黑暗里,双眼朝外面仔细地观察和搜索时,意外地发现值更的城楼上,灯光一闪一亮,直觉告诉他,有武林高手由那里经过出城。 过了一会儿,俞文白小心翼翼地从高高的城墙壁,落在城外的实地上,略微辨别方向,艺高人胆大,脚下一摧劲,人已射进官道旁不远的小树林里。 谁知,一入林里,劈头一股劲风袭来,早已有所准备的俞文白,前冲的势头突然一折,再一扭身,右拳出击,功力火候拿捏到位。“嘭”的一声,偷袭之人被后发而至的一拳,打得趔趄倒退几步,撞在一根小榆树上,眼冒金星。 俞文白一拳出手见功,身子前冲,左手当胸一掌推出,那偷袭的黑衣人知道要糟,来人是个硬粧,一个懒驴打滚,蹿进林子,跳下一道荆棘坡坎,跃过一条小溪,就往远处那片地势隆起的小山包逃跑。 “咦,原来是你这个贼子!”俞文白想不到黑衣人奸滑狡诈,不敢恋战,但是,他已从逃跑人的身形体态,立马认出自己一直追踪的人,竟是落魂谷漏网的少谷主“幻影公子”王重真。 俞文白自然是白文玉真身本人,好不容易碰见仇人,他没有打算今夜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受到作恶多端的应有的惩罚。 “哪里逃!”白文玉收掌,用力一拉树身,整个人如一支强驽射出的利箭,穿出小树林,窥准王重真越溪而过的背后身影,一掌拍去。不料,空气中传来呼啸,他心生警兆,眼角余光发现一支沉重的禅杖,从一处略高的山地上,钻出一个秃头胖子恶狠狠地劈头盖下,若是被打中人身子,不死也会筋断骨折。 想必今天是他王重真倒运的日子,自从落魂谷被“天绝侠客”白文玉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江湖上自命侠义、以及被父子俩祸害的英雄豪杰们,趁机痛打落水狗,让他们无处藏身,不得不屈尊寄人篱下,听命于人。这次好不容易出任务,借机贿赂偷偷地到襄阳城里,逛了趟窑子,鬼混到半夜出城,竟然遇人跟踪,偷袭不成,感觉来人功力高强,不得已只好引至出任务的埋伏圈,假借同伙的强力攻击,害人性命就算了事。不料,却惹来杀身之祸。 可惜,那同伙也是霉运当头的家伙,脖子上系着一根白绷带,或许是伤势未癒,又靸着一双烂草鞋,由于使力过度,身子猛地失去重心,“哇呀”一声,挥舞的禅杖一下子准头没了方向,人也倒霉地被前冲的力道,带得滚下山坡,一屁股坐在浅溪里的烂泥中,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幸亏白文玉心不在他身上,否则,他的好日子算是真正到了尽头了。 “啊哟!”“幻影公子”王重真背后遭罪地来了记狠拳,要不是“烂鞋和尚”的挥杖干挠,恐怕这一次会要了他的狗命。不过,他活罪难逃,满嘴鲜血淋淋,停下身子反击的想法都没有,像受惊的兔子,更是没命地借力蹿进一片更大的林子,那里面隐约有火光在闪现。(未完待续) ps:朋友们,对不起,出差两天,没能及时更新,加上故事内容的展开深入,情节颇费思量,死了好多脑细胞,修改几次,方才完成本章,若写的不妥,请多包涵,谢谢! 第九十八章 功败垂成 被人偷袭,白文玉不会再次给人机会,没等“草鞋和尚”爬起来,一指戳在他的腰部软肋处,直接让他抱着自己的镔铁大禅杖,乖乖那个隆里咚地趴在小溪河床边,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翘首望着白文玉消失的背影,窝火的“唔唔”说不出一句连贯语来。 白文玉入得黑林子里,全身气机运转,双目警提地观察周边的地形,这一观察不要紧,却让他心里大吃一惊,目前他身处的位置,山势略高,呈大弧形,包围着下面一块可容纳数百人练武的大草坪,上面杂草丛生里,隐约潜伏着数十个拿强弓箭驽的黑衣人,已经起身蓄势,张弓搭箭,准备袭击下面站着的一大群武林人。这些人,却是白天自己去查访过的三大世家的人吗? 那两个带着伤痕入林的青年人,分别给郑家和赵家带来不幸的消息,两家在三更时候,遭遇大批黑衣蒙面人纵火袭击,使得庄院房屋烧毁大半,人员伤亡严重,幸好家眷安然无恙。 “想不到你‘天绝魔客’使用调虎离山计,然后派人偷袭本庄,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夫与你誓不两立!看招!”“金钩锁月”赵公亮怒火中烧,再也不顾什么江湖礼数,既然你不仁,休怪我无义,直接踏步向前,熠熠闪亮的金钩,划出两道异彩,以古怪的角度,锁向了敌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这是自寻我路!来得好!”假白文玉木无表情地冷漠喝道,高挑的身子诡异地弹跃而起,利剑已到手中,剑未到,凌空而至的重重剑影,一下子就将对手笼罩其中。 赵公亮身经百战。“金钩锁月”绝非浪得虚名,何谓“锁月”,就是专门锁拿别人的武器。并加以反击。不过,今夜遭遇强敌。不敢冒失锁向来势汹汹的利剑,身形展动,游走迂回,锁向敌人腰部软穴。不料,敌人幻起的剑影,只是虚招,而虚影中一星噬人的亮点,快如闪电对准咽喉而来。 “一点喉”柳大风一一这个江湖中臭名昭著的追风堂的杀手名字。在他脑海中浮现,想不到这恶贼与那诡密、凶残之人所使武功,如出一辙,由此联想:莫非追风堂的杀手,也在此埋伏,要杀尽在场的人!想到这,脚底下冒起一丝寒气。 想归想,临危不乱,双钩原本就是克敌宝剑的不二法宝,双眼细眯。全力以赴,双钩以“横锁连江”之势,窥准那闪电射来的星点。双击而去。 就在此时,一声怪异的突哨响起,原本站在包围圈外围的三大世家的马家之人,突然将手中的杀人利器,对准另外两家之人,毫不软手地凶狠砍去。这还不说,大草坪外围的土坡上,稀稀落落站起十几个黑影,只管把手执的弓弩。也对准火把亮光处的郑、赵两家人员,只等一声令下。就将射出要人命的利箭。 “马世衡,想不到你背叛祖训。勾结奸人,祸害忠良,你们不得好死!”郑家家主郑守阳根本没有想到祸起萧墙,被打了个冷不防,幸亏多年的战阵厮拼,本能的防卫及时,扭身躲过了致命的部位,左肩被黑乎乎带钉的寒铁长鞭,打得血流成河,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一时间,双眼发黑,右手中的亮银枪,也差点抖手掉落在地。 “良禽择木而栖,老子窝在这个鬼地方三十几年,默默无闻,一辈子也难封妻荫子,老子现在要换种活法!”手使双铁鞭的马世衡,一招得手,虽没有一击而毙人性命,但也重伤了对手。两人功夫原本伯仲之间,如今此长彼消,对方又是不利于近战的长枪,信心大增,快速上前,手中寒铁鞭刺、撩、扫,一招紧似一招。 郑守阳身体重伤,这可是他出生入死以来,第一次受到死亡的威胁,知道今夜一战,是他所有战阵中最艰难的一次,不得不咬牙挺枪横扫过去,一抖,后退一步,拉开间距,再回力,忍痛全力直搠而出,枪如猛虎出闸,力透枪尖。“当当当”连声金铁交鸣,那马世衡被疯狂的连环枪法,逼得不断退后,双鞭唯有招架之功。 马家的临阵倒戈,眨眼让郑赵两家丧失一半的人员,毕竟都是沙场老兵,反应快捷,剩下的武师立刻展开反击,“杀一一”嘶吼着,不要命地冲向正在屠杀自己一方的马家人。一时间,数十人你死我活的混战,就在大草坪上残酷地上演。 “嘎嘎嘎嘎……”一长串金铁擦刮的刺耳声响起,那假白文玉到底不是“一点喉”柳大风本尊,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力量和技巧,天差地远,还好反应超人一等,抽剑及时,不然宝剑就成别人的囊中之物。他一时恼羞成怒,疯狂出剑,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刁钻诡异又凶狠冷血,随时要人性命。 “金钩锁月”赵公亮平日对敌,钩刺自如,破长兵,敌短器,煞是意气风发,随心所欲。没想到,今夜被一后辈孽子弄得束手缩脚,处处下风。胸中窝火,一下子激起年少雄心壮志,双眼暴瞪,如一头猛虎下山。 “金鼓破虏斩千首,十二连锁断敌酋!”赵公亮双钩交错碰响,招式立变,豪情万状,唱词跃身而起,锁影翩翩,幻化无变。 那假白文玉丝毫无惧,一声急啸,也是腾身而起,宛若皎龙在天,手中剑翻起万朵云花,一声“杀”字震天喊,排山倒海的寒光,几乎完全盖住了烁烁金光,但其力量显示,还是力有所不逮,孰生孰死,几成定局。 “铮一一”一声古琴音韵诡异响起,错觉中几乎淹没了所有的杀伐之声,尤其是“金钩锁月”赵公亮,霎时,他的双耳被恶意针对的琴韵注满,对外境的一切音域,都失去了感应。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神经短路。双手的金钩招式破绽百出,只能绝望地看着一星亮点,再次直奔脆弱致命的咽喉。 “何方狗贼。冒名栽桩害人?看剑!”一声惊雷,划破夜空。一道耀眼寒光,似飞泄的流星,撞击而至。 白文玉眼见形势危急,悄无声息掩了过去,首当其冲之人,猛地感觉脖子发寒,正待回首察看,不料。双眼一黑,背后命门生痛,一下子晕死过去。 转眼间,那数十个张弓蓄势待发的黑衣人,就晕倒了大半。白文玉正待点倒倒数第十一人时,心生警兆,身前一株古杨树上,凌空射下锐不可挡的剑光。这种情况,是那么的熟悉,令他想起秦家庄外遇袭的事件。同样的凌空而下,是同样璀璨的剑光。 “‘夜刺王’元奉一!”白文玉轻喝出口,身手丝毫不弱对方。翠叶小剑已入手,“天绝剑法”第五式“浩空一剑”顿出,迎难而上,剑气“咝咝”,犹如撕裂虚空,刺破天穹。 白文玉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夜刺王”元奉一身在半空,早已辨声认出来者何人?这个煞星中的煞星。怎么会是正主儿来了!他不是在洛阳一带吗?心里就那么打个突,凶狠刺杀的一剑。虽然威力不减,但是气势稍显弱了一丝。他不得不先为自己留下一手。 “当,嘭!”白文玉知道来袭之人凶狠毒辣,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全力以赴,右手执剑,以龙跃之势无所畏惧地直射而上,左手拳也不空闲,挟“天际江流”之威冲天轰出。 霎时,两剑剑尖在半空相遇,火花迸溅,白文玉毕竟是从下而上,力量看似吃亏,但是他以顽强的搏命之力,也不输留有余地的“夜刺王”元奉一挟居高临下的霸王之威。 一声闷哼响起,元奉一根本没有想到,白文玉飞身而上,还能够出拳招伤人,一不小心,下坠之身,右腰冷不防挨了记重的。心底吃惊,犹如惊弓之鸟,趁势借反震之力,抽剑越过树身,跌向已经听到响动和突哨起身的一个黑衣人。 面对追风堂几大杀手的两次伏击,都能够全身而退,甚至杀死“一点喉”柳大风的煞星,名震武林的头号杀手,也是心有余悸的,早已落下畏惧的阴影。就在身子跌落之间,元奉一借手中剑的反射映像,感知煞星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追击而来。 “妈的,我追风堂只是拿钱办事,是你们侦探有误,计划出错,怪不得我们合作不力!”“夜刺王”元奉一自从与白文玉两次强强对绝,都以失败告终,加上柳大风的惨死,原本自傲天下无敌的信心大失,特别是面对眼前之人,更是生不出半点决死的斗志,他其实早已胆寒。想到做到,撞翻黑衣人,顺手将他推向追击而来的白文玉,左手入怀,掏出一枚冲天笛哨烟花,抛射高空,眨眼钻入黑林,头也不回地亡命隐身而去。 白文玉想不通堂堂的亡命徒般的阴险杀手,就这样不要脸面地就逃了,想来也郁闷。不过,他手脚还是不停,转眼就将十几个准备射箭偷袭的黑衣人,全部放倒。 一口气未歇尽,耳听那古怪害人的琴声响起,其境界和功力层次,与自己难分高下,难怪自已也有些把持不住,血气下沉。幸好自己也是琴界高人,运功一个周天,灵台清明,思路清晰,眼瞅得“金钩锁月”赵公亮性命不保,他怎会让冒充自己害人的贼子阴谋得逞,不得不舌绽春雷,再次如强驽出闸,剑气如虹,直奔那冒充自己之人的面门射到。 随着那声暮鼓晨钟般的琴声,突兀响起,郑、赵两家的人马,纷纷心神不宁,武功招式纷乱,徒有招架之力。幸好,“夜刺王”元奉一怯战退场,冒失地发出了追风堂特别的撤退信号,那马家的人员,显得有些茫然失措,出手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卖力拼命,纷纷都在等待家主马世衡撤退的命令。 可惜,郑家家主郑守阳毕竟名列三大世家之首,面目狰狞地忍着伤痛,一杆红缨白虎亮银枪,蹿高伏低,出步如风,踏步如钉,枪身合一,朝天一柱香万里,龙猛翻身星赶月,直杀得马世衡双鞭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全靠那声古怪的琴声响起,郑守阳一个愣神,那马世衡正待借此冲身向前,趁机杀人,却听见了撤呼的讯号,又听得一声震耳惊雷,随后便看见天马行空地飞射一个人影,身剑合一,宛若天神降临人间。一股不祥之兆,狂涌心头,条件反射地舞鞭荡开劲力锐减的亮银枪,不甘地轻喝一声:“撤!” 当那个诡异的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地带来有一个超级高手到来的消息,“乾坤天尊”晁北宗就心神不宁地躲在黑暗的树影里,当三大世家混战而起的时候,他借此机会,带着几个手下,趁乱消失不见。 听闻一声震天呐喊,犹似在耳畔炸响,那是永世难忘的不容轻视的嗓音,还有那身影,使得即将一剑穿喉对手的假白文玉,浑身一颤,剑锋偏离要害,将脖子边缘的皮肤刺破一点,流了好多的鲜血。 “金钩锁月”赵公亮满以为自己这下完蛋了,要归位了。谁知,脖子一痛,有湿漉漉的液体流下,紧接着一个身子,腾云驾雾般退后倒飞,轻松落地,武器在手,居然毫发无伤,弄得他呆怔当场,不知发生了什么怪事! 那假白文玉预感此人的到来,大事不好,他也看见了烟花笛哨的升起,先前助阵的琴音亦消失不闻,他伤人的利剑还未撤回,一股惊天动地的强大掌劲狂袭而至,心下着慌,运起全身的功力后撤。 白文玉如何能够放走冒充自己杀人的罪魁祸首,难怪自己恶名满天下,今天终于将真相大白天下。 “哪里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誓要将你擒下,昭示天下,还余清白!”白文玉怒火中烧地大喝一声,足不落地,身子奇诡地加速前飞,右手上的翠叶宝剑,直点那转身不及之人肋下软穴。 “嗖!”暗驽轻响,白文玉对此声音,刻骨铭心,也知道其连续后招的威力,不得不放弃追踪,手中剑舞不停,身子侧飞,恰好避过迎面而至的毒驽。“嗖!”又一声轻响,白文玉有些恼怒,眼睁睁看着冒充自己之人,就要蹿进黑林中,干脆不再躲避,双目一凝,跃身而起,窥准劲射变慢的驽箭,挥剑劈个正着,另一只空手,不惧剧毒,顺势神奥地抓住箭尾,想也未想,甩手就反射入它来之处。 “啊哟,老子不玩了!”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随后便看见追风堂杀手之三“小龙虾”石春,那矮小的身影,从假白文玉相反方向,一闪而逝,消失无踪。 白文玉大急,不管“小龙虾”石春,身子猛晃,脚下加力,手握宝剑,提高警觉,循着冒充自己之人逃跑的路线,紧追了过去。隐约中,他感觉那个人影,恍似自己曾经见过。(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小女子也可以欺之以方 郑家家主郑守阳瞥见“金钩锁月”赵公亮洒血倒下,担心老友的生死,顾不得叛乱的马世衡带着马家的人,慌慌张张地撤走,心急如焚地提枪跃身过去,却见他站在原地发呆地,只是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剑痕,在缓缓地淌血,那只是轻伤。 经此一夜,郑家和赵家元气大伤,那马家因为追风堂外围势力的暴露,害怕遭到郑赵两家报复,干脆一把火,将大好的基业烧毁,随之拖家带口,悄然消失在襄阳城外,隐身他乡异地。由此,固若金汤的襄阳城,也就失去了一道屏障。 白文玉轻喝一声,身形如猿猱般一弓一弹,不顾危险,飞射进那片黑桦树林中,至于那神密的琴声,现在是无法顾及了。 不过,他还是迟了一步,林中早已没有了冒名陷害者的一丝踪影,隐约黑暗的深处里,传来哗哗树叶摇摆的轻响。他屏息敛神地倾听一下,却远远传来曾被自己点倒的那些黑衣人,居然提前苏醒过来,正凌乱地向着远方不要命地撤退。 他本打算过去查看、跟踪,没想到,前方一堵隐蔽的石崖背后,耳际传来有些熟悉的微不可闻的碎语“……,好吧,老夫立刻……回……幽……谷,失陪了!”接着,传来有两人各反方向奔走而去的脚步声,一轻一重,轻的瞬息不闻。 白文玉一阵惊讶、好奇,快速地掩身过去,无声无息,恰见一条猥琐的黑影,穿过大片林地,跳上经此而过的大官道,飞快地向南边奔去。 天空已现淡淡曙光。鸡鸣此起彼伏,刺破田野、山地的寂静和空旷,昭示黎明之神的即将到来。 追了将近两个更次。借着渐渐清晰的曙色,白文玉完全证实了自己没有认错人。只不过他不是冒充自己的那个贼子,而是那个在雅州城外,抢走通天玉笛的那位一一幽冥谷的师爷“追魂手”公羊舒。 虽说有些遗憾,无法及时揭穿有人陷害自己的阴谋,但是若能追回神仙哥哥留下的宝物,也算不虚此行的了。 想想这老贼行色匆匆,莫非正是他与贼首们商量,要回幽冥谷招集人手。准备祸害武林的阴谋吧。他到要看看,这老贼和幽冥谷能够翻起多大的浪花。嗯,正好去趟幽冥谷,为“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报仇! “皇甫老前辈,麒儿,你们的仇,我没齿难忘,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的!”白文玉嘴上轻声自语,脚下跟踪的脚步,隐密地若即若离地辍紧在“追魂手”公羊舒身后数丈外。 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突然,官道一侧浓密的杂树林后,传来“呯呯”刀剑相碰的声音。其中夹杂几个女子的喝彩声。 前面的“追魂手”公羊舒早就发现了,回头看看无人跟踪自己,方才好奇地一头扎进林子。此举,正中白文玉下怀,毫不犹豫地从另一个位置,射入林内,因为他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入得林来,行了一段杂草山地,眼前霍然出现一条幽邃的大山谷。里面有一条蜿蜒的小山路,可以捷径地少走一大段官道。此地比较隐密险要,若非当地人和有心者。是不容易发现里面那别有的洞天和捷路的。 何谓洞天,就是谷口狭窄,内部深处地势宽阔,风蚀的碎石,偃伏在稀疏的杂草藤蔓底,唯有一块巨石独立谷中平地,上面正站着两个老熟人,竟是那北邙山上逃生的迎氏姊妹,现在又引诱了几个中、青年武林人,作为入幕之宾。 其中有四个站在石头低下,一字排开,看着场中两个像驭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个近身挥舞大马刀,横、劈、翌砍,往来腾挪,向一个白袍书生打扮的女子,疯也似地进攻。另一人站在远处,手舞长长带刺的马鞭,一次又一次,窥准时机,作贼般地抽向那个有些精疲力尽的女子,使她手忙脚乱,剑招威力大减,如此下去,只有束手就擒或者任人宰割的份儿。 “追魂手”公羊舒站在远处高坡上,悠然自得地捋着山羊胡须看热闹,别人的生死,与己无关,乐得看一场免费的杀人游戏,也解解长途跋行的烦闷无聊。 那迎氏姊妹望了他一眼,见是一个孤老头,也就没怎么放心上,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即将胜利的战斗中。 “不要脸的两个臭魔贼,本姑娘作鬼也决不放过你们,拼了!”那香汗淋漓、后力不继的女子,突然放弃防守,整个身子暴露在刀、鞭的合击之下,手中的长剑,直奔使刀者的胸膛,一命换一命,总也比被生擒受辱或被人折磨死值得。 悄无声息地靠近谷地的白文玉,一听女子的话音,惊了个魂飞天外,眼见形势危急,顾不得暴露行藏,想也未想,抽剑凌空跃出,惊雷般地怒喝一声:“恶贼敢尔!青姐,小弟来也!” 闻声知人,那迎氏姊妹作梦也没想到,这个要命的煞星会出现在这,骇得魂飞魄散,两姐妹反射般地丢下一干手下,掩面就逃。自然,那“勾魂手”公羊舒也好不到哪去,如受惊的兔子,没有一点幽冥谷大管家的风范,拼尽全力,一闪就消失不见。 青姑娘乍听梦里人的天籁之音,芳心的喜悦和快乐,让她浑忘了自己还在与人生死相拚,攻出的长剑一顿,空门大开,竟然任凭敌人那冷血的大马刀,带着寒意的呼啸,直向她那长发飘飘的小脑袋瓜劈来。这还不算,更危险的是漫天带刺的鞭影,劲爆“噼啪噼啪”地响着,以泰山压顶之势,凶狠地盖了下来。 也是这两个武功高强的驭夫霉星高照,好好的黑道枭雄不做,偏要做两个*的裙下之臣,定军山上逃得了性命,北邙山有事不在,逃过了一劫。今日撞在白文玉枪头上,恐怕死的多活的少吧。 随着那声怒喝,明晃晃的天色。风雷声起,霎时天地变得幽暗。乾坤巅倒,那挥鞭之人,整个身子被一股罡柱,撞向山谷崖壁,碎石飞扬,血洒当场。 而正准备逞凶的那个瘦削脸的驭夫,大马刀快意地劈向面对的凄美容颜,仿佛看见一只西瓜分成两半的画面。刀锋堪堪落下。一点发寒的千年碎星,穿透了重重的刀影,有种江湖顶级杀手“一点喉”柳大风的范,却又光明正大且技艺高级太多,简直没有可比性。 就那么还未有所反应的瞬间,咽喉处血液狂溅,手中刀也被一股大力,震飞到不知何处?整个人如鸿毛变轻,“我变成能飞的鸟吗?”就这一点意识,便从此与人世间彻底地失联! 青姑娘只觉一阵清风。将她轻飘飘地送到一处安全的高地。当她半信半疑地回首察看时,那两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人,一个血淋淋地死在一块大石下。另一人正拖着功力全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忍着巨痛,逃出谷地。那迎氏姊妹和一干手下,跟着也失了踪影。 一道矫健的白影愰来,她喜不自胜地扑了过去,带着哭腔,叫喊着:“相公,阿玉!真的是你吗?” 突然,她又娇躯一顿。生生地停住,呆呆地望着面前陌生的黑脸书生。绝世的玉脸上,泪痕斑斑。神情瞬间变得痛苦,她以为自己的她相公来了,又像云一般飞走了,跟着天香宫那个小狐仙走了。心头一酸,顿时从万丈山巅跌下谷底,怒瞪着一双泪眼,迷糊地恨声问道:“你是谁?跑来做甚?” 白文玉看着她依然穿着那件自己的书生旧衣袍,补了几个丁,被皂角洗得干净雪白,衬映得她那丽质天生的美貌,更加让人生怜痛爱,难怪那迎氏姊妹要嫉妒地杀了她,当然,她们原本彼此结下的梁子,也是一方面子,幸亏自己那夜为了挽救她重伤的身体,给她服食了两滴既疗伤,又快速增强人体内力,还不惜为她输送了那么多的天绝真力,否则,她早已伤在那两个武功高强的驭夫之手。 一股隐藏心海深处的痛惜,翻涌而上,白文玉柔情万端,正待脱口说出安慰的话,却吃她一问,心头猛震,婉儿那稚气未脱的娇脸,殊涌而上,暗叫一声:“惭愧!” “在下闻白,途经此地,看不得魔贼惩凶,侥幸得手。姑娘没事吧,江湖险恶,还是早点回家安全些!”白文玉退后几步,变声淡淡地说,尔后游目他顾。 哪知道,青姑娘一阵迷糊过后,鼻中嗅闻到淡淡微弱的一丝清香,加上体内某种与他类似体质的吸引,脑瓜子顿时开窍,眼睛一亮,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白文玉的一只手,轻声道:“少侠,刚才可是你救的我?” “扶弱救危,惩凶扬善,正是我辈侠义之人该做的事,谈何‘救’字?姑娘稍安勿躁,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白文玉不虞行藏露了破绽,害怕停留大久,会被聪明绝顶的青姑娘窥出端倪,话完,正待拂开拉住自己的纤手,打算尽快“逃”离此地,因为他心里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别忙,救命之恩还未感谢,少侠,你救我之前,喊的什么?”青姑娘一旦脑袋清明,略微一打量面前看似庸俗平凡的黑脸鬼,虽然他身上没了那把天下第一的宝剑,可那背后熟悉的琴囊,如何能够逃过她的法眼?更别说,眼前那双明亮如神的眼睛,可不正是她魂牵梦萦,望穿秋水的那位! 想通关节,人亦轻松开心起来,琼鼻微微一皱,闪着狡黠的明眸,暗想:你个破绽百出的小骗子,看你如何逃出本姑娘的手心! 这下,白文玉要想离开青姑娘,自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了。 听得话声有异,白文玉一愣,暗自叫苦,看来事情有些不妙,这狡猾的小仙狐,多半起了疑心,又不敢马上坦承自己是谁?还是有种侥幸蒙混过关的心理,只得继续装傻,胡扯道:“没叫啥呀,不是本少侠来也吗?” “胡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什么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是不是这样喊的:‘青姐,小弟来也’,姑娘我可没听错吧!”青姑娘听他狡辨,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抓住他的手,趁机狠狠拧一把松开,伸手抹眼泪。 白文玉最是见不得女孩儿的眼泪,心肠发软,又怕承认是谁后,又对不起婉妹,心里焦急,忽然灵机一动,嘴硬地胡编道:“哦,是这个呀,可能在下是那样喊的吧。在下曾在洛阳,遇见了,遇见了‘天绝侠客’白,白文玉,因误会而大打出手。后来发现是一场误会,咱们惺惺相惜,言谈其欢,遂结拜为兄弟。所以,他许多行侠江湖,仗义除奸的事也知道一些,”吹嘘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份,若不如此活灵活现吹捧她喜欢的人,这才能够让她在*汤下,自己好过关嘛。 “后来啦?”青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有种相信他话的样子。 想必谎言说开了头,干脆到后来越发通顺,活灵活现,“你们相遇的事,也告诉了在下一些,说你们发生了误会分开,并请在下行道江湖,若是遇见了这么个如此,如此的奇女子,顺便关照则个,并转告她说:青姑娘,请不要误会生气,他对你的情意唯天可表,希望你不要再在危机四伏的江湖浪迹,还是早点回家过和平宁静的生活吧!所以,今日一见,相貌有些吻合,你又穿着大哥他相似的衣袍,顺口就那么喊叫了出来。” 青姑娘双手拢在身前,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侃侃而谈,越说越顺趟的可气模样,心里直乐,几次差点忍俊不住,只是憋着心里难受。 她紧紧抿着嘴唇,银牙死死地咬着,生怕自己再张嘴说话,就会忍不住捧腹大笑,这让她恨恨不已:你这狠心冷血的薄情贼,想不到也会谎话连遍,实诚人也非老实人!哼,看你说得天花乱坠,得想个法子消磨消磨他,看他将来还敢耍猾头不?否则,糊里糊涂嫁与他,恐怕会上他大当,吃大亏! 想到“嫁与他”,没来由的红潮,布满青姑娘娇美的脸庞。 主意打定,她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娇模样,故作惊喜地问道:“啊哟,我家阿玉,他真的说过让我不要生气,他对我的情意唯天可表!那他可曾还说过,要娶我为妻的事吗?他曾经可实实在在地对我说过!如果他真说过这样的话,本姑娘就相信你,让你走路好了,从此互不相识!” 这狡猾透顶的小仙狐,真会设套,让白文玉的谎言,自尝苦果,骑虎难下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一定要娶我! 天蓝蓝的,一倾碧水凌云高;风是舞者,挥着春阳的柔夷之辉,带来花树悄悄沁脾的初香;摇曳着嫩叶的新枝,微微地轻响,浅吟着自然山川和谐的悠美诗章! 青青的感知里,人世间就这么奇妙,原本充满杀伐血腥的谷地,那风蚀难看的碎石,都是那么的温暖贴心,乱生的杂草,也变成茵茵软于丝的绿毯。只要万端柔情有所依,哪怕粉身碎骨,自己都情愿心甘! 原本说谎话都不该,心里的内疚够沉重的了,白文玉的后背早已汗淋淋,胸腔里打鼓咚咚,再一听青姑娘打蛇随棍上的问话,他眼里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拌倒在地。 “咋了,是他反悔了吗?”青青心里紧张地关心问道。 白文玉额上汗水直淌,这时猛地想起还要去追踪“追魂手”公羊舒,心里的焦虑让他如火焚。脑子一迷糊,反正谎话已说开,只得死抗到底,敷衍过了眼前难关再说,也没有考虑未来头大的后果,硬着头皮,艰难地吱唔小声道:“这,嗯,好,好,好像听他说过,说过那样的话。” 他打心里祈求,过路的神仙,最好保证青姑娘根本没听见他小声说的话语。 白文玉话完,还没来得及回过劲来,站在身前的青姑娘,突然笑靥如花,清泓美丽的明眸异彩飞扬,仿佛全身心的青春活力,绽然怒放,那种异性的魔力和魅惑,让他深深地震憾、感动,心灵无限地愉悦升华,这种感觉让他留恋和不舍。 “阿玉,相公。姐这一辈子就等你娶我!”一字一句如磐石的誓言话语,似睛天霹雳,在白文玉耳畔炸响、回荡。 “啊。对不起,青姐。小弟确实有急事,先走一步!”白文玉恍然大悟,青姑娘一改以前脾性,使机心用话套自己,可恨自己还花言巧语、谎话连篇忽悠她,一时,羞愧难当,恢复原声。条件反射地抛下一句话,就想溜之大吉。 青青原本兴奋的心情,一听他又要丢下自己逃跑,哪里甘心会放过他,娇躯一动,便伸手拦住,生气地大声道:“阿玉,不让你走!除非你刚才的誓言和允诺不算话!” 白文玉更是惶恐不安,知道自己说话太过了,心底后悔不迭。哪里还敢答应小仙狐的话头,足下使劲,闪身退出丈多远。打算一走了之,胜过在此尴尬相对。 青青着急,一把未抓住,顿知不好,倔强的脾气倏涌上来,立刻大喊:“阿玉,你走我就死!”话声中,抓起掉落地上的宝剑,倒转剑尖。就往自己胸口扎去。 白文玉心头狂震,知她一定会说到做到。俩人将来做不成夫妻,也不致为此而失去宝贵的生命。若说对青青没有情。那是不可能的,此女对他的痴情厚意,和胆大、泼辣的示爱,让他烙印深刻,其情与婉儿之间孰轻孰重,根本无法分清。 眼见情况危急,白文玉毫不犹豫地飞扑过去,一指弹开她的宝剑,顺势夺下,插在远处地面。 “啊哟!”青青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白文玉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救援不及时,还是让她受了伤,想也未想,弯腰伸手过去待要搀扶。蓦然,伏地的青姑娘翻身而起,伸指连点白文玉几处软麻大穴大。 “你”字你出口,白文玉浑身一软,“噗嗵”一声栽倒在地,接着,完好无损站起来的青青,纤手一翻,就让他转身仰望天空,气得他正要开口质问。不料,正在运气冲穴的几处关口,又被精贼的青姑娘恰到好处地伸指封闭了。 “咯咯咯,大撒谎家,这下咱们扯平了。咯咯咯,笑死我了,这下想跑,没门了吧?”青青有种计谋得逞的开心,一只手指着白文玉,另一只手掩嘴娇笑着说。 白文玉躺在地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气得不行,正要抬头恼火地发作,这才注意到,她那风尘的玉脸,难掩倾城的美,却又情深意重地穿着那件补丁洗白的旧衣袍,心头一下子软化下来,目光也变得柔和,忍不住小声关切道:“青姐,你没事吧,辛苦你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得青青如饮蜂蜜,甜甜的,情不自禁地伸指轻点白文玉额头一下,柔声地说:“算你这前世的冤家有良心,这次迫不得已的苦肉计还算值得!啊哟,衣袍破了!” 原来青青只顾与白文玉斗法,却没有注意到先前与人厮杀的时候,白色旧衣袍早已被马鞭抽破,露出了胸前部分的**。她不惊叫掩衣还好,这一叫,白文玉也注意到了,急忙闭眼,以示没看见,幸好脸部易容膏是黑色的,否则也能看见赛比关公的大红脸。 青青整理衣袍的时候,转眼发现了白文玉害臊的鬼样,甚觉喜乐,“噗嗤”笑话道:“怎么了,不敢看了?哼,假正经,青姐的身子早就被你看一一唔……”忽觉得这些话,怎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口的,幡然醒悟,脸“唰”地如晨起的朝阳,红透半边天。 白文玉有所觉得异样,以为有些恶作剧的青姑娘又要使坏,霍然睁眼,就见着她神情古怪,不由气鼓鼓地嘟囔道:“咦,你的脸咋红了?哼,大姑娘家矜持点行不?” “啪!”轻轻的一声耳光响,就听青青着恼地恶声娇叱:“多嘴,还敢揶揄姐姐!如今落在我手里,服不服?” 白文玉莫名其妙地吃了记不轻不重的耳光,这可是出娘胎以来的第一次,心头升起一股邪火,恨恨地说:“不服!再侮辱我,就永不理你!” “噗嗤!”一声,青青接着又“咯咯咯”娇笑起来,尔后边笑边温柔体贴地扶起白文玉的上半身,有点撒娇的轻声说:“相公,姐这一辈子都不会打你了!对不起,诚心诚意给你道歉赔礼!满意了吧?哎呀,脸上涂抹的啥。这么难看?真恶心,快说,要怎样才能将它们除掉?” “别动。这是小弟追索仇踪的障眼法宝!”白文玉全身不能动弹,只有嘴巴才能动。满心着急地大声道。 青青对他的喊叫,根本无视,自顾用指甲,在他脸上轻轻一刮,就掉落了一部分油腻的粘稠物,大喜,不由分说,十根玉葱的手指。就在他脸上刁蛮地肆意妄为。 白文玉只觉自己是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只得无可奈何地叹气一声,运功散去脸上积聚变形的经络,乖乖地任那恶作剧的小妮子胡来,最后成了个大花脸。 “嘻嘻,阿玉相公,要是此刻上台唱能花脸戏,包你能够博得满堂彩!嘻嘻,笑死我了!”青青兀自开心不已。浑忘了这段日子的彷徨失措,以及伤心痛苦。 “你还取笑人家,我可要生气了!”白文玉有点着恼地威胁道。 “好。好,姐不逗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待会解开你的六道,可不许报复哦!不然,姐现在就去扯根山藤,抽你个血肉模糊,丢在这儿喂毒蛇、老虎!”青青重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又娇又媚。白文玉的火气,早已无从发起。只是心中莫名地温馨舒坦,往日的忧愁和烦恼。霎时烟消云散。 “青姐会那么狠心对待小弟,你舍得吗?”白文玉心情一好,顺口调笑起来。 青青见他总算心眼活泛起来,一种成就感,让她的笑意更甜更浓,嘴里却不依不饶:“贫嘴,不听姐的话,做对不起姐的事,不但舍得打你,还要把你撕得粉碎,一点一点喂食毒虫猛兽。” “天啦,心这么狠!天底下哪个倒楣男子娶了你这恶娘子,那日子可没法过了!好吧,小弟算服你了,事后决不报仇,行了吧?快解开穴道,小生的身子都快僵硬死了!”白文玉装出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 青青被逗得更是开心不已,又“咯咯咯”地娇笑起来,花枝乱颤,粉拳如雨点般轻落白文玉胸膛,媚眼如丝地轻叫:“不依,不依!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本姑娘!嘻嘻,那个倒楣的男子铁定是你,你刚刚还证明说,一定要娶我的!” 白文玉暗自后悔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该掌嘴!心道:先前上了这滑头妮子的恶当,可得想办法断了她嫁人的念头!想到这,打岔说:“青姐,别闹了,我都投降了,快解开穴道,你看我脸上花七花八难看死了!” 青青眼里光彩闪了一下,“噗嗤”又笑了,狡黠说道:“解开穴道?哦,别忙,待会再说!”话完,青青就不理会他,顾自抬首观察环境,发现谷口旁边,有处绿茵花丛底,一条潺潺浸漫的地下水流,波光粼粼,清澈耀辉,水底铺满的小小卵石,动态般如小鱼儿漂游。 如此美景,青青怎会放过。想到做到,她毫无顾忌地抱起白文玉,秋泓似水,红霞布满玉盘,吐气如兰地柔声说道:“阿玉,定军山下和沔县城里,是你服侍姐疗伤,现在,就让姐好好报答你一次吧!”话完,根本不容他开口说话,全身使劲,飘身向谷口而去。 古语言,最难消受美人恩!白文玉身不由己地被一个大姑娘抱着,那不叫享福,而是受罪,他浑身大汗淋淋,窝囊之极。 青青像个温柔贤淑的妻子,轻手轻脚把白文玉放在溪水畔,半坐一块石头旁,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抽出香巾,浸入清水里湿透,拧得半干,方才回转身来,轻柔地为他擦洗脸庞,眼里满满地幸福和快乐。 那种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白文玉的心情,更加地糟糕和不安,最后还是残忍地下定决心,要道出自己的实情,否则自己就是禽兽不如! “青姐,小弟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请不要恨我,生我的气!好吗?”白文玉表情严肃地说。 青青诧异地看着他风彩依旧的俊脸,心里“格登”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强自镇定地应道:“阿玉,你说吧,青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管你有什么错,我都不会怪你,生你的气!请相信我,我,我怎么都不会离开你的!” 白文玉看着她爱恋的双眸,实在有些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事情总要去解决,只得移目他顾,咬牙一字一句地道:“青姐,小弟身负血仇,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小弟原本不打算成家的。但情事天定,机缘巧合,我们分手之后,小弟便已订婚!请谅解,在下不能害了你!” 青青如闻睛天霹雳,头脑“嗡嗡”作响,先前的快乐幸福,被炸成粉末如镜中花。她双眼含泪,呆呆地凝望着白文玉的侧脸,脑子虚空,身子开始发软无力的了。 “青姐,你怎么啦?可别吓我!”白文玉眼见她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心里好后悔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 青青被他一喊,机灵灵地一颤,心中的委屈让她惊呼出口“阿玉!”,娇躯一软,便扑倒在白文玉胸口上,呜地大声哭出来,温热的泪水,泉涌般渗透了白文玉的胸口,变得冰凉。 白文玉四肢无法动弹,眼巴巴看着青青,在自己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只得颤抖着嗓音,艰涩地劝慰道:“小青,别哭了,好吗?哭得人家心头好难受!如刀割!” 青青听他如此亲呢的话语,心里大为感动,这时,在他胸口抬起梨花脸,哽咽问道:“你喜不喜欢我?在不在乎我?” 白文玉未料到她问这种话,心里犹豫,想了想,最后还是实话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真心话,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没办法,我们无缘!” 青青看着他明亮真诚的眼睛,心里一阵恍惚、伤感,就那么呆看好久,看得白文玉心里有些着慌,生怕她因情而伤身体。 渐渐地,青青那眸倾天下的眼睛,闪起了粼清的波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彩,只因在她心里,做了一个要无怨无悔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恩恩怨怨何解? 青青为白文玉解开了被封的穴道后,就躲在一处隐蔽的山石后,擦干隐忍了太久的眼泪,心烦意乱地整理下仪容,换了身合体的书生白布袍出来,将旧的叠好,珍藏地放入包裹。而白文玉埋葬好了那个横死的驭夫,就独自到小溪畔收拾清洗一番。 “啊”看着清水出芙蓉般的丽人,眉梢愁云满布,白文玉的心被揪了一下,又充满无奈,只得移目他顾,望着阳光明媚下的片片烂漫山花,任凭带暖的春风,拂过脸庞,却带来心海无边的惆怅和雾霾。 “阿玉,你会忘了我吗?”青青眼里泪珠欲滴,情意深深地望着白文玉,不自信地弱弱问道,玉面更是苍白无血色,让人看着心痛不已。 “不会的,今生今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白文玉由衷地真心回答,双眼炯炯有神地对视着青青的明眸。 “是真的吗?一言既出,可是驷马难追,你说话算数吗?”青青一眼不眨地细语问道。 “当真,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白文玉斩钉截铁地说。 “这就好,不枉青青对你一片痴情!不管今后君怎样待我,妾一生一世永不弃!我好漾慕天香宫那位,能够与你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真是她的好福气!”青青感动的泪水流淌,忘情地低头自言自语,痴痴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说的是‘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吗?不是的。”白文玉神情有些诧异,却忽略了她发的誓言,因为她在知道自己已有爱人后,情绪却没有她性格应该表现的那样激烈,反而冷静温婉安娴。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将自己与天香宫那位联系在一起? “啊,不是她,那是谁?”青青冷不丁抬起头。心里格登着慌,难道他的红颜知己还不少吧?这下问题严重了。事情有些复杂,在她想来,对付姚丽桃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两人已经短暂接触过,勉强知己知彼,虽然那次自己赌气跑路,可这小冤家也没有留下,胜算还是有的。 白文玉为了解开她的疑惑。不得不先解释与天香宫姚丽桃之间的恩怨,轻描淡写地大概说了一下,见她神情恍惚,临到最后,戏谑地笑说道:“现在该知道了吧,我可不是天香宫的乘龙快婿,而是她们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坏人!” “反正我觉得那如花似玉的y头,对你别有用心!那小妹的大嫂到底是谁?”青青有点不甘自己的猜测有误,顺口自认是小妹,再也不愿做小大姐了。这样将来做事才有很大的优势嘛。 白文玉心说,你早做妹子多好,年龄本来就比我小嘛。这时。他们肩并肩,潇潇洒洒走出了谷口,慢慢走上一条奇花异放的山地小道。 远处坡下的山庄小屋,新叶绿树掩映,杏花香飘,田园处处甚是静谥安祥,青青觉得,能够有痴心爱人相伴相老,此人生的愿望足矣! 白文玉也不知为什么。青青陪伴在身边,在这迷人的田园风光里。打心眼里特别享受与惬意,整个身心特别地放松舒坦。不知不觉中,他沉浸在这融融的温馨世界,浑忘了自己移动的身子,这种感觉,让他留恋,让他不舍。 “阿玉,怎么啦?那个她还要保密吗?”青青一言打破了他的美梦。 白文玉恍然醒悟过来,暗责自己想入非非不应该,抹了一下额头,这才淡淡微笑着,将自己与“霜寒冷剑三女侠”之间的事,简简单单地解说一遍,自然该隐瞒的还是不说好,临了,最后才将两人分手后,闯上终南山落魂谷,自己误中“太乙剑魔”王祖其的陷阱,是婉儿姑娘赴险相救,机缘巧合下,与之私订终身,当然,真实的情景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是勇闯青城派的‘霜寒冷剑三侠女’吗?那婉儿妹妹比我好看吧?还有你的娟姐、慧姑姐?”青青回眸惊讶地问道,无不担心地暗想:这花心大萝卜,不知还有多少红颜知己? 青青看似这随口连问,白文玉顿时语塞,若点头,岂不是说明婉儿比她美貌,在她伤口上撒盐?其实几女都是绝代佳丽,各有千秋,自己怎敢胡乱评说?他只得呆呆看着那眼神怪怪的滑头小狐仙,不知如何答应。 “嗯,不想说就算了。”青青知她在乎自己感受,心底微觉安慰,暂时放过他,接着问,“你曾说有要事待办,看似在追踪什么人吧?” “唉,别提了,公羊舒那老贼算是命大,那幽冥谷又能多在江湖上为恶几天!”白文玉心有不甘地恨恨说道。 “公羊舒?幽冥谷大管家‘追魂手’公羊舒!幽冥谷,那可是江湖上最神密诡异的地方啊,要不怎么会名列一宫二谷三大堡呢?”青青惊讶地脱口而出,不过,想想这冤家所做的每一件事,哪件不是弄得武林轰轰烈烈的? “就是他!我在蜀中雅州城外,他巧取豪夺了我的师传至宝‘通天玉笛’,这是务必要拿回的!现在追丢了那老贼,寻找幽冥谷,又要费一番手脚工夫了。”白文玉悻悻地说。 “可是幽冥谷又没有招惹你,看你那么恨的,到那里去,可不是开玩笑的!”青青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幽冥谷就是龙潭虎穴,本人也要去闯一闯!可恨那幽冥谷谷主伙同阎家堡堡主阎中胜恶贼,丧心病狂地惨杀了‘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他们不但善良亲切,还是我白文玉大难不死的救命恩人!那两贼,还屠杀了深山小村三十几人,这血债,我会不惜生命也要讨回的!否则,今生今世誓不为人!”白文玉说到后来,双拳捏得骨头响,胸膛起伏剧烈,情绪激动,俊脸泛红。满眼杀气腾腾,神光暴射,泛出火焰的异彩! 这一番话。听得青青美颜血色惊退,瞬间苍白如死灰。整个娇躯骇然发抖,一对好看的玉牙也咯吱打起颤来。 白文玉发现了她的异状,以为是自己狰狞杀人的恶相,吓着了她,心里愧疚难当,想也未想,冲动地伸右手拉住她的一只纤手,柔声连连地道歉:“对不起。小青,我不该对着你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原谅则个!” 青青仿佛没有听见白文玉说话,身子僵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珠空洞地凝视远方,毫无生气,把个白文玉惊得手忙脚乱,伸空手在她背后运气一拍,力道恰到好处。 “唉一一”青青竟软倒在他怀里。满眼泪水奔腾,全身像打摆子般颤抖得更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 白文玉更是深深地内疚自责。抱着个可人儿,却没有丝毫的遐念,只是伸手掏出自己的面巾,拂开她额前绫乱搭拉下来的发丝,轻轻为她抹去泪痕,嘴里变得更加温柔地道歉不已:“对不起,我该死!小青,对不起,我不该态度恶劣地那样说话!” 浓浓的树荫下。春天里和煦的远风拂来,鸟语轻轻。花香四野,而这整个的世界。却一点都没有在青青的眼里,虽然人在爱人怀,她却一点幸福和快乐的意愿都没有,全是失望,痛恨和无助! 想想看,一个武功超群却内心柔弱的女子,一天当中经历了生与死的焦虑,突遇梦中爱人的兴奋和快乐,又乍闻情场的失意,再听到一个霹雳的噩耗,是个神仙,也架不住这么多情绪的大起大落的了。 朦朦胧胧中,青青听得白文玉的声声自责,又听得他不祥的话语,心里一急,坚强地睁开双眼,伸手捂住他的嘴,气息不稳地阻止道:“阿,阿玉,不要乱说,是小青命苦,有这么多的磨难!阿玉,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白文玉不知道她要说的什么事,俯首看着她令人心碎的玉脸,毫不迟疑地沉声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你的事,我都会答应你!” “阿玉,你待小青真好,谢谢你!我请你答应,将来若是遇到一个该死的人,请不要杀了他,留他一条性命,好吗?”青青坚涩地说着,原本乌黑睛亮的眸子,此时变得朦胧模糊,泪花翻涌,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恐惧和悲伤! 望着怀中人无法言诉的悲伤,铮铮铁骨,顿化万千柔肠,白文玉没有多想,轻声地说:“我答应你!求求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你现在病了,正发着高烧,我抱着你,去到前面的村子,熬点药汤喝就好了。” 几天以后,掌灯时分,位于楚地中部的荆楚门户荆门州城,白文玉带着依旧女扮男装的青青,就在城内环境特好的地段,找了家气派的客栈,要了两间上等客房,然后吩咐店小二,将丰盛的晚餐,送来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青青,身体早就痊愈,这一路相伴心仪的爱人,冲淡了许多的伤悲和对未来的恐惧,曾经褪去的笑靥,悄悄重回她的身上,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路上,还同白文玉开心嬉闹一番。短短的几日,她非常珍惜地享受着美好的阳光,将爱人的一言一行,深烙心田! 或许是心境特好的缘故吧,青青建议今夜要一醉方休,不顾白文玉的反对,招呼店小二进来,甩手一锭五十两的大元宝,要了几罐本地著名的烧酒,豪爽地为白文玉推杯斟酒。 没奈何,遇到不讲理的美女,也只得屈蹲将就,原本因为几年山中的古洞练武,使得他对酒之类,没有多大兴趣,出来武林,基本很少饮酒。 也许是青青没来由的盛情难却,加上她明眸皓齿的殷殷劝酒,人生阅历浅薄的白文玉,渐渐几杯酒下肚,就放松了出道以来紧绷的神经元,开怀畅饮,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为示尊重红颜知己的厚爱,他根本没用高明的内功,去化解酒力。 别看青青是个美少女,就因为身世非凡,酒量比白文玉强多多了,加上仗着女儿身,耍赖少饮好多杯,白文玉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乐融融地豪饮。其最终的结果,他被醉倒在大方桌下。 青青看着白文玉总算一醉不起,这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望了望桌上几只空酒罐,也为白文玉的酒量暗自咋舌,倘若真正地对拼,她如何是对手。 青青收回目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霎时悲伤的神情涌现,起身将白文玉放上床,坐在旁边,凝眸望着因为过量饮酒而呼呼而酣睡的他,黯然地轻语说道:“阿玉,小青要走了,尽管刻骨铭心地喜欢你,看来我们真是无缘!只图来生了!唉,谁叫小青有这么个坏透了的父亲,但是他却对小青很宠爱!感谢你,这段美好的时光陪伴着小青!小青亦满足了!虽然这几天,都在天人交战。现在想好了,小青的娘亲死得早,是他把我一手拉扯大,小青不能再没有了父亲!小青要去找他,然后找个无人的地方,父女俩平平淡淡地过隐居的生活。对不起,小青不能陪你了,真舍不得离开你!希望不要忘了曾经深爱你的小青!” 她本是一个胆大、睿智的女孩,性格坚强富有魄力。可是一旦触及生父生死攸关的问题,她的芳心早已大乱,火烧火燎,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迷濛:斑剥陈旧的四壁、木桌、木椅,床上那个爱如骨髓的人。深切的不舍,揪心的痛苦,纷至沓来,无助软弱的泪水,湿透了胸前的衣襟。 三更鼓响,青青头脑一清,眼瞅着白文玉有醒来的征状,知道再不走,以后可就更舍不得离开他了! 夜风凄凉,被推开后的木格窗,轻轻地摇晃点头,好似在呼唤远去的频回首的青青:回来吧,你快回来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你是谁? 三更鼓后,风起了,微开的小木窗外,闪着淡蓝色的夜辉,映像在后院的一棵古槐树上,新叶、枝条,唦唦地细声责怪着风,不该吵醒它们酣睡的迷茫,显得有些生气地再去轻叩那松动的木格窗,让它痛苦地轻哼哼出嗅。 白文玉难得放松地酒醉一次,却还是被木窗的晃悠声惊醒,鼻嗅到额前一丝暖暖的异性余香,令他萌芽的暴戾之气,烟消云散,代之是方向清晰,自信满满及天高云淡任遨游的异境。 总算酒意退去,人亦醒,睁眼四方一望,伊人芳踪渺渺,残留一丝记忆的余香。一股惆怅乍涌胸间,疑惑地掀被下床,轻唤几声:“小青,小青,你在那?”一一换来的是夜的沉寂和落寞,让他大失所望。 忽然感觉脖子上有点异样,低头发现却是一挂冰蚕丝玉锁,触肤凉意森森,拇指大小,锁面正图是一对凤凰戏天,背后一个篆体“缘”字,猜知是青青家的祖传宝物,竟然舍得送给自己。他明白她的意思,昭示情深意重,唯君而矣! 他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是五味杂陈,愧疚深深,想想将来,最终不得不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情! 他心里难受,没有取下玉锁,转目看见桌上茶碗下,压着一张写着黑字的白纸,不知为什么,心底却莫名涌起一阵悲凉和伤痛。 这时,“吱!”的一声,屋角窜出一只小老鼠,惊悚地从他的脚旁掠过,一闪不见。白文玉猛地清醒,微颤着手,取出那张字纸。第一次读到青青那娟秀飘逸的瘦金字体:“阿玉,小青有事离开,恐将相见无期。留下母亲给的祖传玉锁,保佑君身体健康。望收下!不辞而别,请谅!一一青” 看着青青留下的白纸黑字,与她相遇的点点滴滴,潮涌般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他有种精神被什么东西抽空,失魂落魄。夜,确实太寂静,让人发狂。心中更加地茫然无绪。 过了好一阵子,白文玉方才回过神来,他面无表情,默默地背起“天籁古琴”,挎好包裹,抓起翠叶宝剑,吹灭烛火,来到屋边,轻轻一扬掌,推开青青曾经离去的窗户。捷如飞燕地掠了出去。 跃身一幢高楼屋顶,稍微一瞭望,判别方向。便往南城门口逝去。 正行间,远处忽传来衣袂颤动声,急忙隐身一处屋顶黑角,想看看是些怎样的夜行人。果不其然,盏茶工夫,只见十八个黑衣蒙面人,训练有素,两人一组,间隔一段距离。迅速掠过,直奔前方一处豪华气派的庭院住宅。 对这些人的装束。白文玉并不陌生,正是西安大雁塔外看见的那些人没有两样。想不到在此碰见浊世教的人,三更半夜的,不知他们又要干什么坏事? 一会儿,那处颇俱规模的庭院内燃起大火,窜入院内的那帮黑衣蒙面人,手持兵器,散布大花院里四处,团团围住一幢双层的内院楼房,想必预伏的人还不少,庭院的建筑设计早已掌握。 “诸葛建,你跑不了啦!快滚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甘老儿的祖房!”黑衣蒙面人中,一个身材魁伟的人,头缠红布巾,背着一根奇怪的武器,在十名手下簇拥下,站在楼房门前台阶丈外,气势汹汹地大吼道。 白文玉大吃一惊,想不到浊世教的人,竟是来祸害自己义兄的。听着话声耳熟,看见那人的兵器,顿时认了出来,原来是西安府城外见过的林副堂主。 楼房大厅里,灯火突然全灭,接着“轰”的一声,关闭的大门旁,一扇木头雕花的大隔窗,四分五裂,暴然飞出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同时,“哗”的一声,大门敞开,走出七个举着武器的人来,中间一人,正是丐帮帮主“神棒青龙”诸葛建,只不过此时的,让人触目惊心地是衣裳破烂,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只手还缠着白绷带,挂在脖子上。 看他出门脚步趔趄不稳,幸好紧挨身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婀娜女子,惊慌地连忙挽扶,恐怕他出门几步,就会跌下台阶来,任人宰割。 另外五人,胖瘦不一的老者,赫然是白文玉拯救的那八大长老,还缺三人。他们同样带伤,只不过轻重不同罢了,还可一战。 七人背后,又紧跟着走出一对老年夫妻,看衣着打扮的质地轻软光鲜,不用猜也知是此地豪宅的主人,想必是丐帮净衣派的人吧。 白文玉见此情景,心生怒火,担心他们再次厮杀,会寡不敌众,受到更大的伤害,身子一动,正要跃身下去,援助义兄。 不料,“神棒青龙”诸葛建的一番气愤填膺的话,把他惊吓住了,迫使他又隐身下来。 “浊世教的恶贼子们,你们勾结那‘天绝魔客’白文玉,假装在长安古城外救了我诸葛建的性命,并拜为结义兄弟。卑鄙无耻啊,还假惺惺作态地在大雁塔内,救了八大长老的性命,得到了丐帮全体人员的信任,尔后让我们疏于防范,与那奸贼设计阴谋陷阱,趁夜袭击我开封总坛,凶残地杀死了我丐帮那么多的兄弟,我诸葛建愧对师傅和丐帮兄弟们的厚爱,真是死有余辜!现在才明白,你们这帮恶贼,是想要彻底铲除我丐帮,夺取《两袖清风》图!虽然宝图被你们夺去,但是我丐帮的人,你们是杀不尽的!你们要想颠覆本朝,称霸天下的阴谋,是永远不会得逞的!”诸葛建愤怒地喝斥,双眼血泪长流,足见对自己的大意失察,有多么的痛恨和后悔! “嘿嘿,活该你瞎眼!你们这帮漏网的余孽,现在无路可逃,是乖乖地投降还是自戳!”林副堂主冷血地恶言道,大有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 “雅芳,连累你们了。待会我和五位长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你们突出重围,告诉陈长老他们。重振丐帮雄风,灭尽天下恶贼。保护百姓安康!”诸葛建直接无视齐天兽的威胁,转头轻声对那位面容娇好的女子,决绝地说。 “建哥,别说连累!咱们本就是一家!我不会走的,你死我也绝不独活!就让爹娘他们去送信,我不走!”挽扶“神棒青龙”诸葛建的女子,激动的美目放光,毫无畏惧地说。 这时。甘雅芳的父母走上前来,对感动却又不知如何回答的诸葛建却冷静地说:“帮主,你们交往了这么久,芳儿的心性还不知道?留下她吧,属下和她娘,冒死也要将帮主的命令送出!再回头,以死报答老帮主的知遇之恩!” 林副堂主看着这帮翻不起多大浪的残兵败将,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站在台阶下,冷眼看着他们交代遗言。乐得看到他们垂死挣扎前,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和表现。 “不行,她必须跟你们一起走。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我不能害她与我们一起生死相拼,那样我会分心的!雅芳,快退后!”诸葛建怎忍心心爱的人,与自己一起死,他知道今夜一战,绝无生还的希冀,即如此,唯有一死相拼! “建哥,芳妹死有何憾?只要能与托付终生的人在一起!建哥。你再逼我走,芳妹立刻自绝于此!”甘雅芳脉脉温情地注视着相爱的人。态度坚决,只要诸葛建不答应她留下地一摇头。就是她甘雅芳香消玉殒的时候! “嘿嘿,诸葛建大帮主,你还是答应这小娘子留下吧!嘿嘿,他们还有希望走出这座宅子吗?妄想,你也不想想本教对逆我者,是怎样的一种手段?这里所有的人,除了小娘子,本人喜欢,其余的,都得死!”林副堂主取下背后的一对成名兵器短钺戟,话完,就待命令手下进攻。 “哈哈哈,全死?只怕未必吧!”突然,一个震人耳膜的响亮声起,接着一条白影电射园中,停身倏敛,便见一个背负琴囊的白袍少年,面上蒙着白色的手巾,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无人敢敌视的光芒,如同一把洞入心脏的利剑! 白袍少年,两手空空,负手傲然而立,既未看台阶上丐帮的一帮徒众,也未看浊世教的一干人等,仿佛他是深夜不能寐,独自到自家花园里散步,欣赏微风吹拂的月夜色,要吟诗赋词,抒发情怀!这种傲世的态度,顿将上下两帮人震慑住了,不知此人何方神圣? 林副堂主未及开口,身后一名灰巾缠头的属下,也不请示,闪身而出,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跑来此地多管闲事?”话未落,犹如一只猛虎出闸,冷不丁地扑过去,挥刀就劈头砍去。 谁知,惨叫声起,整个人又一阵风似地倒飞而起,跌落齐天兽身旁,仰面朝天,就见自己的利刀,插入腹部丹田,血流不止,兀自惨叫声声,若是将来能够伤势治好,却也武功尽失,成了一个废人。 “包小三,你去吧,你的家人教中会照顾好的!”林副堂主残忍地一掌拍碎他的脑袋,回手就将血浆的手,在他衣服上,来回两下擦拭后,站起身来,面对白袍少年,恨恨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在下是要你们命的人!呔!”白袍少年嗓音如金属刮鸣声怒叱道,紧接着厉吼一声,让人心惊肉跳,失魂落魄。 突然,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了,就听四面高处屋顶,“哗哗……”直响,瓦片碎裂,随后,一个人影一个人影地滚落地面,发出剧大的响声,以及人类肉身严重受创的闷哼声,此起彼伏,足足有二十来个,包括后院屋顶埋伏的人。 林副堂主原本的淡定没有了,代之是惊恐和畏缩,他不用去察看那些手下,从高处被人神不知,鬼不觉,以霹雳手段点穴后,被他一声类似佛门的“狮吼功”,身不由己又不约而同地震落屋顶,其后果是不死也是筋断骨折,没有谁能够幸免!显见来人,不但武功惊世骇俗,就连手法,也是武林中绝无仅有,足证对浊世教的人,有多么地深恶痛绝! “神棒青龙”诸葛建感觉白袍少年体形有些眼熟,从伪装的嗓音里,又让他想不起此人到底是谁?目睹此救命恩人,手段非常,始终想不到当今武林,有哪派出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弟子? 林副堂主万万没想到,今夜原本手到擒来能够捕杀丐帮的几个重要人物,不论死活,拿回去交差,就算一大奇功一件。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自己一干人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一个未知数? 害怕归害怕,但残酷的教规和亡命本性,又让他激起了暴戾的杀戳之气。眼看大敌当前,明知神秘的对手武功太高,丝毫不再畏惧,双手紧握一对近一米长的陨铁钺戟,这种武器早已失传武林,它是斧、短剑、戈矛结合的奇兵,从而具有刺、砍出奇不意的杀人功效,目前为止,死在钺戟下的人,早已不计其数。 “杀!”成名武器在手,信心倍增,大吼一声,率领率四名手下,冲杀过去。余下之人,也是手舞兵器,冲向台阶,企图分工先行杀死丐帮数人,再来围杀强敌。 “来得好,你们是找死!”白文玉早知这些邪教中人,残暴成性,未必能够被先前的手段震慑,乖乖伏降,一见林副堂主眼神凶光闪现,便知他要抢先动手,已有防范,也是一声大喝,拨出翠叶宝剑,合身扑了过去。 林副堂主眼看敌人放对过来,正中下怀,沉重的右手钺戟真力灌注,凭借冲前的势头,凌空劈杀过去,挟起一阵戾气和狂风。闪电般反应间,见白袍少年挥短剑扑来之势,毫无变化,心里窃喜:尔不过如此嘛!念动间,左手隐忍的钺戟,突然以一种奇诡的线路,凶狠地直刺其胸膛心脏部位。 两人堪堪短兵相接,谁知,白袍少年突然凭空高跃而起,瞬间化解了林副堂主凶狠的一式杀招,而且还抢先冲到了那十几个冲上台阶的黑衣人面前,剑势如虹,一气呵成,似虎入羊群,掌劈剑刺,一会儿拳打剑削,但闻惨叫络绎不绝,此起彼伏,十几人还未冲到台阶一半,就又纷纷重创滚落地面。 那林副堂主带着四名武功不错的手下,几次冲上台阶截杀,都被抢得先机的白袍少年,推搡几名毫无抵抗力的手下,有力地撞击过来,阻挡了他们上前决战的道路。 “小贼可恶!”林副堂主眼睁睁看着手下,被白袍少年轻易得手,一个个地打倒,还毫发无伤,心里那个怒火直冲牛斗,突哨一声,暗示四名手下,绕道冲上台阶,搏杀丐帮数人,自己挥钺戟杀死一名推过来的手下,趁势截住侧飞的白袍少年,就待拦腰挥劈过去。 哪知道白袍少年手中短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迎面刺杀过来,剑气逼人,不死蒙巾的脸上也得开花。 已经退到楼房门前准备参战的丐帮众人,看见白袍少年以一抵十,腾挪闪避,游仞有余,每到一处,必定有人负创倒地,完全失去反手之力,直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无从向前插手帮忙,自己一干人,反倒成了壁上观。 林副堂主危机关头,不得不打消进攻念头,左手钺戟条件反射高举挡剑,颈部一缩,身子后撤。哪晓得,那白袍少年居然滑如泥鳅,从身旁空档掠过,背后赫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四名忠心耿耿的手下之一,被利剑刺破丹田穴,身子一软,就从右台阶前的花台上,倒栽而下,爬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眼看着数十个手下,只剩下寥寥七、八个人,知道大势已去,若再在此地拼杀,只会落得个围剿丐帮余孽不成,自己反倒全军覆没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清浊唯有天知晓 当浊世教分支堂的林副堂主,明白今夜一战,再无胜算时,要想大败而逃的时候,白文玉已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另外几个想逃的手下,独留下了林副堂主身边三个忠心的护卫,使得他最佳脱离战场的时机,变得困难重重,此人武功实在太高、太匪夷所思了,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 这林副堂主到此时刻,知大势已去,在三名护卫呈犄角保护时,趁机甩手向空中发出了求援的烟火信号,想必是教中派系斗争厉害,不到危急关头,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若如此狼狈不堪地回到教中,不是死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和降级,无论哪一种,自尊心都让他无法接受。 随着烟火在空中地昙花一现,城内两处城门附近,立刻就有两束烟花腾射而起呼应。 白文玉知时不我待,再无先前戏谑的心态,挥手便让丐帮众人快速离开此地。 可是,“神棒青龙”诸葛建隐约猜中眼前之人是谁?然而,丐帮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也是与此人相关,因为两人生死相交,只有短短的大半天,相互之间熟悉还不深入。也是他诸葛建大意,在一个朦胧的夜晚,在开封总坛附近,发现了酷似白文玉的身影,正与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无声地激战,情况危急。当时,他因感激结义兄弟的救命、拯救丐帮之恩,没有仔细辨别真伪,严重失察,就冲动地带着五名长老和数十名丐帮弟子去支援。 不料,战斗的几人移动的速度太快,让跟踪追击的他们,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片绝地,最终让精心策划假战的几人。与埋伏周边的浊世教黑衣人,对丐帮众人进行了残酷的围杀,而那酷似白文玉之人。却鸿飞冥冥不知所终,这让丐帮上下才明白。中了敌人险恶的诡计。此一役,惨烈非常,丐帮弟子损失惨重,血流成河。最后关健时刻,幸得部分人员拼死护卫,五大长老用强带着负伤的诸葛建冲出了重围,否则,帮主身亡。丐帮就会面临群龙无首,土崩瓦解的严重局面,这可是丐帮每一位弟子最不愿看到的。 谁知,在回转总坛住地时,就见秘密住地的建筑物,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看便知,诸葛建中了浊世教的调虎离山之计。据逃出来的丐帮弟子述说,帮主带领五大长老和部分高手走后,总坛就遭遇朝庭官兵围剿。说是丐帮人众,在此纠集作奸犯科的流民、盗贼,图谋不轨。颠覆朝庭,祸害百姓,即刻格杀无论。也不听丐帮人申诉,就下令数百人的官军动手杀人。转眼,幸好三位长老武功高强,带领几位护法和部分徒从,携带帮中一点重要的东西,浴血冲杀出来,可是丐帮诸多弟子不是死。就是被凶煞恶神的官兵捕获,总坛建筑也被付之一炬。 当时。因为遭遇重大打击,“神棒青龙”诸葛建被悲愤蒙住了双眼和理智。加上那段日子,江湖频繁传来“白文玉”为恶天下的种种坏消息。世上奸人无数,人心更是难测啊,哪有不想当然是白文玉与浊世教的合流计划,铲除异己帮派,欲图谋不可告人的武林霸业! 如今看来,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当然的那么回事!这其中有种种误会,说不定是浊世教利用他与白文玉有目共睹的关系,造成某种错觉而设计陷害。所以,诸葛建和丐帮众人没有插手厮杀,也根本没有机会加入战场,战斗基本上就要结束了。虽然,敌人援兵即将来到,可他们怎会丢下救命恩人,自顾逃生而去呢?所以,诸葛建坚决地摇头示意,非要与白文玉生死共进退! 白文玉虽然废了这帮浊世教武功勉可入流的角色,必定人不是铁打的,若不是仗着自创的“天绝幻”轻功,辅以神奥难测的“天绝剑法”,要想不受伤而做到如此惊人的战绩,恐怕未必容易做到,起码现在还在混战,诸葛建他们也未必能够像现在这般壁上观战,说不定早就有了伤亡。 眼见诸葛建不肯立马转移,心中焦急,自己的内力损耗不少,只得决心速战速决,跃身向前,剑出“天绝剑法”第二式“星辰殒落”,可惜剑非天绝剑,否则此时定会剑光闪耀,寒气逼人,剑未到,人也会凛然生惧。 这林副堂主的三个护卫,看见援兵升起的烟火,精神大振,为示忠诚,一人怒声吆喝,三人动作如一,各执刀剑斫、刺闪电射来的剑光。 那林副堂主目睹白文玉惊人的剑势,知三名手下,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人家的攻势。就在三名手下疯狂地前扑,他却突然身形暴退,转身,欲用轻功,腾飞上高墙逃走。 “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耳畔响起一声炸雷,林副堂主人在半空,想也未想,左手钺戟当作暗器,向后疾电射去,足证其武功艺业有他独到之处,一般人在空中前飞,根本无法做到向后回击的姿势。 他自以为用此破釜沉舟的一招,即便不能伤人,也能令追击之人滞后。谁知,他的算盘落空了,一道寒气直逼右胁背后,心里大吃一惊,正待变身加力侧翻躲避。可惜迟了,背后一痛,全身无力,就在跌落地面之前,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往自己嘴里塞了点东西嚼下,紧接着落地,人也瘫倒不起,嘴里吐出大口的黑血。 白文玉剑化千万点,犹如无数星光布满天空,那疯狂扑击的三人,一招还未使全,就纷纷中剑落地不起。紧接着,趁机逃跑的林副堂主,也被白文玉势如破竹的连环剑式击落,其整个过程,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林副堂主落地的异常状况,立刻引起白文玉的注意,他剑招基本收发由心,今夜到现在未止,也没有真正杀死一个人,虽然由于青青的不辞而别。加上义兄诸葛建的误会的原因,下手比以为有些极端和狠辣,那也只是废其做坏事的内功修为。变成与普通人一般。当下心中疑惑,收剑闪身过去。翻过他的身子察看,原来他是服剧毒自尽,已然回天乏术。 白文玉见此人如此,心中一动,急忙去察看另外三人,想不到他们与林副堂主一样,知逃跑无望,害怕逼供之下。泄露教中秘密,随之服毒自杀了。 目睹浊世教中人,宁舍其生命也不愿有所背叛的行为,当今武林没有哪一派能够做到,说明其教派纪律和制度,有多么的严格残酷。 远远传来两声呼应的笛哨,一下子惊醒刚刚进入沉思的白文玉。恰好,“神棒青龙”诸葛建着在甘雅芳的搀扶下,带着丐帮众人,走下台阶。有些疑虑地问道:“谢谢援手之恩,你可是我那结义的兄弟?” 白文玉没有回答,只是闪身向前。轻易地抓住诸葛建的一只手,塞了几颗用华山古洞余下的一点基因圣果,配以自己寻找的疗伤中草药制成的药丸,尔后松手,深深地看了一眼义兄,脚下使劲,退后几步,用自己的本音嘱咐道“快离开此地,保重!” 话落。身形暴闪,腾空如利箭。跃上高高的院墙,夜空中。传来他有些伤感的清亮的话声“唉,世道亦真亦幻,清者自清,浊人自浊,评判谁定?唯有天知晓!” 微风飒然,蛩鸣声声,广袤的夜空,亘古的繁星,依旧冷静地纵观人世间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神棒青龙”诸葛建大彻大悟,浑忘了重伤之躯,突然挣脱甘雅芳搀扶的玉手,向白文玉消失的院墙扑去,嘴里带着哭腔大叫:“兄弟,慢走!”不料,到底身体太虚弱,没了凭仗,“咕嗵!”栽倒在地,口里仗依旧自责地喊道:“义弟,慢走啊,听大哥说……” 诸葛建突如其来的摔倒和恸恨而哭,把几个人骇得满脸变色,甘雅芳更是惊叫着扑过去,弯腰扶起捶地自责哭喊的爱人,面现慌乱地急叫:“建哥,建哥,别吓我!怎么啦?没事吧?” 可是,诸葛建满脸是泪,神智略显迷糊地喃喃自语:“义弟,大哥错怪你了,我真不配做你大哥!昔日有人以假乱真地冒充我,以及八大长老,差点彻底毁了丐帮,全靠你出手,戳穿贼子们的阴谋。难道就没人冒充你作恶,混淆天下人的视听,挠乱有识之人的判断力,使武林人自相残杀,欲达坐收渔翁之利!想必你听见大哥糊涂地责骂你,所以你才生气走了,不愿见我——咦,我这是怎么啦?” 原来,还是丐帮一位长老经验丰富,猜测自己帮主有点痰迷心窍,遂一掌拍背,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 甘雅芳早已陪着哭成了泪人,见他神知恢复,意识清楚,才止哭含泪问道:“建哥,刚才让人好害怕呀!那人是谁啊,你这么伤心?” “他就是真正的‘天绝侠客’白文玉,我诸葛建结义的生死兄弟,挽救丐帮的大恩人!”诸葛建以毫不迟疑地口气,铮铮回答道。 “地无三里平”的贵州省,是当朝打败元蒙,收复川蜀后所新建的省份。当时,元蒙逃往蒙古的“北元”,经常派人通过乌斯藏潜入云南,同盘踞那里的梁王把匝刺瓦尔密策划,欲阴谋推翻本朝。 后开国皇帝发兵云南,清除了元蒙的残余势力,清醒地认识到贵州与云南的依存关系,对解决云南分裂割据至关重要,因为云南,曾是南诏、大理等国的割据政权,独霸一方,虎视眈眈地威胁中原,又是元蒙分封诸王、驻防蒙古军队,始终有着没有根除分裂的隐患,所以贵州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朝庭始终要将黔中交通要道牢牢把握手中,否则“虽有云南,不能守也”一一这是老皇帝说的。 在云贵高原南部,东接武陵山,有一脉东西走向、山地脉络不明显,山岭起伏不高的绵亘山系。但是,其地形地貌复杂,横谷断裂随处可见,沟深涧壑崚嶒,原始森林莽莽,一年中大部分的日子,更是阴雨绵绵,惨雾云障漫漫,且有未开化的蛮夷族人,手执剧毒箭驽和锋利的竹杈,加上毒蛇、噬人猛兽时常出没,道路崎岖难觅,森林广袤无边,方向不辨,中原汉人甚少有人敢到此的。 这儿,便是最神秘莫测,震慑武林,位列一宫二谷三大堡之“幽冥谷”大致出没的地区一一苗岭。 幽冥谷的出现,还是二十几年前的事。 苗岭山区,本就地处偏僻山区,那时候,朝庭内扰外患,战祸连连,官府政策失当,管理手段鞭长莫及,只能用金钱财帛、武力威胁,使这一带原始部落、部族首领,阳奉阴违地归附朝庭。实质上,族长还是此处的一方霸主,各部族互相为争夺地盘和食物,经常发生战斗,并掠夺山区边缘来此寻找生活出路的汉人,以及过路的少量官兵的财物。这种无序凶险的日子,延绵了好漫长的一段日子。 直到二十五年前,有一个不凡的少年,名叫司马无和,因为在中原家庭败落,紧接着情场失意,心恢意懒之后,毅然只身进入山险的苗岭山区腹地。 因为人才出众,武功又高,竟然被一个大部落苗人酋长看中,将自己美丽的女儿嫁与他。 这司马无和自幼大智若愚,野心勃勃,辅助酋长岳父,出谋划策,或杀或威逼利诱,最终成为本地苗人实力最强大的部落,他因此也分得一大块地盘,纠集许多从中原犯事逃离出来的各类武林人物,蓬勃地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羽翼一丰,他根本不甘心永远在苗岭山区蛰伏、隐遁。五年后,中原武林突然冒出一大批蒙面高手,自称为“幽冥谷”徒众,接连挑战、入侵九大门派重地,几乎都是无一伤亡,全身而退。 从此,“幽冥谷”名声大振,由此占据了武林一席地位,进入一宫二谷三大堡之列。 “幽冥谷”重地之所以神秘莫测,诡异凶险,武林人中知其座落者少之又少,主要归功于司马无和的老谋深算,识时务,懂战略布局。当时“土木堡之变”后,中原武林各帮各派,基于天下局势动荡危急,都是一致对外,抵抗外虏,纷纷派出自家众多骨干高手,保家卫国,致使初创的“幽冥谷”,能够横扫中原各大门派无敌手,收获了巨大的名声和威望。 司马无和也明白自已是借国难取巧,怕犯众怒,一发即收,激流勇退,分出一部高手潜伏中原,大部分撤回神秘的“幽冥谷”,厉兵秣马,养精蓄锐,随时重出江湖,成就霸业! “幽冥谷”出现的突然,隐去更突然,由此令江湖感觉更显神秘诡异难测。 近一个月来,尽管丐帮派出众多的侦缉高手,却始终没能打探到真正的“天绝侠客”白文玉的消息,仿佛失踪了一般。而中原武林,却分南北各出现了一个自称“天绝侠客”白文玉的人,武功高强阴狠,其手段更显疯狂残忍,掀起无边的血雨腥风,其针对的都是正义之士的各帮各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莽荒险地遇旧敌 这日,苗岭地区,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莽莽原始森林。时值细雨绵绵,使得树木枝叶上,不断地滑落水点,敲打着地上低矮的灌木草丛。唦唦唦,似乎有着无数条阴险的长虫毒蛇,四处蜿蜒流窜,寻找着最佳蛰伏有利攻击的隐密场所。 此时,一条几乎被杂草覆蔽的林中小径,正有一个身披棕毛蓑衣,头戴斗笠的少年郎,轻松地穿行着。看其脸上的肤色和气质,以及颈部若隐若现的白色衣物,其质料一看便知,不是当地的山野民众。 前行的道路,积洼淋淋,草地泥土松软,陷阱多多,若是普通人,早已寸步难行,或者已陷入绝境。幸好少年郎武艺高超,凌虚蹈空,身形飘忽轻灵,一点没有受到雨天的影响,双手超前挥出的力量,反而使路旁杂草偃伏,乱枝树叶分流,眨眼间,人影已穿过屏障,消失于前方濛濛的水雾之中。 若非青青不辞而别前,告诉了白文玉幽冥谷的大概位置,恐怕他还会像无头苍蝇,四处打探、查询,到最后,也不会有多大的结果,获得一点有价值的幽冥谷的信息。 正行间,突然,树枝轻响,一道腥风,从背后一株看似死去的古树上,电射而至。白文玉看也未看,摔手向后,弹指射出一缕罡劲,“叭”的一声,一条儿臂粗的赤链毒蛇,头上三角七寸迸裂,黑血飞溅,戛然掉落地面变成死棍子。 他这一招轻松制蛇的手段,看得林中一个潜伏的哨桩,吓得面如土色,趴在两株大树之间的蜗篷内,一动不敢动。直等来人去得远了,方才提心吊胆地滑下树,从另一处杂树丛林的隐蔽山路。慌张地一溜一爬地消失不见。 白文玉对自己的行踪,根本没有打算隐藏。对于那监视的人,说白了是不屑一顾,一点没放在心上。 穿出一片稀疏难行的山林,迎面是一处杂草、灌木和高大的阔叶树木密集的原始林地,仿佛前行的道路,就此折断。除非拔开倒伏纠缠的牵藤类植物,你才能发现被人为隐藏的上山路径。除了此处,其余地段都是坚硬岩层组成的山峰和高地。是大型喀斯特盆地最为显著的地貌,陡峭嶙峋,苔藓植物、灌木杂藤密密麻麻,更不利于攀爬、翻越。 白文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欲拔开挡道的植被,忽感觉不对,触动了什么机关。心生警兆,反射地缩手,暴然斜退丈外。“啪!呼!”,陡见灌木中间浓密处,骇然射出一支毒蒺藜和两支毒竹签。呈品字形,其危险程度,若是直接退后,绝难幸勉罹难。这还不算,人若退出半丈距离,那儿的地面,又埋伏暗藏着更大的危机,在土下,用硬杂的树身做成的大机簧弹木。“嘣!”的一声,翻转弹射而起。打得周边的植物,枝断叶飞。泥浆四溅,其劲道不下于数个武林高手联合的一击,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机关一旦发动,只见地面杂草,灌木浓密处,一旁几株大树上,如天罗地网地射来无数的毒蒺藜、毒竹签,逼得白文玉像跳大神般,东窜西跳,上下翻飞,好一阵子忙活,方才大汗淋漓地躲过这一劫。躲闪间,方才发现前方地面,正躺着一只没能逃得性命的死兔子,原来是它,无意中窜出来,诱发了机关暗器,实在是让他大为汗颜和庆幸。 经过这次的遇险,白文玉再也不敢麻痹大意,不得不小心谨慎,一路破坏了好几处非常隐蔽的机关暗器。就连那些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虫猛兽,不是被斩首,就是嗅闻到他体内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奇特味道,都是望风而逃,或者乖乖地臣伏,这让暗藏的敌人失魂落魄,根本不敢借机动手偷袭。 就这样,白文玉有惊无险地翻过几道山崖,穿过几处峡谷,最终来到一处地势更加险恶的原始林地。 刚进入森林,转过一道山崖,忽然听到前面一片密林,有异常的响动,似是有一个重物,被吊在高高的树枝上死命地挣扎、折腾。虽说艺高人胆大,鉴于一路遇到的惊险,在这亘古未变的原始森林里,幽冥谷什么毒辣凶狠的手段都会使出来的。所以,他小心谨慎地掩了过去。 不过,他心里有种不服输的好奇,不知这次幽冥谷,又要使什么毒计,欲引诱自己上当受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小心翼翼,凝神戒备地向发声处,缓缓地屏息靠近。 转过一堵生长着绿苔、蕨类、刺藤杂生的熔岩巨石,穿过几株高大浓密好看的秃杉树,眼前一幕奇特的景像,让他心里既警提,又惊奇且好笑,忍不住喃喃自语“这矮东瓜,怎会跑到这么险恶的地方来了?呵,这下可好,中了圈套,落得个无可奈何地荡秋千,饱受捆绑挨揍的折磨,实在太过份了吧!” “小换换,你老好啊!你不去陪小娥在中原纳福,却千里迢迢到这深山野林里,自娱自乐,胡荡秋千什么的?脑子有病啊!”白文玉站在一片空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戏谑道。 只见一株古老的铁杉树分枝上,离地丈高,被网索倒吊着一个蓬头垢发,朱砂红布衣,身材短促瘦小,而脸如婴儿肥的人,不是“矮祖君丁”金不换,还能有谁? 金不换全身束缚,身子倒吊腾空,满是瘀血的脸,肿得老高,看来刚刚吃过别人凶狠的巴掌和拳脚。听闻人声,痛苦地睁开闭着的眼睛,恍惚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年轻人,以为是救星,脑子短路,还没从话声辨别出是谁?乍闻有人嘲笑讥讽,怒火中烧,忍不住喉咙嘶哑地吼道:“臭小子,你是什么鬼人,胆敢来嘲笑我老祖?快放下我来,我金不换感恩戴德。送你些宝贝银子也可以,若想学我绝世武功也行,就收你做唯一的徒儿!” 白文玉还未开口。突生警兆,“嗖!”一一背后响起弓弦弹动的声响。一支疾箭,从附近一株大树上射来,直奔脑后。他看也未看,听声辨位,身子一侧,只见一支诸葛驽箭,带着飓风,从左耳旁斜划而过。毫发无伤。 说时迟,那时快,他闪电出手,奇准且巧妙地抓住了箭尾,头也不回,借着箭势飞射之力,以四两拔千斤的力度,顺势改变方向,再灌注自己的真力,比来势更疾的速度。反击而去。“啊——”惨叫声起,一个穿着蓑衣的黑影,“叭”地从数丈高的树身上。栽在水洼泥地里,连挣扎都没有,一命呜呼。 “怎么贵人挺忘事,不识在下了?”白文玉看也未看身后偷袭者的死活,缓缓从头上摘下斗笠,解开蓑衣扔在地上,露出自己原来的真面目。这时,变化无常的天空,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头顶依旧阴云翻卷,不见日光。搅得潮湿带腐味的亚热带之风,穿过阴森的树林。一阵又一阵吹过,弄得人心慌慌,害怕还有一阵烦人的大雨浇头。 “啊,是你,‘天绝侠客’,啊哟哟,我矮老祖玩完了!”金不换哪有不认识他的,惊得张嘴合不拢,他们可算是冤家对头,救星没盼来,却又来了个更厉害的煞星。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闭,因抗挣而凝聚的真力一下子松懈,居然憋气过去没了知觉。而肚子里装的食物,正好借势从口里倒呛出来,顺着鼻子眼睛,往地面流淌,弄得满空气酸臭熏天,让人不好受。 白文玉心里一惊,真怕他当面翘辫子了,郑家那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大小姐,不找他拼命才怪。眼见耽误不得,急忙从地面捡起一块略带锋棱的小石头,“呼!”的旋着飓风飞去,割断了倒吊的那根主绳,身子飞跃过去,双掌向前一伸,托住掉落的金不换,顾不得秽物,几指便解开了他被人封闭的几处穴道,然后平放在地,负手站立一旁,警惕地注意观察四周环境,防止再有幽冥谷的人来捣蛋偷袭。 过了半袋烟工夫,堂堂的“矮祖君丁”金不换,悠悠地清醒过来,翻身爬起,面对白文玉,眼里既疑惑惊奇,又有些感激,怪目中竟也有点湿润的东西,这倒令白文玉有些欣慰:这桀骜不驯的魔头,还算感悟了,有点良心! 他哪里知道,青衣江畔,白文玉不乘人之危,反而成全他跟郑彩娥相会,这已让他心生好感,触动很大。其实,他心地不坏,天生生理缺陷,自幼遭人白眼、歧视。后来,机缘巧合,有了超人的武功,自然逆反生出偏激报复别人的心态。幸好,有了郑家美丽的大小姐青睐眷顾,以善良和美好,压住了他心底的邪恶一面,否则,他早已变成了祸害武林的大恶人! 白文玉天生一种令人喜欢亲近的气质,尽管他武功人品,当世无双,那种睥睨一切,傲视群雄的东东,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显现发展,有的却是拳拳赤子之心,和蔼可亲,善良温馨。 这次对金不换以德报怨的行为,深深消融了金不换最后的一丝暴戾冰山,温暖了他的心怀,所以他的语气,也一改往昔的冷漠,抱拳诚心诚意地说道“谢谢恩公的搭救,不知如何要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白文玉见他完全恢复了正常,闻言抱拳还礼,微笑说道:“前辈,可别称在下恩公,扶弱救困,乃正道侠义之人应当做的事情,不必放心上,怎当得恩公二字?请不必如此称呼!” “那好吧,老祖就托个大,称你一声老弟,好吗?”这可是成名多年的“矮祖君丁”金不换,开天辟地的首次希望别人,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那感情真好,咱们做个忘年之交,行吗?反正你的年龄大不过我十几岁。这样吧,我尊称你大哥,算是结义兄弟,怎么样,不知愿否?”白文玉一时冲动好玩,想也未想,豪爽地建议道。 金不换喜出望外,激动地上前,抬袖抹干净脸上的脏东西,伸手抓住白文玉白皙的一只手,兴奋地叫道:“真的,好!大哥我高兴死了,除了师傅,我可从来没有兄弟朋友!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今日里,有了好兄弟,我金不换再也不孤单了!哇呀,好开心!你不记仇夺宝之仇,还与我结为金兰兄弟,实令大哥我汗颜惭愧!” 白文玉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久违的童真之心被引发了,不由大笑着说“金大哥,你也真是的,还真像个孩子!别说什么汗颜、惭愧的,现在是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来,咱们撮土为香,以证天心!” 自然,两人寻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一番简单的金兰结交程序过后,白文玉才介绍说:“大哥,咱们还有一位结义兄弟,比你小,算老二,姓诸葛名建,江湖人称‘神棒青龙’,乃丐帮当今帮主……”接着,他便将与诸葛建的相遇,后结为兄弟之事说了一遍,却没有谈及荆门发生的事情,他认为没有必要,说出来徒乱人心。 金不换听完叙述,感慨地说:“义弟,想不到我金不换,浑浑噩噩在江湖鬼混,白耽误了人生!能有今天归正,全靠你!呵呵,有了‘天绝侠客’为兄弟,还有一位丐帮帮主为二弟,真是人生何幸?从今往后,‘矮祖君丁’金不换,决不再杀一人!若有违犯,必遭天谴!” “大哥,何出此誓言?用不着如此绝断,若是有那十恶不赦的贼人,该杀就绝不留情,免得再祸害天下武林,这才算得上是英雄本色,无愧正人君子也!”白文玉含笑婉言纠正道。 “好,听兄弟的忠言!小弟,你到这凶险绝伦的苗疆之地,是不是来此寻找幽冥谷大总管‘追魂手’公羊舒,向他索要通天玉笛?” “一半是,一半不是!主要的是找那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报仇雪恨!他和阎家堡堡主阎中胜,狼狈为奸,害死了于我有救命之恩的‘圣医隐’皇甫盛祖孙俩!如果遇到那抢夺我通天玉笛的公羊舒老贼,正好也一并解决,那就更好,也省心去茫茫江湖找他!”白文玉双眼喷火地恨恨说道。 “什么,昔年名动江湖的‘圣医隐’皇甫盛死了?他可是活神医啊,救人无数,到头来却死于非命,又断子绝孙,真是天道不公啊!小弟,大哥这次是到苗岭来寻一味救人的草药,小娥她在青城派外,被一神秘的白衣人重伤。大哥寻医问诊无数名医,都没能治好她的病,据说此处有一味稀世的返魂草,配以天山雪莲和长白千年人参,捣碎成糊,用百年蜂王浆制成丸……”金不换说到后来,想起生命危在旦夕的郑彩娥,情绪就有些失控,伤痛,甚至有点泣不成声,说明他对郑彩娥久治不癒的伤势,束手无策,慌了神,显得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打住,大哥,别在四处奔波忙碌了,小弟这有几粒疗伤圣药,就是‘圣医隐’他老人家的药方熬制的。放心,拿去,温开水服下,一天早晚一粒,保证药到病除,用不了几天,你的小娥就能痊愈了!”白文玉从怀里贴身处,掏出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 “啊,真的,谢谢你。兄弟,大恩不言谢,若有事,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迟!”金不换惊喜地接过玉瓶,一看玉瓶的质地,也猜到里面的东西,定是无价的稀世之珍。两兄弟贵在神交,又关乎爱人的生死,也就用不着那么虚伪客套,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醉生梦死 白文玉悄无声息地离开洛阳后,那几天的天气格外睛朗,这对于以邪术大偿绝代尤物的流云堡少堡主“玉面秀士”魏青峰来说,那种舒畅的劲儿,别提有多么的美和快意,这跟以前那些青楼和肆意玩耍的弱女子,其境界和味道,简直天壤之别,没有可比性。 魏青峰特享受这种感觉,有那么些一览众山小的怪怪想法。当然,时不时冒出作贼的一丝恐惧和不安,难免让人有点败兴失落。 这天下午,他坐在自己歇住的客栈茶楼里,望着街对面马艳红所住的客栈,想像着这几夜赛过神仙的刺激享受,一种电流的震颤,老是让全身酥麻,恨不得黑天胡地的夜晚,快快到来。 “魏贤侄,到你交换贵堡绝学的时候了!”蕃僧黑迦法师走近前来,脸上有些不悦地说,一下子打断了魏青峰的翩翩遐想,这让他有些不爽,若不是有求于他,早就会站起来发火了。 “嘿嘿,时候到了?差点给忘了,抱歉!哎呀,大师的幻术,真是妙绝天下,侄儿一旦完全掌握,嘿嘿,那就要享尽无穷的美色佳丽,快活一辈子!侄儿的功夫算什么,不过是花拳绣腿,与人打打杀杀,拼个你死我活,横尸当场。与大师的奇幻法术相比,真是没劲无聊,不学也罢!”魏青峰假装羡慕黑迦法师的幻术,企图尽量打消他要交换流云堡绝学的念头。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哼,享尽天下美色?就让你早早掏空身子下地狱吧!”黑迦法师心里腹诽道,可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想法,或许是吃瘪在白文玉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大大地刺激了他。才会以自己诡异的魔法幻术,交易流云堡不世出的绝学。 “贤侄,艺多不压身嘛。有了贵堡独步天下的绝世功夫,本僧将来协助你们父子。成就武林霸业,事倍功半嘛!”黑迦法师难得地面带笑容,连捧带哄地恭维道。 魏青峰明知他的别有用心,听着马屁还是挺受用的,也就不难为他地说“这样吧,大师就将那西域曼陀罗花精粉的配制秘方,交与本少爷,流云堡的全部绝学。任你学都可以,怎么样?” 黑迦法师有些迟疑,要知道那秘方,可是本门发扬光大的不二法宝,有了秘方配制的药物,辅以幻术,中招者,只得任凭施术者宰割摆弄,且有求必应。不过,那些东西。在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却形同虚设,反而会反噬害己。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学点中原绝学,拿汉话来说,能够如虎添翼,他就这么想。 “好,成交,反正本派的绝招幻术都传授给你了,牛头都给了,还在乎不值钱的猪头?”想通关节。黑迦法师不再犹豫,点头痛快地答应。 “咦。好雄骏的西域白马,啊哟。好漂亮的小美人,可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魏青峰正准备与黑迦法师离开茶楼,起身就望见客栈大门,进来了一人一马,一下子没了魂,浑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魏青峰的异常,引起了黑迦法师的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人一马,不禁也被吸引,出家人变普通人,与魏青峰一样,失魂落魄。 人,是个二九年华的碧玉少女,乌黑流云般的秀发上,扎着一方淡红色的束巾,衬托的乌丝随风轻扬,如仙女下凡。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眼,黑白分明似点漆,天然的蛾眉下,仿佛一阵和煦柔软的轻风,吹过镜面的西湖,漾起淡淡似愁似忧的凌波,令人既怜且又爱入骨髓。 她身穿粉色劲装小蛮衣,外罩一件黑色薄披风,腰悬一柄稍长的普通剑鞘,右手握着一根黑色油光的崭新马鞭,好似从未真正用过它一般,只是做个把玩的摆色。 马,是一匹纯白如雪的高头骏马,如神的眼睛,看着都让人知道它的不凡。一人一马,一前一后,走进了本地最好的客栈。 那吸引众人目光的少女进门,自有那殷勤备至的小二,接过缰绳,牵着大白马到后院马厩去了。另一位各司其职的小二,满面是笑地想替少女代劳马鞍上取下的包裹,遭到了拒绝后,依旧引导她进客栈厅内,交给店掌柜,就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那少女似乎向掌柜,可爱地比手划脚地打听着什么,或许没有结果,便失望地垂下螓首,挥袖轻拭了一下伤心落泪的眼角,实在令人羡慕嫉妒恨那个让她伤心的人或什么事! 可能打听无果,后来那少女向店掌柜吩咐着什么,接着一只美丽的柔荑递过一锭挺重的银,至少十两,随之店掌柜高兴地点头哈腰,领着少女向后院走去。 魏青峰对于这家上等客栈,早已经非常熟悉,知道那娇美得不得了的少女,定是住进后院那座院中院的独厢房,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园,此时正好初春伊始,有那么几种早开的鲜花争艳,散发点点暗香,闻之沁人心脾;还有一棵弯曲沉重的老石榴,绿叶新生,看着都清爽;凭依后窗棂,几株含苞待放的杏树、桃树,让人感受着无边的清静和雅意。 若非为了进出对面客栈,方便到“半天云”马艳红的房间,他早就入住那座独特舒适的小厢房了,假如在此地还有事做的话。 当那美丽迷人的倩影倩消失了好久,魏青峰才回过神来,心头有种兴奋和渴望,正要对黑迦法师说点什么,却意外发现,一代蕃地*师,与自己一样色迷迷,心头暗骂:他x的,这个不吃素的酒肉蕃僧,年纪一大把了,竟也动了色心!嘿嘿,等老子将你的法术秘诀、宝贝,完全弄到手后,就让你到阿鼻地狱去享受无边的艳福吧! “*师,咦,你怎么了?想到什么法术问题了?”魏青峰假装不明所以地问道。 黑迦法师冷不丁醒悟过来,随即无所谓地望了魏青峰一眼。转目他顾地没营养地道:“没啥,老僧有点不舒服,可能不习惯中原的水土吧!哦。贤侄,咱们走吧!”说完。领先向门口走去。 可是魏青峰暗自冷笑,身子没有动,只是传话过去:“大师,稍安勿躁,晚辈到掌柜那里去去就来,安排他晚饭搞丰盛点,好庆贺师伯功力大进了!” 他话落,不等黑迦法师应答。顾自对办完事进茶楼的掌柜,面带暖昧的笑容走了过去。甫近身前,顺手塞过去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施了个神秘的眼色。那掌柜经于世故,得人钱财,与人方便,自然明白顾客有事相询,点点头,两人默契地走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座头坐下。 黑迦法师自以为然,心说这小辈还真懂事。也就没在意,无所谓地回到自己房间,去做接受武功交易前的准备。 魏青峰接过小二送来的盖碗茶。嗅了嗅清纯的茶香,凑上嘴唇,轻触碗沿,呷了一口,放下茶碗,漫不经心地问道:“嗯,掌柜的,刚才住进小花园客房的那位,好像在下一位多年没见了的老熟人。可又怕认错了,显得唐突于人。失了礼数。不知你能否告知在下,她的名字吗?” 繁华地段。开大客栈的,有几个不是老狐狸?对于魏青峰这种胡天胡地的贵公子见的多了,岂会不懂闻弦歌知其意的?得人钱财,为人方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讨好地和盘托出:“那俏姑娘,自称裴玉婉,到此洛阳寻人来着,说是寻一个穿白衣,背古琴的俊哥儿。哦,对了,她打听的那人,与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天绝魔客’是同一个名字,叫白文玉。” 魏青峰听得大吃一惊,心头满不是滋味,想那“天绝侠客”白文玉何德何能,竟然能得这么多美人的倾心?他x的,我“玉面秀士”魏青峰发誓,就从马艳红开始,我要一一夺了倾心这臭小子的女人的操守,然后去大大地羞辱他一番,嘿嘿,这就是跟我流云堡的少堡主抢女人的好下场! 实在没啥事可问的了,安排了几句晚餐的事,嘱咐多备点酒水,送到蕃僧的客房。话完,告罪一声,起身便去到黑迦法师的房间里,完成两人之间的最后交易。 黄昏时分,这洛阳城里,毕竟是古老的名城,到现在,还残留有几天前闹元宵的余韵,那烟花爆竹炸成碎片的红纸屑,随地可见,随风飘扬。 到了用膳的时候,店掌柜果然按照吩咐,优先将丰盛的晚饭,送进了蕃僧的房间里。菜,是本店有名的特色菜,加上其他菜品,足有十几个;酒,可是两大坛当年魏武帝曹操诗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名酒“杜康酒”,未开封,那浓醇的酒香溢出,早已让黑迦法师的肚子里的酒虫,闹了个天翻地覆,恨不得上前,将两坛酒,一咕老儿吞下肚去。 店掌柜一走,完成合作的两人,关门上桌,不等魏青峰动手,黑迦法师情急地一抱过一坛酒,伸手掀开坛口封泥,低头将鼻子挂在坛口上,浓浓地吸了吸,若不是顾及点大师的身份,恐怕早就猴急地抱起酒坛,海饮起来。 “来来,大师,晚辈陪你干杯,祝大师武功更上一层楼,打遍中原无敌手!你老放心地大喝特喝,这可是晚辈用十两金子,叫掌柜将地窖中深藏二十几年的杜康酒,忍痛拿出来的!”魏青峰殷勤地为黑迦法师,倒上一大碗酒,自己也端起酒碗,先饮一口,以示先干为敬,顺便证明酒中无物,可以放心的喝。 黑迦法师原本对魏青峰还有些许疑虑,毕竟他只是跟他老爹有交情,现在见这小子,一路上殷勤备至,一口一个“师伯”、“大师”,好吃好喝好住好玩,渐渐放松警惕没了戒心。如今被他劝酒,正合心意,见人家先喝酒无事,便不再推迟,举碗畅饮。 “嘿,魏贤侄,老僧有了贵堡的绝学,简直是如虎添翼!令尊的事业,老僧一定全力协助。不过,咳咳,贤侄今夜要去找你的红妹相会,老僧也戒色多日了,今晚也去找个乐子玩玩,享受享受!”几大碗烈酒下肚,黑迦法师就醉醺醺地胡言乱语起来,黑黝黝的脸,满是得意忘形的笑容,眼里更是放射出无尽的*的光芒。 魏青峰听在耳里,面上不动声色,却怒在心里,暗自冷笑不已:让你这冤大头喝个够,醉死了,待会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你也不会感觉到身子骨痛。 果然,一坛半酒下肚,黑迦法师就烂醉如泥,瘫睡在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玉面秀士”魏青峰见状,“嘿嘿”阴笑几声,自语道“大师,别怪我流云堡的人心狠手辣,你实是不该强换本堡的绝学,我魏家的绝学,几曾传与外人的?他x的,还要跟本少堡主争美人快活!本想不杀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可那美人,实在令我魏少堡主忍不住心痒痒的,怎能让你占先?” 看看已到三更时分,便不再犹豫,抽出腰间一把短匕,猛地刺进人事不知,醉酒酣睡的黑迦法师心脏,让这恶蕃僧,恶贯满盈地死在恶人手里,到那阎王殿枉死城哭诉去了! 投宿本栈的一人一马,不是别人,正是那“霜寒冷剑三侠女”里的冷剑裴婉儿。 自从终南山落魂谷,春风一度,已是珠胎暗结,一个半月后,婉儿渐觉自己心情烦躁,时常头晕、欲呕的症状出现。怪的是,以前对酸的东西不感兴趣,现在一看到带酸的食物,就垂涎欲滴,恨不得吃个够。不过,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自然不知其中的奥妙,还以为是近几个月来,自己四处奔波,寻找刻骨铭心之人,太累了的缘故呢! 白文玉的不辞而别,留下两样令武林疯狂的宝贝,一是“天绝神剑”,二是万里选一的西域白马神驹,而作为给她的情定之物,让婉儿又悲又喜,喜的是感情终有所依,悲的是,却又与心爱人分别,不知到何处寻找着他? 或许是受到爱情的滋润、刺激,她的肌肤和整个人,显得青春的光芒四射,美丽动人妩媚,若说是降临凡间的仙女,也道不尽她那种高贵、迷人,让人看着无边的舒服和赏心悦目的气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要命的美人一抱 婉儿头扎英雄女儿巾,背负“天绝神剑”,骑着白马神驹“龙儿”,心情慌乱地在秦岭山区附近一代,茫然无序地四处游荡打听,希冀能够意外发现“玉哥哥”的影踪。 一天,在山下某座不知名的集镇里用餐,突然从几个特别的叫化子人中,听得自己“玉哥哥”勇援丐帮,义救秦家庄的英雄事迹,后被“无敌刀客”秦达误伤离去,从此下落不明。这可把她急得要疯了,饭也不吃了,立马起程赶往秦家庄。一路上,暗自发誓:玉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要活了。 结果,秦家庄因为战事连连,庄院被毁,树倒猢狲散,除了几个老弱病残,还守护着秦家的一点基业,其余人等纷纷离开,到江湖中自谋生路去了,连秦达父子和“情难师太”一干人,也不知去哪了?如此这般,显见得偌大一个赫赫威名的秦家庄,就此衰微下去了,除非秦达父子十年磨一剑,一点一滴地才能重振昔日雄风。 就在婉儿停留秦家庄附近半个多月,伊人消瘦一大圈地找寻白文玉的时候,有消息传来白文玉在洛阳作恶,乱杀各大门派中人,引起愤武林公愤。这让婉儿根本不相信那是事实,不论真与假,她心急如焚地策马赶到洛阳。 可惜,当她入得洛阳城时,哪里能够找得到自己的“玉哥哥”?就连假的,也早已消声匿迹,无处找寻了。 黄昏已届,一无所获,她不由得失魂落魄地牵着白马神驹,回到下午歇宿的客栈,准备吃点东西。让早已疲惫的身体休息一个晚上,打算明天一早,再继续打听寻找。 夜色浓重。让人最是寂寞难耐,婉儿站在后窗前。望着那几株开始吐露芬芳的杏花树,满满的相思和愁绪,也想到了童年某段迷迷糊糊的记忆时光,好像自己在一个好大好大的院子里,这点记忆,一闪而逝,没有深想下去,只因为惨死的爷爷奶奶的画面。让她心如刀绞,让她痛不欲生。 直到微暖的夜风,轻扬耳边的青丝,令她思念“玉哥哥”的情意更浓,紧盯窗外景色的双眸,渐渐地朦胧、迷糊,满脑子是他的音容笑貌,以及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她不自觉地深情自语:“玉哥哥,若是你在身旁,小妹靠着你。听你轻轻讲述武林故事,时不时念叨念叨爷爷奶奶爷和爹娘的事,那该多幸福啊!” 忽地。脸上莫名其妙地一红,似乎想起了和“玉哥哥”某件难于启齿的事,不由低垂着头,显得心慌意乱得。 “呵一一”一阵难以抵抗的倦意袭来,实在困极了,没来由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窗门也忘关,移步到床前。合衣躺下,左手本能地抓着“天绝神剑”。贴着身子,扯过锦被。仰卧而眠,直接就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梆!”床头上空如打更的梆子声响,沉睡好一阵子的婉儿,仿佛听到一声炸雷被惊醒。双眼睁开,朦胧看见床边站着日思夜想的“玉哥哥”,一袭迷人的白色衣袍,宛似从天外飞来,满空弥漫着淡粉色的氤氲,如幻如梦。 “啊,玉哥哥,真是你吗?婉妹好想你!”婉儿惊喜欲绝地轻喊,好想立刻起身扑到他的怀里,可是,身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傅着,让她没有了丝毫动弹的力气。 想想数月来的辛劳奔波,吃尽了风尘之苦,都是为了眼前的他,不由左手痉挛抽搐,一张美绝人寰的玉脸,激动地哭了,顿时如雨打梨花,让人震憾地无比爱怜和心痛。 眼前一幕香艳迷人的诱惑,即便那带着定海神针的柳下惠,也无法把持住,更何况原本为此而来的盗花贼。 人一恍惚,那白衣人如何控制得住满腔的心猿意马,想也未想,猴急地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一个软玉温香的绝色美人儿…… 陡地,“铮!”的一声龙吟清啸,婉儿左手抓着的“天绝神剑”,被她激动颤抖的手指,触动了剑簧,竟然出其不意地一弹,露出了半截剑身,只见一道浸人肺腑,透人心魂的凛冽寒光,令一把抱住她的那人,双眼短暂致盲,一声惨叫,口吐鲜血,洒落枕畔。 一股腥臭,瞬间让婉儿神智清醒,幻像顿失,美目睁眼一看,天啦,压在自己娇躯上的男子,哪里是她日思夜想的“玉哥哥”,赫然竟是那蜀中剑门关前,遇见的那个恶贼,慧姐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顿时,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加上差点**的后怕和恐惧,一股强烈的怒火,令她几乎聚集全身的天绝真力,身子猛烈一挺,一阵强大无匹的力道,一下子把压在身上的魏青峰弹向床顶半空。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双掌闪电连环出击,打在对方胸口与腹部丹田。 婉儿双掌击实,收缩的瞬间,整个身子向床外一滚,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空中喷洒的血水,一扭,曼妙地扶住床沿,眉目含煞地站立起来,顺手抓起床上的神剑,拔剑在手。 原来,“天绝神剑”早已被“大悲龙隐手”,利用华山古洞中异世界的物质和技艺,淬炼成天下真正的第一神剑,是真的能僻水、火及百邪之术。当然,若是使用者灌注天绝真力,其剑气一出更是天下无敌。 “玉面秀士”魏青峰那道行浅薄的邪恶幻术,如何经得神剑的寒光冲击,话该他色胆包天地倒楣,不但邪术被破,还伤了自已练武的元神心境,从此不管怎么努力,都休想成为武林中一代佼佼者。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还未回过神来,整个庞大的身子飞跃而起,随即胸口、腹部及丹田重穴,挨了更沉重地打击,惨喷鲜血,幸好木床不曾布置蚊帐,否则。他会和蚊帐一起,纠缠一起,腾飞半空。其遭罪更惨。 幸亏,他流云堡的家学还算不赖。强忍脏腑欲碎、丹田真力倏泄的痛苦,强提一口未断的真气,趁直升空中的力量已成强驽之末,双手在床杆上一带,借力横空掠向大开的窗户,再一使劲,窜了出去,直往客栈院墙逃去。 婉儿暗自懊恼今夜大意疏忽。致中贼人下流手段,差点**被人沾污。不由又羞又怒,誓要杀了魏青峰小贼雪耻。刚刚站稳,小脑袋彻底清醒,眼瞅得魏贼想跑,哪肯放过?厉咤一声,一式“天际江流”掌力,劈空打去。可惜,内力火候不到,距离有点远。掌劲落空,等于送恶贼一程。 她气得蛮脚一跺,将凌乱的衣服略为整理。抓起神剑,腾身穿窗而出就追。 婉儿堪堪跃上客栈院墙,一声暴喝:“回去!”劈头一股强猛的真力压下,她闻声知警,将“天绝幻”轻功使到极致,全身曼妙地斜飞而起,避过劲风,左手一措墙头,右手剑鞘横戳过去。生生将偷袭之人,逼落墙下。她也从墙头飞越而过,轻然斜飘地面。 等婉儿站稳身子。气冲冲一看,居然是慧姑姐的另一个仇人“半天云”马艳红。 原来,马艳红心神没有被邪恶幻术控制,三更已过,还未见强烈渴望的人到来,心里焦躁郁闷,便悄然溜出客房,沿着街道散步,观看夜色,排遣心里的烦绪。 正巧刚转到一家客栈后院石墙下,就听得里面叱喝声响起,正待从隐身处窜上墙去察看,骇然就见一条熟悉的白色身影,从墙内踉跄射落地面,直接背朝自己,向旁边一条小巷亡命逃去。她以为自己所爱的人,遇到了什么意外,正要喊叫追去。 蓦地,墙头上空又飞起一条娇小的黑影,以为是凶狠的恶人,要追杀自己心爱的人,想也不想自己的武功如何,冒失地纵身而起,挥掌就劈头打去。 万想不到黑影武功奇高,轻身功夫神奇难测,赫然能在半空中换气转身,心中一凛,正待换招,不想对力剑鞘强力扫来,难以阻挡,无奈只得降落地面。等那黑影落地现身,模糊的夜色下,竟然是那个剑门关前,与崔晓慧一道的同伴女孩。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次被崔姓y头的破衣羞辱,一股怨气陡涌心头,就想把那次遭到的耻辱,转嫁给崔姓y头的同伴身上。任性的小姐脾气一来,谁也挡不住,立刻运转真气,准备扑身过去攻击立足未稳的婉儿。不料,下半身一阵异样疼痛,脸上没来由地发烧,不等对方开口喝问,就莫名其妙地转身,银牙紧咬,向后街的出口,使劲地奔去。 婉儿被马艳红一阻截,那魏青峰的踪影更是不知所踪。本想痛痛快快地要与厮杀一场,不料,她腔不开,气不出,就莫名其妙地脚底抹油溜了。不由恼怒,跺脚就要追杀过去,却一脚踩着了粘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瞧,原来是那魏贼受伤吐下的血迹。大喜:难怪那女人不发一言就跑,想使调虎离山计,没门!姑奶奶偏要一追到底,杀了那恶贼血耻! 果然,追着地面的血迹,一直到了城外一片空林子前,悄无声息地掩过去,就听里面传出魏贼跟自己属下说话的声音。 “……,少堡主,你的伤势不轻啊!……,老堡主命属下转告少堡主,即刻与他汇合。据探子报告,有一股神秘势力正向本堡运动,欲不利于我们!所以我们要星夜兼程夜地赶回堡里。” 魏青峰忍不住痛哼哼几声,恨恨骂道“x的,那个臭**好厉害,废了老子大半的功力一一唉哟,好,你快背着我走吧,不然,等会那**养的贱婆娘,跟踪追来,咱们两个都会没命的!” 婉儿刚到林子内,听得魏小贼恶毒地辱骂她,心里那个怒火如何按捺得住,剑插背后,扑进树林内,向着魏青峰一掌打去,口里娇叱道:“魏小狗,看你现在还往哪跑?” 堂堂的“玉面秀士”魏青峰,如今功力等于残废,早已惊破了胆,闻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妈呀,快拦住那个母夜叉!”也不管那武功低劣的下属,能否支撑得了多大一会?抽身就抱头奔逃,东西不辨,地不知是哪来的气力,比普通人跑得快多了,好像重伤快要痊愈了一般。 那流云堡之人,不知利害,认为一个“风尘”弱女子有什么本事?想也不想,只管护主心切想邀功表现,跃身扑了过去,挥刀就砍。 不料,眼前一花,“啪!”的一声,空门大开的胸口,挨了一记如柱的掌劲,立马喉头发甜,手中的钢刀再也无力把持,整个身子就歪歪地撞在旁边的一株大树上,眼冒金星,心里后悔,自不量力,少堡主那样的武功都吃瘪,自己算哪根葱? 婉儿本想一掌伤敌,好让自己能够迅速擒住魏贼,杀了他雪耻,也替慧姑姐报仇算了。 不料,这个穿着黑衣劲装的魏小贼手下,还有点功夫,全身刚刚碰到树干,立刻倒地翻滚,卸去强大的余劲,以免重创了肺腑,那就完了。还有一层,顺势避开敌人后来的攻击态势,一举两得。 这家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连吐两口血水,浑身才感觉好受一点,始知俏立面前的美丽少女,可不是什么只会生娃的弱女子,她们同样凶狠起来,跟煞星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候,趁着要人命的女煞星被阻,魏青峰眨眼就消失在黑暗的阴影里,婉儿气得咬牙切齿,毕竟她出道江湖太浅,自身防护经验欠缺,否则,她就不会傻傻地在秦岭附近呆那么久,早就能够知道白文玉的大概行踪,说不定早已经在一起了。不过,好事多磨,要不然,往后的故事,就没有那么精彩绝伦,那么地轰轰烈烈! “又让那恶贼逃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你这恶贼要回家!欺负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本姑娘就立马杀往流云堡去!”婉儿心里恨恨想道,一边抬脚移步向那黑衣汉子,双眸冒火地走了过去。 “完了,老子家里,现在还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归了天,他们怎么活呀?早知道人在江湖走,随时命没有,老子就在家里躬耕于田算了,也比这刀头里添血,让人心惊胆颤地过日子爽!”这黑衣劲装大汉,死到临头,到还大彻大悟了。 可惜晚了,一阵香风拂过鼻面,他最后看见一幕终身难忘的风景:夜色虽暗,却掩不住飞天曼舞般的倩影,一逝而过;满空的星辰,让天地变得无比的和谐融洽,风轻云淡。 “这次不与你计较,活着回去转告贵堡,‘霜寒冷剑三女侠’的冷剑女裴婉儿,必到贵堡去找回公道!”耳中听得仙音般的嗓音,黑衣劲装大汉几乎瘫到在地,总算到鬼门关转了一圈。自然,他已经大彻大悟,也不打算回什么流云堡,他要去过自己天伦之乐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狼狈而逃 且说洛阳城西南数十里处,有个名叫延秋的小村子,此时,正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与寂聊的沉酣中。 在面向洛阳城方向的村口,有一块过路人歇脚的地坝,几株浓郁的老树低垂。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突然从村里涌出近三十匹骏马和骑者,来到宽敞的地坝,勒缰驻马屹立,整齐有序,面朝村外路口,好似在等待什么人。 这些人气氛凝重地静默,不闻人语,只有骏马鼻息闭闷的轻嘶,铁蹄原地踢踏在石子上的断续响声。 马背上的骑者,除了领前七人,着装华贵,携带的兵器各有特色以外,其余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劲装,只是胖瘦高矮不同,前十位骑者,背插连鞘红穗长剑,后十位,却是背负明晃晃的厚背大砍刀。 这批神秘又训练有素地立在村口的人马,是何路数呢? 只见前面为首者,座下一匹枣红大马,六十岁左右,朦胧的的夜色里,看不清面上的容光,到是能看出他那微翘逼人的鹰鼻,紧闭威严的嘴巴,颏下挂着一绺杀气的青须;以及头上半白的发丝,闪着凛凛的银辉;一双略突的阴鸢双眼,时不时腾射煞气的精光,让人目不敢视。 此老者,背后斜插一对不知名的宝剑,金黄色的穗子,随风而扬,映衬着他颏下吹卷的胡须,让人有种怪异的杀伐感觉。 “老爷,少爷和汪独飞,咋个像娘们?啰哩啰嗦,让我们等这样久?”老者左侧稍后的一个骑者,是个额上带疤的粗鲁汉子,不耐烦地打破沉默。 “疤虎。着什么急?耐心点,少爷他们很快就会到了!何况,当今武林。谁敢招惹我流云堡?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老者右边是个师爷着装的老叟,五十几岁。让人一看,就知是个不但精于算计,还会谋略的人。 这批人,正是流云堡的主要人物,背插双剑的老者,自然就是威名赫赫的流云堡主“圣手通天”魏世杰,在侧带疤的叫“疤虎”穆全,右边智商者是流云堡主要的谋士兼师爷“鬼机子”黄不问。 随后四骑是流云堡四大剑手侯家苟、侯家骥、侯家平和侯家超四兄弟。他们打小是魏世杰亲手培训出来的心腹;排后二十名黑衣劲装骑士,就是武林闻名的四十铁骑中的二十人,另外二十骑堡中留守有十几位,其余的跟随少堡主,在外四处作恶,恐怕也死得差不多了。 魏世杰听了黄不问自负的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点,自傲地说“当然,除了一宫二谷三大堡中人,又有几个人敢招惹我流云堡?不过。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汪独飞那小子办事太没用了,峰儿早该到了。家平、家起。你们去前接迎,我们在此隐蔽地等候。小心点,这几天,附近的武林人物太多了。” “是!”侯氏两兄弟恭敬行礼地应答一声,策马吆喝地离开队形,出去丈远,方才扬鞭驱马,沿着窄窄的村道,向前奔去。 “堡主。是什么人物,敢对我流云堡动手?老夫实在猜不透。他们想干什么?”黄不问拈一把颔下短小的棱角胡须,望一眼自己的主子。假装迷惑地问。 “本堡主猜测,恐怕是那新起的浊世教吧,他们几次要胁本堡归顺听命于他,老子都敷衍过去。x的,人各有志,老子岂会屈居人下?等峰儿一到,立刻回堡,好好计议如何防范那帮图谋不轨的东西!”魏世杰略显烦躁地说道。 “嗯,堡主,属下打听到,最近江湖炙手可热的‘天绝侠客’白文玉,隐约可能是‘剑-王’白正南的独生子,若真是那样的话,五年前那事就麻烦了。”黄不问突然探头过去,低声说道,后面的人只看见他嘴动,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真的?这可要小心点。”魏世杰一惊,回头看看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黄不问见他莫名有些紧张,连忙轻声劝慰道:“堡主请放宽心,当年的事错综复杂,发生的又突然,事后干净利落,虽然百密必有一疏,一点漏洞,也无大碍。既或真是他的后人,凭孤身一人,有何能力与一宫二谷三大中人相抗衡?何况,这小子已是武林公敌,要不了多久,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在世间烟消云散。” “嗯,但愿如此。哦,家平和家超也应一一咦,好像出什么事了,竟然发出了紧急讯号?家苟和家骥,快去看看!”魏世杰说话时,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夜空,他首先发现洛阳方向高空,窜起一束菊花状的烟火,正是他流云堡用来紧急传讯的。心里着急,本想亲自带队去察看,又怕暴露了自己的大队人马,在回堡途中,遭遇有心人的预谋伏击。 闻听命令,早已着急的侯氏两兄弟,顾不得礼数,兄弟情深,害怕出事,即刻扬鞭策马,往村口外驰去。 刚刚奔出十来里,前面官道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叱,接着便听得侯家老三中招的惨叫声。两位兄惊得面面相觑,脚下马刺猛戳马腹,坐骑发狂地冲上一段坡路,俯首便看见一条妖娆的丽影,拳掌如风,正将老四逼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离两人不远的地面,侯家老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恐怕已遭遇不测。两兄弟都未拔剑,可能一是情况紧急,来不及拔剑,二是不屑以兵器对付一个女孩,却没料到,来的竟是一个凶狠的女煞星。 相隔不远一处高地,正躺着他们的少堡主魏青峰,不住地痛苦**,想爬又爬不起来,旁边屹立着侯家两兄弟的坐骑,远远地,还有一匹白色的骏马,警惕地望着山场,随时准备冲前而来,接援自己的主人。 “中!”那个女罗刹般的少女。娇叱喝道,雪白的纤掌翻飞,万千幢幢掌影。漫空罩向侯家超。刚刚赶至的两位兄长,目疵欲裂。同声怒吼:“休得猖狂!”一一两人不约而同离鞍而起,飞射半空,四掌齐出,居高临下地拍出强烈的掌风,囊括敌人上半身。 但是,到底来迟一步,传来老四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叫,转眼狂喷鲜血。仰面倒地而亡,急得飞射而至的两兄弟火烧火燎。 那出手不留情的女煞星,发觉无数狂乱的掌风袭到,心里一凛,身展“天绝幻”惊世骇俗的轻功,变不可能为可能,一个妖娇柔软的身影,如燕子剪水一般,斜飞而出,堪堪避过凌空泻到的掌风。再一折,身形倏停,缓缓落稳地面。 侯家两兄弟赤红着如血的双眼。杀气腾腾地拨剑在手,站稳当场,正待发话向前动手,背后传来一阵铁蹄狂驰而到,耳中传来“疤虎”穆全直着嗓门的粗鲁吼声:“侯老弟,你们快带少爷回去,让老爷看看!这儿有老子来收拾臭娘们!” 侯家两兄弟早已被仇恨蒙蔽了神智,根本不理会穆全的吩咐,依旧同声怒吼:“还我兄弟命来!”一一手舞纯钢铸造的加长版宝剑。一左一右,剑化流云。旋风般向立足未稳的婉儿袭卷过去。其赫赫威势,深得流云堡剑招的精髓。 婉儿回转客栈。收拾好包裹,到后院马棚牵出龙儿,甩手将住宿的银子超额给了开门的小二,连夜闯出城门,寻路继续追踪逃跑的“玉面秀士”魏青峰。 活该他色胆包天逞恶行,虽然暂时逃脱婉儿的追杀。但是,逃跑的一路上,却黑天胡地找不到替脚的牲畜,只得经过大半夜的徒步,跌跌撞撞地来到官道叉路口,如获救星与侯家两兄弟相遇,背后就传来风驰电掣的奔马声。 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得噩梦般的娇喝:“魏小贼,你死到临头了!”一道猛烈的掌风罡劲袭来。 “我的妈呀,侯兄快救我!”魏青峰拼尽余力,伸手惊恐地大叫,脚下一绊,栽倒在地。先到的侯家兄弟,眼见少爷被一个女流之辈欺辱,侯老三怒吼一声,就跃下马,挥掌冲裴婉儿扑去。 好不容易追赶上魏小贼,一见又有帮凶杀到,婉儿心中那个气呀,直让脸庞火辣辣发烫,飞落地面的双脚一捻,整个身子轻如燕,翻空而起,打横旋转一百八十度,将“天绝幻”轻身功夫使到极致,直射飞扑已落地的黑影,双掌连环数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惨叫倒飞而起,死于非命。 侯家老四乍见三哥惨死,顾不得去察看少爷的伤势,满怀悲愤地冲了过去,与女煞星拼命,誓死要为兄弟报仇。可能心神大乱,加上婉儿天智超群,天绝神功进展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般成长,由此给她信心百倍,夷然不惧地与侯老四大战数十合,终在侯家两位兄长到来时,一式“天际江流”神拳,让他与哥哥侯家平,到阴曹地府会面去了。 侯家两个兄长气势汹汹的剑招,呈合围毙敌的趋势射至。裴婉儿轻蔑地冷哼一声,不敢大意,反手拔出天绝神剑,一道眩目的泓光亮起,脚踩“天绝幻”轻身功法,虚虚实实,招出天绝剑法首式“星移斗转”,卷起寒意森森的剑光。 恍惚间,双方汹涌的剑光交织在一起,“乒乒乓乓”之后,就听得侯家苟惊叫:“哎哟,我的剑!老二,小心她的剑!”“哐啷”一声剑尖坠地的响声。 侯家骥大惊,手中剑慌忙一偏,与天绝神剑擦边而过,随即变招游斗,不敢争锋相对地让宝剑硬碰硬。 侯家苟是又惊又怒,又心疼自己视如生命的宝剑被毁,加上两位弟弟惨死,早存了拼命之心,将“流云剑法”似疯魔剑法一般,毫无章法,双眼血红如恶魔,挥舞断剑,不加防备地冲杀过去,到把婉儿y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不小心,头上束发的红巾,被侯家骥窥一个破绽给挑断,满头流云般的乌发直垂腰间。幸好躲闪的快,头上就不是束发的布巾被剑割断。 这下可把婉儿惹恼了,双眸一瞪,正要换招抢前出击,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壮汉,正把奄奄一息的魏青峰抱上马,想要离开此处。心里一急,厉叱一声,剑出“天绝剑法”第二式“月昏星暗”,剑法绵绵密密,无间无隙,冷不丁幻招忽生,一星亮点,直刺那疯魔般冲杀的侯家苟面额。 侯家骥毕竟脑子还算清醒,哪里会让自己大哥被杀,狂吼一声:“臭贱人敢尔!”一改小心出剑的招式,斜身冲上过来,挡在老大面前,也阻挡了老大的视线。 婉儿要的就是这一瞬间,发力娇叱一声,全身真力勃然暴发,双膝一弯一弹,猛地旋转九十度角,正巧避开了侯老二刺来的一剑,也不回击,发力腾空而起,剑化游龙,直奔“疤虎”穆全背后死穴。 这“疤虎”穆全确不愧流云堡的精英人物,战场反映快捷,剑风逼来,一把将魏青峰推上马背,反手就将背后的疯魔杵迎了过去。那侯家兄弟反应也快,怒叫腾身,剑划寒光流星,疯狂地向婉儿后背袭来。 “噹!”一声金属相撞的巨响,婉儿右手臂震得发麻,天绝神剑差点脱手而飞,人也震落地面。还未站稳回过神来,敏感的直觉让她知道了危机降临。想也未想,凭借落地一丝反震之力,强行一招“旱地拔葱”式,一个纤巧娇美的身形,腾高数丈,脚底堪堪掠过一长一短的两支宝剑和两个人影,带动两人直扑被反震倒退的穆全身上。 “疤虎”穆全倒也聪明狠辣,看也不看疯魔杵上的剑口子,窥准侯家两兄弟的宝剑飞刺而到,右手中杵一挥,挡飞了正在收力回撤的侯家骥的宝剑;身子一侧,任凭那支断剑,出奇不意地刺在了马屁股上,痛得那驮着个人的骏马悲嘶一声,人立而起,几乎把病怏怏的魏青峰摔下马来,幸得那家伙情急生力,一把紧紧抱住马鞍,双腿夹紧马匹,才能够安然无恙,没有掉下马来。 那骏马挨了一剑,双蹄落地负痛狂奔而去,带着重伤的魏青峰,冲上斜坡,闪电消失在前往那个村庄的小道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冒险一击 婉儿手持天绝神剑还在半空,穆全的疯魔杵就凶狠地捣来,杀气弥漫,势在必得。她只能眼睁睁看见那匹受伤的马,带着魏贼子疯狂地奔跑,而又不得面临当前的杀机。 好婉儿姑娘,体内真气逆转,身形突变,疾如殒星坠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攻击,顺势擦地而降,剑式陡地飞散万千星点,仰射腾起半空挥杵的魏全。 那稍微缓过劲来的侯家兄弟,眼瞅有机可乘,报仇心切,双剑合壁,联袂出绝招,阴狠地直奔婉儿背后刺去。 这下,婉儿处境危险了,若是继续攻击势尽空落的穆全,自己说不定会被狂袭而至的双剑,生生洞穿,肯定是赔本的买卖。幸好她曾在蜀中,与秦、崔二女大战朝庭精锐中的精锐三大营,又在七盘关鸡冠石,再战江湖著名的追风堂顶级杀手,又得秦、崔二女谆谆的调教,别看她年纪小,悟性绝顶,由此积累了一些大战或群殴的经验,加上脑子转动灵活,借冲力一个凌空倒翻斜飞,弃穆全不顾,居然鬼神莫测地在侯家兄弟头上掠过。 婉儿恨极两人凶狠的阴招迭出,害自己疲于奔命,趁两人剑招落空,企图回撤之时,旋风出招,剑穿侯家骥,掌劈候家苟,让两人一个血溅当场,扑前倒地奄奄一息;另一人闷哼断剑抛飞,身不由己前奔,差点撞在甫自踏实地面的穆全身上,一口血水喷得他满脸都是,一张疤脸更显狰狞可怖。 “疤虎”穆全急怒攻心,看也不看重伤倒地的侯家兄弟,抹一把脸上的污血,双手擎起疯魔杵。发狂地冲上前,以泰山压顶之势,风雷轰轰。“杀!”当头向婉儿泻落。 虽说婉儿神功盖世,毕竟习武太浅。根本不敢与人硬拚内力,唯有以神鬼莫测的剑招和神剑无敌取胜。她眼见来势汹汹,挥剑防御退后游走,以轻功消耗对手体力,寻找破绽伤敌。 “疤虎”穆全的确艺业不凡,身经百战而不死,要不然怎会是流云堡堡主的心腹高手之一呢?一招看似获得先机,精神百倍。疯魔杵舞得跟风车般滴溜溜旋转,一会儿力劈南山,当头罩下;一会儿横扫千军,摧枯拉朽地欲腰斩人体……,十来招下来,初始逼得婉儿左支右绌,身形飘来飘去躲闪,使得剑招一式也没递出去。 婉儿束手束脚,出剑连连受阻,一时芳心恼怒。双目喷火,窥准穆全疯魔杵一丝破绽,一咬牙。剑出刚悟出来没多久的“天绝剑法”第四式“河外星爆”,但见无数绵密剑幕,如一堵铺天盖地的剑墙,直奔敌人上空盖落。 恰好此时,穆全因久战不胜一个黄毛y头片子,心里窝火至极,不得不使出自己屡战不败的一招“偷天换日”,双手紧握疯魔杵,满空全力挥舞过去。一声呜呜怪鸣异响刺人耳膜,感觉杵影剑幕即将相遇。隐约能见一张娇美迷人的玉脸,他暗道可惜要葬身在自己杵下。隐隐有种辣手摧花的兴奋,满脸的狰狞恶相,搭在杵柄的右手指正待按下一处突出部位。 不料,一道意想不到的耀眼光辉闪起,耳膜里好似听闻一声怪怪的剑啸,又不似剑啸,到有点那种金属棒撞钟的“噹”声,只不过没有那么响亮。随之而来,是那剑幕炸了般,神奇地幻变成漫空的亮点,眨眼飞射的无数星点,那张难忘的玉脸消失不见。 穆全满面惊骇,若不躲闪,即便能够暗箭伤人,自己更是要被万剑穿身,血窟窿无数,焉有命呜?不及使出绝招,强力怒吼暴退,手中魔杵乱舞防身护体。 可惜,久未世出的“天绝剑法”,岂是那么容易躲避的?只见婉儿顺着那剑花分裂一爆,敌人退后,趁势身剑再变合一,划一道长虹,疾如破竹,神剑竟然贴着疯魔杵身,长驱直入地直削而去,左手弹指挟七层真力,神妙无方地点向敌人的丹田重穴。 “疤虎”穆全万想不到一时误判,撤招犯了致命错误,陷自己危险境地。当然,若是白文玉使出此招,别说穆全,既使“圣手通天”魏世杰到来,也没有好下场。幸好婉儿天绝神功还未大成,只是利用“天绝剑法”这招炫焕耀眼的剑式,震慑对手,趁机巧妙地获得胜利。 穆全本是个桀骜不驯的亡命徒,又自视甚高,哪里肯丢人现眼地舍弃兵器?怒吼发力,双臂下沉猛击来剑,企图震飞宝剑,却忘了防备悄然攻来的一指。突觉腹下丹田一痛,真力乍然暴泄,浑身象漏气的羊皮筏,一下子瘫倒在地,不用说,数十年苦练的内功真力废于一旦,从此成了普通的废人一个。 从魏青峰的逃离,到两人惊心动魄的交手,不过眨眼之间,胜败一分,婉儿站在不远处,剑已回鞘,人却累得香喘吁吁,一手叉腰,一手抹汗,体内真力运行如风,尽力恢复几乎虚脱的身子。 “臭婆娘,臭xx,将来找个野汉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格老子,他x的,下手如此残忍!恶毒!心如蛇蝎……”“疤虎”穆全瘫坐在地,吊着一口真气,怨毒无比地破口大骂。 婉儿稍微缓过劲来,睬也不睬恶言恶语不断的穆全,秀脸含煞,冷冷说道:“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恶人,看你今后还怎么害人?你骂吧,本姑娘可要去找你们小主子报仇雪恨!”一一在她心中,自己被魏青峰用*香之类,差点迷失本性,坏了一生清白,让她今后无颜面对至爱之人!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如何能够让他再存于世,祸害更多的良家女子?势必要追杀到底!所以,对流云堡的人,视同帮凶,下手决不手软! 婉儿撮嘴一啸,白马神驹龙儿闪电驰到,腾身上马,扬长而去,任凭穆全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地咒骂。以及侯家重伤的两人,痛苦地**、哀嚎。 奔出小道四、五里,前面略宽的路面。暴风骤雨般的铁蹄声响起,陡然驰来十余骑骏马。马上人骠悍威风,背后长剑红穗高扬急颤,其声势浩大。 婉儿姑娘单枪匹马,就跟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自信满满。不过,她可不是江湖嫩手,年纪虽小,比眼前大的阵势也经历过几场。自然没有看在眼里,驻马路中,目视前方,一只手挽着马缰,一只手轻按腰畔,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乍见前方道路有异,狂驰而来的首骑者一挥手,十匹骏马立刻挽僵勒马,在一片纷乱的马嘶声中,骤然停下。 这十名铁骑剑护卫。正是流云堡堡主魏世杰,派来接应“疤虎”穆全一行的。由于魏青峰身负重伤,刚到村口已经晕死过去。吓坏了老爹,加上派出几人也没有消息传来,猜测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故小心翼翼,派出了十骑剑护卫了前去接应侦察,余下之人全部择地隐藏,等待消息。 刚刚急停的十骑,看清前面拦路的竟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心中讶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为首之人,正要开口说话。 婉儿目睹来势汹汹的铁骑。不用猜也知道是流云堡的人,灵机一动。趁他们还不明白咋回事,骤停之际,猛提缰绳,一夹马腹,龙儿铁蹄一抬,全身肌肉绷紧,如出弦的弓箭,直奔十名铁骑护卫的队伍冲去。 铁骑为首者一愣,一道白影如白驹过隙般射到眼前,慌忙抽剑,可惜一片剑光闪起,随后厉叱传来,胸前一痛,就人事不知地栽下马去。第二人见势不对,宝剑刚刚在手,也是一片剑光划过,步了前者后尘。 这第三骑反应迅速,拔剑就对飞射而到的剑光斫去,“当啷!”手中剑断成两截,心里惊恐万分,方寸顿乱,便要伏身马背。不料,脖子竟然迎着剑光而去,闹了个身首异处,丢了性命,前面两人也不过重伤而矣。 第四骑可是铁骑队长,武功自是非同凡响,乍见前方出现一个骑着神骏的白马,虽说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看不清曼妙女子的面相,其镇定如恒的气势,也足够引起他的警惕。一见对方放胆冲击铁骑马队,心里虽然冷笑,但是依旧拔剑在手,却并没有提醒属下当心。 当前面三名属下,被对方惊世骇俗的剑法,一照面就干净利落地宰下马时,他已经笑不出来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明白这个该死的美娇娘,杀人可也一点不含糊。 “当当”毕竟是流云堡的铁骑队长,两声宝剑相碰的鸣响,他自以为已经阻止了那女煞星的攻势。不料,对方白色骏马一声嘶吼,在场的马匹,立马屁滚尿流,四处狂奔,根本不听驾驭者的指挥,在农田里、菜畦地里,弄得骑手满身泥泞,徒劳地怒吼连连,勒缰驱马,可惜,坐骑就是不听驾驭,反而尽量远离那匹如马中王者的神驹,有多远跑多远。 婉儿想不到龙儿还有这一手,惊喜万分地执缰的左手轻拍一下马首,以示鼓励,右手剑却一挥,再次宰向第五名铁骑,只因他和乱蹦的马匹,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 那名铁骑是个中年汉子,江湖战斗经验丰富,眼角余光扫到寒气森森的剑辉,知道要糟,想也不想,条件反射地双手执剑,紧抱惊恐不安的马首,全身也死死贴在马身上。 “哧溜!”黑衣劲装背后,被锋刃的利剑割开一条缝,那汉子只觉背上凉嗖嗖的,幸好没有触及皮肤,虚汗一下子淌了下来。 这一系列风卷残云般的变故,来得太快了,就连婉儿都意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地轻而易举地重创十名铁骑,并打乱了他们声势浩浩的队伍,更加增强了战胜顽敌的信念。 流云堡的铁骑队长,万想不到对方的坐骑也如此地神奇,心里实在无法接受,堂堂十个铁骑汉子,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剑挑马下,身首异处,还搅得队伍四分五裂,自然是急火攻心,双眼杀气腾腾,单掌一按马背,体内真气疯狂运转,人已离鞍而起,剑化一支驽箭,直射前方狂驰而去的婉儿背后身躯,大有将那美的稀里糊涂的小蛮腰,一斩两断,方泄心底的仇恨和怒火。 此时,婉儿正俯身将挡路的铁骑冲开,便要驱马快速冲过乱成一团的铁骑队伍,一缕毛骨悚然的寒气,从背脊升起,预感有巨大的危机逼近。想也未想,一个柔软的娇躯,突然消失在马背,来了个斜身挂马,生生让那铁骑队长,必杀的一招人剑合一的剑势,徒劳落空,反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婉儿斜身挂马,转危为安,翻身上了马背。想到刚才遭遇的危情,心里有点恼火,急勒马缰,龙儿人立而起,婉儿借势脱离马身,高高地腾空而起,再如鸟翼突然地断折,一道丽影和一道剑影,直直插向刚刚站落实地的铁骑队长。 剑气厉啸,那铁骑队长惊骇欲绝地发现来自半空的致命险情,本能地举剑向泻落的剑影挥去。 “当啷!”铁骑队长手中一轻,宝剑断成数截,“嘭!”肩膀被一股强猛的真力掌劲,打得骨头碎裂,让他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人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挫撞在地,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婉儿冒险的一击,虽然打败了对手,自己也是闷哼一声,喉头发甜欲呕,而且引起了体内犹如翻江倒海的反应,头脑也有一种撞在硬木板上的麻痹的感觉。幸好她借反震之力,弹射空中,窥准龙儿站立的地方,恰好飞落马背,晕乎乎地一夹马腹,灵犀相通的龙儿,瞬间发力,冲向黎明的小道前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火烧流云堡 春日的早晨,升起的红头阳光,给人温暖的希冀,驱散着冬未离去而忘记捎走的森森寒意。 “嗒嗒嗒……”一道白虹载着一个娇美的身影,从延秋小村子一掠而过。眨眼去得远了,小村正中一幢气派的大院门后,走出流云堡的师爷“鬼机子”黄不问,望着绝尘而去的白影,喃喃自语道:“妈的,好快的马!这小妞是谁?不知铁骑护卫他们怎么搞的,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唉,少爷这次凶多吉少,要靠老爷全力救助,还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呢?” 一个时辰过去,婉儿风驰电掣地掠过了好几处村庄,依然没有发现流云堡的人影,大为讶异,心说:这条路宽敞些,难道他们从那几条小路溜了?怎么办,难不成再回头去找?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姑娘去你家流云堡,一把火烧了你魏家的狗巢,再找你算帐也不迟。呃,说不定一路过去,还能碰见我的玉哥哥呢! 一想到那“可恶”的玉哥哥,心里满是喜滋滋的,一种思念的幸福,让她无比的向往,恨不得玉哥哥马上就来到她的身旁。可惜,这种幸福感刚出来不久,一阵难受的恶心让她伏在马上,干呕不止。想到最近一段日子,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病态”现像,给她带来巨大的压力和惶恐,有时还以为这种病会危及生命,害怕见不到自己的玉哥哥了!每到这时候,她最渴望见到的就是他了! 在婉儿一心报仇雪耻地奔向流云堡的时候,白文玉和青青已经行往湖北的荆门了。 当然,她因为心无旁骛地赶路,加上身体莫须有的不适,她一个女孩子家。胆子也太大,为了避过流云堡的眼线和跟踪,竟然专捡偏僻小道。过洛河,在当地向导带领下。以游山玩水的心态,艰难地翻越绵绵如林的熊耳山脉,经湖北之西北道,溯汉水岸边而行,走走停停,总算踏进了陕西省境内。再骑马奔走几日,终于到达名列一宫二谷三大堡的流云堡所在地一一兴安州城(今安康市)。 这日,兴安州城外的汉水北端一处渡口码头上。如星丸般射来一匹浑身洁白的高头神驹。 今天不是赶集日,渡口上人员稀少,那威风凛凛的神驹,初到码头,看见涛涛河水,仿佛想起与白文玉初遇,在嘉陵江玩闹的时光,一时兴奋,人立而起,雄壮地长嘶一声。把马上的粉衣丽人吓了一跳,幸亏骑术、武功高超,否则可要被冷不丁掀下马来。 自然。马是天下无双的骏马,当它长嘶以后,前蹄骤落地面,稳稳地一动不动,如渊挺狱岳般就生根在那里,引得注意它到来的渡客暗道一声好。不但好,而且马上的粉装少女更是养眼好看,仿若阴霾浸骨的冬天,突然见到了温煦的阳光。送来阵阵春天白云般的爽爽河风。 婉儿还是洛阳城时的打扮,面带亲和的笑容。她手搭凉棚,遮蔽高空洒下的辉芒。思索般地向河水对岸的古城望去。 这规模不大的州城,由于地处秦岭与巴山间的汉江谷地,地势低矮,汉水经常发生洪灾,几乎掩上河岸,袭入城门。在本朝年间,防洪大堤重未认真修缮过,城里的百姓只有听天由命,全靠天老爷慈悲。其实这世间,普通的百姓只想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最不想的就是残酷的战争。 婉儿望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将目光收回,轻盈地扳鞍下马,牵着龙儿,向码头停靠的渡船行去。渡船狭小,客人稀少,她一人一马便占了大半个地方。她人长得美,船资又付得可观,可是平常百姓一年的用度也绰绰绰有余,刺激得船老大划船特别来劲、平稳,心情也特别地快乐舒爽。 婉儿在城里,寻了家满意的客栈住下,收拾打点妥切,化妆成穷小子,在城内打听清楚本地有名的流云堡地址,方才趁着白天,出城十里,在占地数亩的流云堡周围地形,好好地踩探了一遍,进堡是不可能的,堡门处守卫异常严格,非堡中人员,不得进入。等心里有了计算,才悠然自得地回城,到客栈歇宿去了。 自从二十年前,流云堡荣登一宫二谷三大堡之列后,经过“圣手通天”魏世杰苦心经营,又招募了数十名武林高手,近十来年,再也无人敢上门挑战了。 或许是太平已久,黑夜降临,高大的寨墙堡门紧紧关闭着,唯独堡墙上的两座巨大的碉楼里,有几个堡中高价请来的武林高手在镇守。外墙上,各挂着两盏青油灯笼,映着墙体背后几个隐约可见的游弋哨位,在打着呵欠无聊地晃动。 夤夜时分,流云堡内除了值更人的住地,其余的楼房屋舍,早已是灯火灭尽,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突地,黑暗的山地阴影里,窜出一条白色的身影,背负一柄长剑,捷似鬼魅地悄无声息地靠近碉楼下,上面一名警哨,正靠着里墙,抱着直立的红缨长枪瞌睡着呢。 那白衣人影,前身贴住墙体,敏捷大胆地运用“壁虎爬墙”术,没有一点动静地翻身上了体堡墙,伸指点了警哨的死穴。然后趴在碉楼门外,从身上抽出一根竹管,火折子点燃管内的东西,接着迅速插进门缝,凑嘴将粉红的烟雾,全都吹进了屋内。 然后起身向墙外一挥手,立马矮身绕过碉楼,向另一座碉楼扑去,将另一名有所警觉的游动哨点倒,又抽出一根竹管,以同样的方法,将害人性命的毒雾,灌进了那座碉楼里面。 干完最后一点动作,伸耳听听动静,见里面没有什么响动,这才舒口气站起身来,拍拍沾灰的双手,探头向堡墙下瞅一眼,见十几条黑影正攀墙而上,点点头。满意地转身来到堡内方向,足尖轻点墙体,整个人像一只大鸟。飞上靠近的一株大树上,再像长臂猿一摔手。就上了数丈外一座楼房屋顶,几闪几下,好似轻车熟路般,便来到了堡中那座最豪华气派的别院大屋前。 此时,淡淡的夜色下,映现出一张清瘦惨白的还算好看的脸,年纪不过三十,一双目空一切的大眼。时不时闪现骇人的冷酷杀机。 他冷漠地站在红漆大门外,四下望了望,伸手从腰间的百宝囊中,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尺来见方的小木盒,上面有个鹤嘴似的小圆筒,伸指从里面掏出一根引线,便蹑手蹑脚上前,轻轻一推大木门,应手而开。人立刻闪了进去,关门。人便站在一通有八个小房门的前厅里,想必里面,正住着流云堡重金请来的武林高手吧。 白衣人脸上带着狞笑。探手入怀摸出一颗药丸吞下,接着便点燃了方木盒上的引线,轻轻放在地上,人便闪身到一处窗口前,默默地注视着鹤嘴口吐出的大股烟雾,闪着猩红色的光晕,这种现像,与峨眉金顶上出现毒雾,丝毫没有两样。不一会儿。就包围了那八个房间的屋门,浓浓的烟雾。从门下的缝隙直往里灌去。 “砰”靠厅的一间屋门碎裂,从里面闯出一个衣裳全无的大汉。七窍流血,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人却刚走几步,就扑倒在地,变成一具血尸。 “哼,本门‘神仙劫夺魂雾’有那么容易逃脱的吗?更别说再加点我‘毒心公子’郭思元的‘金蛇断魂粉’,就是大罗金仙,也逃不过命丧黄泉的下场!要怪就怪你们堡主,自以为势力庞大,老是与师傅作对,,一不肯服从本护法,只有将你们灭了,免得将来养虎为患,跟姓林的一起来打压我们!”“毒心公子”郭思元冷冷地轻声道,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前去收起木盒,到每个房间里查看一下,直到确认没有一个出气的人,方始面无表情地闪出了这间死人屋。 出门右拐,郭思元来到一幢精致的双层木厢房,整肃一下衣冠脸面,觉得满意了,他才上前轻剥木门三下,不一会儿,房门轻开,一个惊喜欲绝的年轻女人,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衣,匆忙将他迎了进去。或许两人都在意乱情迷中,却没有发现一条娇俏的人影,出现在附近的房屋顶上。 “思元,你终于来了!一切顺利吧?”两人进屋关门,就紧紧地缠绵一阵,直到那年轻的女人,喘吁吁地移嘴问道。 “香妹,你终于可以不用做魏老匹天的如夫人了!天王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了!快收拾东西,咱们尽早离开此地,有消息说,魏家大队人马可能要回来了。”郭思元咂咂偷香的嘴,松开紧抱的肉身,与先前杀人时判若两人,极尽温柔笑意。 这个香妹,正是郭思元安插在“圣手通天”魏世杰枕边的眼线,如今正好趁他不在堡内,势力虚空,带领一干效忠的手下,使用非常手段,毁了流云堡,借以打击他的势力,减弱未来对他们的威胁。 “谁?”郭思元忽见窗外一道人影掠过,心里一惊,闪身过去,一掌猛烈地拍了过去,人也随着破裂的窗户,飞射屋外,却见堡内四处,竟然提前冒起了熊熊的火光。 当婉儿三更半夜来到时,堡墙上没有一个人影,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肃杀。她没怎么去考虑:白天那么严格森严的警卫,为什么夜里连个巡哨的都没有?不过,有一条,反正她是来找魏青峰晦气的,不管这里有什么事,她也要找他算帐。 她循着堡墙石梯,见流云堡内静悄悄的,便直奔堡后的马棚,一把火点了起来。随后,窜进了流云堡内建筑群。 不料,马棚火势一起,就好像信号一般,堡内四处都冒起了浓烟,接着,就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婉儿大惊失色,不知堡内还有其他夜行人,却恶毒地要整个烧毁流云堡?她也只是烧掉不会引起大火的马棚,制造一点混乱,好借机寻找魏青峰报仇了事。 这下可好,整个堡内的妇孺儿童,如果躲避不及,势必都会葬身火海。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后悔自己冒失地烧了人家一把火。 为了弥补过错,她急忙去到建筑物内救人,却看见几个大院子里,到处都是死相凄惨、恐怖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远处还不断传来人被杀死的惨叫,让她心里一阵毛骨悚然的害怕和恐惧。 恍眼间,从一幢精致的楼房前经过,突然,木窗碎裂,随着一声闷喝,就见一条白色身影窜了出来,人未到,一股腥臭的掌劲狂袭而至。 婉儿觉得掌风有异,娇躯一扭,人早已侧身避过,心虚地叱喝道:“干什么?你是堡中什么人?” “你管我是谁?纳命来!”同样心虚的“毒心公子”郭思元面露狞恶,身子一转,右掌凶猛地打出,在他想来,此女乃流云堡中人,可能窥破了自己行藏,只有速战速决地杀人灭口。否则,让她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婉儿怎会让他打中,足尖一点,整个人早已到了另一个方向,不再打话,一拳觑空打出。她隐隐约约地猜测,说不定此人就是今夜大火的主谋者之一,打败他,再审问他们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惊闻恶讯 流云堡内大部分宏大气派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琉璃瓦,虽说都有防火地带安全隔离,但是被人四处有意纵火,那就是一片火烧连营,熊熊的火光,照红了大半个夜空,偶尔升起一支告急的璀璨烟火。 幸存的堡内人员,惊慌失措地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又被人凶残地追杀,也有拿着武器的人,在竭力抵抗或掩护家人逃亡。 “毒心公子”郭思元万想不到必杀的一掌,竟然落空,心中有些吃惊,反应特快,身随体转,凭着感觉再次一掌打出。这次打个正着,却是打在攻击而来的一只纤掌。 “轰!”婉儿只觉有一丝刁钻的阴寒之气,循臂而上,整个身子也被一股大力,推得向后飘出数丈外,竟然在此关健时刻,又引发她体内的恶心欲呕,使得她无心在此停留与人拼斗,加上她已发现四处都有黑衣人,向此地方包围过来。所以,她借飘退之际,窥准一株大树横枝,飞身跃去攀住一荡,腾空落在附近一幅屋顶,头也不回地向堡外奔去。 郭思元满以为这次胜券在握,不想一股强大的既阴又阳的天然罡力,以秋风扫落叶的势头,将自己体内阴煞的内劲,如冰遇春阳般开始融化,整个身子也被那股似天地造化的力度,身不由己地倒退数丈。心里大骇,眼见那美妞不肯留下与他决战了,想要上前追踪,身上的力道还未缓过劲来,心有力而不足,眼睁睁看着她在屋顶消失不见。 这时,堡外东、南两个方向都升起了援兵的烟火,郭思元心里一惊。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巾蒙在脸上,若是“无敌刀客”秦达在此,必定会认出这就是侵犯秦家庄的那个浊世教的护法。 “禀报护法。按照您的计划已完成,是否该撤退了!那流云堡安插城中的援兵。已经赶来!”一名精干的黑衣蒙面人,跃身来到身旁,敬畏地低头执礼报告道。 “啪”一声耳光响亮,接着响起郭思元咬牙切齿地沉声喝问:“是谁擅自提前行动的?狗x的,老子还没有发出行动信号,你们竟敢违抗命令?是不是不想活了?” “报告护法,不是您点燃马棚发出信号的吗?”那么黑衣蒙面人,挨了一记平白无辜的耳光。根本不敢抬手捂脸,依旧恭敬地垂头应道。 “什么,老子几时发出信号了?他妈的,肯定是刚才那个臭娘们,破坏了老子的计划!撤,说不定那沈无心老道头已到了?” “嘿嘿,你的耳朵到是比狗还灵!你‘天绝侠客’也太像一只疯狗了吧?流云堡几时得罪过你,竟然要赶尽杀绝?走,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吧!”随着话声,从婉儿离开的反方向的一间平房上。飞泄落下一个手执铁拂尘的灰衣老道,一张被烟薰的漆黑的胡子大方脸,与捉鬼的钟馗并无两样。 “哈哈。‘铁面血道子’沈无心,果然是说不得,一说,就跟二郎神脚底下的哈趴狗一样,从天上掉下来!”“毒心公子”郭思元不置可否地打着哈哈,变声反讥道,伸手向围过来的七、八个手下打了个暗示,包括他面前的黑衣人,立刻恭敬地向堡外撤去。那先行赶到堡内的老道士,他没有丝毫兴趣去阻拦他们。只要擒住他们的首领就行了。 人的名,树的影。这“铁面血道”沈无心,既然把眼前穿白衣蒙面,又背负长剑之人,先入为主地猜作当今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天绝侠客”白文玉,自然是心里特别地兴奋,又特别地紧张,只要能捉住他或者杀了他,岂不是功成名就,又为流云堡被毁报了仇?其实,他却不知道真假“天绝侠客”,可都没有蒙面啊,看见白衣负长剑是标准那人的装束,就自以为就是那人了。 这“毒心公子”郭思元勉强算是浊世教的中间人物,对于针对白文玉的阴谋,还算是知道一、二,而流云堡堡主“圣手通天”魏世杰,不过是教外想要收买却始终游移不定且具备有些野心的枭雄,所以才有今夜逼他就范或者剿灭的行动,不想婉儿无意间,过早地致坏了他们的计划,算是百密一疏嘛! “少废话,既然今日撞在本道爷手里,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崆峒派的绝学吧!”沈无心铁拂尘一挥,踏脚向前,左拳闪电击出。他本是崆峒派前掌门的嫡传二弟子,与大师兄争夺掌门之位,杀害了几个同门师兄弟,失败反出了本派,被视为崆峒派的叛徒。所以,他出道江湖,弃道号恢复俗家姓,自取无心无肺的无心,号称“崆峒血道子”,乱杀无辜,奸淫掳掠,败坏崆峒名声,祸害江湖达四、五年,最后激起武林公愤,就在被围剿之日,奇特地消失,从此便隐伏流云堡十几年而平安无事,也算是奇数了。 “见识就见识,看你无心血道子厉害,还是我毒心公子厉害?”郭思元同样左拳快速打出,就在两拳相遇之时,沈无心右手拂尘突然根根立起,像无数支长毛利箭,直射而出。 那郭思元顾名思意“毒心公子”,早已算出他会来此一着,右手一动,背后长剑也不知何时,已落入手中,一道闪电破空而起,诡异地穿过拂尘空隙,直奔沈无心面门刺到。 “嘭!”两拳相击,发出怪怪的沉闷声,沈无心自信满满的一心两用的绝招,竟换来对方一记闪电快剑,直逼额头,虽然感觉拳头占了上风,可惜却中了人家暗渡陈仓的一剑,顿时,惊恐欲绝地偏头,借手中反震之力暴退。 “崆峒血道子”沈无心退是退了,而且命也保住了,可脸上一道血淋淋的剑痕,自此永难磨灭,到真成就了“崆峒血道子”,这才名副其实嘛。他一时怒火攻心,忍住脸上剧痛。手执铁拂尘就待上前拼命报仇,展目向前一看,竟然愣住了。面前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又遭了冤大头。不但流血吃大亏,还中了人家以进为退的奸计。 确实,“毒心公子”哪里会在别人援兵将至,还与人亡命拼杀,他早就有了借机离开此地的打算。 话说婉儿借“毒心公子”郭思元一掌反震之力,跃上屋顶,、突然觉得右手心有异样,借着流云堡的熊熊火光一看。发现洁白如玉的纤掌,变得有些发乌了,一股寒气,正与体内的一道阳和之力,在手腕处相抗。 “啊哟,我中了毒掌!”她从未受过伤,没有疗伤经验,心里有些发怵,决定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脚下连续使力。堪堪已到来时的堡墙处,正准备向阶梯腾身而上。 蓦地,阶梯尽头堡墙上。突然出现十几个手执红缨长枪的大汉,齐声暴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否则格杀无论!” 婉儿心里一惊,也不答话,猛地腾空而起,双掌连环向上拍出强大的劲风,企图硬闯过关。 “杀!”那堡墙上的流云堡援兵,欺她是个女流,也就只是训练有素地将长枪。齐齐对准来势方向,猛烈地向下一扎。若是普通人,非让你变成串猪烤肉不可。 眼见寒森森的枪林。婉儿夷然不惧,双手臂向上一振,往下一按,体内天绝真力猛地勃然暴发,借此力道巧妙运用“天绝幻”轻身功夫,娇巧的身躯竟然神奇地飘飞起来。 一声娇喝,紧接一道耀眼夺目的闪光亮起,阻挡道路之人,只觉手中一轻,自己的长枪竟成了烧火棍。那反应快的,长枪转换灵活,追风掣电向婉儿背后搠去。 一道劲急的力道,从背后袭来,婉儿一口真气将尽,要想躲避,已然不及。心里一凛,情急生智,借双足甫踏堡墙地面,顺势矮身向地下一滚,手中剑平地顺势一削,将迎面举枪冲来的大汉的双足,生生砍断。 婉儿一见血腥,心里那种欲呕的反应强烈涌来,加上感觉右手腕的毒气,快要攻破强压它的力道,知道不能再耽搁心驱毒疗伤,否则就会毒气攻心,小命就要不保。一咬牙,挺身而起,手中剑运转如风,连续刺倒几人,娇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一一一招八方风雨,削断围上来的几名枪手中的红缨长枪,闪展腾挪,像发狂的母老虎,剑刺掌打,就那么一眨眼间,堡墙上的地面,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空气中,满满是人间地狱般的凄惨号叫,以及痛苦难奈的喊救命之声。 流云堡内,熊熊燃烧的火光中,阵阵灼人肌肤的黑色浓烟袭来,只见一个娇俏迷人的身影,像一个缥缈无物的精灵,缓缓坠落墙下,转眼消失在堡外一座红土山岗背后。 婉儿借着流云堡上空冲天的火光,循着靠近前往州城大道旁的一条山径小道,直奔数里外一座茂密的山林奔去,想在里面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借以驱毒疗伤,再定将来的行止方向。 不一会儿,她便悄然来到林外,却没有马上进去,只因为她发现里面一处空地,有一丝火光朝这边移来。她迟疑一阵,正想改变方向,从另一片背向火光的林边进入,不料,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大坟墓,传来古怪的“咔咔”怪响,心里吃了一惊,以为遇见鬼,,慌忙找处隐蔽地躲起来。 火光映照下,那气派的古墓石碑,突然惊世骇俗地打开,露出狰狞可怖的洞口,随即里面就爬出一个衣裙不整的娇艳女子。若不是她拖着一个沉重的包裹,气喘吁吁,不像是炸尸的女尸,任何人看到这一幕,也会魂飞魄散,以为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准备吃人的女鬼。 这个貌像娇美的女人,正是“毒心公子”郭思元的相好,“圣手通天”魏世杰的第七房如意香夫人。此时,她卷走流云堡一些贵重金银珠宝,从堡内通往外界的秘道,逃了出来。 听见林外有响动,里面突然窜出一条黑影,把那个女人吓了一跳,慌忙丢下包裹,摔手就待发出暗器。 “是我!贺老二!香主,是堂主派我来接你的,我也是刚到。咱们快走吧,那魏老二马上就要回来了。”那黑影,却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慌忙近前恭敬执礼轻喊道。 “哦,是你,吓死老娘了。”香夫人拍胸自我安慰道,指指地上的大包裹,意思叫他来背负,“呃,那史大人交代下来的事,去办了没有?” “办了,幸好朝里曹大人,将邬屈臣的奏章压下,随便捏了个借口,将他弹劾并罢了官,让他回乡湖北汉州,不几日,就要经过巴东巫峡了,那里水流湍急,地势险要,正是那姓邬的葬身之地。史大人现在已做了成都府的知府大人,他已付重金,要咱们堂里为他被杀的儿子报仇雪恨!所以,小弟被顺道派来接你!”贺老二不轻松地背起大包裹,低声回答到。 婉儿离他们不远,却听得心惊肉跳,那成都府的邬大人,可是晓慧姐父亲生前好友,又与她的玉哥哥有恩,她们“霜寒冷剑三女”与邬家姐弟,临走前又是结拜的姊妹,他们有难,她岂会等闲视之?心里一急,她便要闪身出来,抓住这对狗男女,好好审问审问。 不想,那通往流云堡的大道上,响起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只见那为首者,是一个鹰鼻老者,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满脸杀气腾腾,随后就看见“玉面秀士”魏青峰,骑在马上左摇右晃地跟着,想必身体正在恢复中。 就在婉儿注意流云堡马队的一会儿,回首再看那两个狗男女,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急忙起身窜进山林,可就是没有找到他们一点线索,仿若他们真是鬼魂般,在人间蒸发不见。 其实,那两个狗男女并没有在人间蒸发,而是藏匿在婉儿曾经隐伏的地方不远,原来,那个叫香妹的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在流云堡马蹄声响起之时,婉儿稍微移动的身子,她身上一丝喜欢的薰香味,不经意间随风流露出来,正好让这个精明狡智的女人嗅闻到,耍了一出金蝉脱壳的诡计。当然,由于流云堡的大队人马,还在附近,他们是不敢出来动手杀人的,直等婉儿快速闪动不见,两人方才心急火燎地离开原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强闯恶谷毒瘴 “大哥,你是恶人当中的祖宗,咋个就被别人晾在树上当人干?”白文玉有些好奇地问道。 望着水雾濛濛的原始林地,远处起伏如龙腾背脊的莽莽山岭,若隐若隐,显得神秘幽深,又杀机重重,“矮祖君丁”金不换心有余悸地叹口气,缓缓骂道:“他娘的,这苗岭山地风景到是好看,就是出了个幽冥谷,害得老子采点救人的药草,跋山涉水,辛辛苦苦到了此处,就遇到‘追魂手’公羊舒那个贼忒嬉嬉的老匹夫,带着一个说鸟话的蒙面汉子,说是脸丑怕惊世骇俗。” “你说什么,鸟语?不是中原人?”白文玉有些诧异,猜测道。 “肯定不是中原人,那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他娘的,有老子惊世骇俗吗?也活该老子倒楣,听信那老贼说这林子里有取之不尽的返魂草,骗老子踩中了他幽冥谷的机关,抢走老子的金银财宝不说,还狠狠羞辱老子一番。哼,此仇不报,非君子,公羊舒,你个老贼子,等着瞧!” 白文玉静静地听他言说,心想,恐怕你当时企图抢夺通天玉笛,被那奸似鬼的公羊舒窥破,才着了人家的道儿,若不是他们急于回山,否则,你这条老命可也要丢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寝其皮肤,劳其筋骨,又因祸得福,遇见了义弟你救我,真是大喜事,等我们兄弟俩出了这鬼地方,一定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醉酒一场!”金不换说到后来,眉飞色舞。仿佛两兄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岂不快哉! 不想,他结义的兄弟。一提到醉酒,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想起了离他而去的青青,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唉,醉酒误事啊,他有些感慨。猛不丁,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有了婉儿妹妹,还想别的女孩,真是畜牲不如! “大哥,你现在没事吧?咱们该走了。去找他幽冥谷,杀他个措手不及,为大哥受到的委屈报仇!”白文玉顾左右而言它道,尽量将心中的烦恼忽略。 “好,咱们走吧!”金不换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连拍,将沾着的泥巴扫落了一阵。 两人说走就走,白文玉在前,金不换在后,快速地走进了莽莽的原始森林。这一路上。不知为什么,再也没有受到任何袭击和干扰,仿佛幽冥谷的人。很相信他们,根本无法找寻到幽冥谷一点的蛛丝马迹。 走了大半天,即将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从地形复杂的原始林地,艰难地走了出来。 金不换以为可以重见天日了,正要舒口气,不料,迎面便是更加幽深黑暗、充满阴煞的神秘深谷,里面的林木。沉浸在滔滔泛涌的迷雾之中,风雷奔腾。百兽怒吼,林鸟四惊悲鸣。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故,如此惊天动地一般。 “妈呀,兄弟,咱们是不是不用进去?”低矮腿短的金不换,几乎是仰望着白文玉,面露怯意地说道。两人若是平日里,手牵着手,那种强烈的高低对比,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不行,这里有可能是幽冥谷的进口,也说不定。既然到了此地宝山,没有一点收获,那显得我哥俩太没用了吧!”白文玉站在谷口,斩钉截铁地说。虽然已经身处断崖绝壁前,里面高耸如云的山峰,独石插天如柱如峭崖,绵绵愁雾深锁,丛丛绿色苔藓、灌木、杂草蒙顶惊悚,除非走回头路,别无其它路径可绕开此山谷。 “那好吧,咱们兄弟俩小心点就是,这座大型深谷里,一定有鬼。据说,云、贵的老林子里,最害人的就是粉红色的毒瘴,遇之绝无活命之机,希望老天保佑咱们,平平安安出谷!”金不换难得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道。 “嗯,这样吧,咱们稍事歇会,看看能不能等浓雾稀薄点,再进去吧。”白文玉心想,反正两人的行踪已经暴露,再急也没有用,所以建议道。 “行,我也累了,歇会最好。”金不换爽快地答应,两人寻一处干燥避风的山崖坐下,白文玉取出准备好的食物和水,一式两份,递了过去,然后望着谷中变化万端的重重迷雾,如同嚼蜡的吃着打点肚皮的晚餐。 黑夜总算降临,大地一片阴森如墨,四周围几乎都笼罩在幽冥鬼魂似的恐怖气氛里。幸好初更之时,一片朦胧的月光,透出云层淡淡的余辉,怪的是,深谷里的浓雾不见了,仿佛萎缩至某个角落,隐藏了起来,然后再突然地暴发。 盘膝假寐打座的白文玉,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嗖!”的一声,一睁眼就窜到了谷口,凭着华山古洞中练就的夜眼,赫然发现深谷里的树林,又与白天浓雾遮蔽时不同,显得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地上好似到处倒卧、偃伏着折断的腐木朽藤,有的卷曲隆起如潜伏的蟒蛇,有的似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千百年累积的落叶尘土,让人惴惴,不知底下隐藏了怎样的凶险。淙淙流淌的水声,预告着谷里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实地,有深深的沼泽和泥泞的溪流。那林中数不尽的点点磷火,狂乱飞舞,像无数的幽灵鬼魂,在窥视着任何一个胆敢踏入此谷的每一个生灵,昭示着,只要你进,就别想再生离本谷! “妈呀,好凶险的所在!”金不换来到身旁,咂舌惊呼道,心想:莫要让我们深陷此林,那就糟糕透顶!我呸呸,尽想不吉利的事。 白文玉自然不知他所想,虽心惊林中凶险,但是艺高人胆大,一拍背后的琴囊,坚决地说:“大哥,咱们走吧,小弟有经验,走前面开道,你小心点,别离远了!”一一话完。不等金不换回应,自顾领先踏入谷中林地,小心翼翼地展开身法。向前飘移而去。 金不换本想带路前行,见白文玉已然进谷。只得闭嘴,使出轻身功夫,腾身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两人正逐渐往谷林深处靠近。鼻中嗅得潮湿而*、酸霉带臭的沼气,直令金不换皮肤生寒,头脑发麻,这倒没什么,麻烦的却是林中那些个被惊醒的毒蛇。以及以湿地为生的怪虫猛兽,让他们防不胜防,颇费了些手脚和真力。 冷不丁,两人在经过一大片沼泽湿地的时候,后面的金不换,足尖点偏了白文玉经过的一根拱架的朽木,“咔嚓!”朽木意外折断,“哎呀!”一口真气没有换过来,他活生生地跌落肥沃的沼泽中。 这似乎本就是个陷阱,人刚入泥沼。那折断的朽木,竟撬破了某种机关,驽括机轻响。厉啸顿起,数只毒竹签、毒蒺藜,便向他落身处射到,吓得他魂飞魄散: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白文玉闻声知警,想也未想,身子周边光华闪动,其速度神奇地比驽箭还快。几近光速般射去,单足轻点一根朽木。双掌连环拍出飓风般的罡劲,生生震飞那飞射而至的暗器。 当白文玉转目向金不换看去。却见他齐肩没入了水下泥沼,只露出了脑袋和两只乱拍泥水的双手,仿佛水下泥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很快只剩下狂舞的双手。 白文玉大惊,顾不得防备还会再来的歹毒暗器,浑身真气猛提。不料,足下的朽木也“咔嚓!”折断,耳闻又有暗器向他射来。幸好,他早有预判,整个人早借那一沉,反射而起,如巨鸟滑翔冰面,顺势单手向下一探,正巧抓住金不换即将消失的一只手,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将他“哗!”的一声大响,沼泽泥水爆炸似地腾空而起,一个矮小略显瘦弱的人体,如天马行空地拖离湿地,落在数丈外的一片硬地上。 白文玉来不及歇一口气,急忙抱住憋气晕死过去的金不换,有些心慌地探手抹开蒙住他鼻孔的泥浆,然后用衣袖为他擦去脸上的脏物,一手紧贴他背后命门,缓缓度了一口真气过去。 半袋烟工夫,金不换大难不死地苏醒过来,以两世为人的眼光,有些惊奇地望着白文玉。 “没事了,大哥!有惊无险,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天绝侠客’在,任何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了我们!”白文玉若无其事地淡然一笑,以玩笑的口气,安慰他道。 一番话,说得金不换精神大振,只望了眼含笑看着自己的义弟,心底感动万分,也不打话,直接闭目运功调息,希望尽快恢复体力。 半个时辰不到,金不换便由神虚世界返归现实世界,忽然站起身来,向为自己护法的白文玉一揖,表示感谢,不等白文玉开口,他又突然仰天怪笑起来,大喊道:“我‘矮祖君丁’金不换再次大难不死,又能活蹦乱跳,哈哈,司马无和、公羊舒你两个老贼子,你们死期到了,哈哈!” 过了一阵子,两人寻一处干净的水源,将浑身的污泥大概清理一下,略微收拾收拾,又继续前进。这次,他们更加小心谨慎,注意力高度集中,都将兵器拿在手中,以防再次遇到险况,应对也能及时方便。白文玉手中的,自然是未出鞘的翠叶短剑,金不换却是一把金光湛然,上缠一根连接金丝的短匕。 他们所行走的线路,坡势越来越低,越来越陡,仿佛一直要下到地狱里去似的,里面的朽木、腐臭的树叶更多了,树林越来越诡异阴森。 三更夜到了,深谷里又刮起强烈的妖风,吹得针叶稀疏的古松、老柏、苍劲的桦树林,“咔嚓,咔嚓!”地怪响吓人,让力弱者弯腰欲折。果然,“咔嚓”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一株高大的古树拦腰断烈,直向两个当头砸下。 这种险情,不过小儿科,两人自是不怕,双双闪电射落前方,看也不看背后砸落的断树枝,相视而笑,豪情地继续前进。 狂乱的妖风,转眼逝去,他们来到了一处高大树木稀疏的洼地,忽见左右树林里,百兽惊慌奔逃,夜鸟恐惧乱飞。两人不明所以,避过迎面而来的动物,继续冒失地前行。 不一会儿,两人刚刚循着一条人为的小径,来到了洼地的中心。就在此时,不论前后,还是左右,突然平地涌来翻腾不迭,滚滚如涛的浓雾,借着迷朦的夜色,竟映射出雾霭中如妖魔眼睛的粉红色光芒。 “矮祖君丁”金不换目睹此景,想起那可怕的传说,不由吓了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嘴里狂叫道:“完了,老祖要他娘归位了!红瘴啊,百年难出的天下至毒的瘴气,竟然在今夜出现!天亡我等也!” 白文玉被金不换的惊恐弄得一愣,急忙伸手去抓他,这时,滔滔不绝的粉红瘴气,猛地狂袭而来,眨眼就不见了金不换的身影,却传来他一声凄惨痛苦的大叫,传来“噗嗵!”倒地的声音,接着再不可闻其一点响动。 白文玉也被这种异常的突变,搞得心慌意乱,急忙沿着金不换跑去的大概方位,睁眼瞎地摸去,听着耳际呼啸的雾风,鼻中有种欲呕的异味,让他憋气难受,却没有任何异状。 他心里牵挂义兄的安危,一点没有注意到自已身体的异状,只顾凭着记忆,朦朦胧胧地往前奔去。刚刚奔行半里,脚下冷不丁一绊,竟无巧不成书地踢着个软绵绵的身体,急忙蹲身一摸,正是那被百年一出的红色毒瘴,吓得落荒而逃又中毒瘴的可怜义兄。 白文玉找着了义兄,心里一松,突感觉气息闭闷,头脑发晕,吓了一跳,急忙再次调动体内天绝真气,运行一个周天,说也奇怪,双眼居然清晰视物如白昼,整个身体的异状,霎时没有了。 他来不及深究自身出现的怪异原因,伸手翻过义兄的矮小的身子,一探鼻息,总算还有点气息,略微放下一点心,只要他人没死,就有救活他的方式方法。心一宽,这才审视自己,咋个就没有被凶残的红瘴熏倒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畏江湖 就在白文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没有被红瘴毒倒?这时,抱在手臂里的金不换,轻微地颤动一下,他猛不丁惊醒过来:自己还不快救人,再耽误一会,义兄就真正没有命了。 他急忙一掌贴在金不换的背后命门,渡一口真气进去,触发他体内几乎停止运行的气机,帮他疗伤驱毒。 不一会儿,白文玉身周围香气馥郁弥漫,说也奇怪,距他三尺之内,立刻布起了一道白色光环,那肆意横行的红瘴,皆在这道光环之外,无可奈何地翻滚、逝去。 半个时辰不到,“矮祖君丁”金不换嘴里吐出最后一口乌血,一下子苏醒过来,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义弟,你连续三次救了我,也算是天下奇数!你让为兄拼了老命,都无法报答你的救命恩情!” “大哥,以后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说不定是你我在一起,倒楣事都让大哥一并担待了,让小弟平安无事,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白文玉自嘲地苦笑说,到把金不换逗乐了,翻身站起,却意外地发现白文玉运气而出的三尺白色光环,双眼瞪得老大,惊骇地看着自己的结义兄弟,有种捡到宝的奇怪念头。 白文玉耸耸双肩,两手一摊,淡然一笑,苦丝丝地说:“小弟也莫名其妙,也猜不透个中缘由,只是我一开运真气,就时不时散发出一种不知名的香气。想不到,此时此地,遇到百年罕见的红瘴,竟会生出如此妙用,真是咱哥俩的福气!大哥,咱们开路吧。现在正好给幽冥谷,杀他个措手不及,还以为咱们被毒瘴吞噬得体无完肤呢!” 当然。白文玉隐隐约约猜知此种异像,可能与服食异星基因“圣果”和“玉液琼浆”有关。这种匪夷所思的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所以他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好,格老子的,正好杀进司马无和老贼人的鬼巢穴,闹他个天翻地覆,方泄心中这口浊气!”金不换自然不会计较白文玉的隐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能说与外人知道的秘密,是无可厚非的,更何况交浅言深,是做人的大忌。 确实,神秘蓑衣人闯入幽冥谷重地范围,早已引起谷中暗哨们的警惕,经过几次秘密的较量,他们明白,来人的武功智慧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又不知道强敌是谁?而他们。对“矮祖君丁”金不换,是不屑一顾的,直到两人闯入外人不敢进的“夺命谷”。并亲眼目睹他们陷身百年难出的“夺命红瘴”,又亲耳听见金不换临死前的惨呼,最后判定两人必死无疑,才趁着毒瘴涌到之际,放心地从一条真正通往“幽冥谷”的秘道,回到谷内重地,报告敌情解出的喜讯。 幽冥谷,顾名思义,江湖人以为是地狱之谷。是恐怖害人的地方。其实,幽冥也谓幽僻荒远之地。自然也附带着危险,是充满种种挑战的地方。 幽冥谷的重地。就座落在苗岭山系的主峰雷公山附近的一处隐密狭谷里。 距离雷公山脚下不远,正是“夺命红瘴”弥漫的原始林地的边缘。此时,正有两个幽冥谷的喽啰,掮着狭长锋利的大苗刀,一人在大吹法螺,天花乱坠,说着本地话,直到发觉同伴神情有异,才嘎然住口,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啊,啊,有鬼,有鬼!”两人几乎同声用本地话惊叫起来,双双手持苗刀,对着前方防备着。 只见红瘴弥漫翻腾的黑林里,飘飘幽幽,被一道炫眼的白色光圈,轻若无物地送出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来,借着哨棚前的火把光泽,看清楚,一个俊的吓人,一个丑怪的骇人。 原来是误打误闯,到了森林边,白文玉被哨棚前的火把亮光,吸引而来。也怪不得幽冥谷中的大意,实是幽冥谷平安太平太久的原故,谁还在意警惕心?更何况,今夜两个想对本谷不利的武林高手,早已骨化形销在“夺命红瘴”中了。 一出红瘴,白文玉总算舒了口气,便散去白光,望了一眼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喽啰,根本对他们没有兴趣,脚下一点地,身形快速向前飘闪,瞬间掠过。 而“矮祖君丁”金不换,吃尽幽冥谷的苦头,几次差点丢命,焉肯放过送上门来的出气筒。趁掠过之机,顺腿就在两人屁股敦上一脚,踹得两人狠狠地趴在湿漉漉的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五更时分,天上的启明星已升起,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白文玉两人,终于觅到进入幽冥谷重地的谷口,只见两端危崖突石,风一吹动,摇摇晃晃,仿佛当有人经过时,就会掉下来砸死你。 进入谷口内,里面略宽,仅容三人并排而过,地势欲走,欲向下倾斜。大约盏茶工夫,他们终于来到一个漆黑宽大的洞口,高约三、四米,周边好似刀砍斧凿一般,洞口石条整齐平滑,右侧竖着一块大石碑,上写“幽冥谷重地,擅入者死”,字体上涂着磷粉,在夜色中,发出幽灵般闪烁的朦胧之光,让人看着,都会心惊肉跳,恐惧不安。 两人无惊无险地来到了洞口,却发现没有一人驻守,想想一路惊心动魄的险要地势,若得几人居高临下地偷袭他们,恐怕到达此地,未毕轻松自如,说不定还会搞得灰头土脸的。 “幽冥谷乃当今武林最具神秘诡异的地方,如今看来,名不副实!除非他内部发生了重大变故,不可能在此重要关口,不安排精干人物防守?”金不换凝神轻语道。 “或许大哥一言中的,走,天遂人愿,注定他幽冥谷,毁在咱们兄弟手上!”白文玉果断地说道,一把拉住金不换的一只手,毫无畏惧地闯进黑暗的洞口中。 入得洞内,转过一道漆黑的长长洞弯。毫无阻挡地穿过三道布置有机关暗器的洞坎,最后钻过一条潮湿的涌通,眼前蓦然一亮。喝,真是别有洞天。高高的溶洞大厅,迎面洞底一道清澈见底的暗河,平静如恒,根本看不出水势来源于何处?一缕洞隙天光,迷茫地凌空射在水面上,又反射在暗河边一条石砌的通道,有桥,有假山。也有红漆小憩亭,令人忆起江南的园林。 走过这段美好的小桥流水,扑面又是漆黑深邃的洞道。两人正要闪身进去,里面却射出一片移动的灯笼烛光,以及沉重的脚步声。 “x的,公羊舒这畜牲变的老东西,仗着是谷中的大总管,胆敢合着鞑子,将谷主夫人他们几个关起来,要造反!x的。公羊舒不知哪弄来的鬼笛子,一吹就令老子连魂儿也没了!”随着话声,走出一个太阳穴高突的魁梧老头。晃着灯笼,边说话边摇头地发泄心中的不满。 忽然,老头腰中一麻,手中的灯笼已易手。正待惊呼怒喝,哑穴又被点,接着耳际传来低低的语声:“要命,就快说出谷中发生了何事?不要命,就尽管不说!要命就点头。” 这老头到底惜命,毫不犹豫地点头。一阵风拂过,哑穴顿解。其功夫拿捏得妙到毫巅,老头知道遇到高人了。也就老实交代:“昨天,谷中大总管、大师爷公羊舒,从中原带回一个蒙古的鞑子,趁着谷主没在,假传谷主命令,夜里召集全谷留守人员,在谷内练武大场地,大讨论本谷未来的何去何从?并且大比武,选拔人才,搞得大家精疲力尽,才扯出那个蒙古鞑子,说是瓦刺大王子的特使,赠本谷以重金珠宝,助本谷发展实力,开疆拓土,称霸武林。可是谷主夫人,带着几名忠诚本谷的手下,坚决反对时,他就用一支神奇的玉笛儿一吹,大家就倒霉了,浑身无力,任由他宰割。没办法,谷主夫人被他关起来了,杀了那几个不听话的人员,他此时正在谷内场地,着手重新安排自己一帮心腹,准备打理本谷事物,防范谷主回来抢夺谷主之位。小的可没有做对不起谷主的事,现在是被逼去守护洞口的!” 白文玉回头望了一眼金不换,好像是说:“果真如你所想。” “兄弟,现在真是机会难得,若等老奸巨猾的公羊舒一切安排妥当,那就麻烦了!大哥先行一步。”不等白文玉答话,金不换侏儒般的身子,便飞进了洞口,一下子没入深深的黑暗中。 白文玉不敢怠慢,怕新结义的大哥再遇险,也不再审问,一指点了老头的黑甜穴,让他酣睡几个时辰,闪身进了黑洞。 经过一段路程,还未到出口,一阵杀伐的声浪传入耳中,其中就有金不换童音般的嘶吼。 心里一急,“嗖!”地窜出洞门,就见外面曙色一现,两壁陡削千千仞的谷地里,正站着三、四百个男男女女,有小孩,也有老人,服饰纷乱复杂,有银饰闪闪的苗装,有黑巾包头的彝装,更多简单的汉人衣装等等。 此刻,场地正中,正有数人团团围住金不换,杀的不亦乐乎。 就在白文玉甫出洞门,谷内点将石台上的“追魂手”公羊舒,已然认出来者是谁?惊了个魂飞魄散,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场内靠近洞门的人,大概是公羊舒的死党,反应迅速,立刻大叫:“兄弟们,又来一个送死的!杀呀!”一一话声中,率先向白文玉扑去,挥刀就砍,也有几个想立功之人,狂叫着,争先恐后地杀了过去。 白文玉为了杀一儆百,合身闪电般地迎击过去,毫不留情,出手就用重典,不但一眨眼工夫,夺去七、八个人手中的兵器,还让他们在惨叫声中,滚翻在地,武功全废。 看着来人匪夷所思的武功,其余人等兀自显得犹豫不决,不再冒失向前。而公羊舒目睹白文玉毫无拖泥带水的神奇招式,知道半年多不见,他的武功比以前更加的厉害神奇。 “矮祖君丁”金不换被围在人丛中,正与三个中年恶汉大打出手,一柄金链连接的短匕,金光闪闪,在手中如玩把戏似的,一会儿似毒蛇出洞,一会儿如长鞭横扫,逼得三个高大的恶汉,满身衣履破烂,伤痕累累,血流不止。其余人等,又插不上手,只得一旁徒自干着急。 “幽冥谷众人听着:不会武功者,妇女、儿童、老人、病者和无关人员,皆退过一旁,免得我‘天绝侠客’白文玉,误伤了无辜之人!公羊舒老贼,你是束手就擒,交还在下的通天玉笛?还是要自寻死路?由你自己选择”满山谷响起一个清朗的话声,也昭示着白文玉,从今以后,要无所畏惧地堂堂正正地面对血腥的江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灰飞烟灭陷困境 人的名,树的影,按理说如日中天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在中原武林是几乎家喻户晓,而在这偏远蛮荒之地的幽冥谷,加上他出道日浅,除了几人常到中原之人,略知一二,大部分人懵然不知“天绝侠客”何许人也?更何况,当今朝庭的政令,在此都无用,才有被人以黄白之物,轻易地受到引诱蛊惑,不知天高地厚地时常反叛。 “弟兄们,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来毁灭我们幽冥谷的魔鬼!快杀了他,每人赏银三百两!”公羊舒站在点将台上,恶狠狠地戳指叫嚣道,身旁站着一个蒙面的灰衣人,一只手按住腰间的一把带鞘短刀,一看其装饰奢华,就知不是中原之物。 幽冥谷内,不乏头脑简单的徒众喽啰,闻听有重赏,也不想想,能不能真正有命活着拿到奖金,凭着一股强烈的诱惑刺激起来的冲动,又仗着人多势众,一波又一波地挥刀过去。 “公羊舒,你真是个卑鄙小人!”白文玉看着大部分不明事理冲过来的人群,怒喝一声,迎着疯狂扑来的人群,去夷然不惧地冲了进去。 公羊舒脸上露出奸谋得逞的狞笑,扭头对一旁那个灰衣蒙面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就拔出腰间雪亮的短刀,腾身跳下石台,融进疯狂涌前的人群。 白文玉扑进人群,天绝真力遍布全身,只见他犹似虎入羊群,掌劈拳打,矮身踢腿,肩撞手抓,不一会儿。在他身边就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几乎没有一个站立的人。他一如既往地向点将台冲去,凡是阻挡在前面的人。纷纷如披荆斩棘地,向着两旁抛飞而出。兵器失手,滚落地面,穴道被封,一时半会是爬不起身来。 正在白文玉势如破竹地奋勇向前,突然,一道犀利的寒意,从背后左侧袭来,直逼命门死穴。当时。他正一掌劈倒一个高大威猛的苗人汉子,来不及转身躲避,只得合身顺势前翻,一下子撞飞一个瞎冲过来的莽汉子。 那偷袭的灰衣蒙面人,出乎意料地刺空,好似叽噜骂了一句,动作也不慢,紧紧地追杀过去,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感觉背后凶狠的寒气紧逼而至,白文玉不敢大意。一把夺过撞飞之人的长刀,反手向后射去,一下子越过倒飞之人的上空。抓住一个被惊呆之人的双肩,一把将他如泰山般压倒。双足一点地,就是一个大回旋,窥准附骨之蛆而来的闪闪刀影,矮身一个冲天炮,一拳打在灰衣蒙面人的疏于防范的腹部,将他打得吐血,暴飞半空。 一招得手,白文玉毫不手软。跃身而起,再一掌击落那人手中的短刀。左手一探,顺势抓下灰衣人带血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蒙古鞑子凶狠杀戮的脸。 那蒙古人见暴露了真面目,原本不服气的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顿射骁勇凶残的目光,也不打话,狂野地扑身向前,一拳拼命向立足未稳的对手胸前打去。 原本还想冲上前来砍杀白文玉的人,早已被他无畏无惧的神勇,吓得纷纷退后避让,在他周围,远远地围成一个圆圈。 目睹白文玉大展神威,毫发无伤地冲将过来,就连那蒙古可汗旁的神勇堂高手,也是出手无功。原本笑意盈盈,成竹在胸的“追魂手”公羊舒,有种悲愤的感觉:时不我待,天亡我也!他知情势有些不妙,那“矮祖君丁”金不换不可怕,尽管他打杀了好多幽冥谷的高手,却不足为虑。可怕的是这个“天绝侠客”白文玉,他曾亲眼见识过他初出道时,面对那么多的武林枭雄,都没能干掉他,何况自己一帮未成气候的武林徒众。 想想也是窝火攻心,咬牙切齿,公羊舒红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看了白文玉一眼,回头招来一个心腹,对他低声耳语几句,吓得那人双眼失神,要待争辨几句,却被公羊舒怒斥一句,只得无可奈何地悄悄离开了点将台。 “矮祖君丁”金不换虽然在与人亡命地厮杀,可是对站在点将台上的公羊舒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放过,他预感到这个老贼,肯定要实施什么重大的阴谋诡计! “你是何人?胆敢到此来胡作非为?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白文玉飘身避过灰衣蒙人,怒喝道。虽然交手几招,感觉这个蒙人武功不怎样,可是其凶狠杀戮的气势,以及临场反应,一点不输于中原武林的著名高手。 “废话的不说,胜,胜了本爷,话的再说!”那蒙古人用生硬的汉语,回应着,借势猛扑过去。 语言不通,交流无益,只有用拳头来说话,白文玉这次不再避让,踏步向前,毫无花哨,一拳直奔蒙古人猛击而来的拳头,“嘭!”巨响声起,一条人影,扶着手臂,惨哼着倒飞而起,跌落远避的人群中,竟然生生撞死了两个冤大头。 恰在这时,点将台上那个离开的心腹重又出现,好像点头事情已办妥当,公羊舒立刻吩咐其余台上的人,下去与人厮杀,等人不注意,两人悄然退下点将台,神奇地消失不见。 早已警惕地注意公羊舒有所动作的金不换,尽量拼杀着靠拢点将台。在刺倒一个阻挡视线的彝人汉子时,抬头不见了老贼子,第一时间预感不对,怒叫一声,凶猛地用匕首连刺两人倒地,吓退其余人等,他便不管不顾地腾空窜上点将台,一弹身,落在公羊舒两人消失的地方,恰见高高的石台背后,一块半人高的石块似乎最后关闭地晃了一下。 金不换并不是智商很低的蠢人,恍然猜测此地必有机关暗道。急忙闪身过去,四处摸索,却没有找到一点开启方法的线索,心里一急,双掌连连拍在刚才移动的石板处,却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幽冥谷的一群死党喽啰,呐喊着挥刀冲上了点将台。金不换一怒,双脚猛跺地面一块石板。再合身用肩膀撞向曾经移动的地方。不料,“咣!”整个人竟莫名其妙地倒跌进了大开的洞口里。随之洞口又迅速恢复原样,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洞口的痕迹。想必开启的机关,就在他机缘巧合地猛力踩踏的那块石板上。 事件的意外发生,谁也没有注意到,就连冲上点将台的幽冥谷的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金不换的身影,大为惊奇,满腹疑惑地围着点将台寻找。想必这条秘通,除了高层,甚少人知道。 白文玉击伤蒙古高手的时候,正要乘胜追击。这时,从谷底的一处隐密洞口,突然冲进一个苗装贵重服饰的中年美妇,对躲在角落的一帮妇孺、病残者们,慌乱地大喊:“快跑!快跑!公羊舒那个老贼子点燃谷中埋伏的炸药!不然,快来不及了!” 幽冥谷里的主要骨干,可是知道谷主。曾在谷中四处埋藏了大量的烈性炸药,说是一旦有无可抗的强敌入侵,不成功则成仁。要与敌同归于尽一一说明司马无和,早存要做反叛大事件的最后准备。当然,除了谷主一两个首要人物,别的谁也不知道炸药的引线藏身何处? 不幸的是,因为“追魂手”公羊舒追随谷主十多年,又是智计之人,帮助司马无和成就了一番事业,自然博得了信任,恰是知道引线的秘密藏处。不想。他却是派往云贵一带蛰伏的蒙元奸细。 听得噩梦般惊天的消息,谷内众人魂飞魄散。全场大乱,霎时像炸锅的蚂蚁。四处乱窜,寻找躲避之处。 白文玉闻言一呆,闪电冲到那个中年美妇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声喝问:“此事当真?” 那中年美妇张嘴欲答,却听得“轰隆!轰隆!……”不断的巨响声起,只见谷地中央,尔后山谷四壁底下,腾起狂涛巨浪般的石块碎土,地动山摇,如同世界的末日到来,宛似天地都要垮塌了一般! 就那么一瞬间,惨叫哀嚎满天,骨碎血飞,幽冥谷徒众死伤无数,能够站立者没有几个。 “轰隆隆一一”再一声巨震,点将台爆炸了,雨点般的碎石块,漫空飞溅砸落。 白文玉幸好为了喝问中年美妇,远离了点将台,否则此时的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呼!呼!”数块磨盘大的石头,呼啸着向两人站立处,爆射而来。心里一紧,一把抓住那中年美妇,带向一处刚爆炸过的山角。 他身形刚一跃起,中年美妇就惨叫一声,被一块碗大的飞石击中后背,一口鲜血喷出。接连又有几块飞石砸来,他不得不加快身形,划落勉强安全的山角,挥掌击飞空降的落石,才来得及伸指点了美妇人数处穴道,让她缓过气来,不致于大量吐血,危及生命。 其实,这山谷里的每一处,都充满凶险,由于谷底四处惊天动地的爆炸,势必破坏了山谷基座的结构,四面八方滑坡、垮塌的危险,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就在以为爆炸已经结束的时刻,山谷一处未曾爆炸的角落,挤满了侥幸逃过数劫的人员,突然再一次升起震天动地的巨响,一幕最悲惨的人间地狱的影像,让活着的人们,感受到人类生命的脆弱和诸多的无奈,但见血肉横飞,残肢断体,惨不忍睹地随着冲天而起的碎石土屑,溅射半空,再降人间的血雨、肉雨! 想不到埋设此谷炸药的人,不愧为精于计算的老辣炸药手,先炸谷地中部,让人惊恐万状地奔向四壁,再炸点将台,又将侥幸存活者,赶聚于一处认为安全的山角,再一次大爆炸,能够活下来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其人之凶狠毒辣,世间少有。 白文玉想不到此次幽冥谷之行,遭遇到了出道江湖以来,最凶险的一次了。你想想,一个肉身凡胎,功夫再高,都是无法与大自然所向无敌的威力相抗衡的! 他抱着中年美妇,躲在山角的凹陷处,看着外面尸横遍野的惨景,以及山谷四壁开始摇晃滑落的危情,束手无策。他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之所以救援素不相识的苗家妇人。完全出于侠义心肠,能够拯救一个算一个,死了也值得! 眼见得危机即将过去。不料,谷地一方山壁终于支撑不住。“轰隆隆!”响起更令人骇怕的巨响,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垮塌和滑坡,引发了白文玉头顶上数块摇摇欲坠的巨石,“哗啦啦!”带着锋利的棱角,猛不丁砸落下来。 白文玉想也未想,抱住中年美妇狠狠地向凹陷处猛烈地挤躲进去。“轰!”只差数尺,两人就会被数块房屋大的巨石,砸成肉酱。性命是保住了。可惜,他们出路没有了,被完全封闭在山凹里了,唯有巨石的不规则和地面的不平处,留有数尺高的缝隙,里面的空间,非常狭小,一个人转身都困难,更别说有两个人,就连内部的空气。也显得稀薄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公羊舒那个人面兽心的贼匹夫干的好事!害死我谷中那么多的人,千刀万剐此贼,也不足泄恨!”中年美妇眼看着自己两人。不是被突然地炸死,而是要活活地被困死、闷死,忍不住轻泣起来骂道。里面黑暗一片,根本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此时,白文玉也不想去看她的表情,既或她那丰满的娇躯,靠着他的身子,不断地颤抖和哆嗦,也丝毫没有理会。而是专心地凭着华山古洞的经历,双手摸索着周边的环境和构造。思想着脱困的方法。 “大嫂,请勿惊慌。不用害怕!那么凶险的时刻,都躲过来了,还在乎现在的困境?天无绝人之路,请放宽心,有我‘天绝侠客’白文玉在此,总会有出头之时!别伤心了,哭坏了身体,事情更麻烦了!”白文玉仔细观察了一会,嗅闻到外面传进来的丝丝血腥气味,总算没有困死在里面,心情略微宽心,便回头轻声安慰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按理说如日中天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在中原武林是几乎家喻户晓,而在这偏远蛮荒之地的幽冥谷,加上他出道日浅,除了几人常到中原之人,略知一二,大部分人懵然不知“天绝侠客”何许人也?更何况,当今朝庭的政令,在此都无用,才有被人以黄白之物,轻易地受到引诱蛊惑,不知天高地厚地时常反叛。 “弟兄们,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来毁灭我们幽冥谷的魔鬼!快杀了他,每人赏银三百两!”公羊舒站在点将台上,恶狠狠地戳指叫嚣道,身旁站着一个蒙面的灰衣人,一只手按住腰间的一把带鞘短刀,一看其装饰奢华,就知不是中原之物。 幽冥谷内,不乏头脑简单的徒众喽啰,闻听有重赏,也不想想,能不能真正有命活着拿到奖金,凭着一股强烈的诱惑刺激起来的冲动,又仗着人多势众,一波又一波地挥刀过去。 “公羊舒,你真是个卑鄙小人!”白文玉看着大部分不明事理冲过来的人群,怒喝一声,迎着疯狂扑来的人群,去夷然不惧地冲了进去。 公羊舒脸上露出奸谋得逞的狞笑,扭头对一旁那个灰衣蒙面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就拔出腰间雪亮的短刀,腾身跳下石台,融进疯狂涌前的人群。 白文玉扑进人群,天绝真力遍布全身,只见他犹似虎入羊群,掌劈拳打,矮身踢腿,肩撞手抓,不一会儿,在他身边就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几乎没有一个站立的人。他一如既往地向点将台冲去,凡是阻挡在前面的人,纷纷如披荆斩棘地,向着两旁抛飞而出,兵器失手,滚落地面,穴道被封,一时半会是爬不起身来。 正在白文玉势如破竹地奋勇向前,突然,一道犀利的寒意,从背后左侧袭来,直逼命门死穴。当时,他正一掌劈倒一个高大威猛的苗人汉子,来不及转身躲避,只得合身顺势前翻,一下子撞飞一个瞎冲过来的莽汉子。 那偷袭的灰衣蒙面人,出乎意料地刺空,好似叽噜骂了一句,动作也不慢,紧紧地追杀过去,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感觉背后凶狠的寒气紧逼而至,白文玉不敢大意,一把夺过撞飞之人的长刀,反手向后射去,一下子越过倒飞之人的上空。抓住一个被惊呆之人的双肩,一把将他如泰山般压倒。双足一点地,就是一个大回旋。窥准附骨之蛆而来的闪闪刀影,矮身一个冲天炮。一拳打在灰衣蒙面人的疏于防范的腹部,将他打得吐血,暴飞半空。 一招得手,白文玉毫不手软,跃身而起,再一掌击落那人手中的短刀,左手一探,顺势抓下灰衣人带血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蒙古鞑子凶狠杀戮的脸。 那蒙古人见暴露了真面目,原本不服气的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顿射骁勇凶残的目光,也不打话,狂野地扑身向前,一拳拼命向立足未稳的对手胸前打去。 原本还想冲上前来砍杀白文玉的人,早已被他无畏无惧的神勇,吓得纷纷退后避让,在他周围,远远地围成一个圆圈。 目睹白文玉大展神威。毫发无伤地冲将过来,就连那蒙古可汗旁的神勇堂高手,也是出手无功。原本笑意盈盈。成竹在胸的“追魂手”公羊舒,有种悲愤的感觉:时不我待,天亡我也!他知情势有些不妙,那“矮祖君丁”金不换不可怕,尽管他打杀了好多幽冥谷的高手,却不足为虑。可怕的是这个“天绝侠客”白文玉,他曾亲眼见识过他初出道时,面对那么多的武林枭雄,都没能干掉他。何况自己一帮未成气候的武林徒众。 想想也是窝火攻心,咬牙切齿。公羊舒红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看了白文玉一眼。回头招来一个心腹,对他低声耳语几句,吓得那人双眼失神,要待争辨几句,却被公羊舒怒斥一句,只得无可奈何地悄悄离开了点将台。 “矮祖君丁”金不换虽然在与人亡命地厮杀,可是对站在点将台上的公羊舒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放过,他预感到这个老贼,肯定要实施什么重大的阴谋诡计! “你是何人?胆敢到此来胡作非为?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白文玉飘身避过灰衣蒙人,怒喝道。虽然交手几招,感觉这个蒙人武功不怎样,可是其凶狠杀戮的气势,以及临场反应,一点不输于中原武林的著名高手。 “废话的不说,胜,胜了本爷,话的再说!”那蒙古人用生硬的汉语,回应着,借势猛扑过去。 语言不通,交流无益,只有用拳头来说话,白文玉这次不再避让,踏步向前,毫无花哨,一拳直奔蒙古人猛击而来的拳头,“嘭!”巨响声起,一条人影,扶着手臂,惨哼着倒飞而起,跌落远避的人群中,竟然生生撞死了两个冤大头。 恰在这时,点将台上那个离开的心腹重又出现,好像点头事情已办妥当,公羊舒立刻吩咐其余台上的人,下去与人厮杀,等人不注意,两人悄然退下点将台,神奇地消失不见。 早已警惕地注意公羊舒有所动作的金不换,尽量拼杀着靠拢点将台。在刺倒一个阻挡视线的彝人汉子时,抬头不见了老贼子,第一时间预感不对,怒叫一声,凶猛地用匕首连刺两人倒地,吓退其余人等,他便不管不顾地腾空窜上点将台,一弹身,落在公羊舒两人消失的地方,恰见高高的石台背后,一块半人高的石块似乎最后关闭地晃了一下。 金不换并不是智商很低的蠢人,恍然猜测此地必有机关暗道。急忙闪身过去,四处摸索,却没有找到一点开启方法的线索,心里一急,双掌连连拍在刚才移动的石板处,却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幽冥谷的一群死党喽啰,呐喊着挥刀冲上了点将台。金不换一怒,双脚猛跺地面一块石板,再合身用肩膀撞向曾经移动的地方。不料,“咣!”整个人竟莫名其妙地倒跌进了大开的洞口里,随之洞口又迅速恢复原样,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洞口的痕迹。想必开启的机关,就在他机缘巧合地猛力踩踏的那块石板上。 事件的意外发生,谁也没有注意到,就连冲上点将台的幽冥谷的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金不换的身影,大为惊奇,满腹疑惑地围着点将台寻找,想必这条秘通,除了高层,甚少人知道。 白文玉击伤蒙古高手的时候,正要乘胜追击。这时,从谷底的一处隐密洞口。突然冲进一个苗装贵重服饰的中年美妇,对躲在角落的一帮妇孺、病残者们,慌乱地大喊:“快跑!快跑!公羊舒那个老贼子点燃谷中埋伏的炸药!不然。快来不及了!” 幽冥谷里的主要骨干,可是知道谷主。曾在谷中四处埋藏了大量的烈性炸药,说是一旦有无可抗的强敌入侵,不成功则成仁,要与敌同归于尽一一说明司马无和,早存要做反叛大事件的最后准备。当然,除了谷主一两个首要人物,别的谁也不知道炸药的引线藏身何处? 不幸的是,因为“追魂手”公羊舒追随谷主十多年。又是智计之人,帮助司马无和成就了一番事业,自然博得了信任,恰是知道引线的秘密藏处。不想,他却是派往云贵一带蛰伏的蒙元奸细。 听得噩梦般惊天的消息,谷内众人魂飞魄散,全场大乱,霎时像炸锅的蚂蚁,四处乱窜,寻找躲避之处。 白文玉闻言一呆。闪电冲到那个中年美妇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声喝问:“此事当真?” 那中年美妇张嘴欲答。却听得“轰隆!轰隆!……”不断的巨响声起,只见谷地中央,尔后山谷四壁底下,腾起狂涛巨浪般的石块碎土,地动山摇,如同世界的末日到来,宛似天地都要垮塌了一般! 就那么一瞬间,惨叫哀嚎满天,骨碎血飞。幽冥谷徒众死伤无数,能够站立者没有几个。 “轰隆隆一一”再一声巨震。点将台爆炸了,雨点般的碎石块。漫空飞溅砸落。 白文玉幸好为了喝问中年美妇,远离了点将台,否则此时的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呼!呼!”数块磨盘大的石头,呼啸着向两人站立处,爆射而来。心里一紧,一把抓住那中年美妇,带向一处刚爆炸过的山角。 他身形刚一跃起,中年美妇就惨叫一声,被一块碗大的飞石击中后背,一口鲜血喷出。接连又有几块飞石砸来,他不得不加快身形,划落勉强安全的山角,挥掌击飞空降的落石,才来得及伸指点了美妇人数处穴道,让她缓过气来,不致于大量吐血,危及生命。 其实,这山谷里的每一处,都充满凶险,由于谷底四处惊天动地的爆炸,势必破坏了山谷基座的结构,四面八方滑坡、垮塌的危险,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就在以为爆炸已经结束的时刻,山谷一处未曾爆炸的角落,挤满了侥幸逃过数劫的人员,突然再一次升起震天动地的巨响,一幕最悲惨的人间地狱的影像,让活着的人们,感受到人类生命的脆弱和诸多的无奈,但见血肉横飞,残肢断体,惨不忍睹地随着冲天而起的碎石土屑,溅射半空,再降人间的血雨、肉雨! 想不到埋设此谷炸药的人,不愧为精于计算的老辣炸药手,先炸谷地中部,让人惊恐万状地奔向四壁,再炸点将台,又将侥幸存活者,赶聚于一处认为安全的山角,再一次大爆炸,能够活下来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其人之凶狠毒辣,世间少有。 白文玉想不到此次幽冥谷之行,遭遇到了出道江湖以来,最凶险的一次了。你想想,一个肉身凡胎,功夫再高,都是无法与大自然所向无敌的威力相抗衡的! 他抱着中年美妇,躲在山角的凹陷处,看着外面尸横遍野的惨景,以及山谷四壁开始摇晃滑落的危情,束手无策。他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之所以救援素不相识的苗家妇人,完全出于侠义心肠,能够拯救一个算一个,死了也值得! 眼见得危机即将过去,不料,谷地一方山壁终于支撑不住,“轰隆隆!”响起更令人骇怕的巨响,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垮塌和滑坡,引发了白文玉头顶上数块摇摇欲坠的巨石,“哗啦啦!”带着锋利的棱角,猛不丁砸落下来。 白文玉想也未想,抱住中年美妇狠狠地向凹陷处猛烈地挤躲进去。“轰!”只差数尺,两人就会被数块房屋大的巨石,砸成肉酱。性命是保住了,可惜,他们出路没有了,被完全封闭在山凹里了,唯有巨石的不规则和地面的不平处,留有数尺高的缝隙,里面的空间,非常狭小,一个人转身都困难,更别说有两个人,就连内部的空气,也显得稀薄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公羊舒那个人面兽心的贼匹夫干的好事!害死我谷中那么多的人,千刀万剐此贼,也不足泄恨!”中年美妇眼看着自己两人,不是被突然地炸死,而是要活活地被困死、闷死,忍不住轻泣起来骂道。里面黑暗一片,根本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此时,白文玉也不想去看她的表情,既或她那丰满的娇躯,靠着他的身子,不断地颤抖和哆嗦,也丝毫没有理会,而是专心地凭着华山古洞的经历,双手摸索着周边的环境和构造,思想着脱困的方法。 “大嫂,请勿惊慌,不用害怕!那么凶险的时刻,都躲过来了,还在乎现在的困境?天无绝人之路,请放宽心,有我‘天绝侠客’白文玉在此,总会有出头之时!别伤心了,哭坏了身体,事情更麻烦了!”白文玉仔细观察了一会,嗅闻到外面传进来的丝丝血腥气味,总算没有困死在里面,心情略微宽心,便回头轻声安慰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伤情剑刺多情客 白文玉的沉着冷静,深深地感染了那会讲汉话的苗人美妇,情绪一下子平复下来,大睁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让白文玉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当然,那美妇是不知道白文玉的双眼,早就练成了夜视的功能。 “大嫂,你就在一旁歇息,在下有把切金断玉的短剑,一定能够开出一条活命的路来!”白文玉说完话,整了整背上的琴囊和包裹,蹲下身子,探手在地上摸索一阵,终于感触到传进丝丝新鲜空气的缝隙,拔出翠叶短剑,一点一点扩大缝口,希望削出一条能够爬出去的通道来。 那美妇平复下心情,为了缓解精神压力,想到白文玉身边帮忙。刚一动作,引发了被飞石击伤的内腑,“哎哟!”差点痛出声来,急忙忍住,生怕自己**出声,分了他的开劈通道的心,遂咬紧牙关,退后靠着山壁,一声不吭地缓缓坐了下去。 这翠叶短剑,不知婉儿从何处所得,可真算得上不输任何著名的名家宝剑,切金断玉,只要一插入滚石,犹如插进了泥土,一削,便掉下大片的石块。白文玉真是惊喜万分,赶紧不住手地连续运作,直到一浑身大汗淋漓,双手发软。 终于,经过两个时辰的奋战,一剑捅碎一块硬土,一大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急忙三下五除二地扩大战果,开出了一条仅可容身爬出的洞口来,总算平安无事地重见了天日。 站起身来,展目一望,天空明亮亮的,看着当顶的日光,不用想。也是中午时分了。按照幽冥谷独特且陡峭壁立的狭谷地形,常年都是唯有这段时间,才能够享受到半个时辰的阳光浴。 白文玉刚刚吐出一口浊气。眼光便落在谷中场地上,心头不禁沉了下去。满山谷已面目全非,垮塌的山壁,滑坡的山体,除了点将台附近,谷中的场地,几乎全被厚厚的石块土层淹埋,根本看不到一个存活者。幸运的是,一堵滚落的巨石。拦在了他们困住的山角前,否则,他们也会被活活地掩埋,闷死在山谷底。 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打了个寒噤,环顾深谷四周的地势,却意外地发现,山壁虽然垮塌了一部分,却更显陡削壁立,插翅难飞。那进谷的几个洞口。也早已消失不见,这下,两人就要活生生地困在深谷里了。 陡地。想到两个人,方才发现自己忘了洞中还有一个人,急忙弯腰向里面唤道:“大嫂,快出来吧!咱们已脱困了,外面已到了中午时刻!” 谁知,他连唤几声,里面却一点声息也没有,心头咯噔一凉,害怕她已窒息在里面。匆忙弯腰爬了进去,摸着那妇人的身体。一探鼻息,只有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了。不由自责,急忙伸手从背后命门,输入几股天绝真力,才发现她早已身受重伤,若不及时救援,可能性命不保。 在随时会垮塌的洞内救人,是不明智的,没办法,他只好用内力护住她受伤的内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着那妇人的双肩,倒退着爬出了洞穴。 看着还在不断往下掉落的山石,白文玉抱着个人,闪身来到了点将台上,观察一番,居然惊喜地发现台下,有一个人工修筑的洞口大开,延伸地底下完好无损的阶梯,好似一条通往谷外的秘道。 心里一阵犹豫,思考过后,最终下定决心赌一把,便背着那妇人,钻进秘道里,带着碰运气的念头,希望秘道里结构坚固,没有受损,没有塌方。 秘道里的情况,并不怎么理想,沿途遇到几次坍落的石块,堵塞了通道,幸好,这秘道选择的地理位置绝佳,搭建的洞壁非常坚实,只需白文玉浪费些天绝真力,或者用翠叶短剑砍削一阵,总算精疲力尽来到秘道的尽头。 忽地,白文玉脚下踢着了样闪光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义兄金不换的趁手武器一一金链短匕。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他没有掩埋在深谷里,忧的是,却不知道他的安危如何? “总算躲过这场劫难了!公羊舒老贼,我白文玉大难不死,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你生不如死!”白文玉喃喃自语地发誓道。 “唉哟,大嫂快不行了,再不救她,恐怕有生命危险。”当看见洞外的亮光,白文玉总算放心地舒了口气,这才忆起自己,只顾想着逃生,却忘了真正意义地施救背上的人。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可以安心地救人,急忙将那个苗装妇人,靠坐洞壁,见她依然昏迷不醒,连点她数处起死为生的穴道,尔后双手抓住她的两只少女般的玉手,不顾疲惫之身,缓缓地渡入天绝真力,沿手太阴阳经络线,以冲脉灌注手法,为她出血的内腑疗伤。 只因这苗装妇人,养生有道,看去如二、三十妙龄,所以白文玉一直以大嫂相称,而不是大妈、大娘地称呼。 半个时辰后,天绝真力缓缓收回,归入丹田泥丸,白文玉睁开双目,见所救的妇人脸色红润,呼吸已经正常,胸前衣襟,沾满从口中吐出的腑内淤血,这才放心地准备挪开身子,打算到洞外去看一看。 忽听得洞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女,带着哭腔,既焦急又愤怒地呼喊:“娘!娘!你在哪里?白文玉,白文玉,你这挨千刀的在哪里?本姑娘非找你拼命不可!” 白文玉莫名其妙,在这蛮荒的苗岭山区,他几时得罪过一个女人? 蓦地,洞口光线一暗,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手持一柄蓝光闪闪宝剑的青衣少女,冲了进来。一见白文玉站在里面,狂乱地叫道:“白文玉,纳命来!”一一势如发疯的雌老虎,手执的宝剑,一看便是蕴含有剧毒,带着一缕腥风扑面而至。 白文玉乍听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一见劲风扑体,没有多想,稍嫌吃力地闪身避过刺来的一剑。毕竟这么长时间逃生,体内的真力几乎要耗尽了。 那青衣少女扑了个空。一冲而过,恰见靠壁的那个双眼紧闭,口角和衣襟沾满血迹,一愣,一惊,转身露出娇美迷人的面相,秀目腾起怨毒的杀机。 白文玉顿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谁?淡然问道:“姑娘,你我素昧平生。几时与你结下了怨仇?” 那青衣少女,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不由仰天凄惨地大笑着说:“好你个‘天绝侠客’白文玉呀,难道你不认识洛阳城里相遇的王其吗?告诉你,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是我爹!王其是他女儿司马琪,那就是我!哈哈,看你一身污迹斑斑,使用歹毒火药利器,残忍血腥地害死我谷中这么多人!公羊伯伯说的话。我原本不相信!现在却是真的,居然歹毒地连妇孺儿童都不放过,要一网打尽!哈哈。我司马琪与你拼了!”一一最后一句话未落,就失去理智地合身扑去,狂乱地一剑刺出。 奇怪,白文玉一动不动,脸色冷漠淡然,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令司马琪前扑之势,略微一滞。美目里一逝而过一点犹豫,最终还是银牙一咬。蓝汪汪的毒剑,直刺白文玉胸口。 看着直刺而来的毒剑。白文玉丝毫没有恐惧与畏怯,也不躲闪和运功抵抗。眼看剑尖临体一刹那,忽然猛地一偏,刺在了白文玉的左胸胁下,入肉半寸,鲜血迸溅。 “多谢司马姑娘剑下留情,从此你我,恩断义绝,谁也不欠谁的!请转告你父亲:‘天绝侠客’白文玉,誓要杀他和一丘之貉的阎中胜,为‘圣医隐’祖孙俩及数十条无辜村民的性命,报仇血恨!请他小心点!喏,这位你们谷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大嫂,请你照顾好,在下告许辞了!” “当!”的一声宝剑坠落石地,司马琪根本未料到白文玉竟然不躲不闪,让她狠狠地刺了一剑,刺了自己深爱着的人一剑!芳心顿时麻木,脑袋晕眩,待到听见白文玉的一番话,才恍然大悟他硬挨一剑的用心!可是,她能够离开这个有着巨大魔力的少年郎吗?能够忘记刻骨铭心的梦中人吗?答案是:不可能! 虽然她痛恨白文玉摧毁了她的家园,杀了那么多看着她长大的亲人,可是,魔力四射的情爱,又使得她想忽略那些仇恨恩怨,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也忽略了对方还要杀死她亲爱的父亲,以及还要她照顾的那位“大嫂”。 她听着白文玉的话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他要与自己恩断义绝,芳心如被毒蛇啃噬,刺激得她血冲大脑,疯了一般冲上前,一把抱住转身欲去的既是仇人又是心仪的爱人,头脑迷糊地哭叫道:“别离开我,阿玉!别离开我!只要你说不是你害的那些人,我就跟你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在这个世间里出现!你答应我吧,我不能没有了你!” 白文玉被她突兀地抱住,本来疲惫的身子,又被毒剑刺伤,而司马琪剑上的毒,可是苗疆人收藏的最烈的毒液,他虽然不惧天下的任何剧毒,可是自身抗体最初与毒素相抗时,那绝对是暴烈的。所以,他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邪火,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全身剧烈地一弯腰一摔,毫无怜香惜玉将司马琪绊倒在地,挣开的身子如电射出秘道出口,尽管司马琪撕心裂肺地狂声呼喊,他都没有丝毫回头,瞬间消失不见。 司马琪伤心欲绝地哭叫着,爬起身来,狂扑洞口,哪里还有白文玉的身影。正想不顾一切地追出去,不想背后传来大喊:“少侠!少侠!你,咦,啊,琪儿!是我的琪儿,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怎么哭了,琪儿?刚才你在叫谁呀?是那个救我的少侠吗?别伤心了,乖,我的宝贝女儿,娘亲总算死里逃生出来,多亏了那个勇敢的少侠!” 司马琪惊喜地转身,发现自己最担心的娘亲,奇迹般地站在面前,万般的委屈和伤心,有了一个无所顾忌的渲泄口,乳燕投怀般地扑入母亲张开的慈爱怀抱,一时哭了个昏天黑地,惹得再世为人的母亲,也是痛哭不已。 过了好一阵子,司马琪才平复下心境来,突然想起母亲说是个勇敢的少侠救的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连忙擦干眼泪,询问谷里发生惨剧的原由。 当母亲将公羊舒与外人勾结,反叛幽冥谷,不知何原因,点燃谷底埋藏多年的烈性炸药。幸亏当时谷中一名老家人,知悉了公羊舒的阴谋,将她放出。她却没有逃生,反而入谷通知谷中人快逃…… 母子俩能够重见于世,全靠白文玉的全力相救,而没有将她弃之不顾,自己逃生,足证幽冥谷的灭顶之灾,不是他所为。想到自己对他的误会,还用不轻易出的毒剑伤了他,肠子都悔青了,心里更是忧急如焚。 “公羊舒这个老匹夫,在红瘴谷外骗了我。当时他正与一个侏儒,打得难分难解,还是女儿在他危机的时候,帮了一把,撵跑了那个侏儒。想不到他嫁祸‘天绝侠客’白文玉,毁灭了谷内重地,害死了那么多谷中的人!这个老匹夫,女儿誓要找他报仇血恨!娘,我去了,救你的那个少侠,女儿误刺了他一毒剑,要去救他!走吧,我们快去找他,不然他会没命的!” 母女俩慌慌张张地奔出洞口,在周边林子里盲目地搜寻了大半天,哪里还有白文玉的影子?倒是有几处凶猛野兽与人撕咬搏斗,而留下的一些足迹和白衣烂布条,值得怀疑是白文玉身上之物外,再无痕迹让人可寻。这让司马琪更是揪心不已,不得不将母亲安顿回外公家后,独自一人,凄凄憷憷来到附近,仔细地查找线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祸不单行 天快大亮了,婉儿辛苦地搜索一阵,毫无线索,疲惫不堪,带伤的身体,逼得她不得不悄然回到城里客栈。由于担心流云堡被人无情地烧毁,死了那么多的人,哪有不会找人报复的?肯定会到这城里来搜查嫌疑人,所以她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叫醒还在酣睡的店小二,结清房费,牵出爱马龙儿,翻身上鞍,趁着初打开赶早的城门,冲了出去,打算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免得被人纠缠不清,脱不了身。 刚奔出三、四里,就见前面驰来大队流云堡的人马,婉儿体内的伤毒还没有清除,她可不愿无谓地与人厮拼,加上她心急邬府之事,更没有心思招惹麻烦。至于,与流云堡少堡主魏青峰的恩怨,与人家堡里死那么多人,遭了报应,也就算了。所以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一带马头,胡乱进了一条山间的林荫小道,任凭龙儿觅路自由奔跑,尽量离开大道远一点,碰见流云堡中人的机率就更小一点。 春天的阳光,最是能够抚慰心灵受伤的人们,却也令心中有爱的人,更加思念不知在何方的爱人。 莽莽的山林野道,渐渐显得崎岖险恶,骑在马上的婉儿,感觉体内的伤毒该找个地方驱除了,总算找了一家隐蔽的农户茅屋,歇宿下来。 不料,她这一住下驱毒疗伤,竟然耽搁了两天,还好,善良好心的农夫一家,除了一日三餐,并没有来打搅她,还将龙儿照顾得好好的,虽然他们的生活是无比的艰难。 婉儿终于将毒素驱尽,心里一阵神清气爽。她大方地酬谢了农夫一家,一打听自己所处的地方,却是大巴山腹地。她还听说有条去巫山县城的捷径山路,只是太难行了。虽然马匹勉强可以通行,那也是非常危险的。 婉儿自恃武功高强,对神奇的龙儿信心百倍,执意还是要从大山里通过,并用重金,请农夫找了位熟悉道路的山中猎人为向导,一路翻山越岭,餐风露宿。几次差点连人带马,掉下悬崖绝壁,让她真真切切地再一次领略了蜀道难的艰辛。 大概十来天以后,终于在另一位山中采药老人的指引下,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巫山县城里。 甫进县城,便听得城中百姓,沸沸扬扬地传言说,前几天,有一艘大客船,莫名其妙地在三峡最险处的鬼见愁滩上。被撞了个粉碎,船毁人亡,大概有十来人葬身江底。现在城外江边,岸上的纤夫,送来了几具飘浮的无名尸体。 婉儿听在耳里,一股不祥之兆倏涌心头,暗责自己还是来迟一步。慌忙打发走向导,随意找了家客栈,将包裹和马匹寄存下,就带着惴惴不安的心境,直奔城外的河滩岸边。 一路上。她心中不住念叨: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保佑邬姐姐一家平安无事!若得保佑。我裴婉儿愿意青灯拜佛一辈子! 当她来到众多百姓围观的河岸时,县城里的两个杵作。正指挥乡人,将几具旧棺木装殓的尸体抬走安葬。不由大急,心情沉重地跑过去请求道:“两位官爷,耽误你们一会!让小女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亲人在?他们好像就是上的那艘船,求求你们了,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给两位官爷喝茶歇息一阵!” 那两个杵作见有银子拿,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的请求,何乐不为?急忙叫人放下上肩的棺材,一共七具,等她来察看。 婉儿顾不得与杵作商讨,匆忙走到第一具棺材前,也不怕惊世骇俗,一双纤美迷人的玉手,紧紧抓住已经钉死的棺木盖子,默运天地玄功,一声娇叱一掀,“吱咔!”骇然将它掀了开来,揭开蒙脸的冥纸,见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稍微安心一点。 目光瞥动间,却见当场众人呆若木鸡满含畏惧地看着自己,方始醒悟情急,忘了隐藏惊世骇俗的武功。事已至此,只得将错就错,连续掀开了两具棺材,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都不认认识。 当打开第四具时,棺盖一开,带起的气流吸飞了蒙面的冥纸,骇然露出一张熟悉的雍容的面庞一一是邬友梅的母亲,她们曾在邬府见过几次。眼前一黑,婉儿几手软倒在棺材旁,亏得她武功已经大成,定力非凡人可比,美丽的螓首一摇,双眸滴下颗颗伤心的泪水,暗自咬牙切齿地恨恨说:“姓史的,等着瞧,我裴婉儿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打开后面三具的棺材了,遂从腰间锦囊里,再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金子,对两个杵作轻声说道:“麻烦两位官爷,请把最后三具棺材打开吧,让小女子看看,还有没有我的亲人了?这位是我姑姑!这五两金子,算是给你们的幸劳费吧!” 两名杵作受宠若惊,既得神仙转世的美人青睐,还能获得辛苦好多年才能积敛的金子,自是精神百倍地亲自动手,麻溜地用钉锤,撬开了最后几具棺材。 婉儿鼓足勇气,忍着快要决堤的泪水,惶恐不安地走到最后三具棺材前察看,第五、第六具中的人都不认识,最后一具,骇然竟是卸任的成都府的知府大人邬屈臣一一邬友梅的父亲,而姐弟俩,幸运地都没有在其中。可是,这并不能让她安心,因为那惊滔骇浪的鬼见愁险滩,一旦翻船出事,又有几人能够生还?必定他们是一家子,都在那大客船上啊! 想着他们可能随着滔滔的江水,漂浮到了不知什么鬼地方,还要暴尸荒野,到死也不能魂归故土,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哭起来。 “幺妹,别伤心!不见的那些亲人,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有能人救了他们,现在平安无事呢?重点是现在让过逝的人,早点入土为安吧!”一名心善的杵作。觉得受人钱财,还是用言语帮人消消灾嘛。 婉儿知道,哭也没用。听了杵作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总算平静下来。心里稍微宽点心,虽然这并不代表姐弟俩能够安然无恙,至少还给人以希望吧! “谢谢官爷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婉儿擦干眼泪,感谢道,“请问官爷,此处有什么风水宝地可以安葬他们?” “嗯,这。有到是有,可一一”那杵作目光闪烁地犹豫道。 “哦,这一共值五十两金子,多的没有了,拿去再重新置办几副好的材,剩下的全归你们。”婉儿反应过来,急忙将锦囊内的碎银和几小块金子,悉数倒出来放在那杵作手里。 “够了,够了!幺妹,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将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那杵作两眼放光地连连道,向同伴使一个眼色,意思自己留下陪财神节。顺手拔弄着,递过足够数量的银两,那人便心领神会地转身吆喝着,安排了几个杂役乡人,跟着他去城里买棺材,顺便张罗办丧的一应事务。 望着滔滔的长江水和天下独特的三峡风光,婉儿立在岸边,长风飞舞飘扬,她却无心欣赏这美丽、雄壮的景观。 那杵作站在一旁不远。目睹婉儿亭亭玉立,端庄娴静。飘飘欲仙的美态,神情恍惚。疑似巫山神女下凡,瑶池仙子降人间。 “蒲老大,老婆子托你办的事,可有眉目?”一个子悲苦的老大妈的声音,突然惊醒了那杵作的美梦,婉儿也将忧伤的眼神转移过来。 看见老大妈那苍桑凄凉的脸,蒲老大年纪比她老,反而显得年轻,虽然职业让人不怎么待见,可是收入还是不错的。一见她,蒲老大双眉一皱,变脸无奈地道:“你我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咋个不会尽心尽力。我也给县太爷禀报了无数次,可那天香宫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你那儿子还是没有消息,县太爷书信去了几大封,都没有回复。没办法,难不成要我们去硬闯要人?” 那大妈被说得怔怔发愣,双眼泪水长流,婉儿听闻“天香宫”,陡地想起娟姐曾说过,一宫二谷三大堡的天香宫,就在这巫山神女峰一带,加上看不下去大娘的伤心落泪,急忙移步上前递上一根手巾,温言安慰道:“大娘,别太难过,您的事情,能不能告诉小女?” 一听说要大娘告诉天香宫的事,原本一旁瞧热闹的男男女女,就慌慌张张显得害怕地四散而去,生怕惹祸上身一般,就连那杵作的蒲老大,也借口安排棺材的事,离得远远地,假装吆喝着干事的杂役乡人们去了。 “你们怕那天香宫,我老婆子却不怕!反正年纪也活了一大把,儿子也不知在他们那里是死是活?什么天香宫?我说是臭名远扬的天杀的宫!看你们要把我老婆子咋样?现在反正孤身一人,大不了一刀将我抹死算了!”那大娘见乡人邻居,如此畏惧害怕,不由气恨恨地骂道。 “大娘,别害怕,有我陪你!大娘,你儿子怎么了?”婉儿近前,挽住大娘一只手,鼓励般地安慰道,心想,这天香宫,咋个附近的百姓对它如此地敬畏害怕?莫非那里是个凶恶之地? “姑娘,你是外乡人,告诉你也不妨,反正你听后一走了之,谁能将你怎样?这天香宫四十年前,便在神女峰不远的一处山腰险地,好像一夜之间便神秘地出现了,那时我还没出嫁,娘家就在它附近。从它一出现,就四处张贴告示,凡是未经天香宫允许,不得擅闯神女峰方圆三十里以内,否则后果自负,严重者,格杀无论!这还不算,还将划定区域内世居多年的山民,赶了出来,其中就有老婆子父母一家。后来,我中年得子,几年后,老伴却去了,留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儿子长大后,特别孝顺懂事,种地、打猎、采药草都能干!两年前,因为一个客人要一味重要的药材,出价挺高,其它地方没有,唯有神女峰半山腰才有。为了生计,儿子他一咬牙,就去了。谁知,这一去就是两年多了,杳无音讯,死活不知。原以为官府还能帮忙查找,现在看来,官府也奈何不了天香宫!唉,我那可怜的儿子呀,他才二十来岁呀!” “这天香宫竟如此蛮横可恶!大娘,你的儿子叫什么?小女子一定要去将他救出来,让你们娘俩好好团聚!”婉儿因为邬屈臣夫妇的被害,情绪特别不好,一听天香宫所为,哪有不芳心恼怒。 那大娘闻言大惊失色,惶恐地说:“姑娘,可别乱来!你一个弱女子,怎斗得过整个天香宫?更何况,这几天,好几拨武林中人,都去那天香宫了,也不知啥事?说是他们诱捕了什么天什么魔什么文玉的,大家要齐心协力怎样,后来见我送吃的出来,他们便什么也不说了。” 婉儿一听,玉脸变色,一把抓住大娘的双手,眼里急慌慌地说:“大娘,你说什么?是不是‘天绝魔客’白文玉?” “嗯,好像是这个名字,当时几个带刀剑的男女客人,昨天夜里,在我山中家里茅屋歇脚住宿,无意中听他们闲聊时说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唉,小伴生,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娘怎么活呀?” 听闻“玉哥哥”身陷危境的消息,婉儿一时间,芳心大乱,显得六神无主的,平时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满脑子的焦虑和害怕。还好,当县城里,浩浩荡荡抬来崭新的棺木,以及来了十多个做法事的人员,注意力被引开,在一阵忙碌和嘈杂中,心神方才稍稍平静,暗想,事情即以至此,慌急也没用,如无头苍蝇乱闯,反而误事。 想通关节,她决定先将邬友梅的父母尽快入土为安,再好生计划去那天香宫,拯救自己日思夜想的的玉哥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引祸天香宫 “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山海经》有注,而《水经注》中又言:“天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阳。精魂为草,实为灵芝。” 神女峰,天地灵气集聚之地,是巫山十二峰之最,站在巫峡口上,只见山如利斧砍削,隽秀挺拔笔直。神女瑶姬在那“崇献之巅,顾盼之际,化而为石;或倏然飞腾,散为轻云;油然而止,聚为夕雨;或化游龙,或为翔鹤:千态万状,不可亲也。” 千百年来,武林传说,若得千年瑶草之液,食之可增二十年功力,普通人食之可延年益寿,妇人食之娇美容颜永驻。不过,那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人当真,因为曾经有无数的先辈去印证寻找,最终都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徒然地蹉跎了岁月。 离神女峰不远,藏有一座奇诡陡削的山峰,东、西、北皆为山崖绝壁,唯有南面坡势稍缓。长年累月,在它的半山腰形成一段缓冲平地,方圆百丈。几幢原石砌筑的庞大建筑物,鬼斧神工地倚山而建,又神秘地隐藏在茂密的原始林木背后。除了一条沿着坡势回旋上走的石板山道和阶梯,其间还有几处高手驻地和巡查关卡,要想无阻无拦的轻易上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从别处上山,那就更不可能。那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绝壁。 虽然那几幢紧密相连的石砌建筑物,除了卷棚琉璃屋顶,略显气派外。其它诸如门窗墙壁却是无比的普通简单。然而,在有心人眼里,其建筑格局布置,无不处处透露凶险杀机,暗合五行八卦绝杀阵,若是无端闯入,又有几人。能够全身而退? 这就是闻名天下武林的天香宫重地,赫赫的威势。不需要豪华奢侈的建筑去炫耀,只要它展露天下无敌的武功,和隐身背后的权势及财力,也就让人敬畏和不敢小觑。更不用说去招惹,那会死得更惨也说不定。 天香宫,顾名思义是取自“国色天香”,其派内美女如云,重要的管事大部分是女人。收的弟子,也基本上是女子,后天都培养得美丽动人,许多都悄然嫁入各地的豪门大族。由此武林中暗地传言,天香宫有可能获得了那传说中的绝世至宝一一“瑶草之液”。让人嫉妒羡慕恨。除非抵御外敌入侵时,才有男人的身影出现,他们都驻扎在天香宫的外围。名义上起着震慑宵小不义之徒的作用。 从它在世间出现,两代宫主,不但武功高绝,且俱为天下武林第一的绝世美人。她们很少世出,除非有重大事件发生,她们的每一次出现。都成为武林中脍炙人口的传说。以出道江湖的“九转飞天红绫女”姚丽桃的惊人美丽,摘得当今“武林四大美人”之首。就可见天香宫的非同凡响。那终身未嫁的“天香宫四季”的原因,以及宫主的丈夫是谁?无人知晓,更显天香宫的神密莫测,虽然四季都已现身武林,且一死一伤,都无损它的威名。而暗藏宫内的武林顶尖高手,在护佑其宫的安全有几人,更是武林中最大的秘密。 可惜,今日里,偏有作死的人来招惹天香宫,且还是大批的武林人马。 黄昏初降,那上山进宫的唯一通道下,在第一道关口的周边的老树林子里,忽然冒出大批的幌动人影,杀气腾腾,还听得有刀剑磕碰山石的铿锵金鸣。 早已侦知消息的天香宫上下,如临大敌,戒备森严,剑已出鞘,利箭上弦,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上山的唯一通道。 蓦地,随着一声高亢的长啸,惊震四野,历久不息。音未散,树林内走出了大批的武林人物,足有两百多人,将关口前上下的两块小地坝,几乎站满。 “咣当!”山上一声锣响,关口里面山坡的几道壕沟里,燃起无数的灯笼火把;拦截道路的原木栅栏门也敞开,从里面走出一帮人来,为首者,是个福态可掬的胖老头,双目闭合间,时不时流露出让人心寒的眼光。 灯笼火把光下,迎着天香宫人员而来的武林人,领头者,竟是少林达摩堂主慧生大师,经过一段回寺疗伤,白马寺所受的内伤,基本上已恢复,无碍动手与人打拼了。 在他身边左右、背后,都是八大门派中派出的不是长老,就是嫡传首徒带队的门人,以及天山“金木二老”,长白的“佛面千手”常大奇,赫然还有引发白文玉冤案的阎王堡堡主阎中胜,甚或曾与中原各派不和的幽冥谷谷主司马无和一一他还不知自己老巢,已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其余人等,无不是当今江湖响当当的领军人物,声势端的吓人,令天香宫的人,暗自有些惊心! “‘寒鸦人’薛万流!三十几年不见,想不到却是厚颜无耻地拜倒在石榴裙下,龟伏在女人宫里,要些女流之辈来呵护周全!高明啊,真是高明啊!”“佛面千手”常大奇冷嘲热讽地言道。 “常大胖子,老子还以为你死翘翘在长白山的雪堆里了!看来,你是又到中原来受虐的了,说不定就此回不了你的熊窝窝,暴尸荒山,被野狗吞食!”薛万流也是个胖子,却要比常大奇养尊处优多了,虽然两人曾是冤家对头,如今大敌当前,且又是武林各派的众多精英,一个应付不好,就要惹得天香宫与天下武林为敌,他可不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还是强忍着怒气,并没有破口大骂。 “阿弥托佛,薛施主,老衲代表天下武林,是来继续讨要落入你们手中的武林败类‘天绝魔客’白文玉。希望能够当众审判,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可你们几次三番地阻止和杀伤来要人的八大门派的人,罪过。这是不应该的嘛,他们都是那贼人的受害者!如果你们固执要维护那贼人,虽然本寺对贵宫,可以网开一面。但是,随来的各派武林侠士,是绝不会答应的!到时引起的混乱,可是贵宫要负全部的责任啊!”慧生大师一手执礼。一手紧握金光闪闪的禅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薛万流。江湖人称“寒鸦人”,身具武林中最邪门的武功,名曰“鸦爪功”,乌鸦的鸦。意思为“不祥”,招出时,运气发声时,如怪异让人毛骨悚然,看似和气生财,出手却是不留情面,狠辣无情,故得了个“寒鸦人”的外号。目前,他是天香宫专事保卫的副总管。 听得慧生大师所言。心情特别复杂,猜知天香宫数日前,只因宫主闭关。春大总管还未回宫,不得不自己作主,误信人言,中了奸人的诡计,诱捕了一个貌似“天绝侠客”的白文玉。不料,关在秘密囚禁地时。却又莫名其妙地被人劫走,当时怀疑:宫中可能出了内奸。正待调查。谁知,风声不知怎么传出江湖,闹得正巧在附近搜索白文玉行踪的各大门派中人,闻风而来要人要宝一一那白文玉身上的三件宝贝呀。然而,愤怒的人群,被人煽动蛊惑,就是不听解释,非要强闯入宫搜查。他怎么可能答应让人到天香宫宫内搜查,由此冲突不断,焦头烂额,弄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大师,本宫不是解释了无数次,那姓白的贼子,并不曾被本宫捕获,不要听信谣言!虽然本宫与姓白的仇深似海,却也千方百计想抓他报仇雪恨!”薛万流冷着一张臭脸,苦口婆心地解说道,想尽量打消他们上山进宫搜查的念头。 “姓薛的,不要花言巧语骗人!明明你们天香宫抓住了那小子,想独吞他身上的宝贝,是也不是?嘿嘿,你在这有屁用,怎不叫你那见不得人的相好宫主老巫婆,来当面解释?”这说话之人,却是老巢被白文玉毁掉的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基业没有了,成了光杆司令,自然恨白文玉入骨,以可怜兮兮的受害者身份,博得了正派武林人同情后,混在人群中,借此推波逐浪,唯恐天下不乱。 “住口,姓王的,你再在此地污言秽语,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薛万流听闻侮辱宫主,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挑战道。 “薛万流,不要嚣张猖狂!来来,咱们的恩怨先了,免得你被人打死了,老子找谁报仇去?”常大奇抢先站出来,摆开架势,喝斥道。 “哼,你还不配与咱们总管动手!我‘鬼马’祖一丈,先来会会你这大胖子!”薛万流背后转出一个马脸老者,呛声喝道,一蹦一弹,到真象一匹烈马,眨眼奔到了常大奇面前数丈外停住。 “哈哈,原来是手下败将,想不到你也拜倒在石榴裙下做风流鬼!可惜呀可惜,你那死鬼师傅,若是泉下有知,说不定会炸尸返魂回来揍死你!”常大奇打着哈哈地骂道,觉得今天,真的一吐了被白文玉打断一根肋骨的浊气。 “姓常的,休逞口舌之利!看掌!”祖一丈勃然大怒,果如烈马般嘶吼,怪叫着,抬起蒲葵扇般的大手掌,从掌心透出黑色的烟雾,快闪地当胸击打过去。 “哼,你这弄鬼的障眼法,还是没有多大的进展,你真是白活了!”常大奇话虽不以为然,手底下可不慢,蓄势待发的长白神功“血罡掌”,毫不含糊地迎击而去。 瞬间,两掌激烈相遇,“轰!”的一声巨震,空气中弥漫起灼热的气流和腥骚般的燥腊味,逼得有些靠前的人,忙不迭地退后。 两人首招,都试探出对方的功力,都有神速般地进步,看似各退一步,他们对自己的武功实力,都心知肚明。常大奇依然功胜一筹,这让祖一丈好生懊恼,却激起不服输的火气。 转眼间,两人就斗了个天旋地转,飞沙走石,其结果依旧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这让隐伏三十几年的祖一丈,情何以堪?愈打,愈是真火给打了出来。 当众人的注意力,几乎全被吸引在两大高手大的比拼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个负剑的娇俏黑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如鬼魅般地向山上快速移去,就连心神不宁的薛万流也忽略了,因为目标闪动太快和神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也就没在意,放在心上。 盏茶工夫,两人已来回五十多招,那“鬼马”祖一丈一时焦燥难耐,突然退后变招,双肩连晃,脚下猛地一弹,借力全身前扑,双掌招式连环的地奇妙转动,障眼的迷雾翻涌不绝,无尽的风雷之声大作,口里如狂野的马鸣尖啸。 两人本是多年的宿敌,如何不知祖一丈要拼命了,常大奇也不甘示弱,以“太荒残星”轻功身法,离地而起,掌出“血罡掌”的最后一式“千秋万代”。但见他双掌红光大炽,刺眼灼人,有一种热气流闪动的错觉。 “使不……”“寒鸦人”人薛万流眼见祖一丈欲与仇人拼命,暗叫不好,在此强敌环伺,不想折损一员大将,弱了己方的斗志,急忙阻止大喊道。 喊声才出口,就听得场中陡然升起“噼啪”之厚帛撕烈响声,随后传出两人的闷哼,只见一人站立,一人震飞丈外,却是那“鬼马”祖一丈,仰躲在地,口中涌出大量的乌血,双眼瞳孔涣散,眼见得大罗金仙出手救人也莫可奈何了。 “来人,快去将那姓常的狗东西宰了,给我一丈兄弟报仇!”薛万流目睹自己多年好友,惨然死去,心痛如绞,狂叫道。 “是!”只见一个青衣儒袍的中年人,身背一对判官铁笔,答应一声,缓步入场,却并没有去理会重伤的“佛面千手”常大奇,任他被“天山二老”扶进人群中施救,说白了,根本不屑对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人动手。 “淋漓醉墨客,看龙蛇飞落。人误许,豪情壮志,气冲斗牛人超然!”气定神闲的慢吟声中,人已恰到好处地来到场中,绰然负手,大有傲视天下谁能敌的气概。 “在下‘醉墨客’百里谷生,乃天香宫总巡堂!本宫并不愿开罪各位武林朋友,希望大家撤离本地,咱们再择日相商这莫须有之事,如何?”“醉墨客”百里谷生,江湖上对他的万字号儿并不陌生,出道江湖以来,善恶随心,与人拼战,能在十招之下逃生者,屈指可数,活着的也不久于人世,所以仇家也不少。别看他一副书生气十足,其一对判官笔使得神鬼难测,狠辣无比,绝不留情,毫无一点儒家风范。 其实,“醉墨客”百里谷生与“寒鸦人”薛万流,在天香宫里并不对路,权柄不相上下,又时常明争暗斗,就以出来的开场白,足证他根本没有在乎薛万流的感受,擅自有所决定。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什么莫须有之事?你天香宫近日伤了我们这么多英雄好汉,就凭你说相商就了事?没门,别人怕你百里谷生,我姓熊的却不怕你!”只见人群中,射出一个头大身小,衣着华丽的老头,年龄不详,只见两条白色长眉,几乎盖住了咄咄逼人的怪目,手拄一根龙头蛇腰的奇特拐杖,一看就知是厉害的杀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戮的发生 “‘大漠苍龙’熊璜熊老前辈,想不到你从塞外游历归来了,幸会幸会!晚辈在此有礼了。”“醉墨客”百里谷生心底暗自吃惊:这个已经金盆洗手隐居塞外的老怪头,几时又回到了中原?而且还与昔日的冤家对头八大门派为伍,看来那“天绝侠客”白文玉的所作所为,早已激起了众怒,不但我们一宫二谷三大堡,要找他报仇血恨,恐怕武林中没有几个门派不找他算帐的! “少废话,你们快将那姓白的狗杂种交出来,我们立马就走!”“大漠苍龙”熊璜一剁手中的龙头拐,一双长长的白眉跳动,口气不善地说,看其中气十足,说明内力雄厚,哪像个几近耄耋的老人? “咦,熊老前辈,你人在辽阔的漫漫大漠,那姓白的小贼,几时又与你家有了过节?”“醉墨客”百里谷生疑惑道。 “嘿嘿,自然有过节!那小杂种二十天前,趁我外侄流云堡的堡主魏世杰不在堡中,勾结堡内的一个小贱人,伙同‘霜寒冷剑’的姓裴的丫头,不论男女老幼,杀了堡中好多人。然后将流云堡数十年苦心经营的大好基业,烧成一堆废墟,你说有过节没有?天大的仇恨啊!老夫进关来办事,你说我这个当舅的该不该管?嘿嘿,你百里谷生识时务,交出那小杂种也就罢了;不交?嘿嘿,你就看着办吧!”“大漠苍龙”熊璜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名震江湖的一宫二谷三大堡的流云堡,继落魂谷被“天绝侠客”白文玉,再一把火烧成废墟,虽然让深受其害的武林人兴奋不已,却也让人满腹疑惑。想想他八大门派都去招惹,混淆视听。搞得武林天翻地覆,不知他的用心和目的何在?颇让人费解,不可思义。 本来。十几年前,外族祸害本朝。引得天下武林不论正邪,几乎都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祥和氛围。后来夺门之变,当今处置失当,有意无意,任令迎复功臣冒功滥赏,大事报复,奸人当道。害死多少忠臣良将。朝纲混乱,波及天下武林,使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乱像早已从“剑王”白正南一家被害伊始,直到三年以后,白文玉恰逢上峨眉,被人陷害,江湖动荡,纷争四起,血腥惨案频繁发生。人人自危。 这当中,混在八大门派内的“太乙剑魔”王祖基,看着群豪与天香宫对峙愈加激烈。暗自赞道:史副教主英明,真儿干得不错,就是要让武林各门各派自相残杀,本教的天下霸业才能成! “对不起,熊老前辈,本宫确实没有抓到那姓白的小贼……”“醉墨客”百里谷生斩钉截铁地说。 “老子就不信邪,你天香宫要小瞧天下武林!我‘轰天豹’苏明,非要你们交出那小贼,为我哥报仇!看刀!”一个吊着左臂。面相剽悍的中年汉子,粗着嗓门。愤怒地冲出来,冒失地挥刀就砍。 “稍安勿躁。兄弟,请听在下解释!”“醉墨客”百里谷生闪身避过,强压心头怒火劝说道。 “解释个屁,老子才懒得听你这酸儒啰嗦!”“轰天豹”苏明单臂一挥,转身就是连环两刀,招招狠辣无比,好像谁要阻拦他为兄报仇,他就杀了谁。 看着“轰天豹”苏明的蛮横不讲道理,“寒鸦人”薛万流心里不住冷笑:你百里谷生自以为是,有本事,强自出头,看你怎么解决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想不到事情并不如自己掌控般发展,心里有些懊恼出头,更想不到一个残废人出来搅局,本不屑与他动手,弱了名声。见他不识好歹,不爽的心情被点燃了火气,故作儒雅道:“兄弟,既然你欺人太甚,只要你能胜得了在下一招半式,我‘醉墨客’百里谷生,就拜你为师!” “那就来接接老子这招‘抽刀断水’,杀!”但见他猛地跳起身来,早已窥准预判对手避闪的路线,手中刀以白云盖顶似,直劈而下,看其单臂出招,迅捷狠辣,隐隐步入刀随意走的境界,想必这段日子,为了替兄报仇雪恨,苦练独臂刀法,进境自是不可与同日相比。 百里谷生暗自有些讶异,想不到这一身匪气的恶汉,刀法还不俗,可不要八十岁老娘倒蹦了小孩,“哈哈”一笑,从避无可避的角度,飘身回转,刀势从肩旁半尺处直落而下。 “好,刀法不错!不知好歹,三招已过,在下也就不客气了!”百里谷生随着话声,单掌挟一股沉重罡风,宛似一个“戈”字斜划而出,就在那一勾,堪堪打在苏明腹部气海穴上,幸得他反应敏捷,扭身错过,刀势一立,残横撩对方脖子而去。 眨眼间,两人就是十几招,这让“醉墨客”百里谷生好没面子,加上看见薛万流,满脸不以为然的神气劲,顿时恼羞成怒,想也未想,猛地腾身向前,右手以指为判官铁笔,诡异地点向苏明向眉心。 这时,“轰天豹”苏明刀势已老,要待抽身,左手残臂又使不得劲,心中大骇,若被他铁指点中,恐怕眉心会被戳出一个血洞来,顾不得脸面,慌忙扑地就倒,以“懒驴打滚”的臭招,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身未起,百里谷生紧跟而至,蹲身一脚向他腰身铲去,一指点向他颈椎大穴,迫使他连续几个翻滚,才最后满身泥尘草屑,旋子般狼狈而起。 堂堂的夹金山大寨主,当着这么多武林人丢脸,感觉窝囊透顶,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匪性大发。刚一起身,嘶吼一声,就人刀合一直扑过去。 “醉墨客”百里谷生再不软手,一声轻啸,同样飞身向前,突然中途侧滑而过,避开了必杀的一刀,神奇地转到了苏明背后,一指狠狠地戳在他背后命门。左手再一掌打在他尾椎穴上。 “住手,休伤吾徒!”随着一声暴喝,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拐。带着夺魂噬魄的厉啸,电射而至。可惜。救援还是落后一步,那“轰天豹”苏明已是惨叫一声,霎时口喷鲜血,震飞半空,尔后全身重重地撞在场外一株大树干上,掉落地面,骨断筋折,就此一命呜呼。 想必这“轰天豹”苏明。新近才拜在“大漠苍龙”门下,却不想短命于斯。虽说师徒感情还浅,收徒也是碍于情面,勉强收之。要知道,他的徒子徒孙有的是,如今当着自己和天下人的面,杀了他的门人弟子,是个人也不会干休的吧? 一听这残臂恶汉,竟是“大漠苍龙”的徒弟,暗道要糟。无意间又结了一个大仇家,可也没办法,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神余光中,闪闪的龙头拐影,凌空砸来,不闻风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眼见凶猛来势,不敢空手对阵,扭身跃退,双手顺势拔出背后一对判官铁笔。足有两尺长。武器在手,信心倍增。一式“力透纸背”一般,右手判官笔居然穿过重重拐影。锋利的笔尖直刺对手咽喉。 “小辈不错,再接我这招风沙万里”“大漠苍龙”嘉许地赞一声,退后半步,避开了急刺而到的判官笔,招式瞬变,手中拐连环翻转,幻起无边无际的拐影,挟着呼啸的罡风,漫天扑去。 “醉墨客”百里谷生明白,自己的判官铁笔,虽然一寸长,一寸强,功力相当者,胜之绰绰有余。如今遇到这上辈的武林名宿,要想赢,可就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金戈铁马!”“醉墨客”百里谷生也是大喝一声,腾身向前,双手判官铁笔,如双蝶舞花,让人目不瑕接,其隐暗风雷声响。 就那么一瞬间,两人交手数十招,其凶险绝伦,不足外人道,这在“大漠苍龙”数十年的拚杀中,也算是头一次。心头大是震怒,他可不想再耗体力了,右手指一按龙头下的一个机括,“呼!”那龙头闪电脱离拐身,飞射对手面门。 “醉墨客”百里谷生也打到关健时刻,同样有些不耐,飞身向前,一前一后直刺“大漠苍龙”胸前腹部,几乎不约而同地按动笔身,“嗖嗖!”,两支判官铁笔突然增长一尺,锋利的笔尖超速地刺了过去。 “寒鸦人”薛万流虽然与百里谷生有嫌隙,可是在此大敌当前,还算头脑清醒,并不想他就此折戟,一只手已经捏住了腰间的一根黑色金属带状物,正要招呼手下出击。 猛地,山上的一幢宫中建筑物,突然火光冲天,接着,接近宫门的一片山坡,响起女子叱喝杀声,其移动的速度特快。脸色剧变,知宫内有变,说不定那隐身天香宫的内奸,适时发动了袭击。 果不其然,山上警锣“当当!”直响,宫内从未使用过的红色紧急烟火,直射半空,映红了山下每一个人的脸。显然,宫主的闭关练功重地,发生了重大危险的变故。 “关门,快回宫,保护宫主要紧!”“寒鸦人”薛万流骤见宫中剧变,心里发慌,口不择言地下令,挥手招呼背后的一帮属下回宫,也不管“醉墨客”百里谷生的生死了,转身就要往栅栏内奔去。 “当当!”连续不断的金属相碰的刺耳声响起,随之传出两声闷哼,“醉墨客”百里谷生和“大漠苍龙”熊璜,各自退后,喘气不停,并不打算再拚,而是都把惊异的目光,转向了山上蹊跷的火光。 天香宫有变,自是引得心怀叵测之人,趁机捏着嗓门高呼:“快冲啊,天香宫已被人攻破,咱们正好冲上去,抓出那武林公敌白贼文玉,为我们的家人报仇!冲啊!”这嗓音,颇似“太乙剑魔”王祖基发出的。 因为“轰天豹”苏明的惨死,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此正邪两道同进退之际,都是一根导火索,大家都在愤怒的暴走边缘。一旦有人借机起哄,更有人冲动应和,大声吼着,挥舞兵器就往山上冲。 霎时,局面失控,除了少林几个大门派的领头人镇静,原地未动,其余武林群豪大乱,有一大半的人,被一种莫名的原始野蛮血性,鼓动着,挥舞起手中的武器,向天香宫开始撤退的人,疯狂地追去。 还未退进栅栏的“寒鸦人”薛万流,见势不对,把“太乙剑魔”王祖基恨死了,将他几代的先人都问遍,随即下令道:“若有人冲关,格杀勿论!” 可惜,失去理智的武林人,挥舞着闪闪寒光的兵器,不要命地怒吼着冲了过来,薛万流、百里谷生一干天香宫的人,回身就往栅栏内退去。那守关的主事人,看着群情汹涌地冲过来的武林人,可能从未经历如此阵仗,心一慌,擅自脱口下令:“放箭!”一一接着还大声警告:“尔等不怕死,只管往上冲来!” 一排劲急的驽弓箭矢,猝不及防,立刻射倒了冲在前面的一部分的人,那些都是力弱的武者,反应迟钝,徒然地丢了性命。 “寒鸦人”薛万流万万没料到,惨剧就在一瞬间发生,暗自后悔指挥失度,没有考虑后果,这下天香宫势必与天下武林为敌了,他将来,要如何面对恩同再造的的宫主? 看着这么多人无端地惨死,在场的各大门派中人,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一声怒喝,全部冲了过去,一场武林从未有过的大战,已然无法幸免。 那薛万流,见事已致此,只得将错就错,让百里谷生在此坐镇指挥,尽量抵御众武林人的冲击,自己带着部分高手,心情复杂地上山回宫驰援。 就那么一会儿,天香宫的栅栏门,如何抵挡得了高手如云的武林各派,但见不灭的火把光照下,箭矢纷飞,射进人体的“笃!”声,夹杂着双方人的暴吼、怒喝,兵器铿锵相撞的刺耳人,以及重伤和死亡前的惨叫,让每一个在场的武林人,都感觉到了人生,就是这么地无奈和悲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宫变惊魂 婉儿趁夜离开了巫山城,按照别人指点的路径,疾似流星地赶往神女峰。 一路上,却没有遇见一个武林人,她心中有些疑惑,正行间,突然左侧一堵山壁后,隐约传来不易察觉的刀剑碰击声。大为惊奇,好不容易从一片偃伏的杂草下,寻到了一条勉可行走的小径,用天绝剑鞘开路,总算快步走了过去。 大约一袋烟工夫,婉儿转过两堵崖壁,便见一处凹陷的山角下,正有两个黑影,在刀光剑影地厮杀,武功招式像是师徒之间喂招一般,却又不像,只因其中一人,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她的“天绝幻”轻身功夫已经大成,轻如一阵风地飘落一块巨石背后,她要看看两人在搞什么鬼? 借着朦朦胧胧的夜色,分辨清一个黑影,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另一个却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那中年人使的一柄青钢长剑,招式奇诡,变化万端,游仞有余;那青年的手中,挥动的可是“百兵之胆”的长柄钢刀,霍光闪闪,招势沉猛,大开大阖,不留丝毫后着,形同拼命。 “小伴生,两年不到,你的刀法已达如此境界,可喜可贺!想不到薛副总管的苦心栽培,确实不错!可你为何还要背叛他?擅自在本宫存亡时刻,弃宫中守卫之责而逃?”中年人恨铁不成钢的指责道。 “段三哥,不是我小件生要背叛天香宫,实在是我太想我娘,自从我被抓到宫里,两年多了,近在咫尺,却不知她老人家过得咋样了?何况薛副总管他们。对待属下非常严格,冷酷无情,稍有不甚。必遭鞭打处罚!难道段哥没有深受其害吗?你现在,不也十多年。都没有回家一次,去看望自己的妻儿了!将心比过,求你放我走吧!”小伴生知今夜乘宫中有警,受人支使,借机擅自离岗逃跑,恐怕回到宫里也是死罪。现在被人追踪发现,打又打不赢人家,只得软语求道。 “嘿嘿。小伴生,你别再废话煽动老子,薛副总管早就察觉了你不安份,所以,派老子专门负责监视于你。嘿嘿,你竟然听信花姐那个臭娘们的鬼话,从她为你开的后门溜出宫。嘻嘻,到底你是本地人,早知道后山崖口,有一条秘密险道下山来。他x的。识相的就跟老子回宫去,或可免于一死,老子也可轻松得到奖赏!嘿。这一刀不赖!”段三毫不动心地规劝道,手中剑的凌利招式,没有一丝松懈,足见其功力不错。 婉儿听得小伴生的名字,顿时想起白天那位大妈的事来,估计这青年大哥,必是他儿子无疑,可能采药,被天香宫的人抓住后。并没有怎样,而是作为普通的护宫人员。加以圈禁训练。 “段三哥,求求你放过兄弟吧。我老娘孤身一人,年事已高,若有三长两短,兄弟会后悔终生的!”小伴生虽然刀法不错,可惜没怎么修练内功,明显后劲不足,渐渐地刀势缓慢了下来。 “他x的,废话还这么多,自己回去,大不了饿着肚子关黑洞,挺几天过去也就算了。若被老子抓回去,你将会死得更惨,临死还要受尽酷刑:割舌、挖眼、断肢,要你求死不能,求活更不能!”段三故意阴森森地威胁道,毕竟两人还算有点情意,他只想小伴生平安地回宫算了,受点薄惩,轻松过关也就完事,他并不想杀他。 小伴生毫不容易逃出守卫森严的天香宫,与亲娘见面的距离又如此的临近,那种强烈的思念,怎么让他都不愿意放弃!他凭着血气,再次振作精神,使出拼命的打法,总算又扭转了些不利的局势。 “他x的,给脸不要,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不念旧……”段三见小伴生执迷不悟,一如既往地固执倔强,心里上火,翻脸一变,绝招顿出,剑式顿时与先前又自不同,剑网绵密,凶狠地直搅向前。 小伴生心里一慌,招式绫乱,刀刀落空,吓得满头是汗,眼神绝望,一咬牙,人刀合一,直劈一道虚影。不料,刀势一出,眼角余光,就发现背后射来致命的剑光,回招乏力,暗道:我命休矣! 倏闻,夜空中传出一声惨叫,却不是身陷绝境的小伴生,而是胜券在握的段三,只见他背后,突兀地站立着一个女人,正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从他背后身体里拔了出来,血花喷溅,人一下子扑倒在地,连一丝挣扎都没有,枉自丢了性命。 “花姐!你来了,谢谢你救了我!”小伴生满脸惊喜地叫道,死里逃生,他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陡地,一道冷冰冰的锋利剑尖,直顶在他的咽喉,头上传来花姐冷酷无情的话语:“臭小子,谢谢给老娘带路,真是意想不到,后山崖,还有这么条无人知晓的秘密山道!小子,别怪花姐手段歹毒,你跟段三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好杀你们灭口!念你对老娘不错,给你留个全尸,这就去和他到阴曹地府相会吧!” 小伴生想不到才死里逃生,又遇杀身之祸,整个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想办法逃脱死亡之局! “当!”一粒鸽蛋大的石子,闪电破空而至,不偏不倚,重重地打在花姐执剑的手腕。劲急的力道,打得她一阵钻心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把持宝剑,手一松,锋利的宝剑就离开小伴生的咽喉,掉落地面。 接着一声利叱,一个娇俏的丽影,一道无与伦比的犀利剑光,犹如天外彗星飞泄,直射而来。 突如其来的暗器,势不可挡的神兵剑影,和来势高绝的轻身功夫,本来心中有鬼的花姐,直觉来了不可敌的超级高手,想也不想,如受惊的兔子。没有丝毫恋战的念头,亡命地负痛就逃,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要了。 婉儿关心小伴生的安危。也就没有去追杀花姐,闪身落在他身旁。见他满眼惊恐,根本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别怕,小伴生,算你有孝心,我是来救你的!你的娘亲好想你,快回家去吧!”婉儿非常同情地柔声安慰道。 或许婉儿一身打扮,不似天香宫中的人;又或许是婉儿眼神中的善良和温柔,抚平了小伴生惊恐的心灵。让他缓缓站起身来,迟疑地问道:“姑娘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娘亲想我?” 当婉儿将白天遇见大娘的事说出,小伴生才相信救他是真的,心里感激万分,道声谢,准备扭头就走,突然想起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出现在这危险的山区,虽然武功高强,可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心中也有些不安,一股侠义之情倏涌心头,连忙问道:“姑娘。你这是要上天香宫去吗?上面是非常危险的!” 婉儿正打算去追花姐,听他一问,顺口应道:“我有个朋友,被他们抓了,我是去救他!” “救人?听说前几天抓了一个人,不知道是谁?可是我一直驻守后宫大门,主要保卫宫主的安全,按宫规,是决不准许与宫内任何人接触说话。具体的情况也就不知道了。”小伴生有些惊讶地解说道。 “哦!”婉儿有些失望,心里更是焦灼烦恼。特别担心白文玉的安危。 感觉救命恩人的失落和烦乱,心一横。咬牙说道:“这样吧,姑娘,我带你上山,就从我下来的山崖上去,路途虽然艰险,可是去天香宫的捷径。就是不知上面,花姐派人把守没有?若有,那可就是一夫当关,万夫也上不去呀!” 婉儿一听,心里高兴,但又为小伴生着想,不免犹豫地问道:“大哥,这会耽误你回家见娘亲呀!” “没关系,两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吗?走吧,我来带路,小心一点,这一带山路,最是危险!”小伴生不再迟疑,捡起自已的钢刀,攀上一道石坎,挥手示意跟上,便向前行去。 这一路行去,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翻越大巴山的婉儿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虽然上山的路,几乎都是在陡坡、悬崖边行走,稍不留神,就会跌落百丈崖底。 看着一个小姑娘,紧跟自己攀石爬山,一步不拉,丝毫没有畏惧和气馁,不由打心底佩服万端,暗自发誓,一定要去拜师学艺,勤练武功,成为一个侠义的武林高手。 半个时辰以后,两人终于来到一块突出的巨石下,小伴生已累得出气不歇,靠着山壁,瘫坐在地。 婉儿知他的体力透支严重,毕竟他是个普通的山里人,再无力气往上走了,遂让他告诉了上山秘径的详细情况后,未了,强赠他五十两银子,道声别,蓦然转身,拔空而起,跃上数丈高的一块突石上;一点脚尖,娇躯再次腾空翻越,飘飘然,轻巧地划落巨石台面上。 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直看得小伴生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婉儿走近直立的绝壁下,视线缓缓搜索,终于找到了一条仅供侧身入内的岩壁裂缝,向上绵延不见顶,不断突出的石角,经验丰富的采药人,只要体力足够,最终能够从裂缝中,攀爬上山腰。 婉儿兴奋地打一个突哨,借着淡淡的星光,不再迟疑,双手抓住人高的突块,纤足一点,就升了上去。凭着艺高人胆大,为了拯救自己的“玉哥哥”,丝毫没有恐高的心理,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一块仅可落足的小石台。 她略微观察下地形,窥准左侧的突崖处,那里有条高悬垂下的百年古藤,弹身过去,丝毫不落地抓住了人臂粗的藤干,揉身而上,费了好一阵工夫,总算有些气喘地停在一处崖壁平台上。稍事休息,探头向下一看,黑咕隆咚,看不到底,只闻呼啸的山风,让人感觉身冷心寒,想像身在百丈崖壁上,双腿就会发软、头晕。 当然,对于武功已经大成的婉儿来说,丝毫没有普通人的这种现像,她无所畏惧地继续向上攀越……,由此经历几处惊心动魄的悬崖陡壁,总算看见了头上,有着摇曳明亮的灯光,甚至还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婉儿精神一下振奋起来,悄然攀上最后一堵崖壁,机警地就发现面前巨石后,隐伏着一个执刀的中年男子。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飞射向前,一掌将他打晕在地,这才靠着石壁,满身香汗淋淋地喘一口气,顺便观察周边的环境。 只见天香宫的后宫,占地近一亩的建筑,有一半是伸入掏空的山壁里,几乎都是利用山石砌筑而成,宏观气派,鬼斧神工,其花费的财力和时间,够让人惊叹不已的。 本来,天香宫是武林禁地,宫外应当有人巡逻,后门有人守卫。然而,此时不但没有人巡逻,反而后宫里面,灯火辉煌,却时不时传来兵器相碰的铿锵声,或者传来女子临死前的惨呼。 而前宫里,却是阗无人声,尽管里面也是灯火通明。隐隐间,随着山峰传来天香宫的山底下,传来阵阵人声的喧哗和争吵。 这种异常的情况,落在婉儿眼里,大为疑惑警惕,不知天香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 管他的,反正自己是来救人的,天香宫有变,只要“玉哥哥”没事,正好借此浑水摸鱼,事半功倍。想通此节,婉儿不再犹豫,闪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后门,见没人,一下子射进石宫里面。 刚入一间大厅,却见满地都是年轻女子的尸体,足有二十几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各类武器散落四处。而她们的致命伤口,几乎都是一剑穿喉。 看着触目惊心且诡谲的一幕,婉儿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呕吐,又将上演。她慌忙运用天绝真力,强行镇压,这才勉强平复下来。最后,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穿过尸群,尽量不踩着了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水。 甫自靠近厅门,婉儿突闻门外长长的通道里,传来一个记忆深刻的男人的音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艳魂夺命阵 “大师,史副教主的这招‘偷天换日’的连环计,可够天香宫和武林各大门派喝一壶的!哈哈,本公子假扮那白文玉吃的皮肉苦,也算没有白费!”一个青年男声说道 “王公子,死了这么多漂亮的小妞,洒家觉得好可惜,咱们随便弄上几个回去玩玩,那都是天大的艳福!想不到这天香宫,搜罗的女子,都是人间绝色!”接话的却是个中老年人。 “大师,你这酒肉花和尚还不知足,若是给姓花的知道,不把你那话儿阉割了,算你有种!”王公子色色地提醒道。 婉儿一听,肺都气炸了:难怪江湖上,对玉哥哥不利的传闻那么多,原来是你这个冒名顶替的恶贼,在兴风作浪地搞鬼!想到曾被此贼装进麻袋,受到羞辱,新仇旧恨齐涌心头,一时按捺不住,拔剑在手,闪电冲出门去,怒喝道:“王小贼,看你今夜如何逃出生天去?” 通道里,正是落魂谷的少谷主“幻影公子”王重真,另一人却是“草鞋和尚”。 两人不虞死人的大厅里,突然冲出一个活的美女来,两人吓了一大跳。那王重真一见婉儿相貌,几时能够忘记,误以为真的白文玉也来了,顿时骇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还大叫道:“快跑,真白文玉来了!” “草鞋和尚”一见冲出一个美女,原本脸上露出邪恶的狞笑,突见王重真熊样地奔逃,又听清那作梦都害怕的煞星来了,脸上的肌肉,立马僵硬,一下子变成没脑子的了。也是拔腿就跑,生怕落后一步,命就会没了。转眼间。两人就消失在熊熊亮着火把的通道里,比兔子都跑得快。 婉儿见两个大男人。惊恐地不战而逃,一时反应不过来,依旧莫名其妙地紧追不舍。 当婉儿追出通道口,却不见了两个贼人的身影,迎面竟然是一个精美的小花园,四周都是花卉苗圃,中间有个大水池,上面有座玉石廊曲桥。是进入对面洞厅的唯一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似兰非兰的香雾,掩盖了神秘的桥面。 婉儿心急追人,也不怕桥上有古怪,一脚踏上桥面,行了几步,脚下突然一绊,似乎踩着了一条*的尸体,透过一会稀薄,一会浓密的香雾。才发现曲桥上,一连躺着四具被驽箭洞穿的黑衣男尸,一看便知不是天香宫的人。 心里一寒。猜知这桥上有古怪,幸好前面有几个替死鬼,早早触发了机关。这给她提了个醒,全身气机运转,随时应付突发的事件。还好,沿途除了七具血肉模糊的女尸,再没有发生意外,居然畅通无阻地过了桥,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崖洞口。高约一丈多,顶上横着四个红漆篆字:天香真宫。 婉儿也懒得去思考。天香宫还是天香真宫有何区别,一下子飞身跃入敞开的洞门。里面却是一个会客般的大厅,烛火明亮,原本分两边摆放整齐的座椅、茶几,此时绫乱且破碎不堪,显见刚刚经历一场生死之战。阵阵的檀香,也掩饰不住令人心寒的血腥味,以及六具躺在地上的血淋淋女尸。 在洞厅里,最吸引眼球的,却是正面那座几与洞顶一般高的外墙画壁上,凌空有位曼妙舞动的少女,美绝人寰,犹似敦煌飞天仙女,薄嗔纤指拂洒,花散满空飞;长长的丝带飘逸,祥云舒卷的粼瑞。其图像色彩明丽其清晰,活灵活现,又美伦美幻,这给婉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倘若我能像那美丽的仙女,在晴朗的天空下,自由自在地飞翔,那该是多么的美好惬意! 婉儿来到画壁后,意外地看到,有条两人高的宽敞通道,烛火闪烁,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闪身靠近门口,悄然探头望去,里面竟是别有洞天,长长的通道里,两旁摆设着经常换新的盆景花卉,按着一定距离,便有一个精致厚实的木门,足有十来间。前行四、五十米,便有一条交错的道口,成十字形。 那急促的脚步声,就是从右边的幽深通道里传来,越来越近,刮起的急风,沿途吹灭了好几处烛火。 听着逐渐清晰的喘息声,婉儿辨别出,就是那想杀死小伴生灭口的花姐,竟然还有胆回天香宫,不知她遇到何事,如此地气急败坏? 反正王祖基那两个贼人,溜得贼快,现在又无处可寻,现在且来看看姓花的,在搞什么鬼?想到这,婉儿侧身躲在一片阴影的盆景背后。 刚刚藏好,一个徐良半老的女子,风韵犹存,穿着一身红色的劲装衣服,动作迅捷,几乎从婉儿面前擦身而过,也没有发现过道里藏得有人,或许她以为洞厅外面,早已没有了活着的人了。 姓花的女人,捂着左肩,横穿进另一道口,奔行一段黑暗的路程,路上也躺了好几具男女尸体,男的黑衣劲装,一看便是宫外的人,双方几乎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样子。 但见她,麻溜地打开一道紧锁的石门,回头警惕地看看,背后没有异常情况,这才气冲冲地进入一间宽大的斗室,伸手一捺正壁旁边某个突出部位,“轰”的一声,墙壁中间竟然向里边打开,霍地里面透出明亮耀眼的光芒来。 “两个臭小子,胆敢闯进我天香宫来撒野!坏了老娘好事不说,还差点要了老娘的性命。嘿嘿,不让你们知道老娘的厉害,俺姓花的名字倒写来着!狗日的,那两个老少混蛋死哪去了?占了老娘便宜,干正事的时候,都他娘的怂得不见影了,等回到教里,老娘要让你们日子难过!”她自言自语地走进亮室,石门便开始缓缓关闭。 婉儿着急,想也不想窜了进去,陡然,满眼是明晃晃的异彩,从头顶上、四壁墙上。满满地普照下来,使得斗室里纤毫毕现,照不出丝毫人影来。她有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强烈感觉。稍加留意光源处,暗自咋舌。心底蓦然记得,此种耀眼的光辉,唯有无数颗海外贡品夜明珠,且是永久性发光的夜明珠,经过巧妙合理的镶嵌,才能产生如是明亮光芒的效果。她想,这天香宫的主人,可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 转眼。她却为自己能够一眼判断出夜明珠,而感觉怪怪的,又莫名其妙。 或许是婉儿悄无声息地进入,那花姐也在激奋的气头上,根本没有想到有人紧跟至,只管对直来到一堵光滑的石壁前,在齐肩的高度,有一个拳头大小作为观察的孔洞前,伸手按了一下旁边突起的两块小方石最前一块,婉儿就觉得地面震动了一下。就听得花姐恶狠狠地骂道:“两个挨千刀的小混蛋,不怕你们武功高强,还是被老娘诱进圈套中。让你们喝老娘的洗脚水!嘿嘿,让你们尝尝本宫的‘艳魂夺命阵法’,嘿嘿,算你们艳福不浅,能够有机会享受本宫的绝世阵法,到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嘿嘿!” 边骂边翘起丰满的臀部,低头双眼罩住那个观察孔,往里面窥视着,说明那堵墙后。还有一处更大的洞室,里面正运转着什么险恶的阵法。不知她要祸害的两个少年人是谁?会不会是玉哥哥听见有人冒充,要嫁祸于他。亲自到天香宫来查找事情的真相呢?又或是另外的人。 “咦,两个小混蛋,竟然不惧艳魂阵的诱惑!好,好,定力不错,那就让你们尝尝‘艳魂夺命阵’的最后一阵,‘迷津夺魂式’!秋、冬两个贱人都中了老娘的软骨散,现在还怕搞不定你们?哎哟,动作还是快点,等姓李的那个贱人闭关出来,老娘也就完蛋了!”姓花的女人,按下了第二块突在,边自言自语地嘟哝道,显见孤独无聊太长久,很少有机会与人交流,才如此这般地自语絮叨,养成了习惯。 婉儿不再犹豫,一阵风地弹射过去,一指将她点倒,扶在一旁地下,自己展目从孔洞里看去,视野竟非常宽广,里面一间宽大的洞厅里,火光明亮,却见九个年轻貌美的霓裳女,含娇妩媚,羽衣里面轻薄如纱,玲珑剔透,忽隐忽现,让人喷血。围着两个俊俏的执剑少年,翩翩起舞,旋转飞腾,那婀娜曼妙又熟悉的舞姿,让她心底有种回忆和温馨,又莫名涌起一首熟悉的唐诗:“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她不禁有些发呆,疑惑自己,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脑海,经常涌起奇奇怪怪的莫须有的事情,又总是抓不住,回忆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内墙里的洞厅里,蓦地光线一暗,满空里开始弥漫淡淡的粉色烟雾,犹如天上仙境,那两个被围在中间的人,徒劳地在九个女子形成的阵形中,似瞎子般往来奔突,手中锋利的宝剑,尽管招式博大精深,攻势凌厉无比,却总是差那么一点,伤不了众女中的任何一人。这种诡异的拚杀,实在是让局外人,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突然,两个累的不行的年轻人,一个脚下一绊,人立马昏倒在地,另一个急忙上前保护。看其强驽之末的模样,早迟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也难保了。 忽地,那九个翩翩起舞的女子,原本满脸的柔情蜜意,骤变狠毒的腾腾杀机,纷纷抽出了腰间亮闪闪的软剑,精神大振,阵形也随之巨变,满厅翻起霍霍的剑山剑影,一圈又一圈地在缩紧包围圈。由此下去,过不了多久,阵中两个俊俏的人儿,就会被快速转动的剑影,绞得个稀巴烂。 危急关头,婉儿方才如梦初醒,早已认出即将遇险的两人是谁?心里顿时着急,就想关掉洞厅里弥漫的粉雾,慌张地伸手在第一颗突石上,连续按了三下,却不见有效;心里越发慌乱,顺手又在第二颗突石上,跟着再按了三下。 猛地,脚下传来闷沉的巨震,整个洞室随之便剧烈地晃动起来,令她花容剧变,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如贵妃醉酒一般。幸好,巨震发生的时间短暂,否则,其后果不堪设想,发生毁天灭地的垮塌,洞内将不会留下一个活着的生命! 就在婉儿还未站稳身子的时候,那孔洞的右侧洞壁,“轰”的巨响中,赫然打开比人高一点的石门来。 不等积了多少年的埃尘散去,婉儿“嗖”地窜了进去,正好看见另一人,正累得绝望地倒下,趴在先前倒下人的身上,看着漫天盖下的剑影,企图临死也要护得他的周全。 “杀!”婉儿不敢怠慢,咬牙全力地冲了过去,不再留情,天绝神剑顺势一挥,就将首当其冲的外围的一个女子,刺翻在地,重伤不起。再一撩,无情地削断了另一个女子右臂,让她惨叫着痛晕过去。 九女去其二,“艳魂夺命阵”法,威力大减,领阵之人,见突然来到的女子,来势汹汹,出手就伤了两人,不敢掉以轻心,暂时放弃绞杀中间筋疲力尽的两人,调整阵形,准备全力以赴地捕杀后来者。 婉儿怎会给她们变阵来对付自己呢?一鼓作气,重伤两人,娇躯突兀地一闪一扭,斜刺里,天绝神剑奥妙无方,竟然刺进了左边正待变阵的女子腹部,让她带着不相信的古怪神情,殒命倒地。 在此生死系于一发的关健时刻,婉儿不敢再存丝毫仁善之心,手中剑刚从死去的女子腹部拨出,头上就一道闪电般快速的剑星射至。好个婉儿,身子不退反进,脚下一使力,整个人像后世的炮弹一般,居然狠狠地连人带剑,撞飞了一个躲避不及的女子,让她口吐鲜血,身负重伤一一谁知,这个妙龄女子,竟是一个如男人般的狠角色,伸手一抹口角血水,瞪着凶巴巴的美目,执剑向伤她的人背后杀去。 婉儿借撞飞别人的反震之力,一个凌空翻滚,滚动的视角里,瞬间捕捉到一个反应稍滞后的女子,就在身子停止滚动的前两秒,一剑就让她捂着左胸,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悲嗷,身不由己地抛剑,人仰马翻地倒地而亡。 “哐啷”一声,婉儿落地还未平衡重心,闪眼就见一剑,向自己咽喉射来,恰好身子正向前倾斜,仿佛自己正将咽喉,递向那支歹毒巧妙的剑尖一般;幸亏她反应超群,回收的神剑,以别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速度和角度,无巧不巧地斫在那鬼魅般射来的一剑剑身,生生将其非常不错的名家宝剑砍断。 这还不说,她居然将神剑,顺势贴着敌人的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插进了对手的左胸膛,鲜血喷溅中,让她原本以为偷袭成功的喜悦,瞬间僵硬在惊骇欲绝的粉脸上。 “婉妹小心!”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俊俏的年轻人,其中先倒下的那人,或许是阵法失效,已经迅速地苏醒过来,正翻身坐在地上,惊喜交加地看着往来冲杀的婉儿,着急地提醒她即将到来的危险袭击。(未完待续。) ps:写作本章,原本以为费时不多,可是,不想敷衍作品,尽力完善内容,只得绞尽脑汁,伤神颇久,方才勉强完成本章。此时方恨,年少时,任性读书太少,如今用时,却是知识浅薄如斯,惭愧啊,写得不好,还请诸位支持本书的朋友们,谅解万分!谢谢! 第一百二十章 天香宫宫主 婉儿闻声知警,反应超级绝顶,不退反进,加速从倒地而亡的女子尸体旁掠过,突然停止,扭腰下蹲,反手一剑,凭着直觉的预判,“当”的一声,险到极点地挡开了紧追而至的致命一剑,正是先前被撞伤的女子,悄无声息地靠近发出的,若非有人示警,婉儿不死也会重伤。 关健时刻,她的闪击战术决不能稍加停滞,若被余下的女子,以残缺的阵势围攻自己,那情况就危矣险矣了。 “杀!”厉叱一声,连人带剑,再次将那个正待回剑的女子,撞得倒飞而起,重重地摔在洞壁之下,昏死过去。就这一耽搁,其余三女,在领头女指挥下,呈三角之势,将婉儿包围在中间。 “婉妹,不要让她们出剑发动阵势,那是厉害的*大阵!”先前警示的那人,再次出声提醒道。 “慧姐,知道了!你们没事吧?快与娟姐运功恢复体力,咱们‘霜寒冷剑’三姐妹,好再次笑傲江湖!”婉儿兴奋地答应着,身子一转,奇妙地转出三人的合围之中,手中天绝剑一摆一撩,直奔那领头女子的粉颈。 “婉妹放心,我们没事,是给累的,你坚持一会,我们就来帮你!”原来两个俊俏的少年,竟是崔晓慧和秦素娟两女,她们也是听闻白文玉陷身天香宫而来救人的。 当她们趁山下武林各派,与天香宫发生冲突的时候,使出神奇无方的“天绝幻”轻功,利用山势没有被火把光照亮的暗影,神鬼难测地摸上了天香宫。 由于天香宫前门把守严格,灯火通明,她们就从崖边围墙。冒着跌下万丈悬崖的危险,千辛万苦地攀岩,爬到了天香宫后的重地天香真宫的前门处。竟意外地撞见“幻影公子”王祖基和一个和尚,带领一帮黑衣人。勾结天香宫内的一个女人,肆意屠杀后宫内的人员。 两女对王祖基并不陌生,当年,在西安官道上,光天化日之下,仗着落魂谷的赫赫恶名,因色起歹心,打算截杀白文玉和强掳崔晓慧。要不是秦素娟一家相救,恐怕两人早已变成枯骨一堆,哪里还有两人后来那般轰轰烈烈的人生? 若不是秦素娟的拦阻,崔晓慧早就会按捺不住,不计后果地杀上前,与仇人拼个你死我活。 两女悄然入宫,一路跟踪到宫中腹地,直到看见王祖基和和尚,带着一帮黑衣人,消失在一条黑暗的通道外。而那个天香宫的内奸。陡地打开一间密门,拨剑窜了进去。 一时好奇,她们放开跟踪王祖基一伙人。悄然掩至密门前,就听那个女内奸,在里面得意忘形地恨声道:“……,哈哈,老娘隐忍了二十几年,今天终于把你们踩到了脚底下!想当年,老娘初进宫内,宫主对我很好,惹得你们四个老处女眼红嫉妒。背着宫主,处处受你们要挟欺辱。当下人使唤!这还不说,宫主成婚后。对那人恩爱有加,你们却没有嫁人,心里不平衡,处处为难那人。老娘看不下去,帮那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你们就使鬼计,陷害老娘与那人有事,气得宫主愤怒之下,撵走那人,从此音讯全无,害得少宫主打小没了爹爹。哼,想不到吧,你们这两个不嫁人的老处女,今日落在老娘手中,别怪老娘心狠手辣,你们保持了几十年的贞洁清白,老娘非找几个精精壮壮的男人给破了,要你们不干不净,背着耻辱的污名,到阎王爷那儿,去跟夏玉蜓相会吧!哈哈……” 秦素娟探头进去,恰看见那个女人,站在一扇封闭的大门前,正举起手中的宝剑,对准两个靠着门前台阶坐着的女人,打算下毒手。她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其中一个女人还缺少一只胳膊,她们满脸是铅灰的死亡之色,显见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虽如此,面对威胁,她们却没有露出丝毫胆怯和畏惧,反而冷冷地看着那个跋扈叫嚣的女人。 “花雪蓉,你活了几十年,这疑神疑鬼的臭德性,还是没改。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你那些鬼话骗不了冬梅香!你多半是潜伏本宫的内奸,趁宫主闭关之时,与外贼勾结,欲颠覆天香宫!哼,想要祸害宫主,先把我们姐妹俩杀了,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冬梅香中气不足地叱责道,另一个沉默内向的中年女子,正是秋雁女,是陪被白文玉重伤的冬梅香,回宫来而留下的,换了天香宫四季之首春燕妮,陪着少宫主姚丽桃历练江湖。 “哈哈,不愧是天香宫的智囊人物,你猜测得非常正确!可惜呀,可惜,你既然这么早就明白了老娘的身份,那就更是留你们不得!纳命吧!”花雪蓉被冬梅香戳到痛处,不由恼羞成怒地举剑刺去。 “当!”突兀地射来一支宝剑,将她必杀的一剑格开,本来就有些作贼心虚的花雪蓉,毫无思想准备地吓了好大一跳,惊慌地闪身避开,惹得冬梅香借机嘲讽道:“好一个‘千手无影’的花雪蓉,竟然吓得屁滚尿流,狼狈而逃!两个小子,可要注意她的手!” “千手无影”正是花雪蓉的名号,如今她顾不上与冬梅香拌嘴,因为她正面对两个武功绝对高超的俊俏小子,丝毫不敢大意,一支剑左挡右格,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堪堪抵住两柄神出鬼没的宝剑,心底暗自吃惊,江湖上几时出了这么两个又年轻,武功又高的少年人? 不但花雪蓉吃惊,就连冬梅香和秋雁女也是惊奇,毕竟旁观者清,两人不是天香宫的人,感觉她们的武功路数,实是普陀一脉的绝学,可是又比普陀绝学更加精妙高超,隐然有大宗师一派的风格。 秦、崔二女,不发一言,心底也是非常吃惊,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剑招诡异奇特。内力也是深厚无比。若是婉儿在此,也会惊讶姓花的这么高的武功,在救小伴生的时候。还会被自己惊走,一定会百思不得其解。 实际情况是。花雪蓉当时是按计划,要接应王重真一干人,趁山下武林各派与天香宫冲突时,正好毁了足以与浊世教抗衡的天香宫重地,谋害正在闭关的宫主,使其树倒猢狲散,以印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宗旨。还可嫁祸于“天绝侠客白文玉,何乐不为? “千手无影”花雪蓉越战越惊,两个小子反而是越战越勇,却还没有认出是两个女子。而冬梅香和秋雁女,早已从两人的形体动作,猜到秦、崔两人是女扮男装,更为两女武功的高超惊讶、感叹。 花雪蓉久战不胜,渐渐处于下风,而王重真和“草鞋和尚”也久久不来察看接应,心里顿时焦虑。一不小心,“唉哟!”肩上被刺了一剑,顿时鲜血长流。 花雪蓉既然被称为“千手无影”。其武功剑式,并不是她的最强攻击,而是她那双比别人长很多的手。果然,左肩的伤痛,立刻刺激得她狠劲上涌,一剑虚刺向崔晓慧,紧跟着身子毫无征兆地翻滚而起,忍痛左掌幻化无数掌影,突然她手中剑脱手飞向秦素娟。右手掌意外地穿出重重掌影,劈面打向左闪的崔晓慧。 “小心!”脾气有些性急的冬梅香。满眼担心地大叫道。 好个崔晓慧,剑势骤变。一声剑啸如龙吟,一道亮丽的光晔,照亮了洞厅内的四壁。这招天绝剑式的“河外星爆”,当然,比白文玉使出,还是差了好多,但是,那无敌天下的赫赫威势,依旧让人不敢轻攫其锋。 花雪蓉不愧是天香宫排在前十位的高手之一,见势不对,趁自己招势未变老,侧身斜退,窥眼便见另一人,剑势如虹射到。心里一惊,幸亏自己正退到一处甬道口,闪身跃了进去。 崔晓慧想不到一招必杀之式落空,暗自叹息剑招的奥义,还是欠缺火候,不如娟姐和婉儿那般使出,威力奇大。 她有些不服气,见姓花的女人要逃,想也未想,腾身就追了进去。 秦素娟怕她有事,姐妹情深,回头看了秋雁女、冬梅香一眼,本想告罪一声:让她们好生照顾自己。不料,却见两个女人脸色大变,特别是那个独臂的胖女人,更是满眼凶狠,如毒蛇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心里一惊,咽回欲说的话语,满腹疑惑地回首,就闪身进了黑黝黝的甬道里,生怕慢走一步,会被那个怨毒的女人,活吞了自己。 原来,崔晓慧使出的那一招天绝剑法,对冬梅香来说,是如此地刻骨铭心,她的右手臂,就是在那一招剑法下失去的,从此变为废人一个,让她几乎失去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此时此刻,在眼前两个女孩身上,惊见那招剑法,两人哪有不会震惊?冬梅香哪有不会怨毒仇恨万分? 秦素娟追进甬道,蓦地眼前一亮,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非常宽大洞明亮的洞厅里,就见崔晓慧正陷身九个妖娆的女子身包围中,却不见了花雪蓉。因为担心崔晓慧的安危,秦素娟不得不冲了进去,恰好中了花雪蓉的诡计,两人莫名陷入天香宫设在此厅的“艳魂夺命阵法”中,差点双双香消玉殒此地。 幸亏婉儿来得及时,破坏了洞中设置的特殊机关,间接地停止了初始启动喷出*雾的管孔,又打开秘密洞门,冲了进来,正好大杀四方一番,无独有偶地破了威力无匹的阵法,这真是天意,使得天香宫不致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想,若秦、崔二女,香消玉殒天香宫,那白文玉与天香宫的恩怨,势将永无和解的可能! 婉儿眼见两位姐姐安然无恙,只是体力透支,稍加休息运功一会,就能恢复如出。心里一高兴,出手更加凌厉神奇,奥妙地转出三女的合围,天绝神剑一扬,直奔那领头女子的粉颈划去。 那女子尽管武功非凡,要想躲开这神来的一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瞥见那寒光四射的宝剑,对着自己暴露的脖子划来,仿佛已看见自己,即将血光喷溅地栽倒尘埃! “轰一一”一声巨响升起,面向婉儿冲出的洞口方向的洞壁,突然炸得粉碎,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就在石屑纷飞的时刻,一道白色的婀娜身影,快如闪电穿出,一支白嫩的玉手,五指箕张,如从虚空伸出,抓向婉儿执剑的玉腕。 婉儿惊闻巨响,便知有变故突发,却没料到肘腋发生的这么快,一道劲急的力道,眨眼射来手腕,摧金断玉。不敢掉以轻心,全身天绝真力勃发,娇叱一声,天绝神剑神奇转向,直削向那伸来的玉掌。适时,剑身光艳四射,隐隐有丝丝剑气射出,看得秦、崔两女,暗自咋舌,想不到几个月不见婉妹,她的武功内力,居然神速地超越了她们,不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让她变化如此之大? 那只伸向婉儿玉腕的白色魔手,微“咦”一声,紧接着迅速消失不见,茫茫尘雾散去,厅内立现一个白色窄袖高腰襦裙的女人,其雍容华贵的气质,和画中人般美丽的容颜,立时让在场众人,无不屏声敛息,静静地看着她,又不敢与她对视,只能低头目注自己的脚尖。 当然,自恃艺高胆大的婉儿、秦素娟和崔晓慧她们,却没有被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惊到,只是满满的好奇和惊讶! “宫主,恭喜宫主关胜利出关!”那三个停止攻势的女子,一见那女人显身,立刻规规矩短地上前恭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连重伤倒地,还活着的几个女人,也想挣扎站起身来行礼,生怕失了礼数。 “宫主?天香宫的宫主就是你?”婉儿更是无比地惊讶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死聚首 那相貌雍容美丽的天香宫宫主,宛似佛门传说中抱着琵琶的妙音天女,给人一种高贵脱凡的仪态,让人根本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可惜,因为遭逢宫中巨变,此时早已三观大毁,只见她蹙眉冷眼,瞪着婉儿,漠然地淡淡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伤害本宫这么多人?” 天香宫宫主的这种神态和气质,婉儿心底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却一点没有感到震憾和胆怯,反而以同样的眼神,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不卑不亢地答应:“寒女姓裴名婉儿!从不恃强凌弱,一直格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贵宫仗着人多势众,要置寒女的两位姐姐于死地,寒女不伤人自保,难道要我们任恶人宰割?天下没有这种道理,除非强盗、山贼,才会有此霸道冷血!” 秦素娟、崔晓慧万万想不到,婉儿的这番沉着表现,让她们打心眼里佩服和满意,她俩中任何一人出头,都没有她做得如此的完满,让人佩服不已。 天香宫宫主看见一个黄毛丫头,丝毫没有被自己气势压倒,反而表现得如此得体和无畏,仿若青春女子般清亮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心想: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跟桃儿一个模样? 有了那种亲切的感觉,脸上不由色霁下来,眼神变得柔和下来,语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咄咄逼人:“算你有理,本宫若计较,可不想被人骂成强盗、恶贼!那本宫的重要机关枢纽遭到严重破坏,差点使得天香宫,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难道不是你干的?” 想着这天香宫,可是她祖上辗转颠沛江湖几十年。才在这巫山神女峰,找到这天灵地杰的地方,化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直到自己父母亲一代,也是为此双双付出宝贵的生命。方才建成如今的规模和气势,最终使得天香宫,名扬天下,让武林侧目。 想不到在自己闭关两年,武学修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却突然被人启动了终极禁制,破坏了山洞宫殿的主要生存设施,使其大部分洞厅被毁。甚至垮塌,就连她都差点被封死在闭关的洞厅里,当时开启正面石门的机关报废,幸好熟悉宫内建筑结构,预先知道这面薄弱墙壁,是专门设计万一被困使用的,否则,她出关就要作难了。 “对不起,这就要怪贵宫的花雪蓉了,是她启动‘艳魂夺命阵’。想要害死我的两个姐姐,我才情急之下,胡乱地打开了此洞门!不信。你找人将那姓花的女人提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嗯,她就在那洞里,被寒女封住了软麻穴!”婉儿也不想一揽子担责,尽量拖延时间,希望两位姐姐能够早早恢复体力,与她共同抗敌,她已感觉到这个天香宫的宫主,武功内力超级强大。自己因为攀登悬崖秘密险道,消耗了大半的武功内力。加上急于救助两位姐姐,玩命地破了天香宫的生死绝阵。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多少战斗力与人厮拼? 天香宫宫主望一眼那阵法领头的女子,她自然心领神会,行礼退后,进入那洞门后。不一会,就将那花雪蓉如拖死狗般,拖了出来,婉儿隐隐觉得那女人有些不对头。 果然,那宫主一见花雪蓉口角浸血,双眼暴突,曾经好看的脸,变得乌青恐怖,人也一动不动。一看有异,心里抽紧,急步跨到她面前,一探鼻息,花雪蓉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心里莫名地黯然伤感,猜知,她自觉生存无望,带着诸多未解的秘密,无牵无挂地畏罪自杀了。其用意,无非是死了,也要让天香宫的人,胡乱地相互猜忌,而永不得安宁。 天香宫宫主看着这个曾经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贴身手下,不知何时,秘密地背叛天香宫?此时,却甘愿自杀,也不想和自己面对,足证对她这个宫主和天香宫,早已没了情意,又是有多么地怨恨和仇视她,让她深深地感到自责和反省,说明天香宫内,目前有些规矩禁制,萧规曹随,在很大一方面,随着漫长的岁月流逝,或许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并显得严重失策,有些不近人情;特别是宫内管理层的女子,除了宫主,又有几人成家,有了夫君儿女? 不过,她毕竟是个非常人的女人,想着眼前天香宫发生的变故,必须要及时处理;而未来要如何改善旧制,也是以后的事。遂将花雪蓉的死,抛诸脑后,望着婉儿,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她人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唉,你们去吧,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且慢,宫主现在不能放她们走!”这时,传来急促的阻止声,只见秋雁女搀扶着冬梅香走了进来,而说话的正是颇多智珠的冬梅香。 “恭喜宫主,平安顺利出关!雁女、梅香,接驾来迟,还望宫主恕罪!”两人一见天香宫宫主,平安无事地站在那里,急忙喜极而泣地弯腰行礼。 “慢礼,慢礼!梅香,你的手怎么啦?”天香宫宫主目睹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吃惊,人一闪,便到了她们面前,急忙搀扶着冬梅香,抚着她残废的胳膊,焦急又心痛地问道。 “禀告宫主,属下的事情待会再说!现在紧要的,请宫主,务必将这三个擅闯本宫的女子留下,将她们禁闭宫中,以后对天下武林,就有所交待了!”冬梅香小声地急促说道,望着婉儿手中那把让她断臂的天绝神到,满眼地怨毒和仇恨,浑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显得特别地异常、可怕。 婉儿感觉到了冬梅香的怨毒眼神,一下子提醒了她,手中这把剑,可是令天下人疯狂的神剑,也是玉哥哥给自己的定情之物,虽然自己是绝对不会要的,可也绝对不能让神剑有所失。急忙回剑入鞘,自然地紧紧负在背后。 这时。秦素娟与崔晓慧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介于一触即发的险恶杀机,强忍伤痛。双双勉力起身,来到了婉儿的身边。执剑并排而立,以示共进退,保持高度的警惕,注视着天香宫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或许是出于对冬梅香的信任,以及花雪蓉的自杀身亡,让天香宫宫主心灵震憾,幡然醒悟,觉得对天香宫四季一帮忠心者的亏欠。打心眼里发誓,今后一定会有所补偿!加上看见冬梅香不同寻常的情绪表现,天香宫宫主也就不再问原由,双眉一挑,柔情的眼神,瞬息而出腾腾杀机,吐出一声“好!”,转身飞跃半空,毫无滞迟,弧形状地激射而下。双手五指箕张,劲力四爆,完全笼罩三女所站范围周边的空间。企图一招拿下一人再说。 “好不要脸!看剑!”秦素娟和崔晓慧,同声娇叱,抢在婉儿之前,同出天绝剑式之“星辰冷落”,一左一右,两点耀眼寒星,刺破虚空,迎击而去。 婉儿明白两位姐姐的爱护之心,也不迟疑和畏缩。在她的预想中,两位姐姐也是体力透支。目前根本无法正常发挥自己武功的威力,自然更不是武林中神秘的传奇人物的对手。她义无反顾地拔剑而起。紧随其后,飞射向前。 那天香宫宫主与婉儿曾经交手一招,虽然没有夺下她手中的宝剑,打心里并不在乎三个黄毛丫头的武功修为。按常理来说,轻松地拿下她们,犹如探囊之物,所以先前并没有趁势拿下她们,当然,也不是一个站在顶层的人,那样做的风范。 目睹三女超越常规的凌厉攻势,天香宫主心中惊异莫名,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突然加速,变招直扑力弱的崔晓慧,避开劈面射到的剑星,一指点向她执剑的右手腕。 猛地,一点如星光刺眼的剑芒,突兀地直射胸前死穴,若想夺剑,可是心脏就会被人洞穿;这还不说,另一道剑影,快如闪电,斩向脖颈。心里一惊,轻视心顿去,前逝的身形,犹如飞天揽月,单手变指为掌,一下打在内力未复,显得撤招换式迟钝的崔晓慧左肩,一股不可抗的力道,让她半边身子没了知觉,人也倒飞丈外。 “晓慧!”秦素娟惊呼道,救人心切,不顾危险,放弃攻击,抢身腾射过去,想要抱住崔晓慧,减缓撞击地面的力道。 天香宫主何许人也,岂会错过如此良机?身轻如燕,双脚一绞,斜冲而起,白衣飘飘飞,那姿态曼妙灵活,真正如逆空飞天,左手窄窄的衣袖长摆一甩,重重打在秦素娟背上,右手一指迅疾点向腰部软肋。 可是,先前差点洞穿她胸膛的那支光剑,更是比之前还快地射到,逼得放弃了补指攻势,横空侧翻,“噗吃!”一声,襦裙左边,被利剑划去小半幅布料,乍然暴露浑圆修长的*。 “啪!”秦素娟虽然抱住了崔晓慧,然而背后中了一记“九转飞天长袖功”,可也不轻,喉头发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水来。还好,两人重重翻滚落地,没有伤筋动骨,只需调养几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着众多属下吃瘪,顿时,堂堂的天香宫宫主面红耳赤,一股恼意陡涌,单足一点地,全身如一阵旋风,再次疾射半空,双手一扬,两只衣袖突然加长弹射而出,直向追击过来的婉儿剑上缠去。 或许是两位姐姐出师不利,双双受伤的刺激,婉儿红着一双眼,不顾利害,强摧体内真力,极限使出天绝剑式第五式“浩空一剑”,漫天剑影倏敛,人们清晰地看见她手中的宝剑,突地变得非常凝重,好像空气中,有无数的星点,飞蛾扑火般地融入返璞归真的剑身中。 瞬间,两只衣袖已缠上了天绝神剑,一股滔滔不绝的力道,沾上剑身。 深知天绝神剑威力的冬梅香,看着那神奇飞扑的星点,直觉告诉她,宫主有危险!忍不住惊叫出声:“宫主,小心那剑!” 可惜迟了,一道冬梅香曾经经历的亮光闪起,虽然没有白文玉使出那么气势恢宏,但也让人目眩神迷。 那天香宫宫主顿觉使出的“九转飞天真力”,犹如两颗慧星在夜空相撞,激射起万丈的光芒。幸得她功参造化。力量回收及时,抽身敏捷快速,只是感觉双手一轻。一凉,两幅衣袖灰飞烟灭。身上长长的白衣襦裙,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短褐长裙,惹人好笑。 真是可惜万分,婉儿全身的真力集聚在天绝神剑里,到底练功日浅,力不从心,无法将“浩天一剑”的剑式,在关健时刻使出来。要不是天香宫宫主的力道。不知深浅,撞击在剑身,引发了天绝真力的散射溢出,天绝神剑内积蓄的天地之力,恐怕会反噬,让她重伤难治。但是,四处闪射的力道,依旧让她倒退丈外,天绝神剑也差点脱手落地,哪里还能乘胜伤敌? 到底是名传天下的神奇人物。天香宫主已然看出婉儿的力不从心,连续两次,襦裙被一个黄毛丫头撕毁。人家却毫无伤损,按常理,她可以认输了。不过,这是在天香宫宫内,从冬梅香的神情和话声中,判断出此三女,必有什么重大隐情有关,自是不会轻易放了她们。 如此一想,天香宫宫主不再犹豫。多姿婀娜的身子一扭,再次腾身而起。宛若凌空飞天,直扑立足未稳的婉儿。眼见得婉儿毫无还手之力,唯有待毙的死局! “婉妹!”“婉妹!”秦素娟挽着崔晓慧,心胆俱裂地嘶叫起来,待要去支援,已是不及,为力不从心。 “小心暗器!”冬梅香突见宫主背后,无数的黑点向她飞去,紧接着,一个白衣人影,如影附形地挥剑直刺,原本盘在头顶如少年书生的长发,因为运动剧烈,一下子乌云般披洒下来,随着前飞的身形,拉长成一条直线那么养眼,让人一看便知来人,是个妖娇的美少女。 “三位姐妹,快走!此地不可久留!”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三女耳边急切地响起。眨眼间,就见一个美貌的白衣女子,不要命地挥剑与天香宫宫主,拚杀了起来。 婉儿若不是从悬崖峭壁上山,耗费了大量功力,又竭尽全力地破阵,实已到了体力透支的极限,若现在与人厮杀,未必不会全军覆没。此时,回过神来,体力稍有起色,以她的个性,怎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姐姐,危急时刻救了自己,反而弃她不顾? “姐姐,谢谢你,要走我们一起走!”她性急地提剑便要冲过去。 “别过来,你们快走!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那白衣少女急红了眼,一只手剑式奇招百出,另一只手时不时射出歹毒的暗器。 秦素娟到底年长些,对于三人由于拼杀时间太长,可以说耗尽了她们体内真力,若不趁天香宫宫主,被半路杀出的白衣少女阻挡,此时她们早已被擒。审时度势,再留此地,实是无疑,等将来武功内力恢复,再来天香宫宫报仇不迟。 想通关节,她挽着崔晓慧,执剑飞奔过去,对婉儿道:“咱们快走,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心血!留之无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婉儿这才省醒过来,望了那白衣少女一眼,仿佛要深深铭记在心,情绪复杂地问道:“姐姐是谁,方便告诉婉儿否?救援之恩,好永远铭记!” 那白衣少女略微犹豫一下,还是边吃力地出剑,边气息有些不稳地简洁传话道:“青青!快走!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宁!”一一她最后一句话,是轻声念出,秦素娟她们没有听见。 “快拦住她们!”冬梅香对“艳魂夺命阵”余下的三女,厉声命令道。 那天香宫的三个女子,早就跃跃欲试,要找婉儿她们报仇,先前碍于宫主她们不曾下令。如今已得命令,自是争先恐后向仇人冲了过去。 青青知道,虽然自己美名满天下,可是武功内力修为,恐怕比爱郎的三个红颜知己还不如,绝对不是泰山北斗般的天香宫宫主的对手。 自从她知道了白文玉,与亲生父亲的恩怨死结,早已对自己刻骨铭心的款款情意,心灰意懒,萌生了死志,想借此消弥爱郎与爱父之间的仇恨。所以,在荆门灌醉了白文玉,悄然地离开,通过自家堡中的眼线,得知了父亲的行踪,害怕两人随时都会遭遇,其中任何一人受到伤害,那种摧肝裂肺的痛苦,都是她无法忍受的。所以,快马加鞭赶路,中途竟然意外地发现,有两个如她一般打扮的西贝货少年。 一时好奇,暗中观察偷听,两女竟然是“霜寒冷剑”中的两人,隐约听说是去天香宫救人。因为她沉浸在自己感情的凄苦中,并没有仔细询问自己父亲,到天香宫有何事?也没有注意两女去救什么人?还以为是去救不在一起的婉儿,她也打定主意,去救爱郎的未婚妻,要让她平平安安!青青打心底不愿心爱的人伤心,虽然自己两人,好事难成,她依旧无怨无悔! 一路跟着两人上山,却在天香宫那悬崖墙边跟丢,所以独自在天香宫乱闯一阵,幸好没有来迟,危急关头,出手拯救了婉儿一次。现在,她要以自己的性命,帮助爱郎的三个红颜知己脱困。 听得冬梅香发出的阻击命令,青青心里一紧,一咬牙,全身内力暴发,趁天香宫宫主稍微退后变招之时,突然平地升空,几乎触碰到高高的洞厅,一弹,屈身翻转,好似“飞流直下三千尺”般,诡怪地射向那三个异动的女子。而对背后,根本就没有丝毫防守。 “好一招‘九天剑法’,庐山阎家的‘日照紫烟神功’不错,可惜你火候还是不够!哼!”天香宫宫主双眼惊现一点异色,目睹青青不要命的打法,冷冷地点评道,若非她早看出此女的武功出处,想知道她家的剑法招式可有创新,恐怕早就将她拿下了。 此时,见三个属下已经出手,本着宫主的身份,她便没有追杀过去,恰好秋雁女从闭关的破洞里,拿出一件粉色大氅披上,眼里陡然射出骇人的光芒,只因洞外的通道里,隐约传来刀剑激烈的碰撞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次血战的边缘 阎家堡,能够荣膺一宫二谷三大堡之列,与当今八大门派抗衡,其武功一道,自是经过了无数的血与火淬炼,以及其独道诡异的内功、剑法,威名才有如此响亮遍天下! 当然,天香宫宫主口中好听的“九天”剑法,其实是阎家祖传的“九魔剑法”衍生而来,当年阎家祖上初创剑法,心术不正,杀人无数,故“九魔剑法”恶名远扬,差点惹来大祸,被众多武林豪杰群起而攻之。直到阎中胜创立阎家堡,将比较邪恶的剑法,改头换面加以修改和完善,由“九魔”改至“九天”,江湖行事也亦正亦邪,方才改变了被天下武林仇视的不利局面。 自从出道江湖以来,不论在多么危急的时刻,青青都不愿使出“九天剑法”,她知道剑法的奇特诡异,以及冷血残忍和孤注一掷,就连对阵天壤之别的天香宫宫主,她也是竭尽全力地使用其他修习的剑法。如今,大敌当前,为了彻底掩护爱郎的三个红颜知己,再也不再顾忌! 但见她,急速射下的身子,突然冒起浓浓的烟雾,让人不见了她的真身。恍惚间,一道凌利无比的剑星,直射领头女的面门。随后,两道诡异的黑光,分别飞向两个稍后的女子面前,在她们举剑阻挡之时,炸成无数的碎片,让两女瞬间变成两个黑碳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那些奇怪的黑色粉末,让她们冷不丁奇痒难耐,四肢乏力,两眼一黑,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领衔天香宫镇宫之阵法的那个女子,武功自是非凡。反应超乎寻常,仰身而起,一足借势前踢。手中剑往上一撩。刹时,双剑“嘭”的相交。火星飞溅。 可能青青一心两用,攻势欠缺锋芒,顿时,手中剑差点震得脱手,人也东倒西歪,立足不稳。幸好对手万想不到一股大力,让她前踢的一脚,失了准头。否则,青青势必腹部要挨一重击。 天香宫宫主虽然耳闻了洞外的异动,她也不愿婉儿三人逃出宫去,身子猛地弹射而起,伸掌拍向搀着婉儿的秦素娟。 不料,青青不知哪来的力量?她只知丹田内,莫名地升起一股强大的异力,手中剑以三层力道,脱手刺向领头女,人却急如星火地腾空飞射。后发先至,挡在了天香宫宫主掌势击出的前方,深深地挨了一记重掌。“啊”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快走哇!”青青迷糊间,好似看见即将走出洞口的三女,好似要回头救援自己。心里一急,不由拼尽全力地大喊。然后,带着重伤的娇躯,不要命地合身扑向天香宫宫主。 “青儿!李兰勤,我要杀了你!”一道声嘶力竭的悲吼,破空而至。接着。无数的掌影,以排山倒海的滚滚气势。洞厅的另一处洞口扑来。 天香宫宫主万万想不到,青青为救人会如此亡命!人在空中。要想收回全部发出的功力,已是力不从心,还是有一大半的力道,重重地打在一个软软的*上。接着,便听到一个熟人气急败坏的吼叫,瞬间还涌来气势汹汹的掌汹影,心里一惊,放弃继续追踪已消失洞口的三女,身形骤变加速,一下子弹出老远,不但避开了攻击,还让强驽之末扑来的青青落空,再吐一口血,翻滚落地。 一条黑影,快如追风掣电,飞泄青青落地之处,一把抱起她,蹲在地上,心急如焚地惊恐叫道:“青儿,青儿,你怎么这么傻!” “爹爹,是你吗?啊,咱们快回家去吧,女儿好想回家!”奄奄一息的青青,听见熟悉的呼喊,总算勉强睁开紧闭的双眼,微弱地祈求道。 “好,好,咱们这就回家去!你可千万要挺住,爹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阎中胜双手抱着重伤的爱女站起来,满脸的忧伤和担心,往日那不可一世的枭雄气质,荡然无存。 他话完,抬起头,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天香宫宫主,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道:“李兰勤,老子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告辞!” 话落,阎中胜就抱着宝贝女儿,不从来处走,也不往三女消失的洞口去,反而驾轻就熟地直接闯进一间普通的洞室,接着里面传来洞门被砸碎的巨响,随后声息全无。 天香宫宫主李兰勒,自然知道那间洞室,实际有处秘密暗门,可以直通宫外大院,除了天香宫宫中人,外人一般是无从知道的。当然,她对阎中胜熟悉天香宫的建筑结构,她丝毫不觉心惊诧异,因为他的亡妻,曾经是天香宫著名的一员大将,名为“信风使者”,专职到天下各地,搜罗有习武天赋的穷家或流浪孤女,选择年龄幼小,面貌皎好,招到宫内将以培养、训练,优胜劣汰,最终成为延续天香宫的后备人员。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生财秘密。 就在“信风使者”往来天下各地的便利,终于邂逅相遇少年有才的阎中胜,一见钟情,不顾严苛的宫规,悄然消失江湖,在一处秘密地隐居,过着只做鸳鸯不羡仙的恩爱日子,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宝贝女儿。 然而,好景不长,震怒的天香宫前宫主,发动各种明、暗眼线,终于摸清了两人的下落环境,派出数名顶级高手前去追杀。那日,“信风使者”预感会出事,遂找个理由,支开了夫君带着宝贝女儿,独自面对宫中的几个高手,无怨无悔地拔剑自杀身亡,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死,就不会连累深爱的丈夫和女儿。 目睹阎中胜父女俩的离去,或许是对她妻子的遗憾,李兰勤心里还是希望,他的宝贝独生女,千万不要有意外!否则,天香宫将会真正的永无宁日。 可惜,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亲密属下夏玉蜓已死,且真正的凶手就是阎中胜的话。其后果是谁也不知道,又将发生怎样的你死我活的拚杀了? 突然,洞内奔进一个浑身浴血的血人。一下子把李兰勤赫了一大跳,收回心神。急忙闪身迎了过去,却是外宫的副总管薛万流。看着他俩可怕的样子,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们“噗”地跪倒在地行礼。 “恭喜宫主出关!属下该死,没能阻止外人擅闯内宫,还请宫主处罚!”薛万流激动不安地低头见礼道。 “薛副总管,看来情况紧急,暂不要解释。事后再说!我们马上出宫去,本宫到要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此卑鄙大胆地侵犯我天香宫?”李兰勤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因愤怒发红,显得无比的惊艳。而一双好看魅惑的眼晴,不断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光。 她话完,用一根华丽的腰带,束紧长长的粉红大氅,方才放心地率先冲向宫外。 此时的秋雁女。被李兰勤抽空喂服了一粒独家的疗伤圣药,武功内力早已恢复如初,一把搀着冬梅香。一步不落地冲了出去,随时准备保护宫主的架势。薛万流自然不甘落后,急忙抹一把脸上的血水,强忍伤痛地起身,也紧紧地跟着出宫。 当天香宫宫主李兰勤飞射宫外,只见天香宫外宫,有部分建筑物燃起了大火,幸亏许多房屋是石砌的,火烧连营的惨剧没有发生。但那股炙人的热浪。一阵一阵袭来,还是让人心惊不已。 眼睁睁看着李家千辛万苦建设下来的基业。遭到几乎是灭顶之灾的破坏,李兰勤怒火中烧。若不是她发现攻击天香宫的人,竟是八大门派中的人,而且都是派中的重要人物带队。目前那几个领头之人,并未参加战斗,一字排开,中间以少林寺达摩堂主慧生大师为主,站在外宫与内宫间隔的大空坝边上,紧张地注视双方人物之间的刀光剑影。 李兰勤虽贵为天香宫宫主,可也是曾经出道江湖,经过一场场生与死的拼杀,而闯出的响当当的名号,被人称之为“飞天粉衣冷罗刹”,享誉也有近二十来年,自是或多或少与各大门派都有交集,基本上也都认识,虽然大家都未真正动手切磋,可也知道对方,不出手不说,一出手必会惊天动地。 所以,李兰勤看见“醉墨客”百里谷生,带着天香宫男男女女六十来号人,几乎人人都带伤,却依旧顽强地抵抗着武林各派近百人的围杀。 “住手!”李兰勤如神凤高鸣地厉喝道,在场众人,包括慧生大师一行,也被她灌注无上功力的喝叱声,惊得双耳如针刺般难受,使得心跳加速,头脑缺氧发晕,可见其武功内力,几达天人之列的绝顶境界。 除了百里谷生与一个长长的白眉老者,依旧忍着耳鸣心跳纠缠不休外,其余人等各被惊得退回己方,纷纷把惊骇的目光,转向发出此声的高人。 李兰勤见技逊一筹的百里谷生,陷入危境,难于脱身,一双蛾眉一蹙,秋水般闪烁的眼睛一凝,寒光电射,如少女般娇美的身躯,平地直飞而起,眨眼来到两人厮杀的半空。 那白眉老者,正是“大漠苍龙”的熊璜,就因他一路缠住了身为天香宫总巡堂堂主的百里谷生,让他无法和同样被高人缠住的薛万流,根本无法有效地指挥手下,所以武林群豪,方才以比较小的代价,冲上了据险而建的天香宫。要不然,别说杀进天香宫外宫,恐怕上山,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才行。 “大漠苍龙”熊璜眼看就要杀死百里谷生,为新徒儿“轰天豹”苏明报仇,内心虽然惊异天香宫宫主武功内力强大,到也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放在心里,依旧一拐势在必得的一招,向破绽百出的百里谷生打去。 突然,一股从天急降的大力,直奔顶门百会死穴,一时骇得魂飞魄散,本能地亡命撤招后退。意念倏起,斜地一股更强的力量,让他丝毫没有反应地,一下子重击在左肩膀,一道下窜的暗劲强力,直逼脆弱的心脏部位。 “大漠苍龙”熊璜毕竟活了近七十多年,没成神也成精了吧,生死关头,一按手中的龙头铁拐,喷出一片浓浓的黑色毒雾,暗中还飞出几丝蓝幽幽的针状暗器,人也平地倒飞而起,连翻几个筋斗,退到慧生大师面前丈外,方才勉强卸去要命的怪力。 可惜,命是保住了,然而活罪却免不了,半边身子无力,心脏还是遭遇些伤损,一蓬鲜血从口里喷出,自知功力折损一半,眼前无法动手与人厮拼了,恐怕又要回大漠去调养几年,能够恢复最佳状态,也还是个未知数。不由暗自骇惧后悔,自己太过自信大意,小瞧了这天香宫的臭娘们! 八大门派的几个没有参战的重要人物,目睹“飞天粉衣冷罗刹”李兰勤惊世骇俗的武功,大为震憾惊异,对天香宫真正的实力,更是刮目相看,不敢再小觑了。 就在天香宫宫主李兰勤一招解了百里谷生的围后,闪电退回原地,她的背后右侧一处洞口,蓦地飞射出二十八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在一个中年美妇率领下,齐刷刷地冲到前面,各站奇特位置,又整齐划一地拔剑而出,气势如虹地面对武林群豪,倘若有人再敢前行一步,必定会溅血当场。 那领队的中年美妇,见护卫宫主的阵势已成,方才回身,情绪激奋地面对李兰勤,压抑着愤怒地行礼道:“禀宫主,‘五月飞蝶’雷惜若,率领二十八宿护花使者,回宫护驾来迟,还请下令,杀了这帮擅闯本宫的恶贼!” 人的名,树的影,不说这“五月飞蝶”雷惜若,是怎样与当年的“信风使者”名满天下,就是这“二十八宿护花使者”,虽然都是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然而她们曾代表天香宫,参加武林盟擂台赛的阵法比拼,一路过关斩将,虽然少林、武当没有参赛,可是那青城派的“七曜降魔剑阵”阵、崆峒派的二十四人的“乱披风剑阵”、丐帮的“三环夺命青竹打狗阵”等十几拔阵法,都纷纷败阵,而一战成名,香名与威名并存,让天下武林人津津乐道。 这下,武林各大门派的领头者,眼见天香宫的生力军援兵来到,一场更大的厮杀即将展开。想想从山下,双方为了一个“天绝侠客”白文玉的下落,还没搞清,就莫名其妙地起了杀戮。这一路血拚到天香宫重地,双方战死者,已不下百多号人了,若再战,不知又有多少人还能走下这天香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武林新悬赏 天香宫援兵的神秘归来,说明还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上山,想想天香宫屹立江湖数十年,又是江湖榜排名第一,其庞大的势力和财力,江湖中可以说无出其右。今日,若不是天香宫内部有变,武林群豪能不能够冲上山来,那还是个未知数? 少林慧生大师一下子担心焦虑起来,毕竟他们有些捕风捉影地理亏,为了强要人家交出武林凶徒,没有真凭实据,就打上门来,互相又死了那么多人,这个意料之外的残酷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别的门派带队之人,回到本门要怎样?他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回到少林寺,达摩堂主的位置肯定是没了,至于面壁思过几年的惩罚,那都是小事,关健是即将发生的更大杀戮,以及由此产生的连锁效应,势必给乱像纷呈的江湖,带来更大的血雨腥风和伤亡,这个责任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想到事情是不可想像的严重性,作为此次看似马首为瞻的慧生大师,真正地感到忐忑和心急如焚,他忍不住正要扭头看向其他门派的领头人时,一个少林武僧,快速地来到身前,执礼禀报:“师叔祖,本寺山下的留守人员来报,附近有大批的官军连夜赶来,他们声称是来此剿灭乱匪,意图对我们不利!” 慧生大师大吃一惊,十几年来,朝庭耗费了大量的军力物力,专注抵御和打击瓦刺和鞑靼的入侵,根本无法顾及民间的武林各派,任凭其迅猛发展各自势力,龙蛇浑杂,使得别有用心者多多, 隐然有危及天下稳定的趋势。如今外敌已去。朝庭自是可以腾出手来,找一个借口,来削弱武林各派的势力。免得将来尾大不掉,滋生许多叛乱贼匪。祸害百姓和朝庭。 这且不说,江湖上早就传言,天香宫宫培养的许多漂亮女儿,绝大部分,都是暗地里嫁入各地权贵家门,自是只手通天,娘家有难,哪有不要挟官家派兵救援的? “谷主。谷主,你在哪里?”就在慧生大师考虑当前形势的时候,突然一个别样的叫喊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他也不例外,纷纷把疑惑的目光转移过去,借着天香宫宫燃烧的房子的火光映照下,只见一个裹着头巾的黔地苗人男子,衣裳褴褛地从一条通路口里跑出来,望着这边一群人。急慌慌地喊道。 站在慧生大师后不远,隔着天山“金木二老”的司马无和,正想着一道前来的阎中胜。说是“去去就来!”,而到现在始终不见身影。蓦地,听着一个比较熟悉的喊叫,猛地抬头转身,恰见那个衣着破烂奔来的人,酷似他幽冥谷中的人。 看着那人狼狈不堪,又风尘扑扑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心里直发慌。仔细一看,正是谷中保护夫人的家丁。急忙冲出人群,对那人招手喊道:“小拐。本座在此!” 听得主人熟悉的呼喊,那个乞丐般的苗人汉子,满是风尘的一张精瘦的脸,顿时惊喜万分,显得有些不顾一切般地冲过来,扑到在司马无和的脚底下,喜极而泣地哭喊道:“主人啊,主人,小人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你了!” “小拐,哭什么哭?是不是谷里发生什么事了?”司马无和见他如此激动奇特,那种不好的念头愈发强烈,让他显得特别地急躁和烦乱。 司马无和不问还好,一问,那小拐顿时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地叫道:“完,完了,主人一一啊,幽,幽冥谷,完了,被,被天,天绝侠,侠客,白,白文玉,点燃了主人埋,埋藏的东,东西,炸,炸毁了本谷重地!夫,夫人也下,下落不明!” “什么,你说什么?天绝侠客白文玉,什么时候去了我幽冥谷?”司马无和知道自己埋藏谷内炸药的威力,且这种歹毒的做法,可不能外传。他惊闻谷中噩耗,头脑一黑,差点闭气晕死过去,还算大风大浪经历的够多,定力十足,强忍满腔的悲愤和怒火,惊骇地问道。 小拐或许不分昼夜的赶路,原本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饥寒交迫,实已到了体力透支的极限,现在又见主人暴怒的神情,心里一激动,浑身一哆嗦,眼一黑,一头爬倒在地,就昏死过去。 司马无和吃了一惊,一把扶起小拐,一探鼻息,还算有气,猜知他一定是急于从遥远的黔地,到中原来报讯,吃住不好,体力透支的缘故。想到老窝被人端了,奋斗数十年的基业,瞬间没了,家人也生死不知,满脑子的怒火与痛恨,哪里还有心思在此停留? “诸位,昔年我司马无和年轻气盛,多有冒犯大家,还请见谅!你们也听见了,我们都上了贼人的当,白小贼根本不在天香宫!诸位,鄙人谷地惨遭灭顶之灾,不得不提前结束中原之行!告辞,大家保重!”司马无和强忍心中烦躁不安的情绪和愤怒,面无表情地说道,话完,不等各大门派的人有所表示,转身抱起小拐,带着二十来个参与厮杀还活着的手下,匆匆地离开此地,下山而去。 其实,司马无和心里明白,幽冥谷和中原各派曾经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和解的,他眼见各派对幽冥谷的灾祸,并没有怎么表示?当然,以他的傲气和自尊心,也并不在乎别人的同情与示好? 名列一宫二谷三大堡的幽冥谷,短短一个月不到,竟然也步了流云堡的后尘,被“天绝侠客”白文玉重创,消息一下子震惊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天香宫宫主李兰勤,她在想:这“天绝侠客”白文玉,何许人也,竟如此胆大妄为? 这可好,为了一个白文玉,一帮与天香宫拚死拚活的武林各派的人,一下子陷入尴尬地步,面面相觑。想到双方为此死了这么多人,这个责任。又将由何人来承担?本能的,大家都将齐刷刷的眼光,看向公认领队的少林寺的慧生大师。几乎都是不满和怨怼。 事态有变,慧生大师不得不与各派为首者。商讨如今这进退两难的事情,要如何善后? 就在武林各派为难之际,可是天香宫也出了一件令李兰勤震惊的事情,那就是冬梅香眼见“五月飞蝶”雷惜若,带着“二十八宿护卫使者”回宫,大吃一惊,因为她们是跟随“四季”之首春燕妮一起,专职保护出道江湖历练的少宫主姚丽桃。眼见她们神色凝重伤痛。自己大姐和少宫主,始终不见人影,心里格噔便堵得慌,急忙招手雷惜若,一问情由,才从她慌乱的口中,又听得一个霹雳般的坏消息:少宫主姚丽桃不见了!春燕妮正带着部分随从人员,满江湖寻找,又听得不利天香宫的消息,她们是被命令回来保卫天香宫。顺便传信的。 “她多半是找那恶贼去了!她被鬼迷了心窍,念念不忘咱们天香宫最大的仇人!”冬梅香有些怨毒地对身旁的秋雁女说道,剩下的一只手。捏成拳头,恨不得砸烂身边的一切。 秋雁女知道她口中的恶贼是谁?也心知肚明少宫主姚丽桃,早已对那“恶贼”情根深种了,没有恋爱也没结婚的她,打破脑袋也想不通,一个娇贵如皇家公主的女孩,怎会对一个臭名远扬的少年,那般不顾一切地迷恋和痴情? 她也理解四妹,今生今世。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让她致残的那小子! “冬总管,春大总管猜测。少宫主可能擅自离开本宫护队,隐匿行踪。笃定是寻找‘天绝侠客’白文玉那恶贼去了!直到目前,宫里在各地的暗线,都没有传回消息。”雷惜若目睹冬梅香怨毒仇恨的神情,尽量小心翼翼地解说道。 “啊,果,果不如老娘所,所……。”冬梅香一言未尽,一股压抑很久,且难以渲泄和无奈的恼怒,带动汹涌的血液,直冲大脑,双眼一黑,竟活生生地晕死过去,一下子惊动了正注意观察武林各派动静的李兰勤……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巫山县城外,有一条汇入长江三峡的小支流,名叫大宁河,碧透的弯弯河水至百里外的上游处,有一座相同名字的小府城一一大宁府(今巫溪县)。 临近黄昏的时候,府城门内一处客栈里,悄然住进了一匹神骏的白马,以及三个俊俏的美少年。看他们浑身沾满泥土、草屑,和苍白疲惫的神色,一路行来,不但风尘扑扑,多半还吃了山道难走的许多苦头。 这三个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秦素娟、崔晓慧、婉儿三人。她们好不容易,从天香宫后山那条秘道,降到山低下,不知费了多大的劲?若是她们不曾与人厮拚,几乎耗光了体力,又或多或少负了点内伤,比此地更凶险的悬崖山道,在她们武功内力良好的情况下,这些都不在话下,依旧会如履平地。 天亮后不久,三女总算相互搀扶,进了城门大开的巫山城,回到了婉儿住宿的客栈。 就在她们打算离开客栈,躲避天香宫眼线的时候,便发现了夜里前往天香宫的许多武林人士,纷纷也回到巫山县城,但是,却并不停留下来,除了重伤者外,绝大部分人,都匆匆拿着行李,离开了此城。 稍加一打听,才知天下武林各派,感觉情况有异,并没有打算继续与天香宫拚个你死我活,而是在慧生大师提议下,天香宫居然同意,达成协议,双方约定今年中秋之日,同上嵩山少林寺,与各大门派的掌门、掌教人,当着众多武林人物,辩论是非曲直,再决定双方将来,如何解决由“天绝魔客”白文玉引起的惨祸的善后之事?并同时悬赏黄金百两,号召天下武林人,皆有责任抓捕此贼,送往各大门派重地加以关押,等候集体公审。 在她们为白文玉焦急担忧的同时,却始终没有打听到,那个舍身帮助她们离开天香宫的青青,到底是何人?她目前怎么样了?都无从知晓,但是可以有一点,那叫青青的美少女,肯定与“花心大萝卜”白文玉关系非浅!这让她们骨鲠在喉,虽然三姐妹劫后相聚一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特别是初尝禁果的婉儿,更加烦躁不安,总有强烈欲呕的感觉。 目前,她们虽有盖世的武功,只可惜经过了数次生死相搏的血战,体内真元消耗巨大,身体上也有外伤,根本无法再上天香宫去查探。最后,三女不得不打算离开此城,以免被天香宫的人找到麻烦,另寻安全之地疗伤,再决定怎样做最好? 就这样,她们带着满腔的郁闷和烦恼,胡乱打扮成三个游玩的少年,牵着神骏的白马,出城而去,尽拣偏僻险峻的小路,跌跌撞撞,总算来到了大宁府这个山中小城。 【年关将至,诸事太烦又累,所以,在恍恍惚惚间,把前面章节的顺序都搞错,还请读者朋友见谅!】(未完待续。) ps:又要出差几天,匆匆勉强一章更新,还请朋友们原谅!年后,鄙人一定加班加点补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难寄,心徒悲 白文玉显得有些无情地摔开司马琪的双手,不顾毒气上升,强提真气,如电射般冲出了幽冥谷的秘道口,也未辨别方向,茫目地奔跑,只想立刻寻找到一个驱毒疗伤的隐蔽地,尽快将剑毒排出体外,恢复体力,好去寻找义兄,然后离开幽冥谷势力范围,平安地回到中原,该干嘛干嘛。 其实,他内心根本不恨司马琪的无情,只是懊恼自己,情孽太重,想不到出道江湖以来,遭遇这么多的情感纠葛。幸好,今天总算打消了又一个女子的痴情,内心里没来由地有一阵轻松。 奔跑中,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惧天下百毒,但是他依旧连续地点了伤口附近的几处血脉,使得体内的血毒,被缓慢地挤兑出来,流淌的血液渐渐变得鲜红。 或许是连续的生死逃亡,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但他依旧不能停止脚步,他怕司马琪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来追寻自己,到时又是一大麻烦事。所以,他尽量又多远,就跑多远,那样才会安心疗伤,驱尽体内的余毒。 不知不觉,白文玉已奔到了此大山的脚底,此时,阵阵的疲乏,让他的双眼直打瞌睡,使得视线和意识恍惚迷糊,感到自己有种慌不择路的错觉。 就这样,凭着天生的本能和坚强,他义无反顾地又闯入了毒瘴的大森林,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辰,总算勉强找到了一个能挡雨的休憩处,一屁股坐在一棵巨大的杉木树底,正要闭目运功打坐。不料,一阵腥臭之风,扑面袭来。让他浑身不自觉地汗毛陡翌。 睁眼一看,暗叫一声:苦也!随着一声“哗啦”树枝折断的裂响,只见一只四肢粗壮。长尾巴的“山大王”一一也就是如今濒危的华南虎,从前面不远的矮树丛里。凶狠地窜了过来,一双贪焚、饥饿且愤恨的虎目,让反应迟钝的白文玉,不寒而栗,感觉这只老虎,凡是被它看见的活物,都会被它残酷地立马撕得粉碎,变成腹中物。 想不到自己身体最弱的时候。竟然遭遇了这么个冷血的动西,暗自有些懊恼。来不及闪身避躲,体内的天绝真力也暂时无法凝聚,只得强要拔出翠叶宝剑,护住身体要害。 关健时刻,邻近一株大树上,传来一声惊骇的呼喊,白文玉也没听清那声呼喊是什么?眼角余光下,就见从天飞降一个纤巧的黑影,不顾一切地挥掌直拍圆头上的“王”字。 那虎跳而起的猛虎。或许有些灵性,戒备心超强,当扑面而来的掌缘。堪堪击打在头上要害时,全身肌肉强势一扭,整个虎身斜飞而起。看似避开了致命的一击,然而虎身还是挨了一下重的,不由虎吼一声,跳落地面,放开那个坐在地上好似闭目等死的猎物,咆哮着起身如死敌般地扑杀过去。 当然,白文玉并不是闭目等死。而是瞅见有人出手相助,正好借机赶紧运功疗伤。希望短时间内,恢复一些功力。关健时刻能够助人一臂之力,假如来者无法战胜饿虎的话。 那黑影并不黑,却是个极品的美少年,一身青蓝色的粗布衣装,根本掩饰不住她养尊处优的丽质天生。此时,白文玉若是睁眼观看,恐怕心里只想眼前面对饥饿的老虎,也不愿面对她,因为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私自偷跑的天香宫少宫主一一“九转飞天红绫女”的姚丽桃。 想不到这贵为天香宫的金枝玉叶,竟然一片痴情,胆大妄为,恃宠瞒着身边的春燕妮大总管,暗地里利用天香宫遍布天下的眼线,义无反顾,千里迢迢地吃了许多苦头,一路追踪白文玉到了这苗疆蛮荒之地。 只因错过了一个宿头,丢失了白文玉的踪影不说,自己还陷身在这雷公山下的莽莽林海,而迷了路,想不到今日在此,天幸救了自己既歉疚又铭心刻骨之人的一命。 这丫头,想到因为自己的冒失和冲动,当时没有认真仔细地查证,就将峨眉金顶的血案栽在白文玉头上,事后想起,发现疑点太多和蹊跷,直觉自己冤枉了好人,要想为他伸冤辨白,却无人听她言。看着白文玉无辜地亡命天下,被众多武林人物追杀,那种痛苦和自责,时时折磨着她善良单纯的心灵。幻想要是没有自己的误判,那阳光英俊的少侠,会过着怎样美好的生活啊?要是自己能够在他身边,看着他快乐地生活,看着他微笑言语,那会是怎样惬意、美丽的人生啊? 世界就这么奇妙,或许她禁闭天香宫太久,二十多年极少与异性接触,当遇到一个强烈好感的同龄少年,竟神奇地转恨为爱而不自知。这种少男少女之事,没有合理性,谁人又能说得清?喜欢就喜欢,爱也就爱了,管他的呢! 眼前的饿虎,现在已是第二次遭遇,第一次是以自己害怕凶猛野兽的心理,斗志全无,勉强厮拼几个回合,就逃之夭夭。这一次,却奇了怪了,为了那人的生命安全,居然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害怕,全身心兴奋且斗志昂扬,一声怒叱,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绿光闪闪的不知名的条形东西,直戳凶狠圆瞪的一只虎目。 这饿虎虽是个傲啸森林的主,但是对于那带着煞气的绿光之物,本能地感觉到害怕、恐惧,整个虎躯在半空飞扑的过程中,不由本能地虎头一摆,眼睛到是保住了,额头上却被戳了一个小洞,顿时饿虎痛得厉吼一声,跌落在地,长大的尾巴向后一摔,转身就不要命地窜进森林里,一路传来它痛苦不堪的嘶吼声。 姚丽桃万料不到,一击凑效,竟然生生地撵走了饿虎,“噗嗵噗嗵”跳的小心脏,总算平顺下来,欣喜地抬手看了一眼手中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笛,千万分满意地小心插在腰间,转身回眸向白文玉打坐的树下看去。 不料。这一看,她平静且火热的心,一下子降到冰点。那古老苍翠的大树底下,哪里还有一个人的踪影?想不到。那狠心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莫名其妙地鸿飞冥冥不见了! 姚丽桃如遭雷击,茫茫风尘也难掩其娇美倾天下的容颜,顿时变得苍白无血色,身子一软,强撑好久的体力,一下子被莫名地抽干。往前跄踉几步,本能地扶住傍边一颗小树干,重重地跌坐在地。一双让人看着无边舒服的大大的美眸,滚落下无法止住的晶莹伤感的泪珠。 “文玉,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不给机会让我解释所犯的大错?我好恨啦!”姚丽桃双手掩脸,伤心欲绝地自言自语,其悲情的模样,但凡是钢肠铁心的人,也会软化下来,更别说屏息敛气藏身不远的白文玉。一种忘恩负义的罪孽,如毒药般啃啮着心脏那般纠结和痛苦! 白文玉自知情孽太重,虽是在打坐闭目疗伤。全身心的的感知都放在了来救自己的姚丽桃身上。当那片绿光闪起,他霍地睁开了双眼,一下子认出那东西,正是自己初出江湖,大意被幽冥谷“追魂手”公羊舒抢去的宝贝“通天玉笛”。 他满肚子疑惑,通天玉笛怎会落入了她手中?眼见姚丽桃胜券在握,他强忍心中的好奇,叹息想到:也好,玉笛在她手中。总比落在歹人手中玷污了宝贝,不要了。送给她。也算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此时相逢还是不见的好! 主意已定。白文玉咬牙集聚全身余下的真力,悄无声息地穿进背后森林,跃上一颗浓密的树枝上,注意观察姚丽桃周边,有无危险,毕竟她贵为一个公主般的女孩,为了他,不顾江湖凶险,义天反顾地来追寻他,帮助他,这般浓情厚意,还是深深地感动了他。可惜,这一番情意,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他只能让她长痛不如短痛,早早打消念想,更何况自己心有所属,血仇未报,又身处险恶,再无心思纠缠这儿女之事! 直到他目睹姚丽桃因为自己的悄然逃匿,而伤心欲绝,心里顿时柔软了下来,有种强烈冲动,不再顾忌任何事想去安慰她。 “嘿嘿,鬼丫头,看你现在还往哪逃?鬼嚎什么?快还我通天玉笛来!”只见“追魂手”公羊舒,衣裳破烂,头发绫乱地拿着一把弯弯的大缅刀,急匆匆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双眼满是惊喜,一张老脸彰显得更加的狞恶凶险。 眼见姚丽桃遇险,一股强有力的担心,让白文玉再也无法藏身了,只得咬牙强运真力,不惜伤损自己的身体,就要纵身下去。 这时,远远一声怒喝传来:“公羊老贼,胆敢伤老娘桃儿,我天香宫与你死不罢休!”随着喝声,一条追风掣电的娇影,眨眼飞射当场,紧接着一点红影,直射公羊舒舞起大缅刀的手腕。 公羊舒闻声知警,闪目间瞥见暗器疾射而至,心里吃了一惊,反应迅速,手臂弯曲,微一侧身,手中刀便向扑来的人影削去。 此时,伤心的姚丽桃方才惊骇地抬起头来,认出救她的人影,竟是与她最为亲密的春姨,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她心里有阵发慌,知道若是与春姨在一起,恐怕自己再无机会去追寻那个可恨的人。 当时,春燕呢随后发现姚丽桃的私自逃离,便猜知她定是去找那个对她并不上心的白文玉小贼。恼火之余,最终还是疼爱占据了上风,打发护送的天香宫人员回宫报信,自己去找宫里的秘密眼线,查知了她的一路踪迹,沿线跟踪而来,随时暗地里保护,暗地里化解了许多危机,否则,姚丽桃一个孤身大美女,哪能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进入幽冥谷的势力范围? 也是今日自己去寻找食物,差点跟丢了少宫主,害了她的性命。幸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却不明白,公羊舒怎会与甚少走动江湖的少宫主,结下如此要置人死地的怨仇?不过,听闻“通天玉笛”四字,心里便释然,天下宝贝,哪个不想觊觎?当然,因她迟来一步,同公羊舒一样,没有看到名动天下的“天绝侠客”白文玉,前脚刚刚隐身附近。否则,其结果不知又会发生怎样的连环故事? 话该“追魂手”公羊舒倒霉,从爆炸的幽冥谷秘道中逃出来,不料那“矮祖君丁”金不换红着野兽般的双眼,阴魂不散地逃生出来,一路拚杀,走走停停,闯入毒瘴老林,耽误了好多时辰。直到发现林中一只疯狂奔扑的饿虎,凭着了解老虎的习性,引得它转移了目标,与“矮祖君丁”嘶咬起来,才借此机会逃避开去。 不想,刚逃开没多久,就遇见畏惧老虎怯战逃跑的姚丽桃。活该有事,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常作奸犯科的心态,见一孤身柔弱的俊小子,衣裳堂皇华贵,自是有宝货的头人家的公子,让刚刚摆脱险境的“追魂手”公羊舒,心痒痒地想捞一把,好歹能够打劫点金银之物,回到中原也能好好享受享受。 等动上手,才知是个假小子,且武功非凡不俗,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最终自己藏在腰间的通天玉笛,被这鬼丫头无意中抢去,还让她一招飞天遁地的一式奇诡的招式,借机逃走,那种偷鸡不成,还失把米的懊恼,可想而知。没料到,眼看手到擒来的好事儿,竟然又要被人弄得鸡飞蛋打,心中的怒火,更是冲天而起。 不过,听闻来者知晓自己的名号姓名,看来是来者不善的“老相好”。果然,等看清春燕呢那雍容华贵的美颜,十多年未见,其依然能够认出,这变化不大的妇人,正是名震天下几十年,却未嫁人的天香宫的四季之首!心底那个苦涩劲,简直是难于言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杀上前,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不该招惹那丫头,引出这么多事故来,现在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未完待续。) ps:年前累,有收获;年后累且烦恼,让人疲于奔命,以致到后来节日综合症,久久难以恢复,码字的源泉和勇气,几乎都快没了。唉,勉强一章,或许是冲动的开始,请读者们谅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独臂魅影 春燕呢远远看见“追魂手”公羊舒,手举霍霍闪光的大弯刀,好似要对自己当作亲身闺女的桃儿头上划去。命悬一线惨景,不由惊了个魂飞魄散。危急关头,体内真力全身迸发,腾空飞射而起,大骂一声,摔手将轻易不出的独门暗器“夺命一点红”射出。 不想,势在必得的暗器,居然被曾经的手下败将避开,说明这贼子现在功力也大进了,心里更不敢掉以轻心,顺手抽出缠在腰畔的三尺软剑,但见一片漫天亮瞎眼的银光,瞬间裹向侧身避闪的公羊舒,赫赫攻击强度,势在必得。 “追魂手”公羊舒能够坐位幽冥谷的大总管,自是奸狡阴谋之人,师传武功也有独到处,对春燕呢这招天香宫的“天女散花”剑式,哪有不知其无边的威力?不由心底发寒,不敢徒逞匹夫之勇,瘦弱的身子,全力发劲,如惊弓的山鼠一般,忽地弹跳开去,险之又险地离开了剑花中心。 “啊哟,好凶狠的婆娘,难怪天下男人死绝了,也没人要!”“追魂手”公羊舒负痛怒骂,往日都是他追魂别人,打惹上“天绝侠客”白文玉,就接二连三吃瘪。这不,命是保住了,活罪却难逃,左手臂被剑花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长流不止。这还不说,那剑花一气呵成,如索命鬼般紧追身后,直奔背心重穴闪电射到,大有一剑穿心的气势。 “老娘撕烂你的臭嘴!”春燕呢破口怒叱,手中剑毫不留情地直刺过去,不死不休。 “老子跟你拼了!”“追魂手”公羊舒自知武功,还是差得太远,眼见今日绝难幸了,情急拼命。微一转身,红着一双鼠眼,很少动作的左手。猛地一抬,半截手掌突然惊世骇俗般折断。凭空弹射向俯冲过来的春燕呢的面门。这还不算,断腕处更是飞射出无数细小的牛毛般细的毒针,铺天盖地,即便那大罗金仙在此,看架势也难逃厄运! 突发的性命危机,春燕呢这才猛地想起公羊舒的名号,何谓称之“追魂手”?就是这招出奇不意地绝杀招式,不知有多少武林豪杰被他阴狠残忍地追魂夺命? 天香宫。顾名思义,自是各类武功、内力,独步武林,名扬天下,其轻功一类,更是神奇奥妙,神鬼莫测。 满空的毒针狂射而至,春燕呢大骇之下,一张残留往日美貌的玉脸,突然变得绯红。仿似空闲的左手宽大的衣袖,猛地如遇飓风般飞舞而起,“呼呼”幻出一道道罡劲的布幕。遮蔽了全身范围。一咬牙,右手剑飞掷而出,好似强驽,打乱了许多狂射的毒针轨迹,纷扬乱迸;而剑身却不停,急射发狠的公羊舒左胸,寒光如芒,势必一剑穿心! 不到要命的危急时刻,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爱剑的春燕呢。当手中剑一旦脱手,整个人也在挥舞而起的衣袖掩护下。蓦地斜射而起。“嗖嗖”数根毒针,掠过脸部鬓丝。带着点点寒意,让她满脸苍白无血色,一阵眩晕的感觉,使得她很是难受和愤怒。 “啊一一”一声惨呼,“追魂手”公羊舒左肩被突飞而至的软剑重伤,幸好身子躲避的动作剧烈,一下子就抖落掉疾劲的剑体,才不至于被利剑生生洞穿,变成半个残废。虽如此,依旧鲜血淋淋,痛吼着,不敢在此恋战,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武功不弱的大丫头,若是一夹击,恐怕自己老命就会丢在这里了。 突袭落空,失望之余,再也兴不起拼死发狂的斗志,只得趁机借着春燕呢飘身躲让之际,狠命地狂提真力,仓皇逃进红雾茫茫的大森林里,晃眼消失不见。 春燕呢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突发的毒针暗器,却万万没有想到,那看似要拼命的“追魂手”公羊舒臭不要脸,竟然负痛逃之夭夭了,心里憋着的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本打算拼了老命也要将那老贼,毙在掌下,无意中转目却发现,原本抬头清醒过来,起身观战的姚丽桃,也像老鼠见到猫一般,飞身躲进森林要跑。 她不由心里大急,慌乱地叫一声“桃儿,别走!”——闪身就追了过去。 隐身远处的白文玉,大气不敢出,直到春燕呢那风韵犹存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林中,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放心地跳下大树,有了天香宫数一数二的高手保护,想那让人感动的痴情人,总算有了保障,也就不用在为她担心了,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所以,他显得有些疲惫地从另一个方向,快速地走进了红雾迷茫的原始森林…… ———————————————— 夜色浓重,窗帘外,树影清悠飘曳,丝丝含暖的春风,多情地穿过客栈破损的木格窗纸,留连忘返地观望着室内的温馨,只因屋子正壁前的大木床上,此时正并排躺着三个绝色无边的大美女,一人盖着一床干干净净的薄棉被。或许是睡眠已足,暴露在外的脸庞,血色红润,看样子,她们受伤的身体,早已康复无恙了。 自然,大姐秦素娟睡在正中,另外两女一左一右地躺着,其中崔晓慧正对着窗外,恰能看见屋外一处背景亮光的琉璃屋顶,心里还在默数着天空那几颗闪烁的美丽星辰,一边听着两姐妹一言一语的交谈,相互诉说着别后情由。一路的坚辛、曲折,三女无不感到唏嘘、惊叹。 秦素娟先叙说自己被崔晓慧救出秦家庄,两人久等婉儿不至,最后发现了她遭遇险境的线索,不由焦急地在终南山里,四处寻找数日。后听闻白文玉独闯落魂谷下山,出现在西安古城,无意中又听得有帮恶贼,要不利秦家庄,方才赶了回去,恰见白文玉被自己父亲误会重伤,且隐匿江湖武林,所以她们不得不萍踪浪迹。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当然,一路的风尘艰险,秦素娟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婉妹,你说奇怪不?月前俺和晓慧遇见神知地乞老前辈。得到消息,小玉出现在洛阳。俺们连夜赶了过去,不料,中途巧遇易容的小玉,若不是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和背后的天籁古琴,俺们真认不出他来。谁知,也不知何故,他却不愿见俺们。撒手就拚命地跑,眨眼就消失不见,好像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咦,婉妹你怎么了?”秦素娟抱着螓首,若有所思地轻声言道,后来发现身旁的婉儿,神色不对,心里有点担心地起身询问。 “哦,没什么?”婉儿好看的眼睛,有些游移不定。随口掩饰着心里的一丝内疚感,她自然是不敢将落魂谷里,自己和玉哥哥之间发生的羞事道出来。一路行来,总有一种负罪感,自己有些对不住两位胜似亲姐的人,竟管当时发生的事情,责任不在她。 “啊哟,婉妹,天绝神剑和宝马是咋回事呢?”崔晓慧满脸疑惑地目注婉儿,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吃她这一问,婉儿惊了一下。随即小小心脏格噔地地狂跳,娇美的脸上。在淡淡斜洒的烛光下,更是红的更加灿烂。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根本不敢注目观看两位姐姐灼人的目光,本能地,她觉得,现在最好不要把自己和玉哥哥订亲的事说出来,其后果一定严重!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将来和玉哥哥见面,再商量怎么办为好。 因此,婉儿稍一愣神,方才将自己在秦岭山下,遭遇“幻影公子”王重真一干落魂谷中人,大打出手,不幸被他们裹掳上山。幸亏玉哥哥单人匹马,摧毁了落魂谷一帮恶徒的老巢,无意中救了自己……,最后因见自己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闯江湖,要来找寻两位姐姐,而他背负血海深仇,身边又危机四伏,不愿连累旁人,所以趁自己在山上古洞熟睡之际,留在洞外守护的玉哥哥,就留下了天绝神剑和宝马,不辞而别至今。 随后,她讲述了自己在洛阳,险中流云堡的“玉面秀士”魏青峰诡计,幸好身边有了天绝神剑护身,才没有遭遇险境…… “啊,慧姐,小妹总算给你报了毁家之仇,那流云堡是小妹眼睁睁看着,被人烧了个精光,还把那魏小贼打了个半死!”婉儿总算一言带过了难为情的那段事,渐渐说话也流畅多了,基本上又恢复了以前三姐妹嘻哈的样子。 “真的,你这丫头胆够肥的,居然敢孤身履险魔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们‘霜寒冷剑三女侠’缺少一人,岂不让俺们遗憾终身!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干了,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秦素娟满脸担心地提醒警戒道,说到后来,紧绷着一张芙蓉般美丽大方的脸。 “是,娟姐教训得是,小妹以后再也不敢了,两位姐姐别生气,嘻嘻!”婉儿先是认真地答应,接着就调皮地去秦素娟的腋下呵痒,两人便嘻哈笑了起来。 “嘘!本人出去一趟,回头再聊!噗!”对着窗口的崔晓慧突然双眼闪光,话说完,冷不丁就吹灭了床前不远的烛火,迅捷地穿衣下地,抓起枕下的“龙泉”宝剑,不顾身后两人的轻声问询,闷头轻启窗户,“嗖”地腾身飞了出去。 你道崔晓慧为何如此性急,起身拿剑独自飞出屋去? 原来,崔晓慧从婉儿的口中,谈到那人,总觉得有什么隐瞒未讲,心里有些郁闷,无意中抬头,竟意外发现窗外远处屋顶,有个衣袍泛光的魅影一晃,好像那人左腋下,还奇诡地夹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心中一动,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泛涌,更加地堵在心口,让人莫名地难受。 她本就是个好奇好胜的性子,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依旧在她身上没有多大改变。所以,她自以为单独一人,便能解决事情,只略微向另外两女,轻声招呼一下,便腾身穿出窗外。 等秦素娟和婉儿穿衣取剑,匆忙跃出窗来,早已不见了崔晓慧的踪影。两人面面相觑,生怕她有所不测,无不焦虑地分头追了出去。 那前面奔窜、跳跃的人影,因为衣着是淡金色的绫罗绸缎,所以才会在月色下。忽隐忽现地发出光来。现在,他左手腋下夹着一个重伤的男人,在高低起伏的民房上。还算勉强能够自如随意,唯独他的右手衣袖空空飘忽。“呼啦”作声,不住地用力向四周空气中狠狠摔动,借此保持住整个身子,在剧烈的运动中的平衡,其轻功的动作,自然是难看死了,如打摆子的一只拍开翅膀的呆鹅。 一会儿,崔晓慧就悄无声息地追了个首尾相衔。转眼间。两人一前一后,就奔出了傍山傍水而建的大宁府城。 淡金色的独臂魅影,对左手臂下抓着的人,没有丝毫怜悯,时不时一路拖着那昏迷的人,任凭他撞着山地、磕着尖石,洒下点点滴滴地鲜血,其残忍冷血,着实让紧追后面的崔晓慧,浑身血液澎湃。满脑子愤怒都快让人炸了,正准备提劲上前拦截叱喝。 蓦地,前面那个淡金色的独臂魅影。突然加速冲进了一片黝黑的山影中,一幌消失不见。 崔晓慧心里暗自着急,四下一望,发现自己,此时正处身在一座崎岖高峻的山地之中,杂草丛生,林木繁茂,只有来时的山路,狭窄延伸。不见了尽头。夜鸟惊啼,回声缭绕。危险且杀机重重的黑暗,让人不自主地背脊生寒。头皮发炸。 到底功夫在身,艺高胆大,崔晓慧天生不惧危险的性格,宝剑背负身后,双掌真气满蓄,戒备有加,足尖一点地,整个人就冲进一抹黑的山影中。双脚未落地,骇然一声暴喝响起:“滚!”,接着,扑面射来一股劲道奇强的掌风。 早有准备的崔晓慧,临危不乱,娇叱一声:“来得好!”,泄落的身体落势不变,蓄力已久的双掌,以连环之势向来袭的掌势,毫不退缩地反击过去,劲道更加凶猛,无惧无畏,迫使突袭之人,不敢轻觑,逼其退让自保。 果然,那人心寒,不敢轻捋她的锋锐掌风,撤招侧身退后,避过凶猛而来的掌势,企图寻机以棒沙掌劲,侧击立足未稳的跟踪者。 瞬间,崔晓慧身形落地,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立马看清前方一条斜伸而上的傍崖小道前,此时攻击自己的,却是另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双眼凶狠阴沉,膀大腰粗,半身缠着一根儿臂粗的铁链,这人根本不是自己追踪的那人。 她心里一凉,很是为那个被掳的伤者,莫名地担心焦虑,直觉那人有些熟悉。突然杀出另一个人来偷袭,她觉得有股无名怒火,再也忍不住,轻喝一声:“狂徒大胆!”,左手以普陀“佛袖功”,挟五成真力,拂向劲装汉子上半身,右手顺着身子落地前倾的余劲,携八成真力,排山倒海打向前去,希望一击成功,重伤了此人,上山好去救人。 黑衣劲装汉子,不想眼前女子,反应敏捷快速,功力奇高,若是自己躲避退让,自己不但先机顿失,恐怕还有性命之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双掌一左一右,硬接当胸的一片凶狠掌劲罡风。 “啪!”三掌接实,崔晓慧只觉右臂震的酸麻,全身差点脱力,不由倒退几步,几乎撞进路旁的灌木丛里。那黑衣汉子,更是不济,若非双掌硬接人家一掌,恐怕他的一只手臂必废无疑,饶是如此,整个人被强大的佛门真劲,震了个心血沸腾,喉头发甜,四肢无力,身不由己地退到了路畔的悬崖边,眼见得没了丝毫回旋之地。 崔晓慧一击不中,还吃了点小亏,芳心大怒,再次轻喝道:“狂贼,再接姑奶奶一招!”,这回她使出了普陀山的镇山绝学“普陀神拳”,全力出击,一拳挟风雷厉啸之声,直奔摇摇欲坠的黑衣大汉面门而去。 乍睹如雌虎凶猛打来的一拳,暗呼一声:吾命休矣!想归想,拚命狂徒的野性激发,狂吼一声,缠在腰间的铁链莫名松开,其中一端,在一阵让人气血下沉的金属撞击声,诡异地像毒蛇般直立而起,闪电射向敌人的头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苦海一道归蓬莱 好个崔晓慧,武功艺业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体内真力勃然喷发,傲娇的身子一侧,劲急的铁链呼啸闪过。她变招回撤的一只玉拳,随着奔跃的身体,以九层力道,突然打在那黑衣人的侧背。这还不解气,不等他负痛的闷哼出口,整个身再一回旋半空,右足便狠狠地踢在略显笨拙的敌人背心,好似听到一声骨碎声,当场就要了人家的命,扑倒在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 “哎呀,姑奶奶怎么下手这么重!阿弥陀佛,菩萨莫怪,弟子现在是救人要紧!”她喃喃地自言自语,总觉得自己鲁莽的脾气,怎么都没有些许改变。想到救人,遂抛下杂念,足尖一点地面,便循着窄小险恶的石径,往山上飞射而去。 离半山腰不远的一大片地面平缓的坡上,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山神院庙,风化的夯土墙被削去了一大半,远远能看见孤独的主殿,随时可能轰然倒塌。 微弱的月光下,隐隐传来一个暴唳怨毒的叱喝声,使得崔晓慧感到有些耳熟,心中惊异,轻身一跃,猫腰来到一堵人高的土墙后,小心地探头往里察看。 这一看不要紧,当看见那庙门前站着的独臂青年人,腰插一柄铁柄玉扇,脸上对着月色的地方,正好显露出一条长长的疤痕,此人正是在秦家庄,趁夜要祸害娟姐的“铁扇玉郎”晁人笑吗?他如今的独臂和脸上的剑痕,不也正是婉妹愤怒失手而为之。如今看来,当时惩罚还算轻的,应该********,免得他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利地祸害更多的人! 当她充满愤怒地去扫视躺着的伤者时。一股莫名翻涌的心境加上难奈的怒火,齐涮涮地让她浑身不住地颤抖,几乎处在暴走的边缘! 你道为何崔晓慧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原来那被晁人笑夹持而来的伤者,正是亲如姐妹的娟姐的胞兄。那个差点娶她为妻的秦家庄的少庄主秦世凯! 想到他昔日那般英雄气慨,如今却遭人毒手生死不知,一股由衷的怜惜和伤痛,令她心如刀割! “嘿嘿,姓秦的,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你秦家引狼入室,中了俺晁家的计谋。说不定你秦家还能在江湖上多威风几天!x的羊糕子,老子这只手和这张脸,早迟要让你秦家还得干干净净!嘿嘿,现在就先拿你开刀,断了你秦家的后,再找你如花似玉的妹子和两个臭丫头算帐!”“铁扇玉郎”晁人笑一脚踏在秦世凯的肚子上,残忍地狞笑着说。 原本仰身躺在地上的秦世凯处在昏迷中,肚子被人重重一踩,痛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听了晁人笑抖露的祸害秦家庄的阴谋。心里懊悔不已,气得浑身颤抖,努力想挣扎起来。愤怒地骂道:“你,果然是你这狼心狗肺的恶贼,人面兽心!可恨俺爹还差点将俺妹子嫁给你,幸好她逃出了魔掌!老子今日中了诡计,要杀要剐,小爷皱了下眉头,就是小狗!” “哈哈,姓秦的小子,你死到临头还嘴硬!嘿嘿。老子索性告诉你,那什么无敌刀客秦达和老尼婆。此时恐怕在我乾坤庄里喝凉水吧!哈哈,等抓住了我那漂亮的老婆。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自然是嫁鸡随鸡了!哈哈!”晁人笑有些丧心病狂地得意大笑,丝毫不顾忌空山寂寂,会被有心人听见他的恶事。 想不到乾坤庄的人,竟是披着羊皮的狼,打着正义光明的旗帜,阴险地隐藏江湖几十年,暗地里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想到他们的可怕,当听闻父亲也身陷危境,秦世凯目眦欲裂,心脏犹如千刀在剐般痛苦。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恐怕他早已将“铁扇玉郎”晁人笑杀死了。 看着重伤无法动弹身子的猎物,尽管牙齿咬得格嘣作响,却对自己丝毫无害,一种杀人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地仰天“哈哈”狂笑。 刚笑得几下,突然一声冷哼,让他嘎然而止,向着发声处抬头,原本变得狞恶的脸,也一下子僵住了,只因他惊骇地看见,朦胧的月色下,看似破庙的门口,正有一个红衣女子,浑身杀气,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一步一步走来,让他全身不自主地泛起阵阵的寒意。 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子,面貌逐渐清晰,倏地,右手臂一阵难忍的巨痛,让他半边英俊的脸也变得丑恶起来,这也令他一下子想起,眼前的红衣女子,正是让他断臂的那个小丫头的同伙,仇恨的怒火,让他的双眼腾地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心境的恶劣变化,报仇心切的晁人笑,没有丝毫人性地一脚踹开重伤的秦世凯,完好的左手,取出腰间的成名兵器,杀机涌现,作势要先下手为强。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以为美丽柔弱的女人,可以任凭男人蹂躏,她们一旦发起狠来,比男人还要凶狠数倍不止! 秦世凯全身无力,被晁人笑侮辱般地踹得滚出老远,幸好一堵垮塌的院墙挡住,恐怕他会跌下院里的一个大坑里。当他听到那声非常熟悉的闷哼,心里也是格噔一阵慌乱,此时在他中奸计而受伤,感到屈辱的时候,最不愿见的就是崔晓慧,这让他恨不得有条地缝,容他钻进去躲藏。 他靠着土墙,说实话,打内心他最想见的也是崔晓慧,这种复杂难言的矛盾心境,一会儿让他痛苦,一会儿好向往,使他的双眼闪起明亮的光彩。当然,即将大战的两人,自是不知他个中的滋味。 “你一一”目睹晁人笑对待秦世凯的残暴,崔晓慧感觉到一阵揪心般的心痛,由此对晁人笑更没有好感,以先前的一路的跟踪,大概也感觉与此贼功力相当,自是不敢大意,心中的情绪稍露立敛。生怕影响了自己的战斗意志! 两个一等一的高手,终于面对面对峙,相隔丈外。相互都能听闻到对方运气的气息,但见黑黝黝的山神废庙中。陡崖高山间穿越的呼啸山风,令院内更是肃杀凶险,气氛隆烈残酷! 关健时刻,“铁扇玉郎”晁人笑心底蓦地一惊,这时突然想起,自己安排在山下的高手怎么没有动静?看来此女不简单,自己手下人已是凶多吉少,心里暗自多了个心眼。 晁人笑眼中的一丝迟疑。立刻让崔晓慧捕捉到进攻的时机,娇叱一声:“看剑!”,出招便是普陀派绝学“苦海无边”一式,但见她曼妙的身体腾空,耀眼的金属匹练翻起,寒光森森如浪,狂卷敌人而下。 可是,“铁扇玉郎”晁人笑虽然失去了一只胳膊,然而出道多年的江湖经验,加上家学渊博和有心。自是对普陀派的各式武学,有所了解和预判,虽不说知己知彼。却也能够达到无所疑虑和畏惧。所以,他自信满满地怒喝道:“大胆!”,随之招出“阴阳开合”,铁骨扇面大开,旋起阵阵不息的锋刃般的扇波,凶狠地迎着剑影而去。 瞬间,两强相逢,没有丝毫软手,在经历了数个回合的腾挪往复数次。再闪避攻击,突然。“当!”“嗤!”两声异响,但见人影倏分。崔晓慧被一股异力,反震半空,还好,因习了白文玉传授的天绝神功诸法,内力和轻身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的了,身体翻飞,衣裙飘飘,如轻捷的飞鸟,闪落地面,一口气不喘,呈攻击动作,剑指敌人。 而晁人笑却没有那么地轻松了,耳中传来“嗤”响,就知事情要糟,自己特制的成名宝贝,再一次的受损。不过,还是没有襄阳那次,被可怕的无名书生用弹指神功,震弯扇骨让人气绥好多了,只是冰蚕丝扇面,让利剑捅了个洞,不影响铁扇折叠收缩。然而,由此说明此女也非省油的灯,自己可要小心加小心了。 还未让晁人笑心痛宝贝兵器受损的懊恼中反应过来,崔晓慧剑式一变,不自主地使出了天绝神剑的剑式出来。从突出师门绝学,就被敌人连续地后发先至般地阻击,几乎克制住了剑法后续的施展,她感觉到了敌人对本门剑法的熟悉和自身的威胁,因此,她毫不迟疑地换了白文玉传授的武功绝学。 只见一片更加强大的森寒剑光,凭空突兀而起,朦胧的月色下,竟然神奇地泛起了淡淡的云烟。就在晁人笑惊骇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缕摄人心魄的剑光,直奔胸际大穴而来,不由心底发毛,若在以前自己健全时,还能勉可应付,如今缺了一只胳膊,不管自己有多么的努力和家境怎样的富可敌国,但是自己的武功,如何也达不到全盛的时候了,一个不好,还会让曾经自命非凡的他,任人这宰割! 想到落到任人宰割的凄凉下场,一股无名的愤怒,让晁人笑涌起了亡命徒般的凶狠劲,眼里残忍的光芒闪现,如受伤的野狼嘶吼一声,手中暗藏机关的铁柄玉扇,猛烈地朝剑光来处挥去,但闻“噗嗤”轻微地细响。 “阿慧小心毒针!”,旁观者清的秦世凯,就是不小心,中了晁人笑防不胜防的毒针,才落得任他羞辱的无力境地,否则,凭他“海峰剑法”的传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如今心爱的人,为了拯救无用的自己,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大意,忍着巨痛,一眼不敢眨地观注战情,随时准备关健时刻能够勉强出一把力。 当秦世凯脱口惊声提醒之时,人也利用蓄积的一点力气,不要命地合身扑了过去,企图能够挡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他是千般不愿心上人因为自己,身有不测,他宁愿牺牲自己这没用的身体! 可惜,他提醒的也迟了,而扑出去的身子,也由于后力不断,中途就跌落荒土地上,身不由己地打了几个滚,灰头土脸,使得伤上加伤,痛得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出声来,生怕打扰了崔晓慧的注意力,害她陷入更大的危境里,这对于他来说,是最不可解的痛苦! 耳闻有机括的一声轻响,乍见淡淡月光反射下,满空密密麻麻的毒针迎面而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让崔晓慧警惕百倍,也愤怒到顶。 危险关头。情急智生拼命,她不管不顾。身在半空,突然长啸而起,“星移斗转!河外星爆!”,随着两声惊天暴喝,崔晓慧摧动全身功力,将天绝剑法错开的两式,大胆地连用,但见一片寒白色的剑光。如一把神奇、绵密的银伞一般,车轮式旋转地绞杀过去。瞬间,将那致命的一篷毒针,犹如风卷残云地被绞得粉碎,满空飞溅起朦朦的针雨和泛蓝的雾色。 看着这骇人诡异的一幕,原本凶狠欲拚命的晁人笑,本能地涌起一丝想奔逃的恐惧,可也心里升起一个歹毒的手段。他假借着躲避针雨的由头,侧身急退…… 崔晓慧虽然发狠,不计后果地连环使出了“天绝剑法”。由于内力还是欠缺火候,自是还没有达到收发由心,剑势全力一出。绞碎了恶贼的毒针,整个身体依旧余势未歇地飞跃向前,剑花闪耀,直接追杀过去。 “呼”,一道黑影凭空挡在了中间,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一泄千里的内力和剑势,竭尽全力的规避,空余的左手。也本能地斜劈出一道掌风,撞开了那道黑影。不至于迎面被凌厉的剑光,戳个千疮万孔。死于非命。 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一声惨嗷和厉啸,以及一堵废墙“轰”的一声倒塌,溅起浓浓的尘埃和土块。 原来,那一声闷哼,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秦世凯,被侧身暴退的晁人笑一脚踢飞,帮他阻挡剑光,幸好崔晓慧反应及时,强力地伸出左手,狠狠地将他打飞,才免了死于非命,却也活罪难逃,伤上加伤,撞垮了一赌摇摇欲坠的院墙。 而那满以为能够有了替死鬼,就能躲过致命一招的晁人笑,虽然性命无忧,但是恨极他阴险狡猾的崔晓慧,硬是咬牙倾力一击,不但绞碎了狗贼的铁柄玉扇,而且还生生斩落了那只独手上的两根手指,让他惨叫着亡命地逃离此地。幸好,他不知道崔晓慧已是强驽之未,否则,他哪里还有性命逃走。 崔晓慧怔怔地望着晁人笑逃开的背影,心里很想追去,将他毫不留情地斩杀。可惜,两只脚,犹如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抬不起来,只能瞪着一双愤怒的美目,眼睁睁地看着恶贼,后患无穷地逃生而去! “唔!”一声无法忍耐的痛苦声,蓦地让崔晓慧清醒过来,急忙气沉丹田,利用普陀疗伤功法,快速地运转了几个周天,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连忙转身,有点费力地反手将宝剑插入背后剑鞘,便没有丝毫犹豫地急步来到垮塌的院墙下,将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的“海峰剑”秦世凯,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忽地,山下传来秦素娟和婉儿呼喊似的长啸,这让崔晓慧紧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正要起身仰首回应。这时,浑身无力的秦世凯,躺在地上,突然急急地断续发声道:“慧,慧,阿慧,别,别急,俺有话说……” 崔晓慧有些反应过来,知道他现在不想自己的亲妹妹和外人,看见他此时狼狈不堪的窘样。不由叹了口气,回身蹲下,望着眼前差点成了自己丈夫的男子,别样滋味齐涌心头,又让自己心绪黯然。 她小心地扶起秦世凯的头,看见他虎目中蕴藏的温热,原本紧绷的娇躯,一下子软化下来,眼里也泛起从未有过的一番柔情,令她不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散发处女温香的素帕,轻轻地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 崔晓慧在小心翼翼的擦拭中,眼见得那几年生龙活虎地与自己和师姐,一同习武玩乐的好男儿,而今显得生命垂危的落寞神态,心头不自禁地划过阵阵酸楚,一双明亮光彩的美目,忍不住滑落伤悲的泪水,滴进怀中人蒙尘的脖子里,让他感到了无限的温热和幸福! “阿慧,别,别伤心!谢,谢你来救俺,只要你没事,俺就放心了!俺伤势大重,可能不行了!过,过去的事,俺一点不恨你,你有你的选择,俺只希望你幸,幸福,平,平安……”最难消受美人恩,秦世凯只觉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已消失,心中唯有佳人充满怀! 淡淡静谥的月色下,凄清荒凉的山坡上,竟然涌现了一片温柔的情怀,这让原本英雄气概的好男儿,开天劈地地感受到了一片儿女情长的灿烂美丽,这让他更是情不自禁,只觉此时即便立马死去,他也值了! 秦世凯觉得自己的灵魂飞升,缓缓就要闭上跳动的眼皮,他不想让自己挚爱的女人,发现他眼里打转的泪水,他好想就这样默默地享受着人间难得的温馨一刻。 到此时刻,他才突然发现,他有多么地爱着崔晓慧,虽然她在成亲大典之日,无情地背他而去。可是,他一点没有怨恨她,毕竟她跟白文玉相识在先,又生死患难与共。他又亲眼目睹白文玉拚命忘死地拯救于秦家庄,即便自己父亲误会伤了他,他秦世凯有什么资格去嫉妒白文玉?他只恨自己命薄,无缘能得心爱之人的垂青! “大,大哥,你会没事的,小妹马上带你下山找大夫,你可要坚持住啊!”崔晓慧预感情况有些不妙,心里不由着急发慌。 “孽缘啊,无量寿佛!凯儿,你受苦了!”突地,一道如暮鼓晨钟般的浑厚嗓音,在这荒山野岭更显肃穆,让人心情沉重! 原本回光返照似地昏昏欲睡的秦世凯,一下子被熟悉的嗓音惊醒,他显得有些骇惧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庙墙内,毫无征兆地站着一个背着银丝拂尘的银须老头! 崔晓慧惊啊地跳起身来,反手拔出背后的宝剑,一剑指向神秘出现的老道头。 “师傅,真是你吗?徒儿是不是离开了人间,已到了老祖的九重天?”秦世凯神情有些恍惚地惊问道。 “啊,凯儿,别再出声说话!当年师傅,幸亏你们父子的好心安葬,天缘巧合地墓内气息通泰,使我在闭气假死的龟息大法之后,不知过了多久,能够重生于世。哈哈,祖师爷是要我们师徒,从此光大我蓬莱门派啊……”那银须老道,突然身子一动,竟然神奇地绕开执剑傲立的崔晓慧,一把抱起地上躺着的秦世凯,随着话声,纵身跳下一片山坡,转眼消失在茫茫的山底,只留下呆呆不知所措的崔晓慧。(未完待续。) ps:此一段长时间,远离家乡数月,可能更新不能及时,请朋友们谅解。 第一百二十七章 珠胎已结 当秦素娟、婉儿好不容易上山,才意外地发现崔晓慧,站在一座破庙外,呆呆无神地望着一片陡峭的山坡底,剑尖低垂,眼里含泪,如一蹲千年沉寂的竖像,差点吓坏了两女,惊慌地上前询问缘由。 崔晓慧这才如梦初醒,却怎么也不想告诉真实情况,害怕秦素娟着急,受到沉重打击,擦泪胡编了个故事,说是追踪一个黑衣人到此,与人诡秘地在此联络,所以偷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姐妹回去再说!”崔晓慧避重就轻地言道,也不管两人怎样疑惑难解,顾自带头往山下行去。 另外两女相视一眼,没奈何,只得满肚子问号,紧紧跟了下去,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可不是她们所愿的。 回到客栈里,听闻自己父亲和师父,被人面兽心的晁家庄,阴谋禁锢迫害,秦素娟顿时方寸大乱,哪里还有心事在此停留?三女根本不用商量,就慌忙带着宝马,匆匆地离开了大宁府城。 从险峻的三峡重镇,到达陕西的汉中府城,无论怎样行走,七、八百里路,普通人好说歹说也要走十来天。当然,以“霜寒冷剑”三女的功夫脚程,又有天下神马代步,按说要不了几天就能到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当她们到达大巴山一个叫官渡的地方时,崔晓慧未及时疗治复原的内伤,重新复发走不动了,需要择地打坐疗伤,否则后患无穷。 更要命的是,婉儿也因为连续的奔波战斗,加上那时不时来上一阵的呕吐。最终坚持不住,也病倒在客栈里。剩下一个秦素娟,虽然心急如焚。哪里会听她们劝,丢下两个病人。独自离开去救人?只得耐下心来,服侍两个胜如亲生的姐妹,希望她们尽快早点好起来。 因为服侍两位妹子,加上焦虑父亲、师傅的安危,秦素娟寝食难安,也可以说这几天让她累得够呛,人也整个瘦了一大圈,面目憔悴苍白。神智也显得有些恍惚,看得崔晓慧和婉儿,也是心头难过焦急,巴不得自己身体马上就痊愈。 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崔晓慧虽然身体已经无碍,可她总是显得精神郁郁,恍恍惚惚,好像有着难以言诉的沉重心思。她这现象,竟被婉儿奇怪的病理现象忽略了。总不见好转。 这天,秦素娟走得气喘吁吁地,从村外请来当地一个颇有名气的老郎中。专门来为婉儿看病,毕竟练武人打斗的内伤和外伤,自己可以有把握用炼气之术、以及打坐之法加以修复。而一些人体的生理现象和病因,还是要找一些专业郎中,才是正理。 “娟姐,看把你累的,你就别再为我操心了!你和慧姐,先走一步吧,救人要紧!小妹。咳,咳。随后就赶来!”婉儿娇懒无力地躺在床上,美目里噙着眼泪。哽咽地说。 “傻妹妹,快别说了,姐给你请来了一个当地有名的老先生!来,老先生请坐,麻烦你老了!”秦素娟强撑着心里的苦涩,端来一杯茶水,顾左右而言他地请郎中坐下,恭敬地请他为婉儿把脉看病。 “啊,恭喜恭喜,姑娘,不,现在应该尊称你为夫人,你有喜了,要当妈妈了!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山人开张调理身体的药方,就无大碍了。”老郎中把脉以后,问了些平时饮食情况,便胸有成竹地微笑着恭喜道,却听得三女大惊失色。 “哼,婉妹瞒得我们好紧,难怪文玉将轻易不离身的神剑和宝马送给你,到不如说是给你的定情信物罢了!”崔晓慧等送走了老郎中,回到屋内,站在婉儿床前,瞪着一双伤感的秀目,冷冷地说道。 秦素娟一见气氛不对,虽然心里阵痛连连,到底大姐的风范,强抑着内心的酸楚,忙拉住崔晓慧的一只手,一起坐在婉儿床上,有些苦涩地柔声圆场道:“婉妹,别生气,可伤了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你慧姐身体刚痊愈,说话重了,别放心上。” “哇!”婉儿实在忍不住压抑内心太久的委屈,终于哭出声来,心知自己隐瞒了与玉哥哥最重要的事,实在愧疚,虽然是情非得已。也好,她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将那日终南山上发生的旖旎之事,羞红着脸,如蚊蚋地述说了出来…… “奇怪,以婉妹讲述的当时情景,阿玉好像中了什么淫恶的毒素,他不可控地做出了那种事!由此看来,婉妹是没做错,否则,阿玉定会由于阴阳不合,而有性命之忧!这么说,婉妹到现在也未见过他吗?”秦素娟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她与白文玉相处时日,并不能以时间的长短衡量,自从遇见了曾经落难时的白文玉,她就感觉他绝非凡俗之人,也打心底喜欢他。虽然经历了三年的分离之苦,她和崔晓慧一味沉浸在武学中,哪里有时间打心底也没有去考虑婚姻之事。冥冥中,从内心深处,都感受到白文玉绝对不是夭寿之人,当他一旦现世,就真的会让天下人惊叹! 果然,白文玉就那么惊世骇俗地出现了,还发生了那种每个少女心中向往的救美故事,以及后来发生了那么多浪漫美好的事,并且深深了解他的为人处事,他绝非是那种寻花问柳之徒,要不然,她和晓慧的清白之身,焉还在乎?——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各位读友千万不要当真。 “婉妹,姐姐错怪你啦,姐给赔不是了!”崔晓慧性情原本就有些大大咧咧,听了婉儿的讲述,她总算认为婉儿没错,有错的是占了便宜的白文玉。她有些怪怪地想到,当时若是自己,不知能不能如婉儿一般投降。一念及此,脸上没来由地泛起阵阵红潮,幸好,秦素娟和婉儿各怀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婉儿见两位姐姐的语言,根本没有丝毫怪责的意思了,心里才总算放下一颗石头。蒙着脸的一双小手,撑开一丝缝隙。壮着胆子地低声轻问一旁沉吟的秦素娟:“娟姐,什么是喜呀?我,我怎会要当妈妈了呀?” “扑哧!”秦素娟和崔晓慧忍俊不住,同声欢笑起来,一下子吹开了屋内沉闷压抑的气氛,秦素娟伸指恰到好处地点戳了婉儿的额头一下,轻笑着调侃道:“白夫人,恭喜你有孕在身!你和阿玉有了那么回事。这么快就有了他的骨血!丫头,你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了,小白文玉,嘻嘻!要是阿玉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心疼你,欢喜你?到时,俺和晓慧,在你们面前,就会变成空气的了!” 婉儿这才懵懂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肚子里有了玉哥哥的孩子了!心头情不自禁地涌起阵阵甜蜜的幸福。陡闻得秦素娟后面有点酸意的话。她猛然开心地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秦素娟的蛮腰,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将头埋首在她怀里,羞答答地不依叫道:“娟姐,你们真会说笑话!玉哥哥先认识你们,最是喜欢两位姐姐,到时一见你们,恐怕他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了!不依,不依!再说,我们三姐妹早就说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敢忘了咱三姐妹中任何一个。咱们姐仨,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哼哼。恐怕到时,你就会第一个站出来,涎着脸要为他求情呢!”崔晓慧一旁淡淡地言说道。 —————————————————— 白文玉一路奔行,快如劲弩地离开了苗岭雷公山下的附近山林。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辰,天届黄昏,已到了另一处原始森林的边缘,终觉得体力有些透支,遂寻找到了一颗枝叶茂密的古杉树,在离地数丈的一处横杈上,盘膝坐下打坐调息,一下子进入到灵台清明,物我两忘的境界。 山林寂静飘忽,偶或鸟儿清鸣袅袅,或许是整个人达到了一种空灵的异境,听觉异常地敏锐广大,附近地上的虫豸移动的声音,他都能够轻易地捕捉耳闻。 忽地,他听到了两个轻捷奔走的声音,其中一个女人道:“如姐,那公羊舒老骚棍,咋个一见咱们姐妹俩,就不要命地逃跑呢?看他那副狼狈样,不知被何人伤得那么重?” “嘻嘻,小花,那公羊舒老头和咱们厮混那么久,哪有不知他的私心。他一见我们来到苗疆,便知是冲他身上的通天玉笛而来,目前他重伤在身,不管是手上功夫,还是床上功夫,哪里还是咱们的对手?看他逃跑的方向,多半是要到衡山,他不是曾经说漏嘴,要将某个天下宝贝,送到那去吗?嘻嘻,咱们快追上去,让他快快活活地将宝贝送给我们不就得了,嘻嘻……”另一个女人轻佻地浪笑着解说道。 不用想,白文玉也知道这两个女人,正是在襄阳道上溜跑的“销魂二红豆”,怎么也猜不到,她们竟是贪图公羊舒身上劫取的通天玉笛,当然她们不知道,公羊舒此时也早已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别的倒没什么,而是公羊舒那个老贼,他到衡山会去见什么神密的人呢?这令白文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想立马收功,起身跟踪两个专门祸害坏男人的女人,不料,却远远听到司马琪母女俩,带着好大一帮本地人,打着火把寻了过来,只得打消了念头,任凭两个也听见动静,加快速度的两个女人,消失在耳际里,不闻其声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阵子,司马琪母女俩带着的一帮人,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便一路搜寻着,也离开了此地。 顿时,整个原始森林,一下子静态下来,也好,白文玉总算能够安心打坐调息一阵子,终于将毒素排空,体力完全恢复,胸口的剑伤,也神奇地快速愈合,根本看不到丝毫的疤痕,这让白文玉自己有些疑惑起来,开始认真地检查和观察自己的身体来,企图有所发现。当然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暂时抛开心思,只要对身体无碍,用不着那么疑神疑鬼。 半月以后,白文玉隐匿行踪,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地处湘江中游的衡州府境内。 这一日,白文玉翻过一道丘岭山岗,时值春末黄昏时分,气候温暖舒适,一抹即将沉落的红霞,在西边的远山顶上,一带而过;淡金色的余辉,映射着茂盛碧绿的菜地、麦田,以及簇簇弯曲的竹林地坝,看得见时隐时现的茅屋或木房黑瓦上空,袅袅升起的白色柴烟。 晚归的老黄牛,时不时望望夕阳沉落的西边,长长地“哞哞”欢声,使得整个大地天空,陷入浓浓的田园美景丽色之中,闻着淡淡的柴烟和潮湿的泥土芬芳,他既感到了人世的美好,也无比感叹人们的辛苦劳作! 白文玉站在一座柏树成林的山岗顶,睁着一双艳羡欣赏的朗朗俊目,他有种被眼前的美景感动,唤起了对自己家乡味道的思念,这使他眼里潮湿,有种想嚎哭的冲动! 可惜,耳中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一条大道的山影幽暗处,时断时续地传来一片喝叱,紧接着便是拚掌声、刀剑相碰声,一下子打断了他美好的憧憬和想往,这让他莫名地有些愤怒,想不到这么恬静美丽的地方,竟也要被人间无端的野蛮杀戮和血淋淋的恐怖来沾污! 白文玉到底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年轻气盛,他静静地凝耳倾听和留神观察,辨别清楚声源来处的方向及山道路径,紧了紧肩上的包裹和琴囊,单手一振,整个身子立马跃下山岗,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人间的血腥战场。 一盏茶工夫,他已奔上一个处在大山阴影下的山峦高坡上,身下一条横亘半山的长长大道,有一处宽阔连山的平坦区域,杂草遍地,只见场中有十来个身着白衣的武林高手,老少皆有,手握各种奇门兵器,丝毫无惧地与着同样人数的奇装异服的武林怪客,不要命地厮杀战斗,企图掩护着中间一个老尼、一个青巾蒙面的娇俏女子,以及两个警惕护卫防守的执剑丫鬟,冲出包围。而在场地四周,早已躺着十来具血淋淋的尸体,双方的人都有,说明他们之间,不是非同一般的武林怨仇。 到底白衣武林人等,士气高昂,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一下子便冲开了一条血路,眼看着他们保护的人,就要杀出包围而去。 突然,一声鸣锣响起,附近山坡上冲出近数百名官兵,一前一后,将中间正在厮杀的二十几人,一起团团围困。那原本有些气馁的武林怪客,一下子像打了鸡血般吭奋起来,纷纷打起精神,有种图表现的嫌疑,立马将突破口合围,并且还重伤了几个对手。 “哈哈,姓唐的贼婆子,任你千变万化,恐怕你今日也难以逃出我刘腾飞的掌心!哈哈,本大人恭候你多时了!”包围圈刚刚形成,再一声锣响,前方山上又冲下二十个装束各异的人员,其中打头一个商贾装扮的中年人,身材剽悍魁梧,满目杀气腾腾,那有丝毫商人的铜臭气质,一出场,就得意洋洋地仰天大喝道。 “阿弥陀佛,你们是谁?为何要对贫尼一介佛门弟子一行,如此妄起杀戮,大动干戈地害死那么多人?不怕将来归天后,会被我佛如来打入十八成地狱吗?”包围中,那名手持银色拂尘的老尼姑,气质非凡,一看就让人想象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绝色佳人,实在可惜她为何要遁入空门,让人间少了一片美好的风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心尘归 “哈哈,本大人哪管你什么皈依佛门之人!只要你是昔日祸乱朝廷的贼首、贼徒,漏网之鱼,更何况你是一直打着佛门的旗号,不思悔改,依然在流民百姓中,游走蛊惑人心,企图再次造反扰乱天下!老妖婆,还记得当年在你们老窝卸石棚寨害死的朝庭命官刘忠吗?那就是我的老爹!这么多年了,杀父之仇,莫齿难忘!如今,奉朝廷圣命,捉弄尔等魔教余孽,快快弃械投降!否则,杀无赦!”刘腾飞声色俱厉,杀气腾腾地怒喝道,官威十足,更加不像腰缠万贯的商贾了。 “阿弥陀佛,施主,贫尼明心,昔日凡间的种种因果,岁月苍苍数十年,过往云烟尘缥缈,贫尼早已不记得自己尘间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面貌依然残留年轻时的美貌余韵的老尼姑,慈眉善目,不愠不火,面无表情地挥挥拂尘,单掌合胸,微一闭目言说道。 “哈哈,鬼扯!既然你不理尘间事,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我衡州地界,准备妖言惑众,聚集乱民,图谋不轨?”刘腾飞根本不信地喝斥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尼行脚天下,乃是尊我佛主教言,四外苦修善行,以赎过往血腥杀孽,证果我佛慈悲心怀,并无蛊惑人心之行为!施主,贫尼今到贵地,乃是为了结昔年凡间一件未了的尘心,绝无他念,请施主切勿误会!”明心大师静静地答应着,丝毫未将眼前的凶险恶境放在心上,可见她早已是大彻大悟,真心皈依佛门,五大皆空,明心明了世间的万般疾苦悲欢! 这下。刘腾飞有种油盐不进的无力感觉,心情大是不耐,加上不共戴天的杀父仇恨。一股狠毒的怒火直冲头顶,顿时变脸挥手暴喝道:“老贼尼。少废话,你到底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因为你让更多的人,血溅当场?” 明心师太闻言,浑身剧烈地一颤,倏地睁开一双清澈明湛见底的眼睛,冷静淡然地说道:“施主,贫尼乃佛门虔诚弟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尼尘世已了,愿跟施主一道而去!但是,且请放过这三位无辜的小施主,贫尼即便将来证果归天,也是万分感谢施主的恩德!” “嘿嘿,晚了,你们已成瓮中之鳖,谁也别想生离此地,除非跪地求饶?”刘腾飞阴笑着狠狠说道。 此时,包围圈中身穿白衣的一方。因为要顾忌保护本方的重要人物,难免束手束脚,加上放方增援已出。士气大振,此消彼长,转眼就又倒下几人,只剩下四个武功颇高的老者,兀自在困兽犹斗。你想,胜券在握,那刘腾飞如何会软手放人? “老祖母,孙儿说得不错吧,你再怎么委屈求全。不啻是与虎谋皮!咱们跟这些恶贼拚了,生死由命!咱们圣教中人。不需要敌人怜悯!紫娟、莺儿,你们好生护佑祖母。本姑娘掩护你们突围,杀一个算一个,即使死了,也要拉他几个贼子来垫背!”那个一直沉默未语的蒙面女子,陡地双目寒光撩人,带着无所畏惧的傲气,突兀地冷若寒霜地喝道。 “嘿嘿,还是这丫头说话干脆!老贼尼,本大人可要无礼了!弟兄们,给我上,要捉活的,半条命也可以!本大人要以活的魔教贼首,祭奠为父!当然,本大人也会向圣上为诸位请功领赏,到时,有你们的荣华富贵,几代也享用不尽!”刘腾飞意气昂扬地向身后十几个武林装束的怪客,挥手大喝道。 “且慢!”一声朗喝,震人耳膜,响彻已是夜色浓浓的大地上空。那十几个拨出兵器,准备冲前打斗的武林,齐皆止步一愕,就连正在得意扬扬的刘腾飞,也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回头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一处黑暗的山坡上,走下一个白袍飘飘,背后背着不凡的琴囊,右手握着一柄显得有些短促的带鞘宝剑;夜色下,其面形身材,无不透露出超凡脱俗的绝世风范。他步伐似慢实快,没有丝毫滞迟,有种不带人家烟火的感觉。 说也神奇,那百多名包围人群的官兵,手持各类寒光闪闪的武器,却被他透露出的滔滔气势,不由己地侧身退后一步,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整齐的人行道,直达场中。 危急时刻,白文玉正好赶到,一声利用感悟的“天籁仙谱”发出的雄浑罡音,牛刀初试,果然一下子震慑了全场,连那拚死搏斗的一群人,也不由停下了战斗,以奇怪的防守方式,站在原地。 当白文玉眨眼停在数丈外,发呆的刘腾飞一下子醒悟过来,面上有些挂不住,感觉堂堂的朝廷命官,又人多势众,竟然被一个形影孤单的书生腐儒惊唬住了,心底陡然恼怒万分,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色厉内荏地怒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在此阻拦官家办案?不怕惹来杀人之祸,甚至株连九族吗?” “刘大人,且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师太早已放下屠刀,皈依了佛门,又行善人间以赎前孽,普度众生,你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更何况,你身为朝廷大员,理应依法依律办案,不应草菅人命!”白文玉淡然地一字一句言说道。 你道白文玉为何舍身出头解围明心师太?原来,他少年时,就曾听过父亲言及魔教之事,对其数十年前的女首领,更是称赞佩服不已,认为她才是当今一个敢作敢为、不畏强权暴政的奇女子、巾国的真英雄!可惜,出道江湖短短的几年,就烟消云散,逃亡不知所终,想不到,她依然活在人间,且皈依了勘破红尘之人的避难所——佛门!凭此父亲尊重敬仰这一点,说明其人一定是个好人,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救的。 远远听见他们的对话,白文玉自然而然地就联想起,当年与父亲、母亲、玉莲他们在一起的种种温馨和快乐! 刘腾飞名义上是朝廷外派的武备官员,暗地里却是锦衣卫特使。受当今得宠的某位宦官所差,来此衡州府干一件机密大事,恰得暗报自己追查数十年不得的杀父仇人出现。自是亲自带队埋伏抓人。想想自己出得京来,一路呼风唤雨。威风凛凛,只有别人畏惧他的,几曾被人唬住过?更何况是一介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闹的,自觉丢了个天大的脸面,恼羞成怒地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教训本官?” “在下天绝侠客白文玉,在下想来,你身为朝庭命官。理应也要让黎民百姓说上几句公道话吧!”白文玉这段时间隐名瞒姓太难受了,他打定主意,从今日起,要正大光明地解决自己的任何事,不论生死,堂堂正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当白文玉淡然自报名号和姓名后,除了静若止水的明心师太,当即就震慑了全场。特别是那帮江湖人,如今武林,谁人不知“天绝侠客”白文玉。不管他是正是邪?是真是假?大家心头都涌起一种怪怪的难以自信的念头。 刘腾飞身在朝廷,自然不知白文玉的鼎鼎大名,毕竟也是官场老油子,察言观色身旁招募来的一帮武林人,也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平凡,有那拍马屁之人,在他耳边简单的一番介绍。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危机感,自己人多势众。也不乏武林高手,杀死那么多魔教的弟子。就是武力强大的明证! “姓白的刁民小子,本大人不管你是谁。阻拦本官办案抓人,就是与朝庭作对,都将视为犯上作乱,以贼匪论处,杀无赦,去功名,没家财,诛九族!你可要好生地斟酌后果,后悔迟矣!”刘腾飞疾言厉色地喝斥道。 “哈哈……”白文玉第一次仰天放声惨笑,听在众人耳里,任何人都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他心中充满了那么多的悲哀,和那么多难以渲泄的仇恨、怨毒,幸好他正义的内心强大,否则,恐怕早就走向了另一个毁灭般的极端了! “大胆刁民,你鬼笑什么?难道你要执迷不悟,犯上作乱?”刘腾飞很想挥手招呼手下上前拿人,可是自己的气势,好像被一股无形压力镇住,就是没法做出独立思考想要做的事情来。 “哈哈,刘大人,你可知道在下号称‘天绝侠客’的来历吗?告诉你,它一是代表武功,二便是天绝我白家,只要在下一死,白家的九族也就永远在尘世间消失了!”白文玉带着一丝悲愤,毫不在乎地大声道,倘若他知道婉儿,已怀上了他白家的骨血,他不知道要怎样地开心和欣慰啊! 刘腾飞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脱口问道:“‘剑王’白正南是你什么人?” 陡闻父亲昔年名号称谓,白文玉一双俊目射出利剑般的神光,浑身散发出力可拔山的英雄气概,先前表露出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风卷残云,一扫而空。他带着自豪激动的语气,一字一句铿锵地说:“那是先父,在下正是他老人家的独子!大难不死,此乃天又不绝我白家!” 这下,场地里引起一番骚动,到处响起窃窃私语,说也怪,部分官兵竟也知道“剑王”白正南的称号名字,落在白文玉眼中,也是见怪不怪,知父亲当年在军中混过,名声自是响亮,否则,怎会娶到自己出身名门大家闺秀的母亲呢? 原来,白正南初出道时,行走江湖,时值关外异族瓦剌入侵,攻破雁门关,势如破竹,长驱中原。当朝皇帝,受宦官宠臣蛊惑,不顾大臣们反对,率五十万大军亲征,至大同府,初与敌军接战,见来势凶猛残酷,就畏惧害怕,惊慌撤退逃命,使得军心涣散,大败,皇帝也身陷敌人重重包围,危机系于一线。恰好白正南行道大同府一带,闻讯赶来,豪情万状,一声长啸,身形拔空而起,几个点落,便冲到正在指挥大军围困皇帝的敌酋面前,剑出如雷庭历钧,挡者披靡,连杀数名得力悍将,吓得敌酋恐慌率军逃命,使得皇帝初战免于被放人俘虏。一时间,“剑王”白正南名声雀起,朝野皆知。可惜,皇帝中了敌人的反间计,加上弄臣的嫉妒诬言,迫使白正南离开了军队,去到了京城。随后不久,土木堡之变,皇帝战败被掳,朝野上下震动慌乱,中原天下岌岌可危! 就在京城里,白正南无意中,偶遇了白文玉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从此,便开启了另一段轰轰烈烈的事业。 刘腾飞威风顿减,额头上沁出了丝丝汗珠,虽然他知道,当年那个权倾朝野、名动天下之人,早已被重理朝政的皇帝拿下赐死,而与那人关系非浅的“剑王”白正南,在几年前被人发现隐身处,也被一群蒙面人阴谋杀害,可那人曾经的辉煌和令人景仰的功绩影响,后世根本无人将其抹杀!他们的死,虽与己无关,可自己曾经也是那人的手下,也得“剑王”白正南的救命之恩德!眼前之少年人,与他们血缘深刻,既想罢手,又心不甘杀父之仇和自己的前程要紧。 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孤身行单的少年,毕竟是枭雄善变之徒,突然,心一横,管他呢,自己不说,谁知道当年之陈年旧事?又有谁会指责自己的忘恩负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要心狠手辣,切忌妇孺之仁,害人害己! “小子,既然你号称‘天绝侠客’白文玉,乃武林令之重金通缉的要犯,我‘铁龟鬼爪’独孤梦,不自量力,先来擒拿你归案!”就在刘腾飞犹疑之际,他背后冷不丁转出一个面貌阴鹫凶狠的老者,外罩一件褐色长袍,双手衣袖垂直两旁腰侧,几欲拖地,白眉双眼翻翻,活像一个上吊后,落地行走的活死人,特吓唬人的。 此老者之擅自出场,虽有些大不敬,可官场数十年的刘腾飞,倒也不怎么计较,他也知道,自己重金聘来的这帮江湖亡命之徒,那里会遵守什么朝廷的规矩?不过,他之冒失抢功出场,正合他心意,他倒要看看这“剑王”之后,其能耐有无乃父当年之雄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冲天豪气震敌胆 那刘腾飞毕竟早已远离沙场战阵多年,养尊处优,官场打滚,自是惜命得紧。一见有人自告奋勇,假装一点头首肯,也不管人家看见没有,便一句话也没说,顾自淡定地退到自己从朝里带出的贴身侍卫中间,这才心安。 白文玉淡然地看了一眼“铁龟鬼爪”独孤梦,便觉此人绝非良善之辈,心中警惕,冷冷地轻言道:“独孤先生,既然你要出头,尊你是长者,你先出手吧,小生让你三招!” “乳臭小儿,胆敢小觑与我!看掌!”“铁龟鬼爪”独孤梦横行江湖数十年,恶名远播,武林中人,一听闻他的字号名字,只有早早地避道而行。一旦被他盯上的,世上恐怕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今被一后生小子蔑视,又是当着这么多各怀鬼胎的道上怪客、魔头之面,哪有不恼羞成怒的。 随着“铁龟鬼爪”独孤梦的一声恶狠狠的怪喝,也不知他是使用的何种手段,只见他身子一扭,整个人已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一只带着腥风异味的褐色长衣袖,风声嚯嚯,迎着白文玉面门飞扑而来,隐隐中,里面暗藏不知名的利器,其动作攻势凶狠毒辣,欲一招致人死命,没有丝毫余地。 莽莽武林,山川大野,奇人怪士豪杰,能人辈出。白文玉见此恶老,不讲任何规矩的凶狠来势,不敢大意,身形一侧,整个人就莫名地避了攻击。 “铁龟鬼爪”独孤梦心里一惊,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一招必杀,不说伤人,至少也能让乳臭小子失去先机,随后就任人宰割。虽然有些意外。到底杀人无数,战阵经验老道,招式落空。而另一只衣袖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呼地厉啸着紧追过去。毫无拖泥带水,显见此恶老武功,确有独到狠辣之处。而刘腾飞身边的那一帮江湖人,哪有不知恶名远播的独孤梦出身诡异,武功高强凶狠,不死不休,到现在都不知他来自何门何派?一般邪道中人,都离他远远的。所以,他在江湖上,几乎没有朋友。投身朝廷,也是最近手头紧,又贪图荣华富贵好玩而接受重金聘请。 可惜,他今日遇见了命里的克星,也是他善恶有报终有时,如果不自大强出头,说不定还能横行几日。 “来得好,尊你是老者。再让你一招!”白文玉豪气干云地轻喝道,脚下步伐神奇地一拐,除了已达物我两忘的明心师太。没人看出他是用什么方法,就毫发无伤地躲开了独孤梦诡异的后续杀招,甚至还能轻松发话,刺激对手?这下,场里场外,再也无人敢轻视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书生了。 听得白文玉轻松悠闲的话语,独孤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来自己以知天命之躯,因一时贪念和急功近利。与一弱冠少年,以大欺小地厮杀。原本以为手到擒来,早早结束战斗。算是受聘的见面礼而受到重视。 哪知道,孺子不可小觑也,竟然不给面子“受戳”,恼羞成怒,一下子激起了残暴的凶性,前扑的身形诡异地一扭,招式立变,双袖剧烈地舞动翻飞,人也跟随白文玉移动的残影,闪电般地追杀而至。 白文玉虽然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倒也小心谨慎,毕竟对方能人异士众多,自己孤身战斗,保不准关键时刻,再杀出一个厉害角色,不但自告奋勇地帮人没帮好,反而自身也陷入危局之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见白文玉身子突然灵动快速转动起来,也不知用的什么轻功神法,顿时让独孤梦一式必杀绝招落空。这下,他额上有些冒汗,心里大感不耐,眼里凶光四射,凭着直觉和经验,整个身子一个大旋转,宽大的褐色衣袍像灌饱了风似地鼓涨,包裹着人体,怪异地腾飞半空,视野一下子明析,窥准白文玉的身形轨迹,如利箭般射去,在他自以为是的概念里:老子就不信邪,非杀了你不可! “好,三招一过,小生已礼毕,再不用客气了!”白文玉轻喝道,身形飘忽闪动,眼角余光里,瞥见独孤梦凶狠狂暴的攻击态势,阴风扑面,可也丝毫不惧,再不躲闪,左手连鞘宝剑直点面门,右手化掌为拳击出,欲穿透狂绞而来的两只褐色长袖的下方空隙,攻其不备。 独孤梦反应敏捷,见白文玉要硬碰硬,心里不屑,暗自冷笑,攻击速度丝毫没有减弱,体内暗自蓄积力量,只等发出最强一击杀人。 各位读友,写来罗唣缓慢,其实两人交手到现在,只是眨眼一瞬间。就在白文玉连鞘宝剑,刚一触碰到独孤梦的褐色衣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从剑鞘尖传来一股阴柔怪异的力量,让他有种不着力的感觉。这还不说,右手直捣胸前大穴的拳头,好似感到一丝锋利的尖刺射到,要割裂或刺穿肉掌手腕。 但是,白文玉镇定如恒,只不过前冲的身子突然加速,右手臂神奇地伸长,拳头也霎时变幻化指,就在独孤梦从隐藏的衣袖中,诡异地伸出一只尖锐的铁爪时,堪堪抓在白文玉的右手时,胸前一股无法抗拒的罡力,顿时让他剧痛万分,伸出的利爪,后继无力,整个身体不由己地倒飞半空,幸亏经验老道,变身快捷,落地才没有献丑扑倒在地,但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其实,白文玉原本就没有全力以赴,只想起到震慑效果,否则,什么“铁龟鬼爪”,恐怕早就变成死龟烂爪了。 “老夫无能,告辞了。”独孤梦站在原地,面目无光,往刘腾飞处微一揖,稍一注目,便转向白文玉,怨毒地丢下一句场面话“小鬼,希望你今天还能逃出生天,他日咱们不死不休!” 话落,“铁龟鬼爪”独孤梦有些落寞地强打精神,提气勉强从官兵让开的一条缝隙中,快速地离开。当场也无人挽留,说明他在刘腾飞招揽的一帮江湖人中,人缘并不好。 “姓白的小子。念你父亲当年有功于朝庭,快快离开此地。本官不与你计较冲撞之礼!否则,与朝庭作对,可是死罪!”刘腾飞对独孤梦的离开,丝毫不觉可惜,反正身边还有大把的武林高手保护,加上数百名的官兵,安全保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与朝庭作对,在下不敢。但是杀朝庭作恶多端的奸贼。那就丝毫不会留情!为了免伤太多无辜的人员,在下与刘大人来个赌约,你们车轮战法也可,或者一次性派出多人也行,咱们以三场胜负来定生死,在下若输两场,我和师太他们,任凭大人处置;若是赢了两局,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走路!倘若不依。要群战,在下虽然孤身一人,要取阁下首级。绝非危言耸听!怎么样?”白文玉说到后来,一双俊目,虽是在黑夜里,也是闪闪生光,如利剑一般,听着他浓浓杀机的语言,令人不寒而栗,与先前他那种彬彬有礼的书生气质,截然不同。 刘腾飞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他左右看了一眼,见自己处在重金招聘的高手核心地带。心态略宽,抬头看着白文玉。眼里打了几个转,暗自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答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官答应你。但是,本官不想拖泥带水,任意派些人出场,就一战定乾坤。嘿嘿,你可别怪本官以众凌寡,来人啦,哪几位高人愿与本官出战?每人赏黄金十两!” 随着刘腾飞话落,嗖嗖场中,竟然跳出了十个高矮不一的武林人,有老有少,貌相俱皆凶狠剽悍,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一下子就将白文玉团团围在中央。 有那些不屑于贪财的清高之士,看见出场的这些人,到也几乎是江湖道上有名的凶人,其中尤以“八臂恶吒”潘异、“鬼面夜枭”胡文图、“毒蝙”黄连、“百爪王”洪仁最为著名,皆是横行江湖二十几年的大角色,可惜就因为凶性暴虐,滥杀无辜,人又背运,混得不入流,既遭武林侠义之士追杀,同道中人又唾弃不屑为武,最后,不得不投靠朝廷沦为鹰犬,得到庇护,否则早就被人正法不存凡间的了。 一场武林难见且以一敌十的惨烈战局,即将发生,不论是敌还是友,还是最后的输嬴,都对白文玉的惊天豪气,佩服有加,若是没有初战就让武林恶枭“铁龟鬼爪”铩羽而遁,在场众人还以为他自不量力,由此推断,这江湖传言的“天绝侠客”,其厉害的程度,恐怕名不虚传吧。 不知何时,包围的官兵群中,点燃了数十只火把,“噼里啪啦”的松油炸响,让大战前的寂静山野,更添无尽的紧张和杀气,人人面色凝重,差点忘了呼吸。 夜风静静地吹着,远山黝黝沉寂,白文玉异样的冷漠沉着,浑身散发无尽的气势,像这样面对面与十个以上的高手人物而生死战斗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已不算是第一次了,在峨眉山,嘉州城、落魂谷、白马寺、幽冥谷,哪一场战斗也比现在凶险险恶多了! 他为啥要强自出头救明心师太一行,就因为江湖上对自己负面的传闻太多,让他郁闷压抑难受,如今,他要正式昭告天下:我白文玉不愿再藏着掖着,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冲他更猛烈地来吧! 火红跳动的光焰映照下,人们好像看见了他脸上展现出丝丝豪气般的微笑,嘴角左侧轻轻地一撇,握剑的左手缓缓抬起,与胸前一般高,大拇指顶住翠叶小剑的剑柄下部,轻轻向上一弹,“铮”一缕银色的寒光,倏射而出,又倏然湮灭,却是剑又复入鞘。 原本就开始紧张的十名高手,以为白文玉要先下手为强了,有那沉不住气,又自以为人多势众,想要立功者,立马被白文玉的咄咄气机吸引,有个名叫“病太岁”的鲁莽大汉,忍不任大吼一声,抢前挥舞大刀,以“力劈华山”之势,狂劈而下。 牵一发而动全部,其余九人,分两拔一前一后同时游走发动,上中下,前后左右,刀光剑影,斧钺笔戳,十几样武器,招招狠辣,冷血惨烈,稍一疏忽,便是那大罗金仙降世,也救不了白文玉那条性命,直看得明心师太一行,心惊肉跳,背后生汗如雨下。 就连刘腾飞身后余下的几个武林高手,暗自想到,若是自己陷身这帮凶杀成性的高手群中,恐怕唯有一死而已,且无全尸! 猛地,一声惊天的长啸,划破夜空,人们的眼里,只看见了一道白方闪烁,一溜寒光一闪一没,就传来猛劈大刀而下的“病太岁”惨嗷一声,大刀脱手半空,捂胸弯腰栽倒在地,做了这场生死拼杀的第一个冤魂。 在此生死系于一线的杀戳中,白文玉胸中被激起了滔滔的杀机,点燃了人性阴暗面的那股暴戾狠劲。他知道,今夜面对众多武林高手,根本不敢有一丝妇人之仁,最好速战速决,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就有大麻烦,连累了别人,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在十个武林巨擘的包围冲杀中,“病太岁”出乎意外的不堪一击,就呜呼归天,一下子就震慑了另外几人,再也不敢小觑和贪功冒进,无意中,到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斗志,尽量相互配合,协调一致地围剿劲敌。 这下,白文玉不得不全力展开天绝步的轻功身法,手执连鞘翠叶宝剑,如花间白蝶,往来倏忽闪避,神鬼难测,企图在“八臂恶吒”潘异、“鬼面夜枭”胡文图、“毒蝙”黄连等一干枭雄之辈中,能够再次找到一丝杀敌的突破口。 那“八臂恶吒”潘异突然一招“哪吒出海”,拔空飞腾,升至数丈处,一个空中翻转,头下脚上,手中一对“风火金轮”,旋转如飞,疾射而下;适时与他坑壑一气的“鬼面夜枭”胡文图怪啸尖叫着直冲向前,右手高举一把寒光闪闪的缅铁怪斧,排山倒海,飞劈而下;“毒蝙”黄连也不怠慢,一柄银色短叉,以一招“飞蛾扑火”之势,扎向白文玉袒露的背后命门,阴险毒辣。其余人等,有跃跃欲试,随时替补上前接应,还有举着怪异的兵器,打算冷不防偷袭的,更有甚者,手里握着歹毒的暗器,时刻准备着一把挥撒出来杀人。(未完待续。) ps:五一节假前夕,匆忙一章更新,还请各位读友见谅! 第一百三十章 风卷残云道无情(1) 大宋苏轼曾有词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白文玉陷入武林中恶名凶著的九个高手的包围圈里,若是普通武者,早已吓得三魂去了两魂。而他无所畏惧,沉着冷静,窥准时机,首招即一举杀死了冒功前突的“病太岁”。 不料,“病太岁”的死,虽然让其余人等胆寒心虚,因为他们始终没有看清白文玉出招杀人的武功路数,这让他们心里有些打鼓。然而,浓浓的血腥杀机下,也激起了他们原本的凶残冷酷,纷纷各使绝招,从上中下三路围杀过去,丝毫不会给人留下一线活的生机。 眼看着上有“八臂恶吒”一对旋转如风的风火金轮射至,中间一个满面胡茬的使斧怪汉,以一奇特弧线斜劈腰间而来,背后一把银色短叉,更是悄然直奔命门死穴,若被刺中,唯有一死。 看这三人的站位与出招配合的完美,就说明他们是一个强大、凶狠的组合,葬生在他们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人啊? 好一个“天绝侠客”白文玉,就在闪电向前出剑刺中一人后,刚一复归原地,便感觉腾腾杀机涌来。所以,想也未想,提聚全身真力猛烈爆发,人就突然斜射而起,不但避开了背后“毒蝙”黄连的银色短叉,而且还让“鬼面夜枭”胡文图的缅铁怪斧,怪怪地劈在了一片虚影中。 人已离地而起,白文玉猛地一剑点在飞旋而降的风火金轮的边缘,顿时。夜空亮起一点璀璨的耀眼星光,接着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厉啸,划空而过。那身在半空的“八臂恶吒”感觉手臂冲天袭来巨力,让他喉头发干发甜。整个身体一下子失去控制,飞跌地面。 就在白文玉巧妙加强力地躲过了三人凶狠的联手一击,他也被旋转而下的风火金轮上传导出的强大力量,带的身形一歪,露出巨大的失去防卫的破绽,这给了虎视眈眈的人群可乘之机。 果然,曾经站在“八臂恶吒”身后的一个干瘦的灰衣中年大汉,头缠一块不知颜色的旧布帕。凶狠暴虐的双眼,一看也不是好鸟的阴角色,趁机将手中的一把身小背薄,尖突出,刃锋利渗人心悸,其柄且古怪弯曲的破风刀,向白文玉放空的左侧腰际,诡异且阴狠地急刺过去,落在明心师太背后的蒙面女子的眼里,也让她浑身颤了一下。说明她也为眼前的少年书生担心不已。 武林杀伐无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文玉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的虎视眈眈之下,哪里敢有丝毫错误?那只不过是诱敌来袭的一式让人意想不到的怪招。 “杀!”白文玉失衡的身体,在不可能的状况下,一个大回旋,手中剑也不知他是怎么变幻的,后发先至,却比那把破风刀要快了两秒,那灰衣大汉前冲的身子。猛地一滞,手中的刀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双眼露出频死的惊惧,因为他的胸口。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汩汩冒血的剑口。 白文玉一剑得手,顺势借着还未倒毙的灰衣大汉的身子,正好又躲开了先前攻击自己的三人的又一轮攻势。不料,一片黑影,斜刺从旁冲来,紧接着一双套着乌黑钢爪的大手,十指如钩,锋利尖锐,一袭脖子后颈,二抓背后灵台重穴,其急如电;倘若得逞,白文玉就会颈断骨折,链接身体的筋膜韧带断裂,以及后支动脉管道被毁,恐怕他再也见不到明晨升起的朝阳了。 这诡异袭来之人,却是先前一直低调站在一旁的“百爪王”洪仁,方形大脸,沧桑满布,五十岁左右,浑身散发死尸般的阴煞鬼气,一看就是杀人无数的巨擘,让人陡升莫名的恐惧。 可惜,白文玉时时刻刻被凡人看不见的天地能量之气,洗筋筏髓,浑身上下的肌肤、毛孔,早已练就了气机通泰,如生了无数感觉天地气流变化的眼睛,危机陡现,他一声长啸,在不可逆的情况下,最适合近战的翠叶宝剑,就展现出它特有的长处,只见白文玉剑回中途,陡然隔空反削敌人面门,我死你也别活,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百爪王”洪仁眼闪惊骇恐惧之色,为了顾惜自己的老命,不得已,只得闪身后撤。谁知,却撞飞了另一人与他同样心思想偷袭的持双钩之人,幸好没有伤损。 这一来一往,万端变化杀戳,写来时长,发生却是瞬息短暂,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官家重金招揽来的十名高手,就死了两人,那可是花了数千两的银子啊,就这么打了水漂,这让观战的刘腾飞心疼不已,气得面色铁青,跳脚直骂“蠢货!蠢货!”。 “八臂恶吒”等人,初次相逢,原本对名传武林的“天绝侠客”,还存轻视之心,如今才知此少年人绝非浪得虚名,实是他们出道以来,遭遇的最强之敌,不由心里纷纷提高了警惕,再也不敢如先前那般目中无人了! 就在白文玉旧力已去,新力未续之际,“嗖!”一支闪着蓝光的毒镖,适时从一个黑暗的角度,由下而上地划着叼钻的弧线,直奔身体反转回收的白文玉咽喉,这让他心里一凛,一惊,要待闪避,可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只得双眼神光陡射,一下子窥清了毒镖的飞行轨迹,手中剑巧妙地一点,竟奇准地将其改变了方向,直射从旁斧斫而来的“鬼面夜枭”胡文图。 那胡文图原本以为,自己一招无人能敌的绝式,一定能够重创白文玉。不想一点黑影,带着腥气扑面而来,百战经验的他自是晓得,那不是什么无碍的飞鸟。那可是要命的己方发出的带毒的暗器。 心里大骇,可是力道全发,收式变招防范已是不及。虽然心里恨死了发暗器之人,凶狠暴虐的心性。依旧让他狂吼一声,原式不变,只是脖子一扭,身子尽量偏斜躲避,而手中那把杀人无数的血腥怪斧,继续向下斫去,当然,力度已是大为锐减。 白文玉现在。可也算是老道的武林人了,战阵无数,自然不会放弃歼敌的大好时机,手中剑突化一点星丸,突进减弱的斧光幻影中,羚羊挂角般直射胡文图胸前大穴。 攻势落空,足尖刚一沾地的“八臂恶吒”潘异,一眼看出胡文图,不但偷鸡不成,而且还有性命之忧。不敢怠慢,手中的一对风火金轮,立马旋转飞起。直奔白文玉头部,大有掀翻你颅盖骨的气势,即或你杀了“鬼面夜枭”胡文图,同样没命玩完。 而那一叉落空的“毒蝙”黄连,也没闲着,手中的银色短叉,再次急追白文玉背后要穴。还有那惊魂未定的“百爪王”洪仁,恼羞成怒,与持双钩之大汉。一左一右,夹击过去。更何况。还有那善使毒镖暗器偷袭之人,以及一个持剑和握一杆长枪的两个耽耽虎视之徒。 白文玉直觉巨大的威胁面临。只得放弃必杀的一剑,抽身规避游走,大展天绝步轻功身法,再寻破敌之计。 一盏茶工夫,几个人围着白文玉往来冲杀十几个回合,虽然有几次眼看白文玉陷入绝境,不料,他突生一招鬼斧神工般的奇招,抽身避开。虽然那使暗器的黑衣人,连续发出几种古怪暗器,却丝毫没有一点威胁。到是那使枪的,因为是长兵器,时不时在周边冷不防搠来一枪,还是颇具威慑力的。 而那使剑之人,却始终一剑未出,傲立原地,不见身子移动,唯有一对犀利噬人的一双眼珠子,在不停地照着白文玉移动的身子转动,好似在寻找其弱点和一丝破绽,像一头恶狼,伺机一击而中。 由此看来,整个战局,稍嫌僵持不分上下,这种状况,对于满以为人多势众,能够迅速结束战斗的刘腾飞来说,大感面上无光,加上负创去一人,死两人,又成僵局,心里大是恼怒和不耐,他眼角一扫周边一个心腹总管,一点头。那人立马心领神会,面向始终围住明心师太一帮的杀手,打一个手势。这下,那些人立刻手举武器,狂吼着再次冲杀起来。 先前拼死反抗的魔教中人,能够幸存的一些人,幸得白文玉出现的及时,有了一阵喘息的机会,适时整合还能够战斗之人,不顾浑身浴血,依旧意志坚强地占据四角,誓死要保卫他们的首领。 虽然,白文玉出头要保护他们周全,可是他们依然高度警惕,所以,那些杀手一旦发动攻击,他们也立刻加以反击,将明心师太四人护在中心,奋不顾身。而明心师太双一手合在胸前,一手数着黑漆漆的佛珠,闭目喃喃念着佛经圣喻。 霎时,整个山谷场地,喊杀声震天,各种杀人武器的金铁交鸣,刺耳,令人血气下沉,又万般恐惧。 原来,不论赌局输羸如何,刘腾飞根本没想履约放人。目睹自己损失几人,恐生异变,所以心生毒计,让手下围杀魔教中人,扰乱武功高强的白文玉心神,使他顾此失彼,早早束手就擒。 刘腾飞突然违约食言,继续发动围剿明心师太一行的战斗,确实让白文玉一愣,原本完美流畅的防中带攻的招式,立刻露出一丝破绽,这给了有心人的可乘之机。 果然,一道惊天长虹,从往来厮杀的包围圈的空中,以非常古怪的角度,直泻而来。却是那场外一直未动的执剑之人,而且那把剑却要比平常剑要长许多。如今他这一动,自然是蓄势待发酝酿了好久,其缜密和攻击的强度,非同小可,在那人想来,绝对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八臂恶吒”潘异也是察觉了白文玉的破绽,早就焦躁不安的他,怎会错过这天赐的良机?一声怪笑,手中的一只风火金轮,猛地脱手飞向白文玉胸口,而另一只风火金轮,在他手中的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线牵引下,流星赶月地紧追而至,也就是说,你躲开了前面的一只,未必就能躲开这真正的后面杀机。 牵一发而动全部,那“鬼面夜枭”胡文图、“毒蝙”黄连、“百爪王”黄仁,除了那个善使暗器之黑衣人,其余人等,更是如穷凶极恶的饿狼般,凶狠地袭杀而至。 就因自己的一丝心神紊乱,就招来敌人狂风暴雨的攻击,眼见当空最具威胁的一剑射来,这激起了他无边的英雄豪气,不容遐想,全身天绝真力激荡,紧握手中的翠叶宝剑剑尖,竟然好似射出一溜蓝泓,炫人眼目。但闻白文玉轻啸一声,人已腾空而起,强迎敌剑而去。 他这一招,也是凶险,倘若有一丝毫差错,即或是战胜了对手,只要他被强力打落地面,正好处在狂袭而到的近乎十种的厉害武器中心,恐怕他会应接不暇,落得个身负重伤,甚或还有性命之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卷残云道无情(2) 那从空中,带着阴邪之剑气狂射而来的人,却是江湖上颇具名气的“冥阴魔剑”。此人曾在江南一带,横行无忌,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而无人知晓其姓甚名谁?他突兀地出现,又莫名地消失,如今也是好多年了,武林中人已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想不到,他早就投身官府朝廷的了,不知为虎作伥又干了多少坏事? 在“冥阴魔剑”的感知中,自信满满:尽管你“天绝侠客”现今如日中天,今日也是你星落埃尘,魂归幽冥之时! “咄!”一声暮鼓晨钟般的厉喝,让刚刚涌起一丝窃喜的“冥阴魔剑”一惊,就见一道比闪电还快的剑星,如白驹过隙般穿透了自己编织的杀人剑网。还不等他有所意识的反应,额头上便传来奇怪的裂响,一下子,温热的液体模糊了双眼,整个身体一下子有种腾云驾雾、轻飘飘的如飞进舒适的棉絮里的感觉,随即,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冥阴魔剑”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吧,可是,他那失控的身子,却像一块沉重飞泻的陨石,出乎意外地撞击在使双钩抢前的那人身上,让他如遭雷劈,好像骨头被打散。幸亏倒退连连卸力,否则,后果严重,非脱一层皮不可。 那“八臂恶吒”一干人,根本没有看清白文玉在空中的剑法路数,“冥阴魔剑”就稀里糊涂命赴了黄泉,这让他们心里骤升阵阵寒意,越发地警惕小心。 白文玉剑击得手奏功,人还在空中翻腾飞落,无遮无拦,正是有心人偷袭的大好时机。果然,“咻、咻、咻!”数枚蓝汪汪的光点,一上一下,成三角形品字状,直奔他头、胸、腹部要害死穴,带着怪啸,疾速地直射而来。 他最是讨厌这使暗器偷袭之人,防不胜防,虽然他并不畏惧,想那名震江湖的追风堂四大杀手之暗器绝顶高手“小龙虾”的什么“神难逃三连击”,都无奈何于他,更何况眼前之人与“小龙虾”相比,不啻天壤之别。所以,他早已看清了暗器毒镖飞来的弧线轨迹,轻喝一声,人在空中匪夷所思地飘移,紧接着,一道剑光射进了那人的咽喉。 就这么一耽搁,体型瘦弱的“毒蝙”黄连,确实像一只黑夜里的蝙蝠,不但人灵活,轻身功夫了得,而且听声辨别方向也非常准确,以“飞禽走兽”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白文玉身形稍降,背后空中,就感觉有一缕毛骨悚然的寒光,直奔颈项射到。 心里一凛,要待变身侧移规避,可惜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不容他多想,左手单掌全力击向身下空地,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让他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一百八十度,不但让狡黠阴狠的“毒蝙”黄连手中的银色毒叉搠空,而且也让他防守空虚。只见白文玉翻转的身子还未停下,右手中的宝剑,毫不迟疑地插进了他的左肋,直达心脏部位。 听闻“毒蝙”黄连的一声惨嗷,“八臂恶吒”潘异就觉不妙,就知救援已迟。兔死狐悲,他一声鬼哭狼嚎般地厉叫,手中的一对风火金轮,携具全身的真力,好似空气被摩擦出丝丝的火焰,破碎虚空地,一前一后地射向还未站稳地面的白文玉。 疯狂刺耳的疾厉呼啸传来,白文玉立刻判断出难以躲避得了,猛地一声短促的龙吟吭声响起,但见无数绵密骇人的剑光翻涌遍地,凡是目睹此异像之人,无不面露惊惧,只因那是白文玉使出了天绝剑法中,从未使用过的第六式“大道无极”。顿时满场生辉的火炬,暗淡无光,被一片熠熠刺目,犹如无数的天穹之星,组成的一个又一个的大八卦图形,飞旋划空而去,无畏无惧地迎着那两只飞射而来,让人无法躲避的风火金轮。 风火金轮,并不是类似于神话传说中,那杀死东海龙宫太子的哪吒脚下的风火轮,名字虽相似,其大小与后世的飞盘玩具稍大一些,轮廓儿臂大小,精钢铸造,镂空间距均匀,外缘规则地镶嵌着锋利的刀片,除了把手留出适宜的位置,有一根可长可短的金蝉丝连在手上,即可在手中着近战武器,又可远攻超速飞旋杀人的利器,与后发展的“血滴子”武器,有异曲同工,厉害无比,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人们那骇异的目光注视下,无数的大八卦图形与疾速飞旋的风火金轮相遇,瞬间,空中爆开了璀璨的金色光芒,好像有无数的金属物体,竟在那八卦图形中闪耀的巨大能量中,化成粉末铁屑,随后传出嗤嗤刺人耳膜,令人血脉下沉的金属断裂分离的异声。 紧接着,那惊世骇俗的大八卦图形,随着一道白色人影的飞速移动,居然毫不迟疑地卷向了随后疾射的风火金轮。 当那由剑光形成的大八卦图形,莫名地腾空而起之时,“八臂恶吒”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第一根连接风火金轮的丝线轻若无物之时,他就知道不妙,中了白文玉的诱敌之计,当双手没有逞手的武器,那离死就不远矣了。所以,左手中的丝线急忙回收,他的额头上,已冒出阵阵的苦不堪言的汗水,有种祸福无门,唯人自召的错觉: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早出阵,以为人多就能占便宜? 这惊世骇俗的奇特一幕,一下子让在场数百人,心惊肉跳,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诡异之事,有种末世将至的一种恐惧。 “八臂恶吒”潘异要待收回连接左手的风火金轮,眼看已是不及,满脸的惊惧。幸亏那“鬼面夜枭”胡文图及那使长枪的一左一右狂暴地夹击过去,逼得白文玉不得不抽剑变招应付,这让紧张的“八臂恶吒”潘异,舒了口气,召回左手还算完好的风火金轮。 远远看见掉落地面的那只风火金轮,边缘上那些锋利骇人的刀片,竟生生被白文玉手中剑气横溢的宝剑削得光秃秃的,成了名不副实的“光轮”,足证眼前这小子,其武功已达怎样惊世骇俗的巅峰?恐怕在场之人无一能敌,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呼”——“百兵之王”中的一把无名长枪,有一人高长短,整体呈亮银灰色,也不知是什么金属制式,但是那闪烁着噬人光色的枪尖,一点寒星,刺破了浓浓的夜纱,没有一丝阻碍,直奔白文玉的左侧颈脉。 而那“鬼面夜枭”胡文图更是凶狠霸道,一把怪怪的单手板斧,随着他全身血液沸腾发出的嘶吼,犹如盘古开天地气势,卷起一道看得见的风影,腾空拦腰斩来,其势在必得。 当然,差点吃亏的“百爪王”洪仁和那使双钩的阴鹫汉子,也不落后,呈扇形围杀过去。 这一刻,明心师太一行,看似已经陷入最大的危机之中,随时都会全军覆灭。 就在这个时候,白文玉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身法,居然穿破了绵密的枪网,整个人一下子就粘着那杆最具威胁的银色长枪,冷不丁直冲进了那人怀抱,用肩将他狠狠地撞飞数丈外,重伤倒地。 好,借着这一撞之威,白文玉受反震之力,让自己的身子斜着身子穿出了“鬼面夜枭”胡文图的板斧攻击范围。“嗤”右肩的白袍布料,却被那使双钩的扯下一幅,顿时裸露一片肩膀,还好,肌肤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白文玉顾不得衣裳划破,左手突然一式通天炮拳,直奔鹰爪般抓来的“百爪王”洪仁,脚下一发力,拳势竟然后发先至,摧枯拉朽,赫得“百爪王”洪仁不得不撤身后退防守。殊不知,白文玉用虚招就是要逼他如此,整个人顺势来了个移形换位。 “小心!”远处的“八臂恶吒”潘异惊慌地大叫,可惜啊已经迟了,嚯嚯板斧一招落空,收势不及的“鬼面夜枭”胡文图,突然感觉背后生凉,随之一痛,反手一摸,满手是血,这才感觉自己受伤了,脑子一晕,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直直地如一堵墙壁般倒下了。 “老夫跟你拼了!”想必“鬼面夜枭”胡文图,与他关系非浅,自是突着一对凶狠如狼的眼睛,手中残存的那只风火金轮,挟着他全身的力道,旋转着,呼啸着,带着他无边的仇恨和怒火,划出一条诡异的轨迹,一去永不还的直奔白文玉胸前。 这可好,白文玉刚刚以声东击西之术,除掉了又一江湖恶贼,手中宝剑的剑式恰好换招的节骨眼上。而那被逼退的“百爪王”洪仁,还没有看到“鬼面夜枭”胡文图倒下,正恼怒地用那双浸淫了数十年热朱砂练就的手,虽然外面依旧套着加强版的精钢爪套,一式“恶鹰攫兔”,攻袭防守减弱的背后死穴。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白文玉一双俊目,乍射骇人光芒,浓浓的剑眉一扬,全身力道勃发,神奇的画面出现了,淼淼的虚空上,好似射下一道看不见的神的力量,一下子让他如飞鸟般弹射半空,不但避开了两人几乎血拼的攻势,他还在半空一个突然断线般地折下,手中的剑一挥,毫无征兆地刺进了使双钩的汉子胸中。 眨眼间,白文玉趁那人惨呼还未发出口之际,他整个人一下子弹射起来,瞬间就冲进了围杀明心师太的包围圈中。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刘腾飞派出的十个重金招聘的武林杀手,死了七个,重伤一个,还剩两个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人。 而明心师太一行,恰在此时,保护她们的魔教中人,损失严重,就只剩下了疲于奔命,左支右拙的浑身浴血的两个高手,以及蒙面少女身边的那两个面容娇美的丫鬟。可别小看她们,武功高的吓人,一人一剑,每出一招,必有人死在剑下,所以,竟管刘腾飞派来的高手多多,却无人能够踏进明心师太和蒙面少女身边半步。 当白文玉冲杀过去的时候,恰有一个穿黑衣的凶狠汉子,正绕过拼命舞剑保护明心师太和黑衣蒙面女子的两个丫鬟,挥刀企图对明心师太实施致命的偷袭。 危险时刻,也是那黑衣汉子活该倒霉,他正好背向白文玉飞射过来的方向,根本没有丝毫想到,白文玉能够这么快地杀出了包围圈,他刚觉得颈脖子有粘乎乎的液体流淌,便再也不知人间事了,魂归他乡。 “快跟在后面,杀出去!”白文玉对明心师太几人,轻喝道,一剑重伤了一个要伤害丫鬟的酱紫衣的中年人,然后,身形绕了一圈,就见围困周边的江湖人,纷纷重伤倒地,不复战斗力。未等“八臂恶吒”潘异一行追击过来,白文玉带着明心师太及魔教余下的两个,共六人眼见,从另一个防守薄弱的方向,直冲了过去。 眼见得白文玉如虎入羊群,剑出无一人能挡,只见再强的高手,也是纷纷倒下,如风卷残云,横扫一切的凌人气势,刘腾飞和一帮江湖人,这才真正地知道名震天下的“天绝侠客”,绝非浪得虚名,而并不是有些传言那般偷鸡摸狗,让人不齿的宵小之徒。 虽然心里胆寒,但是,刘腾飞还是仗着数百武器精良的官兵,不可能眼睁睁看见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逃出生天,那岂不是笑话,若是回到朝里,定会被公公们骂个半死,数十年的前程堪忧,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饭桶,快给我上!格杀勿论!不要活的了”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没了先前的丝毫镇定,满眼是杀气腾腾的火光。 “挡我者死!想活地,就走开!”白文玉大喝一声,早已冲进了近两百人的官军包围阵势中,挡者披靡,却没有对他们下死手,毕竟他们都是些听任指挥的普通官兵,所以,剑出分寸拿捏的精准无误,撞击他们的软穴倒地,暂时失去攻击力。而官兵中有那知晓白文玉父亲盛名者,加上白文玉刚才的大展神威,挡者披靡,当场震慑了许多官兵,他们自是暗地里带着一些人,不露痕迹地退避三舍,反正是在黑夜里,当官的不可能面面俱到,何苦要自寻死路呢? 也不知为什么,明心师太身后的那个蒙面女子,背后负着一面类似白文玉身后的琴类之物。她始终很少讲话,除了一双明亮惊人的眼睛,始终追随着白文玉的身影外,其他时候,都是出奇地淡定冷漠,好像对身边四周的血雨腥风和不论双方人的生与死,都没能让她有所激动,有种波浪不惊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到事后,安静下来的白文玉才想起,心里充满了万般的疑惑和不解,这是后话。 “快给我追,杀一人,给黄金百两!他X的,快追!”刘腾飞眼睁睁看见白文玉无人能挡,只有干着急地怒吼吆喝。 “哪里走?”“八臂恶吒”潘异与“百爪王”黄仁,带着无比的愤恨和恼怒,不要命地追了过来,就那么一恍惚间,一个在后掩护的魔教高手,竟生生被潘异飞速旋转的风火金轮,给割下了头颅,血洒满空,连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慑敌胆 黑夜的风,携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在这原本宁静和平的幽森森山地,掺合着人类残酷的嘶吼和悲哀的惨叫,一阵阵凄厉厉的嘶鸣。 白文玉势如破竹地堪堪就要杀出包围圈,当道的官兵,看见神勇无比的杀神冲来,心胆俱寒,纷纷让路。当他突然闻听到背后的惨叫和呼喊,急忙停下奔行的势头,止步对紧跟冲出来的明心师太,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师太,你们快走,这里由晚辈掩护,一路小心!” “明心师太”毕竟曾经是个身经百战的领军人物,杀伐果断,审时度势,毫不矫情,一双洞彻人间世事的深邃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文玉,好似波浪不惊地轻声说道:“多谢少侠,小心!竹蓝,咱们走吧!”最后一句,她是对紧跟身边的那个蒙面女子说的,然后,头也不回地领头,快速地向着一片黑暗无边的山地行去。 那蒙面的女子,那双年轻且明亮清澈不见底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白文玉一眼,犹如惊鸿一瞥般让人记忆深刻,然后一言不发,扭头急急地追着明心师太而去。 “快走!”白文玉对两个还在厮杀的丫头,冷静地吆喝一声,便呼地飞身而起,剑化无数光影,眨眼就将“八臂恶吒”潘异和“百爪王”黄仁,以及另一个脚步、身法挺快的灰衣人,拦截在身前,使得魔教最后一个幸存者,在一个丫头的搀扶下,在大批的官兵围杀过来之前,借力快速地脱离了血腥的战场。 只因白文玉占据的位置,是通往山地的一出关口,除非绕好大一个圈,官兵们才能到达明心师太他们离开的山道,若等他们赶到,恐怕早已看不见人家的踪影了。所以,刘腾飞在后面,暴跳如雷地嘶叫,驱赶自己一帮“蠢材”、“混蛋”们,快快上前,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阻道拦路的小子。 “哈哈,不怕死的,就来吧!可别怨我手下无情!”白文玉一旦孤军作战,没了后顾之忧,心里自然轻松不已。他哈哈笑着,一剑荡开了“八臂恶吒”潘异奔向撤退的一个丫头的风火金轮,一拳击退了“百爪王”黄仁攻击自己的金属铁爪。 眼见得如杀神般的白文玉冲了过来,尽管很想为老友“鬼面夜枭”胡文图报仇,可惜,目睹愈战愈勇的白文玉,“八臂恶吒”潘异和“百爪王”黄仁,早已没了初战时的信心满满,反而时时小心,束手束脚,忌惮万分。 随着白文玉哈哈的又一声朗笑,“八臂恶吒”潘异感觉有些不妙。果然,只见白文玉蓦地斜身旋飞而起,一脚踢倒一个冒失冲前的黑衣人,借力攀升半空,紧接着一片银辉,洒向刚刚撤招急退的“百爪王”黄仁头顶,吓得他面如土色,慌忙一缩脖子,只感觉头皮发麻生痛,一摸,满手是血,头上的发髻连带一块头皮,没了。幸好躲得及时,否则,削去半个脑袋的后果,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然而,厄运好像跟他始终过不去般,当他还未从惊震中反应过来,促狭的白文玉却是大展绝顶轻功,竟然缺德地在击倒一个剽悍的十夫长官兵后,一个旋身飞踢,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羞辱难堪,恼怒非常,扭身脚下飞速变动,紧追白文玉身后,双手金属铁爪疾抓他命门死穴。 那距离稍远的“八臂恶吒”潘异,总算缓过劲来,手攥风火金轮,身形移动,追逼过来。 白文玉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招金蝉脱壳,顺手抓过了一个弱弱的黑衣武林人,挡在了身后,突兀地一声长啸,他整个人再一次腾飞而起,闪眼间,已跃进护卫着刘腾飞的官兵群中间,不等总官兵们反应过来,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尖,生生抵在了他们最高长官的咽喉。 “刘大人,要想活命,就让你的手下撤回来,给我退远一点!”白文玉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冷漠地说道,好似如有丝毫异动,他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快,快住手!给,给给我退回来!全都给我退回来,退出十丈外!”刘腾飞面如死灰,养尊处优发福的身子,一下子没有了先前的凛凛威风,不住地颤抖,额上浸汗,心底害怕得不得了。落到这种生死险境,还是他官场数十年的头一遭,为了活命,想都未想,就顺着白文玉的话头,高喊道。 就那么恍惚一瞬间,主子刘腾飞就落在了白文玉的手中,这让“八臂恶吒”潘异及一干官兵,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全都傻了,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边,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直到听到刘腾飞的命令,方才回过神来。要待伸手救援,谁个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顾及自己长官的性命出手。无奈,只得纷纷垂头丧气地执行命令,从山口撤回来,绕着两人,退出了十丈外。 “哈哈,将来要是再作恶多端,落在本人手里,绝不再轻饶!”白文玉想着明心师太她们,可能走得差不多了,官兵们再怎么也是追不上了,方才哈哈一笑,警告几句,一把推开几乎要软倒在地的刘腾飞,转身一个鹞子腾空,眨眼就消失在黑暗的山口不见。 —————————————————— 距离汉中府西北数里处,经过一段两条河流交汇的山林地带,沿着一条宽阔的碎石大道,中间一座跨河而建的拱形石桥,去的方向,一边一座木岗亭,各站着一个挎刀大汉为警哨,桥面横着粗木栏杆,要想过桥,势必要经过一潘严格的盘查,才能够通过。随后,便是一路岗哨林立,蜿蜒深入大山腹地,转过一道山壁,就见河道弯弯包围的山地间,耸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山庄,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乾坤庄。 几个月前,秦素娟和神知地乞,在“铁扇玉郎”晁人笑邀约下,曾经通过庄前护城河上的浮桥门楼,平安无事地参加“乾坤天尊”晁北宗的酒宴。只不过现在,今非昔比,因为江湖形势逼人,现在却早已是戒备森严,或明或暗的手持兵器的壮丁人员,到处都是,加上庄内布置着武林首屈一指的凶恶奇阵“阴阳天煞五妖阵”,看是庄内不起眼的一草一木,东一幢西一幢的雕梁平方,说不定那里就是你的丧生之地。倘若不懂一点破阵之法,任你武功奇高,恐怕也只有在阵中望阵兴叹,最后束手就擒,落得个任人宰割的悲惨下场。 所以,乾坤庄在一般江湖人的眼里,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是武林中守卫最森严,也最凶险的险地之一,轻易不可去的地方。 月前,“乾坤天尊”晁北宗亲率庄内大批高手离庄,图霸武林伟业,直到现在还未回庄。所以,庄内一切大事,都交由在庄内养伤的儿子“铁扇玉郎”晁人笑,以及管家。 这下好,由于在秦家庄,一时鬼迷心窍起淫心,为此失去一只胳膊,赖以自傲的俊脸被毁,武功也大打折扣的代价,从此永远失去了倜傥潇洒、人前人后光鲜的本钱。所以,庄内留下的一部分武林人,在变得偏激残忍、好色的晁人笑带领下,不顾管家的劝告,经常出庄,沿途花天酒地,寻花问柳,鱼肉一片地方。为了报复,接连使用阴谋诡计,害得秦家庄屡次遭遇无辜袭击,元气大伤,最终被他趁虚而入,大举进攻,将“无敌刀客”秦达一行掳获,侥幸逃走且重伤的“海峰剑”秦世凯,也差点丧生在巫山上的那座荒山野庙里。 由此,从巫山野庙逃得性命回来的乾坤庄少庄主“铁扇玉郎”晁人笑,经过大半个月的治疗调养,虽然独臂手上,又少了两根指头,并没有让他痛定思痛,要改邪归正,反而让他恨死了秦家庄的人,变本加厉,要祸害于人。 这不,白天刚刚能够下床,就到庄里私设的地牢里,毫无人性地,残酷地折磨被铁链缠绕的“无敌刀客”秦达,及一干秦家庄被掳的武林人。 夜幕一旦降临,没了老虎在家坐镇,乾坤庄在几乎失去人性的晁人笑带领下,自是花天酒地,警戒松懈。那原本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任性变态的少庄主的淫威下,威信的管束力大失,大部分人都不听他调度,图奈何哉?对于一代枭雄,野心勃勃的“乾坤天尊”晁北宗来说,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这实在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话说秦素娟数月前,与神知地乞曾经来过危机四伏、凶煞气浓重的乾坤庄,早有思想准备,所以,一路上,谆谆告诫两位妹妹,进庄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谨慎,不可鲁莽行事,切不可分散,各自行动,以免相互之间,无法互相照应,被人各个击破,救人不成,反而失陷于人,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晓行夜宿,终于在一个黑暗的夜色里,三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悄然绕过了山外的明暗粧哨,一路有惊无险地靠近了乾坤庄外的浮桥。也是天公作美,原本应该高高吊起的木桥,因为自恃乾坤庄的威名,加上马上就要换岗了,所以,值夜的人就懒得再干一趟活,这也是没有晁北宗在家,手下人恣意妄为的结果。 因为远离城嚣,建庄深山野岭之地,幸亏还有弯弯的河水淌漾有声,以及带黑的风儿轻啸,才让乾坤庄四周,稍稍感觉到一点点人间的烟火,不至于让人的内心,被深深的寂寞和空落弄得无比地抓狂、烦躁。 原本浮桥前的石砌哨楼,白天有八个背刀手持长枪的孔武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岗。现在,一是因为庄主带走了一批高手,自然白天站岗的人员早已减了大半;二是,夜里历来都只有两、三个人守夜,所以,今夜恰好是三个人:一个人坐在哨楼地上,哼哼唧唧地唱着黄曲小调,声音本就难听死了,还要一边喝着老烧酒,呜呜地怪吼,惹得楼下两个有点醉些睡觉的两人,莫名地惊醒过来,把他臭骂一顿,方才安静了一些。 “小慧、婉儿,你们两个对付下面两个,楼上那人,交给俺了。”秦素娟悄声安排道。 匍匐在道旁杂草丛中的崔晓慧和婉儿,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等哨岗楼下安静下来,随即,三人开始了行动,迅疾如雷贯耳,轻松地就让三个大男人,在酣睡中昏迷。 接着,三女从浮桥地下的横木,施展绝世轻功,捷如猿猴,只一会儿,便偷渡到高大的庄门口,悄然隐匿着身形。 秦素娟仔细地观察了下周边的位置,一挥手,三女就先后窜到早已计划好的那株庄墙外,唯一一颗没有被砍伐的一株不知名的大树下,三两下,纷纷攀上了树与高墙齐的位置,俯视细看大部分灯火熄灭的庄内情景。 “两位妹妹请看,中间那幢巨大的木质四层楼房,便是晁贼的重要居所要地!只是接近它,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危险重重的大道,以及一排排看似杂乱无章的平房,和一些花草园地,假山小亭。你们要小心脚下,紧跟着俺。唉,不知爹和师傅他们怎样了?被关在何处?咱们又不怎么不熟悉庄内布置,也没有时间来探查庄内情形,恐怕一路前去,势必会又无数场恶战,嗯个,连累两位妹妹,姐心有不安啊!唯有硬闯了!”秦素娟指着庄内的建筑物,轻轻地介绍了一些大概的地形位置,最后满脸忧郁且不无担心地说道 “师姐,师傅和庄主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会没事的!只要咱们胆大心细,就是龙潭虎穴,咱们霜寒冷剑三姐妹,天下没有不能去的地方!师姐,请放心,我们会很快救出他们的!”崔晓慧轻轻握了下秦素娟的玉手一下,不容置疑地柔声安慰道。 “对,娟姐,我们霜寒冷剑三姐妹,如今也是武林中小有名气的了,怕个谁呀?放心,拼了小妹这条性命,也要救出秦伯伯他们!更何况,我们还有玉哥哥的天绝神剑在手哦!”婉儿信心满满地说,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闪烁着略显稚嫩的傲气和坚定。 秦素娟感激地看着两个生死妹妹,点点头,突然展颜,故作轻松地笑道:“婉妹,姐可要提醒你,你可不要拼命哦,你现在不是一条命,而是两条命!慧妹,你照看着她一点,婉妹有事,咱们两个当姐的可不好向阿玉交代呀!” “放心,师妹知道,绝不会让婉妹有一点伤损!”崔晓慧毫不犹疑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乾坤阴阳奇诡阵 “嗯,走吧,咱们要尽量小心些,此庄古怪凶险,咱们切不可分开行动,大家也好有个照应!”秦素娟咬了咬嘴唇,闪了闪忧郁的眼神,轻声提醒道。 “放心,娟姐,我和慧姐是你强大的后盾!”婉儿信心满满地眨眨眼睛,无畏地微笑着说。 秦素娟和崔晓慧两女,都被婉儿的天真和信心感染,都微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随着秦素娟的一挥手,三人体内真力全开,一前一后,跃上高大的庄墙,再没有丝毫犹疑,飞身跳落在乾坤庄内的花圃园地中。 当秦素娟率先落在一簇花树旁,意外发生了,眼前的顿时场景大变,朦朦白雾中,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不知名的花海之中,其中出现了五种不同颜色交错的幽僻花道,绵绵延延,不见尽头。她心里吃了一惊,慌忙回头一看,后面竟是悬崖绝壁,沟深涧宽,下面好似有无数的毒虫野兽在蠕动奔跑,自己也正站在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上,赫得她差点倒退不迭,幸好定力超越常人,并没有被眼前的幻像完全迷惑。 她感觉不对,急忙回头,把目光移向周边的花海环境,企图搜寻到崔晓慧和婉儿她们的身影。谁知,却一无所获,但见茫茫的夜海里,连星月也不见一丝影子,更别说两个活脱脱的人影了。 秦素娟心里暗自喊糟,想不到乾坤庄的“鬼阵”如此厉害,心里暗恨自己,这下可要连累两位妹妹了!然而身在凶险的虎穴之中,又不敢高声大喊,深怕惊动了乾坤庄的敌人,只得站在原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和心境平复下来,再来冷静地思考对策和脱阵的方法,才有机会去找寻两位莫名失踪的姊妹,然后一起共同对敌。 等她终于冷静下来,豁然明白眼前遭遇的可是一种鬼怪的幻像奇阵,利用天下搜刮的奇石灵物,引导天地之灵气,巧妙地安排布置,一旦有人闯阵,引发气机,自然让人幻觉丛生,不知所措。 所以,秦素娟傲立原地,竭力回忆思索那日“铁扇玉郎”晁人笑带她们入庄时的情景,特别是当时所走的脚下步伐,幸好她的记忆惊人,过目不忘的天分,嘴里不由念念有词:“一拐一闪,左三右四,右四左三;退一步,横一步,进两步??????。” 想到师妹和婉儿的安危,抱着试试看的决死心态,秦素娟来了个说走就走,毫不迟疑地移步前行。当她跨出第一步踩下,平安无事,心里窃喜;第二步,同样无事,大喜。就这样,一盏茶工夫,眼前一亮,她终于浑身冒着香汗,来到了一处假山前,眼前的花海顿时消失,出现面前的环境,正是那日开阔地后的园中园的大门口。 无巧不巧,恰好园门打开,迎面出来一个身穿花色异服的驼背老头,手握一支冒着烟气的长旱烟杆,带着几个巡夜的劲装大汉,一步跨出门来。乍见突兀冲到面前的秦素娟,含在嘴里的烟杆,没有来得及吐出的浓浓烟气,一下子呛得他火冒金星,“咳咳”地咳嗽不已,空着的一只手,抬起指着秦素娟,双眼怪瞪,一句命令也发不出来。 秦素娟机灵得紧,不等这貌相奇特的老头反应过来,“呛啷”拔出背后的含光宝剑,娇喝一声:“闪开!” 那驼背老头反应倒也不俗,晃眼剑光闪烁来袭,慌忙暴退园门后,企图关闭坚固的大门。他这没有预兆的猛烈一退,竟然使得身后几个要出门的劲装大汉,躲避不及,有几人被撞得东倒西歪,呲牙咧嘴地痛苦不堪。 “当”驼背老头要待关门已是不及,只得将手中冒烟的半铁半竹的旱烟杆,瞬间点在来袭的剑身上,两人都是浑身一震,一股强烈的力量,让他们都感觉遭遇强敌的感觉。 “挡我者死!”秦素娟不等驼背老头反击,再次轻喝一声,剑势顿变加强,普陀绝学迅速展开,只见绵密如丝的的剑网,几乎完全笼罩了庄门四周,让人根本没有几乎去关闭大门。 “什么人,胆敢夜闯我乾坤庄?”驼背老头眼见闯庄的女子内力和剑法惊人,既然无声无息地越过了庄内的阵法机关,绝对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怪眼暴瞪,厉声喝叫道,一只手暗地里打了个手势,命手下发出警报,一边退身挥舞即是抽烟过瘾的法宝,又是自己杀人的武器。 “少废话,冤有头,债有主,快去叫你们少庄主晁人笑滚出来!否则,本姑娘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祸害武林的鬼庄子!”秦素娟根本不理睬他,抢身逼进庄门里,剑法一开一合,更是大放光彩,不给乾坤庄的庄丁一点关门的机会,她企图想把动静搞大些,借此通知下落不明的崔晓慧和婉儿,她在这里,快来汇合一同杀敌。 “哼,老夫千里驼云彪!普陀来的小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情难老秃尼是你什么人?”驼背老头认出秦素娟的剑法招式,脸色大变,恶狠狠地自报名号,最后喝问道。 秦素娟猛地听到驼背老头字号,一下子记起师傅曾有提过,五年前,师傅偶出普陀山不远,适逢一个自称“千里驼”云彪之人,一路追踪屠杀某个正派人物全家,一言不合,与他大拼一场,幸得技高一筹,终将他打得重伤而遁,从此不复江湖。想不到,这么多年,他竟是被乾坤庄收罗了,甘做他人篱下的一个护庄打手。 “败军恶徒,狗嘴吐不出象牙,胆敢辱我师父,俺秦素娟与你绝难罢休!”秦素娟耳闻有人侮辱师傅,自是美目寒光暴射,一声叱喝,招出“海天佛国迎潮浪”,但见无数剑影如一注瀑布飞泻,勇往直前,又博大精深,梵音贯耳,海纳百川,无边无际。 不同的丽人,熟悉的剑影,刻骨铭心的招式,海潮般狂涌而到,当年就是再此普陀剑式的最后绝招下而重伤败北。因此,近几年,他为了报这一剑之仇,隐身乾坤庄,他绞尽脑汁不断地回忆和琢磨破剑之法,终有所成,尽管当年宿敌目前被擒庄内,然而情难师太重伤在先,他却一直没有机会机会真正地试招,所以,“千里驼”云彪心里不住地冷笑:老子今夜得偿所愿,待会将你师徒关在一起,再好好羞辱羞辱那老秃尼! 你道秦素娟为何一上来,就要使出普陀的最强绝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焦急父亲、师傅、师妹和婉儿的安危,才要不顾一切地速战速决。 “找死!”“千里驼”云彪自信满满地冷喝道,嘴里猛吸一口烟气,随即向前喷出一道浓浓的大烟圈,手中的超长烟杆倏变一道快速移动的黑影,穿过障眼法的烟圈中心,就在那一瞬间,空中烟杆前端的烟嘴下,悄然弹射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利刃,轻易地穿透剑影,直袭秦素娟的额头眉心。尔后,整个烟杆变招,带着呼呼的火星,戳向腰部致命的重穴。 “哼!”一股貌似古怪的浓浓的烟味,劲急地扑面而来,这让秦素娟心生警惕,又不能闭息躲避,那样的话,真力气机会不济,导致剑势破绽大开,预敌人可乘之机。自从白文玉将自己所学,尽量倾囊授予三女,加上宝贵的玉液琼浆的神奇功效,所以,目前秦素娟的功力进境,与崔晓慧和婉儿,几乎都是一日千里,常人根本不可比的,她的武功造诣,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了。 随着一声冷哼,好似一道虚影一晃,“千里驼”云彪大出意外,想不到满以为辛苦磨练数年的一招克敌之法,竟然这般轻易地落空,心里一凉一惊,条件反射地挥杆反撩背后,整个身子加速前冲,希望避开失去踪影的敌人的暗袭。 “千里驼”云彪的阴招刺激了秦素娟的好脾气,芳心大怒,脚下自然使出独步武林的天绝幻轻身功法,人一下子变得身轻如燕,灵动飘忽如风,瞬间消弭了“千里驼”云彪的毒招,转到了他的侧后,手中的含光宝剑,也倏变天绝剑法的首式“星移斗转”。这一变,与先前的普陀剑法又自不同,其赫赫威势和深奇奥妙,天下武林谁能解? 危急时刻,“千里驼”云彪驼背一弓,像个海中的虾兵一样弹起,准备如离弦之箭避开之时,手中的长烟杆也同时一抖,烟嘴里燃烧的特殊烟丝砰然飞迸而出,满空灼人的星火闪闪,倘若沾上人脸或肉体衣物一点,肌肤必定受伤严重。这一招,可是他的一记绝招,名为“千里星飞驼云追”,当你只顾攻击他的人,哪里会想到他的烟杆里,来上这么一个幺蛾子,让你防不胜防。 秦素娟可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爱美之心皆有之,怎会让自己脸上或肌肤灼烧一点疤痕?玉容变色,脚下天绝幻轻功步伐之下,天绝剑法顿变二式“星辰冷落”,也是那“千里驼”云彪该当今夜死期已到,只见秦素娟人如淡烟,剑法神鬼难测,漫空黑夜一片,突兀的一点星光闪烁,那是秦素娟手中极速移动的含光剑剑影,“千里驼”云彪背后命门死穴,猛地感到一痛,来不及惨叫,魂魄飘飘抽离身外,知觉顿失,肉体不自主地重重栽倒在地面。 乾坤庄一干护庄的喽啰大汉,眼见带队的高手“千里驼”云彪短短几个回合之下,便死翘翘,吓得六神无主,可又忌惮庄里严苛的庄规和庄主“乾坤天尊”的淫威,自然不敢抽身逃命,只得硬着头皮,在庄主的另一位亲信小头目的率领下,壮胆似地狂吼一声,纷纷执刀围了上去,要群殴来犯的强敌。 秦素娟一剑奏功,自己都感觉有些恍惚,这下对白文玉传给她们旳剑式功法,有了一个更高层次的领悟和感受,那种掌控的力量,让她浑身充满了无比的兴奋和自豪,所以根本无视冲近身前的乾坤庄的武丁,手中含光剑护在胸前,双目闪闪生光动人,以静制动,动则惊天动地,要横扫千军。 这时,被惊动了的乾坤庄,从那幢大宅四周围,传来无数奔跑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相撞的铿锵鸣声…… 如此,冲向秦素娟的几个武丁,士气顿时高涨,霍霍闪亮的刀光,凶狠地毫无怜花惜玉劈了下去,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美貌的女子,可是个要命的俏罗刹。 纷繁冷厉的刀光辉映下,秦素娟动了,只见一道光闪闪的剑影,划过朦胧迷茫的夜幕,以一种神奇的弧线轨迹,生生穿过最前面,也是最凶悍的那人的刀网,给了他致命的一剑。还未等他血液喷洒,整个人已掠过身旁,左手一拳“天际江流”,狠狠地让另一个汉子,抛刀跌出老远,扑倒在地,大口地吐血不止。 那乾坤庄的小头目,倒是有些能耐,眼见敌踪来势神速惊人,暗地里早已留了些余劲,身子一转,手中的刀已追着晃过的香风黑影侧劈了过去,势在必得。 秦素娟眼角余光,感觉一片冷寒的光影飞闪,警觉陡升,体内真力强势扭转,整个娇躯竟然不可能地飞旋半空,带动的剑影,丝毫不曾落空,顺势划过了一个瘦汉子的脖颈,让他血溅当场,死于非命。 其余人等,眼见女娇娃如要命的罗刹,哪里还有继续拼命下去,纷纷作鸟兽散地四处奔逃,根本不听那个小头目的命令呼喊。也是活该那小头目倒霉,秦素娟恨他死缠顽固不逃命,还想效忠乾坤庄,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打在他背上,让他眼一黑,晕死过去。 一会儿,院门前就剩下秦素娟孤身一人,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灯笼火把亮光,始终不见两位妹妹的身影,她心里焦急无比,稍一迟疑,她咬牙一跺脚,再不犹豫,身形一晃,飞速地冲到了那幢高楼的大门前,一掌劈开了大门,剑护身前,转眼冲了进去。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一刹那,整个乾坤庄内,突然“轰隆”一声巨大声响,烟雾弥漫,地动山摇,随之传来两个女子中气十足的喝叱和急啸…… 当秦素娟射下乾坤庄的庄墙时,崔晓慧相继射了下去,不独有偶,竟然落在一片假山之中;而婉儿也不甘落后,好胜心起,为了抢在两位姐姐前头,竟然不顾一切地施展绝顶轻功,在空中仅凭一口丹田之无上的绝妙真力,连环足尖相碰,如飞天仙女,一掠数十丈,轻轻飘落一片竹林丛中。 自然,她们也同样遭遇了乾坤庄阴阳奇诡阵的迷惑,所不同的是,崔晓慧看到的是一片怪石嶙峋,奇崖耸天挺拔,宛若剑阁古栈道那般,山高云断,山路崎岖崔嵬凶险,看不到前行的道路山梁,还会遭遇怎样的危境绝路?更何况,因此而失去了方向感,让她迷惘。 她心里一惊,芳心一震,隐约生出一种无力感,甚至有点天真地后悔,真该带足干粮食水,也好跋山涉水,不至于饿肚子吧,竟然忘记了自己是身陷乾坤庄的凶险恶阵之中。 崔晓慧站在原地,强自镇定地观察身边环境要地,终于发现了一条可以行走的隐秘小道。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凭着她有些男孩子般冲动的气质,并没有深入地思考和警惕,头脑有些发晕,迷糊地就抬步走上了那条神秘的山间小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怒破阴阳“鬼阵”(1) 崔晓慧一路行去,却忘了自己是身处何地,竟然大声呼喊着两位姐妹的名字,不经意间,暴露了她们的身份信息,被回馈到庄里“铁扇玉郎”晁人笑那里,这可让他又惊又喜,想不到恨之入骨的“丽人”们,全都不请自来,还自投罗网,这刻骨铭心的断臂之仇,总算要加上额外超值的利息,要一并报了! 沿着一条绵延起伏的山间小径,攀山越岭,过溪趟河,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少路,到了何处?只觉得这些该死难行的山路,总是走不完,磕磕绊绊,没有了尽头。 渐渐的,渐渐的,一阵强烈的精神疲惫,席卷大脑,她好想不顾一切地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啊!幸亏她内心里,隐约有股强烈的呐喊,让她千万不要放弃自己,不要停下前行的脚步!所以,危险还没有马上降临,暗藏的敌人,还在凶狠地观察和窥视,希望能够不战而轻易地收获猎物。 乾坤庄精心布置的罗网,开始露出了血盆的大口,崔晓慧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致命的危险,即将降临。突然,一声惊人的虎吼,“呼”的一声,一只斑斓凶睛的猛虎,从一道山石上狂扑而下,这让原本有些迷糊的崔晓慧,花容剧变,人也激灵灵地吓出一身湿漉漉的香汗,整个意识和心灵,倒被这一激,反而幡然醒悟过来:自己正身处危境之中啊,可不要着了别人的道了! 长久练武人的本能,让她呼喝一声,快速地暴退一步,身后的“龙泉”宝剑,闪电拔出,想也不想,运聚全身的功力,迎向空中大开的虎腹划去。谁知,她以为拼尽全力的一击,那只猛虎必死无疑!然而,事与愿违,前射的宝剑毫无着力之处,猛虎的模样瞬间无影,自己被自己的强烈力道,差点让她不慎跌倒在地,而空中却怪怪地飘落下无数的斑斓纸屑,一看便知是被宝剑利器绞碎的,想不到飞扑而下的,竟是一只唬人的纸老虎。 出乎暗藏的敌人意料,满以为意识迷糊的女子,必然会被这一吓唬,瘫软倒地,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根本没有想到适得其反,生生刺激了崔晓慧,让她脑洞大开,意识完全清醒过来,要是被乾坤庄掌控此地的人,知晓机关发动太早,恐怕肠子都要悔青的了。 崔晓慧本就是个颇具慧根的奇女子,否则情难师太不会收她为徒,白文玉的倾囊传授也不会让她受多大的益处。所以,她一旦将前因后果回想起来,曾经经历过天香宫的“艳魂夺命阵”,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己正陷身在一个古怪且凶险的恶阵之中。 就在那只纸老虎被毁之后,有了一点短暂的平静,这给崔晓慧赢得了思考破阵之法的宝贵时间。她头脑瞬间划过曾经对阵青城派中的“三罡星一体”阵法时,白文玉传授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随我意,攻防由我,其阵自破”的言诀,以及后来经历了青城派的“七曜降魔剑阵”和天香宫的天香宫“艳魂夺命阵”的教训,或多或少给了她深刻难得的感悟和经验。 一念及此,崔晓慧大吃一惊,忍不住叫一声“不好!”,正待拔脚转身,循原路返回,突然,黑夜中,背后狂风大作,阴云闭合山道狭口怪风呼啸,飞沙走石,只见一群凶残的野兽毒虫,张牙舞爪,厉吼震天地飞扑过来。 刚刚振作起来的崔晓慧,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心里有点作慌,莫名地感觉脚下有点发软,很想抽身暴退。而此时,蓦地头上也电闪雷鸣,犹如世界末日临近,若是那胆小之人,恐怕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的了,幸好,她还能稳稳地站在当下,有些发呆地看着来路上的诡异场景,小小心脏直打鼓。 “轰”,崔晓慧被身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她略一回目看去,去的山道尽头,赫然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里面闪现着诱人进去的灯火暗芒,以及神秘缭绕的丝丝彩雾烟粉,一片旖旎温馨,仿佛那里是躲避灾难的人间天堂! “呼,呼……”,那些来势凶猛的毒虫猛兽,咆哮着越来越近,这明显是要将来犯之敌,生生逼进那未知凶险的黑洞之中。 崔晓慧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地回头,无意间,目光瞥见了地上的一片斑斓彩纸,还算灵智未失的大脑,蓦地闪现一丝光明,心里一动,暗恨自己没用,差点被人装神弄鬼的东西害死!由此生出无尽的怒火,全身真力勃发,脚踩“天绝幻”步法,手中的龙泉宝剑,强用天绝剑法之四“河外星爆”一式,但见一道惊天长虹,突然在夜空爆闪无数璀璨的剑花,丝毫不落地纷纷点击在那些奔走咆哮的毒虫猛兽中。 “砰砰……”响声不断,眼见得漫空飞溅无数的斑斓纸屑,却又出人意料地冒出四、五个隐身其中的武林高手,手执几样奇兵怪刃,分袭崔晓慧的全身各大要穴,疾劲的罡风,一下子阻断了她的破阵势头。 事出险恶诡异又突兀,这让信心倍增的崔晓慧,有些手忙脚乱,不知不觉,她被逼得后退连连,背后蓦地有丝凉凉的寒意袭肩,冷不丁让她忆起身后神秘不可知的危险。 崔晓慧在三女当中,算得上最是发狠之人,心里焦急,双眉紧蹙,一咬银牙,瞬间发出一声划破夜空的脆声急啸,随之便看见一个美妙的身形,冲天飞起,扶鹞半空;猛地一顿,空中来了个倒翻,头朝地,脚朝天,一把龙泉宝剑,大展普陀剑法最强绝招“万丈佛光照四海”,但见绵密飞泻的剑网,生生不息,无缝无隙,让人无路可逃! 那几个隐身鬼阵冲出来的乾坤庄人,一见赫赫惊天的来势,再也顾不得隐匿行踪,只见人影晃动奔跑间,匆忙丢掉武器,纷纷联手双掌齐出,向空中拍出数股疾劲罡风,企图重伤来犯之女! 你道他们为何弃兵器不用?原来,少庄主“铁扇玉郎”晁人笑,已经获知突袭侵庄的敌人,竟是又想又恨的“霜寒冷剑三女”,不请自来地自投罗网,心里大喜过望,传令下来:务必生擒,绝不可伤其性命! 原本倾力下击,有望脱困的崔晓慧,就在身体全力攻击的时候,突然有几股割人肌肤的罡风,从地面冲飞而起,冲得她的身体有种失控的感觉,心底隐隐生出不好的兆头。脑子一急一闪,居然让她想出了一个反击的强大怪招,体内的普陀真力和不相上下的天绝真力,相互倒行逆施,狂力发劲,虽然心脏急剧跳动,令她双眼充血,浑身有种要死的感觉。 然而,她突发奇想地使出怪招,总算生效了,她的整个娇躯忽地一滞,瞬间变得轻如鹅毛,使得那几股冲天而来的强猛力道,却让她毫发无损,反而将她的娇躯冲得更高,斜斜地冲得更远,直看得地上几人,目瞪口呆,眼睁睁见她飞出了阵心,好似他们助的一臂之力。 万想不到自己“聪明绝顶”创奇招,崔晓慧正自得意之际,晃眼之间,忽觉得不对:自己落身之处,看似一道悬崖绝壁下啊!乐极生悲,好心情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暗呼自己要完蛋了。 原来,她此时体内,两种真力意外相汇相容,使得她全身骨骸痛苦不堪,四肢无法发力,只得哀叹一声,听天由命地闭上不甘的泪眼,任凭身体自由地落体而下,不知为何,此时脑海里,居然浮现一幅刻骨铭心的画面:呼啸的寒风刮耳生疼,娇小的身子,在空中毫无着力地翻滚,但是,那只温暖有力的小手,却一直死死地攥紧自己无助的小手,生死不弃的模样,给了她强烈的生的勇气和希望,这就是当年她和白文玉,被“半天云”马艳红打下悬崖绝壁的场景,恐怕一生一世,也令她不能忘怀的! “噗通!”一声巨响,崔晓慧背脊剧痛,又一阵凉意,接着全身湿透,张开的嘴里涌进了呛人的水液,差点灌饱了肚子。一阵挣扎,幸好,跌进的地方,竟是一处溪水积聚的半人高的浅潭。 崔晓慧暗自腹诽骂着乾坤庄的人缺德,罪该万死,头刚伸出水面,耳朵里就传来“轰隆”一声爆响,如空天霹雳,地动山摇,水波汹涌,差点又将她立足未稳的身子,晃倒在水里。这还不算,一连串意外事故,正惊得她懵懂失措的时候,被水珠塞着的双耳,嗡里嗡气地传来一个戏谑淘气的笑声:“咯咯咯,慧姐真会享清福,半夜三更,在此美人出浴,小妹却在与人拼命,真是羡煞人家了!咯咯……” 当婉儿曼妙地飞落高墙,恰好身处竹海中,不想,眼前场景骤变,曾经的一片竹林,瞬间变得无边无际,林林丛丛,密密麻麻,浓雾缭绕,何处难觅人路径?遮天蔽日,抬头难见夜空星辰,低首不现竹下尘土。竹林可怕地空落寂寥安静,阴森森奇诡神秘,仿似万千妖气,随时会弥漫变化害人;远处黑幕里,时不时一晃而逝一星半点的地府鬼火,让人不由自主浑身发寒,想象周边附近,不知隐藏着怎样可怕未知的凶险? 这让原本不知天高地厚的婉儿,娇容变色,心里忐忑。不过,她年纪虽小,但也经历了好几场艰险大战,心理素质渐渐成熟坚强,所以,她停留原地,强迫自己冷静,突发奇想,随之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竟然跌坐当场,双腿盘膝打坐,美丽无比的眼睛一闭,体内真力迅速运转起来,置身外之事,不闻不问,仿佛自己是在一处隐蔽之地,放心地入定练功,也不怕被人祸害暗算。 黑暗伸展无边寂静的獠牙,诡异的白雾,缓缓流动缠绕,使得婉儿头上升起的丝丝白色蒸气,悄然消逝,不易被人察觉发现。由此可见,她已进入了灵台澄滤,体内天绝真力,神妙地已达十二重楼,不知不觉间,其整体武功境界,更上一城楼。 此时,那闻讯赶来的“铁扇玉郎”晁人笑,远远地站在阵外,暗自惊震不已,心里莫名升起不安和无端的焦虑,几次张口,欲命令属下发动最强绝阵,射出万千毒箭,永除后患。可是,每每淫邪的视线,落在那傲娇美丽如仙的玉人身上,鼻中也似乎嗅闻到一丝迷倒万千男儿的淡淡处子般的幽香,心中的暴戾和恶欲悄然退化,根本忘记了自身在何处?眼前满是虚化了的美人仙景,柔情百端,这可是他打出娘胎,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体验,让人深深震撼,如遭雷击! 此情此景,不但那性情变态的“铁扇玉郎”晁人笑被震住,就连一帮打手属下,也变得痴呆发愣,心情神奇的愉悦,又感觉迷茫,不知所云,也不知该干什么? 婉儿怎么也明白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地打坐入定起来?浑忘了自己,还是身处强敌环伺的危境险地,敌人只需轻轻一伸指头,就能让她香消玉殒,连带腹中白文玉的骨血,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然而,其当时的真正原因,却是她刚陷身未知的危境中,密不透风的竹海和深沉的黑暗,潜意识的危险和恐惧,几乎让她呼吸窒息,带给了她难以宣泄的沉重压力下,丹田深处赫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真力暖流,自发地循着体内被白文玉曾经打通的异于常人的经络脉道,缓缓游行,这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瞬间让她心境平和安静,浑身生出强烈打坐的欲望,才出现了那一幕神奇诱人的画面。 半盏茶功夫,婉儿倏然惊醒过来,大睁一双异于平常的美目,暗自诧异:自己怎么会在此龙潭虎穴,还能够安安静静地打坐入定练功? 就在她眼睛滴溜溜转动的时候,鼻中嗅到了一丝白文玉体内曾经流露的独特异香,心里一愣,还以为是玉哥哥来了呢,不由精神大振,一双天下极致好看的美目,陡射七彩光芒,美轮美奂耐看不厌的玉脸上,泛起期待和幸福兴奋的容颜,看得阵外一帮子人,心神荡漾,神魂颠倒,浑不知自己生于何地何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怒破阴阳“鬼阵”(2) 突然,婉儿仰天长啸,右手奇怪地向身前的几根人臂粗的竹子,犹如神助般地全力推出,但闻“啪啪”数声脆响,赫然就见青竹断折,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竹径小道来。 原本发呆的“铁扇玉郎”晁人笑,意外地被竹子断裂声,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地一凛,吃了一惊,顿觉不好,他根本想象不到,本来束手无策的美娘们,居然在一阵打坐的时间里,快速地领悟了破阵的密诀。倘若她真的一旦脱困,势必令本庄布阵的意义前功尽弃,而且三个女煞星汇合一处,在目前庄内力量最弱之时,恐怕乾坤庄会遭遇巨大的危机。 所以,他反应过来,慌忙命令手下,即刻发动“倒转乾坤阴阳奇诡阵”,企图趁婉儿初窥阵法奥秘,全力将她困死阵中,直到她精疲力尽,正好活捉她,自己才能放心地为所欲为。 婉儿能有今日之成就,全归功于她心中的偶像白文玉,因了一片怜惜和善良,不想孤苦伶仃的她,将来受人欺负,遂不惜大损自己体内天绝真力,全力打通她的奇经八脉,给她超量服用助长功力的绝宝“玉液琼浆”,倾囊传授天绝内功心法和剑诀,以及自创的神功“天际江流”掌法,终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一跃成长为一名天骄侠女,武功内力已远超另外两女,这令白文玉根本无法想象。 此时,婉儿在竹径小道上,披荆斩棘,一路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过去了多少时间,感觉竹径一会儿越来越宽,过一阵子,又越来越窄,往来循复,好似永远走不完,又到不了尽头。幸好,因为今夜机缘巧合,内功真力突然大进,豁然开朗,脑门大开,领悟了困扰自己许久的武功瓶颈,使得一路前行,偶有艰险威胁机关,都能够自如应付避开;放在此前,恐怕她早已是香汗淋漓,精疲力竭,陷入一片危机之中。 前行竹径,绵密循复往返,自己却始终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出路,这让婉儿内心有些焦虑疑惑,所以,她经历数次徒劳之后,脑袋瓜还算明白醒悟,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凝神思索起来。 蓦地,她想起武林传说中的天视地听之术,自己何不试试看有没有用?倘若何处有人声,就往何处走,总会把这个鬼阵给破了吧!她想法倒是天真,不过,在她说到做到之后,居然还真的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她伏地听到附近不远处:此刻正有人在拼命地厮杀搏斗! 婉儿芳心大喜,迅速起身,不再沿着阵中道路前行,反而举起纤掌,挟以四层天绝真力,向左侧的一排竹影击去,但闻“啪啪,咔嚓咔嚓……”竹子断裂的响声不绝,一会儿,就倒下了大片的竹林,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前方豁然出现一条幽避的的碎石小道,犹如花园人工砌就而成,天空也开始露出了一丝丝阵外的星光月色。 她的这一番误打误闯的行为,一下子惊吓了阵外的“铁扇玉郎”晁人笑,因为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婉儿有此一着破阵之法,再如此下去,竹林毁尽,本阵中心要枢就会暴露无遗,一旦破坏,整个乾坤大阵就会报废,要想恢复,那可是要耗费好多年的功夫。 晁人笑再也顾不得蠢蠢欲动的色心,慌忙挥动手中指挥的黑旗,冷酷地发动了“倒乾坤阴阳奇诡阵”的最强阵法“阴阳鬼魅夺命阵”,要以最恶毒阴险的邪恶之法,击杀阵中的娇美女子,虽然心中有点不能占有的可惜。 霎时,正在信心百倍地破阵的婉儿前面道上,忽然裂开了一个酷似地狱般的入口,鬼气森森,凶恶的黑烟弥漫冒出,接着传来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和哀嚎,仿佛洞口下面,正拥挤着无数正准备来到世间,要择人而噬的恶魔鬼魂。 婉儿被这从未见过的惊赫变故,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幽森森的地狱般的洞口,猛地在她行进的前方,喷出浓浓的带着令人作呕的尸臭腥味,并且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好似显得狭小的地狱洞口,碎石翻飞,紧跟着,潮涌般冲出无数的冒着蓝色磷火的骷髅,断头的僵尸怪物,以及伸着长舌、挂着长白眉的吊死鬼,满空充斥着鬼哭狼嚎,夺人心魄的阴阳怪声。 冷不丁,暗黑的阴风席卷,半空飞来数只凶猛残忍的鬼头鸟,双足下,紧紧抓着血淋淋的、张突着不甘的怪眼,向着婉儿站立的地方,呼啸着撞击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地狱鬼图,以及凶恶的毒物,狂扑而来要啃啮自己为食物,谁见了,也会魂飞魄散,吓得个半死,唯一的反应就是,转身就逃,有多远跑多远。 婉儿初始也给吓懵了,“啊”的一声惊叫,慌不择路地扭身就跑,一下子撞在一根奇强弹力的竹身上,“砰,咔嚓!”,反弹的竹节打在身上,如击败革,紧接着,体内护身的强劲天罡真力,赫然将翠竹反震折断。 就因这一撞,把个傻丫头活生生地惊醒,她不由摇了下迷糊的脑袋,心里暗自责怪:胆子咋个这么小,本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侠,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的女罗刹!心里安定,勇气陡生,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反转变化很快,不由冷冷地回头,一只洁白的纤手,伸向了背后的……。 隐伏阵心中枢的“铁扇玉郎”晁人笑,眼见******被阵中血淋淋的幻象吓破了胆,马上可以手到擒来,正要加强阵势的攻击力度,不料,身边协助自己发动阵势的一名手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大叫出口:“啊,这是什么武器?妈呀,天绝神剑!” 他闻声向阵中惊骇地望去,眼里满满的狐疑与恐惧,只见里面原本一片黑暗阴森,此刻,那里正神奇地升起一团寒光刺目的耀眼光华,瞬间扩容到一个广达一仗方圆的大光球,一个吞噬和收割任何阻挡它前行道路障碍的大剑器,盘空旋转翻滚前去,周遭的空气,传出“嗤嗤”夺人心魄的撕裂啸声。 原来,婉儿在芳心恐惧之余,她银牙一咬,抱着豁出去的拼命念头,体内真气充沛鼓荡,反手掣出背后的天绝神剑,真力自然而然地灌注剑身。谁知,意外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只见天绝神剑剑身,陡地生出一片耀眼的光华,剑尖吞吐出半尺左右的剑气。 这神奇的一幕,婉儿差点连自己也吓住了,幸亏她从白文玉、秦素娟他们口中,听说过武林中用剑者,梦寐以求的成就,就是能够练出剑气,那将无敌天下。想到此,她内心里莫名地兴奋,忍不住激动地娇叱一声:“杀!” 但见一个长发飘飘的俏美女罗刹,身形飘忽轻灵,丝带如云,剑气似虹,盘手运转如风,向着那飞奔而来的无数牛鬼蛇魔的怪物,无所畏惧地斩杀而去。炫目的光影映射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无数的鬼怪魔影,被强大的异常光波力量,一下子摧毁的纷纷变成粉末纸屑,原本汹涌狂扑的浪潮,开始自行无力地消退,衰败凋零。 不明所以的婉儿大为兴奋,感觉天绝神剑果然世间无双,还能够辟邪驱魔,降妖灭怪,小小心脏胆儿大涨,“咯咯”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中,身形甫自一点地,又似地面有弹簧一般,将一个娇美柔软的身段,腾空而起,只见她人在空中,天绝神剑挥舞,不管不顾,连环使出天绝剑法之四式“河外星爆惊天地”、五式“浩空一剑追飞月”。 殊闻天雷滚滚,电弧闪耀,惊震大地,那婉儿丫头也是玩疯了,人在半空,眼里早已窥准竹林上空,高高竖起且飘着黄旗大幡的一根巨木长柱斩去。 望着半空中如杀神般的美少女,特别是见她最后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此刻,正站在那巨木树桩下,单手扳动机关的“铁扇玉郎”晁人笑,整个脸瞬间变得惊恐万状,人也慌忙爆射闪开,直往阵外逃去,其架势却是有多远,就逃多远,由此影响了手下,纷纷作鸟兽散,惊惶地自顾奔逃。 说时迟,那时快,婉儿那惊天动地的连环剑,着着实实地劈在了盆口粗的原木长柱上,在她原本计算里,虽不能够斩断它,自少有个大口子吧。不料,手中一轻,那么粗壮的木头柱子,意外地如一根朽木一般,摧枯拉朽,生生从三分之二处折断。 不等婉儿情绪兴奋起来,猛地,霹雳巨响,天地为之震动,竹断乱花飞射,布满林中的缭绕白雾,随着这番响彻世界的末日震响,霎时天地间,云开雾散,现出一个天清气朗的夜的人尘凡世,这“倒转乾坤阴阳诡阵”,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的红颜一怒,生生破坏掉了。 婉儿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兴奋的一次出大招,威力竟如此惊天动地,连她本人也给吓呆了,身形落地,差点站立不稳。冷不丁听得背后水声异响,以为有敌来袭,慌忙挥剑回头,恰见崔晓慧一阵狼狈相,不由心里大乐,混忘记了刚才与人斗法的惊险,忍不住娇笑着伸指,才有先前那般调皮戏谑之语。 她这一笑,可把崔晓慧心里恼了,顾自站在冷浸浸的潭水中,抹一把脸,伸指就指着嘻皮笑脸的婉儿,瞪眉竖眼地叱喝道:“鬼丫头,你还笑,幸灾乐祸看我的笑话,待会告诉大姐,不好好收拾你,我崔晓慧名字就倒写!还笑,还不快来拉我,诚心要惹恼我是不是?” “慧姐,那么凶干嘛?小妹好怕怕,噗哧,咯咯!”婉儿原本想装作害怕的调皮神情,但是一看到慧姐的狼狈样子,却终没能够忍住,笑得更灿烂起来,然而,手却没有闲着,急忙伸了过去,一把将小慧拉上了岸来,顺便为她打理起来。 “乾坤庄的兔崽子们,本姑娘吃的苦头,可要你们加倍还回来!别笑了,姐可要真生气了。婉妹,待会咱们可不能软手,一定要杀他们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崔晓慧一边拧干着发丝衣裳,一边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好,慧姐,你快运功调息一阵,顺便烘干衣服,他们冲来了,暂时由小妹对付来着!”婉儿停止嬉笑,眼睛清亮敏锐,有所发现地侧身面对一处高楼建筑房,警惕地注视着,手中的天绝神剑,微微上扬,借着夜色的一星半点光芒,透露出无边冷冽的杀气。 “嗯,好吧,你可小心点!”崔晓慧也不客气,毕竟湿身一片,整个傲娇玲珑体态,********,如同没有着装一般,成何体统?这怎能与人厮杀拼斗?所以,她眼一闭,体内真气运转,没有丝毫阻碍,迅速达十二重楼,比以往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体内的细胞兴奋跃动激烈,使得她有种身处众山之巅,世界皆渺的神奇感觉,整个身心也是无比的神清气爽,这让她内心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讶异。 不一会,盘坐一处假山背后隐蔽处的崔晓慧,浑身就笼罩在一片云蒸雾绕的古怪氛围中。可惜,婉儿却无暇来欣赏她这奇异的景象了。 “杀,兔崽子们,挡我则死!”婉儿眼见得那幢高大的建筑物内,一下子涌出了数十个乾坤庄的护庄武师,她不敢怠慢,毫不迟疑地手执天绝神剑,动若脱兔地迎击过去。 眨眼工夫,婉儿如傲娇神风,剑化长空,一式“星转斗移破万里”,匹练翻飞,光影闪烁,但闻乾坤庄内,便传来数声惊天动地的惨嗷,在这五月的夜空上缭绕,显得阴森恐怖,骇人心魄。 也是活该乾坤庄中人倒霉,婉儿在今夜,连续受了几次惊吓,还差点吃了大亏,如今找到了渲泄口,哪有不让自己郁闷的内心,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大杀四方?转眼间,就有七、八个乾坤庄的人,倒在了天绝神剑锐不可挡的攻势之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到此地步,躲得远远的“铁扇玉郎”晁人笑,早已惊破了胆,若非身旁一个久经战阵的高大老者提醒,恐怕他早就撒丫子要跑路了。 “少主,不要慌,我断魂手钟笑里在此,几个黄毛丫头,能成得了什么气候?”那高大威猛的老者,凶神恶煞地对着自己的少主人不屑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家姝丽猛如虎? “断魂手”钟笑里原本是落魂谷的总护法,说白了,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只因落魂谷被天绝侠客白文玉一鼓作气,扫荡群魔,最后干脆来了一把大火,又将“太乙剑魔”王祖基为恶世间的祖传基业,烧了个灰飞烟灭,大快人心,落魂谷的势力,就此在江湖一蹶不振,成为武林历史中渐渐湮灭的一名匆匆过客。自然,树倒猢猴散猴散,一干漏网之鱼,各奔前程,另投他人为主,这“断魂手”正在江湖干事,闻得谷中巨变,当机立断,悄然带着落魂谷经手的一些财物和部分手下,为投名状,加入了正在招兵买马的乾坤庄,成了少庄主身边的一个重要人物。 “少主,为您金贵的身子安全计,咱们还是暂且退回天阁,诱使这两个贱婢入内,咱们再利用里面天下无人能破的机关暗器,灭掉她们!否则,以天绝神剑的威力,目前咱们无人能挡,说不定性命全都搁在此!快撤吧,时间不等人!”“断魂手”钟笑里话锋一转,假装沉着地捻须为主子考虑地建议道。 就这说话的当口,“铁扇玉郎”晁人笑便眼睁睁看见自己庄里精心培养的武装人员,被那个貌美如花的女煞星,手持让武林人疯狂的绝世神兵,挡者披靡,如入无人之境地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他心里既感愤怒、懊恼,又感后悔:为什么不在敌人最弱的时候,将她彻底消灭呢?看来自己对女人还是太仁慈了! “少主,快做决定吧,咱们只是暂且避其锋芒,实施的是诱敌深入,最后歼灭之的策略!”“断魂手”钟笑里有些焦躁地提醒道。 “嗯,唉,只得如此这般了!”“铁扇玉郎”晁人笑心有不甘地恨恨说道,唿哨一声,两人转身就往天阁的方向奔去。 此时,打坐疗伤的崔晓慧已然翻身跳了起来,娇叱一声,闪身便冲进了战团,护持在婉儿身边,全力要保护她的周全。只因又一只凶狠的雌老虎的加入,那些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乾坤庄人员,更是惊恐万分,幸好他们的少主及时发出了退却的命令,让他们如释重负,毫无章法地纷纷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紧紧跟在晁人笑两人身后,不要命地狂奔。 “哪里逃?”崔晓慧先前吃了大亏,觉得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既然与婉儿汇合,有种如虎添翼的气势,自是要一番大杀四方的了,所以,杀得兴起,满脸煞气,手举龙泉宝剑,毫不迟疑,一路砍杀过去。 婉儿也不落后,又生怕大大咧咧的晓慧姐冒失前行,中了小贼恶计,身形一点,急似箭弩,剑化匹练,后发先至地射落崔晓慧身旁,一剑将一个满脸凶狠的偷袭者,生生宰落尘埃。 转眼间,“铁扇玉郎”晁人笑和钟笑里,率先冲过那些按照阵法排列的平房建筑物,快速地到达了那幢被称之为“天阁”的大楼房的门前台阶下。谁知,意外之事发生了,不知何故,此时,关闭的大厅大门,“哐当”一声大开,紧接着里面突然冒出数十个衣衫褴褛、且蓬头垢面的囚犯来,有的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剑,有的人却是攥着门窗上掰下来的铁棍、木棍,以及能够伤人的家什、农具的东东,气势如虹地站在台阶上。 接着,上面的人群分开一条路,里面赫然走出一身黑色夜行衣装的秦慧娟,那个差点成了自己老婆的女人,此时满脸寒霜,杀意浓浓,左手挽住打着趔趄的父亲“无敌刀客”秦达,右手搀着走路不稳的情难师太,看此架势,众人群情激奋,一旦抓住残酷折磨他们的晁人笑,不把他撕碎,啖其肉,喝其血,那才是怪事!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是,最让他沮伤且斗志全无的是,后庄堆积收藏重要宝贝财物、以及粮食的几个仓库建筑物,恰在此时燃起了熊熊的连营大火。不用想,多半是这些逃出牢笼的武林仇敌所为,而且那大火,随着半夜助长火势的大风,正向中间这一片重要的建筑物蔓延过来,雄踞武林数十年的乾坤庄,恐怕就要被今夜的一场无情火焰,烧了个灰飞烟灭,元气大伤。 想不到欲作诱杀强敌的天阁绝杀阵,竟被关在里面的数十名重要囚犯所破坏占领,他们可都是武林中有名有眼,经常与乾坤庄做对的大人物,那可是他父亲花了好大的心思和诡计,才把他们不露风声地抓了进庄来,加以拷问,受尽残酷非人的折磨,逼出他们的成名武学为己用,顺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得他们的财产,唯有在自己强虏秦家父子时,出了意外,不但走漏了风声,还让“海峰剑”秦世凯逃脱,至有今夜引来三个女煞神的灭顶之危,要后悔,可惜世上是绝对没有后悔药的! 现在,他们在秦家丫头神鬼难测的侵入救援下,不但破坏了绝阵中的机关暗器,而且还找到了关闭囚犯的隐秘地牢,打破了牢笼,让曾经任人宰割的囚徒获得新生,且让他们拿起各种可以战斗的武器,纷纷如出闸的饿虎,要找他晁家的人报仇雪恨!因此,一种大势已去的颓势意念,让他有种有多远就想逃多远的强烈冲动!他现在虽然残废,可还年轻,还不想死在一群曾是自己阶下囚的暴徒手里! “钟老,俺们分批行动,各分一半人手,你去干掉这些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俺去全力拦截后面的强敌,然后一起寻机冲出庄去,重新整顿本庄人马,再来与敌拼个你死我活!”“铁扇玉郎”晁人笑话一说完,不等“断魂手”钟笑里答应与否,转头手一挥,招呼原本自己贴身的一班亲信保镖打手,顾自往后冲杀而去。 “断魂手”钟笑里可也是成精的老江湖,如何不知晁人笑肚子里的小九九?他还没有活够人生,还想多活几年,享受享受人世间的快活和逍遥,此时此刻,生死关头,谁愿意与一批打算报仇血恨的武林高人拚命?所以,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命令留下的一批手下:“快,将这些祸乱本庄的暴徒、贼子,格杀勿论!少爷说,每人赏黄金百两!” 自然,有那一些脑子进水想钱之人,闻声兴奋地吆喝一声,狂舞兵器潮涌般冲了上去,与一帮同样急于报仇雪恨的蓬头褴褛的囚徒,不要命地厮杀起来。 站在阶石上大厅门前的秦素娟,眼瞅得祸害秦家庄和自己的晁人笑要逃走,哪里会放过他?心里一急,赶紧放开父亲和师傅的手,娇叱一声,拔剑跃空而起,“呼”的从混战的人群上空掠过,电光石火般直追向前。堪堪落地,背后突然一道强猛的掌劲劈到,想也未想,身形顺着落地前冲之势,斜飞而起,然后一个滴溜溜大回旋站定,闪目便看见“断魂手”钟笑里再一次恶狠狠地一掌劈来。 父亲早已告诉她,此人凶狠奸诈,邪道武功厉害,恶名昭著,所以不得不放弃追踪晁人笑,集中心力,认真对待此獠,为武林除害,至于那晁人笑,早晚自己会去找他算账。 “断魂手”钟笑里原本见自己找替死鬼的诡计得逞,转身就想追随晁人笑而去,刚奔出几步,头上就一阵香风袭来,接着前面便落下一个黑呼呼的人影。想也未想,抬掌向其后背劈出一股尖啸的掌风,打算将那人立毙掌下,免得挡了自己逃命的道。 谁料到,前面的女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子斜飞落地,且来了一个漂亮的大回旋,这可是武林中罕见有人练成的巧劲轻身功夫,没想到自己今天就遇上了。不敢怠慢,攻击态势不变,全力向前扑去,企图抢占先机,有了前面两个武功厉害的女子,恐怕这个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恶贼看剑!”“断魂手”钟笑里甫自出手,耳中便传来一句脆生生的娇叱,眼前立刻出现一道铺天盖地的剑光,心里大赫,可也不惧,有所凭恃地前攻之势不变,双眼凶光大放,觑准一丝剑身,也不怕整只手掌被绞碎,右手直抓了过去,左手也不空歇,一拳直击对手胸脯,整个动作,迅疾凌厉、狠辣,不死不休! 秦素娟万想不到钟笑里自杀般地伸手夺剑,心生警惕,果然,一片银光绽现,便听得“当”的刺耳金属相碰声响起,原来,钟笑里的双手不知何时已套上了一副银色的金属护手,十指灵活如真手,且耐强度丝毫不逊宝刀宝剑,说明其制造工艺和质量,也是世间罕有难觅之物。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手中感觉有股大力循剑传来,立刻回剑抽身侧飘,并且招式急变普陀绝学,一式“苦海无边”,剑势光芒璀璨,绵密无隙,滴水不漏。 其实,秦素娟此时遭逢强敌,为了速战速决,原本可以使用天绝剑法,那是万无一失,然而在恩师和父亲面前,还是使用本派武功为好,如果能够由此打败对手,自是普陀一门的荣耀和光荣,可见她的孝心和善解人意。 眼见对手出招不讲道义,武林默认规则是,当遇见女流之辈,出拳出掌对她们的某些部位是有忌讳的,要显示尊重和文明,这些钟笑里虽混迹****,可也是知道的,只因今夜形势危及生命安全,早将那些不成文的江湖规矩,丢到脑后去了。 所以,秦素娟心中有些着恼,虽然知道了对手武器厉害灵活,可也对自己的武功和宝剑信心百倍,普陀剑式的光芒大涨,人也轻灵如鸿地翻飞而起:“贼子休得猖狂!” “断魂手”钟笑里万想不到眼前的年轻女子,居然将普陀绝学发扬光大到青胜于蓝之境,难免心里有些吃惊,歹意大起,右手虚影连连,左手始终垂在腰下,笼在长长的衣袖之中,仿似无用一般。 转瞬间,两人就如风车一般,来回就是十几招下来,看得人们眼花缭乱,知女莫如父,“无敌刀客”秦达万想不到女儿的武功,突飞猛进,如今恐怕早已经胜过了自己,因为当年他曾经与此贼交过手,双方谁也没有占得一点上风,若非当时“方外三友”的及时出现,惊走了此贼,恐怕他们就要落个两败俱伤,谁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自然,落在“情难师太”眼里,更是无比的欣慰和骄傲,深深感觉当年没有带错了徒弟。 就在两人交人这一阵子,乾坤庄原本被金钱刺激起来的战斗意志,突然被庄前退回来的大批且狼狈逃窜的本庄人员给吓掉了,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严重的状况,因为有好大一部分的人,隐藏各处,并不了解阵势中发生的可怕事情。就这么一阵犹豫,战斗情况更是逆转,兵败如山倒,各自纷纷撤招奔逃,只想有多远就跑多远,还是要命得紧!留在场地观战的,除了“无敌刀客”秦达、“情难师太”,以及一些老弱病残和无法战斗的囚徒。 且说崔晓慧和婉儿一阵穷追猛打,心里那个痛快劲儿,无比舒爽。忽地,前面奔逃的人呐喊声起,众逃敌意外地作鸟兽散一般,纷纷抛刀丢剑,各自抱头逃命。 两女正自奇怪,只见“铁扇玉郎”晁人笑带着一帮亲信高手,如风般反转而来,斜眼看见两女杀奔过来,哪里还敢对阵挑衅,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折,脚底生烟,斜刺里就往左侧庄墙奔去,好像那里有条逃生的通道一般! 婉儿眼尖,早已发现了他的企图,顾不得招呼慧姐一声,腾身就追了过去,快似流火掣空飞,吓得断臂的晁人笑魂飞魄散,脚底下更是奔跑加剧,可以用“嗖”地一声来形容,丢下一帮手下,眨眼窜出敞开的庄门而去。 腾空的婉儿大急,居然匪夷所思地足尖连点几个逃跑人员的脑袋,又不伤人,身如飞天仙子,衣带飘曳,轻灵地点射出庄门而去,留下一帮乾坤庄逃命的人员目瞪口呆,惶恐惊慌,面面相觑,连崔晓慧也不得不打心眼里感叹:婉妹的武功修为,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来形容,实在让人羡慕称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