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 清晨,宋凌雅猛地睁开眼。 光芒刺眼,惹得她皱起眉头。 浑身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似的,粉身碎骨般的痛。 昨夜的疯狂在脑海中渐渐成像,身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她却不敢扭头看一眼。 手握成拳。 昨天是父亲宋磊的生日,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尽数来捧场,她的眼却始终黏在妹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也知道不该,可是她不愿控制自己的双眼,他即将和妹妹结婚,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远远的看着他了。 她发誓,她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昨晚,宋清馨给了她一杯酒,之后她便失去意识。 轻轻转头,身旁男人的睡颜有些孩子气,完全不像平日时的冷漠。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在空中勾勒着男人的轮廓。 岂料男人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眼神深邃,里面淬着冰,看得她浑身一僵。 “你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 唐子谦冷漠的嗓音点醒宋凌雅,她心里痛得难受,目光却毫不在意,笑道:“看来唐总见识过的手段不少?” 唐子谦坐起来,俯视她:“别耍贫嘴,说你想要什么。” 那么笃定的语气,他就认定是她耍的手段。 宋凌雅的心有多酸,面上的讽刺就有多重,也不知是在讽刺他还是自己。 她强忍不适,围着被单走下床,潇洒地捡起自己的衣服:“说起来唐总可能不信,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唐总放心,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妹夫下手。” 她将破损的衣服拾起,回头妩媚一笑,“也不是,我对你唐子谦根本就不感兴趣。” 说完不等他反应,直接走进浴室。 宋凌雅的心砰砰砰地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刚刚她说了什么,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唐子谦厌恶她,非常非常厌恶她。 虽然从儿时就爱慕他的那颗心,自己没有保管好,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喜欢他。 镜子里的女人满身吻痕,可见昨夜的疯狂,她虽然昏迷过去,却还是被疼痛弄醒。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以为是梦。 就当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她还是那个臭名昭著不择手段的宋大小姐。 而他,将会是她的妹夫。 从浴室出来,唐子谦已经穿戴好,微微的褶皱并不影响他的冷俊,他噙着冷笑走到她面前,从钱夹里拿出一叠纸币扔到了她的脸上。 “啪”地一声,红色的纸币在空中四散:“想必补层膜对你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拿着这些钱,再补一次想必你是不介意的。” 他冷酷的声音宛若撒旦,饶是宋凌雅再坚强都忍不住红了眼。 “唐、子、谦!” 她没有注意为什么唐子谦打开门后一动不动,她只是气得一把抓过他,才注意到门外的人。 宋清馨,人如其名,清新可人。 不像宋凌雅,盛气凌人。 此刻,宋清馨咬着唇欲言又止,一脸的梨花带雨,连宋凌雅看得都有些心疼,更别提她的未婚夫了。 “子谦哥。”宋清馨哭得我见犹怜,“我找了你一晚上。” 眼底满是绝望,转头对着宋凌雅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姐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清馨。”唐子谦想要伸手碰碰她,却被她躲开,他声色微哑,“别哭,你听我解释。” 宋凌雅敛眉看着这一切,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纤眉一蹙,暗叫不好,果然在下一秒便看到众多记者出现在拐角处。 “在那里!” 闪光灯不停闪烁,宋清馨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唐子谦的深眸随着宋清馨一起看过来,眼里是冰冷的寒意。 唐总很在意私生活 外面拍门声不断,门内寂静无声。 宋凌雅无疑是江城最具话题的女人,传言她阅男无数,睡过众多富家子弟。 如果能拍到她和即将成为妹夫的唐子谦的照片,无疑又是商界一大爆料。 “姐姐!你竟然叫记者?”宋清馨摇了摇头,“哪怕你再喜欢子谦哥,也不能这么做啊!我可以成全你们,但前提是你不能这样羞辱我!”” 一旁的唐子谦已经给客服打完电话,让他们马上安排保安把那些记者请出去。 挂了电话,他走到宋清馨身边,想要搂住她,再次被她闪身躲开,目及房间内的凌乱,她失望地看了眼唐子谦,冲进卫生间干呕。 唐子谦的内疚全写在眸子里,看向宋凌雅时目光凌厉如刀,他挑了挑唇:“宋总监真是有手段,层层深入,虽然愚蠢却很有效。唐某身为男人都自愧不如!” 他可真含蓄,还不如直接骂她人蠢胆大不要脸! 抬手捂住心口,那里像被凌迟一样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会为了另一个女人一字一字地讽刺她。 唐子谦从她身边走过,进了浴室安慰宋清馨。 宋凌雅脸色苍白如纸,她昂起头,睁大双眼,不让眼泪掉落。 她才是受害者!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解释了,又有谁会信? 门外的记者被清走,保安通知他们安全,宋凌雅通知司机来接她。 到了大厅,她听到身后宋清馨小声的啜泣声,和唐子谦温柔的安慰,加快脚步。 走出酒店,记者像凭空冒出一般突然出现,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将她包围。 宋凌雅的大脑瞬间空白,她被挤在中间,记者们的嘴喋喋不休,吵得她头痛,脸色更白。 唐子谦护着宋清馨出来,一部分记者跑了过去。 宋凌雅扭头看去,只见唐子谦将宋清馨牢牢扣在怀里,周身森冷地突破重围。 他将她护得那样严呵! 宋清馨有唐子谦、有宋磊、有楚静! 而她宋凌雅呢?只有自己! 她不顾话筒和摄像机的碰撞,在司机的帮助下逃离。 回到家她的泪才落下,也只有无人的时候她才能让自己的情绪释放,她顺着门慢慢滑下,将头埋进双臂中,哭得不能自已。 软弱一次吧,这次以后她会更加坚强。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公司,刚整理好包包,门铃就响了。 宋凌雅打开门,眉头轻挑。 眼前的人很面熟,是唐子谦的助理丁凯。 “什么事?” “宋小姐。”丁凯抹去眼底的惊艳,拿出一盒药,“这是唐总让您服下的。” 她看到上面写着“紧急避孕”四个字,瞳孔骤然一缩,抬头时脸上是风情万种地笑容:“你们唐总可真周到,这事没少让你干吧?” 手边没有水,她边谈笑风生边把药咽下去,嘴里的苦涩呛得鼻酸,可她面上不动声色。 “宋小姐,唐总很在意私生活。” “啧。”宋凌雅媚眼一挑,似笑非笑,“唐总教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啊。” 丁凯的话出口便后悔了,可没想宋凌雅竟是这种反应。 甚至……她甚至对着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看,吃下去咯,你快回去复命吧。” 丁凯点头,道了声“抱歉”便离开。 这一刻,他有些心疼面前的女人。 听说宋大小姐,在母亲离世之后才变了性子,名声一点点变差,成为江城最声名狼藉的女人。 看着丁凯离去的背影,宋凌雅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扶住门才能稳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那种药果然有副作用 到了公司,众人发现她今天的气压更低,小心翼翼地和她打招呼。 “宋总监,这是今天需要您签的文件。”放下文件,助理小许一板一眼地汇报今日的行程。 晚上,要和“卓盛”的刘总谈生意。 一听这个刘总,宋凌雅就头疼,老色胚一个,人品差的要命,从他手里吃过两次亏,她都想舍了这个单子,干脆胖揍他一顿得了。 奈何“卓盛”是他们很重要的客户,怠慢不得。 宋凌雅手下有一批专业喝酒人士,无论男女可以一直喝,但是今天这些专业人士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还不如去夜场叫几个技巧好的美眉有用。 她揉了揉额头,将此事吩咐下去。 以往的午饭她是和小许一起吃的,可从今天早上开始胃就不舒服,午饭也没吃几口。 那种药果然有副作用啊。 到了下午越来越难受,可她的脊背偏偏比往常还要挺直,开会的时候冷汗涔涔,看得身后的小许心惊胆颤。 散会后,会议室的人走散,宋凌雅才放松下来,她胃很疼,疼得直不起腰来,脸色苍白。 小许连忙去她的办公室拿来药给她服下,才稍微好一些。 她下午休息了一会儿,晚上满血复活地上了战场。 宋凌雅补了补妆才下车,她士气昂然地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众小美眉,所到之处无不侧目。 尽头最大的包厢,服务生替她打开,她安排好座位,听到助手通知刘总到了,她亲自去迎接。 一身红色包臀连衣裙,凸显着她身材,女人羡慕男人追逐。 她全然不顾,扭着腰笑迎:“刘总,真是好久不见,今天一定得多喝两杯。” 刘总比她矮半头,油光的笑脸有些猥琐,眯着眼问:“宋小姐这是想我了啊。” 宋凌雅压制住恶心,笑得挑不出半点错:“我还得指望您给口饭吃呢。” “哈哈哈哈……”刘世聪点了点她下巴,仰头大笑朝前走。 “唐总,这边请。” 宋凌雅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看。 那人被一群人簇拥着,白衣黑裤,身长挺拔,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察觉有人看他,他扭过头来,那一刻,宋凌雅看到他眉眼中浓浓的讽刺与轻蔑。 心脏一紧,她转身走进了包厢。 年轻的小美眉们围在刘总身边,一口一个刘哥叫着,甜得人牙疼。 可宋凌雅这次失误了,刘总虽色,但眼光极高,这次她可能是躲不掉了。 刘世聪端着酒杯走过来,说是敬她,实则对她上下其手,半点没提合作的事儿,宋凌雅躲不开只能劝酒,反倒是自己喝的比较多。 “刘总,我们鼎基对卓亚的诚意,我对您的诚意,您是否满意呢?” 刘世聪将酒杯递到她唇边:“干了这杯,诚意满满!” 她也看出来了,刘世聪就等着将她灌醉呢,男女之间也就那点龌龊事儿。 饭前吃了很多醒酒药,也架不住喝的多,她招呼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哇哇地吐。 酒精混着胃液,吐得她胃痉挛。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微不可闻地道了谢,接过来开始漱口。 想要站起身来,可眼前一黑,她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 那墙壁温热,大手扶住她的腰,厉声道:“站好!” 原来是她错了 醇厚低沉的声音让心脏紧缩了下。 宋凌雅眸色渐渐清明,迎上唐子谦不屑的眼神,眼底的愕然与狼狈一闪而过,露出一个妩媚地笑:“唐总,你对女洗手间很好奇嘛。” 唐子谦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了出去,宋凌雅扶着墙,看着对面大大的“女”字,撇了撇嘴。 原来是她走错了啊。 罢了罢了。 她极力稳住身形,往包厢的方向走。 可她向来不弯的脊背,这次却不再那么直。 刘世聪见她久久不回来,出来寻,看她脸颊通红,眉眼带着倦意,想必火候差不多,架着她往外走。 远远地看见唐子谦,刘世聪心情很好地跟他打了招呼。 唐子谦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直到两个人消失在视野里才回去。 酒桌上的他沉默,周身仿佛坠入冰窖,吓得合作方以为自己开的条件不够,刚想再谈,便看到唐子谦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街上车水马龙,蓝、黄色的霓虹射线交替挥舞,绕的人心烦意乱。 他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感觉,眼前是昨夜宋凌雅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模样,楚楚动人。 一想到她也可能会这样看着别人,他就气得想杀人。 他一辆车一辆车地寻找,像头疯狂的狮子,终于在角落看到挣扎不已的宋凌雅。 她被拽到角落,身上衣服被扯乱,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上,双手不断挥打,刘世聪气急,一巴掌挥下去:“呸!当女表子还立牌坊!江城谁不知道你千人骑!跟我在这儿装什么装?” 这一巴掌下了十足的力,宋凌雅被打得头偏了过去,冷哼一声,像是地狱来的阎罗,她猛地回头,恨意十足地盯着刘世聪,忽而一笑。 她的红唇如血,笑容极尽邪魅,看得刘世聪一呆。 “呸。”她混着酒精和胃酸的唾液,啐在刘世聪的脸上。 后者震惊,咬着牙挥手准备打她,她抬手遮挡,结果刘世聪却是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唐子谦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凄惨惊人的画面。 宋凌雅一声不吭,无论多痛都咬紧牙关,让刘世聪更生气。 等他再想挥手时,手臂被更大的力量钳住。 他想是谁这么多管闲事,扭头一看竟然是唐子谦,立刻换了一张笑脸。 “唐、唐总……您看……” 唐子谦瞥了眼狼狈的宋凌雅,触及到她眼底的冷漠时心底一颤,提着刘世聪的领子将他扔到墙上。 痛得他晕了过去。 宋凌雅看也不看唐子谦一眼,绕过他向前走,不远处是正在赶来的小许。 她一脸焦急地跑来,看到宋凌雅步伐不稳,一只手死死压住胃,连忙扶住她。 “雅姐你这……”小许看到宋凌雅触目惊心的脸,说不出话来,颤抖地看着唐子谦,“唐总,唐总,拜托唐总您扶一下我们宋总监,我给她找药。” 小许急得带着哭腔。 唐子谦冷漠地单手接过,疑惑:“什么药?” “胃、胃药,总监从今早到公司时胃就不舒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小许拿出药和水喂给宋凌雅,向唐子谦道了谢,扶着她一步步离开。 从头到尾,宋凌雅半个字都没说。 唐子谦眯了眯眼。 到公司时胃就不舒服?会不会因为吃了那个? 那也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 挥去心里异样的感觉,他转身离去。 怎样才甘心 车开到半路,宋凌雅接到宋磊的电话,气急败坏地将她叫回老宅。 小许握住她的手,轻轻喊了声“雅姐”,宋凌雅扯了扯嘴角,却疼得皱了眉。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回家换了身衣服,补了补妆,才过去。 老宅里灯光刺眼,她一走进,看到眼前的三个人蓦然笑了:“摆出三堂会审的嘴脸要干什么?审我?” 笑容讽刺,气得宋磊大力拍了桌子:“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评价我的话我也不想听,直接说叫我来什么事。” “宋凌雅,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父亲?”宋凌雅夸张地笑了下,东张西望,“哪呢?”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不承认宋磊是她的父亲。 继母楚静体贴地拍了拍宋磊的背:“别跟孩子生气,气坏身子是自己的。” “你看她都做了什么!”宋磊指着宋凌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气死你妈妈不算,现在又来气我!” “我气死的妈妈?”宋凌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个不停,“你今晚可能会梦到我妈哦,你这样诋毁她的女儿,她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宋凌雅的眼睛像她的母亲秦思思,凌厉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三位,像极了秦思思死时的眼神。 宋磊心虚得面目狰狞,拿起手中的茶杯朝她扔了过去。 以往她是能躲开的,可是今天太累了,大脑反应也迟钝,生生挨了这一下。 脑门被茶杯磕破,汩汩流血,血液进眼,她不在意地随手一抹:“叫我来就是为了打我?打完可以放我走了吗?” 宋磊也没想到会真的打中,怎么也是他的女儿,内疚得刚要张嘴,就被楚静抢了话:“吴婶,快给大小姐包扎一下!” 本来秉退其他人就是为了不让人看笑话,楚静这一喊,家里的帮佣全都知道宋凌雅被打了。 宋凌雅挥了挥手:“有那功夫话都说完了,说吧。” 楚静敛了表情,很为难地看着她:“凌雅,你是姐姐没错,可子谦和清馨都要结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话一出,宋清馨一直压抑着的哭声瞬间爆发。 “姐姐,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和我抢,可我认定你是我的姐姐我从不吭声,怎么现在,连我的未婚夫也不放过呢?” 宋凌雅环抱双臂,笑着看她演戏。 “爸爸,我和子谦哥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您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皮球在这么恰当的时候踢给宋磊,真不愧是她“足智多谋”的妹妹。 宋凌雅笑着接话:“怎么又问别人了?你今早不是还说,要成全我们吗?” 众人没想到她能如此大胆坦白地说出这种话,气得宋磊连最后的一点愧疚都没有了,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声嘶力竭地问:“你和唐子谦……” 宋凌雅肩一耸:“睡咯。” 宋磊挥手将一旁的报纸扔给她:“竟然是真的?你真是不知廉耻!” 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模糊,标题却很醒目。 宋凌雅夸张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拍拍手,指着楚静母女:“她妈睡我爸,我睡她未婚夫,哪里不对啦?” “姐姐,你妈妈已经死了,你难道也让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不能全怪你 宋清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话一出,吓得楚静连忙紧紧抱住她:“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吓妈妈,你可是妈妈的心头肉。” 母女情深的戏码让宋凌雅恶心,她站起身,恨恨地看着她们:“没有你们,我妈妈怎么会抑郁而终?母债女还,那你去死吧。” 宋磊气急败坏,楚静哭天抢地。 而宋凌雅只看得到宋清馨慢慢地朝她走过来的身影,宋清馨对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如、你、所、愿。” 明明是清秀甜美的长相,可宋凌雅偏偏看出了她骨子里如针一样尖锐的恶毒。 她还没反应出什么,便见宋清馨已经转身:“爸爸,我从小就喜欢子谦哥哥,既然姐姐不顾一切也要拆散我们,我……成全她,算是……算是我欠她的。” 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清馨!” 唐子谦身披寒气而来,神色焦急,看着宋磊夫妇道:“伯父伯母,我来请罪。” 他诚恳地鞠了一躬。 宋磊夫妇对视一眼,楚静劝着:“子谦,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不……不能全怪你。” 他们四个人倒像是一家人,没有人关心宋凌雅的死活。 额头上的血已经不流了,但脸上的狼狈不能抹去,刚刚被刘世聪那样报复,其实不管她补了多厚的妆,脸上的印记还是明显。 没有人会关心,也没有人保护她。 宋凌雅冷冷一笑:“你们一家人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孽障!回来!还不和子谦道歉!” 宋凌雅瞠目,而后笑睨着自己的父亲:“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堪啊。不分青红皂白就断了案……”她作揖,“真是宋家的青天大老爷啊。” 刚刚的冷嘲热讽已经把宋磊气得半死,当着外人的面她仍旧这幅模样,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宋磊气得拍桌:“混账东西!你有没有教养!” 宋凌雅笑着转身,边走边摇手:“没有呀,我父母双亡没人教……” 尾音拉得长长的,像极了地痞无赖。 她就这样走出了人们的视线,背影落寞。 司机在她出来后迎上去,她挥了挥手,声色暗哑:“我一个人静静,你先走吧。” 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精神。 她脚步未停,脱了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着。 疼痛使人清醒,她需要更清醒一点。 唐子谦到宋宅没多久,唐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找宋磊,宋磊复杂的目光在年轻的情侣间来回穿梭,不得以答应了下来。 送走唐子谦,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清馨,她伤心得昏厥过去。 卧室里,应该昏迷不醒的宋清馨突然睁开眼,眸色清明闪着得逞的光芒。 “清馨,你确定要这样?既然唐家先解除婚约,那我们可以找他们提别的条件。” 宋清馨握住楚静的手,安抚着:“您愿意爸爸活在对那个女人的愧疚里?妈,自己的钱握在手里才踏实,嫁到唐家过着阔太的生活,可不一定有现在自在。” “妈妈是心疼你。” 宋清馨的笑在灯光下愈显得意:“您放心,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宋凌雅那个蠢货只会和你爸爸作对,宋磊对她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宋清馨眼里淬着毒,阴森地扯了扯嘴角:“所以啊,等到她结婚那天,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风波又起&好事将近 巨大的夜幕垂下,伴着徐徐清风。 走一走,果然清醒很多。 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回头一看,司机正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她后面,心里升起一丝暖意,想着一定要给小张涨工资。 “小张,谢谢你,去墓园,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小张惊讶:“那您怎么回去?” “叫个的士就好了。” 小张真是想不通总监怎么想的。 宋凌雅买了束菊花,伫立在秦思思的墓前,墓碑上定格着母亲的笑。 她慢慢蹲下,抚摸着照片上母亲的轮廓,把头靠了过去。 “妈,我好累,你能赐给我力量吗?” 这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过去,她缓缓闭上眼,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都痛。 眼皮发沉,终于进入了梦乡。 虽是夏夜,夜晚也凉如水,她光荣地感冒了。 翌日上班,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小许来汇报工作时都心不在焉。 宋凌雅头痛欲裂,挥手让她出去整理情绪,小许杵在原地,试探着问:“总监?您真的要和唐总结婚了吗?” “一大早说什么胡话呢?谁要结婚?” 小许一愣,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又立刻跑了回来,将今天的报纸递给她。 《风波又起!宋凌雅夺占准妹夫!》 内容粗俗不堪,将她写得人尽可夫! “还有一份。”小许读着标题,《好事将近!唐子谦将迎娶命定爱人!》 这篇文章,以天马行空般的幻象思维将她和唐子谦的爱情故事描写得很是真实,就连她自己都险些信了。 宋凌雅指尖微颤:“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许茫然地看着她:“您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那我们吃瓜群众更不清楚了!” 心口窒息般的疼痛,这究竟是谁在耍她!唐子谦又会怎么想她! 找出唐子谦的号码,打过去,那端响起“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鼓槌,捶在她的心上。 “说!”那端接起,十分不耐烦! “看来你已经看了报纸了,唐子谦,你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她的语气里是少有的严肃和认真,“你昨天见完宋磊就是这么个结果?你问过我吗?” 唐子谦冷哼:“你下药找记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我说了,那不是我做的!” “已经不重要了。我爷爷要见你,晚上我让人去接你。” 说完,挂断电话。 宋凌雅绝望地倚在靠椅上。 她曾经幻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与他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却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这种不会得到祝福和幸福的方式。 煎熬着到了下班的时间,回家换了一套温婉的套裙,一改往日烈焰红唇的风格,只上了淡淡的妆。 丁凯看到她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 还是宋凌雅走到他面前,说了句:“走吧。” 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清透沉静的女人,居然是商界最凌厉的女强人。 宋凌雅儿时经常来唐家找唐子谦玩耍,唐家场景未变,可是她的心境早已不同。 他们到的时候,唐子谦已经在外面等着她,见到她的那刻深邃的黑眸亮了亮,看到她额间的伤口想说什么,却掩下情绪道:“别耍花样。” 宋凌雅见到他就像是攻击的刺猬,笑容刺眼:“威胁我?可是怎么办,我一点儿都不怕。” 唐子谦切齿:“你这个女人……” 宋凌雅眨了眨眼:“子谦哥,你以前都叫我小雅的。” 记忆中那个粉粉嫩嫩的女孩儿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叠,围着他笑的女孩儿总是能感染他的情绪。 宋凌雅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概是她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吧,变得目中无人,心狠手辣,连他都能舍弃。 唐子谦的心情变得更差,冷笑:“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说完,他扔下她,走了进去。 宋凌雅心口闷闷的,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回不去的以前,是她多么宝贵的拥有。 这叫病态美 唐家装修以中国古风为主,很有格调。 唐爷爷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唐装坐在红木椅上,看见宋凌雅时笑着招呼:“小雅来了。” 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 宋凌雅笑了笑,还没回话便见唐爷爷脸色一变:“走近了才发现你一脸的伤?怎么弄的?” 她心里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如热潮将她包围。 宋凌雅乖巧地摇头,递上自己买的礼品:“小雅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唐爷爷还是这般意气风发。小雅看啊,您是越来越年轻啦。” 唐爷爷佯装生气:“老头子要什么年轻,你们小年轻可真是会拍马屁。” 宋凌雅眉眼弯弯:“您还不知道我嘛?我可是从不说谎的。” 唐爷爷爱怜地看了看她,盯着她脸上的伤,轻叹一声:“思思是个优秀的女人,她教育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从别人嘴里听到妈妈的名字,还是这样的称赞,宋凌雅只觉得心里温暖又柔软,那股暖意挥发成雾涌进眼眶,让她微微慌张。 唐爷爷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的失态,站起身往前走:“饿了吧,快来吃饭。” 宋凌雅低低地“嗯”了一声,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换了笑容跟了上去。 她这样真实纯粹的笑容,唐子谦已经很久没见了,记忆里她的笑都是戴着面具让人厌恶,而现在,他的心竟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唐家吃饭规矩很严,食不言、餐具不能出声,宋凌雅早已习惯。 吃过饭后,唐爷爷笑着对宋凌雅说:“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子谦是个糊涂性子,以后他欺负你,尽管来找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宋凌雅其实是想来取消婚礼的,她还没有张口,又被唐爷爷截了话:“婚期已经定了,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明天的日子也不错,你们两个人把证领了,然后一起回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唐爷爷,我……”以往那么果断的宋凌雅,在唐爷爷面前成了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 唐爷爷却是站起了身:“既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子谦当然要对你负责。小雅,你的性子爷爷了解,爷爷早就把你当做一家人,你可千万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那么温和的老人,慈祥地说出这些话,却听得宋凌雅心底一震,再难反驳。 她看了看一旁的唐子谦,他事不关己地仰面坐着,似是早已妥协。 “你们两个人聊吧,爷爷岁数大咯,撑不住咯。” 唐爷爷一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便微妙起来,宋凌雅知道唐子谦话少,却也没想到今日竟一言不发。 她起身:“那我也告辞了。” 他微微睁眼,锐利地看了她一眼,迅速起身:“我送你。” 仿佛一刻都同她待不下去。 没有共同话题的人,朝夕相处也是煎熬,一路无话,告诉她明天几点领证便让她下车。 “唐子谦……” 她还未说什么,却被唐子谦嫌恶的眼神堵住喉咙。 “没事你在额头贴块纱布做什么?” 宋凌雅脸色一变:“我愿意,这叫病态美!” “宋凌雅,你最好别再跟我说话,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你!” 说完,将她赶下车,绝尘而去。 夏天的夜风清凉,可宋凌雅只觉得冷,冷得她痛彻骨髓。 他带着恨意的手掌慢慢收紧 唐子谦来接宋凌雅的时候,她正在开会,为市里新开发的地段商讨关键事宜。 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唐子谦来说,等了她半个小时,对她来说真的是破天荒的荣耀。 宋凌雅笑着坐进车里,一脸抱歉:“让唐总久等啦,抱歉抱歉!” “……” 见唐子谦心无旁骛地开着车,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理她,宋凌雅调侃:“啧啧……瞧你这一脸的苦大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离婚。” 唐子谦冷哼:“等到离婚的时候,我会张灯结彩地来接你去民政局。” 宋凌雅补妆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而后脸上的笑十分夸张:“哈哈,这是不是一种默契?我正想着离婚时在车后面挂一串鞭炮,一路敲锣打鼓地去。” 唐子谦没有回应,只是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对来领证的俊男美女,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满不在乎。 他努力活跃气氛:“新郎再靠近新娘一些,两位新人好高冷哟!微笑!再笑!三加四等于?” “……” “……” 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高冷的照片贴在了结婚证上。 宋凌雅接过结婚证的手微颤,手心早已渗出一层薄汗。 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慌乱的跳动声,兴奋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悄悄抬眼,见唐子谦随手接过结婚证,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去,一颗心狠狠下沉。 她深呼出一口气,紧紧咬住唇内的软肉,低头无奈地轻笑了下。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静得宋凌雅右眼一直跳,跳得她根本无心工作。 两个人以工作忙为由不去照婚纱相,就连试婚纱都是唐爷爷生拉硬拽两个人去的。 宋凌雅感觉得到,唐子谦似乎更加讨厌她了,就算见面,也是皱着眉头,根本说不了几句话。 结婚的前一天,他们在江城商峰会上见面,休息时宋凌雅找到正在抽烟的唐子谦。 “唐子谦,这场婚姻是不得已,我能理解你。婚后我也给你自由,我和你互不干涉。” 她不会用婚姻束缚他,他喜欢宋清馨,那就随他吧。 一纸婚证根本束缚不了唐子谦,有那闲情逸致还不如将鼎基壮大。 唐子谦眯起深邃的双眼,将烟掐灭,露出一个冷笑:“宋凌雅,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她仔细一想才明白唐子谦的意思,心尖颤得说不出话来,缓了缓才风情万种地撩了下长发,十分遗憾地叹气:“哎呀,你还真是死板呢。” 那笑如刺,刺得唐子谦后脑抽抽地疼,他掐住宋凌雅的脖子:“我是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和我说话!” 他带着恨意的手掌慢慢收紧,额头青筋暴露。 宋凌雅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凉,凉意从她的皮肤渗透到血液中,冻得她浑身发抖。 可她的眼睛晶亮,还隐隐有些笑意。 “你笑什么!”他如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恨不得将她吞噬入骨。 宋凌雅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送你一份结婚大礼 唐子谦面对宋凌雅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令他痛恨! 将她丢到一旁,他大步离去。 宋凌雅摔倒在地,喉咙痛的说不出话。 她头发散乱,眼神涣散。 呵,他是不是就认定了她水性杨花,没心没肺? 回到小区时天已经黑了,从阴影下走出一个窈窕身影,清纯的五官上挂着恶毒的笑容。 “姐姐,你说,被心爱的男人抛弃是什么感觉呢?” 宋凌雅闻言一震,她不懂宋清馨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毕竟宋清馨从未踏足过。 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鬼,宋凌雅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她,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 宋清馨始终微笑,胜券在握地看着宋凌雅:“唐子谦是我的、宋家是我的,就连鼎基我也要你双手奉上!” 她的声音宛若魔音,在宋凌雅身后不断回响。 宋凌雅停下脚步,用看智障的目光睨着她:“你是不是长了一个假脑子?” 宋清馨歪着头笑:“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拭目以待!” 宋凌雅懒得和她打哑谜,径直离开。 意外地睡了一个好觉,甚至还做了美梦。 只是她脖子上的淤青,用了厚厚身体粉才遮盖住。 她在新娘休息室里安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手心渗出的汗水慢慢变多。 门被人敲响,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水眸晶亮晶亮的,却在看到来人时黯淡下去。 是服务人员,对她说:“准备好了吗?婚礼马上要开始啦。” 她点头,跟着服务员走出休息室,看到宋磊正在不耐烦的等在那里。 对于宋磊来说,她这个女儿无胜于有。 酸楚钻进心头,她缓缓站到宋磊身边,音乐声在这时响起。 她挎着宋磊的胳膊,慢慢走向唐子谦。 红地毯从教堂门口铺到尽头,两边是粉色玫瑰花,花香馥郁。 唐子谦背对着她稳稳站着,穿着合体的白色西装,长身玉立,单是背影就有说不出的魅力,看得她心动。 随着音乐,她慢慢走着,那么神圣。 他回过头来,眼底有疑似惊艳的波动,此时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磊将她的手递到唐子谦的手中。 他的手心温暖宽厚,宋凌雅微微湿了眼眶。 他们并肩而立,面对着神父,她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愿意。” 其实宋凌雅的心底已经开出了花,可她只能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边点头边答:“我愿意。” 周身有笑声,有祝福声,也有议论声。 可宋凌雅什么都听不见,因为她的眼底只有一个唐子谦。 只有他就够了。 唐子谦执起她的左手,漂亮的粉钻婚戒稳稳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悄悄抬眼看他,脸颊上染了红晕,娇俏宜人。 她拿出准备好的男戒,牵起他的左手……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叫喊声! “清馨!我可怜的女儿!” 教堂里每个人都被楚静的喊声吸引了视线,她泪流满面地握着手机,泣不成声。 忽然,她站了起来,指着宋凌雅大骂:“你这个杀人凶手!如果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宋磊含恨地看了眼宋凌雅,拉着楚静急匆匆地离开,似乎宋清馨出了什么大事。 宋凌雅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便感觉手中空了,那个本应该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追着宋磊夫妇离开了。 而她准备为他戴上的婚戒,被他毫不在意地碰掉,孤零零地被遗弃在红色地毯上。 宛如她。 宋凌雅,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一位身穿白纱的新娘冲出教堂,冲上街头,慌乱急躁地拦着车。 “雅姐!上车!” 小许一个漂移停在宋凌雅面前,又急速融入车流,奔向医院。 身为总监身边的资深特助,小许在听见楚静发疯时就已经命手下的人去彻查这件事。 她担心地看着宋凌雅:“雅姐,您做好心理准备。宋清馨吃了一瓶安眠药,正送往医院。” 宋凌雅撑着额头,眼神无光。 她想起昨晚宋清馨的微笑,只觉毛骨悚然。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拭目以待! 宋凌雅眯眼,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 医院手术室门前—— 唐子谦正沉默地立在一旁,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胳膊上,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 被宋磊抱在怀里的楚静,魔怔一般喃喃着:“如果清馨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她的!不会!” 她的话如紧箍咒,听得唐子谦头痛欲裂。 不远处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人的心上。 “唐子谦。”宋凌雅轻声喊他。 “你还敢来!” 比任何人反应都快的是楚静,她疯了一般冲过去,抓住宋凌雅想要殴打她。 宋凌雅抓住她的手,使劲一推,低声道:“别演戏了。” 楚静退后两步,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还是被宋凌雅敏锐地捕捉到,她皱眉审视着楚静。 “我的女儿躺在手术室抢救,你居然说我在演戏?你的心究竟什么长得!” 楚静颤抖地指着她,俨然一个已经痛失了女儿的母亲。 宋凌雅不想与她争吵,她抬眼,安静地看向唐子谦。 他亦在看她,眉宇间尽是失望,慢慢走向她,伸手,递给她一张纸。 最上面四四方方写着两个字:遗书。 ——我仔细思考过,姐姐说的有道理。如果我的离去能换来姐姐的原谅,我愿意。我会成全姐姐的爱情。我只盼来生,不要再遇到爱情,再如今生这般折磨。 “呵。”宋凌雅讥诮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跟她说了什么?” 唐子谦从未这么平静地跟她说过话,她刚想开口,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表情惋惜悲痛,摘下口罩对着家属深深鞠躬:“抱歉,我们尽力了。” 一瞬间的安静,继而是楚静声嘶力竭地哭声。 宋凌雅敛眉看着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闪来一个人影,脸上一痛。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医院安静的楼道里,宋凌雅被打得头偏了过去,她顶了顶发疼的脸颊,恶狠狠地看向楚静。 面前罩下一道影子,唐子谦挡在她和楚静面前,掐着她的脸一字一顿:“你和她说了什么?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宋清馨被护士推出来,浑身盖着白布,楚静疯了一样扑过去,白布被掀开,露出宋清馨青白的脸。 唐子谦扯着宋凌雅走过去,眸底猩红,指着宋清馨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从医院回来,宋凌雅就被软禁了。 唐子谦始终没有回来过,直到三天后的晚上,他才带着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宋凌雅坐在沙发上,手边一台落地灯,灯光晕黄,照出唐子谦苍白的脸色。 她抬眼看过去,被唐子谦粗鲁地提起来。 他将她狠狠扔到床上,睡衣被他扯裂,他手下动作不停,猩红的眸子始终盯着她。 “宋凌雅,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狠毒!” 双腿被他强制打开,他低头咬住她柔白的脖颈,愤恨道:“宋凌雅,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下一刻,剧痛袭来。 撕裂般的痛让她意识模糊,心也坠落到了无边的地狱里。 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其实宋凌雅有很多话想说。 她想说的第一句就是,她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可唐子谦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宋凌雅痛得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也是昏昏沉沉的,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整天没有进食,睡了醒,醒了又睡,可她睡得极轻,微微一点儿动静都能将她吵醒。 门被人打开,接着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唐子谦走到床旁,一身酒气,眉宇间褶痕深深。他将她拉扯到自己身下,一言不发地剥了她的睡衣。 宋凌雅疼怕了,她咬紧牙关抵抗,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如濒临死亡的兽绝望地撕扯。 “唐子谦,你今天还打算用强吗?” “用强?你以为我娶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宋凌雅红了眼,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混蛋!” 闻言,唐子谦却是笑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说着,手下的力气更大,握住她的脚踝盘在自己的腰上。 宋凌雅抬腿踹他,被他狠狠抓住,身下一挺,宋凌雅痛得拱起脊背。 可他丝毫不在意,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宋凌雅抬头咬住他的肩膀,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喜欢,我就给你!宋凌雅,对宋家你收手吧。” 这句话抽走了宋凌雅浑身的力气。 她妈妈的死,她童年承受的所有苦,都是楚静母女偿还不了的。 可她能发誓,宋清馨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宋清馨的阴谋。 可是她的子谦哥哥呀,被坏人蒙蔽了眼,始终不相信她。 宋凌雅的眼泪消失在枕头里,她摇了摇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她的声音很小,可唐子谦却一个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子谦哥,我不想爱你了,太累了。” 唐子谦呼吸一窒,动作猛然停下。 爱? 宋凌雅刚刚说,她爱他…… 心底的洞越来越大,他冷笑:“你在别人身下时,也会说爱别人?” 宋凌雅摇头,她从没有别人,只有他! 她沉默地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心痛钻进身体,唐子谦冷冷抽身,他怎么会信她的话?他才不会信! 可他却控制不住身体,似逃一般地离开。 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在响,她茫然找着,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不知被唐子谦放到了哪里。 她眨了眨眼,起身,想去厨房找些吃的,碰到穿戴整齐的唐子谦,他冷着脸道:“穿上衣服,去宋宅。” 宋凌雅不言不语,连看他的眼神都失去了温度,径直走向厨房。 唐子谦的手紧紧握成拳,又松开,提着她走进卧室,随便拿了一条裙子扔在她身上。 宋凌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乖乖地穿上。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她应该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笑:“唐总,你可真粗鲁!” 以前,唐子谦恨极了她那样;可现在,他宁愿她这般,也好过了无生气。 他知道,宋清馨的死,会是一直横在他们之间的杠杆。 宋凌雅穿好后站到他面前,眼神空洞地看着他,见他转身,亦步亦趋。 这么晚到宋宅,肯定是迫在眉睫的事,不然宋磊夫妇肯定不想看到她。 远远看去,宋宅灯火通明,宋凌雅的手握成拳,指甲陷在肉里也不自知。 宋磊依旧坐在主座,楚静坐在他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得意,没有半点丧女之痛。 这眼神将宋凌雅所有的猜测都证实,她对着楚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这笑容在唐子谦看来太过诡异,他怀疑她可能被鬼附身受了刺激,所以在楚静狰狞地扑过来时,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在身后。 面前是高大的背影,她看着他的后脑,宽厚的肩膀,心湖没有半分波动。 晴天霹雳 “伯母,有话好好说。”唐子谦态度恭谨,却暗含一丝警告。 楚静耷拉着脸:“子谦,清馨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 “这是事实,我不会忘。”他垂眸,“这么晚,伯父伯母叫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宋磊的脸有些憔悴,宋清馨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看起来他比楚静还要伤心。 他伸手,示意他们都坐下。 “凌雅,叫你来,是要提前告诉你。”宋磊的眼神灼灼,不容置疑。 宋凌雅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宋磊说,“我会将我的股份分给清馨和你阿姨。” 客厅开着十足的冷气,从宋凌雅的脚底直通脑顶。 “我妈妈白手起家,建立了鼎基。你哄着她给你的那些股份,现在要来养你的小三和小三的女儿。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妈吗?” 宋凌雅没有冷嘲热讽,很平静地说着。 她的话将宋磊对秦思思的一点儿愧疚勾了起来,他沉默着。 楚静见状不对,立刻哭天抢地:“你逼死了我的女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今你就应该补偿我们!你怎么这么没心!清馨啊,你死得不值啊!” 她反应过度,惹得唐子谦都微微蹙了眉。 不过,宋凌雅没注意别人的反应,她低头轻笑:“你这话说的,像是宋清馨的死就为了换股份一样。”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似是无心之言,却更容易让人听进心里。 楚静微愣,立刻反驳:“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清馨不在了,属于她的东西,她死后也得不到,我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惨!” 宋凌雅步步紧逼:“你说什么是属于她的?” “好了!” 宋磊大声呵斥,他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我叫你来是通知你,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我还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我说了算。” 意外地,宋凌雅竟然点了点头。 “很好呀,你手中的股份变动,董事会大洗牌,你再也不是鼎基的董事长,我很自由。” 她的一句话点醒了楚静。 鼎基是秦思思一手创立的,董事会几乎都是秦家人或秦思思的朋友,宋家人少得可怜。 秦思思死后,遵循遗嘱,已经把她的股份给了宋凌雅。 如果宋磊从董事会的位置上下来,宋凌雅将会是新一任董事。 “凌雅,清馨的死你认为自己没有责任吗?” 宋凌雅虚心求教:“我有什么责任?” “是你逼死她的,是你们!”她的眼神在唐子谦和宋凌雅之间徘徊,“如果不是你们背着她发生那样的事,不是你们非要结婚,她不会自杀!” “你竟然有脸提?”宋凌雅盯着楚静的表情变化,“那天晚上,宋清馨递给我一杯酒之后我就昏迷了,谁把我抬到酒店的,你应该清楚吧?” 楚静的眼神闪躲:“你含血喷人!谁不知道你宋凌雅的私生活有多丰富,你即将人老珠黄,肯定得钓个凯子才能后顾无忧!” 她这话没过脑子,察觉到两道刺人的视线才意识到不对。 唐子谦目光如炬,灼灼地烧着她。 楚静暗恼,立刻赔着笑脸:“子谦啊,伯母没有说你的意思,别往心里去啊。” 唐子谦没有回应,他站起身时顺便将宋凌雅拉了起来:“我们先告辞了!” 他的不悦很明显,宋磊责怪地看了眼楚静。 楚静低头,暗自咬了咬牙,眼看宋凌雅走到了玄关处,她大喊一声:“你身上背着清馨的死,你必须要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宋凌雅了然于心,抱着胸凉凉地问:“什么代价啊!” “把你的股份,分给清馨!” “做梦!” 宋凌雅狠狠地扔给她两个字,甩手离去。 人死了还要什么股份,不就是她楚静想要一家独大! ——唐子谦是我的、宋家是我的,就连鼎基我也要你双手奉上! 宋凌雅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真的那么简单吗?她宋清馨的脑回路还真是白痴! 从宋宅回来,宋凌雅提出要回鼎基工作,唐子谦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以为是天上要下红雨,没想到到了鼎基,才知道是怎样的晴天霹雳! 我没想到会是你 宋凌雅到公司时发现,所有人对于她的归来并不惊讶,一切正常。 小许走进来,冲她眨眼:“总监,您和唐总感情不错嘛。您身体好些了吗?” “我身体?”宋凌雅冷哼,“唐子谦咒我得什么病了?” 小许疑惑地歪歪头:“什么意思?” “这几天不在,把堆积的文件都拿我办公室来。” 小许笑眯眯地摇头:“唐总都帮您处理好了。那天我给您打电话,是唐总接的,他说事情向他汇报就行,您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宋凌雅沉了脸:“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唐子谦三言两语就把你收买了?” 他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把跟在她身边忠贞不二的小许收服! “总监,您的意思是……” “公司机密都让他知道了,你交接一下工作,我把你推荐给天擎。” 小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知所措地站着,眼底渐渐涌上泪水。 “总监……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以为……” “宋清馨死了!你以为唐子谦能放过我?” “我……” 宋凌雅烦躁地挥了挥手,让她去面壁思过了。 她不相信唐子谦会这样好心,一边软禁她,一边替她处理公司的事物。 果不其然,下午董事会开会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鼎基的一切事物都是宋凌雅处理,宋磊顶着一个董事长的职位当甩手掌柜。 下午,宋磊召开董事会,他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楚静坐在他身旁,上首的位置空了出来。 人坐满,宋凌雅刚站起身准备主持,就被宋磊叫停:“坐下,人还没来齐。” “董事长”的名牌在首位上摆着,很是刺眼,宋凌雅目不转睛地看向门口,她真是好奇,谁有这么大本事当她家的董事长!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逼近,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唐子谦披着细碎的阳光出现在门外。 他气质卓然,眉目间是决策者的气势,稳步走进来,冷淡地盯着她的眼眸:“路上堵车,来晚了,会议开始吧。” 宋凌雅捏着小许准备的稿件走上台,机械地读着,令其他董事频频皱眉。 谁会要一个只会读稿的人决策者! 她硬着头皮,读到一半气愤地将纸团成一团,冷凝着唐子谦的脸,忽然觉得这张脸那么可恶! 唐子谦简单说了几句,宣布散会,众人离去,他懒散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看着她。 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宋凌雅眼眶微红,指尖不住地颤:“我没想到会是你。” 唐子谦耸了下肩:“宋总监,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她将纸团丢向他,像是闹脾气的小女孩儿,如果仔细看,会看到她眼底浓浓的恨意。 唐子谦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纸团,不在意地笑笑。 那笑容如刀,一下子插进宋凌雅的心,她痛得嘴唇都在颤,无力地问:“你是在替宋清馨报仇吗?你爱她可真是爱得深沉啊。” 唐子谦的笑容微敛,眼底溢出怒火:“是又怎么样?” “算我看走眼。”她扬起下巴,决然地离开他的视线。 新官上任三把火,接下来是不断的工作,鼎基的人忙得脚不沾地。 小许将之前市里新开发地段的计划书送到宋凌雅的办公室里,犹豫地开口:“总监,天擎也在争这个地方,如果是跟他们竞争,我们的胜算……” 宋凌雅冷冷抬眼,令小许的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唐总做决策,唐总要是愿意把这块地给鼎基也不是不可能。” 小许的话提醒了她。 宋凌雅仔细研究了下计划书,加班改计划,随便吃了口晚饭便又投入到工作中,困了累了,就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休息一下。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所以,她不知道唐子谦到鼎基来找她时,并未看到她的人时有多暴怒。 经过她的反复推敲,改完计划书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她整理了下仪表,开车到了天擎。 前台接待的美眉胸大腰细非常漂亮,看到她时眼底闪过不屑。 宋凌雅懒得和她计较,径直走向电梯,没想到她会如此尽职尽责地拦住自己。 “小姐,您不能上去。” 宋凌雅看了眼她的名牌,暗自记住名字,抱臂打量她:“为什么呢?” 前台故意为难:“这是总裁的直属电梯,您没有预约不可以进去。” 宋凌雅的谎话张口就来:“我预约了啊。” 前台仔细想了想,凝眉道:“今天我们没有鼎基的预约。” 看看,这就是唐子谦手下的员工,真是和老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逮住她就使劲刁难。 宋凌雅气笑了:“你知道我是鼎基的啊,那你肯定知道我是谁。你们唐总的老婆找他来也要预约吗?” 前台美眉咬着嘴唇,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求救地看向刚走出电梯的丁凯。 丁凯见宋凌雅抱臂冷笑,不知发生了什么,走过去解围:“宋总监,您找唐总?” 宋凌雅眼神发凉:“丁助理,可以吗?” 丁凯知道昨夜宋凌雅夜不归宿的事,唐总今天来时沉着脸,总裁办的人被骂了一圈,其他人听见消息都不敢靠近唐子谦十米之内。 正好碰上始作俑者,他赶紧将宋凌雅迎了上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宋总监可能会让唐总更生气。可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她能让唐总消气呢? 宋凌雅走进唐子谦的办公室,单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我来找你谈生意。” 唐子谦对她想谈什么生意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敲键盘的动作未停,风淡云轻地问:“昨晚去哪里了,我要听实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听得宋凌雅脊背发凉。 “公司加班。” “你是不是以为我能容忍你彻夜不归?” 宋凌雅大脑一瞬间空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看向他:“你以为我去了哪里?” 唐子谦浑身的肃杀之气,冷冽的黑眸中满是血丝,吓得宋凌雅瞠目。 她底气不足地开口:“昨晚在休息室睡着了。我不知道你……唐子谦,你这算是……关心我吗?” 她昨天和他争吵后,十分生气,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也以为他根本不会在乎她会怎么样。 “关心你?”唐子谦都不知道自己的肩膀在听到她的话时瞬间放松下来,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后面的他讥笑道,“想得挺美。” 何必羞辱我 宋凌雅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你怎么可能关心我呢?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唐子谦没有回应。 宋凌雅将自己的计划书放在他的桌子上:“这是城东新开发的那段地,我一早就看上了,听说你也有兴趣?” 两人之间隔着烟雾,唐子谦透过烟雾看向她,眼神灼热:“你想让我把这块地让给你?” “你说的太明显了,不是让,我宋凌雅还不至于不劳而获。” 唐子谦的眼神瞬间变冷,讽刺地看着她:“你宋大总监本领大,全江城的人都知道。” 宋凌雅不想跟他说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她敛眉正色道:“这块地我们合作,这是我的计划书,如果你觉得OK,你可以借鉴,如果你想PASS也没有关系。我希望后期宣传和营销可以交给鼎基来做。” “你至少要说一个可以交给你们的理由。” 宋凌雅自信地开口:“鼎基的运营和销售团队在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我把鼎基扩到这么大,不是一点儿本事没有的。” “你的能力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交给你。” 听到前半句话时,宋凌雅心头一喜,后半句话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她有些着急:“我不要你任何利,赚的钱都是你的。” 唐子谦挑眉:“唐太太跟我分的很清,算不算是我婚姻的失败?” “你在开什么玩笑!”宋凌雅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真的把你和我之间的这种状态,叫做婚姻?” 唐子谦的好心情瞬间崩塌,他俊逸的脸沉了下来,将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你要什么?” 宋凌雅嫣红的唇轻启,一字一顿:“我要的是,楚静手里的股份。” 唐子谦的办公桌左侧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打到宋凌雅的身上,给她镶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清透灵韵。 唐子谦看着她,心里忽然一动。 “楚静的股份,是你为宋清馨的死买的单。”他靠着椅背,慵懒地看着她,“再说,鼎基已经在我手里,我凭什么跟你做这个交易?” “唐子谦!”宋凌雅脸色苍白,深呼一口气,“你有什么条件,你开。”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轻声诱导:“宋凌雅,你要明白,如果一个人不想帮你,开什么条件你都不能如愿以偿。” 宋凌雅的眉心动了一下,呼吸到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心脏止不住地跳动。 他的唇越来越近,柔软的唇瓣压住她的,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抵在了落地窗上。 宋凌雅瞠目,万分没想到唐子谦会忽然亲吻她。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裙子上的拉链被他拉下,后背一凉,她猛地清醒,便开始剧烈挣扎。 唐子谦不悦地掐住她的腰,似是警告,可宋凌雅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她面色羞恼,心下一横,咬住唐子谦伸进来的舌。 他吃痛地退开,身下却往前一顶:“你又闹什么!” “唐子谦……” 唐子谦不想听她发出任何声音,手伸进她的裙底,宋凌雅彻底慌了。 唐子谦敛眉,低声哄着:“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宋凌雅的心一下子空了。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人,好像在分辨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片刻后她不再挣扎,闭着眼承受。 唐子谦握住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一下一下有力地冲撞。 身后是江城最繁华的商业区,纵然他们在五十六层,又有谁能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呢? 他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唐子谦尝到涩涩的液体,不解地看向她。 她满目苍凉,嘴唇委屈地撅着,身体止不住地抖。 长大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这般哭过,唐子谦心中一紧,声音暗哑:“被我碰,你就这么抵触?”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羞辱我!” “羞辱?”唐子谦的呼吸都冒着寒气,他身下重重一顶,冷冷地问,“你觉得,这是羞辱?” 不然呢? 宋凌雅闭上眼,不言不语。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气得没有了半分旖旎的心思。 他昨天等了她一夜,还亲自去鼎基找她,从愤怒到担忧,一夜未眠。 今天看到她有些心动,这些特殊材质的玻璃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反倒有种刺激得感觉,他以为这叫情趣。 他昨天想了一夜,她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楚静过于急躁,连宋清馨的死都变得蹊跷,他收购股份是最好的决定,帮了她,也控制住了楚静。 奈何她不懂。 偏要说这是侮辱。 他抽身,将她扶好:“楚静的股份我会帮你,你走吧。” 说完,转身走到休息室清理。 外面传来簌簌整理的声音,脚步急促,继而是关门声。 唐子谦闭上了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宋凌雅跑出唐子谦的办公室,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她低头遮掩狼狈,见洗手间没人才将洗手间的门锁上。 镜子里的女人憔悴,口红被吃掉,眼神黯淡。 她双手紧握成拳,泛红的眼眸含恨地看着自己,不是说不爱了,怎么还能这么不争气! 她整理好自己,挺直腰杆,昂首阔步的走出去。 宋凌雅,是不可以被打倒的。 回到鼎基,小许立刻找到她,见她面色难看,关心地询问。 宋凌雅不耐烦地开口:“有事说事。” 小许嘟了嘟嘴:“雅姐,卓盛的人又联系我们了,投资部的部长已经不是刘世聪了,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好像被打住院了,卓盛也把他开除了。” 这件事宋凌雅略有耳闻,她一点都不好奇,刘世聪那人肯定会倒大霉。 她只关心:“卓盛的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还是之前投资的事,说有意向与我们合作。” 宋凌雅转着笔,眼神盯着一处,忽而一笑。 大概是业界都收到消息了,鼎基易主,被唐子谦夺走,才会有兴趣和鼎基合作吧。 有钱为什么不赚,宋凌雅当下拍板去见见新上任的张总。 走进订好的包厢,张总竟比她先到,很有诚意。 张总很痛快,未多言便在酒桌上签了合同,这是宋凌雅今天最开心的事。 送走张总,鼎基的人也散了,她今天没有喝酒,自己开着车离开,甚至好心情地放了音乐。 她回家要经过一条偏僻的巷子,她刚拐出巷子,就被从岔口开来的车拦住了去路。 摘下婚戒 一辆商务车,将她的去路堵得严严的,宋凌雅凝眉冷视,只见从车上下来很多男人,手持铁棍,冲她而来。 她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一瞬间慌了神,带头的男人一挥手,那些人疯了一样打砸她的车。 宋凌雅忽然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是谁要这么报复自己,慌乱地打了倒挡,意欲退出这个巷子。 那些人穷追不舍,有的甚至已经跑到了她的车尾,她立刻加速甩掉他们,可谁知,那些人怕是逮不住她不罢休,在巷子尾突然冲出一辆车,狠狠地撞着她的车。 右边的车门都凹了进去,可宋凌雅知道自己不能下车,一旦下车肯定性命不保。 夜深人静,这作乱的人怕是跟踪她有一段时间了。 额头已经被撞破,右手边也被车窗的玻璃割破,浑身都痛,但是她不敢停,奋力向前开,后面的车紧追不舍。 过了这个地方,她发现那辆商务车也迎面而来,前后夹击,她只能往一旁跑。 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小路,极窄,跑出去就是江城的商业区,人多就好办了。 她将油门踩到最底,将车打横停在小路的入口,弃车而逃。 远处有追喊声,她脱了高跟鞋跑得更快。 商业街的夜晚很是繁华,她边跑边回头,忽然看到一辆车火速驶来,想也不想地拦在了车前。 可是她很悲催,刚跑到马路上,脚下不稳便摔了个跟头,耳边是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她已经疼得直不起身了。 车内司机抖着音说:“少爷,好像撞人了!” 郑维轩正和身旁的美女调情,闻言眉心一皱:“轧过去!” 司机哭丧着脸:“是真的!” 郑维轩的司机小叶跟了他很多年,他根本不相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车外半点动静没有,郑维轩挑了挑眉:“你确定?这么久没有动静,是不是死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车前盖“嘭”地一声响,吓了车里四个人一跳。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刚想下车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车前盖伸出一只带血的手。 苍白的流满鲜血的女手。 车上的四个人全都露出惊悚的表情,一致向后仰,这是……见鬼了? 宋凌雅摔得浑身都痛,她撑着车前盖站起来,还没稳住身体就听见追喊声越来越近,她吓得连忙躲进这辆车里。 打开车前门,见副驾驶有人,道了一句:“抱歉。” “啪”地将门关上,又立刻打开车后门,也有人,苦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挤挤。” 车内的四个人还处在懵X状态,宋凌雅已经挤上来了。 美女很不悦:“诶,你这人……” 宋凌雅看着车外追过来的人们,焦急地道:“江湖儿女江湖见,谢谢你们帮我。快开车吧。” “开车。” 郑维轩好笑地打量着她,轻快开口。 意识到他是这辆车的主人,宋凌雅绕过美女对他扯了扯嘴角:“谢谢大侠。” 古往今来,大侠身边的美女都是惹不得的,她对着美女露出一个感激地笑:“谢谢你们夫妻俩,如果顺路的话可以把我送到景馨名苑吗?” 郑维轩莫名生出逗弄她的心思,轻笑:“要是我们不顺路呢?” 宋凌雅一脸的感激不尽:“那就麻烦你们绕一下把我送到景馨名苑,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这是个什么女人啊? 第一次被称作好人的郑维轩哭笑不得地打量她。 脚底没有穿鞋,露出来的肌肤几乎都受了伤,右手臂伤口最深,血流了一手。 这是被仇家追杀了吧。 可饶是这么狼狈,她却将身体挺得笔直,脸上的污渍挡不住她的水眸如星。 “先把她送回家。” 小叶明白了郑维轩的话,调转了车头。 宋凌雅见这不是自己回家的路,疑惑地看了眼身旁正气愤不已的美女,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美女下车,愤恨地看了宋凌雅,肩膀狠狠地撞了下她,撞得宋凌雅脚步趔趄。 她看着美女的背影,撇了撇嘴,这女人气性太大! 车子停在一家商场前,郑维轩看着她笑:“37码?” 宋凌雅意识到他这是在帮自己,笑着说:“你真的是大侠啊。是的,谢谢,把票留好,我给报销。” 郑维轩嗤了一声:“给女人花钱,还要报销?你埋汰我呢。” 宋凌雅一下子明白了,眼底升了些别样的情绪,很好的遮掩住了。 这是碰上花花公子了,也是命好,若是碰上唐子谦那种人,说不定就将她扔出车外了。 想起他,心痛得难以呼吸,她安静地垂下眼。 郑维轩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不开心,扬言道:“不过你肯定是要还我人情的。” “你救我一命,这是当然。” 郑维轩将她带到医院,见医生帮她包扎好伤口,才将她送到家。 黑色的奔驰车顺利进去小区,宋凌雅惊讶地看着他:“你也住这里啊。” 郑维轩帅气地冲她眨了下眼:“这就叫做命运。” 宋凌雅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也是我命不该绝,如果你愿意,可以留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郑维轩将手机递过去,意图很明显。 宋凌雅大大方方地输进自己的号码,又道了声谢后才离开。 郑维轩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眯了眯眼,真是个尤物,是他的菜。 宋凌雅到家才松懈下来,她是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现脆弱的。 浑身都痛,最痛的是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 进了门,发现唐子谦并没有回来。 表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点钟,他还在应酬吧,宋凌雅安慰自己说。 坐在沙发上,用座机给小许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吩咐下去:“用最快的时间查出是谁!” 她的声音中有肃杀之音。 挂了电话,闭着眼躺在了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忽然惊醒。 表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钟,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玄关处,看到他的拖鞋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地转身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着身体,伤口被浸湿,疼得她头脑异常清醒。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她无意中握住他的左手,他无名指上的空荡深深地刺痛了她。 睡觉前,宋凌雅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 救了一个白眼狼 清晨,宋凌雅走出小区时,恰巧碰到昨天那辆奔驰车。 郑维轩自己开车,停到她身边,降下车窗:“去哪?送你。” 宋凌雅意外地扬了扬唇:“谢啦。不过我的助理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好意心领。再见!” 她笑着挥了挥手,那笑容恰到好处,礼貌却不疏离。 郑维轩看着她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吹了声口哨,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驶出小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查查昨晚的那个女人。” 司机小张来接宋凌雅,副驾驶上坐着小许,她担忧地看着宋凌雅:“雅姐,您最近受伤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啊。” “可能最近运气不佳,找个大师做做法吧。” 小许忍俊不禁:“真的要吗?” 宋凌雅给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便开始看文件。 小许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将门关严,开始娓娓道来:“那群人是刘世聪的手下。刘世聪一直养着这群人,不只您,还有很多他合作不成的女客户,都遭过他的毒手。” 想起上次刘世聪的变态,宋凌雅还有些后怕,她也曾绞尽脑汁想让他付出代价,还没有具体的可行性计划,他就已经被人暴打住院,也丢掉了工作。 “都遭过他派人追杀的毒手?”宋凌雅简直不敢相信。 小许摇头:“您是最严重的一个。” “事出必有因,查到了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小许皱眉:“很明显的,很多消息都被人封锁了,我觉得和暴打刘世聪的人有关。” 宋凌雅点头,那是肯定的,吩咐让她再去查。 自从唐子谦担任鼎基的董事长以后,她就更忙了,看文件的时间不够用,还要找医生去换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分钟用。 从医院回来,她发现员工看她的表情暧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摆着一大束蓝色妖姬,蓝色的包装,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唐子谦,不然还能有谁会送她花呢? 打了内线问小许,她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是谁送的,可能是您的匿名追求者吧。” 宋凌雅心底微颤,没有一点点线索,那就应该是唐子谦没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道歉吗? 九十九只蓝色妖姬的花语,她记得好像是永沐爱河吧?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这么轻易被别人取代是不是?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可是为什么那么晚? 在她心死以后。 宋凌雅还在走神,内线响起:“总监,凯旋酒店的人在楼下要求见您。” “到会客室来。” 凯旋酒店是鼎基长期的合作酒店,一直相处融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造访。 宋凌雅忙完手下的一项工作才过去,推开门,一个她不熟悉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正俯瞰整座城市。 他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气质不凡。 “您好。” 她走进去打了招呼,那人缓缓转身,看见她时展颜一笑,两指在额前点了一下:“早啊,宋总监。” 宋凌雅微怔:“你是凯旋的人?真是失礼,快请坐。” 郑维轩走到她面前,低头靠近:“我送你的花,你还喜欢吗?” 愣了半晌,宋凌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花是你送的?” 这语气里的失望是怎么回事?郑维轩挑眉:“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低头轻笑,眼底的讽刺一闪而过,真是自作多情啊。 情绪有些低落,笑意微敛:“找我什么事?” 郑维轩坐下,伤心地摇着头:“啧啧,你看看,这是和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吗?” 宋凌雅心头一跳,感觉有麻烦。 她挠了挠眉心:“江湖儿女,恩义必当后报。现在是上班时间,私事应该在下班之后再谈。” 郑维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面对救命恩人,不应该有公私之分。这是人之常情。” 这是惹上了一个狗皮膏药吧? 宋凌雅抿了抿樱唇:“那你直接说事吧。” “我觉得工作太无聊,准备接你去共享二人世界。” 虽是玩笑的话,宋凌雅还是听出一些其他的成分。 她眼神坦荡清澈,微笑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才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雷锋吧。” 宋凌雅觉得自己遇到了命中的煞星,那么不靠谱,她似乎能感受到唐子谦正经和她说话时,自己疯疯癫癫的回应,有多让他讨厌了。 她扶了扶额头上的黑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已经结婚了,你找错人了。” “结婚了连婚戒也不带?你是有多不满你的婚姻。” 他的话像炸弹,在宋凌雅的头中轰然炸开。 她垂眸:“没人规定必须带,再说我工作很忙,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去工作了。” 看出她有些恼,郑维轩妥协:“好了,请你帮个忙,就当还我人情。” 清透的眼眸软了下来:“什么忙?” 郑维轩对着她眨眼:“晚上陪我去吃饭。” “不是那么简单吧?” 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取悦了郑维轩,他拍手称赞:“真聪明!不过你只需要陪我吃饭,什么都不用做。” “只是这样?”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答应你。” 郑维轩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瘪,摸了摸鼻子哼哼唧唧地嘟囔:“女人那么聪明做什么。” 宋凌雅唇角微倾,眼神压迫。 “啧啧。”郑维轩做出投降的姿势,“今天相亲,你帮我。” 宋凌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不赞同地看着他:“不满意就直接和别人说,做这种事干什么。” 郑维轩的眼神坚定,深深地看进了她的眸中:“我要的是,以绝后患。” 宋凌雅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 他可能心底有人,家里逼得紧。这种忙她愿意帮,但是她结婚了,被唐子谦知道又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 “又不会被人知道,你露个面就可以。”郑维轩看出她的犹豫,乘胜追击,“古代英雄救美都是要以身相许的,我就这么点小忙你就犹豫成这样,我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吗?” 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行踪 “担心唐子谦?”郑维轩调侃,他挥手,“没关系,我跟他解释。” 宋凌雅眼眸微亮:“那你一定要解释清楚。” 郑维轩点头:“这是当然。不过……你这一副不知道唐子谦出差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出差? 她昨晚等了他一夜,结果他是去出差了。 大概是真没有把她当做妻子吧,其实,这才是两个人最真实的状态。亲近,这个词早已不属于他们了。 宋凌雅没有答,笑着跟郑维轩定下时间地点,立刻送客。 郑维轩伸出手:“郑维轩,以后还请宋总监多多赐教了。” “你……”宋凌雅惊愕地看着他,有些尴尬,他竟然是凯旋酒店的老总,她竟然没有认出! 她莞尔一笑,伸出手:“郑总,真是久仰了。” 郑维轩双手插袋,酷酷地一仰头:“不要这么生分,你叫我维轩,以后合作我让你2个点。” 真是大方。 宋凌雅却没当真,笑着把他送走了。 那个神秘的凯旋酒店的郑总,她今天算是领教了。 回到办公室,宋凌雅立刻将小许叫进来:“唐子谦出差了?” 小许疑惑道:“对呀,去毛里求斯呢,一个星期。您不知道?” 宋凌雅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头尖锐的酸涩:“你怎么知道的?” “丁凯告诉我的。” 宋凌雅挑眉:“你跟丁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小许抿唇,脸上有可疑的红晕,看得宋凌雅心情很复杂,赶紧让她消失。 连小许都那么清楚的事,宋凌雅却要从别人嘴里才知道唐子谦的行踪,真的是好讽刺。 下班后,宋凌雅自己开车来到凯旋酒店。 高挑明亮的大厅里,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和对面女人谈笑风生的郑维轩。 她笑着走过去,致歉:“不好意思,刚忙完工作,晚了会儿。” “你每天都这么辛苦,脸都憔悴了。”郑维轩一脸关心,“快看要吃些什么,补补身体。” 对面的女人看到宋凌雅时,神情僵住,不自在地笑问:“维轩,这位是……” “看我,只顾着看她都忘了介绍。”他懊恼地歪了下头,长臂伸到宋凌雅椅子上,从对面看好像是拥着她的模样。 “这是我朋友。”郑维轩宠溺地看着宋凌雅,说,“这是苏小姐,钢琴家。” 宋凌雅疏离又礼貌地点头:“你好。” 苏小姐抿唇点头,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发脾气,但是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烧成熊熊火焰。 什么朋友!明明是女朋友! 耍她!这都是什么人啊! 郑维轩看到苏小姐握着纸巾的手泛白,冷冷一笑,再抬眼时一片玩世不恭地懒散:“我把燕南园的房子卖了。” 宋凌雅看着菜单,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她不解地抬头,又闹什么幺蛾子。 郑维轩耸肩,一副败家子的模样:“最后的本儿也输进去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宋凌雅挑眉看向窗外:“你那辆车的贷款还没还完了。” “你帮我还?” “我自己还吃不饱呢。”宋凌雅嘟嘴埋怨,“老板是个光棍,每天的乐趣就是打压我们这些小员工,一天赚不来两个眼珠子,还得不停地加班改方案。你没看我都瘦了嘛。” 郑维轩在心里暗自给她鼓掌,可面上还是很为难:“我下个月还不知道吃什么。我爸把我的卡都停了。” “所以你才答应出来相亲?” 郑维轩挤眉弄眼,示意她对面有人,小声道:“我还不是为了让咱俩吃顿好的嘛。” 这声调拿捏得恰到好处,声音小到恰好能让对面的人听到。 苏小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把他们俩骂上了千万遍,面上却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郑维轩激动地站起来:“别走啊!你走了谁买单!”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打了下嘴,“什么事这么着急!吃完再走吧。” 苏小姐美眸中满是火光,呵斥道:“过分!” 拿起包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宋凌雅将菜单放下,抬头看着得意的男人,同样说了句:“过分。” 郑维轩低头看她。 她纤眉星眸,鼻子小巧圆润,嘴唇泛着光泽,在灯光下有说不出的动人明媚。 他微笑:“你做的很棒,我请你吃饭。” 宋凌雅摆手,拿起包起身:“郑总的人情我还了,吃饭没必要,你请我我请你就没完了。我还有工作,告辞了。” 郑维轩长手一伸,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吃个饭,又没说让你请回来,你这个女人也太刻板了。” “我一个已婚妇女,还是跟其他男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已婚妇女不能有朋友?”郑维轩挑眉,眼神冒着精光,“你好像很怕唐子谦。” 小脸狠狠地苍白了下,酸楚在她的胸口炸开,她狠狠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底一片清明:“那是我们夫妻的事儿。” 一句话,又把距离拉得很远。 宋凌雅很倔强,她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更别提是离开。 她自己开车来的,又自己开回了家。 是的,家。 那个和唐子谦的房子并不能称为家,只有她自己独居时的那个公寓,才是她的家。 中午时让钟点工过来打扫,她看着一尘不染的卧室,洗完澡躺到了床上。 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放松,下一秒便睡着了。 她还不知道,睡醒过后,会有怎样的噩梦等着她。 远在毛里求斯的唐子谦时不时地看下手机,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女人的电话,他冷着脸继续工作。 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心念一动,竟有些紧张,他连名字都没看清连忙接起。 屏息听着。 丁凯的声音传来:“唐总,刚接到消息,昨晚刘世聪的人将宋总监的车砸了。” 失落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说清楚。” 丁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唐子谦手中的钢笔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掰弯。 “怎么现在才知道?那些人干什么吃的!”唐子谦从未在丁凯面前这般暴怒,将丁凯吓得说不话来,“订回去的机票,最近的航班!” 唐子谦回到家,一片冷寂的黑暗,没有那个女人的呼吸声,也没有晚上那熟悉的晕黄灯光。 心,猛地下沉。 她怎么能! 不死心地在家里找了一圈,唐子谦最后还是失望地退出房门,将车开到了鼎基楼下。 凌晨三点钟,宋凌雅办公室的位置仍然开着灯。唐子谦走进去,空荡荡的四十三楼只有小许一个人在忙碌。 “宋凌雅呢?”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吓了小许一跳。 “唐总?”她揉了揉眼,确定是他,微微一笑,“总监早就回家啦。” 唐子谦敛眉,瞳孔愈发深邃,盯着宋凌雅办公室的门,鬼使神差地想进去看看。 他刚抬步,就被小许叫住:“唐总!” 站定,回头,小许一脸的心疼:“雅姐受伤了,车都被砸报废了,您不回去看看她吗?” 唐子谦心底微动,面上不动声色,仍是举步走了进去。 小许见自己拦不住,焦急地站到门口张望。 地上放着一束巨大的蓝色妖姬,馥郁芳香。 唐子谦想起秦思思在世的时候种过一盆这样的花,却在某一天被她端起来砸碎了,宋凌雅那时还小,偷偷地将花藏起来,细心地保护好。 他还记得花死的时候,宋凌雅哭的很伤心。 那么究竟是谁,那么会投其所好! 唐子谦的拳头握的咔咔响,他目光冷冽,冻得身后的小许瑟瑟发抖。 小许见情况不对,立刻悄悄向后退,唐子谦忽然回头:“谁送的?” 小许吓得都要哭了,直摇头:“不知道,没有署名。” “之后谁来过。” 小许想装傻,刚有这个念头就看见唐子谦眯起眼,她立刻挺直脊背:“凯旋酒店的人来过。他们是鼎基的老合作伙伴,要是有谁对总监有想法不会等到现在的。” 唐子谦面无表情地绕过她,边走边打电话给丁凯:“查查这两天宋凌雅和谁联系过。” 他走路带着寒风,小许连忙给宋凌雅报信。 宋凌雅很疲惫,躺到自己熟悉的床上很快入睡,小许一连打了五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到。 所以唐子谦带人撬锁走进去时,她仍旧睡得像头猪。 房间内没有开空调,闷热得很,她却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放下防备,她乖巧的睡颜令唐子谦心中一动。 他放轻动作,坐在她的床边,手轻轻地将她挡住脸的发丝拨到一边,唇角不自觉地抿紧。 她的额头上贴着纱布,放在外面的手臂也受伤了,不知道当时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宋凌雅的脸颊,良久,才进浴室洗了澡,轻轻地躺到了她的旁边,搂住她,浑身终于放松下来。 早上,宋凌雅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昨晚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倒在床上瞬间就睡着了,手机铃声就在耳边,她闭着眼到处摸,却意外地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吓得她险些掉下床。 一只大手将她的腰揽住,脊背撞上坚硬的胸膛,鼻尖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宋凌雅恍惚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心翼翼地扭头,男人正在接电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凛冽。 宋凌雅的脸,慢慢地变得苍白。 这种眼神太熟悉,让她想起那天……唐子谦是怎么将一沓钞票扔到她的脸上,字字诛心。 腰上的手越握越紧,身旁的人气息极冷,她扭头看着,心突然开始颤了起来。 唐子谦将手机上的新闻递给她,冷着脸不言不语。 图片上是昨晚郑维轩拉着她的画面,她只有一个背影,而郑维轩正笑得春风得意。 不知这些狗仔怎么能找到这么暧昧的角度,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好像两个人很熟悉一样。 宋凌雅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抱着一丝希望:“我愿意解释,你愿意听吗?” 唐子谦深深地看着她不语,起身穿衣离开。 虽是不欢而散,可宋凌雅还是松了一口气。 唐子谦走进郑维轩办公室时,郑维轩正看着八卦新闻,硕大的字体写着——人妻不伦恋! 他摸摸下巴,图片上的他可一点也不如本人帅啊,差评! 正在感慨着,唐子谦冲进来提起他的衣领,将他一拳打得踉跄。 毫无防备的郑维轩有些懵,他抬眼见到来人嘲讽一笑,蹿起来抓住唐子谦的领子:“你有什么资格动手!” “凭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郑维轩冷笑着捉住唐子谦的左手腕:“你们俩貌合神离,连婚戒都没有!根本就是不想承认这段婚姻,你何必在这儿惺惺作态!” “我的家事不劳郑总多虑。”唐子谦摆脱他,“你——离宋凌雅远一点!” “那我真是做不到!”郑维轩极其认真地看着唐子谦的眼,十分挑衅,“名花有主我也要松土,我,就是看上她了!” 唐子谦额头青筋暴露,他从小到大没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今天还是第一次。脑袋发热,理智全无,只想把郑维轩狠狠揍一顿。 他的确也是这样做了。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双双躺在地上呼气。 唐子谦站起身,嘴角青紫一片,衬衣微皱,可他脊背笔直,半点不显狼狈。 蔑视地看了眼郑维轩,冷哼一声离开。 郑维轩被唐子谦打中了胃,痛得直不起身来。 唐子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宋凌雅的楼下,坐在车里抽了根烟,视线始终不离宋凌雅卧室的窗户。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想要见她,又害怕见她。 刘世聪就是算准了时间动手! 谁给他的胆子! 她出事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他害怕她因为郑维轩对她的好,就再也不会理他。 如果不能拥有她的心,那就在身体上沉沦吧。 他狠狠掐灭烟,甩上车门,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钥匙,走进宋凌雅的公寓。 宋凌雅刚洗完澡出来,雪白的胴体只裹了一条浴巾,看到他忽然出现在客厅,僵住步子,诧异地愣在原地。 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唐子谦的眼神愈发深切,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凌雅面前,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前几次的体验非常疼痛,宋凌雅立刻挣扎,她不愿意再向唐子谦屈服,疯了一般的想要逃跑。 “宋凌雅!”唐子谦的心沉到了地狱里,冷的发疼。 她竟然不愿! 唐子谦的手紧握成拳,结实的小臂上鼓起青筋,一手掐住宋凌雅的脸:“你可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前几天不还是说爱我?” “你记错了,我是说……”她一字一顿,“我不爱你了。” “那你爱谁?郑维轩?”他邪佞一笑,“怎么?郑维轩比我的技术好?” “……”宋凌雅的心在滴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宋凌雅刚想斥责,就被他狠狠堵上了唇,近乎撕咬的亲吻,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疼得她绝望地闭上眼。 我们离婚吧 每一次都像是噩梦般,宋凌雅只想快点结束。 她心如死灰的眼神刺痛了唐子谦,他越发凶猛,最后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宋凌雅却冷得浑身哆嗦。 唐子谦薄唇紧抿,心底慌得不行,可说出来的话更加可恶! “不要以为郑维轩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玩玩儿。” 宋凌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疲惫地闭上眼。 不知道何时,唐子谦离开了,她动了动手指都觉得累,却还是撑着自己走到浴室。 身体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她用力搓洗,搓到浑身无力,最后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如果是为了给宋清馨报仇,为什么不杀了她! 翌日,她的脸色很差,扑了很厚的粉才遮住憔悴,开门走出去,被人拦了下来。 又被软禁了! 宋凌雅再也绷不住,将背包狠狠地掷在地上,想要突破重围,可她哪是两个男人的对手。 大力将门摔上,她立刻给唐子谦打电话质问,却是打了很多电话他都不接。 气得她头昏脑涨! 每天都会有人送饭,她可以和外界联系,却是不能走出房门半步。 她整天在家无所事事,水眸中的光日渐暗淡,她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忽然看到唐子谦的脸。 他俊朗的脸上不辨喜怒,身旁站着新晋影后沈玲玲,影后一脸幸福地挽着他的胳膊,正走在红地毯上。 唐子谦一身黑色西装,影后穿着香槟色礼服,两个人十分般配。 不知道这是什么节目,宋凌雅忽然想起婚礼那天的场景,当时的他也是这般,面无表情。 现在想想,自己忽略了他的想法,那是抗拒的意思啊。 宋凌雅仰在沙发上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有多厌恶她,多想摆脱她,怎么自己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呢? 宋凌雅,你是有多蠢! 被关的这些天,宋凌雅每天播到娱乐新闻,都能看到唐子谦的身影。 他俊逸非凡,身边的女人每天都不重样,她们对他巧笑倩兮,笑容刺痛了宋凌雅的心。 渐渐麻木,再看到他的新闻时,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 某一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恍惚觉得脸上痒痒的,鼻尖有浓重的酒味。 纤眉微蹙,挣扎着醒来,唐子谦的眸如黑色旋涡,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宋凌雅立刻清醒,她猛地将他推开,起身站得远远的,防备地看着他。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习惯,宋凌雅睡觉时习惯开一盏灯,白色的灯光如一把刀斩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路。 唐子谦解开衬衣纽扣,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她走去,十分有压迫感。 宋凌雅咬唇,反手握住了台灯。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唐子谦的眼,唐子谦冷笑,走到她面前时,已经将衬衣脱掉,露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他的头慢慢靠近,一只手揽住宋凌雅的腰,另一只手极快地覆上她的,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几天不见,竟然想谋杀亲夫。” 宋凌雅低垂着的长睫猛颤,随着他的力道一起倒在床上,低呼一声。 也许是这声呻吟刺激到了唐子谦,他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一热,咬住了宋凌雅修长的颈。 她拼了命的挣扎,手脚并用地推他:“离我远点儿,脏。”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不怒反笑:“我都还没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她的心已经不会疼了,水眸中一片冷寂,看着他吐出一个字:“脏。” 心口宛若受了重重一击,寒眸猩红,他却冷冷一笑:“忍着。” 两个人像是困兽,在这角斗场上决一死战。 唐子谦越清醒,心越冷。 人可能都是这样,越没有安全感的人越是,想要看看自己在乎的人能有多包容他。 看着她眼眶微红却毫不在乎的模样,唐子谦的心又怒又痛,他起身,带走温暖,留下更冷的话。 “玲玲说她很喜欢你的手链,送给她吧。” 宋凌雅身体顿了下,心口忽然一阵尖锐的痛。 她闭上眼不看他,指甲深陷在手心中,却不如心痛得万分之一。 房门被大力关上,像是关在了她的心上。 很久之前的一次拍卖会上,还不是影后的沈玲玲见到宋凌雅好一阵恭维,那时宋凌雅手上戴着一条细细的精致手链,她还记得沈玲玲盯着自己的手链看了好久,直呼好看,也想买一条。 那时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 满脸骄傲:“世上仅此一条,你买不到的。” 因为这是十三岁生日那年,唐子谦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亲自设计,用他进入天擎之后赚的第一笔金为她定制的。 她真的是……戴了很多年。 那天自己收拾东西不小心掉出来,他看了一眼没说话,没想到却早想收回。 心头的尖锐刺激得鼻酸,泪水止不住地流。 不如,就这样吧。 期间,唐家爷爷来过,当着她的面斥责唐子谦,他油盐不进,而她对他也失望透顶。 唐家爷爷离开之后,她就走进了书房。 唐子谦晚上回来时,看到宋凌雅正坐在沙发上出神,她的话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黯淡。 桌上放着一份文件,他在她面前走过去,忽然被她叫住:“唐子谦。” 那如死水般的声音,听得他太阳穴抽抽地疼。 果然,她的下一句是:“我们离婚吧。” 她的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却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心仿佛被砸出一个洞来,呼呼冒风。 僵硬地看着她,发现她平静极了,像是在说:“你吃了吗?” 唐子谦头顶上的天明明炸了,他还在死撑:“你算计来的婚姻,这么轻易地想要摆脱,又是搞什么鬼?” “你太高看自己了。”宋凌雅静静地凝视她,轻柔一笑,“我早就说过,我还看不上你唐子谦。” 不如就当没爱过,她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她释怀地叹了口气,大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起身走向卧室。 唐子谦长臂一伸,大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 将《离婚协议书》拿起来,当着她的面撕成碎片,漫天的纸屑如雪花。 他嗓音紧得发哑:“别再跟我耍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逃跑 唐子谦曾经想过,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般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他的文件落在了宋凌雅的公寓里,刚下楼又回来取,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她的睡颜,打开门却看见她在吃药。 心底有一瞬间的迟疑,他走过去,拿起药瓶,看清字后忽然将瓶子掷在她的身上:“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她十分理直气壮,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他们都不会忘记,在发生关系后的那天清晨,唐子谦命丁凯送给她的东西。 现在,她用他做过的事来反驳他,令唐子谦无言以对。 他的脸沉了下来:“我和你已经结婚了。” “你不情我不愿的,也能称之为婚姻吗?”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又躺了下去。 每天吃完睡,睡完吃,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宋凌雅的意志渐渐被消磨,无论唐子谦发多大的脾气,她都如苍凉的水一般平静。 见她如此,唐子谦的眸底闪过猩红。 在每天的较量中,唐子谦的心也是鲜血淋漓,不如就折磨到死。 他拖起宋凌雅,将她身上的睡衣撕扯成碎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宋凌雅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身体抖得如被风吹落的树叶。 “别碰我!”她近乎歇斯底里。 唐子谦眸色彻底变深,将她压在身下,大手伸到她的双腿之间:“宋凌雅,你记住,你的价值就是张开腿,为我生孩子!” 她气得想要挥手,被他按住,冷眸中燃着熊熊火焰:“不然你想……给谁生?” 心上像是被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水眸渐渐湿润,她死死盯着唐子谦现在的模样,目光带着恨。 “恨吗?那就恨个彻底吧!” 他咬住她的颈项,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颈上的嫩肉撕扯下来。 疼痛让宋凌雅愈发清醒,尽管再痛,她都一声不吭。 接下来的日子,夜夜折磨。 两个人憔悴又暴躁,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唐子谦虽然软禁她,却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收到任何电话,无论她打给谁,也都是显示对方正忙。 可是今天,就在唐子谦离开不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凌雅像是濒死的鱼获得氧气一般,兴奋地接起。 “宋总监,找你好难呀。” 玩世不恭的语气令宋凌雅心头一暖,她难得温柔地喊了声:“郑维轩。” 郑维轩很是受宠若惊。 他给宋凌雅打了很久的电话都接不了,最后一查才知道她的手机卡被做了手脚,这不刚破解就迫不及待地和她聊天。 听到她那么甜的嗓音,更是觉得自己费的所有力气都是值得的。 他用粘腻的语气问:“你也不在公司,还要不要合作了,马上就要续约了。” “当然了,和凯旋酒店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郑维轩嘴角微翘,傲娇地开口:“我可是要看见你本人,才会同意续约的。” 他四处找话题,说着说着空气就寂静下来了。 顿了一下,他听见宋凌雅小心翼翼地询问:“郑维轩,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宋总监开口求人啦,我要收什么大礼作为回报才好呢?” 宋凌雅明白他这是应下来了,微笑:“只要我能做到……” 郑维轩听完她的请求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承诺:“别着急,你等我两天。” 这两天,宋凌雅安静地等待着,她不再反抗唐子谦,循规蹈矩,让他挑不出一丝错。 她在这两天养成了一个爱看时间的习惯,过了两天,她并没有接到郑维轩的电话,看着钟表上的秒针不停地转着,她苦笑。 翌日,唐子谦刚刚离开,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心跳在那一刻静止。 屏住呼吸接听,听到郑维轩在电话那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下午四点钟是守卫们换班的时间,可能因为这一个月来宋凌雅太乖巧,从没给守卫们添麻烦,他们对她已经放松了警惕。 郑维轩利用这短短的时间,让宋凌雅顺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爬下来。 宋凌雅从未这般紧张过,她一鼓作气地向下爬,闭着眼很是大胆,郑维轩在下面接应,短短三分钟,宋凌雅已经从公寓中逃出来坐到了郑维轩的车里。 久久不能回神。 “刺不刺激?”郑维轩调侃。 宋凌雅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眶湿热,她伸手捂住了脸。 天忽然暗了下来,毫无预兆地,大雨倾盆而至。 唐子谦披着一身湿气走进公寓,发现主卧的窗户开着,雨水浇了进来,窗台和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将整座房子翻遍,最后把守卫的责任人提进来:“人呢?” 外面狂风呼啸,衬得唐子谦声色更加阴沉。他的黑眸冷若冰霜,将瑟瑟发抖的责任人一脚踹开。 找了一晚上,都没有她的消息。 家里的一切都没少,她孑然一身,会去哪儿? 在她每天坐的位置上等待着,从黑夜等到天明,她始终没有出现。 宋凌雅被郑维轩秘密安排在一间小公寓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的时间比吃的时间多。 郑维轩偶尔会来看她,这次他到时,发现她正在做蛋糕。 “今天是你生日?” 宋凌雅乖巧地点头,手下搅拌的动作不停。 郑维轩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心里洋溢着幸福,只是这样看着她,就有一种天荒地老也不愿意和她分开的感觉。 宋凌雅做完蛋糕,郑维轩陪着她一起吃,他坏心地将奶油抹在她的脸,笑着说:“Happy-birthday!” 宋凌雅眼眶微红,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从眼眶胡乱地跳出来。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和她说一声“生日快乐”了。 被唐子谦找到的时候,她正在和郑维轩说起自己的事,引得他同仇敌忾。 说得正起劲,门外忽然响起铃声,一声一声十分急促。 郑维轩打开门,出现了唐子谦的身影。 两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气拔弩张。 宋凌雅站起身悄悄看去,顿了一下,连忙后退好几步。 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唐子谦的视线,他的心狠狠一痛,绕过郑维轩就要去抓她。 郑维轩丝毫不让,铜墙铁壁般挡住他。 而宋凌雅在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的那刻,就拼命往后退。 郑维轩见状,将宋凌雅护在自己身后。 唐子谦的黑眸冷若寒霜,他定定地看着宋凌雅抓在郑维轩衣服上的手,恨不得将郑维轩大卸八块。 可他忍住怒气,看着她慌乱的水眸不敢太大声吼她,只能轻声哄着:“小雅,过来。” 她也渴望被人温柔对待 宋凌雅的脸上还挂着没有抹去的奶油,看起来很是滑稽。 不过,唐子谦可半点也笑不出来。 她垂着眼不去看他,但他明显看到她在听到“小雅”两个字时,浑身颤了一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凌雅的表情,发现她正悄悄地往郑维轩身后藏。 这个动作让他的大脑“嗡”一下炸开。 她刚和那个人认识多长时间,就已经依赖成这样! 嫉妒的种子在心内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他眼底猩红,眸中冷冽如霜:“宋凌雅!” 他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仿佛要将她嚼碎一般。 宋凌雅身体微颤,不敢抬头看他。 郑维轩蹙眉冷笑:“唐总太凶了,这样可不会被女士接纳。” 他边说边把宋凌雅护在怀里,挑衅地看着唐子谦。 唐子谦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走近一步:“跟我回家,不然你知道后果。” 话一出,他也有些后悔,他现在除了威胁,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挽留她。 意识停在“挽留”两个字上,他心神微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女人害死了宋清馨,他们两个人都背着一条人命! 他大步上前,朝宋凌雅的胳膊伸出手去。 宋凌雅的眼眶红红的,鼻尖皱了皱,像是害怕的小兔子。她苍白的手指抓住郑维轩的衣服,用力到几乎透明。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唐子谦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的后脑抽抽地疼:“我再说最后一遍,跟我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手中还有鼎基,他总是知道用什么来威胁她最有效。 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宋凌雅刚松开郑维轩的手,忽然被郑维轩抓住。 唐子谦眯起眼,居然在他的眼皮下打情骂俏,真是该死! “不想走就留下,我可以保护你。”郑维轩难得认真,盯着她的双眸,似乎要把话说进她的心里。 宋凌雅抿了抿唇,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啊。”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越握越紧。 郑维轩凉凉地睨了眼唐子谦,才看向身旁的小人儿:“我啊,舍不得看到你狼狈孤单的样子,你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最好看。” 柔软的心被狠狠的击中,她太久没有被人如此温柔对待,坚强的外壳已经破损不堪,如今有人这样安慰,她恨不得将心掏出来。 眼眸亮了亮,又霎时暗了下去。 “别闹了。”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将他的手指掰开,浅浅笑着,“郑维轩,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一看唐子谦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可能真的给郑维轩惹祸了。 心底的内疚蔓延开,她立刻站得离郑维轩远远的。 唐子谦一把将她揽至怀中,伸手抹去她脸上的脑奶油,肃杀地看了眼郑维轩,搂着她大步离去。 刚刚她在对着郑维轩笑,他的心要痛死了,那笑容从没对他展露过,清透璀璨,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吻她。 真是该死!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两个人的新房,唐子谦将宋凌雅锁在卧室,他步步逼近,逼得她退无可退。 她倚着墙,却垂眸说了声:“对不起。” 他攥起的拳头松开,试探地问:“你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去找别人逃跑,我知道错了。” 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蹙眉:“然后呢?” “你别为难别人。” 果然!她在替郑维轩求情! 宋凌雅看着唐子谦,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你别为难他。” 唐子谦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冰里火里交织的感觉,冷冽的黑眸猛地闭上,再睁开时眼底满是绝望:“郑维轩有多好?” 她垂眸不语,浑身上下写满了对他的抗拒。 他切齿道:“如果我非要动他呢?” 宋凌雅扯出一个冷笑,明显哭过的脸上是雨后青山般的美:“那我只能死在你面前,闭上眼不去看!” 高大的身体瞬间踉跄了一下,俊脸苍白,他猩红的眸光如兽,恨不得将宋凌雅拆吞入腹。 他凉薄地笑着,摇了摇头:“宋凌雅,你不能……” “你不能将好事都一个人占尽。你想要的婚姻,我给了你。宋清馨因为你的阴谋死在你我婚礼的当天,你想坐享其成,不可能!” 宋凌雅平静地闭上眼:“你要怎么想,你随便。” 她解释过很多遍了,他不相信,那就随他吧。 空气中寂静无声,被伤到的两个人谁也不肯示弱,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没动。 宋凌雅抬头,目光清透狠绝:“你究竟怎么样才愿意离婚?” 唐子谦僵了一下。 宋凌雅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冰冷地道:“无论你要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我只想和你离婚,不然……我必须要和你鱼死网破了。” 窗外残阳如血,室内的对话血流成河。 唐子谦握着的拳紧了紧,他知道,她说到做到! 他终于妥协:“生下孩子,我放你走。” 宋凌雅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她轻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看着他一字一顿:“那就快一些吧。”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城市的另一边—— 郑维轩看着还没有吃完的蛋糕,扶着额轻笑,不明白刚认识几天的人,怎么就忽然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看着她刚刚坐过的沙发,耳边还回荡着她轻柔的声音:“唐子谦以前对我很好,好到我以为妈妈离开后,我还有他。突然在某一天,宋清馨替代了我的位置,渐渐的,我再和他见面,就像是仇人。” 宋凌雅边笑边流泪:“宋清馨曾经问我,鼎基和唐子谦哪个重要?那时唐子谦和宋清馨越走越近,我不示弱地告诉她是鼎基,可是他们在我的心里明明一样重要!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回头看到他时,他森然凛冽的目光。” 说到最后,她的话越来越没有条理:“可他再讨厌我,怎么能把那条手链送给别人,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啊。” “我总是在想宋清馨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总觉得,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掉。” 宋凌雅这些话,一直被郑维轩记在心里,所以当某一天他在机场看到楚静时,眸光一闪。 郝雨佳 别的夫妻是相敬如宾,宋凌雅和唐子谦之间是相敬如冰。 没有眼神的碰撞,没有言语的交流,哪怕是在床上。 直到有一天,唐子谦同意让她回到鼎基工作,她的脸色才稍微柔和一些。 当宋凌雅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她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她的办公桌旁多出来一张桌子,那桌子上面满是文件,俨然是有人在这里办公。 已经沦为唐子谦线人的小许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笑着说:“总监,您不在的这几天,唐总一直在这里……” 宋凌雅暴躁地打断:“出去!” 唐子谦随后走进来,绕过她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以为可以摆脱他,却还要和他呼吸同一个房间内的空气,宋凌雅纤长的手拍在唐子谦的键盘上:“你什么意思?” “没有多余的办公室。” 他这一副大佛嫌弃地方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宋凌雅敛眉:“我说,你为什么搬到鼎基来?” 唐子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我是鼎基的董事。”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却一直四两拨千斤,宋凌雅懒得和他多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唐子谦将她的工作都做了,宋凌雅一个上午无所事事,她厌恶这种日子,感觉自己像个废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唐子谦平静地看着她,在她将一切情绪发泄出来之后,主动分给她工作。 宋凌雅后知后觉地发觉,原来他是故意的,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 她在他面前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一点点包容,让她死寂的心开始有了点点的温热。 即使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应该。 吃过午饭,宋凌雅意外地接到了宋磊的电话,他在电话那端呵斥:“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怎么这么久打不通你的电话!” 宋凌雅对于他的误会已经心如止水:“有什么事?” 他的嗓音缓了缓:“你和子谦今天回家吃晚饭。” 宋凌雅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说的是宋宅?” 这泾渭分明的称呼令宋磊呼吸一窒,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也已经离他远去。 人至暮年,还有什么比这种情况更令人痛心的? 他淡淡地应了声,又强调一句:“带上子谦。” 宋凌雅冷哼,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唐子谦不去她也不必出现。 唐子谦就坐在她身边,每个字都听得清楚,他凉薄地解释:“伯父和我提了几次,我说等你一起。” 所以宋磊才会给自己打电话,宋凌雅冷哼,果然是人心比茶凉。 她倒是要去看看宋磊和楚静还要耍什么花样。 下班后,两个人一起走进宋宅。几个月没有来,装潢还是一样没变,唯一的变化就是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那眼神清澈如水,表情温柔无害。 可宋凌雅在看见她的那刻,被定在原地,这模样和宋清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乖巧的样子宛若天使。 可宋凌雅清晰的记得,当时这般乖巧得宋清馨是怎样拆散她的家,离间她和唐子谦的。 脑海中有个可怕的念头产生,又被她立刻抹去,这个女孩儿虽然给她的感觉和宋清馨一样,但是模样完全对不上。 女孩儿见到他们,浅笑着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些怯懦:“姐姐,姐夫。” 宋凌雅半分笑脸不想给她,冷着脸走了进去。 “混账!一点礼貌都不懂。” 正在下楼的宋磊看到她,又是一番斥责。 楚静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温柔地哄:“别生气,她不是一直这样吗,你还没有习惯!” 宋磊脸色更差,狠狠剜了她一眼。 宋凌雅耸耸肩,已经不在乎了。等到所有人都入座,那个女孩儿才怯怯地走到楚静身旁,被楚静牵着手按在位置上:“别怕,有你伯伯在,没人能动你。” 女孩儿乖巧的点头,忌惮地看了眼宋凌雅。 宋凌雅:“……” 饭桌上向来是谈事的地方,所有人坐好,宋磊夫妇的目的便立刻显露。 楚静用公共筷给唐子谦布菜,苦笑着说:“子谦啊,清馨已经没了,我唯一的表哥在前几天也去世了,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你看,能不能让雨佳到你们公司实习呢?” 雨佳? 宋凌雅看过去,女孩儿微笑着说:“姐姐,我叫郝雨佳。” 谁关心她叫什么名字! 如果她不言,宋凌雅还不会深究,可是她突然这样一说,宋凌雅反倒会多想。 唐子谦四两拨千斤:“吃完饭再说。” 他轻轻开口,自带一种决策者不如别人置喙的语气,桌上没人再说话,他不动声色地将宋凌雅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的碗里。 郝雨佳清楚地看见,宋凌雅将那些菜拨到了旁边,她低头,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嗜血微笑。 而宋凌雅也在时时刻刻地观察着郝雨佳,她发现郝雨佳不爱吃鱼,那条鱼转到她面前时,她一口没动。 宋凌雅还发现一个细节,郝雨佳的筷子上沾了些酱汁,抽出一旁的纸巾,那些酱汁擦拭干净才继续使用。 唐子谦无意扭头,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微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继续用餐。 吃过晚饭,他们移步到沙发上,唐子谦被几个人围住,楚静更是打了感情牌,又说宋清馨又说自己命苦,如果照顾不好哥哥的遗孤,她要怎么和死去的哥哥交代。 因为宋清馨的死,唐子谦帮了宋磊夫妇不少忙,这种小事他爽快地应了下来:“我如今在鼎基,就让她到鼎基来实习吧。” 楚静一顿,连忙笑着点头:“好好好,雨佳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身为透明人的宋凌雅冷哼,这是变相给唐子谦塞人呢! 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只能干些老鸨的活儿! 回家的这一路,宋凌雅都闷闷不乐,虽然她平常也这样,可今天周身的气压尤其低。 “吃醋了?”唐子谦轻笑,“如果你说是,我就会当真。” 宋凌雅懒得开口,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郝雨佳人甜美可人的微笑,冻得她忽而一颤。 她有些期待郝雨佳来到鼎基,她想要看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鬼。 刚来第二天就出事 郝雨佳在大学主修文秘专业,唐子谦把她安排在了鼎基总经理肖落的身边。 这肖落是个身材矮小圆滚滚的女人,女儿已经十七岁了,看她平常笑眯眯的,手段却凌厉,谁不能在她的手里翻出天去。 她一直感激秦思思对自己知遇之恩,在鼎基勤勤恳恳,宋凌雅有什么事她也是能帮则帮。 唐子谦将一个小女孩儿塞在她手下当秘书,她笑眯眯地应下,温柔得像是妈妈一样,牵着郝雨佳的手说:“在我身边,你好好工作,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很普通的一句话,郝雨佳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仔细一想又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肖落身边有一个跟了她很多年的秘书雯雯,郝雨佳被安排在雯雯身边学习。 吃午饭时,肖落看到宋凌雅时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唐总塞进来的人我要不要照顾一下?” 宋凌雅很尊敬肖落,她笑了笑:“您该照顾时还是得照顾一下的。” 肖落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怎么把皇亲国戚塞我这儿呢?要是出了事,我应该怎么处理?” 宋凌雅惊讶地看着她,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人刚来鼎基一个上午,肖落就看出要出事了? 肖落笃定的眼神令宋凌雅皱起眉头,她食不知味地吃着,半晌才说:“交给唐子谦呗,别忘了喊我去看好戏。” 肖落哈哈一笑:“还用喊你,你不就在唐子谦身边?” 宋凌雅挑眉,一副“您怎么知道的”模样。 “全鼎基的人都知道。”肖落正色道,“放心,鼎基里还有我。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宋凌雅浅笑着点头,其实她知道,在唐子谦面前,别人都难违背他的意思。 不过,真的让肖落说准了,郝雨佳来到鼎基的第二天就出了事。 雯雯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工作的好同志,那么多年仔仔细细,在肖落身旁没出过任何岔子。 今天上午的商会上,她为肖落准备的PPT,是一片空白,让鼎基出了大丑。 她在临出发前还检查过的,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出了事。雯雯内疚得一直哭,肖落气得揉着眉心,当着郝雨佳的面儿呵斥她:“这种事也能发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其他公司的间谍!” “肖经理,是我疏忽了。” 雯雯没有多余的解释,诚恳地道歉,肖落却是不依不饶:“如果你真的是商业间谍,我会给各个公司的高层发邮件,你以后都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站着的郝雨佳,“如果不是你,我限你在两天之内抓住是谁在搞鬼!我一定要严惩她!” 郝雨佳敛眉,瘦弱的身体微微一颤。 所有的一切都被肖落看在眼底,她不动声色地将两个人赶走,用自己的手机给宋凌雅打了个电话。 宋凌雅听了微微震惊,这种把戏,是宋清馨玩儿惯了的,很难抓到把柄。 不过,这个郝雨佳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刚来的第二天就搞事呢。 雯雯最后也没有找到凶手,监控视频不知道为什么是全黑的,到监控录像那儿检查,发现镜头已经被人贴上了黑色胶布。 她气得去找郝雨佳,将手中的胶布扔到郝雨佳的桌子上:“我想不出来除了你还有谁能这样做!” 郝雨佳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雯雯姐,你怎么了?” 她乖巧的样子很是无害,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盈满了无辜。 雯雯越看越生气,挥手打下去,她真是气得失去了理智,想到自己即将丢失的工作,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郝雨佳捂着脸,眸中满是茫然:“雯雯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在鼎基五年,从未出过任何错,每天为了工作多辛苦我都能忍!出发那天我检查完U盘就交给你了,还想着能在业务上带带你,你怎么能这样!”雯雯气得胸膛起伏,“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肯定是你!那个U盘你是最后经手的人!” 郝雨佳看到不远处的伟岸身影,垂下眼,眼泪簌簌落下,发出轻微的啜泣,又忽然咬住了唇。 她捂着自己的脸,倔强地不吭声。 唐子谦找肖落有事谈,刚到这个楼层便看到这一幕,他远远看着,忽然想起宋凌雅。 多年前她也是这般倔强,母亲刚刚去世没几天,宋磊将楚静接回家,某一天楚静在宋凌雅的卧室里搜出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挥手就是一巴掌。 宋凌雅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不是我做的”,没有人相信她。 那天他在宋家和宋清馨一起玩耍,亲眼看到这件事的经过,倔强的女孩儿咬着唇,水眸死死地盯着楚静,恨意滔天。 那时他因为她的舍弃不愿保护她,以至于两个人越走越远。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时的宋凌雅,想也没想地走过去,将郝雨佳拉到身边,挥手将雯雯赶走,低头轻声道:“我让食堂的人给你送袋冰块来,不想待下去可以先回家。” 郝雨佳柔软的手拉着他的衣角,模样楚楚可怜:“子谦哥,可以吗?” 眼前的人忽然和心底的人重合,这声轻唤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痛了很久的心,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当然可以。” 刚刚在楼上,宋凌雅因为和唐子谦的观点不和,在楼上大吵一架,已经下了决策的唐子谦为了迁就她,准备亲自和肖落说改变策略,无论出现什么问题都由他来承担。 宋凌雅越想越气,好像自己是无理取闹的褒姒,他宁愿烽火戏诸侯一般。 赶紧追了出来,不曾想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的心不知被谁狠狠攥着,呼吸困难。 真是可笑啊,刚刚还把自己比作周幽王最爱的褒姒,原来是她误会了啊。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和她打着招呼,那边的两个人也听见了,一起回头看她。 宋凌雅昂着头,一脸无所谓的转身离开。 她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真的是,丢尽了自己的脸啊! 唐子谦蹙眉,懊恼地咒骂一声,眼前的人不是年少时的宋凌雅,立刻退后两步和她保持距离。 他最近太爱回忆,一点小事都让他沉浸在过往难以自拔。 怎么能把别人当成她呢! 回到办公室,她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文件,听到他的脚步声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唐子谦苦笑,这些天的努力,可能要因为他的一时糊涂,付之一炬了。 我有一个惊天的秘密 唐子谦从身后环住她,清爽的气息萦绕在她得周围。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宋凌雅心跳剧烈加快,动也不敢动。 唐子谦的眼神柔和下来,温热的大掌轻抚她的脸颊,那是她曾经被打过的地方。 “你刚刚……是要和我说什么。”他轻声问着。 宋凌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淡淡地道:“你吃错药了?” 唐子谦直起身,在她身后问:“不喜欢?” 宋凌雅将文件翻了一页,云淡风轻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 唐子谦无言地坐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文件拿走,耐心地跟她讲,对于刚刚争吵的那个方案,自己的看法。 宋凌雅发现,在她逃离之后,他有很大的进步。 他会耐心地和她解释,也会为她着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还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 唐子谦低沉得嗓音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讲出,宋凌雅听得入迷,被他吸引进去。 “所以我觉得城西那块地不适合做房地产,没有盈利可赚。” 宋凌雅垂眸想着,点了点头。 她乖巧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习题拿来问他,都是这副虚心的可爱表情。 唐子谦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垂着的眸被迫看向他,他眸中的缱绻让她着迷。 唐子谦缓缓凑近…… 就在他的唇将要印上她的时,门忽然被人推开,而唐子谦也被宋凌雅狠狠推开。 唐子谦满身戾气,看向来人,小许无奈又生气地看着郝雨佳,而后者正委屈地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外。 “什么事?”被打扰了好事的唐子谦,嗓音都低了好几度。 “唐总,这个人非要给您送咖啡,我都说不能进了,她偏要……” “让她进来,你走吧。” 郝雨佳的唇粉嫩嫩的,唇形饱满十分好看,她总是习惯咬着自己的唇,清新可人的模样,别说是男人,宋凌雅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心疼。 尤其是现在,她身体单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上去孤单萧瑟。 宋凌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站起身来,想要绕过她离开。 明明没有碰到她,那杯咖啡究竟是怎么翻的! 滚烫的咖啡浇到了郝雨佳的手上,她白色的衬衣染上污渍,水眸通红,隐忍着不开口。 宋凌雅眯起眼,想起宋清馨之前耍过同样的手段,嗤笑一声,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离开。 郝雨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的眼泪忽而落下,樱唇无措地抿着,抱歉地看着唐子谦。 唐子谦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拉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做傻子!在他面前耍花样,真是太愚蠢了。 可他面上不动声色,轻声道:“放你一天假,你去看看伤,有什么事等你上班来再说。” 郝雨佳的手冰凉,有些贪恋他的温度,迟迟不肯松开他的手:“子谦哥,对、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唐子谦微笑:“先回去吧。” 郝雨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动人心,唐子谦面色更加温柔,一字一顿:“这个称呼不是你喊的,记得叫我唐总或者姐夫。” 那一刻,郝雨佳险些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颤抖着垂下眸,落荒而逃。 唐子谦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他叫来丁凯,把事情吩咐下去。 郝雨佳,不,应该说是整容之后的宋清馨咬着牙走出鼎基,她所有的计划都不顺利,这让她恨!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唐子谦和宋凌雅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好? 她眼神阴暗地走着,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声喊着:“郝助理!郝助理等一下!” 她回头,见是唐子谦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丁凯,眸中染上笑意:“丁助理。” “唐总让我送你去医院,走吧。”他对她客气有礼。 郝雨佳警戒的心一点点放松,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而丁凯真的是十分尽责,给她拿包,陪着她上药拿药,郝雨佳面露感激,再三感谢,丁凯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心下疑惑,还是按照唐子谦的吩咐说:“别谢,都是唐总的意思。” 将郝雨佳送到宋宅,丁凯赶忙回去复命。 而以为尽在自己掌握中的郝雨佳,毫无防备地走进了楚静的卧室。 听闻了一切的宋凌雅,整个人的心,再次炸了! 翌日,郝雨佳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非要感激唐子谦。 唐子谦露出欣慰的表情,轻声细语地和她聊着天。 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宋凌雅越来越暴躁,再次起身离去。 更过分的是,郝雨佳竟然没事就到这里来送文件送资料,宋凌雅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地找到肖落。 “肖经理,您是不是应该找个新秘书了?” 肖落不解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郝雨佳的来路您不是不清楚,怎么还一直让她在我面前晃荡?” 肖落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两个人疑惑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郝雨佳自作主张! 宋凌雅觉得不能再任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回到办公室打算和唐子谦好好谈谈,却看到那两个人正在谈笑风生。 脊背渐渐挺直,心口一窒,缓缓退了出去。 “哎呀!”身后响起夸张地呻吟声。 宋凌雅不知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她竟撞在了那人的怀里,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扶住,头顶的声音带着些调侃,“我要是被你踩坏了,你可得负责我一辈子!” 宋凌雅惊愕回头,看到翘着嘴角笑的郑维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郑维轩揉乱她的头发,探着身子往办公室里,视线在唐子谦和郝雨佳的身上来回扫着,暧昧地挥着手:“唐总好!我和宋总监就不打扰唐总约会了。” 说着,牵着宋凌雅的手离去。 唐子谦的视线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不动声色地握紧拳,沉了呼吸。 刚离开唐子谦的视线,宋凌雅就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郑维轩将手插在裤袋里,傲娇地甩了甩头发:“我像不像从天而降的王子,带着公主脱离魔爪?” 宋凌雅好笑地看着他,抿唇不语。 郑维轩的俊脸在她面前忽然放大,笑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一点爱上我了。” 宋凌雅对他的无厘头已经很有抵抗力了,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带你去看眼科吧。” 郑维轩撇嘴:“你这个女人还是那么无情!我那个惊天的秘密都不想告诉你了。” 她要的,是我的一切 听完这句话,宋凌雅对他的秘密更不感兴趣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语气像是哄着小孩子:“好啦好啦,请你吃饭,走啦。” 郑维轩噘嘴:“哼,这还差不多。” 宋凌雅被他逗得笑不拢嘴,带着到了江城最有名的私房菜馆。 她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包厢,点完菜,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聊着。 聊着聊着,宋凌雅将话题转移到:“你那时说会和唐子谦解释的。” 注意到她眉毛轻挑,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郑维轩心中泛着苦。 他认真地点头:“对啊,我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宋凌雅微微抿唇,还没有继续问,便听郑维轩接着说,“我说啊,他要是对你不好,我就会把你抢过来。” 宋凌雅扶额,难怪那天他会这么暴躁,这个人真是。 她记得,那晚的白炽灯将他脸照得宛若地狱阎罗,紧抿着的薄唇,唇角还泛着青色。 有些回忆即使被冰封,想起来也是痛彻心扉。 小脸苍白了一下,宋凌雅立刻转移了话题。 郑维轩摇头:“你真的不好奇我的大秘密吗?” 要是别人说这话,宋凌雅可能还会有些好奇,但是郑维轩总是吊儿郎当的,宋凌雅潜意识里认为他在开玩笑。 她拖着腮,假装十分好奇地道:“那郑总有什么大秘密要分享啊。” 郑维轩慵懒地倚在椅背上,眼神瞟了瞟面前空着的茶杯,宋凌雅会意,立刻将他的杯子倒满水。 郑维轩豪迈地一饮而尽,神秘地造势:“你的继母有问题哦。” 瞠大双眼,宋凌雅微微有些茫然。 “我在机场看到她登记,让人查了一下。”他从手机里调出邮件,“每次都是去韩国,来往很频繁。” 宋凌雅看着那些时间,脑袋有些乱:“你发给我,我要去查一下她。” “我都查过了,不然早就来找你了。”郑维轩一副快来夸奖我的表情。 可是宋凌雅一点心情都没有,特别严肃地看着他。 那眼神让郑维轩也收敛起笑容,娓娓道来:“宋清馨死后的第三天,郝雨佳这个名字出现在这家医院里。如果说这是巧合,每次楚静都会到这家整容医院,那也太巧了。这是时间表。” 郑维轩搜集的证据十分全,宋凌雅看得眼花缭乱,有些晕眩。 “最后的结论就是,宋清馨如果没死的话,大概是整容后换了一个身份回来。她想要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宋凌雅的眼神透着寒意,想起宋清馨那天说的话,缓缓开口:“她要的,是我的一切。” 很多习惯是无法改变的,尤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在第一天就发现这个叫做郝雨佳的女孩儿像是宋清馨。 宋凌雅非常感激郑维轩,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才分开。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去亲自证实,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兴奋,回到了办公室。 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周身宛若披了一身金灿神华,他专注地敲着键盘,脊背笔直。 好像从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 他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都是她曾经的最爱。 结婚几个月来,从未好好拥抱过,就要分开了。 他是爱宋清馨的吧,不然看到郝雨佳怎么会那么温柔。 他明明是如此严肃的一个人。 唐子谦忽而扭过头来,见她呆愣地站在门口,挑了挑眉:“还知道回来?” 他的语气,像极了吃醋的丈夫,明知道自己妻子的心在自己身上,却还是嫉妒她看别的男人……哪怕一眼。 换做两个月前,唐子谦都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他会暴躁得如野兽般将她狠狠撕碎。 大概是不在乎了吧,不在乎才不会生气吧。 宋凌雅眼眶湿热,缓缓开口:“今晚我要去宋宅。” 唐子谦并不惊讶,点头:“那我们去那里吃晚饭。” 宋凌雅低头,他大概,也是喜欢去宋宅的吧。 吃过晚饭,宋凌雅一反常态,坐在沙发上和楚静唠起家常,谈着郝雨佳在公司的表现有多优秀,话题很自然地转移到了楚静去世的表哥。 唐子谦意外地接话道:“从没听伯母说过这个表哥,既然是您的亲人,我们晚辈应该去祭拜一下。” “乡下的表哥,朴素了一辈子,丧事一切从简。”她有些慌张的说着,还假装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宋凌雅自然而然地说:“上个星期五去世的?我上周五见你在韩国的登机口那儿检票,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常言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话一出,宋磊的眉头立刻皱起来,目光在她和楚静的身上徘徊着。 唐子谦见她的目的达到,拉着她起身告辞。 一路上,宋凌雅撑着额看向窗外,她心底狠狠地颤着,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没有停过。 手里拿着她捡到的郝雨佳和楚静的头发,细心地装到袋子里。 翌日,宋凌雅在洗手间堵住郝雨佳。 郝雨佳温柔可人,怯怯地喊了声:“姐姐。” 宋凌雅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双手插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见啊,宋、清、馨!” 郝雨佳惊恐地回头看:“清馨姐不是已经死了吗?姐姐你别吓我。” “这里只有你和我,不必再装了。”宋凌雅抱臂冷笑,“谢谢你给的大礼,我都收下了。” 郝雨佳垂着头,半晌才缓缓抬起,露出一个阴测测地笑:“你早就怀疑我了。” 宋凌雅耸耸肩:“苦于没有证据。” 郝雨佳放声大笑:“那还真是遗憾啊。”她走近一步,目光淬着毒,“可我天生就是赢家,你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子谦哥和你离婚是早晚的事,鼎基的股份我也会一点点的拿过来。” 宋凌雅心底微酸:“你是真心喜欢唐子谦的吗?” “那样的男人谁不爱呢?”郝雨佳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你不也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宋凌雅眯起眼:“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唐子谦,只是为了要和我抢!” 郝雨佳无辜地点头,娇笑着:“对啊,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才要和你抢呀。嫁了也不好过吧。唐子谦对我,可愧疚了呢。” 她夸张的笑着,笑得宋凌雅毛骨悚然。 唐子谦的温柔 宋凌雅觉得郝雨佳可能是精神不正常,不然怎么会发出这种变态笑声。 已经确认的事没有必要再多说,她转身想要离开,却听郝雨佳凉凉地道:“你斗不过我的,我回来是为了要你偿命!” 宋凌雅蹙眉回视。 “为死去的我,偿命。” 宋凌雅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掏出裤袋里的录音笔,在她面前晃了晃,开门离去。 这一切都即将真相大白,宋凌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唐子谦的反应。 她大力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唐子谦正戴着耳机沉思,看到她来,缓缓摘下。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也没有多想,将录音笔放到唐子谦的面前。 刚刚的对话,悉数传来。 这是唐子谦听了一遍的对话,他半点反应也无,抬头看着宋凌雅清澈的眼,刚想说点什么,便看到门外闪过一个纤瘦的身影。 宋凌雅太着急见他,连门都没有关严,录音笔里的声音一直回响在他们耳边。 唐子谦长臂一伸,冷着脸关掉录音笔。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宋凌雅眼底闪着希冀的火苗,很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灭。 唐子谦心中微动,他多想伸手抱抱她,将一切真相全盘托出,可是他不能。 他必须要将楚静母女一网打尽。 冷着脸将录音笔丢在桌子上:“你给我听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 “你到现在还是相信她们?” “不然呢?”唐子谦的眸光看向门口的身影,“相信你吗?反倒是你,特地带着一支录音笔,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可疑。” 宋凌雅紧紧咬唇,嫣红的唇被她咬破,血珠一点点在唇上蔓延,惹得唐子谦心口一窒。 “唐子谦,你好样的!”宋凌雅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出了他的视线。 就当自己瞎了眼,竟会看上这种是非不分的男人! 美眸中闪着泪光,眼泪掉落,他的影子随之破碎。 直到她离去,唐子谦都没有动一下。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久到丁凯进来问:“唐总,您要下班吗?” 办公室里一片黑暗,而他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她绝望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难过,他看着自己的指尖,眨了眨眼,站起身来:“嗯,回家。” 那天他让丁凯陪着郝雨佳去医院,为的就是将窃听器装在她的手机里,然后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郝雨佳就是宋清馨,也知道郝雨佳即将的计划。 他要的是她们永远翻不了身,但是这种事,他没有办法对宋凌雅透露。 轻轻打开门,主卧的房间里有轻微的灯光亮着,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转了转门把手,没有打开门。 他苦笑,这是要将他关在外面啊。 找来钥匙,他轻松地走进去,床上的人泪痕未干,小巧圆润的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爱怜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忽然想起那天,郑维轩来找他说的那番话。 “我真不知道你唐子谦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爱你。这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那时的唐子谦心底被嫉妒填满,看到郑维轩就恨不得生啖其肉,他渐渐才明白,原来,这是因为他一直爱着小雅。 宋凌雅肯定不知道,郑维轩是如何“出卖”她的,他特地将唐子谦约出来,将宋凌雅的心里话,传达给唐子谦。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凭什么最后走到这种地步。 可唐子谦知道,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安全感,再加上年少时的重重误会,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故意拿走她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想让她尝尝自己心底的痛。 他怎么会将那条手链送给别人呢? 将手链轻轻戴在她的手腕上,在她湿润的眼睛上印下一吻,温柔地喊了声:“小雅。” 睡梦中的她皱了皱眉,委屈地回应道:“子谦哥,别走。” 他的心被狠狠击中,甜蜜又难过,无法克制地将唇压在她的唇上,狠狠碾磨。 唇上的刺痛将宋凌雅唤醒,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茫然地回吻,当大脑骤然清醒时才拼命地推着。 她很久没有这样抗拒了。 唐子谦忍着心痛,柔声道:“小雅,是我。”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真是久违了,宋凌雅不知他为何这般温柔,她防备地看着他。 唐子谦面露苦涩:“你不是对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突然就不爱了?” 小脸红了又白,怒意横生。 唐子谦紧紧拥着她,在她脸颊边温柔一吻。 他从未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宋凌雅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轻柔的吻,轻柔的抚摸,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宋凌雅不禁再一次沦陷。 月挂梢头,看到一室旖旎,也羞得躲了起来。 宋凌雅在唐子谦面前甩了甩手,手链的光芒刺眼,他捉住她的手腕疼惜的一吻:“别闹了,睡觉。” 已经睡醒一觉的宋凌雅没有半分睡意,挑眉问道:“你这人可真大方,沈玲玲找你要的手链,你又要回来了?” “没有沈玲玲,没有别人。”唐子谦紧紧搂住她的腰,“只有你。” 这一瞬间,宋凌雅的呼吸都变轻了。 她愣了愣,忽然翻身背对着他,不自在地说:“很困,睡吧。” 她潜意识里是拒绝他的,唐子谦告诉自己,路漫漫,急不得。 翌日,宋凌雅将头发送到了医院,看着DNA的结果心情才舒畅一些。 打听到楚静今日外出,她直接将车开到了宋宅。 宋磊正在花园里浇花,双鬓斑白,以往挺拔的身影微微佝偻。 她紧了紧手中的文件,走了过去。 宋磊见到她很意外,看到她手里拿着东西,表情沉了下来,似乎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一来就没好事。”他气呼呼的。 “我不想你被骗。”宋凌雅扶着他走进客厅,将手中的DNA化验单递给他。 宋磊戴上花镜,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手止不住地颤抖,惊愕地看着宋凌雅。 “我从小不说谎,你是知道的。”宋凌雅拿出另一份文件,“如果你不信我,你大可以将这些都交给楚静,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这个郝雨佳是她表哥的女儿,哪个表哥的女儿能和她的DNA这么匹配?” “还有,我不是空穴来风,这是她每次的航班,你看看,是不是和她说去看表哥的时间相吻合。” 宋磊的心里一片荒凉,生活了这么久的身边人,难道真是女儿说得这般不堪吗? 你真的舍得我吗 宋凌雅有些搞不懂唐子谦,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如果对自己有感情,不应该是一心一意的吗?怎么郝雨佳找他来时,他还是那般温柔呢? 握着笔的手有些颤,听着那两个人的谈话,只觉得恶心。 她捂着嘴疾步走出去,在洗手间里干呕。 起身的一刹那,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她的好朋友已经晚了十几天了。 宋凌雅抿唇,想着明天一早去医院查查。 晚饭时,宋磊将宋凌雅叫回宋宅。 宋凌雅还没走进去,便听见楚静的哭声,茶几上是那份DNA检测报告。 听到脚步声,郝雨佳抬头,双眸迸发出的恨意令宋凌雅脊背发凉。 有一种人,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有多恶毒。 “都是你!”楚静见到宋凌雅时猛地扑过来,“是你要毁了我!你从哪里伪造了这样一份东西,挑拨离间,不得好死。” 唐子谦从宋凌雅的身后走过来,推开了楚静,将宋凌雅护在怀里。 “子谦,你好好看看你的身边人,伯母太心疼你了,居然和这种阴险的女人生活。” 宋凌雅眯起眼,昂起头蔑视她:“如果你认为这份检测报告是假的,那你就和郝雨佳再验一次好了。” 她的话让楚静的身体一颤,楚静下意识看了看郝雨佳,后者红了眼:“姑姑,如果姐姐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也好在让您为难。” 那么懂事的人,让宋磊犹疑,他叹了声气:“这件事不偏不倚,如果你们的DNA检测报告结果和这份不一样,我让小雅给你们道歉。” 郝雨佳垂了眸,暗暗对着楚静使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楚静理直气壮地开口:“如果不一样,我要宋凌雅手里的所有股份!” 说来说去还是觊觎着她手里的股份。 宋凌雅抿唇,无声地红了眼睛,她真想知道,楚静母女还有什么花招。 唐子谦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微疼,宋凌雅恼怒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清澈,黑眸如黑曜石一般闪着智慧的光芒:“伯母真是有远见啊。”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宋凌雅听出了其中的提醒,她昂头睨着楚静:“如果你们是母女,我要把你手中的股份一分不剩的收回来。” 唐子谦微微一咳,眼神扫向郝雨佳。 宋凌雅会意,微笑着补充:“当然,还有宋清馨的那份。” 楚静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自己好不容易才算计来的股份,万一这其中出什么岔子,她要如何收场。 “不行!”楚静很是坚决,“我只能给你清馨的那份!” 面对金钱利益,就算是母女又怎么样,还不是分得这么清楚。 宋凌雅思考着,应了下来,宋清馨的股份比楚静的还多一些。 一旁的郝雨佳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静,纤手紧握成拳,气息沉了沉。 宋凌雅知道楚静母女能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肯定是要搞鬼的,自己在明敌在暗,她有些束手无策。 翌日,她一早到医院做检查,抽完血等了一会儿才拿到结果。 她拿着化验单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阳光刺眼,照得她非常迷茫。 小张看她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连忙跑过来扶她,她挥了挥手,自己坐进车里。 眼前像是幻灯片放映一般,从她遇见唐子谦开始,一直演到他温柔地从身后环抱住她。 她抬手摸着左胸口,那里面密密麻麻的疼。 另一边,丁凯一直带着窃听器的耳机,将郝雨佳的打算告诉了唐子谦。 唐子谦露出一个残酷的笑:“那我们去帮帮她吧。” 所以,宋磊和楚静母女在医院里等待结果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正稳步而来的唐子谦。 唐子谦陪着他们一起等结果,丁凯悄悄地走进了报告室。 检测报告出来的时候,楚静屏住呼吸,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表情,缓缓吐了口气。 宋磊接过检测报告,戴上眼镜将文件上的字一个一个仔细看了一遍,拿着报告的手止不住地抖。 抬眼,看向楚静的眼神,充满杀气。 郝雨佳身形一颤,连忙夺过来,看着红色的印章上写着四个大大的字——确认亲生。 她的世界忽然塌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疯了一般地摇头,明明都已经找好关系,明明那医生都收了她的钱答应会改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子谦置身事外地看着一切,薄凉的眼眸中泛着精光,嘴角微倾。 回去的时候,丁凯看到唐子谦的表情一直都是愉悦的,他撇了撇嘴,自从凯旋酒店的郑维轩约见唐总之后,唐总脸上的笑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地冒了出来。 不知道郑总是用什么手段降服了他们冷面唐总,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车子在银河桥上堵得动弹不得,唐子谦的右眼跳得他心烦意乱,连忙让丁凯下车看看出了什么事。 丁凯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气息不稳:“唐、唐总,前面翻车了,一辆玛瑙灰保时捷911,和宋总监的车一样。” 唐子谦心跳在一瞬间停止。 他屏住呼吸,沉着脸疾步走过去,警察已经拦了警戒线,周围的车辆艰难地绕行。 越走越近,唐子谦越走越慢,他自从坐上车就有些心慌,右眼皮一直跳,生怕是宋凌雅出了什么事。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她。 唐子谦步伐沉重,看到那辆保时捷已经面目全非,旁边躺着一个女人,整个人被蓝色的布盖着,只露出一节嫩黄色袖口,袖口下有一道长长的淡淡的疤痕,是她曾经被车窗玻璃割破,还没痊愈的伤。 宋凌雅有一条嫩黄色长裙,十分称她的肤色,她极喜欢。今天她起得很早,他亲眼看她将这条裙子套上,被她层层叠叠的喇叭状袖口吸引,笑着调侃像是油腻的蛋糕,还被她狠狠地白了一眼。 唐子谦整个人宛如被雷击中一般,慌乱得不知所措。 他越过警戒线,被警察拦住,微哑的嗓音悲凉地道:“我是她的丈夫。” 警察道了句“节哀顺变”,便将他放了进去。 他缓缓跪在她的身旁,牵起她手在唇边印下一吻,喃喃自语:“小雅,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他还有那么多爱想要补偿她,她怎么狠心就这样走! 唐子谦悲痛得浑身颤抖,伸手想要扯开遮在她脸上的布,看看她最后一面。 手刚伸过去,便听头顶上传来怒气横生的质问:“唐子谦,你到底有没有心!” 宋凌雅,你的末日到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宋凌雅始终不在状态。 恍惚感觉到好像过了很久,车子都没有往前移动的痕迹,她往车窗外看去,才发现外面已经堵得无法动弹。 “出什么事了?” 小张下车打听,再回来时苦着脸:“出车祸了,前面一辆保时捷被撞翻,警察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宋凌雅点点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小张欲言又止,宋凌雅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她猛地睁开眼,蹙眉回视:“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总监……警戒线里有位家属,可我怎么感觉像是唐总呢?” 家属? 他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唐爷爷! 宋凌雅浑身剧烈颤抖着,声色慌张:“前面是唐爷爷吗?” 小张挠挠头:“看着像是个女人。” 轰的一声,宋凌雅感觉自己的头炸了! 昨天还那么温柔的男人,今天又原形毕露,他唐子谦的心到底有多大,能装下这么多女人! 或者说,他根本没心,和谁都是玩玩而已! ——生下孩子,我放你走。 他曾经的承诺令宋凌雅心口一痛,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化验单,气势汹汹地走下车。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么好的天气,真是太适合跟唐子谦摊牌了! 她真是受够了! 她走近,果然看到唐子谦悲痛欲绝地跪在那里,不顾警察的阻拦闯了进去,切齿道:“唐子谦,你到底有没有心!” 面前的人背对着她,听见她的声音时身体一僵,缓缓回头,满是血丝的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大惊。 宋凌雅挑了挑眉,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他却如风般迅速站起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温热的唇密切地贴在她的发丝上,克制一吻。 这浓浓的情意,让宋凌雅心神恍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警察把他俩赶走,宋凌雅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唐子谦的眼神带了些鄙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唐子谦气定神闲地往前走,牢牢牵住她的手,仿佛刚刚的乌龙不曾发生过。 宋凌雅对着他呲了呲牙:“吃掉我之前,请先认清我的模样,谢谢。” 唐子谦将她调侃的小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微微地叹了口气,他唐子谦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那么狼狈。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止不住地笑,他微微放开她,将她推进车里,压住深吻。 丁凯:“……” 下一秒,车里的隔断降了下来。 宋凌雅被他欺负得气喘吁吁,空出的手在他面前甩了甩:“我戴着这个呢,你忘啦!” 金色的细链在她柔白的手腕上晃啊晃,唐子谦心情好的不得了,捉住她的手,吻在那条手链上。 宋凌雅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紧张,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你,是不是在意我啊。” 她半开玩笑的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唐子谦知道自己以前对她有多不好,他爱怜地捧着她的脸:“我在意你,很在意你!小雅,我爱你,很爱你!” 说着,闭上眼又吻了上去。 宋凌雅缓缓推开他,坐得离他远远的,眼眶微红。 看到她拒绝自己,唐子谦睫毛颤了颤了,心口疼痛难忍,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被她奋力打开。 “我没有别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吗?” 唐子谦心慌慌的,无措地看着她。 宋凌雅有一种农民翻身做主的感觉,鼓着脸问:“你突然的转变让我很不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通的。” 唐子谦将丁凯的耳机取下来,戴在了宋凌雅的耳朵上,耳机里的声音很清楚,是郝雨佳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她蹙眉听着,那音色太尖锐,震得她耳朵发麻,嫌弃地拿了下来。 丁凯哭着脸道:“宋总监,我都被折磨半个多月了,您快救救我吧。” 宋凌雅挠了挠眉梢:“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唐子谦乖巧得像是一年级学生,点头。 “你早就知道其实你误会我了?” 点头。 “其实你一直在和她演戏,是为了不让她产生怀疑?” 点头。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唐子谦表情虔诚,摇头。 宋凌雅送给他一个冷笑,将手中的妊娠报告递给他:“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我要和你离婚!” 唐子谦拿着报告的手微颤,心里激动,然后满怀苍凉。 这是他亲口说的话,却成为她离开他最好的理由。 如果是他,也会离开吧,伤得深了,多浓的爱都会淡的吧。 他将薄薄的一张纸叠好,放进离自己心最近的口袋里,黑眸亮得如辰星,笑着说了一个字:“好。” 宋凌雅潇洒一笑,下一秒便被拢进温暖的怀抱。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微微响起:“我愿意拼尽全力追求你,直到你重新接纳我。” 宋凌雅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问:“如果我要是一直不接受你呢?” “那我就一直追,追到我们白发苍苍,追到你再也逃不开。” 宋凌雅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他亦红着眼,将她抱得再紧一些。 楚静的阴谋被揭开,宋磊对她失望极了,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要求她净身出户。 卧室里,楚静披头散发地坐着,眼神空洞,她慢慢地将离婚协议书撕碎:“老宋,郝雨佳就是清馨,是你的女儿!” 宋磊怎么会信,他在几天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哼笑一声:“我亲手将清馨送进火化场,你觉得我会信吗?” 楚静摇头,疯了一般地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磊不愿意再看到她,将她和郝雨佳赶出宋宅,郝雨佳拖着行李,目光阴狠地看着这座别墅。 转身,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娇笑着:“聪哥,有点事要和您合作,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收起电话,她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宋凌雅,你的末日到了! 还欠你一场盛世婚礼 自从得知宋凌雅怀孕,唐子谦比她还要紧张,非要在她身边给她配备保镖。 宋凌雅很生气:“我身后整天跟着两个大男人,算个什么事儿啊。” 唐子谦搂着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温柔地哄:“我担心我不在你身边时,你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宋凌雅扭着身子挣扎,“将保镖撤了,不然你以后都睡沙发吧。” 唐子谦垂着眼:“老婆你太狠心了,没有我的夜晚你不会孤单吗?” 宋凌雅满头黑线:“别装委屈!没用!” 可不管宋凌雅怎么拒绝,唐子谦还是没有妥协。 事实证明,他的坚持是对的。 当保镖告诉他,宋凌雅在商场消失时,唐子谦的怒火灭顶而来。 不一会儿,丁凯便给他打来电话:“唐总,夫人被郝雨佳绑架了,在城西的废旧工厂里。” 唐子谦赶忙让保镖赶去城西的废旧工厂,自己联系了便衣警察,秘密行动。 敢动宋凌雅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凌雅在洗手间洗手时,感觉到身后站在一个人,抬头一眼,镜子里的郝雨佳红着眼,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容,宛如鬼魅。 她忽然伸手捂住宋凌雅的口鼻,宋凌雅挣扎了一下,便昏迷过去。 一盆凉水兜头浇来,冻得宋凌雅狠狠打了个寒颤,微微睁眼,便见到郝雨佳捧着脸,笑容如一朵盛开的花,定定地看着她。 “姐姐,你一定猜得到,那天是我让人将你搬到唐子谦身边的吧。你也一定猜得到,是我叫来的记者吧。” 她的笑容恶寒,宋凌雅沉着脸看她。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震惊早已翻滚成惊涛骇浪。 她猜到是一回事,听到郝雨佳……不,是宋清馨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宋清馨笑容变大:“在你死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 “之前你的声名狼藉,都是我派人报道的哦。果然啊,唐子谦就离你越来越远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她尖锐的声音宛若毒蛇缠在宋凌雅的身上,让宋凌雅恶心。 宋凌雅闭着眼,渐渐放松下来。 宋清馨见她不理自己,笑着将刘世聪喊来,退出了门外。 刘世聪对宋凌雅垂涎已久,看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面前动弹不得,他眼底闪着卑劣的光。 “唐子谦为了你将我的退路都斩断,弄得我现在如过街老鼠。”他眼神中的恨意令宋凌雅害怕。 宋凌雅的头被他强制掰到一旁,她看见旁边立着的摄像头,肩膀忍不住瑟缩着。 她淬道:“你可真是变态!” 刘世聪大笑,身上的肥肉都跟着他颤了三颤:“我喜欢你的评价,希望接下来你能喜欢我的变态。” 他舔了舔嘴唇,湿润恶心的唇贴在宋凌雅的腿上,一点点向上,宋凌雅没有忍住,哇地吐了出来。 刘世聪满目寒意,“啪”地将巴掌甩在宋凌雅的脸上,打得她偏过头,啐了声:“晦气。”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的宋清馨一声尖叫,他暗骂了一声,走出去一探究竟。 门外忽然闯进一群人,将他们制服,唐子谦站在背光的地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刘世聪被警察按在地上,唐子谦的皮鞋踩在他的脸上,狠狠碾着。 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后久久才松开。 宋凌雅被丁凯救下,唐子谦立刻扶住浑身污秽的她,心疼的搂在怀里。 宋凌雅低低地说了声:“别。” 唐子谦不顾这些,揽着她离去,任凭身后的人将宋清馨和刘世聪绳之以法。 江城是一座以海闻名的城市。 这天,江城的海边散发着海水与鲜花相融的香气,入目是一片花海。 红色的地毯一直蔓延至海岸边,一眼望不到头。 鲜花做成的拱门立在红毯的尾端,宾客言笑晏晏,新郎穿梭在宾客间,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坐在较远处新娘房里的宋凌雅双手交叉,安静地任由化妆师上妆,这次的心境和上次完全不同。 她的水眸闪着幸福的亮光,化妆师微笑地夸赞:“宋总监,你真漂亮,我以前只在报纸上见过你,今天见到本人,真是……太喜欢你了。” 宋凌雅微微抿唇,她以为自己在江城人眼中早已成为笑话,没想到会有人对她说喜欢。 她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你。” 她真开心,是那么温暖的人,帮她化新娘妆。 房门被人推开,唐子谦嘴角微倾,见到她时眼底满是惊艳,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她清透的小脸慢慢染上红晕,害羞地拍了拍他:“你干什么呀。” 宋凌雅的嗓音娇羞,听得唐子谦心里微甜,他无言地握住她的手,在自己唇边印下一吻。 化妆师化完妆后,很有眼色的退出去。 唐子谦坐到宋凌雅的身边,伸手遮住她的眼:“那么美的你,不想给别人看到。” 他最近越来越爱说情话,好似每天都说不完,宋凌雅翘着嘴唇拉下他的手,刚张了张嘴,便被他柔软的唇压住。 他刚刚喝了酒,酒香惹得宋凌雅微醺,理智全无,呆呆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越吻越不克制,宋凌雅抓住他作乱的手,微微摇头:“时间快到了。” “你还是跟我私奔吧。” 越说越不靠谱,宋凌雅真是好奇,以前那个严肃沉稳的唐子谦去哪了。 她将他推出新娘休息室,化妆师又帮她补了补唇妆,眼神十分暧昧,惹得她脸颊微热。 伴着音乐,她走到宋磊的身边,这次,他眼底含着泪水,主动伸出臂弯,让女儿挎住自己。 心里被温暖一点点填满,她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到唐子谦的身边。 宋磊将她的手交到唐子谦的手中,轻声道:“我把小雅交给你了。”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宋凌雅却流下泪来。 他们互换了戒指,唐子谦深深地亲吻她,然后一直牵着她的手,直到走进卧室都没放开。 她被他拉进怀里,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心里是那么的踏实。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他们的身上,映出一片喜庆的红色。 宋凌雅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想起一句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愿你我,直到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