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要休假 下午1点多,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纯白柔软的羽绒被散落在宽大的床上。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深陷在这一片纯白中,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给眼睑都打了一层阴影。或许是因为被窝中的温暖,此刻白嫩的脸上还微微泛着红晕。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又过了一会,躺在床上的沐思语才醒了过来,凌晨6点才睡,这一睡便到了中午。 沐思语缓缓的睁开了眼,中午的阳光明亮强烈,眼睛受到刺激后赶紧紧闭了起来,迅速伸出手臂遮挡住阳光。 又忘记在睡前拉上窗帘了,真是该死。沐思语微皱眉头,眯着一条缝,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后,又盯着天花板发了好半天呆,才慵懒的起身,走进了浴室。 泡了个香喷喷的澡以后,总算是神清气爽了。沐思语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着镜子细细的看,一头利落的短发因为还挂着水珠,所以基本都顺滑的贴着头皮,更显得整个人爽朗精神,利落干练。可细看下去,眼底有些许乌青,面色也略带着一点憔悴。沐思语轻叹一口气,接着大声叹了一句“岁月真他妈是把杀猪刀啊” 一幅好好的美人出浴图,就在这声哀叹中碎裂了…. 轻拍化妆水,精华,乳液,再来一点点紫色隔离霜,沐思语的那点憔悴,瞬间遮掩的没了踪影。 细细勾画了眼线,再轻刷一层睫毛膏,本就浓密的睫毛微翘着更显的双眸明亮有神。再在脸上扫了一层浅粉色的腮红,最后选了一款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唇彩,涂在本就殷红粉嫩的小嘴上,轻轻抿了抿,让唇彩更加服帖均匀。 一整套动作下来,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搞定。这一套十分钟整装*,可是沐思语多年实战经验的成果。妆容精致清新却不浓郁,配合精致的短发,一个精明能干的都市白领女强人就打造完毕了。 把放在桌上的3份文件塞进大大的手袋里,沐思语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赵启明抬头看着连门都没敲就闯进来的沐思语,面上不但不恼,反而微微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 沐思语从手袋中翻出那三份文件,啪的一声扔在了赵启明的桌子上,看也没多看赵启明一眼,就径自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超大的手袋倒过来抖了抖,呼呼啦啦掉出来一大堆东西,沐思语翻找了一下,终于从里面摸出一包女士香烟,又翻捡出一个打火机,自顾自的点燃,深吸了一口。 这才慢慢的开了口:“老赵,三个合同给你搞定了,这次无论如何,我~要~休~假~。” 赵启明站起身,打开了半扇窗户跑跑烟味,脸上倒没有不悦。乐呵呵的说道“休吧休吧,再不让你休假,怕是要拆了我老赵的骨头。拿到这三个项目,咱们公司下半年无忧了。你接下来半个月都可以安心好好休息了,想去哪里来回机票老赵给你包了。” 沐思语一听赵启明的话,并不领情,起身走到赵启明身边,突然一张脸贴近赵启明,狠指着自己的眼角。 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你好好看看,这眼角的细纹,都是为你熬出来的。老娘一毕业就跟了你,工作没两年你就带着我出来创业,我创你妹的业啊。活活把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清纯大姑娘,逼成了女公关,每天给你到处拉业务签合同,你这叫逼良为娼你知道嘛,还只给半个月的假,你也好意思?” 赵启明跟没事人似的,完全无视沐思语的怒吼。像这样的情况,每个月都会出现那么几次吧,比女人的大姨妈还来的频密,他早就习惯了。 当年沐思语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到了赵启明所在的公司实习。那可是国内广告界神一样的存在,能进去的即便是实习生都必然实力不凡。 就算实习结束没有被公司留下来,那出去再找工作,也跟镀了金一样的受到广大中小企业的欢迎。 沐思语在学校时专业就过硬,加上天分高,又聪明,本来已经是那一批实习生里的佼佼者了,可谁也想不到一个漂亮小姑娘能那么拼命的工作。 所以沐思语实习结束直接被聘用留任简直毫无悬念。当时沐思语在公司的师傅就是赵启明。 沐思语进步飞速,赵启明也大方,什么真传绝学多年经验,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她。 再后来,赵启明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为了一个客户强烈要修改的方案和大老板叫板,一气之下很有骨气的离开了公司,自己创业,美其名曰要为梦想而活。 沐思语对于这个师傅极为认可和崇拜,加上又是年轻的小女生,一仗义,也跟着赵启明出了公司。 要是当初她知道创业是这样一条艰辛且无止境的不归路,就是赵启明是个天神土地爷,她也绝不会那么冲动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开始创业的时候,还是有些老客户,看在赵启明业内的名气给一些照顾的生意做做,可赵启明这个人,做起事来没的说,真到做起生意和江湖上这些个老滑头打起交道来,他就彻底歇菜了。 说白了,赵启明就是个人际交往的大白痴。说话总是得罪人多,奉承人少。就连那生意场上的送礼徇私的惯例,他也毫不遵守。 沐思语买好了东西拿给他,他硬是在人家公司楼下徘徊了几个小时,又耷拉着头把东西拎了回来。气的沐思语也不顾那师傅的身份,跳脚大骂。 最后到了公司生死存亡的境地,他也还硬着脖子不肯屈从这个关系才是王道的社会。 公司的工资就快要发不下去了,每天都有前来辞职的同事。 赵启明全部家当眼看着就要连渣也不剩了,沐思语一咬牙一跺脚,自己扛下了这一副重担,把公司的商务销售加公关一把接到了自己手上。 经过了五、六年的摸爬滚打,总算是混出来点名堂。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性格一副男人婆的彪悍样,可是人靓嘴甜,又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总算是得到了那些眼刁嘴毒心思明的大神们的认可。再加上赵启明做事专业,创意奇思,他们的公司算是活了下来,还活的不错。 就是可怜沐思语每天是酒场牌场的奔波,嘻嘻哈哈的追捧奉承,眼看就快二十吧了,还连个男朋友也没有。 沐思语一直抱怨是赵启明耽误了她一代绝世美少女的风花雪月。 赵启明却说:“你只要别那么彪悍,整天大大咧咧像个男人,不知道会打酱油的娃都生了几个。” 沐思语脾气大,赵启明却包容性极强。加上这些年的共患难,两个人从最初的师徒,变成现在像亲人一般。 就在沐思语想要再次发飙争取自己合法休假权益时。敲了两下门就径直进来的悠悠打断了她。 悠悠一见沐思语,就笑的像个盛开的小百合似的。“思爷,你的快递,要求必须你签收!”说着递上一封快递和一支笔。 沐思语愣了一下,拿过笔随手一签就将快递单拍给了悠悠,而自己则拿过了快递信封,撕了开来。 悠悠一转身出去,赵启明开口道“你看看,你看看,全公司上下都叫你思爷,你还觉得挺美。这足以说明你是多么的缺乏女人味,多么的像个爷们。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下,给点柔情出来,我也好早点把你嫁出去。” 沐思语一边拿出快递中的东西,一边白了赵启明一眼“不要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万年老光棍一条,先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那么没魅力吧。” 快递中是一张婚礼的请柬,沐思语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赵启明凑过来伸长脖子好奇的看了看,原来这是沐思语的前男友王伟臣和前好姐妹白雪的结婚请柬。 这三个人的恩怨,赵启明是知道的。读大学时沐思语对王伟臣爱的死去活来,那丫头为了王伟臣的一句话,穿了裙子,续了长发。结局却非常狗血,王伟臣和沐思语谈着谈着就看上了她的好姐妹白雪,而白雪也义无反顾的背叛了姐妹。 沐思语就是那时候进的赵启明的公司,化悲愤为工作,在实习期像拼命三郎一样拼出来第一个转正的指标。 赵启明心虚的看着皱着眉头的沐思语,低声的问了一句“去吗?” 沐思语从回忆中把自己拉了回来,戏虐的道“去它奶奶个腿,小贱人给我一刀,还想再来撒盐?梦去吧。” 说完把沙发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手袋,往肩上一背。一边甩着手里的请柬一边推开了门,踏出一只脚时转头看着赵启明阴阴的笑了起来“老赵啊,这次姐们要去休假疗情伤啦,这一个月的假你要是不给我休,那可就禽兽不如啦。” 说完也不等赵启明回话,就头也不回的踢着小正步走了出去。随便安排了下工作,让悠悠帮手定了第二天飞巴黎的机票,还顺手把那请柬撕了个稀巴烂扔进了垃圾桶。跟着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沐思语回到家迅猛收拾好行李,一倒头就睡在了床上。 昨天为了那几单合同,陪着客户打了一晚上牌,输钱输的肉疼,还熬夜熬的自己脸色苍白,必须赶快补觉,明天一早的飞机。 想到这次去巴黎,可以抢到自己心爱的限量包包,沐思语梦里都是面带笑容的,而且是狂笑的那种。可好梦没持续多久,王伟臣就出现在了梦中,冷漠着一张脸厉声斥责着她:“你说说你哪里有点女人样?我朋友都说我是找了个兄弟,不是老婆。” 这一下,竟把沐思语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脑中翻来覆去的全是她和王伟臣过往的种种,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沐思语一大早就提着两只超大的空箱子赶到了机场,这一次休假的主要目标就是,买满两大箱。哼,老子化悲愤为购物,结你们的破婚去吧,我才不在乎。 因为到达机场比较早,沐思语悠哉的喝了一大杯咖啡,才慢慢悠悠的去安检,机场的帅哥看了看沐思语的护照,又盯着沐思语看了一会,低声的念到“沐思雯?” 沐思语仰头笑了笑答道“是我” 没错,沐思语原名是沐思雯,可是沐思语自己觉得雯这个字太娘了,不配合自己狂放大气的性格,而且老是被人喊做“没斯文”,所以就对外报名字时,删减了那个雯字,背着她老娘改了个语字,和她话多的性格倒是相符。 虽然怕麻烦身份证的名字没有改,可时间久了,外面的人都喊她沐思语,这名字实际上是改成功了。 只有办一些必要业务时,才会用到沐思雯这个名字。 老赵却常拿沐思语的名字取笑她“沐思雯,木斯文,没斯文啊,你妈给你取这名字真是取的太到位了,老太太有先见之明啊,哈哈哈哈。” 沐思语对于这种取笑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像从小学时自己就逃不开这个外号。所以面对老赵的调笑向来都是直接无视。 飞机还没起飞,沐思语就困的眼皮打架,看来那杯咖啡是白喝了。 睡着睡着,突然被剧烈的上下颠簸和震耳的惊恐尖叫声吵醒了。清晰的感受到这不正常的颠簸,耳边也听到其他人尖锐的叫声,可是不管自己多么用力,双眼就是无法睁开。 沐思语心中越来越惊恐,这是一个梦吗?还是真的飞机出现了事故?使劲的挣扎再挣扎,可就是睁不开眼睛。颠簸越来越剧烈,要不是睡前系好了安全带,估计此时沐思语早就飞离了座位。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一声剧大的爆炸声中,接着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窗外微亮的天空。 沐思语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努力回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难道自己搭飞机出事故是个梦?自己其实是睡在家中的床上? 沐思语认真的环视四周,这完全不是自己的那个装修精致有格调的家啊。脑中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 破败的墙面上全是灰尘,有些地方还像是被烟熏过一样黑呼呼的。窗户的位置根本就是一块空洞,没有窗棱和玻璃。透过那空洞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湛蓝的天空。 沐思语挣扎着想要起身,伸手往身下一按,忍不住疼的“哎呦”了一声。抬手一看,沐思语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自己的手。沐思语注重保养,一双手向来都是纤细白嫩的,就连指甲也都是精心修剪过的,而此刻看在眼中的手却是脏兮兮的黝黑。更重要的是,这双手要小的多,完全就是一双小孩子的手。 刚才疼痛的地方,此刻正扎着一根干枯的稻草。 这才低头看了看身下,哪里是睡在床上,根本就是一堆枯黄的干草。 沐思语伸手,握拳,再伸展。确认无误,这双手的确是受自己控制的。 这一次,沐思语是真真实实的惊的清醒了过来。一翻身站了起来“我靠,什么情况啊”,沐思语惊到喊出了声。 再听这声音,脆生生的小童音,这真的是自己刚才发出来的? 沐思语又实验的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句,果然,这声音确实是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太难以置信了,太恐怖了,怎么睡了一觉自己变小了? 沐思语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屋子外面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小村庄。房屋基本都是土坯砌成的,看不到一砖一瓦。 有些院墙与房屋已经垮塌,却也不见修缮。整个就是一片灾难过后的残败模样。 想要找个人打听打听,却发现这小村子里,连一个鸟影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沐思语甩开两腿奔跑了起来,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确实是一个人也没见到。又左右寻了几户人家走了进去,却发现屋内均是一片狼藉,看上去这村子里的人离开时甚是慌乱着急,应是只拿了贵重物品便离开了。 看到村西的一条小河,沐思语疯了一样的快步跑了过去。 可等走近了小河边时,却又不敢望下去。紧闭着双眼。小小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 沐思语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是回到了童年,还是根本变做了另外一个人。 人在未知状态下会产生极度的恐惧,此刻的沐思语对事对物对整个世界甚至是对自己都处在迷茫未知之中,自然更觉得无比恐惧。 就那么傻傻的站在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思语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好赖这二十八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自己看或者不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早一点认清现实总是好的。 沐思语鼓足勇气,猛的睁开了眼睛,对着空旷的河面大喊了一声“谁怕谁。” 这一声喊,给沐思语又增加了一些勇气,一咬牙,终于低头望向了水中。 倒影中是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此刻双眼满是惊恐的看着这完全不应属于自己的容颜。小小的身躯,骨瘦嶙峋的,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早已污浊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虽是散乱的,可仍可看出那电视剧中才有的古代发髻的形状。 仓惶的沐思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口中碎碎念着:“这不科学啊,这什么情况?难道是个梦?” 边说着边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哎呀妈呀,真够疼的。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沐思语呆坐着,思考着。不知所措的望着天空,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人才渐渐回过了神。 如果当时那架飞机上剧烈的震荡和最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是真实的,那只怕自己早就已经稀巴烂了,可能连个完整的尸体都寻不回来了。 那么此刻自己又是怎么跑到了这样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莫不是借尸还魂?穿越竟还真有其事,不是电视剧里随便演着玩的? 沐思语又爬回了河边,仔细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看这身高容貌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的样子,身体消瘦,蜡黄的脸颊都略微有些凹陷,看样子估计还是个严重营养不良的贫困儿童啊。 原来小说里那些穿越醒来都有个小丫鬟跑来大喊“小姐,小姐”的戏码,都是骗人的。 要么就是自己人品太差,遇不上小姐的身子,富二代的命。 不过不管怎样,此刻的沐思语已经完全认清了现实。 男人婆一般彪悍的沐思语是不会被命运打垮的。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寻到个人问清楚情况,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不过如果再不吃东西,自己在被命运打垮之前就得先饿的自挂东南枝了。 第二章 你是谁 沐思语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蹲在河边洗干净了脸和手,用手捧了一点清水喝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现在身上臭的要命,可现下这种一切未知的情况,洗澡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事,她是绝对不敢做的。 河水倒影里的小孩,洗干净后模样倒还清秀,就是肤色实在太差,看上去像一颗干巴巴的腌菜头。除了那犹如皓月一般清明透亮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自己那无敌美少女的影子了。 就在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怯懦的询问声:“你是谁?” 沐思语一惊,赶快回过身。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手中牵着一个年龄小一些的女孩子。 刚才向自己提问的,就是这个小女孩。 此刻,小女孩怔怔的看着自己,眼中闪过小小的惊恐。 沐思语愣了不到一秒,撒丫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两个小孩,略带哭腔的喊道“哎呀~我的亲娘啊,我这是终于见到活人啦。” 不管这两个孩子是谁,借尸还魂的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已经一整天了,总算是见到了活人。这让原本无比彷徨无助的沐思语,一下子注入了活力。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恐慌,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两个小孩使劲扭着身子想要挣脱沐思语的束缚,可是沐思语拼了命的搂着人家,死活是不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心就会不翼而飞一般。 两个小孩脸都挣扎红了,却还是没有挣脱。只好放弃不再扭动了,任由她紧搂着。 “我不是你娘亲,你认错人啦,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小女孩有些许恼怒的瞪着沐思语说。 沐思语被这一问,松开了搂着人家的手,这才仔细的端详起两个小孩来。 那大一点的男孩穿着粗麻布的长衣裤,虽打着补丁,却十分干净整齐。乌黑的长发在头顶处简单绾了个发髻。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此刻看着沐思语正微拧着。双眼清晰明朗,整个就是个清新俊逸的小小少年。 而那小女孩则穿着绛红色的棉布长裙,裙摆垂到脚面。一张小脸白皙粉嫩,肌若凝脂。略带怒意的双眸中充满了小女孩才有的任性与清纯,十分可爱。此刻正因为沐思语那一声“我的亲娘啊”而窘的小脸红扑扑的,表情也扭捏的不知是喜还是悲。 沐思语见此突然笑了起来:“我没说你是我娘亲,你这么小,怎么算也生不出我这么大的闺女不是。我是见到活人比较激动而已。我叫沐思语,你们叫什么?这里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看你们一身古人造型,现在是什么朝代啊,唐朝?宋朝?还是清朝?大皇上叫什么名啊?你们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沐思语噼里啪啦提了一大堆问题,直到问的俩小孩满脸黑线的瞪着她,她才收了声。 那少年见她终于不再死搂着他俩,警惕的牵着小女孩后退了一步,细细回想了一下她的问题,这才缓缓出了声。 “我叫秦轩,她是我妹妹秦悠。这里是牛家村。我们现在在北夏国,皇上的名讳我们这些人是不可以乱说的。”说完,从脏兮兮的口袋掏出一个鸭蛋大小黑呼呼的东西递给了沐思语。 沐思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跟狗似的吸着鼻子闻了闻,才确认,这玩意是一个小的可怜的烤番薯。 饿了一天的沐思语顾不得嫌弃,连谢谢也没说就剥了皮两口吞了下去。 少年又拿出一个烤番薯剥开递给妹妹,很明显,这一个要比给沐思语的大一些。 秦悠接过哥哥剥好的烤番薯,细细吃了起来。秦轩却不动声色的把番薯皮又收回了衣袋,牵起妹妹的手就准备离开。 沐思语看他们要走,着急的喊道“喂,小孩儿,我还有话要问,别走啊。” 秦轩回头瞪了沐思语一眼“你喊谁小孩儿?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要小才对。” 秦轩看着沐思语像一颗干瘪的小草一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是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带走了。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竟独自流落到这荒无人烟的村庄,心中突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于是犹豫了一下,又开了口:“天快黑了,不想晚上没地方睡就跟上吧,不过以后你得喊我大哥。”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妹妹离开了。 沐思语一脸的黑线啊,这什么世道,小屁孩还装起大尾巴狼了。要她喊一个未成年儿童大哥,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空,沐思语还是很没种的快步跟上了“大哥”。 毕竟他们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唯一的活人。不对,是唯二的。 沐思语跟着秦轩两兄妹进了村西的一户小院落,这里明显是有打扫过的,虽然也是破败,可相对于她醒来的那个房间,简直就是五星级了。 小小的院中只有一间大屋加一个茅草棚子,屋内有一张大大的土炕,足足占据了半间房。土炕旁立着一个破旧的大柜,再无其他。想来这户人家也是穷苦的。 秦轩看着跟随他们进了屋的沐思语,鼻子微微动了一下,突然皱起了眉。转头对着悠悠说:“悠儿,去烧点热水,让这个野丫头好好洗洗。一身污浊,别染了瘟疫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呦呵,这个小屁孩是嫌弃她臭么?这分明就是装大尾巴狼装上瘾了。 看秦轩已经走出了院子,沐思语抬起自己的胳膊,放在鼻子前,深吸了两下。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赶快放下了胳膊。 “真够恶心的。”沐思语说完,还做了一个夸张的呕吐表情。 秦悠被沐思语的表情逗的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去给你烧水,一会就好。” 沐思语狗腿的跟上了秦悠的脚步,往院子角落的小草棚走去。 “悠悠,你告诉我水在哪就行,我自己来烧。” 秦悠突然停了下来,两眼竟微微泛起了泪光,静默了好一会才略带哽咽的说道: “以前娘亲也爱唤我悠悠…” 沐思语立刻明白了秦悠的心思。自己一定是勾起了这孩子对母亲的思念,看样子这俩孩子的娘亲应该是不在他们身边的。她轻轻走过去,拉起了秦悠的小手,豪情万丈的说“不难过,以后我来疼你。” 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小助手一样,又或许是因为她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沐思语莫名的就是想对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小女孩好,想要照顾她。 秦悠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信誓旦旦的样子,破涕笑了出来:“好啊,以后你来疼我。不过你可得先洗干净了,不然我可受不了你的味道。” 说完也学着沐思语的样子,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不过比沐思语的夸张表情可是斯文秀气多了。 沐思语本想自己烧水,可那堆干柴完全是她无法掌控的魔咒,搞了一鼻子灰不说还差点烧到了自己的眉毛。最后还是在秦悠的帮助下才搞定了洗澡水。 两个小女孩一起把那木桶搬进了屋,又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木桶倒满热水。沐思语看着热水心痒的很,要知道以前的她,可是每天早晨必须洗澡才肯出门的,现在浑身上下像个泥球还散发着阵阵酸臭,真是完全无法接受啊。 秦悠一边从土炕旁的大柜中拿出一套自己干净的衣服,一边对看着木桶两眼放光的沐思语说:“放心洗吧,哥哥去找吃的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听了秦悠的话,沐思语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二话没说就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桶里。真是舒服啊…一边搓洗身体,一边忍不住哼起了歌。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啊哦啊哦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啊哦啊哦……” 秦悠看着沐思语毫无顾忌的就在她面前脱光了衣服,硬是羞的红了脸。放下衣服就转身出去了,留下沐思语自己哼哼唧唧的唱着。 “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 泡在热水中的沐思语,嘴上虽哼着欢愉的调子,可思绪却早已飞越了千万年的时空。 她似乎看到了老爸老妈还有爷爷因为自己的死而伤痛欲绝的表情,此刻的他们也许已经收到了自己身亡的消息吧。 沐思语多么希望能再一次的钻进老妈的怀中,亲一亲她的脸颊。可是却是再也不能了,再也见不到,摸不到了。 想到过年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又一次没有回去陪他们。沐思语突然无比的后悔和自责了起来。谁能知道这一别竟会是永远。 在那热热的水蒸气中,沐思语终于流下了眼泪。这一整天都被穿越的恐惧感包围着,尚来不及去多想。此刻独自一人,安静了下来。那生死离别的剧痛终于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沐思语放任的任由眼泪像是决了堤一般的掉落在水中,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从小到大与家人一起的场景像是过电影似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那该多好,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如果真的没有这神奇的境遇,自己会去到哪里?真的会有地府黄泉?饮一碗孟婆汤遗忘所有再重新来过?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倒是应该感谢这一番奇遇。至少她还留有全部的记忆,至少她还能无限次的去一遍遍回味。 既然让她遇到了,便不用再抱怨了,面对现实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虽然痛彻心扉,可既然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遇,她就该好好活下去。 或许把这经历看做是一场旷世的旅程也未尝不可。就当是她来了一次回到历史的奇异旅程吧,能够亲眼去看一看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是难得的境遇。 想到这里,沐思语终于从沉重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把头埋进水中,洗去满脸的泪水,再一次抬起头时,她又恢复了坚强的模样,生机勃发。 秦轩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沐思语坐在炕头,拿着一把剪刀在自己头发上比划。 悠悠则在一旁拉扯着她大叫:“女儿家的头发怎么可以绞,绞短了以后嫁不出的…” 沐思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么长的头发好难打理啊,剪短才舒服,悠悠快放手。” 秦轩皱起了眉,这丫头是脑子有毛病吗?娘亲曾说过女儿家的头发最为珍贵,只有保护好头发,以后才有机会找到那个肯为自己依窗梳发的好男人,幸福一世。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把夺过了沐思语手中的剪刀,大喝一声:“胡闹,哪有女儿家短发的道理,你再这样,就出去,以后莫想跟着我们了。” 沐思语一脸无奈的看着夺过剪刀的秦轩。这兄妹俩真够行的,不就剪个头发么,怎么弄得跟要抹脖子自杀一样恐怖。还拿赶自己走来威胁? 想想外面村落里的破败样,沐思语还是觉得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终于放弃了剪短头发的打算。 看着总算不再抢夺的沐思语,兄妹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悠悠像是仍不放心似的拿起剪刀跑到院子里藏了起来。 秦轩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却是连一点吃的也没有找回来。有点无力的摸了摸悠悠的头说:“这附近再找不到吃的东西了,你今天先忍着点吧。明天大哥去梁华山上再找找。” 说完看也没看沐思语,指了指土炕靠里的那一方说:“你和悠儿睡里边,我睡外边守着你们。” 沐思语一听他这么严肃认真的说话就乐了,笑着回到:“还是你们俩小孩儿睡里边,我睡外边守着你们吧,嘿嘿。” 秦轩脸黑了黑,带着不悦:“什么小孩小孩的,若说孩童,你才应该是。我可比你大多了,以后要喊我大哥,懂吗?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没大没小。再说,我是男人,守着你们是应该的。” 说完,也不等沐思语答应,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确是应该好好适应下这个年龄了。 跟着秦悠从秦轩的脚边爬到土炕的里侧。 这土炕足有半间屋子大小,沐思语他们睡在里侧,秦轩睡在外面。中间的位置宽的可以容下三个成年的大人。 人虽然躺下了,可这天刚黑,应该也就是*点的样子吧,完全没有睡觉的节奏啊。 沐思语左翻腾一下,右翻腾一下,整个人跟烙饼似的。 睡在旁边的秦悠见沐思语一直折腾,忍不住好奇的开了口:“沐思语,你是怎么到牛家村的?” 本来就失眠睡不着的沐思语,终于找到了消磨时光的办法,一骨碌翻起身,坐在秦悠的旁边,借着月光看着这个眼睛明亮的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醒来时人就在村东那边的破房子里了,可能是被人扔在了那里吧。对了,悠悠,你今年几岁啊?” 喊了一声悠悠,沐思语又想起了自己那亲爱可爱的小百合助理,没有了自己,老赵的公司不知道撑不撑的住。如果知道自身身亡的消息,老赵会不会伤痛呢?其他人呢?王伟臣呢?他又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还是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根本想不起她这个人来? 没错,那个贱男人才不会想起她,那自己为何又会突然想到他? …… 悠悠不知道沐思语此刻脑中已经百转千回了一百遍,想也没想就回答了问题 “我今年刚十一,哥哥今年十四了,你呢?。” 沐思语刚准备悲春伤秋一番呢,一听悠悠提问,又恢复了过来。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那我可比你大,我今年十二啦。” “你比我大?看着不像呢。”悠悠盯着沐思语仔细瞧着。 “咳,这不是家里穷吃的不好嘛,所以营养不良没发育好,嘿嘿。”沐思语胡编乱造的答道。 悠悠听不懂什么叫营养不良和发育,不过想来应该是说她吃的不好,没长高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了,这牛家村,怎么就你们俩呢?其他人呢?”沐思语想起今天的遭遇,立刻打听了起来。 “我们这边生了瘟疫,死了好多人。能活下来的都迁走了。因为娘亲病了,我们没有办法走,本想着等娘亲好起来了再离开,谁知道娘亲一病再也没起来。”说到后面,悠悠的声音已经略带了哭腔。 沐思语被悠悠这一说,思绪又拉了回来。今天已经惹的这小姑娘两次快要落泪,真是罪过啊。立刻想要岔开话题,问题少女又来了一问:“听你们说话,似是读过书的?” “我娘以前可是京城里的大户小姐,本事可大了呢,我们自然不会差…”悠悠有点得意的想要继续说下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轩突然咳了一声,打断了悠悠。小女孩接到暗示后,立刻收了声,不再言语。 沐思语明白,这是不想透漏给自己的意思吧。既然这样,也不方便继续打听了。于是东拉西扯的聊起了其他的东西。 微凉的夜晚,借着月光的夜聊,正是女人们八卦的好时候。两个小女孩又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些许慰藉。不一会便像大学女生宿舍的死党姐妹一般畅聊了起来。 这八卦夜聊中,信息量还真大。 原来沐思语现在所在的朝代不是她历史上熟知的任何一个。 这里因为大陆上贯穿着一条名为大川的河流而得名为川上大陆,共分五个国家,分别是天宗、辽、风云、大理和北夏。 每个国家的人们都是靠着大川河的支流养育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秦轩之前提过的北夏国。 在她和悠悠聊天的过程中,秦轩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沐思语知道他是醒着的,不肯说话的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隐隐闪着光。 也许他只是还无法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出来,小小年纪还要照顾妹妹,为着表现坚强,便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扮演着一副大人的模样。 想到秦轩给了自己和悠悠烤番薯,而他却收起来那些番薯皮,只怕是这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为了省给她们吃,只有自己偷偷吃剩下的那些焦黑的番薯皮。 更何况,对着她这么个陌生人,竟然能出手相助,看来是很有爱心并且善良的少年呢。和以前自己身边那些十二三岁,天王老子没他大的小王子小公主截然不同。 如此小小年纪,却肯承担这么多,愿意承担这么多。 想到这些沐思语那种仗义护佑的情节又泛滥了起来,她就是这样,别人若是对她好,那她就能不要命的回馈回去,就像当年她一力顶下老赵的担子一般。 虽然对未来的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这两个孩子,以后她来罩。嗯,就这么决定了。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时候,三个人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夜,竟然无梦。 第三章 霍比特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秦轩两兄妹早已起身收拾好了一切。沐思语穿着悠悠的衣服,虽是粗布,却针脚细密,看来他们的娘亲真是个好娘亲呢。 衣服略大了一些,不过比起自己那件几乎不遮体的破布要好上了许多。挽了挽袖子,沐思语走了出去。 睡醒后的沐思语,脸色好转了不少,似没有那么枯黄了。一双眸子晶晶亮的充满了活力。 秦轩看着她,微微愣了下神,就又恢复了那大尾巴狼的样子,一副严肃正经的说“你们在家待着,我去梁华山给你们找吃的。” 沐思语笑呵呵的说:“反正闲着没事,我们一起去吧” 秦轩不想带着她俩,毕竟那梁华山距离牛家村可是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自己一人去还可以走快些。 悠悠却过来拉着秦轩的手说“带上我和思姐姐吧,就我们俩在家,我害怕。” 经过昨晚的夜谈,悠悠对沐思语有了亲密的感觉。这个女孩明明年纪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总能给她一种大姐姐的温暖感觉,自从娘亲离开,她已经好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不像哥哥,虽是对自己很好很好,可总是一副沉闷的样子,让自己也觉得有点低沉。总是嘻嘻哈哈的沐思语倒让秦悠觉得高兴,自然的就认可了这个姐姐。 秦轩略微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牛家村现在虽然一个人也没有,可是把两个小丫头放在这里一整天,他始终也是不很放心的。 三个人一起上了路。沐思语觉得走路单调,就拉着悠悠讲起了故事。秦轩本来自己一人快步走在前面,后来也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和他们并行,顺便偷听故事。 沐思语拿出了经典名著西游记开始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宣讲。有些记不住的地方就瞎编忽悠。 不过名著到底是名著,内容丰富情节曲折,听的俩小孩一愣一愣的。 悠悠问题特别的多,一会问那孙猴子会变山猫吗? 一会又是孙猴子会变狐狸吗? 沐思语都认真的满足这孩子的好奇心,一条条的解答。“那必须会啊,孙猴子会七十二变的。” 解答完又继续开讲。悠悠的眼神越来越晶莹。内心崇拜了起来,这思姐姐的故事真好听,那孙猴子本事可真大。 秦轩一副不在乎没兴趣的样子,可是又忍不住偷听。后来见沐思语多次被悠悠的问题打断,终于忍不住对悠悠说:“悠儿,不要总是问那么无聊的问题,显得你很傻。” 额…大尾巴狼又登场了。沐思语冷汗直流… 就在沐思语兴奋的讲到大闹天宫的时候。秦轩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 走在后面,正处于亢奋中的沐思语差点撞上了他。 “那,孙猴子能变人吗?”秦轩突然开了声,表情严肃。 静默了两秒后,沐思语和悠悠一起爆发了巨大的笑声。 悠悠边笑边说“哥哥你的问题更傻,思姐姐都说什么都能变的。动物都能变,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沐思语则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小样儿,让你扮大尾巴狼,其实还不是个小屁孩。“喂,小兔子,你的尾巴露出来啦,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小屁孩,哈哈哈哈哈哈。” 秦轩被这么一笑,恼的脸都红了,再不理这两个疯丫头了。快步的走了起来。 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两个女孩的说话声。唉,是不是还在讲故事啊,真是有点想听啊… 有了沐思语的故事,这一路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 没到中午,三个人就到了梁华山。说是山,有点夸张了。其实也就是一片不怎么高的山坡。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倒是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荒草和不知名的植物。 秦轩一边拨开荒草开路往前面走,一边仔细的看着地面。希望能找到一些番薯之类的东西。 沐思语拉着悠悠的手跟在后面,眼神也是左右的寻找着。毕竟来到这里快两天了,就只吃了一个鸭蛋大小的番薯,此刻正午的太阳又晒,感觉自己就快要饿晕过去了,沐思语的虚汗都流了出来。 两个孩子也和她一样没吃什么东西,她得快点找找了。 “悠悠,你跟着哥哥,姐姐去前面找找。”说完松开了拉着悠悠的手。 快步超过了秦轩,在前面寻找了起来。这荒山野岭的都是杂草,真能找到什么吃的吗?真想念以前那到处都是的姓肯的老头子啊,汉堡配可乐,吃了保证打饱嗝。 走了很远一段,都只是浓密的杂草。难不成最后真的只得吃草了? 就在沐思语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这….前面这草丛中的长杆植物上结的不是玉米吗? 沐思语走近掰了一个下来,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玉米,只是估计因为没有杂交优化,个头要比自己以前见的玉米小了很多。玉米粒也细碎一些,并不怎么饱满。 抠了一粒放到口中咬了一下,香甜的玉米味立刻弥漫在了舌尖。 “喂,快过来啊,我找到吃的了。”沐思语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玉米棒子,朝坡下的悠悠大喊。 秦轩拉着悠悠向沐思语跑了过来,看到沐思语手中的东西时,眼神却暗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沐思语脱下外衫,铺在地上,把掰下来的玉米放上去。一边快速的掰着玉米一边说道“能吃,能吃,相信我,这是玉米。” 没一会,就掰了十来个玉米,堆在衣服上。 “你俩在这里看着,我再找找还有没有。这么远来一趟,多带点回去可以吃几天。”说完沐思语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草丛里。 秦轩还没来得及阻止,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里杂草本来就高,沐思语又长的矮小,一进了草丛完全看不到人影。 没一会,沐思语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二十来个玉米。 “远处估计还有玉米,不过懒得去了。这些也够咱们吃几天了。”沐思语说完把怀里的玉米一股脑的丢在了衣服上,包成了一个大包裹,扛在了肩上准备走。 秦轩看着沐思语这一副老农的样子,嘴角不禁向上翘了翘,微微有了笑意。 “这个东西确定能吃?”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从来没吃过这个奇怪的东西啊。 “放心吧,我保证能吃。你要不信,等会我先试吃给你们看”沐思语说完就要往山坡下走。 “那好,你带悠悠下山去,在山坡下等我,我再去找一些。”,说完,秦轩也消失在了草丛中。 沐思语没有多想,扛着玉米大包拉着悠悠就下了山。 山脚下有不少干枯的杂草,沐思语带着悠悠捡了不少。看着悠悠用古代神物火折子点起火来,一脸惊叹佩服。这“打火机”还真是不错,回头也跟秦轩要一个来,没事揣怀里好放火。 等秦轩回来时,沐思语已经烤好了几个玉米。熟练的扒了皮递给两个小孩。 秦轩也是学着沐思语的样子,用外衣包裹回来了一大包玉米,比沐思语的那一包还多很多。 此刻,沐思语已经快饿死了,也懒得再招呼他了。二话不说就开吃了,略带焦黄的玉米,咬在嘴里甜丝丝的满是香郁的玉米味,对于两天没吃东西的沐思语,真算是人间美味了。 秦轩和悠悠看沐思语吃的挺香,也跟着吃了起来。 悠悠嘴里吃着玉米,含糊不清的说“思姐姐,这玉米真好吃,又香又甜的。” 沐思语已经干掉了两个玉米,此刻已经八成饱了。一边找了根细草叼在嘴里,一边得意的说:“那是自然,你思姐姐是什么人,给你找的东西自然是好吃的。” 秦轩看着大喇喇坐在地上的沐思语,摇了摇头。这人怎么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儿啊,俩腿撇叉着坐着,比他这个男人还粗鲁。 “你如何认得此物?我从未听说过川上大陆有人吃这个东西。” 沐思语看了一眼疑惑的秦轩,无所谓的胡乱答道“知道就是知道,你没听说的东西多了去了,lv你知道吗?gucci你知道吗?蜘蛛侠知道么?霍比特人你知道吗?不知道了吧,我们霍比特人都吃这个的。别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秦轩眼睛睁大了些,若有所思的说道:“哦,原来你是霍比特人,霍比特是个部落吗?离这里远吗?” 沐思语突然愣了愣:“很远很远,远的我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突然低沉下来的沐思语,秦轩突然一惊,自己这是说到了沐思语的伤心事吗? 从自己见到这个女孩子起,她就一直是呼呼喝喝嘻嘻哈哈的模样,从未见过一低落。看来她定是思念家乡了。 等自己够强大了,一定要送她回去霍比特。秦轩暗下着决心。 沐思语和秦轩一人背着一大包玉米,加上有了这两大包的玉米不再担心挨饿了,回去的路走的自然慢了起来,竟然有了悠闲的感觉。 安静了没多一会的沐思语,就又闹腾了起来:“我说秦轩,牛家村都成这样了,你们怎么不离开呢?” 秦轩见她恢复了过来,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起来,立刻答道:“娘亲死了,我们按习俗要守灵半年的。所以现在还不能走。等再过十天,就可以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那到时我们一起走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啊。”沐思语大声的嚷嚷着。 说完随意的把空闲的一只手搭在了秦轩的肩头,摆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样儿:“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呦。” 说完还贱贱的挑了挑眉。 原本想到要离开娘亲去其他地方,秦轩还有些不舍的难过。被她这么一调戏,羞涩中带着小欣喜,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应对。就那么木木呆呆的任沐思语搂肩搭背。 她本就比秦轩矮一些,现在这样强硬的搭上去,从后面看怎么都像挂在秦轩身上的一只猴子。 偏这猴子并不觉得这么挂着特别奇异,还一副挂的挺上瘾的样子…… 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傍晚,沐思语挑选了几个颗粒饱满的大玉米,放在院子中晾晒。 这些大个的玉米粒,晾干了来年应该可以做种子。以前的玉米是哥伦布大人引进的,这一次就让她来完成这个艰巨的历史使命吧。 想到以后孩子们读书时有一段写着她的伟大事迹: 曾经有一位叫沐思语的伟大女性,从梁华山为我们川上大陆引进了玉米,从此人们迈进了玉米时代,丰衣足食再没有饥饿。让我们永远感谢她,阿门。 嗯,不错。只是想想都觉得得意。 因为中午吃了烤玉米,所以在沐思语的安排下,晚上改为煮玉米。 两个孩子从没吃过玉米,还处于新鲜期,一口气吃了三个大玉米。沐思语想到这接下来的十来天都得靠玉米度日就满头包。 从来没挨过饿的人,稍微吃饱一点吧,她就开始挑三拣四了。尤其是连着吃粗粮,此刻的沐思语最想念的还是肉! “啊,肉~,老子要吃肉,阿哦~”此刻鬼哭狼嚎的她,像一只眼里闪着绿光的狼。 两兄妹对沐思语也有了初步的认识,这人总是有些疯癫怪异的行为。所以此刻面对沐思语的狼嚎,也基本可以坦然面对了。只是秦轩那对剑眉又微拧了起来,看来要适应她,还得不少时日啊。 实在受不了两兄妹天一黑就上床睡觉的“恶习”,沐思语又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八卦夜聊会,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秦轩就在院中开始了晨读。听着朗朗的读书声,饶是再能赖床的沐思语,也睡不住了。 翻起身走进院子,熟门熟路的到小草棚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开始漱口。 即便呼呼噜噜的?意亮撕眉副椋??故蔷醯貌还磺逅?删话。?肽钇鹑崛硭9返难浪10捅『晌肚辶沟难栏唷?p>  唉,这没有现代化装备的古代,真是不习惯,回头得想办法自己做个牙刷什么的,不然可能很早就得无齿了。 洗漱完毕后再回过身,看了看院中各自忙碌的两兄妹。 秦轩手中拿着一本有些残旧的破书,煞有其事的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抑扬顿挫的背诵着,遇到有遗忘的地方,再低头看上一眼。 悠悠则是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拿着一方帕子,认真的绣着花。看到沐思语过来,甜美的一笑“思姐姐,早” 沐思语看着悠悠顿时两眼放光,十来岁的孩子调皮捣蛋她见多了,绣花的还是头一个,多么神奇有趣。 她两大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拿起悠悠正在绣的帕子认真的瞧了起来。 那帕子的布虽不是上乘,可上面的花样却是极美的。 雪白的帕子四周都被细细的针脚锁了边,右下角的地方,是快要绣好的一朵荷花,还差一点点荷叶的部分就可以完工了。 沐思语从未见过如此绣工精巧,细腻绝伦的绣品,饶是她以前买到的那些大师级别的绣品也不及手中的这块帕子。 细丝如发的针线,勾勒出翠绿的荷叶,浅粉的荷花半开着,就连那花蕊也都绣的栩栩如生。绣线平整光亮,构图虚实适宜,似是一阵风吹过,那荷叶上的露珠子都要滚动了起来呢。要是此刻有蜻蜓飞过,只怕都要停在上面歇歇脚了。 见惯了各种印染的花样,头一回看到这种真人实料的绣品,沐思语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啊。 “哎呦我的小百合,真看不出你这一手功夫,这以后咱们发家致富奔小康完全不成问题了啊。” 悠悠被她夸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绣的并不很好的,娘亲的女红才最厉害呢。这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以前娘亲就是靠着绣品养活我们呢。” 一说到娘亲的本事,悠悠的自豪之情又浮现了出来。可见他们的娘亲绣功的确非凡。 沐思语细细的抚摸着那朵清新秀丽的小荷花,做营销的本性又流露了出来。 这么好的手艺,再来个完美包装,以后走到哪都吃喝不愁啦,啊哈哈哈哈。 看来这古代的第一桶金以后要靠这小妮子的一双巧手了。 “悠悠啊,你还有别的作品吗?给姐姐瞧瞧呗!” “有的,我拿给你。附近村子里再没人了,也卖不出去,我绣了不少呢,想着以后进了城也可以换点银两。” 说完悠悠就回屋去了,没一会手上拿着一摞绣好的帕子,递给了沐思语。 哎呀妈呀,这次真是发达了。那些帕子的底料虽然普通,可被那些栩栩如生的花样一配,立马就光华倍增了。 欣赏了好一会,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用惯了背包的她,实在受不了这些古人什么都往袖袋里放的习惯。多一点东西就感觉手有千斤重似的,抬一下都觉得困难。悠悠手艺这么好,何不让她给自己缝个背包来用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沐思语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包样。 没一会,一款斜跨大包的样式就出现在了地上。她指着地上的画样对悠悠说“悠悠,这样式的包,能做出来吗?” 悠悠认真看了一会,又思考了一阵:“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包裹,不过应该可以的。只是家中的底料都裁成了帕子,太小用不了。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料子。” 说完又回了屋里,过来好一会才出来。手里拿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碎花料子。 “这块料子,思姐姐可是喜欢?” 沐思语也没多想,能用就行呗,笑呵呵的说:“喜欢喜欢,悠悠给姐姐做个包吧。” “好” 当天下午,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款时尚实用的斜挎包就问世了。 不得不赞叹悠悠的一双巧手,挎包缝的细细密密,非常结实。翻盖设计也基本按照她的示意做了出来。 沐思语拿过挎包,往身上一背,就得意的蹦?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背着个大挎包,活像个卖报童。 她走到秦轩面前,摆了几个模特pose问到:“怎么样,好看吧。”边说着还边抖着腿。 秦轩眯着眼打量了半天扔下两个字“怪异”。 又继续背书去了…… 真是个没有情趣的臭屁孩子,沐思语暗暗腹诽。 十来天的时间就在沐思语叽叽喳喳的故事,悠悠不断产出的绣帕和秦轩朗朗的读书声中飞速的过去了。 以前每天都忙的像只狗,累的像头驴的沐思语,居然有这样无所事事晒太阳的日子,实在是难得加享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天吃不完的玉米,虽然用尽了烹饪的法子,可玉米始终就是玉米,永远也做不出肉的滋味。 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要斋成兔子了。 可也没办法着急离开,毕竟两个孩子的守孝还是很重要的。而她来到这里,人生完全没有了目标,便自然的把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好好活下去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理想。 那晚沐思语躺在床上玩着失眠,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夜生活的古代真是无聊的浑身痒痒啊。 白天无聊说了太多话,到了晚上实在是不想继续开她的故事会了。 突然听到秦轩?的起床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悄悄的走了出去。以她精准的判断,这孩子必须是有心事啊。 反正自己无聊,跟出去掺胡掺胡呗。 第四章 二十两银子 院中凉风习习,月光柔柔的洒下一院子的银辉。古代的气候可真舒服,沐思语忍不住伸开双臂,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清凉舒爽的感觉立刻透进了心里。 秦轩坐在悠悠每天绣花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沐思语每天画图样的小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胡乱划拉着。 见她也睡不着出来了,低声说:“过来坐。” 沐思语也不客气,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地上。依旧是撇叉着两条腿,粗鲁的一塌糊涂。 秦轩摇了摇头,真是没有一点女人样。“霍比特真的那么远吗?” “嗯,特别特别远,永远也回不去了。”被这夜晚静逸的环境影响,沐思语居然收起了自己的大嗓门,柔声的回答。 “我不知道霍比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想必一定是极不同的。不然如何会出你这般张狂潇洒的女人。”秦轩自顾自的说着。 ……..不知道这算是夸她还是赞她,干脆不回答他了 过了一会,秦轩又开了口:“我们明日一起离开吧,去扬州,过新的生活。” “好啊,你们去哪,我就去哪”这一次沐思语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既然霍比特回不去了,以后就与我们一同生活吧。悠悠那么喜欢你,自娘亲离开后,我很久都没见她那么开心过了。连她最喜欢的花布也肯送你做挎包,那可是娘亲买给她做新年衣裳的。” “啊,那块布有这样的故事,早知道就不做包了,给我可真是浪费了。”沐思语心里一叹,以往的自己怎么会在意一块布,却想不到,对于那个小丫头是极珍贵的。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秦轩也算是有些了解她了。这人直率不矫情,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用了悠儿的布料,也一定是不知情的,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占这个便宜。 没有再对这个问题纠缠,秦轩看着沐思语,小声问到:“那日去梁华山,你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是当真?” “必须真啊,比珍珠还真。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们,你们又不嫌弃我孤家寡人的,以后一定要一起好好生活的。我还得想法子把你们照顾好呢。”沐思语认真的回答,如果没有他们,她又能去哪?她又能找谁?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沐思语就像一棵漂浮在大河中的小草一般没有依靠,没有方向。 好在有这两个孩子,虽是一样的孤苦无依,好赖能有个伴,既便是一起漂着,也是好的啊。 况且这两个孩子,身世可怜,却对她一个陌生人百般照顾,她一定是要好好带大他们的。 而对于秦轩来说,他反倒觉得沐思语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人,还背井离乡的,因为同病相怜的心理,所以便想着一起搭个伙彼此照应也是好的。 那晚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胡乱聊了一会,便都回房睡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收拾好了行装。沐思语的大挎包起来很大作用,装了不少东西。 又跟着两兄妹去村后的山坡上,秦氏的坟墓,拜祭了一番。 秦轩跪在墓前说了好一会话,什么一定出人头地,会照顾好妹妹之类的。接着三人就上路了。 这一片十多个村庄都荒芜了,三个人走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人。随便找了一处废宅子歇了一晚又继续上路。 毫无悬念的继续吃玉米,吃玉米,每天都是吃玉米,吃的沐思语现在看到玉米就脸绿想吐。所以一路都没有偷懒,还不断催促着两兄妹快点走。 早点到了扬州,应该是有肉吃的吧。 就这样,走了十五天,才终于看到了梦中的神殿—扬州 没错,的确是十五天。不是五天,也不是十天,是十五天,来跟我一起念:shi十wu五tian天…… 我滴亲娘啊,这没有车的古代随便出趟门就能把腿练瘦啊。若是在以前,这十五天都够绕地球一圈了。这完全颠覆了沐思语对于路途评估的世界观。 途中虽也遇到一些小镇子,可他们没有钱,住不了店也吃不上肉。 悠悠那些手帕,在这些刚刚经历过瘟疫活下来的小镇子里是完全无人欣赏的。拿出来还不如半块干饼招人喜爱。 沐思语从小到大也没走过这么多路,简陋的小布鞋硬生生把脚上磨出了十多个水泡,钻心的疼。可总也不能在俩孩子面子装娇贵吧,只得硬着头皮强忍着。 心里暗下决心,有了钱一定得买辆马车,还得是豪华的,请个车夫每天带着她溜达,再也不这么往死了走路。 所以,在看到扬州城那高大雄伟的城门时,沐思语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左手拉着秦轩,右手拖着悠悠。头也不回的就冲进了进去。扬州城,老子来啦…. 看到这座繁华热闹的都市,沐思语心里真是极度的不平衡。 这一路走来,多少人饿死路边,她从一开始见到尸体的尖叫到后面都习以为常了。要饭的,卖孩子的,什么穷苦人都有。乞丐基本就是各个村镇的主力居民。为了一口吃的能打破头。搞的他们一路上,藏玉米比藏黄金还担惊受怕。 可是这万恶的资本主义扬州,一片繁华喜乐。茶楼里说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拍手吆喝的叫好。酒楼门前一身华服的公子哥,喝的满面通红。就连那摆摊的小贩也三三两两的铺满了街道。 纵横交叉的街道两旁,林立着连成片的二层小楼,斗拱交错,黄瓦盖顶。砖石砌成的楼宇上,都用绛红的油漆涂刷着,颜色悦目,喜庆繁华。 沐思语一副仇富的样子打量着繁华的街道。突然眼前一亮,松开拉着两兄妹的手,快步冲进了一家绣品铺子。 “喂,小二,叫你们老板出来。”沐思语双手叉腰大声的冲着正在柜台内理货的小子喊道。 小二哥先是一愣,以为来了大户,这么财大气粗的声音。细一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站在店中叫嚷,只比那柜台高出了一个头,立刻黑了脸。 “哪里来的丫头,在这里撒野,不要命啦?出去出去,别扰了爷的生意。”边说边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我去,就你这样子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装大爷,玩蛋去吧。 她理也没理,从挎包里掏出一摞帕子,扔在了柜台上,刚好就在小二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说“本姑娘是来卖绣品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等货色,你做的了主吗?” 其实沐思语也判断不了悠悠的绣帕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么牛,毕竟她也只看到这么一款,完全没的比较。不过先声夺人一直是她惯用的法子,所以底气十足的叫嚣着。 就算是普通货色,也得给它卖个不普通的价。 小二低头瞟了一眼,突然呆住了。又细细的摸了摸帕子上的花样,就转身向里屋大喊起来“老板娘,老板娘,你快来呀,快来呀” “小兔崽子,你鬼叫什么,小心老娘打断你的腿。”伴随着尖锐的声音,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 “来了个丫头卖绣品,好像是锦绣。”小二被老板娘的气势一镇压,说话都带着胆怯了。 老板娘一听小二的话,抚了抚额发,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拿起了绣帕。 “什么锦绣,胡说什么呢,那手艺现如今早没几个人会了,我看是绝了……额…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眼睛就亮了起来,那一个迹字,几乎是顺带着哼出来的。 这二人的表现,都被一旁的沐思语看在了心里。 老板娘把绣帕细细的抚摸了好几遍,又拿起来透着光认真的看了半天。突然,脸色黑了下来“什么锦绣啊,我看也就是山野丫头自己绣着玩的,姑娘,你这帕子多少钱卖啊?” 这时候两兄妹也跟着沐思语进了店铺,她回头悄声对悠悠说“以往你们的绣帕卖多少钱?” 悠悠被她一副不可告人的样子带着,也小小声的答到:“在那些村子里,卖不上多少钱,最多的也就卖过十个铜钱。” 沐思语一听眼神暗了暗,这个价钱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没再多想,回身厉着一双杏眼对老板娘大声说道“这些帕子,没有二十两,绝对不卖” 老板娘继续黑脸:“二十两,你是狮子大开口要吃人啊。这山野货色,我最多给你五两银子,爱卖不卖。” 切~你眼中闪过的贼光,老子看那些商场上的老滑头都不知道闪过几百遍了,就快闪瞎我的氪金狗眼了。装个屁。要不是不知道这货币的价值,老子卖的你裤子都没了。 心里明朗的沐思语,拿起绣帕就往挎包里装,还边嘟囔:“那就不卖了” 说完转身就招呼了两兄妹要出去。 老板娘一看这阵势,是真的要走啊。立刻漏了怯。要知道这快绝迹的锦绣,单单一块怕是也能买上五十两不值了,只是这底料太差,如若用上等的蜀丝配上这绣功,怕是与黄金等价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那老板娘立刻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碎银子,递给了沐思语。 “唉,看你们可怜见的,我就收了这批货吧,谁让老娘心肠软呢。不过以后再有了这等货色,记得要卖给我哦。” 软你妹,你的心肠只怕是没有最黑只有更黑吧。 沐思语随口应付到:“再说再说吧。” 说完拿了银子,头也不回的带着两兄妹走了出去。 悠悠一脸的喜悦和惊喜,没想到自己绣的这些帕子可以卖到这样的价钱,村里人都说女娃没用是赔钱货,看来自己一点也不赔钱还能赚钱呢。 沐思语此刻可没有心情高兴。拉着两兄妹就走进了一家看上去豪华的酒楼。 为了防止被歧视,她一坐下就把那包银子咚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店小二立刻满面春光的招待起了他们。 鸡啊鱼啊招牌菜一样没落下,足足点了一桌子,还顺带配了一壶小酒。 话也懒得多说,筷子招呼! 肉吃的爽,酒也喝得滋味。就是浓度不够,有点像日本清酒。 没一会,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了。她这才回神看着吃相斯文的两兄妹。 秦轩这一路是一句话也没有。他此刻心里实在是憋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本以为照顾人,想办法赚银子都是他的责任。可来了城里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就连见了那花枝招展的老板娘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一丝丝的胆怯。 以前全村只有他会读书认字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了。 倒是这个所谓的霍比特人沐思语一路门清,卖帕子,进酒楼,点菜,一样样都做的有模有样。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似的。 沐思语哪里知道秦轩的这些心思,她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虽是小孩的身体,可心里上还是自然的担当起了照顾孩子的大家长的角色。 那一顿一共下来花了二两银子。她心里顿时感觉被坑了,按照这个比例和那老板娘的眼神,一摞二十来块帕子,只怕卖二百两也是值的。 我靠,果然是个黑心鬼,连小孩都坑,奶奶的腿! 沐思语心里默念着问候了老板娘家里十八代后,总算是舒爽了。 出门后带着兴奋的悠悠和沉闷的秦轩,东边逛到西边,后来从一个老管家的手里租下了城东一处小院落。 八两银子一个月,也算是小豪宅了。 屋内家具事务一应俱全,材质一水的红实木。因为沐思语给钱爽快,老管家还派人给送来了崭新的被褥。 三间小屋一间堂屋,外加厨房一间。这面积总有两百平米了。 舒服,安逸。 她迅速的给三个人分配了房间,以后每人都有了自己的屋子,空间啊空间,我终于拥有你了。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是独居,穿过来后居然和俩小孩挤在一起过日子快一个月了,始终是有点别扭的。 看着顺利操办一切的沐思语,秦轩终于开了口“你这一下子就把钱花去了一半,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何必住这么好房子,我看刚路过的那片土屋只怕五十个铜板就够了。” 沐思语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放心放心,你不用担心这些,咱们赶快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的休息吧。这走了一路没洗澡,闻着味都快吐了。明天我出去看看,自有法子赚钱的。” 说完也没再解释,头也不回的去准备公主沐浴了。 没一会院子里又响起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那一晚,沐思语睡的极为舒爽。柔软的被子啊,我是多久没和你亲密接触了….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在伙房用原来房东留下的大米煮了粥,三个人吃过早餐后,她就独自一人出了门,留下两个小孩看家。 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瞎溜达,思量着手中这十两银子该如何发家。 开店肯定是不够的,况且也没想好卖什么。给别人当苦力,这个太不现实了,她虽然不是大小姐,可好赖一个现代人,怎么忍受卖身为奴? 就这样边想边走,也逛完了这扬州城的几条主街。 抬眼看了看,竟然是走到了河边。那大河道里停泊了一长串的大船。每艘大船都足有一幢小楼那么大,巨大的甲板上高耸着楼宇。船身上也都被精细的绘制上了不同的花样,装饰的华丽漂亮,四围挂满了红的粉的各色的绸子。 长串的大红灯笼挂在高树的桅杆上,一阵风过,微微的摆动着。 等等,什么船要搞的这么花哨啊? 这必须是花船啊。难道这里的扬州也和自己历史上读到的一样,以旺盛的花街柳巷生意著称? 虽然白天这些花船上一片宁静,可是看这阵仗,到了晚上绝对的热闹非凡,花枝漫天飞啊。 以前陪客户的时候,她也是去过那些地方的,五星级豪华的也见识过。不过一般都是等色鬼客户们选完了姑娘,她把单买了就闪人。 嘿嘿,有机会一定得去见识见识这古代的窑子,必是一番风味大不同吧。 想着想着自己就乐了起来,产生了兴趣后,就更仔细的打量起那些安静的飘在河面上的花船了。 仔细一瞧,更是觉得有趣。那些二楼三楼的围栏中间,竟然晾晒着不少肚兜,颜色各异,霎是好看。 这应该也是一种招揽生意的手段吧。想想那些整日面对着诗书礼教拘谨女人的爷们,看到这奔放诱惑的肚兜子,不死了命的往里钻,才怪呢。 沐思语越发觉得有趣,这也是一种营销了,不过别人是卖货,她们是卖肉。哈哈 突然,沐思语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精光四溢。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就往城里走去。 第五章 做女人挺好 回去的路上,沐思语先是去了一家布店,买了十来块质量不错,手感柔滑的布料。 又在南城底下雇佣人的地方,招聘了一个识字的十七岁的小工,和一个会女红的大婶。 为了鉴定功力,特意让所有大婶都拿出了作品,一番海选后,才选定了手艺最佳的一个。 又仔细打听了一番大家的身世,确定都是清白人家的,也都住在这城里。这才领着两个人走了。 一路上又七七八八买了一大堆生活所需用品和米面粮油各种食材后才回家。 一回到家中,就召集了两兄妹和带回来的两个人,开会! 沐思语坐在堂屋的红木椅子上,喝了一口悠悠给她端来的茶水,这才开了口。 明明是小小的人儿,气势却强硬的很,震慑的其他四个人,都不敢说话。大婶还微微低下了头。 “咳”开始拿腔“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员工了。嗯,以后要听我的安排。这位是秦轩和秦悠,都是我的家人,嗯,以后就是你们的…..额….这个….少爷和小姐。”边想边说,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称谓。 “还有,以后,你们就喊我思爷。” 那年轻的小工,胆子倒是大:“啊,好好的姑娘为啥要喊爷啊” 沐思语眼睛一瞪,提高了音调:“我是老板,我做主,让你们喊思爷就得喊,不想拿工钱啦?不想吃肉包子啦?” 被她这么一凶,其他人也不敢再有异议。 “他叫李虎,嗯以后就叫他小李子…”突然想到了大太监李莲英,沐思语有点想笑,硬生生憋了回去。正了正色接着说道“以后跑腿砍柴烧火什么的粗重活就都交给他了。另外这个是王妈,以后都要按照我的要求制作“挺好”,顺便还能给我们把饭做了,嗯,就这样。” 说完从挎包中摸出了钱袋,又从钱袋中摸出了最后的二两银子,给每个人发了一两。 “这是预付的这个月的工钱,干的好月底还有赏钱,今天都回去吧,明天一早来这里开工,傍晚吃了饭就可以回去。干五天可以休息两天,逢年过节也休息。工钱照算。” 沐思语说完,拉着悠悠的手就往她的房间走去。 堂屋内剩下的三个人都处于重度石化中。 秦轩石化了,这丫头到底想干啥。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还请了人干活,银子怕是全造完了吧,看来他得好好想想去哪里找一份工才行。 可是这丫头这么挥霍的花法,得干个啥才能养的起她啊。莫不是真的得去打家劫舍?可是他不会拳脚啊。头疼啊….. 另外两个更是石化的完全体啊。太震惊太震惊了。 哪有姑娘家要别人喊爷的? 哪有没干活先给钱还给那么多的?快赶上大户人家的长工头子了。 哪有干活五天给休息两天还算工钱的? 天啊,不会是骗子吧。 可看看手里的银子,那可是真真的啊。 算了算了,还是明天过来看看再说吧。 几个人石化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小李子和王妈跟秦轩告了别就回家去了。 这边的沐思语和悠悠可没闲着,沐思语先是在纸上画了半天图样,然后递给悠悠。 “悠悠,你看看,这个东西能做出来吗?”她期待的等着悠悠的回答。 悠悠拿过图样,看了半天,又想了一会:“看上去有点像女人的肚兜,可是又不太像。比着这图样能做出来的,晚饭前就可以完工。只是,思姐姐,你要做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你要自己穿?这个东西是肚兜吗?” 听了悠悠说一会就能缝出来,她终于安心了,略带着神秘的说:“这个呀,不叫肚兜,叫挺好!ting挺,hao好!至于作用嘛,秘密!” 催促了悠悠赶快开工,沐思语就又去泡澡了。 虽然是来了古代,可是每日洗澡的习惯不能破!讲究卫生,身体好! 如果要是有香香的沐浴露就更完美了。沐思语泡在热乎乎的木桶里,又开始神行千里了。 ……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安排了悠悠指导王妈制作挺好,小李子暂时没什么事就打扫院子砍柴挑水。还要在晚上之前烧好洗澡水。 秦轩没什么事,就让他享乐背书吧。真是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她把昨晚悠悠做的挺好放进挎包,斜跨在肩上就出门了。 一路得瑟的来到了花船,才发现自己范二了。 大白天这里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啊。 满城的溜达了几大圈,消磨时光。也算是借机把这扬州城的地理状况摸了个大概。 看了看日头也才中午,从包里掏出临走时悠悠给她带的一包小点心,细细的吃了起来。 吃完还没到时间,看路边的茶楼有人说书,就溜到门口偷听说书。没有钱不敢进去听啊,不敢啊。 那说书的是个中年大叔,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此刻刚过了饭点,茶楼中人不多,只有三、四桌有人。 大叔?n吧?n吧的说着,沐思语听着实在是无聊。什么破狗血故事,说的还奇慢无比,讲的口都干了,还没把男主的身世描述完。 真心不如自己的故事说的精彩啊,以后有钱了自己也开个大茶楼,上阵来说,绝对火爆。 嗯,到时候是不是讲个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来博眼球? 一听的无聊,她就开始开小差。眼神在那些听书的客人身上打量。 左边那桌两个男人,太丑。 右边那桌三个大叔,太老。 咦,角落那桌比较精彩! 那角落光线比较暗,而沐思语又站在外边阳光刺眼,一时也看不太清。她眯眼努力的往里面打望。 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独自坐在角落,皮肤有些苍白。 啧啧,这人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一袭白衫看似普通,细看却是光亮柔滑的贡缎,隐隐可以看出其中的纹理。高绾着法冠,如流水一般顺滑的乌发随意的搭在身后。 肌肤白皙胜雪,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精致绝美的恰到好处。细长的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在听那先生说书。 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轻敲着,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看着却无比的优雅高贵。周身萦绕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质,和这茶楼完全不符。 硬生生的让那茶楼都更加灰暗了下去,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人,犹如暗夜中皎白的明月,白衣翩翩,艳光四射。 我的妈呀,这什么妖孽男人啊。长的比女人还美。 可要是说他娘吧,又完全没有一丝女人气,反倒让人觉得硬朗强势的很。 沐思语竟然看呆了去。想她纵横欢场几十年(纵横你妹啊,你都是去欢场给大爷买单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那些中国的韩国的日本的欧美的俊少年,在电视上也见了不少。 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男人,太五雷轰顶了,太海枯石烂了。 那一袭白衣飘飘的绝美身姿,像是一尾游鱼,滑溜溜的钻进了她的心房,带来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 那白衣男子像是察觉到了她炙热得眼神,抬眼看了过来。 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轻柔眼神,却像是蝴蝶轻舞翅膀的声音,温和细腻。那一刻,似乎有无数的落花从天而降飘落下来,扬扬洒洒的落满了她的心间。 这一眼,竟把沐思看的面色微红了起来。不过害羞归害羞,眼睛仍旧大胆的盯着他看。 那男子估计是经常被女人这样用眼神轻薄,发现了沐思语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倒似习以为常一般,没有任何惊异的表情,便又把眼神放回了自己的茶杯上。 不行不行,想太多了吧!俗话说得好,红颜祸水啊,长的太美的,甭管男女,都是祸水。 强压镇定了很久后,沐思语抬头看了看天,以她对女人的了解,这会子,姑娘们应该该开始收拾打扮,准备上班了吧。 嗯,嗯,她也要迅猛去开工喽。 没一会便到了河边,果然那些花船上开始有些许人影走动了。 她选了一艘最大最华丽的花船的登船口,蹲了下来。没错,她这是要守株待兔。 蹲了没多久,船上就开始热闹了起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船女人简直赶上大马戏了。 叽叽喳喳的四下嘈杂的要命。 沐思语不时的站起身,踮脚看看船上的情况,她已经想好了,一两银子都没有的她,必须一击即中,还得命中*oss,才能有希望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夜色渐浓,突然听到船上有个尖锐的男声大喊了一声“点~灯~” 一片的花船,竟在一瞬间,齐齐的点亮了灯笼。那场景,就连看过北京奥运的沐思语都震撼了。 似是一瞬间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了一般。暖黄的灯光,从那花船的楼宇之中蕴出一片朦胧的暮霭。透过那片暮霭,依稀可见层层叠叠慢摇轻舞的诱惑倩影。 各色飞舞摇曳的长绸更是增添了几分迷离之美。 弥散在空气中的姑娘们柔软的话语和脂粉香味,犹如一条条无形的丝带,漂浮流动在四周,穿梭在灯火辉煌的花船之中。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氛围,饶是意志力再坚定的男子,步入其中也要忍不住流连忘返了。 沐思语震撼归震撼,可守了这么久,兔子还没出现,双脚都有点麻了。 她站起身,轻轻跺着脚,舒缓着酸麻。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花船下。 沐思语一看,心头一喜,兔子来啦!大船她根本上不去,所以一早就打算好了,在这里等候出柜的姑娘们。抖擞精神,准备战斗! 那马车上下来一个着丫鬟衣衫的年轻女子,发誓梳的精细整齐。一支金簪在花船烛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连个下人都打扮的如此精美,看样子来头不小。 女子走近花船,却也不登船。站在沐思语的身旁不远处,冷声向船上人说话:“劳烦管事告诉菲烟姑娘,就说刘大人派人来接姑娘过府伺候贵人了。” 说完也不等船上人回话,就又径自走回马车旁,规规矩矩的站好。 那船上人听到后,回了一句:“请姑娘稍后。” 过了没一会,便听到船上有人走了过来,并一步步下了船。 沐思语借着烛光一看,果然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此刻美人着一件淡紫色紧身抹胸长裙,肩上随意的搭着一件微白透亮的轻纱披肩。 那轻纱披肩配合内里的浅紫,更显得柔美万分。 美人长发盘起,在脑后漂亮的挽了一个花髻,却刻意留了一绺长发,从左边飘散下来,伴着微风轻轻飘动。 皮肤白皙如玉,双眼大而明亮,腮边一抹淡红更显得娇羞。此刻在夜色中简直像是要飞天的仙女一般清丽脱俗。 本已经是美的无以伦比堪称完美了,可下了船后,却还略有紧张的整了整衣裙。 回过头去跟相随的侍女问道:“妆容可行?” 那侍女小声对美人说:“姑娘自是最美的,只是听说那位贵人极为挑剔,不知能不能称了贵人的心意。” 美人略微一怔:“此次必须成功。” 两人对话声音极小,可还是被站在一旁的沐思语听了个清楚。 沐思语本就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个头又小,此刻还站在船下的阴影中,自然没有被发现。 一听两人的对话,更加确定了自己成功的信念。低低开了声:“我倒是有办法助姑娘成功。” 小侍女一惊,此刻却不敢大声。回过头瞪了一眼沐思语低声怒气冲冲的说:“哪里来的野丫头,休得无礼,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沐思语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我赠姑娘一件东西,必能助姑娘得到那贵人的欢喜。” 美人略加思索,半信半疑的柔柔问她:“若不成功,你当如何?” 沐思语低语:“不成功,我十倍百倍奉还。” 美人才看不上她的银钱,但是想想自己主子的话,心里觉得忐忑不安。既然小丫头信誓旦旦就姑且试试吧。“那我便信你一次。” “姑娘需带我回房间,我再向姑娘细细道来,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那美人见沐思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向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走去马车旁与那来接人的女子低语了一番,又向美人点了点头。 美人随即反身向船上走去:“随我来。” 哇哈哈哈哈,大花船,爷来见识你啦。 第六章 成了小富婆 沐思语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快步随着美人上了船,还没进去大厅,就见一个身材肥硕浓妆艳抹的老鸨子扭动腰肢走了出来,一看这美人就尖声的说道“哎呀,菲烟,你怎么还没去刘大人府上啊。今天这贵人你要是伺候的好,只怕日后这怀香楼的所有人都得看你眼色行事了,连妈妈我也得听你的指派了。” 这位美人,就是怀香楼的头牌姑娘,莫菲烟。 菲烟淡笑了一下说道“妈妈说笑了,女儿再怎么能耐,也是妈妈的女儿不是?女儿只是回来再补一下妆容而已。”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大厅。 沐思语赶紧跟了进去。 这花船大厅大的像个演播厅,庭中错落有致的设满了矮桌,每张矮桌旁四围都铺设着软榻,供那客人随意坐卧。 此刻客人还没来,只有一些小厮偶尔穿梭其中忙碌的做着准备。 在矮桌的包围中有一处高台,高台上铺设着红毯,就连高台背后的布景,都是用华丽的红色锦缎装饰而成,看来是用来给姑娘们表演才艺用的。 大厅的周围挂满了灯笼与垂坠的红绸,自有一番暖色生香之味。 菲烟没有停留径直从高台旁的楼梯走了上去,沐思语也没空再做欣赏,赶紧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四楼,才放缓了脚步。 这四楼与二三楼不同,房间数明显少了许多。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vip贵宾房吧,沐思语暗暗想到。 一直走到最里边的一间,这才看到,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更大的房间。就连那雕花漆门都比其他的宽上一倍呢。 菲烟推门走了进去,沐思语也跟着进了房。 我滴娘亲啊,这简直是一间五星级总统套房啊。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圆桌,桌上铺着红色镶金边的锦锻桌布,桌布上用金线绣着繁花的图样。四张梨木鱼纹圆凳摆放在圆桌四角。 临床处放置着一张贵妃躺椅,躺椅之上置了舒适的软垫,想来是那菲烟时常卧榻之处。 再往里去,是一张古香古色的镂空紫檀飞云雕花屏风。透过那屏风隐约可见一张缀着紫纱帷幔的描金红木架子床。 整间房屋布置的精巧而华丽,可见主人也是个品味不俗,细心有致的。 沐思语还没来得及再做打量,菲烟就开了口:“你所说之物是何物?” 沐思语回头望着菲烟镇定的说:“姑娘要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才行,放心,这条件很简单的。” “哦,还有条件,你且说来听听。”此刻的菲烟已经斜坐在了窗边的躺椅上,更显得诱惑迷人。 “我赠姑娘此物,不需银钱,只是要姑娘事成之后帮我将这样东西的好处告知其他姐妹。” 菲烟看了看沐思语,心中了然,原来只是商人的手段而已,想借她的名号做买卖,原以为有什么困难的条件,倒是她想多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沐思语从挎包中拿出她的挺好,递给了菲烟。 菲烟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一脸疑惑:“就是这个东西?不过是有点奇怪样式的肚兜,看不出有何妙用。” 沐思语微微一笑:“姑娘且穿上试一试。” 那菲烟是青楼女子,对身体本就不那么在乎。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自己动手脱了一层层外衣,只剩一个肚兜。 沐思语一看穿着肚兜的菲烟,心里更加认定自己会成功了。这古时的肚兜,也就是遮个羞,完全没有现代内衣托高聚拢集中的重要功能。 看着菲烟怎么都是个d罩杯,穿着这肚兜竟完全不觉得波涛汹涌。 沐思语让悠悠改良的这款内衣,剪短了原本肚兜的长度,在底部加了一圈宽束带,从背后一绑,就起到了托高的作用。又将原来肚兜一整片改为了两片式,还特意做了凹形的设计,最后一步就是系在脖子上的带子,也是特别测定的位置,带子一系,聚拢集中,乳沟立现。 沐思语一边帮助菲烟调整肚兜的各处绑带,一边开口道:“姑娘姿容绝尘,气质也与那一般的花船姑娘不同,清澈的如同天外来的仙子一般。可男子永远是贪心的,既要你清纯可人,又要你诱惑妖冶。在下这小小的肚兜,正是可以帮姑娘你弥补那魅惑的不足。”说完沐思语系上了最后一根锦带,示意菲烟自己看一看。 菲烟低头一看,忍不住惊叹了起来。以前穿着肚兜完全看不出所以然的胸部,此刻浑圆饱满呼之欲出。集中的效果展现了深深的乳沟,更显得诱惑迷人。 虽然只是一件改良的肚兜,效果却神奇的让人叹为观止。 再穿回原来的抹胸长裙,也是完全大不同了。 原本遮住胸部的抹胸,此刻似乎快要无法遮掩一般,雪白圆润的酥胸和乳沟若隐若现,看的人血脉喷张。 被突出的胸围一衬,蜂腰更是纤细,似是一手就能握住一般。 此情此景,哪个男人看到,不欲火焚身那才出奇。 菲烟惊喜万分的盯着沐思语:“此物可还叫肚兜?” “不,它叫挺好,做女人挺好的挺好,哈哈哈哈”沐思语得意的介绍着自己的佳作。 “很好,我答应你,如若今夜成功,明日必定为你这个挺好美言。”菲烟微笑着对沐思语说 “姑娘此去切记,莫要轻易让那贵人得逞,这男人啊,最喜欢若隐若现,欲拒还迎。姑娘此刻已是十全十美,在下祝姑娘马到功成。”沐思语最后叮嘱到。 菲烟一听笑出了声:“你这丫头甚是有趣,年龄不大,说起这男女相处之道,倒像是比我这青楼女子还有经验。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可随时来怀香楼找我。我要认下你这个朋友。” 沐思语笑了起来:“姑娘若是今夜成功了,莫忘记答应我的事,我住在城东唐家四号大院,我叫沐思语。” 菲烟点了点头,话也没多说就走了出去。马车还在船下等着呢。 沐思语见菲烟离开,自己一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此刻楼下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渐渐喧嚣了起来。 酒味混着脂粉气,男人的调戏言语伴随着女儿家们的娇羞引诱。彼此都迷离了双眼,哪里看得到沐思语这副不起眼的样子。 她毫无阻碍轻轻松松便下了船。 夜已经黑透了,自己信步的走在街上,成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菲烟那样的美人,气质出尘,一点也不像个青楼女子。即便是没有自己的“挺好”,也一定能够博得那不知名的贵人的欢心,所以她才敢压下这个宝。 回到家中,疑惑的看着一群人一副凝重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秦轩见她没事人似的回来,怒气冲冲的对她大吼:“跑哪里去了,深夜不知道归家,不想回来,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房。还狠狠的甩上了门板,啪的大响一声。 悠悠那小丫头此刻眼中还含着泪:“思姐姐去了哪里?深夜没有回来可担心死人了。咱们才来这扬州两天,人生地不熟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哥哥都带着李虎出去找你好几次了。” 沐思语没想到自己的晚归会搞得全家鸡犬不宁,先是打发了王妈和李虎赶快回去,接着好言好语总算哄好了梨花带雨的悠悠。 审查了一下今天的成果,整整十三件“挺好”。还按着她的要求,做出了不同尺码。这丫头做事,真让人放心。 想想也觉得自己处事不妥,谁也没想到守株待兔会守的那么晚。心里略有愧疚,便抬步走到了秦轩的门前,见里面还亮着灯,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 秦轩正在脱衣服,被突然闯进来的她吓了一跳,慌乱的又把脱了一半的衣衫穿了回去。 想着今天担心她出事,心里惊恐万分。这丫头现在却不声不响的回来,还没事人似的闯进他的房间,脸更黑了。 沐思语知道秦轩为了找他几乎跑遍了整个扬州城,心头一软,这孩子啊,还担心起了她。 也不扭捏,上前拉住秦轩的袖子:“哎呦~不要生气啦,我错了,向你道歉。以后若是有事晚归一定向你报备。”说完咧嘴甜甜一笑。 秦轩一看略带撒娇的沐思语,心头的怒气去了一半。却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知道错就好,快去睡吧,一定累了一天。” 这话前半句严肃,后半句细听却有了宠溺的语气。 “以后不用担心我,你要相信我,能保护照顾好自己。”沐思语这话说的底气十足。说完也不等秦轩回答就回屋睡她的大头觉了,明天还得好好赚它一笔呢。 秦轩见她离开,细想起来,也确实是自己过度紧张了。 想想这小丫头一路来的表现,的确是本事不小呢,什么状况都被她轻松处理得当。三个人一穷二白的来到扬州,此刻竟也有了自己的家。 可是见她那么晚还没有回来,眼前浮现她小小的样子,突然就慌了神。真是太不像自己了,唉,这便是关心则乱吧。 沐思语那头,道完歉立刻跟没事人似的。厨房的大锅里还给她备着热水,一桶桶提回房间,美美的洗了个澡就舒服的睡去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沐思语才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醒了醒神,简单梳洗了一番,头发也没束就来到了院子里。 如她所料,果然来了。 不大的院子里,此刻站满了人。都是年轻的少年,应该是那淮河上各家花船的小厮。 菲烟姑娘昨夜果真是得了刘府贵人的欢喜。那怀香楼的妈妈一大早就到处宣扬自家姑娘的本事。 要知道那贵人是出了名的挑剔,听说誉满京城的花魁杨凤丹拼尽一身才艺也没得那贵人一眼青睐。 如今这菲烟竟在昨夜被留在了刘府,完全震惊了整条淮河花船。怕是这消息没多久也会给京城的烟花柳巷带来不小的震撼呢。 菲烟快到晌午才回了怀香楼,一回去便对楼里的姑娘们说,自己讨得贵人欢心多亏了那小沐老板的“挺好”。 不到半个时辰,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般的传了开去,还越传越邪乎。都说女人只要是穿上那“挺好“,男人就跟着了魔似的狂热。 这一来二去,各家的花船都派了小厮前来采买。若谁家的姑娘们能先得了这神物,说不定这生意就能赶上那怀香楼了。 各家小厮在院中吵嚷着,眼见着秦轩和悠悠就快无法招架了。此刻看到走进院中的沐思语,都跟见了救星似的两眼放光。 沐思语走到了正中央,一抬腿就站在了那院中的小石桌上,顿时高出了所有人。大家一看这架势全都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来买挺好的,不过我已答应了怀香楼,这第一批货都是要给他们的。如果各位真有兴趣,需先留下定银,五日后再来提货。”沐思语也不理会那些个小厮,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众多小厮先是一愣,跟着便一起爆发了议论之声。小院又恢复了刚才的喧嚣。 “哪有这样子的,货物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要先收定金,还得五日后才能提货。” “是啊是啊,我看未必有那么玄乎,怕是那怀香楼的姑娘,自己造了这声势。” “定是那戚老鸨子想出了这新的赚钱法子来坑骗我们的。” 各家的小厮原本是不对路的,此刻却都跟亲哥俩似的,穿上了一条裤子,一致对外。 沐思语摇了摇头,“我这挺好,必是有大功效的,不然那菲烟姑娘如何肯为我美言?你们要买就到小李子那里留下定银,不买就都离开吧,莫在此处喧哗。” 沐思语一边拉着秦轩和悠悠往屋里走,一边回头大喊了一声:“十两银子一件,限量五十件,没买到的等十日后才有货啊。” 说完三人就进了屋。 那些刚才还各种质疑的小厮,此刻听沐思语一说,还限量。立刻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往李虎身边挤。刚才穿一条裤子的人们,此刻脱了裤子又开始干起了仗。 一番拉扯,该下定的下了定,得意洋洋的走了。即便比不过怀香楼,好歹先定到的也能先好赚它五日。 没定到五日后出货的,一狠心,把十日后的那批货也下了定。 一件没有的那些,垂头丧气的,这空手回去了,定被那些满心期盼的姑娘们撕扯了不成。 没一会,人都散了。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这人啊,就是这样,你越说的玄乎,他们越是上赶着来。 东西看都没给他们看一眼,就到手了千把两银子,真是史无前例的事。 李虎拿着厚厚一摞银票进来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自家这小老板还真是神了。 沐思语径直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炅?炅锏暮茸挪琛?p>  满屋子的人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闷了好一阵子,秦轩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打掉了沐思语手中的茶杯。 一开口就是一堆的责备:“搞了半天竟然是做了女人的肚兜卖去青楼?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抛头露面就算了,还做这种事,也太不知羞耻了。” 自己怒气冲冲的说完这些,竟气红了脸。 沐思语看着啪的一声摔碎了的杯子,再被秦轩这么一吼,顿时怒火被点了起来。“我靠,谁不知羞耻了?青楼女人的钱不是钱?我一没偷二没抢,清清白白靠自己努力赚钱我怎么不知羞耻了?你说话前过过脑子行吗?你知道羞耻,那你来给我说说,你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能养活咱们一家子人?” 说完狠狠瞪了秦轩一眼,一把拿过李虎手中的银票回屋又背上自己的挎包,一句多的话也没说就出了门。 臭孩子,屁孩子,一副想教训老娘的样子,滚蛋吧! 这世界上教训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沐思语在心里把秦轩骂了几百遍,走到街市的时候,火也消了一大半。 过了一会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摸了摸装满银票的挎包,嘿嘿,这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小富婆了。这从古至今,女人的钱都最好赚啊。哇哈哈哈哈。。。 辛苦想点子赚钱,还被秦轩那小子一顿责备。必须要靠购物血拼来弥补自己受伤的心。 说到这购物,沐思语以前就是一把好手。工作再累再苦,遇到再难缠的客户,只要给她一顿海买,神马都是浮云了。 来到了古代,这女人血拼的好习惯是一定要继续发扬滴。 沐思语这一买,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第七章 熊孩子挺认真 沐思语走后没一会,秦轩也出了门。悠悠站在门口焦急的等了足足一下午。 这时才见沐思语慢慢悠悠的回来。 出门时还穿着那件不合身的旧衣服,此刻却换上了一身合适的月白色男士长衫。 头发只是松松垮垮的随便束着。右手拿着一把小扇,得瑟的摇摆着。 明明是一副娇俏的女儿像,却有一股富家公子的洒脱气质。 焦急的悠悠看的有些呆了。 沐思语快步走到悠悠面前,啪的一声合了扇子,用扇尖挑着悠悠的下巴,一脸猥琐的说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是不是被本公子的美貌迷惑啦,跟本公子回去好好疼爱疼爱吧,嗯?哈哈哈哈。” 悠悠被她一逗,乐的娇怒一声:“思姐姐真没正经。” 沐思语乐呵呵的对身后的小厮说:“把东西拿进去你就可以走了。” 悠悠这才注意到沐思语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的小厮,那左右手上提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脖子上还挂着沐思语的大挎包。几乎连路都要没办法走了。 小厮一听可以走人,立刻摇摇摆摆跑进屋,一股脑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俯了下身算是打了招呼,就没了人影。 哎呦妈呀,从来没见过这样买东西的主。本以为赚这一两银子很轻松,谁知道跟在她后面整整陪着买了一下午,这脚和手都快要断了。 悠悠被沐思语拉着进了屋,略带担心的说道:“哥哥也出去了一下午,还没回来呢。” “他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屁孩脾气还挺大,咱们不理他。来悠悠,看姐姐买了什么好东西。”说完沐思语开始拆解那一桌子的东西。 一大包上好的丝料,是准备明天再请一些大婶回来批量生产挺好的。 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长裙,有悠悠的有沐思语自己的。沐思语对这些古代的女装还真是爱不释手呢,随便怎么一穿各种扮摇曳啊。 还有不少头钗首饰玉镯什么的,全是买给悠悠的。以后得把这小丫头当大小姐的养起来,沐思语得意洋洋的一边想着一边往悠悠身上挂。 另外还有一堆东西,什么花瓶啊,锦盒啊,茶壶茶杯一大堆。。。 就连上好的文房四宝也买了三套,嘿嘿,一人一套,秦轩和悠悠的用来写字,她的则是用来装文化人的。 另外还有深色浅色的男子的锦缎长衫好几件,都是买给秦轩的。他那样的气质整日穿着粗布短褂,实在是糟蹋了。 悠悠本来还担心着哥哥,此刻见到这么多好物件,也忘形的跟着高兴了起来。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呢,那些金银玉器的首饰更是见都没见过。 拿着一支翠绿的玉钗,悠悠问道:“思姐姐怎么不给自己买首饰,还穿起了男装?” “你思姐姐啊,连头发都不会梳,要这些首饰完全是浪费。至于这男装嘛,嘿嘿,秘密。”沐思语嘻嘻哈哈的说着。 就连沐思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那件月白色的长衫时,她心中竟浮现起了在茶馆见到的白衣男子。那一脸妖孽祸水的美好模样,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买下了长衫,穿起来玩。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还不经意的学起了白衣男子眯着眼的样子。 这是中邪了吗? 沐思语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自己觉得好玩而已。 和悠悠吃过晚饭后,沐思语就拿着十来件挺好,出发去了怀香楼。 刚一进大厅,那戚妈妈就笑颜如花的上前来,本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细一瞧竟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娃。立刻黑了脸:“哪里来的女娃,快走快走,这是爷们寻欢的场子,不是女娃能来的地方。” 沐思语笑嘻嘻的上前,挑了下眉“妈妈这是要赶我走?那我这一包挺好可就不卖给你了。” 说完也不离开,看着戚妈妈的脸又如她所料的变了回来,一朵皱皱巴巴的菊花脸又绽放了起来。 “呦,你就是菲烟口中的小沐老板吧,看我这眼拙的,快快随妈妈上楼。今儿个啊菲烟没接客的。” 说完竟然上来要拉沐思语的手。沐思语双手往身后一背,巧妙的避开了戚妈妈的手。 俩人寒暄着上了楼,菲烟见到戚妈妈前来本来脸色不好,一看她身后的沐思语,赶忙笑着迎她们进了屋。 沐思语坐下接过菲烟递过来的茶,看着有些局促又满脸讨好的戚妈妈笑道:“今日好多个花船小厮要买我的挺好,我可都没有卖呢,就是念着菲烟姑娘帮我美言的情意。这不,带着我所有的货物,专程来优先卖给妈妈你呢。” 那戚老鸨子一听这话就乐了起来,这挺好的作用她可是知道的。若是让她这楼里的姑娘都穿上挺好,银子可是哗哗的来啊。“哎呦我的沐老板啊,你对我们菲烟可真是好啊,又帮了她得了那贵人的欢心,这下还要帮助她的这些姐妹啊。”说完,菊花脸笑的更皱了。 “我这里也就十来件,妈妈还是选一些人气旺的姑娘来试穿吧。一件十两银子,妈妈不觉得贵吧?”完全是假意的询问,现在这主动权可是握在她手中的。 “不贵不贵,我这就去召集姑娘们进来试穿。”说完戚妈妈就出了门。 见戚妈妈出去了,菲烟才笑着开始和沐思语说话:“嘴上说不贵,心里指不定骂你呢。一件肚兜十两银子,真跟割她的肉一般呢。不过她这样的人,定不会做那亏本的买卖。” 沐思语喝了一口茶。 这菲烟果然是头牌,就连喝的茶都与众不同。清洌的茶香沁人心脾,齿颊留香。让不懂茶的沐思语都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十两这是底价,我这是开张的买卖。以后这挺好啊,只会更贵的。”说完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件淡紫色的挺好,递给了菲烟。 “这件送给姐姐,我让人按照姐姐的尺寸重新做的。料子选的上好的丝绸,穿起来肯定舒服。看姐姐那日穿的紫衫,应该是喜欢紫色的,所以就选了这个颜色。” 菲烟接过她递来的挺好,细细抚摸着。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这么细腻。自己和她不过是互惠互利,她却还这样记得她的好。 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头牌又能如何。身在这烟花尘世中,早就看尽了人情冷暖。从没有人会真心惦记着她。那些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们,不过是贪恋她的身体。而自幼受到诗书礼仪教化的女人们,见了她都像见了什么污浊物一样,掩着口鼻一脸厌恶的绕道而行。 此刻的沐思语却是一脸诚挚,双眸清澈透亮。没有利益,也没有对青楼女子的不屑。菲烟心底突然冲进了一丝暖流,原来被人真心相待的感觉竟是这样温暖。 既然这样,那她也没必要矫情拿捏了:“好,那我就收下妹妹的心意了。以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原来这挺好还有尺寸之分啊?” “别看只是一件挺好,可也得按照尺寸来做。尺寸合适了,效果才更好。昨晚我看姐姐的胸部,应该是d。。。额。。。四码的。”不能用d罩杯来形容,那就用对应的数字吧,沐思语反应奇快。 二人正要继续聊下去,不想那戚妈妈已经带着十来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进了屋。 菲烟的房间本就宽敞的不像话,现在十几个人置身其中,也不显得拥挤。 沐思语让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排队站成一排,自己则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细细打量。 这情景,怎么有点像她当年陪那些色鬼客户们挑姑娘时的样子啊。沐思语突然心中一喜,笑了出来。 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各位这样子我可没法辨别尺码,还是脱了给我看看吧。”她倒是直接。 那些姑娘也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二个的嘻嘻哈哈脱了衣服。脱完以后竟开始热烈的互相评论了起来。什么你的大一些啊,你的腰好细。竟然忘记了自己进来脱光是为了什么。 唉,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女人到了一起都是一个样子。 那晚沐思语一一为各位姑娘丈量了尺寸,选了适合的挺好卖给了她们。顺便帮姑娘们科普了一下挺好尺寸的学问。 姑娘们换上挺好,一个个的胸围立刻暴增。看着自己瞬间更加诱人的胸型,对沐思语的好感倍增。一群女人又嬉闹着聊了好一会,才放了沐思语离开。 直到深夜才回到家的沐思语,眼前还不受控制的不断闪过那一堆白花花的身子。真是艳福不浅啊。要是其他人,想一次欣赏了这么怀香楼的姑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呢。自己这次算是赚到了,哈哈。 一进院子,就看到忧郁小王子秦轩坐在石桌旁晒月光。桌上还放着一壶小酒。 沐思语早把两人吵架的事情忘了个精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端起秦轩面前的酒杯,?炅镆簧?拖铝硕牵骸拔宜的阏庑∑ê9t星榈髀铮?驮乱?瓢 !?p>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看到自己面前有另一只酒杯,看来这孩子是在等自己呢。自己倒是没有留意,竟直接饮了秦轩的那杯。 复又斟满两杯酒,随手拿了一杯推到秦轩的面前,再端起自己的那杯,又下了肚。 来到古代的日子繁忙劳碌,连酒都没时间喝了。今晚借着月色,情调甚好,正可以好好过过酒瘾。喝完还砸吧砸吧嘴。 酒是普通的酒,可这与她一同饮酒的却是被她视为亲人的秦轩,滋味倒也不错。 秦轩左手拿起酒杯,右手用袖子虚挡着。一扬头也喝干了杯中酒。 咽下口中*的酒,秦轩这才鼓足勇气幽幽的开了口:“你今天骂的对,我的确是没本事养活你和妹妹。” 沐思语又为二人斟上了酒,以为秦轩还在恼怒,忙先主动服了软:“哎呀,别往心里去,我那是气话。不用你赚钱,我有的是办法。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是了。” 这语重心长的话语,怎么听着觉得那么像老妈对着儿子说的,满是关怀与包容。 秦轩没有搭理沐思语继续认真的说道:“我明日就去边关了,今天看到征兵的,我报了名。” “什么?”沐思语一蹦子跳了起来:“我不同意,好好的去当什么兵,没事打个仗什么的多危险。咱现在又不缺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多好。”她有点急了,这孩子想什么呢。 “我决定了,你照顾好悠悠,我去挣些功业回来,以后便可照顾好你们。娘亲曾说过,男子汉就是要有一番作为,才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秦轩此次异常的坚定。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的。今日本是负气出的门,却碰巧看到了官府正在征兵。 秦轩立刻眼前一亮,他本就担心如今沐思语这样的抛头露面还成日与青楼女子厮混到一处,只怕会坏了名声。这往后要是想寻一处好人家,也是极难的。就算是真的嫁了出去,也只怕会受那婆家的白眼,没得好日子过。 所以这一条从军的道路对秦轩来说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倘若自己真的遇到战争,那才更好。赚的功业回来,有了家世给沐思语撑腰,想来也能提升不少她的身价。日后只要不是嫁入豪门大户,只去那寻常百姓人家,也不能被人低看了。 沐思语哪里想到自己此番作为在这样的时代,竟会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那么大的影响。更是想不到秦轩会为了她而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只当是他顾着男子的面子,硬撑着斗气。 “你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顾,我才不帮你。我说不许就不许,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去边关送死。以后我们一起赚钱,想怎么照顾都行。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同意。”吼完秦轩,她气呼呼的又喝了一杯,扭头就回屋睡觉去了。 真是执拗的小孩,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他两句,自尊心还挺强,赌这么大气。 不行,看来这孩子还是太闲了,以后得找点事情给他做,别有的没的胡思乱想。 沐思语只当是小孩子耍脾气,谁知道,这一次秦轩是极其认真的。 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的沐思语,只看到了一封秦轩留的书信。寥寥几个字:照顾好悠儿,等我回来! 他奶奶的,这熊孩子还玩真格的了。沐思语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当下雇了辆马车,跑出城追了大半天却连人影都没追上。 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悠悠这一次却安慰起了沐思语:“姐姐莫气了,这次我也支持哥哥。娘亲说过….” 没等悠悠说完,沐思语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什么都是娘亲说过,娘亲说过,你娘亲就这样让自己儿子去送死啊。神经病!” 被她这一火发的,悠悠的眼泪夺眶而出。自他们认识以来,还从未见过沐思语这么凶呢。 沐思语心头一软,压制住那翻涌的怒火,渐渐恢复了平静。 人已经走了,这日子还得过不是。等情况好点了,再亲自去边关把那小兔崽子逮回来,好好收拾。 …… 话说回来,那从怀香楼开始露脸的“挺好”,没多少日子就风靡了全城。 各大青楼争相采购。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男人们在一起时,总是窃窃的低声议论这挺好的妙处,然后便是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就连本来没什么名气的春月楼,也因为出了一个穿六码挺好的姑娘而名声大噪。 沐思语又租用了一排大屋,请了十几个城里会女红的大婶为她批量生产,越卖越火。 那些个肚兜铺子生意冷淡,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开始仿照她的样式,做出了挺美,挺大,挺什么的东西。 可这牌子一旦打响了,市场份额就占扎实了。其他的品牌虽款式相差无几,但却并无过人之处。所以始终被人看做是低劣的仿冒品,倍受冷遇。 加上怀香楼的姑娘们一直以来强力的口口相传,其他那些姑娘们也不愿为了省几个银子去买别的品牌,平白的掉了身价。 那独一无二的挺好尺码学,更是被标榜成了女子胸围的统一度量单位。成了花街柳巷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不知帮她做了多少免费的广告。 甚至出了名的欢场公子赵家老八,开始四周得意的宣扬:“本公子只需一眼,便能断出尺码。” 从那时开始,男人们又开始修习起了另一项技能,凭!眼!断!码! 我靠,这不是沐思语的绝技么,怎么大家都会了。 就在完全垄断了青楼肚兜市场后,沐思语便开始了下一步动作,收购那些快要倒闭的肚兜铺子。 第八章 女人庄 原本青楼女子就是那些肚兜铺子的支柱客户,大户人家的女子极少会到店里采买这么私密的物件。都是请了手工巧妙的丫头在家自己缝制。 这会儿被沐思语这么一搅合,青楼女子都只穿挺好了,本就飘摇的那么三五家肚兜铺子急的快跳楼了。 所以沐思语一出手,就以极低的价格半买半送的收购了店铺。 沐思语给所有店铺都取了同一个名字“女人庄” 这连锁女人庄整体装潢都以白色为主,浅粉色的纱帐子作陪衬,让人远远一看,便知道是专卖女子用品的店铺。 背面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的女装,材质款式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高档。 女装前面一排雕花矮柜,摆放着的是胭脂水粉,螺子黛眉笔,染唇纸之类的。还置了不少光滑精致的铜镜,以供试用产品时照看。 这些货物,全是沐思语跑了几座城市,多家比较选出来的。出产的都是那些老字号的商家。全都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定制生产,下了巨额保金签了长期的合约,要求只能供应女人庄一家,不得私售他家。 女装从面料到缝制的师傅,都是沐思语亲自精心挑选的。款式上也根据一些记忆中的古代女装做了不同的剪裁。 襦裙、罗衫、锦衣、款窄袖的上裳,甚至是披风、斗篷,一应俱全。也不管是唐朝、明朝或是清朝的款式,沐思语都多有参考。 更是针对未出阁的小姐和已嫁做人妇的夫人做出了各式不同的搭配,有的清新秀丽,有的华美贵气。 领口袖边等细小部位也都做了细微的调整。虽然都是小改动,却又说不出的巧妙。 胭脂水粉等化妆品,都按照沐思语的要求,摒弃了原有的香料。改用各种新鲜的花露调香。气味清淡怡人,不刺鼻还留香持久。 而各式的挺好,则都放在里间售卖。用帐帘隔成了独立的几个小间,每间还特设了试衣间以供第一次穿戴的女子调整试穿。正是为着那些面皮薄的大户人家女子特别打造的。 这女人庄里的货物可谓样样精美绝伦,但每种款式却又只得那么几件。一来沐思语的钱都拿去做了保金签约用了,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大量生产。而来她最懂爱比较的女人心,倘若让她们能拥有独一无二的,哪怕是贵上几倍也在所不惜。 所以这女人庄刚开张时,常有人光顾,却并未售出一件。 前来之人也都是看着稀奇瞧个新鲜,加上每件货品都贵的离谱,要比其他店铺高上数十倍。更是看得人多,买的人一个都没有。 面对如此惨淡的生意,沐思语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依旧让那些她花钱买来的女奴们,每日精心打扮的站在店中。不论顾客是否购买,都要甜美的笑容以对。 沐思语买回来的几个女奴原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小姐,因受家中牵连被判了个永世为奴,冠上奴籍被人低贱的售卖,即便是品貌皆优,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沐思语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把人当货物似的当街售卖的场景,甚至有人肆意的在这些奴隶身上动手动脚,美其名曰看看牙口,简直就像是在挑选牲口一般。 她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几个气质与众不同的,一问价钱,惊的她立马掏银子带走。好好的姑娘竟还比不过大户人家的一顿饭钱。 回去后几番调教,才让那些自认从此无法翻身,自卑自贱的女奴一个个又活泛了起来。 沐思语不光给她们支付每月的工钱,还给于她们足够的空间与自由。都有独立的房间,也可随意出门,不受任何限制。 然而让这些女奴们死心塌地为沐思语卖命的并是她手中的那张卖身契,而是沐思语对她们的尊重,这尊重甚至是比寻常朋友之间更甚。不像其他家主那般对奴隶极尽苛责,不把她们当人看。 原本以为此生再不能像个人一般生存的女奴们,被沐思语像自家姐妹一般的对待。个个都是感恩戴德,自是沐思语说什么便听什么。 日日打扮的清秀动人,主理着一间间女人庄的生意。她们本就是认字识理的,加之以往在家中也对这女儿家的装扮之道甚是了解。所以打理起女人庄的一应事物,得心应手。 这女人庄卖不出货品沐思语是不着急,可不着急不代表她没有想好应对的法子。其实这初期的惨淡也是她一早安排好的。正是这奇贵的货品、售不出的生意还有那店铺中笑颜动人的主理,调动了人们的好奇心。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满扬州城的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看着女人庄接下来的动作。 没过多久,女人庄就轰轰烈烈的借着怀香楼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 那晚的怀香楼是售票入场的,从来没听过哪家花楼还要买票才能进去,这大大的勾起了城中富豪,官宦,以及他们的儿子们的兴趣。 门票价格不菲,居然还售罄了。乐得戚妈妈一张老脸都笑僵了。一开始她也是不答应的,可沐思语保证如果卖不门票,她来支付这笔费用。她才算是放下心来,让她做一天这怀香楼的主。 此刻的沐思语,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十四五岁的女孩已经出落的有那么点点沉鱼落雁的模样了。 皓齿蛾眉,肌肤细润白皙犹如温玉,小小的红唇,娇艳欲滴。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充满慧黠之色。微微一笑,便露出两颊的一对小酒窝,分外可人。 虽不比那些青楼姑娘们妩媚动人,可穿着月白长衫,再配上那干脆利落的潇洒气质,也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怀香楼的姑娘们,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早就和沐思语打成了一片。 沐思语每次出了什么新产品,都大手笔的给每位姑娘都送上一份,更是时时处处笼络人心。 所以当沐思语筹划要开发布会的时候,姑娘们全都倾力帮助,分文不收。 夜晚降临时,怀香楼的发布会也在沐思语的安排下,拉开了序幕。 因为门票的关系,进来的男人们都是富贵的老爷公子,这也正是沐思语那女人庄的目标客户。 姑娘们按照沐思语之前演练的,一个一个扭着腰肢轮流登台。 貌美如花的姑娘们,上身穿的都是最新款式的挺好,随着走路的节奏,浑圆饱满的胸部,上下轻微抖动弹跳。 下身则直接用颜色各异的丝巾简单一围,不时飘起露出修长的白腿。 沐思语还特意安排了几个擅长器乐的姐姐,坐在一旁叮叮咚咚的弹奏着。 此情此景,撩拨的那台下的男人们惊呼声不断。 一*的姑娘走完场后,大厅烛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所有人都开始喧哗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台上的一排青铜雕花灯突然一瞬间全部燃起,光华四溢。 前一刻还混乱的人们,此刻全都安静了下来,把目光聚焦在了舞台上。 菲烟从那光芒中摇曳着步子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没有一丝装扮,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头,随风轻舞。 丰满圆润的胸部只被一件极其小巧的挺好包裹住关键部位。下身竟然只着了一条极短的贴身亵裤,刚刚遮住翘臀。 外面松松的套了一件雪白的长纱外裙,轻轻飘荡。几乎透明的外卦让内里的春光若隐若现。 明明看的清里面诱人的装束,却又有点朦胧。 明明白纱朦朦,却又看的到内里那诱惑的身体。 谁人见过如此风姿优雅,诱人心魄却一点妖媚俗气也没有的装扮。 犹如轻浮的羽毛撩过人心,让人酥痒难耐。此刻台下的男人们,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一把扯掉那纱衣,好好揣摩内里的诱惑。 静默了几秒后,台下顿时响起了爆棚的叫好声。 菲烟走到台中,盈盈一福,算是向台下的各位见了礼。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次我所穿的就是女人庄本届的新品,轻纱睡衣。各位爷要是看着喜欢,记得给家里的夫人们购置,愿此物为各位爷增添屋内情趣。”说完柔媚的眼神扫过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待会妹妹们会送各位爷每人一张贵宾卡,凭卡可以优先购买限量款的轻纱睡衣。不过女人庄出品皆非凡品,如果财力不够雄厚的,就不必拿那贵宾卡了。下面的时间就交给各位妹妹伺候了。” 说完迈着幽幽的步子便上了楼,那轻纱随着上楼的动作,不时飘起,又引来一片欢腾。 菲烟自从讨得了那贵人的欢心后,就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只是每次贵人来访,才专程伺候。 这城中富贵早就知道了菲烟背后有贵人撑腰,也不敢轻易招惹。 现在只能看着这绝色的美人离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勾起的欲火总要发泄,便随便招呼了其他的姑娘前来伺候,如狼似虎的要马上扑倒似的。 可这些勾人的小妖精,一来到身前,不给摸不给亲,先抬手递上了一张硬纸制作的精美卡片要大爷们收下。朱红色的卡片上用金漆别致的写着“女人庄”三个字。 刚才菲烟的话大家都是听到的,此刻在美人面前,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是那个财力不够雄厚的主,所以全都痛快的收起了贵宾卡。搂着各自的姑娘匆匆上了楼。 那一夜,怀香楼赚翻了天,不仅门票大赚一笔,就连生意也比往常要旺了几倍。 戚妈妈梦里都笑出了声,这个沐老板可真是她的摇钱树啊。 这边忙完一切的沐思语,下了怀香楼的大船,徒留一片春光在身后。 信步的走在清冷的街上。 跟在她的身后赶着马车的李虎此时早已长成了一个英朗强壮的男子,身形修长,个头足足比沐思语要高出快两个头。看着前面的沐思语的眼中却满是敬意,静静跟在身后不敢贸然打扰。 回想这两年的日子,忙忙碌碌倒也充实。 悠悠早就成了她的独家打板师,只要是她画出的样式,那丫头没多久就能心领神会的制作出来,再交由工厂的阿婶们去批量制作。 但是生意上的事,却从来没让她接触过。毕竟这成日的进花船,对小姑娘来说影响太不好了。 所以基本生意的事,她都带着李虎来做。那孩子跟了她两年,也脱了一身稚气,越来越有生意人的样子了,很是帮得到她的手。 这一次因为筹划开店开发布会,她又有好多天没见到悠悠了,想那小丫头此刻应该早就睡下了。沐思语不经意的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宠爱的笑意。 秦轩也没让她失望,在边关一步步打拼俨然成了大将军得力的左右手。隔几月传回来的家书,总是报告着各种喜讯。 沐思语知道,他在军营的日子,肯定不像所说的那么一帆风顺。可也没别的地方能帮得到手。只是通过各种法子给他送钱,财可通神,希望多点银钱在手,他的路走的没那么艰辛吧。 对待这两个孩子,沐思语感觉自己心态上越来越像个老妈了。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可是孩子们终归是要成长的。 就像她自己也是一样。初来这里娇小枯瘦的身材现在也开始有了凹凸的迹象,模样也越发的俊俏了。 每次照镜子沐思语都自得的不得了,穿越回来的这副身子,未来绝对是个大美人,眼睛大而明亮,小嘴微翘红嘟嘟的,怎么看怎么欢喜。虽然以前自己也挺好看的,可现在的模样比以前的她要漂亮太多了。 这也算是穿越的一大收获吧。 有时候想想,都快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和身边的人一起生活说话,也越来越融入了这个时代。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赚了钱的沐思语,一点也没亏着自己。买了带超大花园的宅子,还请了不少的丫鬟小厮。不过她的工资和假期制度是从来没有变过的。搞的扬州城里的劳工们,要是能谋得她沐府的一份差事,全家上下高兴的都要烧香还神呢。 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女人庄就一夜之间火爆全城。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来女人庄采买的全是大户家的夫人小姐们。听说不少老爷们为着自己的闺房之乐,都批了不少银子给自家女人去女人庄消费呢。 这也正是沐思语选择在怀香楼开发布会的原因。这古代的女人全都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若是没有自己老爷的批准与银子上的支援,怕是没有一人敢走进这女人庄。 那些夫人们本来还有一些羞涩,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采买私物。可这女人庄招待客人极为谨慎,守口如瓶,消费达到额度的客人还能享受单独的一对一服务,渐渐的也都不再顾虑了。 因为一件暴露的纱衣,一个小妾居然翻身上位被抬成了正妻。也成了街头巷尾的*新闻。 那些大户家的女人们,本来就争宠争的你死我活,有了这女人庄的利器,必然是要大肆采买,生怕其他人有的自己没有而失了宠。 加上沐思语刻意营造的品牌意识,这扬州城的高贵女人,要是没有几件女人庄的华丽外衣,不会化最新式的女人庄的妆容,都不好意思出门。 所以甭管多贵的东西,都多的是人抢着买。 沐思语这个名字也响彻了扬州城。 好听的话都说这沐老板是个奇女子,小小年纪却摸透了女人的心思,没有任何身家背景却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手段更是比很多男子还要犀利,奇思妙想的点子,谁都猜不透摸不着,每每出手必是赚的盆满钵满。甚至有人夸张的说这小丫头已经富可敌国了。 不过更多的则是对这么一个神奇人物的各种不靠谱又略带妒忌的编派。说她一个女儿家成日穿个男子的白衫厮混在烟花地,肯定是个不男不女的怪人。因为她从一位神人处学来了不为人知的房内之道,才得了那些花船里的姑娘们的欢心。这女人和女人的苟且之事更是让那些是非流言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悠悠是完全无法接受的,每每听到都气的跳脚,直骂那些传播流言的人不得善终,没有好报。 沐思语倒是无所谓的一笑了之,有时候听到新鲜的故事自己也乐得大笑不止。闲的无聊时,还找人专门讲给她听。 无论沐思语的风评如何,那女人庄每月的银子是流水一般的入账。过一阵子还会来一点新鲜东西,大幅提升一下收入。 沐思语一直以为从此日子就可以这么逍遥快活下去了。等着秦轩回来,好好张罗着给他取个好媳妇,再给悠悠找户好人家,她就算是圆满了。 可是很多事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那些事情,已经在她人生的路上静静等候了。 第九章 沐思语被刺杀 吃过晚饭,沐思语拿起最新款的挺好,装进了挎包就去了怀香楼。 这个新款式是特别为菲烟定做的,雪白的蜀丝配上悠悠绣的淡紫色小羽毛,怎么看怎么美。所以今天一做好,她就着急拿去给菲烟献宝。 这些年要不是有菲烟的帮忙,她也没那么容易做出名堂。所以沐思语对菲烟充满了感激。加上两人投缘,现在简直跟亲姐妹一样的无话不谈了。 沐思语数次想要帮菲烟赎身,跟她回家,当大小姐。可是菲烟总是说:“这辈子除了这花楼,哪也不会去了,女人一旦走了进来,再出去也是无谓了。” 沐思语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说服执拗的菲烟,最后只得放弃了。 今日沐思语还是一身白色的男子长衫,自那第一件开始,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喜欢上了。虽然买了几大衣柜的漂亮长裙,也只是偶尔拿出来穿穿,假扮摇曳柔情美少女。 更多的还是喜欢这白色长衫。再配上那万年不变的碎花大挎包,和随意胡乱束着的长发,一身行头,没一处是正常的。 不过这也成了她的招牌,只要看到街上走过这么一号子神奇女侠,就算没见过她的人,也知道这一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女人庄沐老板。 想着也许在怀香楼玩的晚就直接睡那边了,沐思语没有让李虎送她。 一路哼着小曲悠闲的走到了怀香楼。 现在这怀香楼可不比两年前了,那时候沐思语连船都不敢上,现在却比进自己家还顺溜。 一边往菲烟的房间走,一边把周围伺候大爷的姑娘们都言语调戏一番。遇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还顺手在人家屁股上捏一把。然后引来美人的娇嗔,和沐思语哈哈的大笑。 走上四楼,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倒也正常。毕竟这个时间正是开工的良辰美景,各位姑娘早都在大厅等着招呼客人了。 沐思语门也没敲,用力一推就走了进去。 谁知,进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住了。 只见一名身材硕长的男子狠狠的掐着菲烟的脖子,用力的把她按在墙上。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狠辣。 菲烟因为透不上气,整张脸都憋的通红,却完全没有抵抗。 两人明显被沐思语的闯入打断了,也都愣在了当下。 静默了几秒钟,沐思语才回过神,这境况,她可从没见到过。细瞧了那男人一眼,妈妈呦,长的可真帅。 剑锋一般的眸子,此刻略带疑惑的盯着她。着一身深紫色的锦缎长袍,身姿修长挺立。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肃穆的气质,不对,不是气质,是杀气。 被这杀气一惊,赶快瞄了一眼菲烟,脸色已由刚才的通红变成了青紫。 这男人虽被她打断,可手中却一点没有松懈,还是紧紧的掐着菲烟的脖子,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都隐隐泛白。 我靠,这要掐死人啊。沐思语脱口大喊了一声:“放开那女孩。” …… 这台词有点熟悉…… 那男人也完全回过了神,一松手放开了菲烟,菲烟的身子一软,就如一条细绳一般,飘摇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见他松开了菲烟,沐思语心里放下了一些,壮着胆子接着冲男子吼到:“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想要强抢民女…额…不对,想要为非作歹不成?” 那男子被沐思语这话一逗,居然轻扬嘴角眯着眼笑了起来:“我本不能露面,既然你见到了我的脸。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向沐思语刺了过来。 这要人性命的话被这帅的一塌糊涂的男子笑着说出,轻松温柔的好像是在问“姑娘,贵姓。”一般。 沐思语一听,跳起了脚:“你不想让人看你的脸,你找块布蒙起来啊,你……啊~~~~”话还没说完,那男子的软剑就已经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她的胸膛。 这一剑疼的沐思语两眼金星四射,额头上顿时浮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男子已麻利的收回了软剑。这一拔,又是一番刺骨刺心的疼,连带着血像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这是要死了吗?这是要再死一次吗?怎么自己到哪里都那么短命啊……沐思语愣在了当下,手下意识地捂在自己咕咕冒血的伤口上。 就在那男子要走近沐思语再来一剑的时候,菲烟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那男子大声叫着:“主子,不要,不要杀她。” 沐思语被菲烟这一声喊的回了神,脑中虽是一片空白可逃命的本性还是带动着双脚的动作飞快的跑了出去。 就在男子被菲烟绊住的空档,沐思语跑下了楼,也不理那些见到满身是血尖叫的姑娘们,飞速的跑出了大厅到了花船的甲板上。 那紫衣男子不耐烦的一用力,就把菲烟推到了地上:“胆子果然是大了?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你靠近了他,现在过了这么久,居然还不动手?莫不是动了真情,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现在本王要杀一个小丫头,你也敢跑出来阻拦?” 菲烟瘫坐在地上,胆怯的低声说道:“主子的任务菲烟拼死也会完成,只是那人极为谨慎,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主子若是不信,便把菲烟的命拿去吧,反正这条贱命本也是主子救回来的。只是菲烟恳请主子放过那丫头,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紫衣男子冷笑道:“知道你的命是本王的便好。”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这边沐思语站在甲板上,刚要下船狂奔,可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只怕没几步就被那男人抓住戳个几十剑就地正法成了筛子。 想到这里,沐思语果断的噗通一声跳下了大船,只有在这河里,自己才有可能活下去。 好在沐思语从小就热爱游泳,还有事没事拖着别人在水下比赛憋气。以前老被一起游泳的朋友骂无聊,此刻却救了她的命。 一进入水中,冰凉的河水刺激的伤口剧烈的疼。沐思语咬牙忍着剧痛沉在水底顺着河水快速的向前游动着,一来可以有个明确的方向,二来顺着河水游可以节约不少力气。 也不管是游去哪里,只要脱离了那人便好。 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追出来,沐思语一路不敢露头的潜在水底狂游。 不知游了多久,感觉心脏都快憋炸了,沐思语才探头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四下一看,漆黑的河岸一个人影也没有,沐思语不敢大意,静静的顺水又漂了一截,确定没人追来,才爬上了河岸。 在水下游动时伤口一直不断的流血,此刻沐思语失血过多,开始有点头晕了。可也不敢多做停留,先不说被那男人追上,就是这样躺在河边估计没多久也得血干而亡了。 忍着剧痛站起来,没有方向的向前走去。 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看这荒郊野外的,应该已是出了扬州城。 只有继续走,不断走,希望能找到一处人家好救自己一命。 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求生的本能会让自己变的特别坚强。沐思语感觉伤口疼的要命,眼前也越来越朦胧,可脚步却继续坚持的摇摇晃晃向前走着。 看来这次真的是要拼人品了。 就在沐思语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隐约有一星火光。溺水多时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提着一口气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竟是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刚才看到的火光,就是那马车前方挂着的一盏风灯。 此刻的沐思语,就像那老鼠危机时见到洞就钻一般,也不过多考虑,一头就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马车就看到一把剑正正指在自己的额前。 很明显那男子一早就发现有人靠近了,所以才做好了出击的准备。高大的身子站在马车中,头都抬不起来,正以一种奇怪的扭曲姿势站着。出剑的位置却很准。 沐思语双眼已经迷离模糊的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到是个白衣的男子。只要不是紫衣就好,应该不会要自己性命吧。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还不忘扯住了那男子的一角衣衫,借着点力别摔的太惨。隐约说了一句:“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马车外的帘子被一个青衣少年掀了开来,嘴中还汇报着情况“主子,尾巴都处理掉了。。。啊,这是什么人,另一个尾巴吗?主子你没事吧?” 嘴里带着疑问,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快掉了下巴。 被喊做主子的白衣男子尴尬的站在马车中,因为马车太矮而微屈着身子。一只手拿剑,另一只手抓着已经掉到一半的裤子,光滑的大腿裸露在外面。甚是尴尬。 脚边趴着一个不知男女,*的人,手里也抓着一样东西。正是那男子的裤脚。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白衣男子厉声说道。 那青衣少年回过了神,上来使劲一用力,就把沐思语的手拽开了。白衣男子快速的提上了裤子,坐回了马车里面,恢复了优雅的样子。好像刚才裤子被脱掉的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主子,这人要清风处理掉吗?”青衣少年轻声询问。 白衣男子用脚踢了踢昏迷的死猪一般的沐思语,又让清风把沐思语翻了过来,检查了下伤口。这才说道:“不必了,她不是尾巴,赶快回府吧。我们出来的够久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似乎这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沐思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右边胸口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差点没命的事情都是真的。 幸好自己当时正在跳脚怒骂,不然那男子的一剑绝对直接刺穿她的心脏,而不是右侧的胸口了。 沐思语睁开眼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偌大的一间屋子,古香古色。家具都是红木精细打造的,比她那奢华的沐王府还要富贵很多。 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檀香,安人心肺。就连床上的被褥也都是上好的丝绵制成,做了这么多年女装生意,沐思语对料子极有研究。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品位不俗啊。 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血衣已经换成了一件女装。不过料子一般,款式也是丫鬟穿的短褂加长裤。 哼,真小气。用这么好的家具也不给她换个好点的衣服。 习惯性的用手想撑起身子,才微微一动,就疼的她呲牙咧嘴满头是汗。 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伤就是削水果时割破的手指,所以疼痛忍耐力超级低下。此刻这一剑刺穿的疼痛,激的她头皮都麻了。 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强忍着,过了好久才缓过了那阵剧烈的疼痛,顿时怒由心生:“他妈的死禽兽,白长了一张帅脸,就看了一眼他的脸,居然下这么狠的手。真不是个东西。早晚姑奶奶要报了这一剑之仇,把你的死人头割下来当球踢,踢够了再划烂你的帅脸,看谁还恶心看一眼。” 沐思语还没骂完,屋外就进来了一个人:“姑娘这嘴可真够毒辣的。” 明明是损她,可这声音还是好听的如天籁一般,一抬眼,沐思语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不正是自己曾在茶楼里偶见过一次的白衣公子么,虽然过了两年,人长开了不少,更加的俊美了,可那妖孽祸水样,她就跟刻在心里一样。 那白衣男子站在门口,阳光从背后照进来,像是在他的周身打上了一圈光环。墨发被门口的清风吹起,丝丝飘动。 莹白如雪的肌肤下一双明眸,漆黑的像是宇宙尽头无边的深渊。眉如墨画,唇如桃瓣。气质绝尘飘逸,好似一块温润的白玉,又似哪家兴起的仙人云游至此。 “是你?”沐思语一见祸水,心脏又漏了几拍。 第十章 原来是你 “姑娘认识在下?”白衣人略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哦,哦,那个,不认识,额……也认识。”这厮明显患起了花痴病,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白衣人面无表情的继续问到:“那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沐思语脸上泛起了红晕:“其实就是两年前吧,在一个茶楼偶尔看到过你,你长得太祸水了,所以记得。嘿嘿。” 白衣人一听便也了然了,看着沐思语一副害羞小媳妇的模样,突然产生了兴趣。 昨夜也没看清这湿乎乎的一坨东西长什么样,回府后只是随便丢给了管家就离开了。此刻细看,这小丫头模样倒也出众。一双大眼睛明亮亮的看着自己,本来受伤苍白的脸,在见到自己后还微红了起来。 只是这一开口说话,怎么完全不像自己常见的女人那般娇气柔和。见了男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真是不知羞耻。 沐思语不知道这人心里此刻的这一番思量,看那白衣祸水眯着眼盯着自己看了老半天,也不说话。 两人这么静默着,倒是给了沐思语回神的时间。哎呦,不过是长的好看而已,不用紧张,什么男人老娘没见过啊。 自我催眠了一阵,总算是镇定了下来。“昨夜是你救的我吗?多谢了啊,我叫沐思语,你叫什么啊?” “唐逸白。” 啊…..这人说话这么简洁是为了节约用字吗?自己说了这么半天,他的回答就没一句长的。 “哦,唐公子,大恩不言谢。等会我就回家去了,不打扰公子了,以后公子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没有,银子多的是。”沐思语说完忍着剧痛下了床,准备离开。 “你要走我也不留,只是你一出这里,只怕立刻被人抓了去当成剑靶子。”唐逸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想想昨晚那个男人,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沐思语立刻就怂了,硬生生停下了正要出门的脚步,又坐回到了床上。“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住在这了,你说出了这院子我才会被杀,那住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吧?” 她倒是不客气。这女子,有点意思。 唐逸白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说说那要杀你的人吧,看你的回答,我才考虑让不让你留下。” 原来肯留下自己是想打探那个紫衣男人的消息,有求于自己啊,那就好办了,哈哈。刚才还着实担心直接被扫地出门呢。所以才来了一招先发制人,立刻表示要留在这里。 “嗯,那个男人啊,紫衣服的,长的特别帅,呃。。。特别好看俊俏。身材也不错,个子挺高,虽然穿着衣服,不过感觉应该是有肌肉的。。。”沐思语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唐逸白眼中的厉色吓了一跳。“嗯,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没你好看,嘿嘿。” 唐逸白顿时满脸的黑线,这是什么女人啊。就这样大喇喇的谈论男子的身体面貌,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平白的拿他做比较,倒说的他觉得有点尴尬了。 “说重点。” 沐思语见他有点微怒,赶紧接着说:“那个帅哥啊,是我在菲烟的房间见到的。菲烟你肯定知道吧,扬州城排名第一的大美人,哎,你们男人肯定都是知道的。哎呀,你别瞪我了,我这马上就说到重点了。。。我就看了那个帅哥一眼,真的就一眼,他就要杀我,问也没问我一声,上来就是一剑。还好我跑得快,跳水游了大半夜,后来不就遇到你了。” 说完沐思语走到桌边,拿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真是的,自己说了半天口都干了,也不给她倒杯茶,太没礼貌了。 唐逸白听完沐思语的描述幽幽说了一句:“果然与那怀香楼有关。。。嗯,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了,不过你的活动范围仅限这个院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沐思语看他离开了,在后面大叫着:“我说唐公子啊,你派个人给我家里说一声去啊,出来太久我妹妹要担心的。” 。。。。。。。 没有任何回音。 没一会,来了几个小丫头给沐思语送来了饭食和两大碗苦的要死臭不拉几黑呼呼的药汤逼着她喝了下去。 喝完药沐思语就开始泛起了困,爬回床上睡眠疗伤。 这一睡,居然睡到了晚上,天都黑透了。 听身边的小丫头说,傍晚的时候,清风来了一趟。送来了一个超级大的包裹,就走了。 沐思语的右边胳膊完全不敢动,一动就扯的胸口剧烈的疼。所以指挥着那小丫头把包裹给她打开。 看来那黑脸祸水还是挺有人性的,居然让人通知了悠悠。 还是悠悠懂得疼人,估计听说自己这一阵子不能回家,把她日常用惯了的所有事物都打包了来。 穿的用的一应俱全,就连最喜欢吃的梅子干也带了两包。 沐思语捏起一片梅子干,放到嘴里滋吧滋吧的吃着。把一整包推到了旁边的小丫头面前:“你也来点?这梅子干是我妹妹自己腌的,味道特别好。” 又吃了一片,含含糊糊的问:“你叫什么啊?你家公子派你来的啊?” 小丫头不敢吃,见她提问倒是回答的爽快:“奴婢叫小桃,三爷让奴婢来伺候小姐的。”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小桃子啊,以后在我面前不要那么拘谨,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要是非要尊称我什么,就喊我思爷吧,我家里的丫头们都这么叫。” 俩人聊了好一会,小桃也不再那么拘谨了。这位主子和她以往伺候过的可都不一样呢。说话直来直往的,还特别好玩。 晚上沐思语又被小桃灌了两大碗药后才爬回床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见过唐逸白,不过沐思语因为失血过多,基本都是在喝药吃饭和昏睡中度过的。 因为吃的好,睡的好,再加上那效果看上去还不错的苦药,沐思语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 只是胳膊还是不敢乱动,所以她让小桃找来了一块小木板,垫在手肘下。又用一条白布带子从木板下一篓,再穿过脖子系上挂了起来。 自制疗伤专用夹板绷带大功告成,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伤口疼了。 那日唐逸白忙完手头的事,随意的在院里溜达,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沐思语所在的别院前。 听到院中嘻嘻哈哈的说话声时,他略微一愣。怎么走到了这里?这小院儿虽是离自己的逸风院不远,可从来也没进来过。直到那日过来询问情况才是第一次进来呢。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他心里自我安慰着,便抬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白衫的沐思语,乌黑顺滑的长发未束,随意的散落在背后。右手莫名其妙的被挂在胸前。一只脚踩踏在石凳上,腰身微俯着。左手拿着一把折扇,指指点点兴奋的讲着什么。 一群府里的丫鬟小厮围坐在她周围认真的听着。 看不出这丫头还挺有人缘的,才来府里没两天,就笼络住了这么多人。 唐逸白突然产生了兴趣,没有上前打扰,想听听她在讲什么。 “话说那潘金莲小娘子,本就是个大美人,怎么受得了武大郎这等货色的男人。虽然嫁给了武大,心里却不安分啊。唉,独守空闺总是伤啊。”沐思语讲到这里眉头微皱着,一脸的哀怨。十足一个空闺怨妇的模样。 突然表情一变,又露出了一脸的媚相接着说:“所以当她遇到了西门庆这么标致的俊俏公子,那就像烈火遇到了干茶啊。要不是介于那王干娘在眼前,怕是立马就扑了上去。”沐思语讲的绘声绘色,好像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一般。 听众们都不敢出声打断,只盼着她接着讲下去。几个小厮听的两眼放光,那些小丫鬟平日里哪能听到这种故事,此刻竟都羞红了脸,可又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有几个面皮薄的甚至虚捂住了耳朵。 站在一旁的唐逸白听完这一段,脸上七彩八绿的变着色。这。。。这。。。太。。。。 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尴尬至极:“咳。。。” 这一声咳嗽声音不大,可还是惊动了大家。一看到是他,全都吓的魂飞魄散,谁也没想到爷会过来这里。 沐思语眼还没来得及眨一下,所有人就都起身,行礼,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我说,你们还没给钱呢。”沐思语冲着人影消失处大叫。 看了一眼唐逸白,也不行礼,一屁股坐在了刚才还在脚下的石凳上,揪起一颗桌上的葡萄放进了嘴里。 边吃边咕哝着:“你怎么来也不打招呼,把我的听众都吓跑了。我这一天又没事干了。” 唐逸白走近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你那故事,以后莫要再讲了,败坏门风。” “老迂腐,不就一个故事么,也能败坏门风?你家门风也太容易败坏了吧。”她继续吃着葡萄。 “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几身衣裳来,怎么穿起了男装。” 沐思语一听,笑了起来:“不用,不用,我就是喜欢这白衫,穿惯了。不是没有衣服,我就是卖衣服的啊,哪能没衣服穿呢。” 唐逸白看着她,眼中略带疑惑:“姑娘家穿个男人衣服像什么样子。” “嘿嘿,这不都是因为你么?想当年我在那茶楼见过一次你,你就穿着这样的白衫,我觉得好看极了,就也买了件穿来玩。穿久了倒是喜欢习惯上了。谁说姑娘就不能穿男装了,我这姑娘啊和你认识的那些都不同,你还没见过姑娘逛窑子吧?赶明儿啊,那人不追杀了我,我带你去开开眼,哈哈,跟我去,绝对能给你一个大折扣。”沐思语豪不扭捏的说着,说起花楼折扣来,还得意洋洋的。 唐逸白一听她的话,脸色更黑了。“一派胡言,不可理喻。”说完,也不再理会沐思语就甩手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脸上的怒意才退了下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姑娘,还逛窑子,还要带他一起逛,不可理喻,太不可理喻了。 可想到她说穿白衫竟是因为自己,唐逸白的脸上不经意的浮上了浅浅的微笑。 这微微一笑,双唇轻扬,狭长的眼睛跟着半眯了起来,美的像那画中才有的人,又似是那午后的轻风一般,柔和温暖。 如果沐思语看到这样的唐逸白,花痴症肯定又得犯了。 但是这一微笑却惊坏了前来报告消息的清风。这是六月飘雪还是二月开花了?主子竟然在笑? 自己跟了主子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他笑过。冷冽严肃的像是没有表情的人。 还真是开了眼,自家的主子原来也是会笑的。 看了一眼清风,唐逸白立刻又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书房里回话。” 说完阔步向书房走去。 清风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那个微笑是幻觉?可是明明挺真实的啊。快步跟着唐逸白进了书房。 唐逸白随意的坐在书桌前的宽椅上,看着跟进来的清风。“查的如何?” 清风赶紧开口回复:“那怀香楼的菲烟姑娘,应该是夜王的人。听说近两年很是得大皇子的赏识。大皇子每次来扬州都必邀菲烟作陪。” 唐逸白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继续问道:“那沐思语呢?” 清风一听唐逸白提到沐思语,便把沐思语的身家底细,还有与那菲烟的交情都细细的说了出来,就连在边关的秦轩也都扯了出来汇报了个清晰明白。 “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竟然靠卖女人肚兜发了家。还混得不错。”说完眼中竟流露出赞赏之情。 “夜王还没有走?”他继续问 “据属下所查,那夜王就住在城西的一处宅子里。目前还没有离开,只怕大皇子近期是要到扬州了。”清风恭敬的回着话。 唐逸白眉头微拧:“这呼延寒夜不老实在辽国待着,倒是把手伸到了我北夏。不过他的行踪倒是一直保密,这次要不是那丫头,我们只怕还没法查出来呢。派人在暗处盯着,别露了行踪。等他和大皇子狗咬狗去。” 清风应下唐逸白的差事就要出门。 唐逸白突然又开了口:“那丫头就暂且先安排住在莲香院吧,你派几个人在暗中守着,若是夜王的人寻了进来,格杀勿论!” 啊?清风一惊,主子这是发了什么善心,还救人救到底了?心里虽然疑惑,可也不敢有任何质疑。点头称是,就出门忙碌去了。 第十一章 呼延寒夜 那小桃熬好了药又请了府里的大夫,才回到莲香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沐思语浑身像没有骨头一般爬在石桌上,半张脸都贴了上去。 这一天混吃等死的当米虫可真要无聊死她了。 听到小桃回来,也懒得起身,继续摊在石桌上:“小桃子你终于回来了,你们那位爷真是够狠的,一来就把我好不容易招呼来的人都给吓跑了。他自己两句话没说完也走了。我这半下午的时光都被搅合黄了。” 那老大夫可没见过这样不修边幅行为不端的女子,尴尬的咳了两声。 沐思语听到还有别人,这才坐直了身子。看到是常给自己问诊的大夫,就立刻撸起了袖子,露出白嫩细长的胳膊:“王大夫来啦,快给我看看,我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快闷死人了。” 王大夫低着头,恭敬的坐在沐思语身旁的石凳上,连眼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多看了一眼她的胳膊就要亵渎了她一般。 手指微微附上她的手腕,过了一会微微开口道来:“姑娘这伤已是大好了,那补血的药日后不必再饮了。老夫再给姑娘开一些调理伤口愈合的药内服外敷,过不了几日,伤口就可以基本愈合了。” 沐思语一听,来了精神:“快好了啊?那太好了,行行,你去开药吧,回头我们去拿啊。我出去转转,这养病养的浑身痒痒啊。走,小桃,带我出去玩。” 说完也不再理会老大夫,左手拉着小桃就出了院子。 这小院她倒是出来过,可基本走到门外五米处就得被小桃唠叨着抓回去。说什么外面风大啊,受了伤吹不得风,不能出了院子啊,要是被少爷知道了自己会如何如何的。 所以沐思语这养伤的七八天,基本算是都圈在这小院子里的。 唯一出了院子做的事,就是走到那院门口,把那莲香院的牌子用一张大纸糊了起来。上书三个大字“沐王府”。字是沐思语自己写的,她本就不会写毛笔字,加上还带着伤,这三个字被她写的歪曲扭八特别恶心,糊在那莲香院古香古色的青石门栏上,更是严重破坏整体氛围。 不过现在这莲香院,她最大,所以也没人敢拦她。 今天一听老大夫说自己大好了,虽然不知道这大好是多好,不过出去玩一圈,应该没关系了。 在小桃的带领下,逛了一圈唐府的荷花池。此刻正值盛夏,一池荷花开的娇艳。沐思语拉着小桃的手走进荷花池旁的小亭中,手里还拿了几个路过池边时顺来的莲蓬。 坐下来,右手不方便的借着点力,主要用左手做事,白皙青葱的手指毫不怜惜的掰开莲蓬,一颗颗吃起了里面的莲子。还顺带着给小桃也剥了几个放在面前。 小桃还是无法接受主子伺候自己的待遇。慌忙的拿起另外一个莲蓬快速的剥了起来,没一会就有一小堆莲子放在了沐思语面前,连那莲心都一早抽掉了。 沐思语停下了手,大肆吃了起来。这新鲜的莲子吃起来清脆香甜,格外可口。 一边吃着一边开始打听起这唐家的背景。 小桃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跟沐思语聊天了,于是叽叽喳喳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沐思语。 原来这唐府就是扬州城著名的左丞相唐庆的故乡别院。 那唐庆带着夫人和其他子女住在京城,只留了三儿子和四儿子住在这扬州别院。三儿子便是沐思语的救命恩人唐逸白。 据说那唐逸白生下来就患有奇病,这扬州城的气候比较适宜他养病,所以就留在了这里。留下老四是为了给唐逸白做个伴,免得他寂寞。 听完小桃的讲述,沐思语脸上泛起了黑线。想起自己曾经还在唐逸白面前夸口银子多,就觉得可笑丢脸。 人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的公子哥,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官二爷。自己还炫耀身家呢,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沐思语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长着螳螂的娇小身子,挥舞着手中的螳螂钳子,而唐逸白却高大威武的像辆大卡车似的站在她面前狰狞的笑着。 哎呦,真是头疼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光是从自己住的小院到这荷花池的一块地方,已经远远的大过她那所谓奢华的沐府了。 不过沐思语这人过性快,没一会,自己就翻了篇,不再想这件事了。人上有人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有钱就有钱呗,这世上从来都是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嘛,哈哈。 聊了好一会,沐思语觉得得亲自去拜访一下自己的祸水恩人。 今天见了一次唐逸白,可也没说上几句话。 想到此,沐思语拿出帕子,把自己剥好的莲子都放在上面,包了起来。让小桃带她去见那唐三爷。 小桃一听她要去见三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三爷的院子不能随便进的,女人更是从来没有过。” “哎呀,走吧,没事的。以前没有是因为你们这唐府没来过女人。不怕的,有事我顶着。”沐思语拉着小桃迈开了步子。 小桃见拗不过她,只得前面带路。 到了院门口抬眼一看,逸风院。我去啊,自己的院子就起这么雅致的名字,给她住的那个地方名字烂俗的要死。真是过分。 没再多想,抬腿就要进去。却被一双手拦了下来。“没有主子的安排,闲人不得入内。” “我不是闲人啊,我找他自然有事,小哥快让开吧。”沐思语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门口的小哥却一点也不退让,死死站在门口不给让路。 沐思语还从来没被人挡过路,见这架势火爆脾气就上了头:“嘿,我说你跟个门神似的站在这里他给你发奖金啊。没有许可不许进入你就去通传呗。我要有重要的事呢?你耽误了负的了责吗?” 此刻沐思语右手还挂在胸前的夹板上,随着她的跳脚骂街正左右轻摆着,模样极为可笑有趣。 那小哥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句话也没有。 这种完全无视她的行为让沐思语更生气了,?个屁啊。主子一脸冰川样,手下的人也是这个德行:“你跟个木头似的杵着,也不说话,我欠你钱了啊?我就要进去,偏要进去。” 说完拉起小桃就要硬闯。此刻小桃却不肯跟着她走,在后面死死拽住沐思语,一直摇着头。 唉,这些人怎么这么死板不通人性呢。住了这么久,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想来看看打个招呼感谢下,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看小桃这惊恐万分的样子,像是进了这院子要杀头一般。算了算了,不给进算了。老娘还不稀罕呢。 刚要转身离开,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厮:“主子请姑娘进去。” 沐思语得意的笑了起来,看吧,这会可不是我要进去的,是你家主子请我进去的。 小桃还是不敢跟上,她只好自己进了那逸风院。路过门口那小哥时,还挑着眉毛吐了吐舌头,一副挑衅样儿。 这逸风院果然是雅致的很,院中栽满了清脆的竹子,明艳的鲜花是一朵也没见着。微风拂过,竹叶沙沙的颤动。让浮躁的心立刻沉静了下来。 看来这祸水还真的是品味不俗呢。 穿过竹林就见到了主屋,带路的小厮带着沐思语走向了另外一边的书房。到了门口为沐思语推开了门后自己就恭敬的站在了一边。 沐思语一抬脚就走了进去。 啧啧,果真是有钱人啊。光这书房都宽敞的赛过自己的堂屋。 一进屋就看到正对着的一排舒适的坐榻,榻上正中摆放着小几,小几上是一张棋盘,黑白的棋子散落在上面。似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沐思语走过去探头细看了一眼那棋盘,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懂下棋?”唐逸白在最里边的书桌旁写画着什么,看她盯着棋盘看便开口问到。 “不懂。”沐思语回答的倒快,说完已经走到了书桌前。不懂你看个屁啊,还若有所思的点头。。。。 唐逸白哦了一声,放下了笔,幽幽的开口:“你说有重要的事找我,是何事?” 此刻的唐逸白还是一身白衫,头发松散的垂在肩头。身形修长挺立的站在桌边。眸子乌黑明亮,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闭合忽闪忽闪的。 看的沐思语心里又是一惊,太妖孽,太帅了。真想上前捏一捏他的脸,确认一下是不是个真人。 听唐逸白开了口,沐思语赶紧回答道:“其实也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住了这么久都没正式的向你道谢。” “谢就不必了,我救你不过是想向你打听那刺杀你的人。”依旧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川样。 沐思语现在也有点习惯他那严肃冷峻的表情了,你冷你的,我笑我的。 “喏,给你的。我见你家荷花池里的莲蓬不错,就摘了些。这新鲜莲子很香甜,就带了些给你。”说完沐思语把包在帕子里的莲子放在了桌上。 帕子一展开,露出了里面一颗颗细白明亮的莲子,看上去清爽可口。 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莲子,问道:“你剥的?” “是啊,小桃剥的都被我吃了,这些是我亲自剥的。你快尝尝吧,莲心都抽掉了,不苦。”沐思语得意的说道,好像她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似的。 唐逸白听她这么说,便把手中的莲子放进了嘴里,轻轻嚼了起来。果然清甜。 不知道为什么,这莲子像是甜进了心里一般,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沐思语此刻探头探脑的看着桌上,唐逸白刚才写的东西。 雪白的宣纸上,刚劲潇洒的字迹龙飞凤舞。 沐思语眼神一亮:“这字写的真好看,能给我写一幅吗?” “哦?要写什么?”唐逸白淡淡的问 “写沐王府吧,我要挂在那莲香院的门上。你们怎么给那小院起那么俗的名字哦,莲香莲香的,听着像花楼一般。太俗了,不好听。我现在住在那,就改名叫沐王府吧,听着多霸气,哈哈。” 说完手又不自觉的抚摸着唐逸白写字的那张宣纸,这字可真是好看:“我自己已经写了一张挂了上去,不过太丑了,没你这字写的漂亮。” “好,明日我给你换个门牌。”唐逸白不知怎的,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以往多少人花钱想求他的一个字,他可是理都不理呢。 沐思语见唐逸白答应了,心里喜悦的很。又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他:“杀我那人还在找我吗?” “嗯,你可知你招惹的是辽国权倾天下的夜王,呼延寒夜?” 沐思语一听,说话声也抬高了一大截:“什么?王爷?我滴神呐,好好一个王爷逛什么窑子啊。再说我不过就看了一眼,用得着没完没了的追杀吗?还四个字的名字,白瞎了这么文雅洋气的名儿。呼延寒夜,呼延寒夜,赶名儿我改个名叫呼儿嗨呦,气死他。” 。。。。。。。。 这丫头说话可真不寻常,乱编派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和名字有一点关系吗? 虽然话语粗俗,可唐逸白却越发觉得这样直白率真的性子有趣可爱了:“呼延是辽国的王姓,那夜王此次是秘密来此的,被你撞破自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沐思语越想越气,本来好好的做着自己的潇洒小爷,看了别人一眼,就变成东躲西藏哪也不能去的丧家犬。(话说你好吃好喝的哪里像丧家犬了?) “又不是我要看他的,不想给人看就蒙面啊戴面具啊,自己露着脸给别人看,看了还要杀人,简直是不要脸无耻下流。”沐思语继续咒骂。 “哎,我说,他那么小气,不会跑去我家里捣乱吧。”沐思语突然一惊。 唐逸白听着她这一路怒骂,倒是骂的精彩:“我派了人在暗处守着,目前他还没有动你家里的心思。”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你想的周全。那就多谢了啊。”沐思语放下一颗心,转身就要离开:“那我先走了啊,不打扰你了。回见。” 第十二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唐逸白见沐思语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舍,和她相处的感觉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手指又拿起一颗莲子,眼前突然浮现出她剥莲子的画面。 把莲子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味。 说也奇怪,日常他的饮食都是要过几道关口的审核验毒,他才肯吃。这小丫头拿来的东西,他连想都没想就放到了嘴里。心里突然一惊,万一这丫头背后要是真有什么秘密,自己这多年来的防范不都功亏一篑了? 救她那日,他就已经探过了她的脉息,是没有武功的。 但还是要找机会再多加试探才行,一直以来对付他的那个人,心狠手辣又缜密,绝对是有耐心从小培养一个杀手到他身边的。也许她没有武功就是为了更轻易的接近他? 可是想到沐思语那真诚明亮的笑容和清澈见底的双眸,他又觉得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如果一个自小就被培养的棋子,是绝对不会有那般清晰的眼神。 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想起那丫头要一个门牌,他立刻唤了人进来。 第二天一早,唐逸白就带人来了莲香院。原本派个人来把门牌换上就成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却想亲自过来。 一抬眼就看到那莲香园的门牌上,糊着一张大白纸。纸上“沐王府”那三个字简直惨不忍睹啊。就是三岁的小孩写出来的也比这个整齐规则。 那三个字,粗细不一,有的地方还因为手抖而歪歪斜斜,最末的一笔因为没有了墨而虚的看不太清。 唐逸白看着这破字,居然笑了起来。真是个神奇的小丫头。 指派着人小心翼翼的摘下了沐思语的那张破字,顺便把莲香院的牌子也取了下来。换上了自己命人刻好的木质门牌。 牌匾一挂上去,那院门立刻生了光辉一般。 唐逸白屏退了下人,自己进了院子。 小桃一看唐逸白进来,立刻跪了下去:“三爷怎么来了,小姐还在睡呢,奴婢这就去叫小姐起床。” 唐逸白挥了挥手,算是受了小桃的礼:“不必了,让她睡吧,我在这里等等。” 说完便坐在了石凳上,等了一会见沐思语还没起身。就招呼小桃去逸风院唤了清风送来了一壶茶和一本书。 静静的喝着茶看书。 这一等,就快到中午了。沐思语才懒洋洋的起了身。 这院子向来只有她和小桃二人,因为是姑娘家住的院子,小厮们都在院外候着。所以沐思语毫无顾忌的就出了房门,连衣服也没换。 一出门,舒爽的伸了个懒腰。谁知一低头看到唐逸白居然坐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她。 此刻的沐思语头发略微凌乱,脸上睡意未消,慵懒的模样像只刚睡醒的小白猫。皮肤白皙透亮,两颊因为刚刚睡醒红扑扑的。小嘴嘟嘟的微翘着,娇俏可爱。 只是穿的这是什么啊?乍一看是内里的亵衣亵裤,可细看那亵裤短的还不到膝盖,衣服袖子也刚刚过肩。白皙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就那么裸露着,双脚也穿在一双奇怪的鞋里,只在鞋底上横钉了一条宽锦缎,娇小细白的脚趾露在外面,走起路啪嗒啪嗒的响。 唐逸白顿时脸红的像个番茄,低下了头:“小桃,快伺候你们小姐更衣。” 说完假意拿起书来细看,其实哪里看的进去一个字。脑中全是她的身影。白皙的小手,修长的大腿,在那浅粉衣衫的衬托下更是白的透亮,似是有一层亮晶晶的光华在隐约中一闪一闪的。 唐逸白无法把这些场景从脑中驱散,整个人跟煮熟了一般。 沐思语看到这样的唐逸白,哈哈的大笑。没想到这座冰山还挺纯情嘛,看过睡衣装都羞成了这样。 要知道她以前穿着睡衣去楼下买外卖都是常有的事呢。 还是不逗他了,沐思语跟着小桃回房换上了白衫,洗漱完毕才又出现在了唐逸白的面前。 这人此刻俨然又恢复了冰山样,细细的品着茶。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茶早已凉透了,喝茶只是一个安定自己紧张的动作而已:“我给你换了新的门牌,你去看看吧。”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咦,这人不等自己看完给个评论吗?一大早到她这里只是喝茶看书? 沐思语欢乐的跑到门口,抬眼一看。精致的红木牌匾上,刻画着三个大字“思慕阁”。 果然是他的字体,可是比起昨天的那字今日这个略有不同,在飘逸洒脱中似乎略带着柔情,没有那么刚毅了。 思慕阁,嘿嘿,好名字。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换了一个字,再配上个阁字,更像是女儿的闺阁。文化人果然不一样啊,比那个沐王府还好听。不错不错。 沐思语欢喜雀跃的左看看右看看,只到脖子都酸了,才回屋去了。 看在他对自己这么好的份上,沐思语便想着也送他一样礼物吧。 可是在送什么这件事上,又犯了难。 这唐逸白貌似吃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而自己此刻也无法出门去采买,就算是出去了,只怕也选不出来什么称心的。到底送什么好呢? 纠结了一个下午,突然想到唐逸白之前好像盯着自己的双脚看了一会,莫非是看上了自己特制的拖鞋?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拖鞋啊可是她专门给自己定做的,完全受不了晚上睡前在房中溜达还要中规中矩的穿着绣花鞋,所以在她的指导下,悠悠给她做了这双拖鞋。 本想拿去女人庄做新款产品卖的,可是发现连自己家里的那些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样式的鞋,也就作罢了。放在家里自己独自享受。 悠悠知道沐思语的习惯,所以之前收拾东西时,把这双拖鞋和睡衣也都给她带了来。 沐思语一直都是个行动派,一想到立马开工。 没有悠悠的帮忙,她还有小桃。又有现成的样式做参考,小桃应该可以做出来一模一样的。 于是那晚主仆二人忙乎到了深夜,才把一双深蓝色锦缎的拖鞋做完了。不知道唐逸白的鞋码,就按照自己看到的大概尺寸略做大了一些,反正拖鞋也没必要那么精确。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沐思语拿着礼物慢悠悠的往逸风院走去。 这次门口的小哥倒是没有挡她,只是屋内伺候唐逸白的肖岳却说主子在午睡,让沐思语等一会。 沐思语见那竹林下有一个竹编躺椅,便悠闲的斜躺在上面,静静的等待。虽是正午,可这竹林中却格外的清爽怡人,反正昨天自己睡觉他也等了那么久,今天换她来等,也算是扯平了。 唐逸白午睡起来后就听小厮说她过来有一会儿了,此刻在竹林中候着。 他便出门走近了竹林。 翠绿的竹叶在风中轻轻摇摆,那躺椅上的人儿,一身雪白,双眼紧闭,竟然熟睡着。 偶尔有飘落的竹叶落在脸上,便随手拨开。雪白的衣裳上,零星的散落着青翠的竹叶,倒像是专门放上去的一般,点缀其中,霎是好看。她怀中还紧抱着一个东西,熟睡了也没掉下去。 唐逸白突然不想叫醒她了,就那么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沐思语。 平日里见到的她总是行为粗鲁,又叽叽喳喳的很多话,此刻睡梦中倒是文静乖巧的模样。 沐思语感觉有什么人盯着自己似的,渐渐从梦中醒了过来。微睁了双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唐逸白。 白衫随风轻浮,脸上竟然没有那万年冰川的冷漠,反而是多了些许柔和,眼神也不那么犀利了,目光软软的看着自己。 “嗯,我竟然睡着了,你午睡醒了啊。”刚醒过来的声音略带沙哑,低低的说道。 唐逸白一反常态的附身上前,伸手摘掉了沐思语头上的一片竹叶:“怎么不叫醒我,在这里睡容易着凉。” 啊,这么温柔关怀的话,是自己主子说出口的么?肖岳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耳朵。 看来真是不一般啊,回头要找清风来好好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来路了。 沐思语站起身,递过手中的东西:“喏,给你的。沐氏独家定制版拖鞋,晚上自己在房中时穿着,百分百舒服。” 唐逸白接过沐思语递上的拖鞋,细细打量。这不就是昨天见到她穿的奇怪的鞋吗?怎么给自己也做了一双。 沐思语呵呵的笑了起来:“昨晚特别给你做的,小桃的手都磨破了才做好呢。深蓝色的,和我那双红色是情侣款呦。”说完还挑动着眉毛,这厮调戏人的本性又流露了出来。 唐逸白还没反应过来沐思语说的什么情侣款,就被沐思语一把按坐在了躺椅上:“快试试,我不知道你脚的尺码,估摸着做的。” 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的上前要脱唐逸白的鞋。 话说这唐逸白,娘亲死的早,从小到大,基本都没什么人亲近过他。加上又有人在背后长年累月的使着招数想要他的命,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也就只有清风和肖岳两个人。 突然被这上来就要脱他鞋的沐思语一惊,慌了神。下意识的就伸手用力一推。本就蹲着身子的沐思语一屁股翻躺在了地上,像只翻了壳的乌龟。 被推倒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一推,恰恰推在她那还没愈合的伤口上。 顿时刺激的疼痛传来,沐思语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我靠,你推我干嘛?好心给你试鞋,你还推我。疼死我了。” 她一边大叫,一边解开了衣衫,往下一扯,露出了右边的雪白肩头。肩下胸口处的伤口,结痂的部分,此刻已然渗出了鲜血。沐思语一瞧更是炸了毛的叫:“你神经病啊。”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一溜烟跑了回去,得赶紧让小桃给她处理下伤口,疼死了。 唐逸白手足无措的呆坐着,像足了犯错的孩子。 他刚才真的伸手推倒了她?貌似力道还不小呢。想着她那渗血的伤口,就无比的自责起来。 从来没有和女人相处过,也不知道面对女人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那一下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不想却伤了她。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不该就那么当着肖岳的面扯开衣服看伤口吧。想到她雪白的香肩被肖岳看了去,气的他真想立刻挖了肖岳的眼睛。 肖岳看主子这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后面开始好像还有了怒气。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波及,快步跑走了。还是先躲躲吧。 留下唐逸白一个人,一会自责一会愤怒的纠结了大半天。 最后捡起地上那双拖鞋,还发狠的一脚踢翻了竹椅,才离开。 沐思语气了一整天,看来这人就不能对他好。好心送他礼物帮他试鞋,就换来了一把推倒,伤口渗血的下场。 什么唐逸白,我看就是个神经白。神经病加白痴的神经白!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小桃怯生生的进了屋,手里拿着一个翠绿的小瓷瓶:“小姐,三爷派人送来了玉肤霜,说是对伤口愈合是极好的,还能消除疤痕呢。” 沐思语瞪了一眼小桃,气呼呼的问:“送药的人呢?” “还在门口候着。” 沐思语上前抓起小桃手中的小瓷瓶,嘭的一声就从开着的门扔了出去,对着门口大喊:“滚蛋,老子才不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打一巴掌再赏个甜枣?姑奶奶不吃这一套。沐思语气呼呼的上床睡觉去了。 此刻唐逸白正坐在床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褂。沐思语送他的蓝色拖鞋,松松垮垮的套在脚上,他盯着穿着的拖鞋细看着,脚趾还不时的动一动,像个玩心大起的孩童。 这鞋虽然奇怪,可她说是特意为他做的呢,还是什么情侣款。嘿嘿,这情侣应该就是有情人的意思吧。莫非那丫头对自己生了情愫? 想到此处,唐逸白竟然呵呵的笑出了声。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清风敲了敲门,唐逸白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进来。” 看到清风手中的瓷瓶,明显碎了一个角,他就知道那丫头肯定还在气头上,可还是忍不住问:“姑娘说什么?” 清风低着头低语着:“姑娘说多谢爷的好意,不过她自己有药,就不浪费爷的玉肤霜了。” 唐逸白脸一黑:“原话是什么?” 这时的清风也不敢再自己杜撰了:“姑娘的原话是:滚蛋,老子才不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后面那一句,清风是捏着嗓子扮着女人声音说的,难听极了。 唐逸白气的甩掉拖鞋,翻身躺在了床上,怒吼到:“那你还不滚蛋。” 第十三章 打了一架 他话还没说完,清风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摔破了的小瓷瓶,静静的放在桌上。 她还来劲了,不过就是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自己都送药道歉了,她还让他滚?还说他是猫?看来这对待女人就是不能有好脸色。 非得晾晾她才行,蹬鼻子上脸了。 那一夜,两个人心里都堵着气,翻腾到大半夜才睡着。 几个底下伺候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的。 小桃不知道爷是怎么惹了自家小姐,回来后就看哪里都不顺眼,家里的桌子椅子都倒了霉。不过估计小姐那么用劲的踢,自己的脚应该很疼吧。 清风肖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主子的性子,敢这么大声冲他说话的人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更别说还敢骂他。 那个沉稳内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子哪里去了啊?搞的他们这些下人也都被牵连着受罪。 本以为第二天就能雨过天晴的几个人,完全失算了。 两位主子这次是气大了,这都过去四、五天了,俩人也没主动去见一面。都在各自的领地发泄着不满。 除了家具什物遭殃,他们几个人也都遇到了非人的待遇。 以前每天嘻嘻哈哈的沐思语,也不怎么搭理小桃了。每天吃饱喝足就站在院子里大骂唐逸白。骂累了歇过后继续开骂。 以前沉稳的唐逸白,下人犯错了棍棒伺候了便了事,话都不多说一句。现在火气十足,谁要是差事办砸了,不但要挨棍子,还得被他狠狠骂上一顿,最后大吼一声“滚蛋。”才算完。 就在沐思语伤口愈合的七七八八,火气渐渐消退的时候。她的思慕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日她正在院中喝茶乘凉,突然一个着深紫色锦衣的男子大大方方的带了几个下人闯了进来。 那男子皮肤黝黑,剑眉星目。看上去极为爽朗英俊。 自从上次挨了一剑后,沐思语就得了一种见到紫色就紧张心慌火气大的毛病。 所以这人一进来,沐思语就一点好脸色也没有,还伴随咬牙切齿的声音。 来人也不理她径自开了口:“听说那臭药罐子居然学起人家金屋藏娇了,我来看看是何等货色,连那臭药罐子也能被迷了去。” 小桃见到来人,上前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四爷。” 哼,原来是唐家老四唐逸尘,还四爷,我看是死爷吧。懒得搭理他,沐思语继续喝茶,无视。 “呦,还是个有骨气的,来给爷瞧瞧,姿色如何啊。”话还没说完就伸手想要勾起沐思语的下巴。 沐思语啪的一声打开了唐逸尘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这唐逸尘在扬州是出了名的大少爷小霸王,因为老爹是丞相,在这扬州城横冲直撞了多少年,连县太爷也不敢多说他一个字。 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打手,顿时怒上心头,于是就推了沐思语一把。 没错,推了一把,不过是很轻的一推。 他要是别的动作就算了,偏偏是推。 沐思语那个火啊,怎么着,你们唐家人都喜欢推她是吧,这是拿老虎当病猫啊。 这一火,沐思语也不管不顾了,大叫了起来:“谁都来推老子啊,你爷爷的,今天管你是唐逸什么,老子都不能再忍了。” 说完,沐思语抄起袖子就上了手。 再彪悍的女人打起架来啊,也无外乎就是抓脸、扯头发两大主要招式。沐思语也不例外。 唐逸尘本来是个身高体壮的少年,估计一拳就能把她放倒了。可是爷们从来没跟女人打过架啊,完全没经验啊,招架不住啊。 于是只有。。。。推。没错,又是一推。 这一推,无疑是火上浇油的,沐思语跟刺毛的猫一样,亮出了利爪。冲上前去和唐逸尘打做了一团。 这主子打架,下人着急啊,可也不知道帮谁啊。这女人听说是三爷带回来的,要是对她动了手,回头非被扒了皮不成。可是四爷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群人在这帮与不帮之间纠结着。小桃一看势头不对,一撒脚跑去了逸风院求助。 就在沐思语和唐逸尘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唐逸白一脚踏进了院子大喝一声:“都住手。” 俩人应声又扯拉了两下才总算停了手。 沐思语一身白衣已经灰土土的了,头发散乱的被揉成一团。脸色极为难看。 再瞧那唐逸尘更是残败,原本的袍子也被扯烂了一角,头发被揪的像个鸟巢,脸上还有两道血痕,明显是指甲留下的印迹。 此刻俩人都尴尬了起来,这是怎么话说的。居然跟小孩儿似的打起了架。 唐逸白严肃冷峻的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对着沐思语说:“回房整理好妆容,到书房来见我。” 回就回,沐思语一跺脚回了房。 接着狠狠瞪了一眼唐逸尘:“说吧,怎么回事。” 唐逸尘本就被打的一肚子火,现在又被这个哥哥训斥,更是恼怒的厉害:“什么怎么回事,都是你带回来的疯丫头干的好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打了她,怎么着?” “送四少爷回屋,这三天都不许出来,好好反省反省。要是四少爷跑了,你们一个个小心脑袋。”唐逸白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老四自然知道这个家三哥说了算,也不做无谓的挣扎,气呼呼的一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沐思语换好衣服,整理妥当后就往逸风院走去。 这路啊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心里也越想越虚。本来赌气还赌的理直气壮的,可是这次把人家弟弟给打了,还抓花了脸,唉,自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不就推了一把么。。。 这走的再慢也总有走到的时候啊,站在唐逸白书房门口,沐思语沉了下气,又深呼吸了几下。 死就死了,谁怕谁,大不了被赶出去,让那个什么鬼王爷捅几刀,十八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还能穿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小白领呢。 想到此处,沐思语胆子又壮了起来,一抬脚就进了书房。 看到唐逸白坐在桌前写字,沐思语眼一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脖子还顺势的梗了梗。 闭着眼等了好久,也没听到他开口,微微睁开一点眼睛。却看到唐逸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还距离很近呢。 吓了沐思语一跳。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两人还是第一次,唐逸白身上淡淡的药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在二人之间。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唐逸白脸上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沐思语。 这笑容美的好温和,像是夏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沐思语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融化在了这笑容中,又突然觉得不对,这大冰川什么时候会笑啦?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要对付她。 唐逸白伸手想要揉揉沐思语的头,谁知她一看他伸手立刻惊恐的向后一躲,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厉声问道:“你干嘛?” 看着充满警惕的沐思语,唐逸白突然就充满了愧疚。都是自己当日推的那一把,才让她这么惊恐吧。今天也是因为老四又推了她,这才打了起来。 看着沐思语誓死捍卫的样子,他突然一把搂过了沐思语,拥在怀中。 在沐思语的耳边柔柔的低语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推你了。” 这一抱让唐逸白这些天不安的心都瞬间踏实了下来,所有怨气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自己生气不是因为她骂了他,而是她一直不服软,不来见他。两人这么些天没见,他多么的想念她啊,可始终还是抹不下面子去见她。 沐思语被唐逸白这一下完全搞蒙了,这人是吃错药了么?怎么突然这么温柔还道歉?不是喊她来教训的吗?这怎么抱上了? 等等,抱上了?自己这是被他搂在怀里? 奶奶的,乘机吃老娘豆腐吧,我就说你没那么好心。 回过神的沐思语一把推开了他,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这一离开,唐逸白突然觉得心里像空出了一块一般,可又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生怕再吓到她。 沐思语从尴尬中回过了神,一听他道歉,立刻反客为主起来:“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下不为例。我走了。”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安全过关! “今晚有花灯会。”唐逸白不知怎的,冒出这么一句。其实什么灯会他从来是没兴趣的,但是想到她可能会喜欢,就胡乱扯了出来,只希望她能答应,那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了。 沐思语停下了脚步,态度还是冷冷的:“你不是说我一出了这里就会被弄死?” “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唐逸白有点喜悦,看来这招成了。 “真的啊。”沐思语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那今晚我们一起去吧,哎,这段时间在这院子里要闷死我了。我们还能顺便回趟我家,我介绍妹妹给你认识啊,哎呦,那小丫头不知道最近好不好。” 沐思语一兴奋起来,什么气都忘记了,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 突然看到桌上绿色的小瓷瓶,嗯,应该是换了新的瓶子,不过样式还是一模一样的。“那个,你那个玉肤霜真能祛疤?” 唐逸白拿起桌上的小瓷瓶递给沐思语:“嗯,那是宫里赏下来的药,对疤痕确有奇效。” 沐思语接过玉肤霜,不由分说的又解开衣衫,轻松一拉露出了肩膀。 打开瓷瓶,用手指轻轻挖了一小块出来,在自己胸前的伤痕上涂抹了起来。 一旁的唐逸白,脸像火烧一般。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突然一痛。 沐思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身对着唐逸白:“后面的地方我涂不到,你帮我涂一点。” 过了很久,唐逸白都一动不动的呆站着。 沐思语略想了一下,准备穿上衣服:“哦,算了,知道你们有那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观念,我回去找小桃吧。” 唐逸白一听她要走,一咬牙,上前接过沐思语手中的药,轻轻抹了一点,便柔柔的涂在了沐思语背后的伤痕上。 凉凉的手指温柔的涂抹着,沐思语突然一颤,浑身酥麻了起来。可是已经开了口也不好阻止。 唐逸白看着她雪白的肩背上那殷红的伤口,心里把呼延寒夜恨了一百遍。有机会一定要帮这丫头讨回这个公道。 沐思语穿回了衣服,唐逸白突然说道:“带你出去玩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一盆水泼的,哗一下,沐思语就凉透了。果然是有后招的,我靠,祸水绝对是没好心的。可是自己又真的是憋的快疯了,想出去啊。。。 “什么条件?” “嗯,就是,虽然你不在意,不过,嗯,以后再也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你的肩膀了。嗯。。。。你那睡衣,也不许再穿。”唐逸白磕磕巴巴的终于把一句话说完。 沐思语一愣,细细回想,什么时候露给别人看了?。。。。。 哦,是上次着急看伤口时,扯开了衣服还有今天涂药的时候。那有什么啊,她里面穿着自己特质的挺好背心呢,该遮住的可都遮挡的很严实呢。 不过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她又没有什么裸露的癖好,没什么紧急情况当然不会这么做的,于是爽快的答道:“成交!不会露给别人看的,不过那睡衣,我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穿的,穿着才睡的香啊。只是我保证以后只在房里穿,可以吧。” 唐逸白点了点头,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那眸中泛520小说点光华,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般,一闪闪。 等等,这妖孽又笑什么呢?老子露不露肩膀关你什么事?还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露?那难不成可以在你面前露? 沐思语略一思索就贼贼的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你不给我露难不成你是吃醋了不成?” “是”他倒是答的爽快。 第十四章 花灯会 这几天的冷战几乎让他抓狂,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病了,为何成日的深思游离。可每当想起她时,却又能那么的专注与细致。一遍遍在脑海中勾画她的轮廓。 从她手指的细微动作,到她发丝飘扬的角度,甚至是她嬉笑时脸颊的梨涡、眉眼、唇角。每一处都似已在心中绘制了无数遍一般的熟悉。 他本只是因看到她的伤口与呼延寒夜的剑法有些相似,才萌生了救她的念头。却不想在第一次去问询时,竟听到她才刚刚醒来就那样毫不掩饰的破口大骂。 不知为何,竟答应了让她住了下来,护她平安。 或许正是她的率真不掩藏让他第一次发现,人与人之间竟然可以如此毫不设防的安心处之。 他并不会与别人相处,常年的无休止的暗杀,让他早已如万年寒冰一般不再有自己的情绪。可她从未畏惧,从不假意逢迎,依旧日日开怀,真诚的笑颜相对。 高兴了便哈哈大笑,剥了莲给他,为他做鞋。若是惹了她,也不管是否尚寄居于他家,随着心意该怎么骂就怎么骂。甚至是连他那顽劣的四弟也被她抓花了脸。 见不到她,她却偏偏不断出现在脑海。她就像是正午的太阳,温暖刺目的直射入他的心房。一瞬间照亮了他藏在心底,埋在最深处的阴暗,让他那比身体还冰冷的心犹如春回大地一般,萌出了嫩芽,开满了细碎的小花。 唐逸白并不懂得男女之情,可这日日的相思还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心,自己的确是有点喜欢上了这个疯癫狂放的小丫头。喜欢上了有她在身边的那一份欢愉温暖的感觉。 只是对于她的心思,他却是一点也把不准的。 。。。。。。。。 这一次沐思语真无语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会是来真的吧。 这么妖孽的男人怎么会喜欢自己这一款,这绝对是一个坑。想到这里沐思语又犯病一般的大笑了起来:“哎呦,小白白,不要吃醋,我不给人家看了就是,嗯~”说完还假模假式的给唐逸白飞了个媚眼。 这女人怎么从来都不正经啊。。。。。 自己这些天见不到她想她,猜不透对她的心思失眠。好不容易有点确定了,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那番话,她怎么这副表现啊。 是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吗?唐逸白心中满是疑惑,看来找时间得去问问老四,他不是号称欢场杀手吗?应该能解答他的问题吧。 那晚在唐逸白的陪伴下,沐思语终于踏出了这唐府的大门。 两人坐在马车中,沐思语掀开帘子的一角,谨慎又喜悦的望着街景。还不忘回头问一句:“不会被发现吧?” 唐逸白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有我在,发现也没事。” 沐思语一听这话,看来唐逸白也是个高手啊。有高手在身边那还顾虑个屁,最好是被发现了让他们打上一架。 自己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没看过真正的武功是个啥样子呢,高手对决,绝对精彩。 沐思语脑中浮现出唐逸白和那个虾米夜王爷对决的场景,而自己就拿个小笸箩在一旁大叫:“各位父老乡亲,精彩的高手对决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 “到了”唐逸白拉回了神游千里的沐思语。 牵着沐思语的手就要下车,沐思语本想抽出手,可唐逸白说在他身边才安全,所以便由他去了。 不就是拉拉小手嘛,想自己纵横欢场几十年,什么没见过。更何况被这么个妖孽祸水牵着,走出去那也是倍有面子啊,还是她赚了。 唐逸白见她并未拒绝,紧了紧握着沐思语的手。心头一颤,原来她的手竟然这么娇小柔软。软绵绵的握在手中感觉真好,以后都要这么牵着。 看着东张西望的沐思语,他的脸上又浮起了笑容,眼中都是宠溺。 好像自从认识了她,他就经常会笑了。比他以往十几年笑的还要多。 街道还是沐思语认识的街道,只是此刻两边挂满了各式的花灯,霎是好看。 到处都是逛花灯的人,还有不少卖东西的货商趁此机会出来赚钱。 沐思语拉着唐逸白东逛逛西逛逛,这么多天没出门,真是闷的发慌。所以此刻她要好好的潇洒潇洒。 沐思语停在了一处卖小玩意的货摊前,拿起一对布艺小老虎爱不释手。 那小老虎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模样被绣的活灵活现,圆圆的眼睛似乎就要滴溜溜的转起来一样。 沐思语原本是属虎的,所以对老虎样的物品都情有独钟。这次看到这么可爱的饰物,必然要拿下的。 扔了一两银子给那老板,就拿着一对小老虎走了。边走还边兴奋的比在自己的脸旁问唐逸白:“你看,像不像我。嘿嘿,好像比我可爱。” 说完把一只小老虎挂在了自己腰间。又把另外一只递给了唐逸白:“这只送你,感谢你带我出来玩。” 唐逸白接过小老虎,也学着沐思语的样子挂在了腰间。看的沐思语大笑了起来:“你还是别挂了,你这气质太华贵了,带上这小老虎,滑稽可笑的很。” 说完沐思语就上手要把小老虎摘下来。唐逸白顺势抓住了沐思语的手一牵:“不要,我就喜欢挂。” 两个人没逛多久,沐思语就没了兴致。这街上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唐逸白为了保护她,一直尽力把她护在怀中,怪辛苦的。 更重要的是,这街上的女人都盯着唐逸白看,一副要吃人一样的模样。 于是她拉着他走出了人群,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不耐烦的说:“不逛了不逛了,我们去我家找悠悠吧。” 唐逸白有点疑惑的问道:“不喜欢吗?还早呢,逛一会再去也不迟。” “哎呀,说了不逛就不逛嘛,你看那些女人都盯着你看,恨不得要吃了你一样,真是不知羞耻。”沐思语怒骂着,好像盯着男人不知羞耻的看的事她从来没干过一样。 唐逸白突然双眼亮了起来,她是吃醋了吗?这是在意他吧。。。。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突然唐逸白一把拉过沐思语,护在怀中,低声道:“跟紧我。” 沐思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着偏僻小巷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黑衣服的人。有些立在墙头,有些站在巷尾,足有十来个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一定是坏人。 虽然沐思语本想观摩一场高手对决,可是真见到这么多人,还都手拿利剑,还是吓的有点脚步虚浮。 贴在唐逸白胸前问道:“这么多人,你打的过吗?” 唐逸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收了收手臂,把她搂的更紧了。这会儿搂着她应该不会拒绝了吧。他还真要感谢一下这些黑衣人呢。 此刻沐思语紧张的哪里知道唐逸白竟然有闲情逸致享受起了抱着她的感觉。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出剑就刺。 谁知唐逸白搂着她只是轻轻一划步就躲过了那一剑,还顺势侧手一掌击中那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顿时胸骨尽碎,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不再动了。 沐思语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张小脸吓的惨白。不过看来唐逸白的确是个高手,一掌就打死一个,其他这几个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唐逸白看沐思语脸色有些发白,用手轻轻转了一下沐思语的头,把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胸膛,不再看那人的死状:“清风,还不出来?” 他这一声令下,清风带着四五个人如影子一般飘落了下来,站在了那些黑衣人的中间。不忘调笑一句:“我以为主子还要再表演几招呢?嘿嘿。” 唐逸白瞪了清风一眼,对着其他黑衣人厉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人是我的,要想太太平平的,就别打她的主意。他和大皇子之间的恩怨,我也绝不会插手。否则,恐怕那辽国,他是回不去了。” “留一个活口把我的话带回去。”这句话是对清风说的,说完揽着沐思语的腰身轻轻一跃,二人就飞上了屋顶,再两三跃,就把那小巷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只留下一片隐约的刀剑相拼之声。 沐思语这才从唐逸白的怀中探出了脑袋。 飞机她是坐多了,可这纯天然飞行还是第一次享受啊。刚才血腥的场面早抛诸脑后了。 此刻满眼的兴奋,四处张望着。月色明媚,夜风习习,随着唐逸白的轻跃,就这样在夜空中飞舞着,这感觉真是浪漫刺激啊。 沐思语低头看看脚下,还挺高啊。不由自主的伸手搂紧唐逸白的脖子。 唐逸白感受到她的紧张,顺势收紧了搂在她腰上的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太爽了吧。唐逸白,这风吹的真舒服啊,喂~~~~我会飞啦。。。。”沐思语兴奋的大叫着。 唐逸白惊喜的发现,原来轻功还有这样的功效。能让这小丫头自觉的搂住自己还这么快乐,看来以后没事可以常带她出来飞一飞了。 那夜因为突然的变故,沐思语也没回成家。 知道那人果然还在追杀她,乖乖的待在了唐府,再也没闹着出去。她身边都是些常规伙计,可没有唐逸白这样的高手,小命要紧啊。 从那天开始,唐逸白的书房里就多了一个人。自己无聊的紧,就老往唐逸白那跑。 他在那忙碌,沐思语没事做,就练起了字。 唐逸白特别给她设了一张书桌,配了上好的文房四宝供她练字。 沐思语这一手毛笔字写的,跟虫爬似的丑,现在得闲没事,就乘机练一练,好赖也是个小老板,别因为写字丑而被人笑话啊。 唐逸白给她找了几本适合女儿家练的字帖,都是些中规中矩小巧秀气的字体。她偏都不喜欢,闲太小气。 硬是拿了唐逸白以往的字来临摹,这个她倒是喜欢的,飘逸潇洒够大气。 沐思语一旦决心做起什么事,毅力还是很坚强的。 没过多久,那笔字就有了质的飞跃。虽然比唐逸白的还差很多,可是也再不像毛虫爬了。 第十五章 川上大陆 练字的间隙,沐思语总有事没事的找着唐逸白聊天。每每这个时候,即使唐逸白再忙,也会停下手中的笔,陪她说上几句。 “唐逸白,你给我讲讲这川上大陆的历史吧。来了这么久,我还只知道有五国呢。”一直以来沐思语都没功夫去了解过这个世界,现下有唐逸白这个大百科在,当然要把握时机,多学习学习了。 “哦,你对历史有兴趣?”唐逸白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眼看着正爬在自己小桌上百无聊赖的沐思语。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身处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没怎么读过书,什么也不知道,别品白的被人笑话了。”沐思语对历史才没兴趣呢,可是她又不能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多了解一些。于是随便胡诌了个理由。 反正她说话总也不着调,他倒也没有怀疑。 唐逸白起身走到了坐榻上,拿起小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示意沐思语过来坐。 沐思语从自己的书桌上爬起身,两步走近了坐榻。一侧身,竟斜躺在了坐榻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隔着小桌伸出讨要茶杯。 唐逸白看着这样随意的沐思语,心中觉得无比的宁静和放松。与她的相处总是这样,没有任何礼数的困扰,格外的自在舒服。 递过茶杯,唐逸白带着浅笑,幽幽开了口:“川上大陆共分五国,东边的北夏、西边的天宗、南大理、北辽国,还有中间的风云国。” 沐思语喝了一口茶,疑惑的说:“原来北夏不在北边啊,那又为何要叫北夏。” 唐逸白早知她会如此问,暗笑道:“早期立国之时国号为夏,后有一代天子听信了当时护国大师的话,便增加了一个字,据说此番可保北夏国运绵久。” “封建迷信。”沐思语鄙夷的回了一句。“你可有川上大陆的地图?给我瞧瞧。” 唐逸白起身去书架上取下一幅图,又走回了坐榻。这一次,他却是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没有再让那小桌隔开二人。 轻轻的展开了图卷,沐思语才坐起了身子,把茶杯放回小桌,认真的看了起来。 原来这川上大陆竟与古时的中国地貌相似。北夏的板块是狭长的一条,如果按照现在的省市范围,应是由北京起始沿海一路延伸至广东。向西一直到河南、湖北等地。 而大理则是占据了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四省,并不是她初想的云南。 辽国最为幅员辽阔,几乎北边的新疆、青海、内蒙、黑龙江都在它的版图内,甚至还占据着更北部蒙古的地盘。 天宗仅是占据了西藏一处。而风云国最为凄凉,不但版图甚小,还地处中心,被四国夹击。 沐思语看过地图后,暗自与自己认知的中国地图对应了一番。不用多问,也基本对五国的气候地貌以及人文有了初步的认识。 “那风云国被四国夹击,如何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沐思语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唐逸白刚要出声,又被沐思语制止了:“等等,让我猜一猜。” 唐逸白笑而不语,他也想看看沐思语这小脑瓜子里能想出什么样的答案。虽然知道她非常聪慧,可在他心中,想要一个女子对家国朝廷大事有什么深刻的认知也是极难的。 沐思语思索了一番,又饮了一杯茶,才笑着开了口:“风云国那么小,士农工商,它必是选择了你们其他几国都不重视的商业,才强大了自己。但是仅是有钱并不能确保它的平安,其他几国随便一开口也能吞了它。所以一定是还有一个什么和平条约之类的东西约束着他国,让它可以活下去。我说的可对?” 唐逸白听完沐思语的见解,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她只是看了看这地图便能推测的如此精准?他并不是太相信,于是开口问道:“那么大理呢?你对大理国怎么看?” 沐思语自然看到了唐逸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心中不免得意了起来。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才不像你们时代的那些女子一般呢。地理历史国家政事,虽然不是很懂,可见得却不少。 “自我来到这扬州城,辽国、风云国都有一些耳闻,也常能见到街市上有他们的贩夫走卒。唯独天宗和大理,却是很少听闻。就连那说书的先生也不讲他们的故事。” 唐逸白豁然开朗:“原来你是听说书听来的?” 沐思语奸计得逞的一笑,就知道你要看轻我。接下来就让我来吓死你吧。 “不过……看着地图我也大致能了解个大概。那大理应是不怎么发达的,气候湿热不说,蛇虫鼠蚁甚多。多民族混居其中,应该不是很太平。不过想来他们不出来,你们也进不去吧。很可能是因为地理原因。嗯……多雨、湿热,莫不是有沼泽?” 此时的唐逸白双眼晶莹透亮,沐思语的见解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有这番见识,于是着急的想要继续:“正是因为沼泽。那天宗呢,天宗你怎么看。” 什么天宗不天宗的,不就是西藏嘛。“天宗地处高原,独立于世,它若是想要一争天下,倒也无不可。但却这么多年未动,也甚少听说他们的事。应该有什么历史原因吧。你给我讲讲那五国的条约如何?” 唐逸白已经完全又一开始陪她闲聊,转变成了与志同道合之人的畅谈了。眼中也对沐思语又了更多的敬佩之色。听她询问,便开口把这川上大陆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川上大陆只有一个国家,便是天宗。天宗的皇族都自认被上天赋予了守护川上大陆的职责。天为父,地为母,大川河就是那大地之母养育他们的乳汁。 可是落后的国家体制终归不能很好的管理政权,经过几百年的洗礼,四大藩王手中的政权愈加稳固和旺盛。便各自有了独霸一方的念头。 那一世的天宗宗主是一位智慧高绝的智者。当他看到四藩争斗民不聊生,大地一片战火之时,竟然拿出了天旨,召见四王。 这天旨是立国之时,第一代宗主与四大藩王共同撰写确立的,无论何时何地,见此天旨都要听命。 于是即便四大藩王如何的争锋相对,依旧奉旨前来了。一则那天旨必须奉行,二则他们也想看看事到如今宗主还有什么法子能平息了战火。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四大藩王也已是不得不为之了,战火连天必然导致国库空虚。就连他们各自的王城也都快要吃食不济了。可既然已经开战了,那就谁也不肯先低头收手。 天宗宗主自知天旨可将他们招入宫中议事,却无法根除四藩心中对权势的*。此番争端即使被他强行压制,不出三五年,待各藩恢复了生机,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他心中怜悯世人,不忍看到大地母亲惨遭荼毒,更不忍看到世人受此牵连。于是便提出了由他带领天宗皇族一脉退隐致大川河的发源地,独立于西方守护圣山。 原天宗国的版图重新划分,归属四藩。容许他们各自为政,建立自己的国家。 唯一的条件便是从此以后,五国签订条约,互不侵犯。若有一国存有异心,莫说其他三国可共同剿灭,就是他也会派出圣使清理宗户。 四藩本就被战争迫使的有苦难言,此番听到不单可以停止了战乱,还能分得更多的土地,自是立刻应允。共同签下了条约。 从此才有了这川上大陆的五国。 沐思语听完唐逸白的讲述,不断点着头:“这位宗主果真胸怀天下又善待世人,是一位难得的王者。可惜他却不明白,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即使你已给于他很多了,可拥有久了,定然会想要获得更多。按你所说,那条约签订也有五百年之久了,我看只怕各国的国主又燃起了更大的野心吧。” 唐逸白此时竟紧握着沐思语的双手而不自知。今日之谈,沐思语给了他太大太多的震撼。原以为她只是一个聪慧狡黠的女子,却不想竟有如此大智,连这天下也看的十分通透。 “那依你所见,北夏最大的隐患是谁?”唐逸白顺着沐思语的话,提出疑问。也更加的想要确定,她是否与自己所见一致。 沐思语凝眉思索了片刻:“辽国虽然幅员辽阔,可北部太过严寒。以现在的条件,他们的国民生存的并不容易。虽是兵强马壮,可内部不稳,也难以与北夏抗衡。加上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雄狮卧于身侧,想来北夏定是日夜防守不敢松懈的。倒是那风云国,才是真正应该担心的。他们身处腹地,岌岌可危。越是在危难中成长的人,越是可怕。俗话说的好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随便抢夺一方,也胜过自己原有的。”沐思语不经意的想到了自己原来的时代,不也曾因为一个小国而带来了几近毁灭的战争吗? 听她如此说,唐逸白当下心中对沐思语有了重新的认识。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看着沐思语似是悠闲的说出自己的见解,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却有如此雄才大略,唐逸白突然心中泛起了担忧。立刻紧张的问沐思语:“你可有从仕之念?” “政治斗争多累人啊,我可不想涉足。此生能快乐平安的度过才是我所愿。”沐思语不以为意的说着,可这也的确是她所愿。 唐逸白紧握住她的手,无比认真严肃的说:“如果是这样,那你此番言论见解,万不能再与他人谈起,否则只怕你无心为之,却要被那有心之人争夺。倒时我也无法再护佑得了你。” 这样的沐思语就好似一块未琢的璞玉,一旦被世人看到了她的光华,便将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他很担心,也很害怕。怕有一日再不能保护得了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卷入无边的漩涡。 沐思语自然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自己这沉淀了几千年的人类智慧,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比金银更具有诱惑力。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当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点了点头:“我知道,除了你,我必不会再对他人谈起这些。” 唐逸白见她认真的态度,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这样率真可爱的女子,还有一颗如此剔透玲珑看破世事的心,此生他真的可以拥有她吗? 那一日沐思语独自在唐逸白的书房中练着字,突然肖岳进来说门口有一位叫悠悠的姑娘哭着来找她。 沐思语一听,慌了神,扔下笔就跑了出去。笔尖上的墨汁瞬间阴湿了半张纸,雪白的宣纸上浓黑的墨水,看着分外触目。 悠悠一看沐思语,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掉落。 沐思语给悠悠擦了擦眼泪就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思慕阁。路上悠悠就带着哭腔的向沐思语汇报起了状况:“哥哥不见了,我刚刚收到了军营里送来的信,说哥哥去边关巡查后便没了踪影,呜呜,思姐姐,这都十多日了,哥哥。。。。。呜呜,哥哥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啊。” 沐思语听到这些,心里也是慌了神。虽然和秦轩相处的日子不多,可那孩子一直是被她当做至亲的人。 看着悠悠手粗无措的慌张样,沐思语定了定神:“悠悠,不要担心,姐姐来想办法,一定寻回秦轩。你回家中好好打点一切。等姐姐的好消息。” 悠悠向来是崇拜着沐思语的,所以看沐思语信心十足的说能找回哥哥,立刻安心了不少。虽然还是流着眼泪,可也不想耽误沐思语,便乖乖的跟着肖岳出了唐府回家去了。 沐思语来回踱着步子,心里焦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那边关。她实在是不放心的很。可是此刻她自己出了这院子只怕还没走到边关,就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时唐逸白回来了,听了肖岳的描述,快步来到了思慕阁。 第十六章 边关之行 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一脸焦急的沐思语。 沐思语一见到唐逸白,立刻像见了救星似的。上前紧紧抓住唐逸白的袖子:“唐逸白,我哥哥不见了,我要去边关找他。能不能麻烦你找人送我过去,你知道的,我出去了恐怕那夜王爷不会放过我的,可是,我必须去啊,我实在是不放心。” 唐逸白见她焦急的模样,知道这次是拦不住她了。于是拉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 “我陪你去,不怕不怕,一定能找到的。我听说那秦轩也是骁勇善战的,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也许只是因为什么事被困住了。” 沐思语实在是没有想到唐逸白会亲自陪她去,此去有多少危险她是无法预知的,如果出了边境,只怕唐逸白的势力也难以触及:“不,不,太危险了,你还是派几个人送我过去吧,只要能避开夜王的人,到了边境,我自有办法去寻人的。你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想耽误你。” 唐逸白自然明白沐思语的想法,可是他又怎么能放心让沐思语自己面对危险。于是坚定的说:“听话,我陪你去,找到人的机会更大些。咱们速去速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沐思语见他如此坚定,便答应了下来,心里知道自己又欠了唐逸白一份情。 在唐逸白的安排下,当天下午二人便乘着马车向西边边关出发了。清风肖岳和其他几个侍卫也都骑马跟上了他们。 一路上快马加鞭,夜晚时也都基本不进城休息,宿在野外。那马车便是沐思语和唐逸白的休息之所,其余人都是简单的坐着打盹。好在几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这一路的奔波也都还受得住。 沐思语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伤口也还在结痂复原中。经过几天的劳碌,小脸越发的惨白了。可她坚持赶路,唐逸白虽然心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在晚上她睡熟的时候,偷偷渡一些真气给她,好让她能坚持下去。 原本七八日的路途,硬生生被一行人只用了三天便赶到了。 唐逸白把沐思语安顿在一处民居中,就径自去了军营打听秦轩的消息。谁知唐逸白到达时,秦轩已经回到了军营,只是浑身是伤,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唐逸白怕她担心,接到了消息就赶快回去接沐思语。沐思语听说秦轩已经回来的消息,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可还是着急的想要见到他。 为了能出入军营,唐逸白给沐思语梳了个男子的发髻。虽然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娇俏的姑娘,可是唐三爷带来的人,应该也没人有胆量拆穿,随意做下样子便好。 一行人又一次来到了军营,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却是大将军黄昭。这黄昭与唐逸白的老爹唐庆也是很有交情,所以唐逸白此行来到军营还是颇受礼遇的。两人寒暄了几句,黄昭就把眼神落在了沐思语身上。 “这位姑娘是。。。。。。” 唐逸白马上解释到:“老将军,这位就是秦轩的异姓妹妹沐思语。我此行就是受她所托,来寻秦轩的。” 这黄昭因为常年带兵的原因,虽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身形魁梧利落,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年老的状态。表情更是严峻威严,一身军装轻甲穿在身上虎虎生风,不怒自威。 本来看出沐思语的女儿身有些许不悦,认为唐逸白有点不知分寸,竟把个姑娘带进了军营。但是一听说是秦轩的妹妹,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了些许柔和。 想来这大将军是极看重秦轩这个下属的。 沐思语俯身向黄昭行了个礼,便焦急的开了口:“大将军,我哥哥此刻身在何处?可否带我去见他一见?” 她此刻心里焦急万分,不知道秦轩受伤状况如何。 黄昭听的出她内心的担忧,轻捋了下自己的胡须:“随我来吧。” 说完转身出了主帐,一行人跟着黄昭来到了旁边一处营帐,一路上见到的小兵都立刻行礼,眼中满是崇敬。看来这黄昭在军中的威望是极高的。 沐思语一进入营帐,就快步冲到了榻前。此刻的秦轩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伤口,沉沉的昏睡着。脸色苍白的像个纸人一般,胸口被绷带紧紧缠绕着,仍可见到内里渗出的大片血迹。 沐思语想要去抚一下他的脸,手却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秦轩离开她已经两年多了,虽是躺着,可也看得出又长高了不少。已经完全不是初见时那个毛头少年了。 身体强壮了很多,眉眼也更加的英气十足。她多想拉着他好好的给他两拳,问问他当初怎么能那么狠心的一走了之,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可是此刻他却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黝黑的脸颊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沐思语疼在心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久,可秦轩是沐思语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像那刚破壳的小鸟一般,把第一眼所见之人当做是内心最亲近的亲人。 更何况秦轩一直对她处处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她又如何能不看重他,担忧他。 本以为再见面时应是他功成名就之时,谁也想不到二人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境况。 沐思语收回了还在不停颤抖的双手,回过头去手足无措的看着唐逸白,此刻的她竟不敢去问秦轩的状况。生怕听到了什么自己最不想听的消息。 而唐逸白是她此刻内心最大的依靠和力量的源泉。在她无助之时,便是第一个想要求助与他。 唐逸白见她犹如一只惊恐的小鹿一般慌乱的看着自己,立刻上前,拉过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低低的安慰道:“刚问过大将军了,秦轩虽伤势很重,但总算是性命无忧的,你且放心。” 沐思语一颗心这才算是真真的放了下来,这些天的担心快要把她折磨死了。 想到秦轩没有了生命危险,她立刻起身,想去他们的马车中,把带来的药材交给大夫。 可还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温柔的接在了怀中。 唐逸白看着怀中的沐思语,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关心起人来可真是不要命啊。 抬头看着黄昭:“大将军,沐姑娘因为担心兄长,一路奔波,此刻过于疲累昏了过去,还请大将军安排一处清净些的军帐,我带她去休息一下。” 黄昭见此点了点头,立刻有小兵上前来领路。唐逸白也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抱起沐思语就跟了上去。 沐思语醒来时已是傍晚,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趴在榻边睡着的唐逸白。 这些天的奔波劳碌,也着实的辛苦他了。 感受到沐思的动静,唐逸白立刻起身,紧张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沐思语坐起了身,不由自主的拉过了唐逸白的手,低声回答:“我很好,不用担心。” 唐逸白鲜少见她如此安静,知道她定是被这几日的担忧折腾的不轻,也便不再多话,任她拉着自己,安静的发着呆。 两人就那么静默的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那桌上的蜡烛“啪”的一声爆了个灯花,沐思语才幽幽的回过了神。 “唐逸白,谢谢你。要是没有你,这一次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逸白轻抚了下沐思语的头,笑着说:“你我之间若说这个谢字就太生分了,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要你谢我。” 沐思语眼中闪过一抹恐惧,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如何不知道唐逸白肯陪她来此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若说没有心中的喜爱,如何肯冒如此大的险?但知道归知道,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真的爱的起吗?沐思语突然想起了王伟臣,两人初时相恋,他也是对她百般的温柔,千般的好。可是最后呢?最后日子久了,不还是狠心抛下了她,去寻了别的温柔乡? 唐逸白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恐惧,却不知向来胆大的她到底在怕着什么。 两人各怀了心思,再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下容装就又去了秦轩的营帐。 这一次的沐思语基本恢复了原有的性子,上前轻捏了下秦轩的脸,略带戏虐的说:“小孩儿,我来看你了,快醒醒吧。” 秦轩此刻仍是在昏睡中,哪里听得到沐思语的说话。 沐思语并不气馁,起身拧了条干净的帕子,把秦轩的脸和手都细细的擦抹了一遍。 这才转过身看着唐逸白,略带请求的问道:“咱们能等他醒来后再走吗?” 唐逸白点了点头:“大夫说了,估计明日他便可以醒的过来。” 沐思语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能看到他醒来,再说说话,才能真正让她安心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走了过来,恭敬的对二人说:“唐三爷,沐姑娘,咱们大将军请二位过去一起用晚膳。” 唐逸白牵了沐思语的手便跟着那小兵去了主帅大帐。那主帅大帐门前,站着两名威武的士兵,见到前来的二人,丝毫不为所动,坚实的屹立着。连一丝眼神的游移都没有。 唐逸白心中一滞,这黄昭带出来的兵果然是不同的。一路走来,各处各地守卫有序,严谨整齐。连一句大声的喧哗都不曾听到。 皇上将如此骁勇之人安排在这风云国边境,想来也是看清了当今的局势。 黄昭看到进来的二人,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也不客气,便坐在了黄昭的身旁。 “军中地方,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两位,咱们也不拘礼数了,就随意的聊一聊。我这里也难得有贵客到访。二位一起陪老夫喝两杯吧”黄昭说着端起了一杯酒。 唐逸白和沐思语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三只酒杯轻碰了一下,便各自饮下了杯中酒。 喝完沐思语给三人又把酒满上,端起自己的那杯站起了身:“多谢大将军一直以来对我哥哥的照顾,这杯酒,小女子敬大将军。” 说完沐思语痛快的一口喝下了自己的酒。 那黄昭看着性子直爽毫不扭捏造作的沐思语,心中甚是喜欢。脸上略带着微笑:“秦轩是老夫的得意门生,老夫自当爱护照顾。沐姑娘客气了,这杯酒老夫喝了。” 唐逸白见二人上来就各干了两杯,微笑着说:“别光顾着喝酒了,咱们吃菜吧。” 那黄昭一点架子也没有,倒像是家中慈爱的老人一般。于是三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倒也自在。 黄昭酒量不俗,沐思语也算是爱酒之人,两人这酒喝的是无比痛快。只有唐逸白喝了进门时的第一杯酒后,便不再动杯了。 在军中成长起来的黄昭向来不喜欢官场上那些阳奉阴违的套路,那些官宦家的女儿更是娇柔的紧,甚是不得他的欢心。反倒是这沐思语,话说的直率,酒也喝的痛快,黄昭是怎么瞧怎么喜欢。 喝了不多时,黄昭就问起了沐思语和秦轩的往事。沐思语也毫不隐瞒的一一道来。 那些她和秦轩小时候相识的事,听的黄昭笑的胡子都颤了起来:“你们倒是有缘,从未相识的几个孩子竟然成了一家人。老夫有些好奇,那秦轩的母亲是何许人也,能教出如此善良的孩子,竟愿意对一个陌生人施以援手。” 沐思语听黄昭对秦轩赞不绝口,心中也是极为欢喜。自家的小孩儿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家长都是无比自豪的,她也不例外。在她的心中,自己一直都是肩负着照顾这俩孩子的责任的,虽然秦轩比她还要年长,可这份心思早已根深蒂固的长在了她的心中。 听到黄昭问起了秦轩的母亲,她也不做隐瞒:“他们的母亲我是不曾见过,不过看秦轩和悠悠的品行,便知道这秦夫人绝对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如果当初不是秦轩同意我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早就饿死在牛家村了吧。我记得那秦夫人好像是叫做秦如玉,听说原本还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黄昭一听,两眼顿时睁的如铜铃一般,焦急的问:“你说秦轩的母亲叫秦如玉?你确定是秦如玉?” 第十七章 被困狐狸山 沐思语被黄昭的表现吓了一跳,愣了下神才回答:“是秦如玉没错,我记得墓碑上是这样写的。黄将军认识她?” 黄昭两眼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光芒,又突然有些慌了神一般:“哦,不,不认识,老夫不认识。唉,老夫喝多了,要早些就寝了,二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秦轩。” 唐逸白和沐思语被这突如其来的送客行为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赶快离开的好。 二人出了营帐,一阵阵凉风吹来,沐思语的酒也醒了不少,拉着唐逸白快步走了起来:“这边关的天气可真够冷的,咱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沐思语才低声对唐逸白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瞧那黄将军像似有什么事瞒着咱们一般,说不定他是知道秦轩的身世的。你那边不是有人可以查到,不知道方不方便查探一下?” 唐逸白略带犹豫的说:“查是没问题,只是这关系到秦轩的事情,不如等他醒来问过他的意见再说?” 沐思语点了点头,也的确是自己八卦着急了点,这个事确是要秦轩自己愿意才好。 那晚二人都住在了军营,唐逸白休息的军帐就在沐思语的隔壁。这倒让沐思语觉得安心不少,一觉睡的也是十分安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唐逸白在她的身边,她就会莫名的安心。 第二天沐思语他们进去秦轩营帐时,秦轩已经醒了,正在小兵的搀扶下喝着汤药。 一见到沐思语,他立刻想撑着起来。沐思语快步上前,按住了他的身子:“小孩儿别起来,你这伤还没好呢。” 秦轩一听便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小孩儿了?让你叫大哥,怎么一直记不住?”说完还在沐思语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作为惩罚。 两年没见的两个人,通过这两句调笑的话,一下子拉近了。像是从未分开过一般。他还是那个强装大尾巴狼的小屁孩,而她也还是那个总是想充大的野丫头。 唐逸白和黄昭见秦轩气色不错,便自觉地退出了营帐,把空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兄妹。 沐思语一边小心的给秦轩擦拭着脸颊,一边问道:“臭小孩儿,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失踪了那么久?害的我和悠悠担心死了。” 秦轩无奈的笑了笑:“我本带了几个人去边境巡视,谁知道竟碰到了偷袭的敌军。寡不敌众受了伤,还被他们掳了去,好在我机智,乘他们看守松懈的时候才偷了马跑了回来。” 一件差点要了性命的事儿,被他风淡云轻的一笔带过。秦轩还是那么爱装,不过是为了不让沐思语担心罢了。 想想在他身受重伤被关押的日子,全靠着对沐思语和悠悠的牵挂才支撑了下来。 他在军营中拼了命的习武,学习领兵打仗的本事,原本也就是为了能让两个妹妹过上好日子,能给她们安稳舒适的生活罢了。 沐思语自是知道秦轩的心思的,也不再多问:“臭小孩儿,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无论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我这次为了你,快把老腰都跑断了。”说完狠狠的瞪了秦轩一眼。 秦轩笑了笑,答应道:“好,好,为了你的老腰,我以后也会小心谨慎的。” “对了,你和那唐三爷是怎么认识的?他会帮你这么大的忙,送你来边关找我?” “哎呦,还不是你妹子貌美如花吗?那唐三爷看着喜欢自然什么都肯帮的,嘿嘿”沐思语那套打诨乱忽悠的性子又流露出来了,不过她的确不想去细说,这一说不就暴露了她正在被追杀的事。平白的让秦轩担忧。 秦轩见她不想说也便不再问了,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其他的事,沐思语把自己和悠悠这两年的生活状况都一一汇报了个清楚,只是和那夜王的事儿,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陪了秦轩整整一天,看着他气色的确是恢复了不少,总算是安下了心。就在正要离开时,秦轩突然说想要见一下唐逸白。 “见他干什么?有什么事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沐思语自然不想他们单独见面。 秦轩不依不饶的说:“怎么,你既然说他钟情你,大哥见一下他又有何妨?难不成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啊,见就见呗。我去给你喊他。不过你们别聊太久哦,你伤还没好呢,要多休息知不知道?”说完沐思语就走了出去。 拉着唐逸白嘱咐威胁了好一会儿,才放了唐逸白进去。 唐逸白进来时,秦轩盯着唐逸白看了看,微笑着说:“唐三爷果然好风采,难怪那野丫头白天说起你时,满眼都是光华。” “秦兄过奖了,不知秦兄喊我来,所为何事?”唐逸白依旧是那副淡然冷漠的样子。 秦轩思虑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个野丫头虽然野蛮粗鲁的很,不过她却是我极为在意的妹子,若有人伤了她,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今日见她说起你时的模样,我猜那丫头对你是动了心思的。也许她此时不知,但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唐逸白听到秦轩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我与她是真心以对,秦兄不必担忧。” “那样最好,她从小性子就与常人很是不同,虽然表面坚强的很,可越是坚强的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如果你不是真心相对,愿意一生呵护,那便不要招惹她。如果你珍惜她爱护她,我会祝福你们,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她一个配的起你的家世。” “唐某从来不介意门楣家世,秦兄愿意以性命护佑她,我又何尝不是?还请秦兄相信我,能够疼惜保护好她。”这一次,唐逸白说的斩钉截铁,无比坚定。 秦轩见唐逸白如此坚定,真切的说道:“那便最好不过,今日说话有冒犯之处还请唐三爷多多包涵,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兄长爱护妹子的一颗心罢了。” 唐逸白出来时,沐思语还没回去,正蹲在一旁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着。看到唐逸白出来,跳起来上前把唐逸白拉到了一边:“怎么样,怎么样,你没乱说话吧,没把那个死人头王爷追杀我的事告诉他吧?” 唐逸白反手握住了沐思语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你交代的事我哪敢不从啊,一个字都没透露,放心吧。” 沐思语还是有些担忧:“你们俩究竟在说什么啊,说那么久。” 唐逸白突然矫捷一笑:“你那大哥把你的终生托福给我了,自然是聊的久些。” 沐思语一听,顿时脸红了起来。怒骂了一句:“不正经。”便转头快步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看着沐思语渐行渐远的背影,唐逸白突然幽幽的开了口:“我是很正经的想要与你相守终生的。”只是这话,也只有他自己听的到罢了。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和唐逸白就收拾妥当准备返回扬州了。如果只是沐思语一人她肯定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等秦轩好透了再走。可是唐逸白跟着一起来了,她实在不能再耽误他的事儿了。 一早到秦轩帐中??碌闹龈懒艘淮蠖眩?乓酪啦簧岬睦肟??p>  回程没有那么着急了,便也略微放慢了些。一行人走了一整天才走到狐狸山。 这狐狸山因远看上去像是一只支着耳朵的小狐狸而得名。唐逸白正想给沐思语讲一讲这狐狸山的由来,突然发现她有点不太对劲。 沐思语斜靠在马车上,整张小脸红的像番茄一般。双眼微眯着,眉头略微有些皱。 唐逸白伸出手往她的额头一探,心下暗叫一声糟糕。这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浑身滚烫了起来?此刻连脸都烧的红了起来。 唐逸白凑身过去,想要再细细的查看一下。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唐逸白一把拉过沐思语,一个飞身就出了马车。人才刚出去,那马车就被数十支箭射了个洞穿。 沐思语被车外的凉风一吹,人顿时清醒了些。躲在唐逸白的怀中,看着外面的状况。 他们此刻竟被二三十个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清风他们已经和那些黑衣人交上了手。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不少黑衣人向着唐逸白扑了过来。 唐逸白一手搂着沐思语,一手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长鞭。手一扬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飞身过来的几个黑衣人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力道奇大无比,竟把那几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抽飞出去好几米远,被鞭子抽到地方衣服顿时碎裂开来,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黑衣人见敌不过他,双手从背后一摸,每人手上就多了几支飞刀,嗖嗖几声就向唐逸白射了过来。 唐逸白凌空抖动着长鞭,把那看似零散的飞刀全卷了起来,叮叮的掉落了一地。 看着怀中已经被烧的有些迷糊的沐思语,唐逸白心中无比的焦急。他不能继续和这些人缠斗了,必须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查看一下她的病情。 当下随手一甩,那长鞭便缠在了较远处一棵高大的树干上,用力一拉,借着力道,和沐思语一起飞荡了起来。这一荡,二人便脱离了那黑衣人的包围。 夜晚的狐狸山雾蒙蒙的,透露出一抹神秘的美丽。唐逸白抱着沐思语穿梭在茂密的森林之中,身后依稀能够听到?的声音。 唐逸白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可怀中抱着沐思语,速度自然慢了一些。那些黑衣人看来也都是顶尖的高手,一直紧追不舍。 沐思语本就发着热,被这清冷的山风一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唐逸白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抖,心上更是着急,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狐狸山脚下此刻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不少火光,看来那追来的人势必要在这一次拿下他们。来的人还真不少呢。 唐逸白自知此时带着沐思语是无法突围出去的,便也不往山下跑。反而一路往那狐狸的尖耳朵处狂奔。 沐思语的双眼越来越迷离起来,眼前的景物也渐渐的模糊不清。即使她知道此刻不能睡,一定要保持着清醒,可最终还是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过了没多久,沐思语就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自己正躺在唐逸白的怀中,身上裹着唐逸白的外衫。此刻唐逸白冰凉的身体,让浑身发热的沐思语觉得格外的舒服。似是人也精神了不少。 二人此时身处在一处洞穴之中。外面仍能听到隐约有一些搜索的人声。 沐思语虽是醒了,却不敢说话。只是忽闪着眼睛,略带询问的看着唐逸白。 唐逸白紧了紧抱着沐思语的手,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她。又轻抚她的额头,感受到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不少,这才安心了下来。 二人很有默契的安静着。 直等到后半夜,外面的人声才渐渐远离不见。这期间沐思语又昏睡过去一次,不过因为心中的不安,时间并不很长,便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再醒来,烧已完全退了。脑袋也不再那么昏昏沉沉了。没想到这唐逸白冰凉的身体还有退烧的功效啊。 她压低着声音问道:“他们走了?” 唐逸白伏在沐思语的肩头小声的说:“没有找到我们,定是在山下埋伏着,此刻我们无法下山,暂时躲在这里吧。” “他们在这里寻了那么久也没发现我们?”沐思语充满了疑惑 “我们这个山洞是在悬崖下的一棵大树后,所以他们应该是找不到的。你怎么会突然发起热来?”相比那些围剿他们的黑衣人,唐逸白更关心沐思语的身体状况。 沐思语犹豫了一下,才答道:“伤口发炎了,发热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跟我说?”唐逸白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可明显饱含了怒意。也不理会沐思语,径自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衫。 那原本已经结痂快要复原的伤口,此刻隐隐渗出淡粉色的液体,看来是血水与脓水混合在了一起。伤口也有了一些破损的地方,红肿外翻着,看的唐逸白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耽误行程,就先自己上了一些药,想等着回去扬州了再处理,谁知道会越来越严重。”沐思语看着唐逸白此刻满是怒气的脸,自知是自己处理不当,态度上明显弱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像是蚊子哼哼。 第十八章 骑马出去玩 唐逸白不再说话,把沐思语的身体斜靠在洞壁上,仔细的查看起她的伤口。看清状况后,竟一俯身趴在了沐思语的肩头,凉薄的嘴唇贴上了伤口,用力一吸。 刺骨的疼痛与肌肤相触的酥麻,让沐思语轻颤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唐逸白会这样帮他处理伤口。立刻便伸手要推开他。 唐逸白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中。顺势还用一条腿死死压住了她的腿。完全把她的身体固定住了,不让她乱动。 两人这姿势真是……无比的暧昧啊。 唐逸白抬起头往旁边的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又俯下身贴了上去。往复了三四次后,那伤口上再渗出的已是鲜红的血丝,这才停了下来。 又从自己的亵衣上扯下一条来,帮沐思语包扎好了伤口。这才放开了沐思语的手脚。又把她搂在了怀中。恶狠狠的说:“你再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看我怎么收拾你。” 沐思语自知这次给唐逸白带来了麻烦,也不敢顶嘴。微笑了下岔开话题:“那些黑衣人是夜王的人吗?” “不是,是血隐门,他们的目标是我。” “啊,还有别的人要追杀我们啊,血隐门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呢?清风他们呢?那我们怎么出去啊。”十万个为什么又登场了。。。 唐逸白拉紧了裹着沐思语的衣衫:“你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有我。” 说完自己也闭起了眼睛,貌似睡着了一般。看来他是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于是沐思语也乖乖闭眼睡觉了。 人没睡踏实,沐思语就感觉身下一股热流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突然跳了起来。唐逸白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四下打探,想要知道是什么惊到她。 不想沐思语却推着唐逸白往洞外走:“你先出去一下,躲在洞口。不要往里面看哦。快去快去。” 唐逸白不了解情况,死站着不出去,一双眼满是不解。 沐思语声音放大了些:“快出去,快出去,等下再告诉你。” 看她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唐逸白才满心疑惑的走到了洞口,背对着沐思语静静的站在那里。 清冷的月光洒在唐逸白的身上,沐思语恍惚间竟有了一丝落寞。这个人的背后究竟是有怎样的故事,让他有这样孤寂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一般。 沐思语看了看唐逸白,回身往洞内走了几步,找了一处有几块石头遮挡的地方,这才蹲了下去。 过了一会,沐思语才幽幽的说:“好了,你进来吧。” 唐逸白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满眼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沐思语背贴着洞壁站着,一脸的不高兴:“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晦气死了。伤口复发又被人追杀,他妈的大姨妈也来捣乱。” “大姨妈?你的大姨妈来了?她在何处?我怎么没看到?”唐逸白被她一说,更是一头雾水。 “额。。。大姨妈。。。这。。。它不是个人,它。。。额。。。其实。。。是。。。你们应该是叫葵水,对,是葵水。”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这才说了个明白。 唐逸白一听“葵水”两个字,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一下就红了起来。他虽从小就被教导过这男女之事,可真实遇到还是头一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沐思语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立刻安慰起他:“没事,没事,我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肚子有点痛。这个是正常的。” “痛还正常?” “哎呀,这个你不懂啦,女人痛经是再正常不过的。我平时是不会的,不过今天有点受凉,加上又一路奔波有点累,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要是有个暖水袋捂在肚子上就好了。” 唐逸白一听,伸手便要拉沐思语。不想沐思语却死死的贴着墙壁站着不肯挪步。像是整个人都粘在了墙上一般。 “过来,我为你暖身。”唐逸白柔声的说着。 沐思语扭动着身体,与墙壁贴的更近了一些:“不用,不用,你去休息吧。额,我站着就行。” 唐逸白见她不肯听话,背后像藏了什么似的。用力一把把沐思语扯了过来。 沐思语被他这一扯,吓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不让他看。 唐逸白把她的小手往前一拉,探身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雪白的长衫后面,一抹嫣红的血迹。 沐思语被他看了个正着,窘迫的脸都红了起来,尴尬的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让你去休息了。” 唐逸白被她这个样子逗的笑了起来,也不管那么多,坐在了地上,又把沐思语拉到了怀中,让沐思语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隔开了地面的凉气。 “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哎。”沐思语娇嗔道。 “已经是这种环境了,你还顾虑什么。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怕什么。”说着唐逸白的手掌轻抚上了沐思语的小腹。 沐思语本想回嘴问他什么叫早晚都是他的女人,却突然感到小腹处传来阵阵暖意,那隐隐的疼痛也消散了不少,立刻舒服了很多。双眼圆睁看着唐逸白:“这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唐逸白点了点头:“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想到内力还有这功效,还能治疗痛经啊。唐逸白你以后要是没工作了,可以专门给女人治痛经啊。”沐思语身体舒服了很多,精神头也来了。 唐逸白瞪了她一眼,无比认真的说:“我只给你一人治。”说完另一只手把沐思语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再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此情此景也的确不适合再调笑,沐思语乖乖的靠在唐逸白的肩上闭起了眼睛。原本就受伤加月经,确实是觉得非常疲倦。 虽然身处破败幽冷的山洞中,可窝在唐逸白怀中的沐思语却觉得无比的安全舒适,人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洞口的大树,在洞内洒下了斑驳的光影。沐思语揉了揉眼睛,看着一直抱着自己的唐逸白一脸的疲倦。心中突然有一丝暖流缓缓的融入心田。 她和他相识的时间并不久,可是自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他在救她,帮她,照顾她,保护她。任是多么强硬的冰山,也会被融化吧。更何况她的心还不是一座冰山,只是那爱情的一角被冰冻了而已。 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大姨妈来访的时候,王伟臣硬着头皮为她买卫生棉的场景。怎么会想起他,那个该死的臭男人。 唐逸白突然侧耳听着洞外的声音,嘴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清风他们来了。” 唐逸白抱着沐思语站起了身,把盖在她身上的自己的外衫,给她穿好。又拉她转身看了下背后,确认那抹嫣红被遮挡了起来,这才搂过她,走出了山洞。 这山洞洞口本就不大,更是神奇的在洞口长了一棵巨大的树木,基本就把这洞口挡了个严实。在悬崖上的人,是怎么看都不会想到这大树的后面会有一个山洞。 “哇,这么隐秘的山洞你都找的到?” “我小的时候师傅曾带我来此修炼过一阵子,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这一次却救了我们。” 解答完沐思语的问题,唐逸白搂着她,轻轻一跃,便跃到了那大树的树冠上。脚尖又在树冠上一点,借着力便飞身上了那悬崖。 清风带着人正在寻找时,突然看到崖下飞上来一道白影,正要拔剑才发现是自己的主子和沐思语两人。 唐逸白此时只着一身亵衣裤,衣角处还被撕掉了一大条,紧实的小腹隐约可见。但即便是这样,唐逸白仍散发着绝尘飘逸的气质,像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穿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似的。 再看那沐思语,一头乌黑的长发胡乱的纠缠在一起,活像顶了一个鸟巢在头顶。身上穿着唐逸白的外衫,宽大的不像话,长袖垂在身侧,延伸到了大腿的位置,完全看不到双手。长衫拖在了地上,连脚也完全被遮掩了。 没有四肢的沐思语看上去滑稽可笑,与旁边的唐逸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逸白见清风随行而来的还有马车,于是二话不说抱起沐思语就上了车。安顿她坐好后,才对车外说道:“都处理完了?” 之后传来清风的声音:“属下招来了逸风的人,已将此次前来的血隐门全部剿杀。” “好,快回吧。姑娘身上还带着伤。” 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回了扬州,沐思语又被唐逸白禁足在小院中养伤补身。 沐思语身体恢复后,唐逸尘来思慕阁找过一次她。 沐思语一见唐逸尘脸上的两道浅浅的猫爪子印,就赶快狗腿的,热热闹闹的道歉,那唐逸尘也嘿嘿一笑说自己不该和个女娃斗气打架。 其实沐思语心里明白,当天唐逸尘基本就没还过手,只是阻挡她的攻击而已。 唐逸白平日也不怎么搭理这个弟弟,所以唐逸尘基本都是自己找事玩,这也才成就了他扬州小霸王的性子。 男孩子没事做,精力旺盛就只得去捣乱呗。 而沐思语这性子无拘无束的,跟个男人也没两样,闲了就浑身痒痒。 所以两个无所事事精力旺盛的人,就找到了共鸣。 只要不是跟着唐逸白练字的时间,她基本都跟唐逸尘在院子里玩。 要说这唐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以前沐思语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和逸风院之间穿梭,现在有了唐逸尘的带领,满院子的撒野。才知道这唐府中像思慕阁那样的院子有十几座之多。 唐逸白的逸风院是最大的一个,另外一个大的就是唐逸尘的尘宁园。其他院子基本都零零散散的建在这两座院子的周围。 府里还有一个荷花池外加一个大花园。 再往后还有一片山,也是属于他们唐府的地界。 虽然就两个主人,可各院子都有人打理收拾着。就连后山也都有人守着。 那日唐逸尘带着沐思语准备骑马去后山,说带她去个好地方。 骑马这样欢乐的事,沐思语早就想做了。只是在现代的时候,一直没机会尝试。 所以一听说要去骑马,沐思语就把答应去唐逸白那里练字的事忘了个干净。 唐逸尘给沐思语选了一匹小白马,又口述了一番骑马之道。沐思语就兴高采烈的上了马。 谁知一上去,那小白马发了疯的乱跑,还不时的抬起前蹄想要把沐思语从自己身上甩下去。沐思语死死抱住马脖子坚持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一个不稳从那小白马的身上飞了出去。 不过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唐逸尘接到了怀里。 看着惊恐万分的沐思语,唐逸尘白眼说道:“真是够笨的,马也不会骑。算了算了,回头再教你。我带你骑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沐思语扔上了自己的马,又一个跃身也上了马,坐在沐思语身后,两人同骑。 唐逸尘双腿一夹那马肚子,马儿就得了令,飞一般的奔了出去。 跑了快半个时辰,沐思语脸都要吹歪了。这没有挡风玻璃的快速行驶,还真不好受呢。更别说屁股底下的感受了,那马鞍本来就硬,又一路颠簸,沐思语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唐逸尘终于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一翻身下了马,又把沐思语连拖带拽的拉了下来。 沐思语双腿发抖的站在地上,是谁说骑马很好玩的,谁啊,给我站出来。 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 唐逸尘嫌弃的看着沐思语:“我说你怎么那么没用啊,骑个马而已,连路都走不成了?” 沐思语眉毛一拧:“你爷爷的,老子第一次骑马不行啊,给点时间适应适应不行啊。大男人家唧唧歪歪的,你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说完自顾自的用手捶打着酸麻的双腿,还在自己的屁股上狠揉了两把。真不好受啊。 唐逸尘撇了撇嘴:“你奶奶的,怜香惜玉是对着女人的,你是女人吗?” 沐思语一听,一脸冷汗,这死孩子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她了。 站直身体,胸部往前一挺,屁股努力翘高,摆出一个最能表现s型身材的姿势:“老娘哪里不是女人了?” “反正我就没见过女人像你这样的。一会老子,一会老娘的,我也分不出你是公是母了,快走吧,再走几步就到了。”说完,唐逸尘也不等她就自己往山上走去。 我靠,什么分不出公母,那叫男女好不好? 第十九章 温泉惹的祸 沐思语磨磨蹭蹭的跟在唐逸尘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 “喂,我说,你怎么跟你哥哥长的一点也不像啊。他那么白,瞧瞧你,跟个黑炭头似的。”沐思语一无聊,话就多。 “不是一个娘生的,当然长的不像。再说那臭药罐子长那么白,有什么好的。男儿家就是要皮肤黑看着才威武。”唐逸尘继续走着,也不回身。 “你怎么总喊他臭药罐子啊。”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从小就有病,每个月都得犯一次病,小时候每天喝药,满屋子药味臭死人了,还不是臭药罐子。”唐逸尘解释到。 原来他身体不好是真的啊,可是不怎么看的出来呢。沐思语心里暗想着。 又走了一会,唐逸尘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惊喜的对沐思语说:“到了” 沐思语赶紧快步上前一看:“啊,温泉” 唐逸尘得意的说道:“听小桃说你每日都要沐浴,定是很爱洗澡啦,这里的温泉可是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便想着带你过来泡一泡。” 沐思语一看温泉乐得嘴都歪了,以前最爱泡温泉了。总是伙同好多人一起去玩,不过好些个温泉都是假的,其实就是烧了一池子热水给你,根本不是什么天然温泉。 现在眼前这一个,不用鉴定也绝对是纯天然的。山涧中的一汪泉水此刻正冒着热气,两岸都被山石围住,形成了一个天然大浴池。 稍远一些的地方开满了红色的小花,估计这小花喜热,在温泉旁开的美不胜收。 天空晴朗明媚,太阳却晒不进这山涧。白云浮在碧蓝的天空中,懒洋洋的飘过,不时一阵小风吹来,神清气爽。 这户外温泉真是绝了,风景好不说,泉水透亮的一望见底。 沐思语也不羞涩,回头对唐逸尘说:“你去那边守着,让本姑娘好好演一出公主沐浴。” 唐逸尘早就了解了沐思语的性子,知道她不会羞怯,所以才带她过来。 一边往后面走一边咕哝着:“还公主沐浴呢,要是公主都你这样,那谁还敢作驸马。” 沐思语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着:“小兔崽子,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唐逸尘一听又要抓脸,捂着脸快步跑远了。 沐思语三下五除二的脱了外衣,只留了自己的一件挺好和自制短裤一条,噗通一声就下了水。 像鱼儿一般畅游了起来。游了一会便静静的泡着,欣赏起了这山涧的风景。 真是美啊好啊舒服啊。。。 “喂~小四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沐思语泡在水中大喊着 “不用那么大声,我离的不远。”唐逸尘躺在沐思语背后的一块高耸的大石后面幽幽开了口。 “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可不要偷看哦。”沐思语假装惊恐的叫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是你自己游过来这边的,再说,我才不恶心看你那干瘪的身材呢。要知道我可是号称欢场杀手的唐四爷,在我身下的女人哪个不是丰满诱惑的。你。。。啧啧,小爷看不上。”唐逸尘眯眼看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有她这个玩伴在,这日子还真不赖。 沐思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然和刚来时不同了,胸部虽然没有那么丰满挺拔,可也足够骄翘可人了。 哼,这小子还嫌弃她?真是没有见识:“什么欢场杀手,我呸,你就吹吧你,要我说啊,你怕是连女人都没碰过呢。” 唐逸尘脸黑了黑:“没碰过女人的是那臭药罐子,从小到大都一副臭德行,也不理人。脸跟个冰山一样,是女人见着都跑光了。” “真的啊,没看出来小白白还真纯情啊。”沐思语自顾自的说着 额。。。。小白白,她也真叫的出口,唐逸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过他对你,倒是不同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臭药罐子对谁那么温柔过呢。敢闯他书房的也只有你一个,以前院子里有丫头想得他的宠,偷偷进过他的屋,看都没看人一眼就杖毙了呢。”唐逸尘若有所思的说到 “那是目的不同好吧,她们是想勾引他,想想就恶心。我可不同,我行的端坐的正,我进去是练字的,练字你懂吧,那是正经事。”她是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俗的待遇。 “哎对了,你们怎么不跟你爹进京啊,独自留在这里。”沐思语想一出是一出的乱聊。 “还不是因为臭药罐子,大夫说扬州的气候适宜他养病,他就留了下来。爹让我陪着他,也被留下了。不过也好,反正爹管不着,他也不理我,我倒落得逍遥自在。省的进了京还得受大娘的气,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我们俩从来不顺眼的。”唐逸尘淡淡的说着,听上去得意,可又有着隐隐的失落。 这大户人家啊,也不怎么好。老婆太多了,每天争斗的,连带着孩子们也没的消停。 沐思语又和唐逸尘聊了好一会,也算是对唐家的状况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那左相唐庆有五位夫人,大夫人是御史大夫的女儿,所以在府中地位极高。唐逸白的娘亲是五夫人,听说是极受相爷宠爱的,只可惜生了唐逸白亏了身子,没几年就过世了。 这唐逸尘的娘亲原本是三夫人,一直没怀上孩子,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还生了个儿子,以为可以过好日子了。谁知一个不慎滑落到荷花池里淹死了。 谁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慎滑落,还是被人害死的。 那时候唐家还住在扬州的。 后来唐庆从地方官晋升去了京里,便把这两个没娘的孩子留了下来。安排了众多下人好生伺候着。他得空了便回来看看。 想来也是一种保护手段吧。那时俩孩子都年幼,怎么抵得过府里那些夫人的争斗。 这老相爷看着狠心其实还是挺疼爱这俩孩子的。 沐思语一直泡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出水穿衣。 跟着唐逸尘回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下马就看到肖岳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姑娘,姑娘,你总算回来了,主子大发雷霆啊。你快去瞧瞧吧,再不去清风怕是小命不保啦。” 沐思语这才想起今天本是约了唐逸白去书房练字的,谁知道自己一高兴把这事儿忘记了。 赶快随着肖岳去了唐逸白的书房。 一进去就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清风站在唐逸白面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唐逸白看了一眼进来的沐思语,瞪着清风冷冷的说:“既然姑娘回来了,你就下去吧。下次若是姑娘再不见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绝对是严重的威胁,清风啊,你别怕,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请个律师告他。沐思语心里胡言乱语着。 看着脸都黑的发紫的唐逸白,看来是被自己气的不轻。赶快狗腿讨好的上前:“三爷啊,别生气了,小的再也不敢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玩了。” 唐逸白不理会她那讨好的嘴脸,冷声道:“去哪了?” 沐思语赶快回答以表忠心:“和小四去骑马啦,哎呦,骑了好久,我屁股都疼死了。不过后来我们去泡了温泉。哎~你不知道吧,你们家后山居然有一处温泉啊。那环境好的没话说,还有那水质,真是富含各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啊,泡的我这皮肤滑溜溜的。”说完还撩起袖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唐逸白彻底被她气疯了。答应他的事完全忘记了吗?为了陪她练字,自己推掉了好几件重要的事情。居然一下午没见着她,担心的快把府里翻了天。她居然跑去和老四泡温泉。 一想到她和老四泡温泉,他简直要杀人了一般的愤怒。 沐思语一看情况不对赶快解释:“我自己泡的,没和小四一起泡,真的,他在远处守着的。” 听她这么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以后要把他俩隔离开来才行,万一那丫头对老四动了情可怎么办。 唐逸白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沐思语恨恨的说:“过来。” 沐思语此刻也知道自己理亏,过去就过去呗。别惹怒这头狮子才好。 谁知道刚一走近就被一把拉入了唐逸白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 完了完了完了,要沦陷了,怎么被这妖孽抱着这么温暖舒服啊。 其实自己也被唐逸白抱过好几次了,不过很多都是她受伤时没办法的事,要说正儿八经的拥抱,也就一次而已。 沐思语已经开始不经意的贪恋起他的怀抱和身上淡淡的药香了。 这下又被抱住了,那些情绪一股脑的翻涌了上来,沐思语顿时有一种快要断电的感觉。 唐逸白紧紧拥住沐思语,这一下午的担忧才算是真的散了去,低低的柔声说到:“你不在,我很担心。下次不许了。” 好吧,彻底断电。沦陷。 要不要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啊,好像最珍爱的至宝一样。 要不要这么温柔的说话啊,每个字都冲进了心里,在心中不断回响,翻来覆去。 沐思语抬头看着唐逸白,想说点什么来的。“我。。。。。唔。。。。。” 才说了一个字,娇俏的小嘴就被唐逸白堵了去。 那微凉的嘴唇狠狠贴了上来,肆意的在她的嘴巴上流连,撬开她的贝齿,柔滑的舌尖像是疯了一般的在她口中肆虐了一番,才放开了沐思语。 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略带着一点不确定的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小小的无辜模样,就气的想要惩罚她。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不过这滋味,可真是美妙。小嘴柔柔软软的,味道清香甜美。让他真想一口吞了她。 但又很害怕会吓倒她,吓跑她。所以只能浅尝辄止,强忍着放开了她。 自己这是被他强吻了吗?这个妖孽还真是喜欢上了她?还是只是没见过女人拿自己开荤?沐思语醒了过来,心中百转千回。 不过这感觉还真是好,自己也曾与王伟臣热吻过几百次,可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这样的与众不同。浑身微颤像是过电一般酥麻。连脑子都短路到一片空白了。 不过这吻技也太差了点吧,跟啃人没什么分别。亲的自己的嘴唇都有点麻木了。 看来得好好调教调教他。 沐思语看着满眼担忧的唐逸白,突然一掂脚尖凑了上去。 小小的唇吻上了唐逸白。 唐逸白先是一惊,后来便被无比的狂喜席卷,她并没有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跑,还主动吻了上来。这说明她的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吧。 沐思语的舌尖带领着唐逸白,轻柔的缱绻着纠缠着。小巧的舌头灵活的撩拨着唐逸白的心。那湿热温暖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沉沦了下去,仿佛置身在云端一般。 不一会,唐逸白便掌握了要领,夺回了主动权。他的学习能力向来都很强。 手紧紧的搂住沐思语的腰身,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舌尖却并未停歇,继续与她缠绵不休。这一次既然她主动吻了上来,就一定好好把她吃个干净。沐思语湿滑柔软的小嘴被唐逸白含在口中,没有了第一次的狂风暴雨,只是柔柔的亲吻着,缠绵着。 像是整个世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 沐思语毫无意识的伸出双手搂上了唐逸白的脖子,这一个动作,更加的激发了唐逸白的热情,吻的更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了开来。因为这久久的一吻,沐思语有点喘不上气了,一分开就大口的呼吸起来,小脸也因此变的更加红润可爱。 唐逸白坐回了椅子上,又拉过沐思语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的抱住了她。静静的享受着拥她在怀的满足感。 沐思语双手捧着唐逸白的脸,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里得意洋洋的,多妖孽的一个男人啊,竟然被她给吻到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沐思语伏在唐逸白的肩头,霸道的说到。 唐逸白灿烂的一笑,宠溺的摸了摸沐思语的头柔声答道:“好” 那晚沐思语心情格外的好,晚饭时吃了两大碗。唐逸白倒是没怎么吃,只是一路往她碗里夹她爱吃的菜。 深夜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唐逸白还一定坚持把沐思语送回了思慕阁,才转身离去。 沐思语见他要走,心里突生不舍。又喊住了他:“唐逸白。” 他回过身。 “明早我去找你练字啊。”说完上前,又在唐逸白的嘴上亲了一口,才头也不回的跑进屋。 第二十章 表哥堂哥 一直看到里面的灯火点了又熄灭,唐逸白才悠然的散着步往逸风院走去。 这么多年来,他都过着孤独寂寞的日子。除了要想尽办法让自己强大,还要防范着那人无穷无尽的暗杀,原以为一颗心早就练就的冰铁一般冷酷无情了。 却不想,遇到了她。莫名的就喜欢上了她。 到了现在,他甚至开始不敢去想若是没有她,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 她总是嘻嘻哈哈的充满快乐,说话大大咧咧可又机灵狡诈。让他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有了希望。 他一定会好好守护着她,永远守护着她。 将这世上最美好的都给于她,爱护她,陪伴她,绝对不会让她像娘亲那样,直到死,都没见上那个人一眼。 躺在床上的沐思语身体一动不动,脑中却已是思绪万千,春光无限好了。 唐逸白热吻她的一幕又浮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沐思语一想到就乐得咯咯的笑了起来,还在被窝里乱翻腾了一顿。嘴上自言自语着:“哎呦,真是羞死人家了。居然像个大灰狼一样把人家扑倒。”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此刻的沐思语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竟有了羞涩的颜色。 可这爱情的甜蜜也勾起了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 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付出过,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背叛的伤痛,还是被自己的好姐妹横刀夺爱。 一夜之间,爱情,友情,全面崩塌。 还记得摊牌分手的那天,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居然带着教训的口气对她说:“你但凡有那么哪怕一丁点的小鸟依人,我也无法从你身边抢走他。” 无耻的第三者,居然还将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这俩狼狈奸到一起,倒成了被她逼迫的? 沐思语那一天心痛的似是撕裂了一般,更是气愤的想杀人。可她不能让他们看低了自己。 于是一手机砸破了王伟臣的头,扔下一句:“他妈的狗男女,老子祝你们白头到老。”就潇洒的走了。 如她所愿的,那对狗男女真的要白头到老了。 离开时故作潇洒的姿态,不过是为了挽回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可笑的尊严。 疯狂的工作,加班,不过是为了逃避自己独处时内心的可怕空虚。 越是坚强的表现背后,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懦弱。 每当老赵提及此事时,沐思语都嬉笑怒骂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老赵却总是投来充满怜惜的眼神。 沐思语才不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可怜。 所以后来,明明是不敢再爱了,却将不谈恋爱的责任归结于老赵。总是说为了公司卖命而耽误了自己花前月下。 其实这样说,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自我安慰罢了。但是每每听到以前的同学或者认识的人,不经意的提及王伟臣,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痛。一次次强装着无所谓。 后来来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自己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照顾悠悠和好好活下去上。 这样的日子倒也是好的,至少王伟臣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了,远的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再没有任何人会提起他,甚至连牵挂都变的虚无缥缈了。 她终于可以不再一次次的心痛了。 可是现在却遇到了唐逸白,这个甚至连熟识都谈不上的人,却让她产生了依恋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毕竟那样的绝色容颜又有几个女子可以抵抗。更别说唐逸白一路以来对她的百般呵护与照顾。 可是却不敢爱下去。只怕自己一脚踏进去又要经历一次那血淋淋的痛。 对于她来说,一个亲吻,虽是动情的。可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也许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又或者仅仅是异性间轻微燃起的火花。 他对她可能也只是因为她和这里的女人太不同而产生的好奇罢了。她那连老赵都受不了的性格,又如何被这里的人们接受? 就算他能够接受,但他们之间思想上那千万年的时间距离,也像是鸿沟一般阻隔着二人。 现在的意乱情迷,不过是还没有遇到残酷的现实罢了。 可是自己分明又越来越贪恋和他一起的感觉,他的怀抱,他的亲吻,甚至是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 女人遇到爱情,总是会变得患得患失没了方向。可是沐思语她,不能算是个女人。 所以当她的思绪纠缠到这一步,发现自己再做努力也始终无解的时候。 她就放弃了自我纠结,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当做是谈一场小恋爱吧,只要不深陷,也许真的没所谓! 没错,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了区区唐逸白? 有了这个决定后,沐思语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沐思语起的极早。这可是天荒地老头一回。 一想到,可以见到他,她就觉得自己立刻精神饱满了。简单的洗漱后就直奔了逸风院。 到了逸风院,正遇到在吃早餐的唐逸白。 唐逸白见她来了,先是一愣,后又温柔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往常不都要睡到中午才起?可是想我了?” “嗯,想早点见到你。”本是打算戏弄她,却不想她就这么简单直接的承认了。 让他立刻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这小丫头,怎么那么容易让他快乐啊。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丰盛的早餐,顿时食欲大起,拿起唐逸白用过的筷子就招呼起了桌子上的美食。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奢侈。吃个早餐也搞这么多菜。嗯,这个酸笋味道不错。”说完,又夹了一块酸笋放进了嘴里。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拿起自己的筷子就用,被这小小的不介意深深打动了。还有她那毫不扭捏的吃相,越发让他觉得可爱。 “是吗?我尝尝。”唐逸白说完,直接探过身子,嘴唇已经贴上了沐思语的。也不顾沐思语满嘴的油腻。 轻啄了一下,顺势舌尖滑进沐思语的嘴里,把那块酸笋卷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刚才吃着觉着一般,此刻再吃,确实不错。” 眼中闪过狡捷的光。 沐思语这才回过神来,瞪他一眼:“大清早的,你要不要脸啊。” 唐逸白被她逗的一笑:“大清早亲你就不要脸,那咱们晚上再亲?” 沐思语骂了句无聊就不再理他了,继续和桌上的菜奋战起来。 没一会就把人家奢侈的早餐吃了个干净。这奢侈的早餐,菜式虽然多,可每样分量都很少,可见这唐逸白平常的饭量很一般嘛。 她擦了擦嘴,略带不满的说:“以后多弄点菜,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 吃过早餐后,两人便去了书房。 唐逸白又坐在书桌前开始翻阅那一本本的小册子,沐思语则是在旁边的小桌上开始练起了字。 这段日子,沐思语的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有模有样的。 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唐逸白的手笔呢。只是细看下去,却缺少了那份刚毅,多了一分女儿家的娇柔。 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书本翻动和笔触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沐思语写着写着,突然皱了皱眉。 其他的字都写的越来越好,只是这“同”字提勾的一笔,怎么都写不出唐逸白的风韵。 就在她仔细思索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拥住,原来唐逸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的身后。 沐思语刚想开骂这厮又吃她豆腐,拿着笔的右手却被唐逸白轻轻的握住,带着她的手在纸上潇洒的写了好几个“同”。 靠在他的怀里,被他握着手写字,沐思语竟然紧张的有一丝冒汗,手也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 唐逸白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拿过她手中的笔放在桌上,紧紧的从身后环住了她。 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埋进了她乌黑顺滑的秀发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慵懒略带沙哑的在她耳边呢喃着:“小木头,你好香。” 沐思语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称呼,强扭着转过了身,想要教训他。“唐逸白,你能不能不要。。。。唔。。” 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这一次,唐逸白没有像早上那样的轻啄了事,而是温柔的深深的吻住了她。 她本是开口说话,这便让他更轻易的捕捉到了她的舌头,缠绵的舌尖和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让沐思语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招架。 只得任由他肆意的侵略,带来两个人沉沦的轻颤。 直到沐思语嘴唇都微微的肿了起来,唐逸白才放开了她。此刻她的嘴唇越发的粉嫩诱人,唐逸白忍不住凑上前来想要继续。 沐思语却快速的伸出手,挡在了自己的嘴巴前面。眼中满是怒意的吼到:“唐逸白,你今天亲我几次了?” 唐逸白并没有放开她,柔柔的眼神像是大海一般深邃。“两次而已,谁让你太诱人,总是吃不够。” 沐思语看他这样,也便不再恼了。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爬在他的胸前:“唐逸白,我不敢爱你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唐逸白宠溺的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不怕,我会给你时间了解我,然后爱上我。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沐思语抵着唐逸白的胸口,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给你这个机会,嘿嘿。”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沐思语在心里暗暗说道。有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他,真好。她是真的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就在两人还没享受够这个怀抱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似是有人想要闯进这院子。 唐逸白牵了沐思语的手,就走了出去。 只见院门口一个俊俏的少女,指着门口小厮的鼻子大骂着:“我是他的表妹,不是什么其他的女人,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挡我的去路,信不信我等等见了表哥,让他打死你。” 唐逸白一见那少女立刻冷了脸,面色上浮现出不耐烦来。厉声道:“谁这么大胆,敢要了我的门童的性命?” 那少女一见唐逸白本是欢愉的,可看到唐逸白手中牵着的沐思语,脸色微微的涨的有点红。气呼呼的指着沐思语叫:“这个贱人是谁,凭什么她怎么可以进表哥的书房?” 沐思语完全无视她,瞎子都看得出她对唐逸白的爱恋和唐逸白对她的不耐烦。就由他自己去处理吧。 唐逸白一听那少女的怒骂,身上竟露出了隐隐的杀气。但话语依然是淡淡的严肃:“再胡说八道以后你连这唐府的大门也休想进来。” 那少女一看唐逸白真的发怒了,立刻收起了刚才的跋扈,眼中泛起了泪光,柔声的轻轻叫了一声:“表~哥~” 哎呦妈呀,这声音*的,沐思语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少女走上前来,挤在唐逸白和沐思语中间,硬生生的把本牵着手的二人分开。然后才回过身来看着沐思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表哥,这位姐姐是谁啊,怎么依兰从来都没见过呢?” 沐思语被她的大眼睛电了一下,立刻后退一大步,与她拉开了距离。小小年纪这眼睛就电力十足啊,这要是长大了以后还了得? 唐逸白一脸不耐烦的对依兰说:“我还有事,你且回府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沐思语赶紧跟上了唐逸白的脚步。 谁知那依兰竟伸出一只脚来,挡在了沐思语的面前,竟是想要绊倒沐思语。 哼,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她面前献丑。 沐思语装着完全没看到的样子,迈出了脚步。接着便听到了两声尖锐的“哎呀”同时响起。 那依兰的一声“哎呀”,是因为沐思语迈出的那只脚狠狠的踢在了她想要绊住沐思语的腿上,沐思语这一下是牟足了力气踢上去的,疼的依兰眼泪都在眼圈中打着转儿。 而沐思语那一声“哎呀”完全是装的,为了逼真,还一俯身真的向前摔了出去。当然,她已经设计好了接下来倒地的姿势,肯定不会有多疼。 就在沐思语的戏演到最后一步,就要倒地的瞬间。唐逸白突然回身伸出手一把揽住了她。 虽然生出了变故,可沐思语毫不惊慌的改了剧本,继续演了下去。依在唐逸白的怀中柔情似水的望着他,娇娇的说道:“堂~哥~人家扭到脚了,抱人家回屋嘛。” 第二十一章 娘亲的死因 唐逸白强忍住脸上的笑意,一把抱起了沐思语,向院内走去。他的小木头可真是鬼灵精怪。 沐思语躲在唐逸白的怀中,透过他的肩头,偷看那依兰。 此刻的依兰平白被她踢了一脚不说,还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最爱的表哥抱走了,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一跺脚,哭着跑掉了。 哈哈,小样儿,就你那点道行,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耍花招?沐思语得意的笑了起来。 拍了拍唐逸白的肩膀:“人走了,不用演了,放我下来吧。嘿嘿” 谁知唐逸白完全不听她的,更收紧了抱她的手,一路走回了书房,才放下了沐思语。 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谁是你堂哥啊,还叫的那么娇媚。倒看不出你还这么会演戏。” 沐思语哈哈的大笑着:“谁让她招惹我的,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学习,竟然想着来抢男人。哼。”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喜悦的不得了,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人儿,还让他遇到了。 说到这抢男人,看来她已经树立起了归属权啊。 就在这时清风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唐逸白一看清风的面色,便走到了一旁 清风在唐逸白耳边一阵耳语。他的脸色略微的变的有些凝重起来。 转身看着沐思语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便自己在书房练字吧。肖岳会在一旁伺候着,有事找他。” 说完带着清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8章 沐思语又练了一会儿字,便想出去逛逛,想到唐逸白离开时脸上的凝滞,她的心里满是担心。 到底是什么事让处变不惊的他会出现那样的表情。沐思语认识的唐逸白从来都是淡淡的,只有与她独处时才会露出快乐的笑容。 一边想着一边竟不自觉的走到了荷花池旁。 肖岳一直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沐思语没什么目的的绕着荷花池慢慢的走着,突然余光瞄到了身后那一闪而过的倩影。 看来那丫头还不死心啊,非得和她斗个你死我活?好吧,那就成全她。 沐思语想到此处,便装作不经意的走到了荷花池边,还特意选择了水比较深的地方。 果不其然的,那个没脑子的丫头一看到她站在了池边,便快跑着冲了上来。 她一闪身,就让那丫头推了空,失了重的依兰噗通一声跌到了荷花池里。一落水就大叫了起来,浮浮沉沉的挣扎着。 哼,不会游泳还学人使坏。活该自己倒霉。 沐思语心灾乐祸的看着她,对一旁的肖岳说:“让她淹个一阵子好好喝点水醒醒神,再救上来,不死就行。” 说完就自己回了思慕阁。 唐逸白直到深夜才回府,一回府就听说了发生的事,便直奔思慕阁来看沐思语。 沐思语因为一直担心着他,也睡不着,便一直坐在院中等着。 一见唐逸白,就小跑上去,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今天神色很不对。” 唐逸白怕她担心,就打着马虎说道:“没什么大事,不碍的。” 听他这么一说,沐思语是彻底火大了。他自己的小表妹没来由的找她的茬就算了,她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他却什么也不想告诉她。 一气之下就吼了起来:“不碍个屁,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告诉你唐逸白,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可你明明说要给我们彼此了解的机会,自己转头却又什么都瞒着我。既然这样,你就继续瞒下去吧。你不说,我还懒得听呢。算我自作多情,白白担心你一天” 唐逸白哪里料到只是随口一句话,竟然激怒了她。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说,只要她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她的。只是他认为,很多事由他来扛便好,她只要专心做好那个快乐的小木头便好了。 就在沐思语转头想要走的时候,唐逸白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幽幽的开了口:“我去见了一个人,那人是以前伺候我娘的一个老仆人。她可能知道是谁杀了我娘。” “啊,你娘不是因为生了你亏了身子,才久病的吗?”沐思语一听他开口,火气也消了,好奇的忙追问到。 唐逸白无力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娘在怀我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左相一直找人为娘亲续着命。直到生下我以后,又坚持了3年,才终于再压抑不住那毒,过了世。” 唐逸白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拉过沐思语坐在他腿上,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从小便有病吧,其实那不是病,只是娘胎里带的毒而已。” 沐思语震惊极了,没想到电视剧里那残忍的下毒狗血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想到他从小就受这么大的苦,突然心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的痛。紧紧的搂住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说左相?他不是你爹吗?你怎么叫他左相?” 唐逸白享受着怀中人儿的温暖:“他不是我爹,他只是一直爱慕着我娘。那时娘亲并未成亲便有了身孕,左相为了保护她才强娶了她,避免那些闲言闲语。” 没想到那左相竟然是如此长情的人。这倒让沐思语心里虚构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相爷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 “你那毒到现在也没解吗?”沐思语关心的问到。 “血隐门的寒冰散哪是那么容易解的。好在我的毒只是娘胎里渡过来的,自小左相又找了师傅帮我修习内功抵御寒毒,这才能活到今天。只是每月十五月圆之时,我都得发作一次而已”明明是受尽了苦楚,他却随意带过。 这样的坚强,更是让沐思语觉得心疼。 “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毒的。”沐思语不知道怎的,竟然说出这样的承诺。她连血隐门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毒不毒的。可她就是想要努力去做这件事,让他不再受苦。 唐逸白拥着沐思语,突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么多年,他每月都要从那鬼门关前走一道,从来也没觉得苦。他甚至认为那样的痛楚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忘记娘亲的惨死。即便让他早死也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给娘亲报了仇。 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在这温暖中有了一丝软弱和留恋。他不想离开她,拥有了她的他,突然害怕起了失去。他想要和她一起,过属于他们的人生。 看来他要加快自己的步伐了,尽快查出背后的那个人。早日解决这件事,才能安心的和她在一起。 沐思语此刻哪有心情去想别的,只想着怎么帮唐逸白解毒。于是就缠着他打听起了血隐门。 原来这血隐门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组织,武功一般,可极善用毒。且那毒药的配制秘方都由历代门主一人掌控,外人很难窥得其中。所以江湖上能解血隐门毒的人只有寥寥几位高人而已。 血隐门不甘受到这些人的威胁,便明里暗里的对那些毒仙毒医的进行刺杀,现在也只有传闻中的鬼医决崖子还能与血隐门斗上一斗。可那鬼医本就神出鬼没,据说自5年前开始,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说血隐门竟然勾结上了慕容家。而这慕容家最著名的人物,就是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后慕容倾月。 “等等,皇后要杀你娘?为什么啊?她高高在上的,与你娘能有什么仇?莫非你亲生的父亲竟是。。。。。皇上?”沐思语听着唐逸白的描述,心里抽丝剥茧的梳理着各种信息。这女人之间下此毒手的原因,无外乎就是男人了。 唐逸白眼中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他的小木头真是聪明,总是一点即透。 “我靠,太震惊了,那你岂不是皇子?”沐思语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什么皇子不皇子的,我不稀罕。当年我娘死的冤枉,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慕容倾月所为。”唐逸白淡淡的说着。 “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放心吧。”沐思语赶快安慰着唐逸白。 “娘亲过世后,那血隐门消停了好一阵。后来我病的越来越重,左相暗里地找了不少大夫来为我瞧病。许就是因为那些大夫,竟然泄露了我中毒的事情。从那时起,血隐门就开始了对我无休止的暗杀。想来除了那慕容倾月,还有谁那么在意我活着这件事呢?”唐逸白陷入了深思。 沐思语却突然从唐逸白的身上跳了起来:“你爷爷的老妖婆,杀了人家的娘亲,连孩子也不放过。老子早晚要给你报了这个仇。扒了她的老妖皮,抽了她的老妖筋。” 唐逸白看到沐思语跳脚怒骂当朝皇后是老妖婆的样子,突然开怀的笑了起来。又一把把沐思语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啊。 “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可是不生气了?”唐逸白柔柔的问着沐思语。 沐思语紧紧抱住了唐逸白,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说:“以后有事不许瞒我,无论什么,我们一起承担。我不想躲在你的背后,我想和你并肩而立。” “好,我们一起承担,并肩而立。”唐逸白点头道。 他的小木头可真是与众不同,寻常女人听到这样的事,不是稀里哗啦的哭个不停,就应该直接被吓跑了吧。 可他的小木头却这样坚定的要与他一起承担,此生有她,足矣。 沐思语突然问道:“那你今日可有收获?” 唐逸白摇了摇头:“那人早已神志不清了,什么也问不出。” 沐思语听到后倒是毫不气馁,信心十足的说道:“咱从今儿开始跟她死磕到底,一定能抓住她的臭尾巴。” 第二天,唐逸白一早就出了门。沐思语一整个下午都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画圈圈,不想唐逸尘突然来了。 沐思语一看唐逸尘立刻跳了起来,抓住唐逸尘的耳朵大骂了起来:“小兔崽子总算是想起姐姐来了啊,这些天跑哪去了,去你院里找你,都见不着人影。” 唐逸尘也不挣扎,任由沐思语轻提着他的耳朵,红着脸一笑,得意洋洋的说:“三哥指派我出门,办了一些事,这不才忙完嘛。” 沐思语放开唐逸尘的耳朵,一脸的鄙视:“啧啧,瞧你那点出息,人家稍微搭理你一下,连称呼都改啦?不叫臭药罐子啦?” 唐逸尘也不理会她的嘲讽,一脸认真的说:“你懂什么?以前三哥那是磨练我的性子,现在磨练好了,当然要委以重任了。” 其实唐逸白只是想要打发他出门离沐思语远点,所以随便找了点事给他做而已。却不想把这小子得意坏了。 在他的心中,其实是极在乎和崇拜这个哥哥的。 以往那些叛逆的举动,也无非就是想引起唐逸白的注意而已。 有了唐逸尘的陪伴,沐思语的时光过的又快又充实。 听说唐逸尘还没吃饭就跑来找她,沐思语顿时来了精神,呼呼喝喝的要招呼唐逸尘一顿大餐。 于是两个人到了厨房,把那些个厨子折磨的欲哭无泪,整个厨房一派鸡飞狗跳的混乱景象。 过了不多时,沐思语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摆起来筵席。 其实说是筵席,不过就是一个火锅而已。 可就是这个火锅也费了她不少力气呢。那些厨子根本没听说过火锅这个东西。 凭着她叽里呱啦的描述,七八个人围着想了半天法子,才找来了一个熬药用的小泥炉,给她点上。 又端了一小铜锅的汤底,炖在了小泥炉上。那汤底中按照沐思语的指示,以鸡肉为底,附加了辣椒,花椒等作料,总算闻上去味道有点像了。 菜品倒是齐全,唐府的厨房里基本什么食材都备有的。各类蔬菜、肉片,一应俱全。 本来就饿的唐逸尘闻着味儿也食欲大开了。俩人一人端一只小碗,拿着筷子,双眼泛着绿光的候在锅边,只等着开锅了。 却不想那小泥炉,才刚燃了火,火势还没完全起来。想煮开这么一锅汤底也是有点力不从心的。 早知道就该在厨房的大锅里先煮开了再倒换过来啊。 两人越等越心焦,最后沐思语提议,不如乘机先去找点酒来配火锅。顺便打发时间。 那唐逸尘一听喝酒也来了兴趣,高兴的大叫了起来:“咱们去三哥那里偷酒吧, 第二十二章 我只喜欢你 他虽然不怎么喝酒,不过爹爹每年过来都带不少好酒给他呢,全存在逸风院里的小酒窖里。平日我进不去那院子,他也不给我喝。” 沐思语一听,两眼放精光。这些日子她养着伤,一直没沾过酒,此刻一听有好酒,馋虫便闹腾了起来。 二人快速的去了逸风院,唐逸尘在门口候着,防止唐逸白突然回来抓个正着。 沐思语则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找了几间房,终于在厨房边找到了那传说中的小酒窖。 沐思语进了酒窖,顺着楼梯下了地下室,放眼一看,脸都兴奋的透着红光了。 这也叫小酒窖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大酒库啊。一间诺大的地下室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的柜子。 而那柜子上,则分着年份摆放着一坛坛封存的好好的陈年老酿。沐思语从最外边的柜子上,拎起两坛就快步走了出来。 反正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以后多的是机会喝。现在为了避免被唐逸白抓住,她也懒得细选。 出门时也没看到肖岳,不过沐思语知道,这院子向来有一些暗影守护着。 只要没有危险发生,那些人是从来都不会现身的。反正她看不到的,就当不存在好了。等唐逸白回来时她已经喝完了,量他也拿她没办法。 唐逸尘看沐思语拎着两大坛子酒,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从沐思语手里接过来酒就快步的往思慕阁跑。 我靠,这小子也太过河拆桥了吧。才拿到酒就完全不顾她这个偷酒人了。 二人回到院子时,那小铜锅里的汤早就滚了。小桃也已按照沐思语的指示下了不少菜进去。刚好可以开吃了。 沐思语迅猛的抄起一片羊肉,也不顾烫嘴就塞进了口里。 一边忍着烫的猛嚼,一边哼哼唧唧的咕哝着:”嗯,还不错,有五成老火锅的功力了。“ 唐逸尘见沐思语吃的滋味,也赶快放下了酒,加入了沐思语的行列。 这麻麻辣辣的味道,配着薄薄的羊肉片,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辣的都微微冒汗了,可就是停不了嘴。 小桃看着两个人毫无顾忌的吃相,笑着帮他们倒起了酒。 那酒一开了封,顿时香气四溢,满院子的酒香,醇厚而浓郁。 沐思语接过酒杯,?炅镆簧?拖铝硕恰:硗范偈崩焙艉舻模?墒侨绰?诹粝恪2蛔〉牡阃罚骸肮?皇呛镁瓢。?Ω檬羌恿嗣坊?鹬频模?饣匚吨谢勾?琶废隳亍p√铱斓咕啤!?p>  说完递上自己的杯子。 唐逸尘也早就按捺不住了,拿起自己的那杯就喝了下去。喝完摇头晃脑的回味着:“真是托你的福才能喝到这样好的酒啊。” 于是两人就吃几口菜配一杯酒的享受了起来。 唐逸白回来的时候,沐思语和唐逸尘两人都喝高了,正红着脸大声笑嚷着。 桌上一片狼藉,一桌子的菜都被消灭的七七八八了。 唐逸白黑着脸走了过去,沐思语一看是他,略带着踉跄的扑了过去,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却被唐逸白接个正着。 沐思语伏在唐逸白怀里,嘻嘻哈哈的大叫着:“唐逸白,来,我们一起喝。” 唐逸尘坐在桌前,也已然是醉得不轻了。酒后的他看到唐逸白也不像以往那样害怕了,笑着说:“三哥真小气,那么多好酒也不拿出来分享。多亏了这野丫头,我才有机会喝到啊,来来,野丫头,我们再喝。” 说完又端起杯,一仰头,下了肚。 沐思语一听唐逸尘的话,挣脱了唐逸白的怀抱,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两杯酒,递给唐逸白一杯:“来,一口闷,情谊深。咱俩喝一个交杯。”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酒杯塞到了唐逸白的手中,手臂顺势绕过唐逸白的,摆好了交杯酒的架势。 唐逸白本是黑着脸看着这两只大醉猫,正憋着一口气呢。却不想这丫头上来就拉着他喝交杯酒。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交杯酒的含义啊。 可是看着微醉的沐思语,眼中没有了以往的精明,浮上了一层浓浓的迷醉。娇笑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唐逸白顿时心里一软,还真没见过她如此妩媚的模样。 于是便顺着她,把酒端到了嘴边。 沐思语一见他不拒绝,笑着一仰头把本就凑在嘴边的酒喝了下去,还翻转手中的酒杯以示自己喝干净了。 唐逸白微微上扬了唇角,优雅的抬手喝下了那杯酒。 沐思语哈哈的大笑着,轻捏了下唐逸白的脸说道:“哎呦我的小白白,你怎么喝个酒都喝的那么优雅漂亮啊。过来给大爷亲一个。”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啵的一声在唐逸白的唇上狠亲了一口。 唐逸尘一见这阵势,摇着头大叫起来:“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一点不知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亲我三哥。脸皮真厚。” 沐思语走到唐逸尘身边,怒笑着按了他的头一把。“小屁孩懂什么,怕羞你就别看啊。哈哈哈哈” 那晚的唐逸白本是奔波的身心俱疲,却被这闹闹腾腾的两人感染了,瞬间忘却了所有烦恼。 看着从没这么放肆快乐的沐思语,他也便由着她了。 只是在她喝过酒后,便赶快递上一杯茶,强逼着她喝下去。 他是知道这梅花醉的厉害的,更别说这二十年的陈酿。后劲可大着呢。 沐思语此刻是完全喝嗨了,也不管那么多。笑闹着左一杯右一杯的下了肚。 酒喝的多了,话就格外的多。一会拉着唐逸尘讲笑话,一会又拽着唐逸白说心事。 后来唐逸尘醉得爬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她就坐在唐逸白身边,拉着唐逸白的手开始无休止的?n吧?n吧。 “唐逸白啊,你会不会像王伟臣那样离开我呢?唉,我还真不知道呢,说不定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见了软妹子都得拜倒。” 。。。。。。 “唐逸白啊,你不要像王伟臣那样离开我好不好?我怕我真的受不了。” 。。。。。。 “唐逸白啊,其实那些小鸟依人的女人一点都不好,太假了。满肚子坏水都是小妖精。不像我,一点不虚假不做作,最好了,你说是吧。” 。。。。。。 “唐逸白啊,其实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你信吗?算了,说了你也不信。” 。。。。。。 “唐逸白啊,哎~我想说什么来的?嘿嘿,我忘记了。” 。。。。。。 “唐逸白啊,我这辈子都做不了鸟人了,不能依着你呢,你不要嫌弃我嘛。” 。。。。。。 “唐逸白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啊。肯定没有吧,嘿嘿,你也没告诉过我呢。” “唐。。。逸。。。。” 唐逸白皱着眉头看着这呱噪的小麻雀终于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二话不说的抱起她便回了房。 唐逸尘则是后来被几个下人连拖带扛的送回去的。 唐逸白目光柔柔的看着床上熟睡的沐思语,思绪开始翻腾了起来。刚才她说话时,根本容不得他插半句嘴。 现在细想下来,这丫头酒后真言里的内容也太多了吧。 那个王伟臣是谁?像是曾经离弃了她。难道她曾经还喜欢过别的男人?想到这里,唐逸白真想把她拖起来问个清楚。可看她沉沉的睡着,还不时砸吧砸吧小嘴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况且就她目前的状态,就算是弄醒了也说不出个什么。 不过想到她说让他不要离开他,还说喜欢他向他表白。唐逸白又顿时觉得满心喜悦。 无论那个王伟臣是谁,以后她都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染指。 至于沐思语所说的不是这里的人,唐逸白倒没有上心,只当她不是北夏国的人而已。 那晚唐逸白一直陪在沐思语身边照顾着她。看她烧乎乎的小脸,便不时的洗着冰凉的帕子为她擦拭。当然偷亲几口作为报酬,是绝对有必要的。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已经傍晚了。起身时,唐逸白早就离开了。 小桃见她醒了便立刻上来伺候她洗漱,嘴上倒不停歇:“小姐昨晚可真喝了不少呢,两坛子酒都见了底。三爷留下照顾了小姐一夜呢。啧啧,奴婢可从来没见过三爷照顾人呢。小姐真是好福气。” 沐思语轻揉了揉头,只是微微有些作痛,完全没有以前宿醉后的难受感觉。这好酒果然是不一样呢。 听小桃这样说,便仔细的回想起昨晚的事来。可她的记忆在和唐逸白喝了交杯酒后就完全断了片儿。 对于交杯酒,她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毕竟以前也总是和朋友玩闹着喝过好多次。 沐思语才梳洗完,唐逸白就端着一碗醒酒茶来了思慕阁。 狠狠瞪了她一眼,递过醒酒茶。“快喝。” 沐思语知道自己昨夜喝的有些失态还辛苦他照顾了一夜,自当理亏。乖乖的接过来喝了个精光。 不过这醒酒茶甜丝丝的倒也好喝。 唐逸白见她乖乖喝完醒酒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回头对小桃说:“去逸风院让肖岳把准备好的晚膳端过来,我陪你家小姐用膳。” 小桃立马应了差事快步的走了出去。 唐逸白拉过沐思语柔声的问道:“可有不舒服?姑娘家家的那么能喝,我还是头一回见。” 沐思语一看唐逸白不再恼怒,便立刻蹬鼻子上脸的吹嘘了起来:“哎呦,这点酒算什么啊,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喝的,那酒量海了去了。知道我在酒场上的称号吗?千杯不醉啊,哈哈” 唐逸白一听沐思语的话,在她脸上狠捏了一把:“不理你以前,总之以后不许这样喝了,伤身。” 沐思语被唐逸白温柔关怀的眼神一电,什么都忘记了,只顾着点头应承。 “我不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我只喜欢你。” “啊。。。。”沐思语被唐逸白这没来由的表白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什么小鸟不小鸟的?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嘿嘿,算你有眼光。” 两人又聊了一会,肖岳便拎着食盒送了饭菜进来。 白粥,青菜,竹笋,嫩瓜,鲜菇。。。。 一水的解酒清谈菜色。饿了一整天的沐思语见了美食毫不客气的吃了个底朝天。 唐逸白倒是没怎么吃。只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她。 见她吃饱后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 沐思语摇了摇头说道:“好酒不上头,你那酒真是佳酿。” 那碗醒酒茶下肚后,连那微微的头痛也消除了。加上又大睡了一整天,此刻的她精神奕奕。 唐逸白听了后,便拉起她的手出了门。肖岳早就牵着一匹马站在思慕阁的门口候着了。 沐思语一看要骑马就有点发憷,忙问道:“去哪啊,非得骑马吗?坐马车行吗?” 唐逸白也不理她直接抱她上了马,自己又一跃,坐在了她的身后。低喝一声:“驾~” 那马便奔跑了起来。 沐思语这才发现,那马鞍上竟然加了软垫,坐上去软绵绵的,不像唐逸尘上次带她骑的那样。想想定是唐逸白记得自己上次的抱怨,特意为她加的软垫。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而且唐逸白御马的本事似乎也要高很多,一路跑下来,完全没有颠簸感。 沐思语这才有心情,欣赏起这路边的风光。原来他是带她往后山去的。 “你要带我去泡温泉吗?”沐思语转头问唐逸白。 “你不是喜欢吗?昨夜又喝了酒,想来泡一泡会舒服些。”唐逸白搂着沐思语的腰身,宠溺的答到。 “真的啊,太好了。上次我泡温泉惹你生气了,还以为再也不能泡了呢。” “泡是能泡,但是只能由我带你去。” “谁带都行,只要能泡就成。哈哈,温泉啊温泉,我来啦。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啊哦啊哦。”沐思语欢快的唱了起来。 唐逸白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竟能让她如此高兴。 两人没一会就来到了山脚下。这一次没有徒步爬山,而是由唐逸白带着,施展轻功,一路飘上了山。 两人脚才一离地,沐思语就高兴的大叫起来。对于这种飞翔的感觉,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好像自己是没有重量的羽毛一般,随风飞舞,自由又舒爽。 没一会便到了温泉边。 唐逸白背对着温泉站在石头上,静静的等待沐思语脱衣服。没一会就听到她下水的声音。 这才缓缓的转过了身,可眼神却望着天空,不敢往下看。 沐思语一入水便兴奋的大叫着:“唐逸白,你也下来吧。这水暖暖的,可舒服了。” 她倒是完全不在乎的邀请。不过也不奇怪,以前游泳时,不都是满池子的人,男男女女的也没见谁羞涩过。 唐逸白淡淡的说:“你放心泡,我在一旁守着就是。” 沐思语一看他那副模样,就觉得好笑。好像低头看她一样就要被她吃了一样。顿时玩心大起。 一个深潜便悄悄的游到了唐逸白所站的石头旁,静静的躲在水底,借着月光望着一身白衣,美不胜收的唐逸白。 这边唐逸白过了一小会没听到沐思语划水的声音,突然低头在水面上搜寻起来,脸上顿时浮现了紧张之色。 沐思语在水里看唐逸白,一身白衣,自然看的清楚。 可唐逸白看向水面,却都被月光照的泛着银光。完全看不着水底的沐思语。其实只要用心一听,便可知道她的所在。但此刻唐逸白担心则乱,完全忘记了这样做。 一着急蹲下身细细盯着水面看,还不停的喊着:“小木头,小木头。。。。” 沐思语此刻一口气也快憋不住了,把准时机一下钻出了水面。双手将蹲下身子的唐逸白抓个正着。嘴中还大叫着:“下来吧你。” 唐逸白完全不知道沐思语会有这么一招,所以被沐思语一把扯进了水里。 不过他倒是反应快,才被沐思语拉进水里,就立刻钻出了水面。沐思语得意的表情还没完全展露呢,就被眼前这人*的吻了上来。 第二十三章 沐思语闯祸 两人就这么泡在水中,深深的吻在了一起。 那绵软温热的泉水,更是加剧了二人的动情。唐逸白一手轻扶着旁边的石头,避免二人沉下水去,一手紧紧的搂住沐思语。 而沐思语此刻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水中,完全依赖在了唐逸白的怀中。 两人的舌尖缠绵在一起,月光洒满了整个温泉池。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宁静美好。 只吻到两人都开始浑身燥热,唐逸白才强忍着放开了沐思语。 沐思语的唇一离开唐逸白,就不安分的扭动起了身子想要游开。怎么好好的泡个温泉,又被他吃了个干净。 可唐逸白却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略带沙哑压抑的低低说到:“乖,别动。” 沐思语这才感受到身下已有一物正坚挺的抵着自己。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立马乖巧下来,一动不动的待在唐逸白的怀中。 唐逸白此刻忍的极为辛苦。本就难以抵挡她的诱惑,此刻怀中的人儿雪白的双肩露出水面,傲挺的浑圆在那别致的肚兜下若隐若现,引得想要一探究竟。 揽住她的手臂,正紧紧贴在她的腰间,触碰着诱人的细滑肌肤。要不是唐逸白意志力极为坚强,只怕在这水中就会强要了她。 可是他不愿这样仓促的唐突她,他想要给她隆重的婚礼,明媒正娶娶她为妻。毕竟在他的观念中,女儿家婚前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安静的过了好久,才感觉到唐逸白那熊熊火焰一般的*,被他强压了下去。 沐思语这才幽幽的开了口:“唐逸白,我们就这么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唐逸白柔声回到:“好,我们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那晚沐思语倒是一身干爽的上了岸,唐逸白却是一身衣服*的。 沐思语有些后悔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就把他拉下了水。 看着唐逸白一身白衣紧贴在身上,沐思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没想到他人长的绝色,连身材也那么好。虽是隔着衣服,也看的出,猿臂蜂腰,双腿紧实修长。标准的倒三角绝佳身材。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盯着自己色眯眯的样子,调笑到:“看的这么认真,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个明白?” 沐思语赶忙摇着头说道:“不用不用,以后有机会再看。咱们赶快回去吧,你湿着衣服要感冒的。” 两人因为要同骑一匹马,所以即便是唐逸白刻意的与沐思语保持着距离,沐思语后背的衣衫,还是湿透了。 沐思语本以为大男人湿个身最多有点着凉感冒,却忽略了唐逸白身上那最惧寒冷的寒冰散。 还没回到府里时,她就觉得身后的人有些不正常的轻微颤抖着。 问了唐逸白,他却说没事。 只是驾着那马儿更飞速的向前奔驰。 回到思慕阁时,看到在门口候着的肖岳和小桃。沐思语径自的翻下了马背,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二人齐齐的大声喊道:“三爷~”“主子” 沐思语一惊,回过头时,正看到唐逸白脸色苍白的像一丝血液都没有一般,人也如飘落的树叶似的,直直的从马上坠落了下来。 沐思语想要冲过去接住他,身旁的肖岳却快了她一步的上前,一把接住了唐逸白。 肖岳双手一触碰到唐逸白湿透且冰冷的衣衫立刻回过头,眼神中带着隐忍的杀气,怒喝到:“主子如何会湿身而回?” 沐思语被唐逸白的样子吓坏了,不敢有所隐瞒赶快回话:“是我的错,我拉他下了水,没想到。。。” 她话还没说完,那肖岳就狠狠瞪着她怒吼到:“你太胡闹了,主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那模样似是真的下一刻就要撕碎了她一般。 说完,肖岳也不理沐思语,抱起已经完全昏迷的唐逸白,施了轻功飞快的向逸风院奔去。 沐思语也不顾忌此刻自己的背后也是一片湿冷,只是快步的跟着跑了去。 内心的自责与担忧,快要把自己的身体撑爆了一般。 她怎么就把他那寒毒忘记了?看他平时如常人一般,很容易就忽略了这事。 虽是没看到他毒发的样子,可只是他之前完全昏迷坠落的一瞬间,已经足够让她觉得心惊胆颤了。 唐逸白,你一定不要有事,我再也不胡闹了。 她一路跟到了逸风院,倒也没人阻止她。 只是此刻的逸风院全是匆忙走动的人,连那大夫也来了好几位。 她想要进屋看看唐逸白,可清风却守在门口,眼中满是担忧和对她的厌恶。厉声到:“姑娘就别再进去捣乱了。” 沐思语像要发疯了一般抓住清风的手腕:“让我进去看看吧,他是不是毒发了?让我看看他吧。” 清风被她这么一闹更是怒火心生,也不顾平日主子对她的宠爱,就大声吼了起来:“够了,你还要怎样,是要要了主子的命,你才甘心吗?主子本来就要每月受那寒毒的苦,鬼门关上走一遭,你还拉他下水,硬是让他这毒提前发作。现在还要打扰大夫为主子救治吗?你这人怎么如此狠心?枉费主子平日对你那样的好。” 沐思语被他这么一骂,完全蒙在了那里。 是她的错,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经思考的事。可是现在自己只是想要看看他,想要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他醒过来,骂她一顿,赶她离开,甚至让这清风要了她的命,她都不想他有事啊。 又怎么会故意去害他。 想到此处,沐思语总算是镇定了一些。也不理会清风,直接就要闯进去。 清风一挥手就把沐思语整个掀翻在了地上。 沐思语也不顾及身上的疼痛,站起身,对清风严肃冷静的说道:“你如今是主仆不分了?今天我一定要进去,你若是不肯,就直接杀了我。否则休想拦着我。” 那清风见她如此的镇定冷静的坚决,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难不成真的杀了她?那主子醒来后又会如何? 于是,清风无奈的侧了侧身子,让开了门口。 沐思语快步就进了唐逸白的卧房,直奔床前而去。 此刻的唐逸白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可是还是在深深的昏迷之中。整张脸煞白的吓人。 眉头紧紧的皱着,似是正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个白发老人正在唐逸白的身上施着针。 肖岳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想要赶她出去,又怕打扰到大夫施针。便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沐思语不敢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此刻正处于极度痛苦中的唐逸白,只能紧紧的捏着拳头,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硬硬的戳破了,血从指缝中隐隐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可是掌心的痛楚,再痛,也比不过心里此刻的疼痛。 如果可以代他来经历这些痛楚,哪怕是十倍百倍,她也是愿意的。 可偏偏,她此刻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他忍受着痛苦。 她真是快要后悔死了,那种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无力感,侵袭着沐思语的每一个细胞。 唐逸白与她一起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了沐思语的脑海中。若是他真就这么去了,她该如何是好?她能忘记他继续生活下去吗?不能,不能,她不能。她不能没有他,她不许他有事。 那白衣老人直到一个时辰后,才一一撤了金针。用袖子微微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开了口:“主子已无大碍,只是这毒发之苦,还是得熬过这一夜。” 沐思语这才算是放下了半颗心。见肖岳送大夫出去,她立刻冲到了床边。 伸出手轻轻抚摸唐逸白紧皱的眉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像极了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子。 看他辛苦的一身是汗,却浑身发抖。她立刻拧了热帕子,轻敷在唐逸白的额头上。又另拧了一个帕子,为他轻轻的擦着汗。 内心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突然唐逸白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整个人弓起身子,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被踢到了一旁。 又是一身的汗。 沐思语突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本能的爬到床上,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 一遍遍的抚摸着他颤抖的后背,拉过被子,将自己和他紧紧的裹在了一起。 这初秋的天气还是有着些许燥热的,所以沐思语没一会就被汗水浸的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虽是极为闷热,但她却并未松开拉紧的被子。反而更紧的搂着唐逸白。 过了好久,沐思语已经热的开始昏昏沉沉了,怀中的唐逸白才微微有了些放松,弓起的身子略微有了些许舒缓。 肖岳又进来看了一次,看到沐思语半靠在床头紧搂着唐逸白,还用棉被厚厚的将两人裹在一起。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就退了出去。 沐思语一整晚都没有合眼的守着唐逸白。不停的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纾解他的紧张和痛苦。 衣衫全部被汗水浸的湿透,头脑也因为太过闷热而变得有些沉重,可她什么都顾忌不上了。 看着唐逸白虚弱的煞白的面色,感受着他在自己怀中不住的颤抖。沐思语突然觉得好害怕。 她好怕他就这样离她而去,想着他微笑的样子,宠溺的眼神,甚至是霸道的强吻她,她才意识到,原来他早已走进了自己的心中。甚至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没有他的日子,她都觉得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这样的恐怖占据着她整颗心,只要能让他立刻无碍的站在她的面前,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又突然恨起了自己,恨自己怎么那么胡闹,不顾忌他的身体。更是恨那个给他下毒的人,内心是多么的歹毒。 昏迷的唐逸白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可醒着的沐思语也并没有比他好受多少,那内心的煎熬更是像一根根毒针刺进她的心里,每一下都疼的浑身颤抖。 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唐逸白的眉头才算松了开来,身体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沉沉的睡着了。 唐逸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看到紧搂着自己的沐思语,满脸的倦容。头发因为被汗打湿一缕缕的贴在额前。 眼睛充满了细红的血丝,却强睁着看着他。牙齿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原本粉嫩的小嘴,此刻被咬的露出隐隐的血丝,还干的发白,甚至有一些开裂。 看到他醒过来,沐思语眼底涌上了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却惊喜的柔声问道:“可算醒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不得凉。” 说着她便要翻身下床去倒水。 唐逸白没什么力气,只是轻拉了她一把,阻止她的行为,虚弱的说道:“我吓坏你了吧,没事了,都过去了。陪我再睡一会吧。”说完轻拍了下自己的枕边。 沐思语见他没什么大碍,乖乖的躺在了他身旁的位置。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没一会就沉沉睡了去。 二人再醒过来,已是又一日的早晨。 唐逸白虚弱的像一张薄薄的宣纸一般,似是一碰就要破了。 沐思语不让他下地,自己起身跑出去端了肖岳准备好的白粥。坐在床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唐逸白吃。 不时还用帕子轻轻擦拭他的唇角。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逸白静静的看着沐思语,这两天的折腾下来,她那小脸都瘦尖了,脸色更是没比自己好多少。 看她自责的样子,他赶快安慰到:“以往每月都要经历这么一次的,这一次却有你陪着,还有你亲手喂饭吃,已经是从没有过的幸福了。乖,不要再自责了。你再这样,我心疼的没法子好起来了。”说完还强撑着笑了笑。 只是那笑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强笑出来的样子,让沐思语心里更是难过。 那天傍晚,肖岳便准备了超大的木桶抬进了唐逸白的房间。 一桶桶熬好的药汤倒进去,便要伺候唐逸白药浴。 沐思语却怎么也不肯出去,非要亲自来照顾唐逸白。唐逸白拗不过她,想着她早晚是他的人,也便由她去了。 唐逸白浸在那几乎滚烫的药汤桶里,坐好。沐思语便按照肖岳的指示,拿着小木瓢,一瓢瓢的舀着水往他身上淋。不知道是那药汤的蒸汽熏的还是怎样,沐思语的双眼也湿了起来。 趁着唐逸白背对着自己,她赶快抬手一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直到这一刻,沐思语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一颗心来。这两天不眠不休的担忧和恐惧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 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即便自己多么害怕爱人,害怕受伤,她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 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便不再纠结了。沐思语本就是果敢的人,心中认定了一切,也就没什么好畏惧了。即便对唐逸白还不那么了解,她也要爱下去。哪怕最终是分离,她也没什么好怕。爱了就是爱了,此刻的沐思语胸前写了一个大大的“勇”字。 就算是拼尽这一生,她也要好好爱他。想尽办法帮他解了这毒。 昏昏沉沉的唐逸白,并不知道身后的人儿此刻下了多大的决心。却只想安静的享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那热热的药水,总算是让他又一次,有了活着的感受。 身后人儿轻轻的呼吸声,也让他由心而外的感受到了温暖。似是连那寒毒的冰冷都减轻了好多。 第二十四章 大皇子之约 那晚沐思语仍旧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继续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唐逸白。任由他怎么劝阻,她都只是一味的摇头。 此刻的她完全无法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一转身,他就永远的消失不见了一样。 那唐逸白的毒,发作起来如洪水猛兽,好在来的快,去的也快。泡过药浴后第二天醒来,人已经明显好了七八成。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下地走动也已无大碍,只是面色依然是苍白的。 就在沐思语正在给唐逸白制定“抗毒计划”的时候,清风突然进了屋,脸色甚是难看。 唐逸白看着清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沐思语。便轻声说到:“说吧,以后我的事情,她都有权知道。” 清风见此也不敢再做隐瞒,立刻回报:“大皇子昨夜来了扬州,今晚在刘府设宴,请主子过府饮宴。” 几年前皇上下旨,将扬州赐给了大皇子白景珏做封地后,那大皇子便三不五时的来此巡查一番。顺便也是为了更巩固自己的势力,在此地做一些部署。 所以大皇子来此,并不是什么寻常事。而每每到访,都住在那扬州府尹刘大人的府上。 唐逸白虽然是左相之子,但毕竟一直抱病在身,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更别说是那日理万机身份尊贵的大皇子了。 这一次,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居然会请他赴宴。 沐思语一听说要去饮宴,立刻起身阻止:“不去,不去,不去。管他什么鬼皇子,你这身子还没好呢。” 唐逸白心中喜悦她对自己的关怀,可还是摇着头笑道:“那大皇子既已找上门来,自然是想到我会以身子不适拒绝他,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法子让我非去不可的。我倒也想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沐思语上前拉着唐逸白的手,满眼都是担忧:“非去不可啊,唉,那就去吧,不过不许饮酒,还要早点回来。” 唐逸白点头答应了她,就起身更衣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沐思语又追了出来:“你只带清风一人怎么行,必须得多带点人,他是那老妖婆的儿子,肯定也是不安好心的。你把院子里的暗影都带上吧,留下肖岳照顾我就行了。” 唐逸白笑道:“看你担心的,不怕的,要是真的想动我,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来请。” 话虽如此,可沐思语死活就是不答应。强硬的说:“不带人,那你也不许去。” 最后还是唐逸白妥协。带了清风和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几个暗影出发了。留下了肖岳和两个侍卫陪着沐思语。 沐思语怕他骗她,还一定让唐逸白喊那些暗影现了身,在她眼神的注目下,跟着唐逸白走了,这才放心。 她是被那险些失去他的感觉吓坏了,导致留下了后遗症,最近都有点神叨叨的。 唐逸白进了那刘府,就被那灯红酒绿美酒佳人的场景刺的眉头紧皱。 这大皇子请的人,多是这扬州城的官宦。看来他还真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了。要是没有了那些大人们怀里搂抱着的衣衫不整的姑娘们,还以为是皇帝召见臣子呢。 唐逸白进门双手抱拳,轻伏身子向白景珏行礼:“咳,咳,臣拜见大皇子,咳咳咳。” 唐逸白虽没有官职,可以唐庆在宫里的地位,家中的几个子女也都被加了封。故而唐逸白见了白景珏是以臣子自居。 那大皇子一见唐逸白到了,才从身上那美人的怀中抬起了头来:“逸白快请起,左相虽在朝堂之上,为我父皇鞍前马后,但你我二人还是莫被那君臣之礼阻了亲近,还是以兄弟相称的好。” 一句话说的虽然好似关系亲近,可哪一句不是在提醒唐逸白,他们之间的君臣之别。 唐逸白貌似紧张的回到:“臣虽甚少进京,但父亲时常教导这君臣礼数万不能不尊,臣谨记于心。” 大皇子并未给唐逸白赐坐,继续聊家常一般貌似轻松的问起:“本王听说逸白自小身子便不好,一直以为是逸白厌恶那官场而故意寻了个由头,躲在这扬州城快活逍遥呢。今日一见逸白,这面色确是不佳啊。看来你还真是病的不轻呢。” 这话要是沐思语听到,估计得拿大耳瓜子抽他。你丫才病的不轻呢,你全家都病的不轻。 可是唐逸白听了,却是无所谓,又顺势咳了几声,才虚弱的说道:“臣这身体只怕时日也不多了,哪有那闲心装病偷懒啊。”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猛咳,似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般。 白景珏虽然距离唐逸白还有好一段距离呢,可还是忍不住嫌弃的拿袖子挡在了自己的鼻前。“快快给逸白赐坐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明知道逸白身子不好,也不提醒本王赐坐,真是一群蠢东西。” 接着便有小厮为唐逸白设了一席坐下,位置离白景珏不远不近的,刚好能说上话。 那白景珏东一句西一句的探着唐逸白的虚实,都被唐逸白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看着唐逸白一副病入膏肓,下一刻就可能撒手人寰的样子。白景珏便也相信了他真是有病这件事。 没一会就对他没了兴趣,转头调戏起怀中的美人。 那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怀香楼的头牌姑娘菲烟。 只见今日的菲烟一席紫色长裙,面色凝白剔透,乌黑的发丝上没有过多的饰物,只松松插着一只别致的淡粉色绢花,甚是清新可人。 看来这白景珏人虽然俗陋了点,可欣赏美人的眼光却是不俗。倒不似一般男人那样喜爱浓妆艳抹的妖媚女子。 其他席位上的大人初一见唐逸白都收了声,静听白景珏和他的对话。可后来也渐渐的没了兴趣。 真是想不通大皇子今天怎么会请了这个病公子来。 可毕竟唐逸白是左相之子,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儿。所以大家也都不怎么敢多与他说话。 看着白景珏放松了下来,和怀中美人缠绵。他们也渐渐的露出了原貌。一个个上下起手的与身边的姑娘搂做一团。 不一会,就又恢复了唐逸白刚来时看到的那一片糜烂酒醉肉欲之色。 菲烟不断递上的酒让白景珏喝的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就在唐逸白实在无法忍受,想要辞别回去陪他那可爱的小木头时。 白景珏突然大叫一声。众人全部循声抬起来头,望向他。 刚才还迷醉的大皇子,此刻竟一身是血,惊恐的盯着早就离他身体几步之遥的菲烟。 胸口流血处正正插着一只绢花,那本就似真的一般生动的绢花,被血液染的更加娇艳。原来那绢花下的长簪,竟是一把打磨的细滑的利刃。 此刻深深没入了白景珏的胸口,伤口处咕咕的往外冒着鲜血,淋漓的鲜血染红了白景珏浅黄色的袍子。 白景珏死死的盯着菲烟:“本王一直真心对你,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本王的。” 菲烟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谁指使的你没必要知道,至于真心?王爷还是不要可笑的谈论一件你我都没有的东西了” 说完轻笑着转身提裙就要走。却被涌进来的侍卫重重围了起来。 那白景珏此刻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发青了,却强忍着厉声到:“杀了她” 就在侍卫们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三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像影子一样飘落。轻挥了几下手,就射出十来只飞刀。刀刀命中那些包围着的侍卫。瞬间便把包围打开了一个口子。 其中一个男子手臂一揽菲烟,诡异的步伐几步就从包围圈中移动了出去,又是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墙头处。另外两名则护着二人逃走,与身后的侍卫缠斗了起来。 那些侍卫有一部分是白景珏从宫中带出来的,身手也是不凡。两名黑衣人不一会便显现出吃力的表现。 白景珏的侍卫,一看这两人已然难以招架,便下了狠手。没出几招就将那两名黑衣人重伤了。 两人见逃走无望,突然相识一看。脸色瞬间青紫了起来,没一会就倒地身亡了。 看来这些应都是豁出命的死士,一旦任务失败便服毒自杀。绝不留下任何线索。 这时屋内已经是一片混乱不堪,那些娇媚的姑娘们,此刻尖叫不止,挤着身子想往外跑。有些头钗都被挤掉了,一头散发凌乱成了一团。 其他的大人们此刻也大惊失色,这可是皇子被刺啊,若是龙颜震怒追究起来,只怕他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只有那刘大人还算镇定,立刻宣了府里的大夫来为大皇子救治。 大皇子的一名侍卫早已上了前,迅速在白景珏的身上点了几下。血立刻被止住了。之后迅速的拔出了插在白景珏胸口处的绢花,那绢花下的利刃上,此刻伴着血色,闪着青绿的光芒。只看这颜色也可知是淬了剧毒的。 又抚着白景珏的手腕诊了一会脉,手指沾了一点血放在鼻下闻了闻,皱着眉头对身边其他侍卫说到:“是离毒,得速速回京找主上解毒才行。我已封住了大皇子的几处大穴,短期内还能护住心脉。” 说完也不理会那刘大人,背起白景珏就出了刘府。门口早有侍卫备了马车,白景珏一上车,那马车便疾驰而去。 这整个过程都慌乱不堪,那些挤到了院子里的姑娘们,有的低声说这话,有的哭哭啼啼。 唐逸白看着这发生的一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见现在人已离开,于是他便起身向那刘大人告辞。 刘大人此刻哪里顾的上他,只想着赶快和身边的亲信好好商量下此事的解决之道。大皇子在刘府被刺杀,想来他也是难辞其咎的。现在得赶紧想想办法,看是用何等说辞才能保了自己这条老命。 唐逸白在清风的陪伴下快步出了刘府。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刘府,他的心上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隐隐觉得不安。 那大皇子被刺杀并不让他担忧,其实早在知道菲烟是呼延寒夜的人的时候,他已经料到了这一天。那他为何又会如此的心神不安呢?难道是家中的小木头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处,唐李白立刻飞身上马,也懒得顾忌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体弱多病的快要死了一般。 两人纵马便向府里跑去,几道暗影也闪闪烁烁的跟随其后。 另一边的沐思语,自唐逸白离开后就开始忐忑不安着。不知道是她杞人忧天还是真的有事要发生。 来来回回的在唐逸白的房中踱着步子,刚坐下,又站起了身,继续走动起来。 那大皇子既然是皇后的儿子,此次又这么突然的请唐逸白过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想要探探他的虚实。关键是唐逸白才过了那毒发期,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呢。真是越想越让她担心,真真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后来她是完全坐不住了,便想着去院子门口候着,好在他回来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 于是她快步的出了屋子,谁知才一出屋门就看到肖岳倒在那院门口不远处。手中的茶壶也滚落在了一边,那茶水早已洒了出来,渗进了地里。 沐思语一看立刻知道不好,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屋里跑。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我当唐三公子的女人有多了不起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胆小之徒。” 沐思语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那胸前已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莫名的疼了起来。强压住自己的恐惧,慢慢的回过了身。 果然是那个挨千刀的紫衣怪物呼延寒夜。他可真是阴魂不散又会把握时机啊。 刚好今天唐逸白出了门,还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带走了家里的暗影。 沐思语一想到他当时那一剑,自己足足养了快两个月才好透。心里就无比的恨了起来,被这恨意一刺激,也暂时忘记了恐惧。厉着一双杏眼瞪着那呼延寒夜。 略带笑意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呼儿嗨呦,你倒真是小气啊,只不过看了你一眼,你就阴魂不散的追杀我。那么怕被人看不如划花了那张俊脸了事的好,你要是下不了手,姑奶奶倒可以帮你这个忙。” 此刻呼延寒夜正悠闲的站在墙头,月光洒落在他身上,邪魅妖气的脸更是蒙上了迷离之美。还是紫色的衣衫,倒是轻薄的料子,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着。 听到沐思语的话,呼延寒夜微眯起了双眼,狭长的眼睛里透出了饶有兴趣的光芒:“呦,倒是个胆大泼辣的主儿,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你还真是活腻歪了。本王见你倒是有趣,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以后便跟着本王伺候在侧吧。” 这话说的好像跟在他身边伺候他是多大的恩宠似的。 沐思语撇了撇嘴鄙夷的说道:“我呸,长的帅了不起啊,说起话来本王本王的也不嫌累的慌,要老娘伺候你,下辈子吧。” 呼延寒夜被她骂了一顿不恼反笑了起来:“你一会姑奶奶,一会老娘的,你又不嫌累的慌了?本王至少只有一个自我称呼,你倒是多。” 沐思语知道此刻他敢如此大胆的在这里跟她说话,这院子里一定再没人能救的了自己了。就她那百米的速度,只怕还没动脚就被拖回来鞭尸了。所以索性也不逃跑和害怕了,先和他磨着吧,但愿唐逸白能快点回来。 于是冷着脸回到:“哼,我还有一个称呼是你老子呢,乖,来叫声爹爹听。” 那呼延寒夜一听沐思语这话,眼神瞬间浮上了杀气。 第二十五章 被掳走了 沐思语一看气氛不对,不等他开口立刻扯开话题:“我说夜王爷,大帅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死活不肯放过我呢。你要是嫌我看了你,实在不行我自挖双目总可以了吧?” 本来是句调笑的话,可那呼延寒夜一听,唇角微微上扬:“好,你挖吧,你挖了本王就放过你。” 。。。。。。 “你爷爷的,你怎么那么恨心啊。你那张脸多帅啊,让人多看看,朝拜你不好吗?”沐思语彻底是无语了,自挖你妹的双目啊,挖了你的差不多。 呼延寒夜依旧站在墙头一副扮酷的模样,也不怕摔下来摔个半身不遂。沐思语心里嘀咕着。却不想那厮开了腔:“本王的爷爷早就死了,你想问候他得到地下去了。本王的容貌有多绝色惊人,本王自知。不过本王就是不愿意给低贱的人看到,怎么招?” “真是够自恋的,还绝色惊人呢。吓鬼差不多。”沐思语翻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那呼延寒夜耳力惊人,虽是隔着挺远,但还是听到了沐思语的嘀咕。幽幽的说:“只怕那女鬼见了本王也要芳心暗许的。难道你不倾慕本王?” “我倾慕你个大头鬼啊,我家小白比你帅多了好吧,自恋狂。”沐思语一说到唐逸白,骄傲的情绪立刻流露了出来,连小身板都挺直了不少。 “小白?。。。。。。哦,哈哈,你说唐三公子?哈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有趣的称呼。”呼延寒夜大笑到。 沐思语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聊下去了,心里暗骂起了唐逸白,说好的早点回来呢,怎么还不回来啊。 真担心这家伙分分钟不爽了,上来又是一剑,捅她一个血窟窿。 不过不管怎样,还得磨下去啊。唐逸白啊唐逸白,你快点回来英雄救美吧。 强迫自己去接他的话:“那我给你取的呼儿嗨呦不是更有趣,你可喜欢啊。” 呼延寒夜一听,想起刚才她的确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还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呢。突然自己也乐得笑了起来:“确实有趣,哈哈哈哈。” 笑个屁啊笑,听到别人取笑自己还挺得意啊。不过这人笑的还真是好看,仿佛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光辉一般,让人忍不住瞩目。瞧那眼睛,鼻子,嘴,每一样都极为俊朗,可凑到一起就是有点阴阴的像只狐狸,一只好看的狐狸。 一想到狐狸,沐思语又赶快驱散了自己的花痴症。正要接话的时候,那呼延寒夜突然侧耳认真的听了听。一闪身就来到了沐思语的面前。 刚才还在墙头飞衣服摆酷呢,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啊,这是要吓死人啊。沐思语惊的刚要尖叫,谁知那呼延寒夜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弄的她只能呜呜嗯嗯的哼唧。 呼延寒夜贴在沐思语的耳边低声问道:“本王带你走,可是愿意?” 沐思语嘴里想说说不出,只得使劲摇头表示不愿意。 呼延寒夜一看,柔柔的说:“那本王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说完一手刀砍在了沐思语的后颈上。沐思语眼一闭,就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呼延寒夜搂着她,还自言自语的笑说:“呱噪的小麻雀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说完便夹持着沐思语几个飞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唐逸白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肖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清风立刻上前去看肖岳,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对唐逸白说:“只是昏迷了,应该是被下了迷药。” 唐逸白这时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快步冲进了屋子。果然不见了沐思语的踪影。 这时他是真的慌了神。 他以为那呼延寒夜今晚肯定是忙着对付大皇子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招的来掳走了沐思语。 出门去看到清风已把后院被撂倒的两个侍卫扛回了前院,正拿着个小瓷瓶一一放到他们的鼻前。 唐逸白也等不及那几人醒过来了,是谁带走了沐思语他已了然于心。于是立刻对清风说道:“定是那夜王掳走了姑娘,你立刻去派逸风的所有暗人出去找,天亮前一定要给我找到。他们乘夜也一定走不远的。” 清风领了命立刻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唐逸白此刻心里其实担心的快要疯了。那呼延寒夜手段向来狠辣,难保他不会对沐思语动手。不过看他并没有在这里杀任何人,想必是另有打算的。但愿他是另有打算,只要不要伤了她,一切都好。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即便他已想明白了这些事,在没有看到沐思语之前,他都无法放下心来。 自从她来到他的这里,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面喜欢上她,最后甚至是想天天守在她的身边。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扎根在了他的心中,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爱人。 可是此刻,她却不见了踪影,还是被那么捉摸不定又心狠手辣的人抓走,让他如何能不担心。 真是后悔今天去赴那个宴,早知如此,就是那白景珏有天大的理由他也不会离开她半步的。 不过他的小木头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密无比狡猾,他相信她一定能够护得自己周全的。小木头,一定要等着哦,很快就会去救你回来了。 这时肖岳和那两个侍卫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一看主子的脸色,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单膝跪地齐声认错:“属下无能” 唐逸白现在可没功夫追究他们的责任:“罢了,人已经不见了,要罚也等找回她再说。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出去寻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牵过自己的马一跃而上。低喝一声那马儿便狂奔了出去。 沐思语醒来时人已经在一架超级豪华的马车中了。她一边揉着自己疼痛的脖子,一边打量着这架马车。嘴上还咕哝着:“下手真够狠的。” 这马车内装饰极为奢华。四周都用锦缎包裹了一层薄棉絮围着,即使无意中碰撞到也不会觉得疼。 尾端地方是一张可供一人休息的软榻,沐思语此刻正躺在那软榻上。底下是绵软厚实的褥子,睡在上面极为舒服。 往前是一张矮桌,矮桌上摆放着一壶茶和几只茶杯,那套茶具碧绿的颜色莹莹泛着光芒,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此刻明显还是夜晚,四处光线都是一片昏暗。不过因为那马车顶上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倒也照的车内一切景象都清晰可见。 那可恶的呼延寒夜此刻正斜靠着马车壁,手中拿着一杯茶慢慢饮着。见沐思语醒过来,也不理会她,只是眯眼望着她,眼中满是戏虐的神情,像是猎人看着被自己困住的猎物一般。 沐思语连爬带滚的来到了桌前,抚着脖子的手仍轻轻揉捏着,可见是真的很疼,一时也缓不过来。另一只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就喝了下去。 她也不怕那茶水被动了手脚。反正一刀杀了她对呼延寒夜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是真想杀她也不用那么麻烦的在茶水里下毒。加之现在自己又没有任何逃跑的能力,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本来有些口干,便连喝了几大杯茶才算完。 这茶入口略微有些苦,可咽下后,口中又泛起丝丝清甜,余香四溢。果然是一个会享受的大王爷。瞧这马车,可比自己平日见的要大上两倍不止呢。出门在外还沏了这么上等的好茶,果然是派头十足啊。 呼延寒夜见她把自己上好的雨前苦尖像白开水一般的牛饮了几大杯,微微皱了下眉。看沐思语也学着自己的样子,斜靠在车壁上。他的眼中更是充满了趣味之色。 马车内铺着雪白的毯子,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毛色晶莹,摸上去顺滑柔软。此刻坐在上面,隐约感受的到阵阵暖意。 二人就这么静默着又喝了几杯茶,呼延寒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倒是镇定,被我掳了来,不哭不喊也不闹?” 沐思语面无表情的回他:“有用吗?只怕我就是喊破了喉咙,你也不会放我走。既然你暂时没什么兴趣杀我,那我跟着你就是了。反正唐逸白早晚会来救我回去的。” 沐思语这话说的自信满满坚定不移。 呼延寒夜突然对她和唐逸白之间的感情有了些许好奇。想那唐逸白也是官宦家庭的公子,对这男女之情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吧。女人不过是男人挥之即来的玩物罢了,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她又是哪里来的那般自信,那么坚定的相信唐逸白会为了她和辽国未来的大王作对? 可是对于她对唐逸白这般的信任,他突然竟有了一丝的羡慕和妒忌。为何身边没有这样一个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人?于是带着一些报复的对沐思语说道:“只怕你要失望喽。你们那位大皇子被菲烟刺伤了,此刻危在旦夕。你那唐逸白当时也在场。现在的他恐怕自顾不暇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来追着本王救你?”说完笑的无比得意。 沐思语一听大皇子出事了,立刻担心起了唐逸白。于是不假思索的追问:“那大皇子现今如何?唐逸白又会怎样?” 呼延寒夜见她如此焦急担心,更是想要戏弄她:“那大皇子中了毒,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你那唐逸白自然拖不了干系,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用他来祭奠大皇子呢。” 沐思语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惊,后来在脑中细细思量了一番,渐渐镇定了下来:“你觉得中毒就得死啊,说不定人家那边有高人可以解的了毒呢?如果唐逸白连这么点事都无法应对,他便不会去赴那个宴,也便不是能让我倾心的男人。至于你说他不会来救我,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呼延寒夜面对沐思语这快速的转变和对事情的精准把握竟是有些钦佩了起来,她还真的和他认识的那些女人不同呢。如此身陷囹圄的处境下还能头脑清晰的思虑周全,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了。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个赌法?” 沐思语一见鱼儿上钩了,立刻笑道:“如果唐逸白如你所说,没有来救我,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绝对不逃。可如果他来了,你便不能为难我们,痛快儿的放我回去。如何?” 呼延寒夜如何不知道沐思语心中的小算盘是怎么打的,她这个赌注倒是为唐逸白想的周全,避免如果二人见面了大打出手。不过他仍装作不知道的应下了这个赌约,因为在他的心中也是想看看那唐逸白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放下手边的所有,千里迢迢的追来。 更何况他早在扬州时就开始一步步的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想要追上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沐思语见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唐逸白才被那毒折磨了一遍,身子还没好全呢。要是到时呼延寒夜真的对他出手,真怕他吃不消。至于唐逸白会不会来救自己,其实沐思语也想赌赌看。能顺便看清他的心,也是难得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也不做多想,又连爬带滚的上了那软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的睡起了觉。 看样子,这家伙刺杀了大皇子后是要连夜出逃的。她可不想一整夜不睡的陪着他傻坐着。 没一会沐思语的呼吸就沉了下去。呼延寒夜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心里略有些惊叹,她倒是放心,竟然完全不怕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沐思语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北夏西边的小城茂旗。 那呼延寒夜此刻脸上不知道怎么整的,已完全没有了绝美的容貌,此刻看上去面色灰黄,五官也普通的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只是那气势倒是不受容貌的影响,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霸气凛人。 见沐思语醒过来,二话不说的拿起桌上的东西,在她脸上一阵涂抹。沐思语照了照镜子,他居然把自己搞的奇丑无比,皮肤黑漆漆的不说,还在左边脸颊上给她粘了一道甚是恐怖的疤痕。 看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俏脸变成了这样,立刻抗议了起来:“凭什么你自己像个正常人,偏得把我搞成这副鬼样子。出去吓到小朋友多不好啊。” 呼延寒夜阴谋得逞的笑了起来:“本王高兴,想怎样都行,你有意见?若你不依着本王,那昨晚的赌约作废罢了” “你一个堂堂王爷,怎么说话这么不算数。答应了的事还能随时作废啊,那跟放屁有什么区别?”沐思语刚想继续把那一肚子诅咒说出来时,便瞄到了呼延寒夜那垮下来的脸。于是立刻拐了弯:“算了,你是老大,丑就丑吧。我们这是停下来要去吃饭吗?我都饿的睡不着了,快走吧。” 呼延寒夜也是在那马车里折腾了一夜,此刻饥肠辘辘。于是不再理会沐思语,便下了马车。 第二十六章 狗腿的奴才 此时马车正停在一处酒家门前,他几步便走了进去,寻了一处窗边清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沐思语紧跟他进来,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大声的叫嚷了起来:“小二,小~二~,快快把你们这里最贵最好的菜每样给大爷上一份。大爷有的是钱,伺候好了有你的好。” 那小二其实早就跟着呼延寒夜到了桌边准备着伺候,可沐思语故意放大了声音。希望自己怪异的举止能给唐逸白留下一些讯息。 呼延寒夜略带笑意的看着沐思语的举动,低低的靠近她的耳边说:“若是想那赌约有效,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沐思语被他亲密的举动弄的浑身不自在,明明被拆穿了,可还能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样的脸皮也不是一两天能练就的。想当年她在商场打拼时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拆穿就拆穿,老子死活不承认,你还能咬我? 于是沐思语换上了一副狗腿的模样对呼延寒夜说到:“哪能啊,小的怎么敢不安分啊。这不是怕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二们伺候不好您嘛。嘿嘿,还是您不舍得那银子,要勤俭节约?” 呼延寒夜快要服了她,真是人也是她,鬼也是她。明明都被自己拆穿了,还能道貌岸然的说是为了他好。略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懒得继续搭理她了。 那小二见此二人虽然面相普通,那女的更是丑陋无比,还声如洪钟。不过伺候惯了人的他早就在两人进门之前瞧见了门口的那辆大马车。想来两人也不是没有钱的主儿。 所以即便相貌不好,也殷勤的介绍起了店里的招牌菜式。 沐思语见那小二说的起劲,立刻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一副土豪的模样说道:“瞧见我们这位爷了吗?那身份高贵的说出来吓死你。还介绍什么菜啊,把你们那最贵的拿手好菜给我们来上十来,啊,不,二十道。若是做不出二十道菜,就自己去想办法,少一样我们可都不付银子。还有那好酒也给我来一壶。” 说完挑着眉看着呼延寒夜,用口型对他说:“快给银子啊。” 呼延寒夜见她自顾自的演的兴起,也不阻拦她,从袖袋中摸出一小锭金元宝就扔给了那小二哥。 小二哥一接到金元宝,笑的脸都歪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真真的金元宝呢。这锭金子别说是二十道菜了,就是买他们这种酒家也能买个七八家了。 拿着那元宝,小二点头哈腰的应承着沐思语,然后小跑着去准备菜去了。这要是给掌柜的看到,说不定一高兴还能赏他不少呢。 等着上菜的时间,沐思语也没闲着。一会嫌那茶具太次,使唤着小二出去买了一套好一些的瓷器,用滚水煮了几滚才沏了呼延寒夜自己带来的茶喝了起来。一会又嫌那桌子太脏,硬是逼迫小二出去扛了张新桌子回来给二人置换上。 总之是有多大牌要多大牌。搞了那么多事不说,还狗腿的跟呼延寒夜邀功:“我说,呼儿嗨呦,你看我伺候的你舒服吧。这一路上你可得对我好点啊。别有事没事就想着要我的小命或是拿取消赌约来威胁我哦。” 呼延寒夜看她玩的高兴,也来了兴致,想要戏弄她一番:“若想让本王不要你的小命和继续那赌约,其实你可以伺候的本王更舒服一些的。嗯~像你这般粗陋的女子,本王倒是还没尝过。想来在那床上,说不定别有一番风情呢。” 沐思语本来正得意的喝着茶,听他这么说,一口茶呛的差点喷在了他的脸上。一阵猛咳之后,脸都快憋紫了。倒是真不敢再乱说话了。 现在自己在人家手上,又一点武功也不会,这要是被他给强暴了,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呼延寒夜见她这样,更是得意了起来。本想着继续戏虐她一番的,可那小二很不长眼的端了菜上来。 前一晚因为担心唐逸白,沐思语一口东西都没吃,谁知被掳了。这又折腾了大半天,饿得快要吃人了。一见那菜上来,便饿虎扑食一般的扑了上去。也不招呼呼延寒夜,自己大吃特吃了起来。 还毫不客气的从烧鸡上扯下一整只鸡腿,就那么拿手抓着,啃咬了起来。油汁都从指缝流了出来,沐思语也不理会,随便抹了抹,就继续吃了起来。 呼延寒夜真是傻眼了,他从小在宫中长大,那礼仪教导是从奶娃娃就开始抓起的。向来吃起东西都是斯文有礼的,甚至连一丝咀嚼的声音都不能发出来的。 长大后虽也时长在外走动,可他所到之处也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狂放的吃法,更何况还是个女人。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吃饭这件事的观念。 看着被沐思语油腻的双手摧残过的几道菜,他突然就没了食欲。只是随便扒拉了两口自己面前的青菜就不再动筷子了。 沐思语撇了一眼满脸嫌弃的呼延寒夜,也懒得理他。哼,还嫌弃她?最好他这一路都不要吃东西,饿死才好。这样她还可以快点回去找唐逸白呢。 小二送来了一壶酒,味道倒也不错。呼延寒夜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了下去。刚拿起筷子想再夹一块青菜送酒,沐思语的爪子就抢先到了盘中,抓过他瞄准的那颗青菜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原本就满嘴的鸡肉,此刻又塞进了一整条的青菜,脸都被撑的变了形,还笑呵呵的含糊说道:“嗯,好吃。” 呼延寒夜无奈的放下了筷子,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喝,沐思语又伸手过来拿过了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炅镆簧?认铝硕恰?p>  她倒完酒,倒是把那酒壶又放回了呼延寒夜的面前。只是那酒壶雪白的把手上,此刻已明显的留下了一个油腻腻的手印。 呼延寒夜彻底败下阵来,这一桌子的东西,他是碰都不想再碰一下了。 完胜的沐思语大吃特吃了起来,菜也扫荡了不少,酒壶也见了底。喊小二拿了帕子随意抹了抹手,就往那椅背上一靠,还故作惊讶的问道:“哎呀,这么好的菜你怎么不吃啊。” 呼延寒夜冷着脸说道:“本王没什么胃口,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出发。” 沐思语一听要走赶忙摇手:“不行,不行,我吃的太饱了,这要是马上就坐车,等下准保要吐到你的车上。”为了让呼延寒夜相信,她还用力的拍的自己的肚子啪啪做响。 呼延寒夜一听她说会吐到车上,也不敢催促了。 喊人撤了桌上的一片狼藉,又重新上了茶,慢悠悠的喝茶等她消化。 沐思语见他这样,更来了精神:“唉,总这么坐着恐怕也难以消食,不如我先出去走动走动,快一点消食,咱们也好赶快上路啊。” 呼延寒夜听她这么说,立刻站起了身:“好,本王陪你一起出去走动走动。”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沐思语本是后面出的门,可没几步就把呼延寒夜超了过去。自顾自的在前面大步走了起来。 这小城的街道不比那扬州繁华,不过做生意的铺子也不少。虽不是卖什么高级货物,日常所需倒也齐全。 在那成衣铺子里,沐思语居然看到有她的挺好在出售。心里顿时欢喜了不少。看来李虎那小子在她不在的日子,倒是把她的生意给发扬光大了。连这么座小城也有的卖了。 知道呼延寒夜跟在自己身后,也不敢多做打听。只是脸上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的。 呼延寒夜见她盯着那挺好笑的高兴,淡淡开了口:“你那肚兜子生意倒是做的不错嘛。”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什么肚兜子啊,那叫挺好,做女人挺好的挺好。”哼,他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想想菲烟是他的人,要了解她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沐思语又溜溜达达的磨蹭了不少时间,后来买了些梅干杏干糖莲子之类的零嘴,终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只得跟着呼延寒夜回到那酒家门前上了马车。 二人一上车,那车夫就驾着马车狂奔了起来。不过技术非常好,他们在车内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沐思语一上车就一屁股坐在了那皮毛地毯上,还顺手在那毯子上来回抚摸。嘴里赞叹到:“不知这是什么皮,毛色好还顺滑的很,坐着又软又暖呢。” 呼延寒夜略带得意的说道:“这可都是难得的白虎皮,好几张才能拼成这么一块毯子呢。” 还没得意够呢,突然一惊的看着沐思语到:“你刚才抓完鸡腿,是不是没洗手啊。” 沐思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的说道:“没啊,不过我拿帕子擦过了,不脏。” “你这个死女人,你还是不是人啊。本王的白虎皮啊~。” 那车内传出的吼叫声,硬是把那拉车的马儿都吓的惊了惊,脚下略微的绊了一下。 马车又跑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到了一个小镇子。 两人前一夜没睡好,准确的说是呼延寒夜没睡好。所以这晚便选择宿在了这小镇上的客栈里。 沐思语本想开两间房,自己也好仔细想想如何留下些线索给唐逸白。可呼延寒夜完全不理会他。要了一间上房就径自走上了楼。 我靠,这什么人啊。沐思语气冲冲的踢门进了房:“呼延寒夜,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女性呢?你这样只开一间房,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呼延寒夜淡淡的说道:“昨夜貌似你我已经独处过了,你已经是无法出去见人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你若是介意,本王倒是可以让你做本王暖床的丫头,以后跟了本王便是” “我暖你妹的床啊,老娘要暖也去给唐逸白暖,你这辈子就别想了。”沐思语见他不肯松口多开一间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看了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立刻抢占先机的爬了上去:“只有一张床,本姑娘睡了啊,你个大男人就委屈委屈,自己个儿打地铺吧。” 说完拉开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盖,又顺势滚了两滚,宣示了自己的主权领地。 呼延寒夜看她这样也不着急,出门对小二说了两句,就回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了。 没一会,那小二竟然送了饭菜进来。呼延寒夜继续不理沐思语,自己吃了起来。 沐思语一开始还盖着被子扮尸体,后来闻着饭香肚子打起了鼓,可仍旧不起身,只是别扭的在床上踢腾着被子。 最后,看呼延寒夜快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光了。沐思语一骨碌翻起身:“死就死了,困死好过饿死。” 说完坐在了凳子上,就着为数不多的几道菜的汤底吃了一大碗白饭。 吃完舒爽的回过身时,呼延寒夜已经大喇喇的脱了外衣睡躺在了床上。嘴上还嘲讽的说着:“哎,这吃饱了就躺下还真是舒服呢。” 沐思语见自己的领地已经归了别人,只得耷拉着脑袋喊那小二送了席子和被褥进来,自己乖乖的打好了地铺,钻进了被窝。 白天她在马车上霸着那软榻睡多了,此刻翻了好几次身,仍然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夜聊的本性又流露了出来:“呼延寒夜啊,你到底为了什么不杀我还掳了我呢?你不是在跑路吗?带着我多不方便啊。莫非你是贪恋我的美色?” 安静了好一会,在沐思语以为呼延寒夜怕是已经熟睡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且不说你姿色平庸的和美一点都不沾边,就是你那粗鲁的行事作风,就已经让本王时常以为你是个男人了。又何来贪恋一说。” “哼,死鸭子嘴硬。那你不贪恋我的美色,你又是为了什么?你倒解释个清楚啊,让我死也死个明白。”沐思语真的是很想不通。 呼延寒夜幽幽的说到:“原本的确想要杀你,可后来却不想唐三公子会出面护着你。向来本王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所以他要护着你,本王便偏要在他眼皮底下掳走你,气死他。”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真是个小气鬼,跟个小孩儿似的,没出息。”沐思语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 。。。。。。这从来还没谁敢说他呼延寒夜像个小孩儿呢,其他人可是怕他都来不及呢。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杀大皇子呢?”沐思语真可谓是十万个为什么了。 第二十七章 给我抽两口呗 还不等那呼延寒夜回答她,她又继续开口说道:“哦,哦,我知道了。原本有一个姑娘,是你的爱人,后来被那大皇子强取豪夺了,还毫不怜惜的在强得了那姑娘的身体后又折磨死了她。你心里珍爱的女人就被他这么给糟蹋了,所以你要报仇对不对?嗯,嗯,一定是这样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呼延寒夜真是太佩服她的想象力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姑娘,强夺,强抢了身子。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和大皇子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啊。 “我母后原本是那北夏皇帝待选的秀女,因为姿色过人,还没入宫就被那北夏皇帝看上了。谁知那北夏皇后甚是善妒,几番计谋后竟逼迫着那北夏皇帝将我母后送给了我父皇。这也就算了,她居然在我母后出使前下了毒。我父皇极为爱戴母后,可那毒却始终解不了,生了我没几年,母后就仙逝了。既然她毒害了我最亲爱的人,我便也要毒死她最亲爱的儿子。” 沐思语一听呼延寒夜的话,一骨碌从地铺上翻了起来,爬在他的床边开口怒骂:“我靠,狗血剧情啊,怎么那个老妖婆这么爱毒害别人的娘啊。那你有没有中毒呢,就是那种你娘亲怀你前中了的毒,然后你从娘胎里就带着的毒?” 呼延寒夜被沐思语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床铺的里面靠了过去,还不由自主的拉紧了盖在身上的棉被。紧张的问道:“她还毒害了谁的娘啊?” 沐思语想了想,唐逸白的身世还是必须得保密的。于是立刻圆场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随口一说而已。那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姑娘嘛,只不过男主角不是你和大皇子,而是你老爹和他老爹。看来天下间的恩怨也不外乎如此嘛” “我并没有中毒,何来你会这样问?” 沐思语此刻想要认真的打听下呼延寒夜是否中毒这件事,想着也许对唐逸白有帮助呢。于是爬上了呼延寒夜的床,坐在人家的床头摆出了一副要大聊特聊深挖细作的架势。 呼延寒夜这时也回过了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对她说了自己母后的事情。也许都是这漆黑的夜色做的怪吧,让他竟失了理智。看她想要继续探听的样子,突然就不耐烦的大喝:“滚下去” 沐思语一看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恼了。算了,反正现在也是人家的阶下囚,忍气吞声是必须要的。回头再好好打听下这中毒的事情。 于是真的滚下了床,回到了自己地上的被窝里。被他这么一吼,也不再说话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次换呼延寒夜睡不着了,自己这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对一个才认识几天还跟自己有仇的女人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 那被窝本被沐思语躺过,此刻静下来的呼延寒夜居然闻到了她留下的隐隐的香气。不是以往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倒像是身体自带的清香,有一丝凉凉的甜蜜之气,若有似无的飘散着。 这丫头不是都两天没沐浴了吗?怎么还会这么香? 本是渐渐的沉浸在了那香气中,呼延寒夜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一个大王爷,以后还是要接替父皇做那辽国的大王的,怎么能沉浸在女人的香气之中不能自拔?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再不去想那有的没的,不一会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就被呼延寒夜提上了马车,连早餐都是在马车上吃的。 看来这厮是有点着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唐逸白已经快追上来了呢?沐思语心里琢磨着,看来自己得找点由头,拖延下行程才行。 于是那天出门是挺早,可路却赶不快。 没走一会,沐思语就对着呼延寒夜大喊:“快停车,快停车,我要撒尿。” 呼延寒夜瞪她一眼:“憋着。” “哎呦,真憋不住,别的就算了,这屎尿怎么憋啊。你不给我尿,等会我要是受不了,尿到你这白虎毯子上怎么办啊。”说着沐思语还夹紧了双腿,一副真的快要憋不住的样子。 呼延寒夜实在是无奈的很,就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这么毫无顾忌的把屎尿挂在嘴上的。想到她要是真的尿了出来,只怕这马车也是没法坐了。 于是只得停车让她去。。。。。。尿 远远的看着她找了一棵树,躲在了背后,似是真的宽衣解带的蹲了下去,嘴上还大喊着:“你可别偷看哦,还有,叫你那车夫也不许偷看哦。” 那车夫听到她的大喊,看了呼延寒夜一眼就立刻躲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呼延寒夜脸都黑了,想他一世英名,莫非要毁在这丫头身上了? 沐思语磨磨蹭蹭的释放完回来,马儿才跑了一阵又喊起了肚子疼。死活说是呼延寒夜昨晚给她吃的东西是放了泻药的。 呼延寒夜受不了,又给她放了行。因为这一次是拉肚子,所以她磨蹭的时间更长了。 再一次上了马车,呼延寒夜便忍不住警告她:“不要再给本王玩花样。不怕告诉你,唐三公子根本没有追来。本王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在我们后面有什么人跟着。本王着急赶路只是因为有要事处理。” 沐思语一脸认真的看着呼延寒夜:“我没耍花样啊,哎,你说你怎么不信我呢。要不下次我出恭,你陪我一起?鉴定下真伪?只要你不怕臭就行。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观摩了算了,反正我的清白也早被你毁没了。” 明明是她一路闹腾着耽误行程,这下子倒说的似是呼延寒夜多疑一样。 不过再后来的路上,沐思语果然是没有再有任何停车的要求了。 中午过后,终于在一处池塘边停了下来。马跑了大半天也必须得休息休息了。 于是呼延寒夜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干粮,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沐思语拿了两块饼,便下了车。说是要活动活动筋骨。 一下车沐思语就扭腰踢腿的运动了起来,还绕着马车跑了两圈,才到了那车夫身边,递过了一块饼。也不多说自己吃了起来。 那车夫是一名中年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身材魁梧有力,一看也应该是个高手。不过话却是极少的。 即便吃了沐思语递过来的饼,对于她接下来缠着提出的各种问题,一律都用沉默来回答。 沐思语见人家完全不理自己,也不自找没趣了。自己胡乱的赏起了景。 要说这古代最好的呀,那就是环境了。走到哪里都是一水的蓝天白云,怎么看怎么心情舒畅。 不像以前自己待的那座城市,三天两头的不是沙尘暴就是雾霾。搞的见一次蓝天都得兴奋好几天。 沐思语刚想回身上车,却看到那车夫蹲在一旁抽起了旱烟。顿时勾起了她的烟瘾。 以前的她那可是烟酒不离手啊,一开始是没办法为了谈生意,什么都得会。后来倒也渐渐的有了瘾。 不过自从穿越后,她酒是喝了不少,这烟却是一次也没碰过。一个是没有机会,再一个因为这副身体本来也没什么不良嗜好,自然是没有瘾的,也便一直没想起这一出。 今天一瞧那车夫砸吧砸吧的抽着烟,突然想要来两口试试。 于是走上前,蹲在了车夫的身旁:“给我抽两口呗。” 那车夫看着她先是一惊,后来默默的把自己的烟斗叼在嘴上,重新从腰间拿出了别着的另外一支烟杆,装上烟丝,用火折子点上递给了沐思语。 沐思语接过去就深吸了一口,却不想那旱烟斗可比她以前抽的女士香烟要冲很多,只呛的猛咳了几声。 咳的那车夫木头一般古板严肃的脸上都隐约露出了笑意。 谁知那沐思语咳过之后,仍不放弃,站起身依着一棵大树,慢慢的轻吸着。过了一会就略微适应了。 呼延寒夜出了马车,本要唤他们启程。不想却看到了沐思语与自己的车夫正一人手持一支烟杆,抽的不亦乐乎,吞云吐雾的。 这一幕吓的他脚下一滑,差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天呐,这什么女人啊。唐逸白真的会喜欢她吗?不可能吧。 对沐思语更加的好奇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 因为今天都是在野外赶路,所以呼延寒夜也没给沐思语易容。此刻她斜靠着树干,纤长的手指轻拿着烟杆,眼睛遥望着远方,时不时眯着眼睛吸上一口,青烟徐徐,脸上带着享受的微笑。 白皙的笑脸在烟雾中竟然显得更加娇嫩,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白嫩如雪。烟雾在指尖萦绕。 她轻吐的烟圈,在空中浮动,缓缓荡开,飘散不见。在那烟雾之中的沐思语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竟是他从其他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坚强与果敢。安静且妖媚。 如果说以往他所见的女人似那花园中娇艳斗艳的繁花,那此刻的沐思语就是那独立在雪海中径自开放的寒梅,不惧怕任何风雪,努力绽放,妖艳傲决。这样的沐思语生把个呼延寒夜都看呆了去。 这丫头在这莫名其妙抽烟的样子,竟让呼延寒夜突然不想去打扰她了,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沐思语知道那车夫不会跟自己说话,所以专心的抽着烟。她倒是不知道此刻呼延寒夜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那旱烟的确是有些呛人,还没抽完,沐思语就觉得有点冲的脑子晕乎乎的。于是还了烟斗转身准备上车。 谁知本来就晕乎乎的她,一转身,眼前竟是一黑,向前摔了下去。噗的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整个人展展的扑倒在地上,激起阵阵灰土。 呼延寒夜本在她摔下去的时候便想扶住她,可刚刚伸出了手,就被自己心中莫名泛起的紧张吓了一跳,又硬生生了收了回去。 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摔一跤而已,自己竟会如此紧张。这太不想自己了,女人在他的眼中本就该是无所谓的东西,就算死在他的面前也应该无动于衷才是。 沐思语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抬头就看到呼延寒夜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见她摔倒,竟然无动于衷,果然是个冷血的人。沐思语瞪了呼延寒夜一眼,就自己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爬回软榻歇着去了。 又是一路的狂奔,直到深夜时他们才找到了住宿的客栈。 沐思语实在是无法忍受三天不洗澡这件事,所以一进了客栈就强烈的要求要洗澡。还说再不给她洗澡,明天打死也不再赶路了。 本以为呼延寒夜不会答应,谁知他却反常的说:“沐浴没问题,不过要等一个人。” 第二十八章 真心话大冒险 呼延寒夜说的那个人,竟然是随后而来的菲烟。 菲烟初见沐思语先是一喜,自从上次自己差点害的沐思语被呼延寒夜杀了后,她就一直心有愧疚。毕竟那两年的姐妹相处,情谊也是很深的。她一直知道沐思语是真心待她的。 可看到她与主子笑闹着,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在自己主子面前放肆说笑的沐思语,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抹厌恶。为何主子会在事成之后还带着她一起回辽国?莫不是主子看上了她? 呼延寒夜府中的女人向来不少,可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满眼笑意,眼神温柔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呼延寒夜对待沐思语定是不一般的。想到这里,菲烟的脸色更冷了。 沐思语冷静的看着菲烟脸上变幻的表情,一切都已了然于心。 她本也是有些气恼菲烟的,可事后细想过,也知道她定是身不由己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的怒气也早消了。 于是沐思语主动上前拉着菲烟的手说道:“菲烟,你可算来了,我想沐浴想很久了,那死呼儿嗨呦非得等你来了才肯对我放行,咱们快去吧。” 呼延寒夜见二人要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如果你跑了,我就杀了菲烟。” “哎呦,你怎么那么??掳。?盗瞬慌芫筒换崤埽?衷诜蒲汤戳耍?颐墙忝靡?祷芭菰枘兀?憧烀皇乱槐吡箍烊ァn铱刹幌衲隳茄??约核倒?幕澳芩姹憔筒凰闶?恕!便逅加镉幸恍┎荒头沉恕?p>  菲烟见此二人如此这般,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沐思语不再理会他,拉了菲烟就出了房间。呼呼喝喝的让那小二又给开了一间房,还要求快速的给她准备两只木桶的热水,她们要沐浴。 没一会,几个小二就搬了两只大木桶进了屋,又提了几大桶烧好的热水灌满了木桶。便低着头恭敬的出来门。 沐思语上前插上门栓,三下五除二的就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木桶。 真是舒服啊,这几天不洗澡浑身都快痒死了。加上又连续赶路,虽是坐着舒适的马车,可身体还是觉得疲惫不堪。 现在泡进了热水,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放松了下来。胳膊腿都松软了。捧了水浇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又望向了菲烟。 菲烟从见到她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此刻看着她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面前脱光洗澡,略微显得有些局促。原本相熟的姐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沐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问道:“你喜欢呼延寒夜吧?” 菲烟被她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匆忙解释了起来:“主子身份高贵,如何是我这等身子残败之人可以亵渎的。” 沐思语一边舒服的往自己身上淋着水一边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关身份地位什么事。像他那样的黑心鬼,肯定没人真心爱他的。有你这样的大美人真心对他,是他的福气呢。” 沐思语说话直接了当菲烟是知道的,可是这样无所顾忌尊卑的观念还是震慑到了菲烟。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呼延寒夜手下一颗身份低贱的棋子而已,虽然从小便对他动了情,可却从未敢有任何表露。只是将这份不可能有结果的情意深藏在心底。 更何况如今主子对沐思语似是大不一样的,保不齐主子对她已经动了心思呢。 沐思语看着满面愁云的菲烟继续开了口:“你不用担心,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心里已经有了爱人的。我家唐逸白可比他温柔多了,不会动不动就杀人什么的。人长的也好看,对我又好的不得了。我这辈子是绝对要嫁给他的。所以你就放心的好好喜欢那个呼儿嗨呦吧。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听到沐思语这样的说,菲烟已经明白了沐思语的心意。看来她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想到自己还曾差点害的她丢了性命,现今居然还能如此为自己着想,如此坦白的面对自己。菲烟突然鄙夷起了自己,竟然不想着问她好不好,先吃起了这莫名其妙的干醋。 菲烟本也是性格爽利的人,自己想明白了便也不再矫情。脱了衣服泡进了另一只木桶里。 柔眼望着沐思语:“思语,对不起,当时差点害死了你。” 沐思语摇了摇手:“哎呦,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来做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于是两个人迅速恢复了姐妹间的嬉闹。沐思语无比得意的跟菲烟讲了她如何逃跑后遇到了唐逸白,那唐逸白又是如何如何的身姿超然。还有唐逸白对自己的的好。满脸的得意。 菲烟听到她过的这么好,还找到了所爱之人也替她感到高兴。 两人叽叽呱呱的聊到水都凉了才一起出浴。那晚沐思语便和菲烟一起睡在了那间房里。 呼延寒夜也再没来找过她们。这样也好,她可不想继续打地铺了呢。 第二天是三人一起坐了那马车上路。多了一个菲烟,那呼延寒夜就没再露过笑脸,一张脸严肃的跟戴了面具似的。 而菲烟在呼延寒夜面前是无比的拘谨,坐也不敢坐,一直恭敬的跪在一旁。 沐思语无聊的快疯了,于是上前教训起了呼延寒夜:“我说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啊,对待自己的员工怎么能这么没爱心呢。我告诉你啊,这老板一定要懂得体恤员工,爱护员工,那员工才肯为老板卖命啊。你让菲烟这么一直跪着,那腿能受得了啊。” 呼延寒夜和菲烟都回味了好一阵子,才弄明白她口中的老板员工是什么意思。这敢情是在说呼延寒夜是个黑心肠的老板啊。 呼延寒夜这才瞥了菲烟一眼,冷着声音道:“本王又没让她跪着。” 沐思语一听他松了口,赶快拉着菲烟坐在自己身边,还顺势帮她揉了揉腿。 “我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人,这人谁不是妈生爹养的,哪来那么多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人和人啊,原本就应该是平等的。他当王爷不过是命好生在了好人家,并不代表什么的。咱们女人啊,可不能看清了自己。得自爱自重,以后啊,不用在他面前显得自己那么低微。” 她这一番话让另外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思,可是想了半天还是完全无法接受。什么平等不平等的,这世上身份地位一早就划分出了等级,奴才就得是低贱的,更别说一个棋子了。 于是完全不接受沐思语理念的人们又陷入了沉默。 这些人坐个车怎么坐的这么无聊啊,连句话也不说。 沐思语无聊的拿出了之前买回的蜜饯零嘴,吧唧吧唧吃了起来,还塞了不少到菲烟手里。可是菲烟只是拿着,却不敢吃。 我靠,真是要憋死人啊。沐思语吃了一颗糖莲子,被甜的发腻,便爬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解解这甜味儿。 顺便拿眼睛不停的在呼延寒夜和菲烟身上瞟来瞟去,看这架势,他俩是绝对不会主动说话了。那就由她来打破沉默吧。 想到此,沐思语又爬回到菲烟的身边,兴奋的说:“菲烟,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菲烟不敢答应,只是拿眼睛望着呼延寒夜。 呼延寒夜感受她询问的眼神,便开口说道:“想讲就讲呗。本王也想听听你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沐思语无视他的嘲讽,略思索了一下就开了口:“话说以前有个男人叫韦小宝,出生在妓院,他娘就是那妓院中已经年老色衰的老花姐。世人都以为他这一生啊,最好便就是在那妓院某个龟公的差事了,却不想,他的一生会是那样的惊天动地名震天下。韦小宝有个心爱的姑娘,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叫双儿。。。。。。” 沐思语就这样开始讲起了鹿鼎记里的故事,经典故事本就精彩绝伦,加上沐思语眉飞色舞的讲述,更是让人觉得身临其境。所以没一会,那菲烟和呼延寒夜都不知不觉的沉浸在了她的故事里。 这故事一直讲到中午,剧情已经发展到了韦小宝和皇上成了莫逆之交。 马车还是停在了野外休息,菲烟拿出了吃食伺候呼延寒夜用饭。沐思语随便吃了两口又跑下车去找车夫混烟去了。 休息过后继续赶路,呼延寒夜竟然饶有兴趣的催促她赶快继续讲。 沐思语得意的笑着又继续开了口:“怎么样?我这象牙可吐的还好?之前说的那韦小宝已经和皇上成了好朋友,却不想。。。。。。” 这一路有了故事的陪伴,时间过的也甚是有趣。 直到傍晚这故事才算讲完,呼延寒夜忍不住赞叹起来:“那韦小宝果然足智多谋,竟能从一个龟公爬上那么高的爵位,还娶到了七个绝世美人,艳福不浅啊。。。” 沐思语满脸黑线的说道:“我讲这个故事不是要突出他艳福不浅啦,我是想说这人啊千万不要看低了自己。妓院出生又怎么样,只要自己有本事,一样可以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一样可以和真爱的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你不要老是想着美人行不行啊,肤浅!” 原来她这故事,主要还是说给菲烟听的。想要侧面的告诉菲烟,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看低看轻了自己。这是一个励志故事好吗?不是艳福!看来这男人关注的点啊,无论是哪个时代,永远离不开女人。 那晚三人宿在了一家民居的小四合院中。睡不着觉的沐思语准备了一壶酒外加几个小菜,就硬拖了呼延寒夜和菲烟到院中把酒言欢。其实她主要目的还是想给这两个人制造点浪漫的相处机会。那菲烟的心思,她是再明白不过的。最受不了这相爱又不敢爱的懦弱女人了。就让自己帮她一把吧。 本来想暖个场就离开的,可是每当她表示要走的时候,呼延寒夜就冷眼瞪她,像是在说你敢走试试,看我不砍了你。吓的她不敢再提回房这件事。 可是只要沐思语一停嘴,三个人就立刻陷入沉默中。所以沐思语一直小嘴不停的吧嗒吧嗒说着话,东一头西一头的。 那呼延寒夜则一直饶有兴趣的听着,之前觉得她呱噪无比,此刻几人身处这夜色中的小院儿里,静逸凉爽,倒觉得一直不停逗着乐得沐思语无比的可爱。 后来沐思语也终于是到了黔驴技穷无话可说的地步了,这俩人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于是她提议一起玩一个游戏。 菲烟见呼延寒夜点了点头答应了,也忙应承了下来。 “这个游戏呢,叫真心话大冒险。咱们掷色子比大小。点数最大的可以要求点数最小的回答一个问题或做一件事,而点数最小的就得按照要求去做,不然就得自罚一杯酒,承认自己是乌龟王八蛋。” 呼延寒夜一听,觉得这游戏倒是从未听过的,貌似还不错。“可是现下哪里来的色子?” 沐思语也不理他,自己跑去柴房寻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木柴咚的一声扔在了呼延寒夜面前:“你武功那么高,刻一个色子应该不难吧?” 呼延寒夜虽然黑了黑脸,可还是拿起了那根木柴,又顺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就运功雕刻了起来。 那小匕首本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器,再配上呼延寒夜浑厚的内力,刻起木头来跟切豆腐似的。 刀法飞快,木屑四溅。没一会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头色子就完成了。沐思语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掷了几次找了找手感,一脸阴笑的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菲烟素手一扬,掷了个两点,无奈的笑了笑。 呼延寒夜随手丢了个五点。那家伙立刻满脸的得意。 沐思语眼中则流露出一抹精光,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了捏色子,看似轻松的一抛,那色子就在桌面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过了好久才停了下来。另外两人都紧张的探头一看,居然是个六点。 “我最大,菲烟最小。那菲烟就得听我安排喽。不如菲烟你就为我们唱一首小曲吧。要你最拿手的哦。” 菲烟听了沐思语的话,倒也不扭捏,点了点头后就柔柔的开了声,宛转的唱了起来。 “花非花,雾非雾,妾的心意郎不知~ 妾愿为郎守一生,郎却不曾看一眼,看一眼~ 妾身花开正有时,只愿郎君看一眼,看一眼~ 。。。。。。” 菲烟的歌声娓娓动听,又尽诉心肠一般的投入了感情。像是一阵清风掠过人心一般,可那歌声里却满满的都是深情求不得的无奈与哀伤。 听的沐思语完全陷入了迷醉,心思也随着那歌声而泛起了点点忧思。 那呼延寒夜却只是冷眼望着一旁,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沐思语看了看菲烟,唉,果真是应了那句歌词,妾的心意郎不知啊。 不过菲烟肯唱这首曲子,想来自己这几天的开导,也算没白费。只是这可恶的呼延寒夜的表现是真心让她失望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如此才色佳人,怎么到了他眼里,像是空气一般。他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啊。 看来才艺表演这种抒情路线的方案,宣告失败了。 第二十九章 你怎么才来 于是第二轮,沐思语故意让呼延寒夜做了大,把主动权交到他的手里,看他能给点什么反应。 话说这沐思语以前也是在牌场打滚多年的老赌徒了,掷色子这种基本功,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想来几点就几点,绝对不会有半点纰漏。这样才能有办法控制局势,让该赢的人稳赢,那生意才好做。 呼延寒夜掷了最大,本是得意万分。可到了出题的时候,突然又头疼了起来。他是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的,也不知道这游戏的本质其实是带着整人的成分。 所以思考了大半天,才幽幽的开了口:“不如菲烟再唱一曲?” 沐思语等了大半天想要他能来点激情的,却不想他竟这么没有创意的学她。于是大声阻断了他:“不行不行,刚才规矩我没说全,这问题和做的事情,不能和前面的重复。必须得新想一个。” 呼延寒夜实在想不出来了,略带恼怒的回吼道:“我不管,你刚才也没说。我最大,我说唱曲就唱曲。” 呦喝,这人一急起来,竟然也我啊我的了,忘记端他那本王的架子了。 沐思语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拆穿他。只好摆了摆手:“好吧,这次就依了你吧,不过下不为例哦。”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多大度一样。 于是菲烟又唱了一曲,只是这一次换成了很普通的一首市井小曲,也没了感情。 沐思语听的寡然无趣,自己端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可是她玩过的最乏味的真心话大冒险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两个人呢?一个唯唯诺诺,一个不为所动。玩个游戏还正经八百的像考试一般。 瞪了一眼在桌边正经危坐的二人,沐思语决定彻底放弃这两个不解风情的人。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 于是这一轮,在呼延寒夜掷了个三点,菲烟掷了四点后,沐思语以五点轻松拿下了本场最大。 得意洋洋的看着呼延寒夜,眼中泛着阴阴的光华,还不停的挑着眉;“哼哼,呼儿嗨呦,你也有今天,落老子手里了吧?嗯~哼哼哼哼” 呼延寒夜见她这副表情,心里也有点发憷,真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会出个什么题目来难为他。 沐思语不再多说,回房拿了一件菲烟的纱衣扔到了呼延寒夜身上说:“喏,披上这件纱衣,扮个女人给爷瞧瞧,嘴里还得柔情妩媚的说:大爷,奴家好寂寞哦。” 听她这么一说,菲烟和呼延寒夜顿时石化在了当场。这是什么情况啊,居然敢让他堂堂一个大王爷扮女人?还要说那么恶心肉麻的台词? 沐思语看着愣在当下的两个人,心中一阵暗爽。让你不经老子同意就掳了老子,害我和我家唐逸白分开。让你每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王模样,整日欺压百姓?看我还整治不了你了。 看呼延寒夜毫无动静,沐思语凶相毕露:“是不是不遵守规则啊,是不是要做乌龟王八蛋啊。当时我说规矩的时候你们可都是听到的,现在是不是大王爷就可以出尔反尔啊?” 呼延寒夜被沐思语一激,回眼瞪着她说:“扮就扮,本王怕你不成。” 说完站起身抖了抖菲烟的那件纱衣,往身上一批。那纱衣本是宽松的款式,可是往呼延寒夜高大壮硕的身上一披,还是显得小的可怜,只能将就遮住个肩膀。 看上去倒是滑稽可笑的很,沐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能整到这个自大王爷,她今天的心情是格外美丽啊。 呼延寒夜原本是被将了一军,强逼着自己上阵,此刻看着张狂大笑的沐思语,突然计上心头,一脸媚笑浮上了脸颊。狭长的双眼此刻弯弯的月牙一般,轻轻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乌黑的秀发松散的束在脑后,美的不可方物。 周身散发着无比妖邪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就是那山中修炼成人的狐狸精一般,魂魄似都要被收了。 沐思语本是狂放的大笑着,被呼延寒夜这一笑惊艳了,就那么愣愣的发起了呆。这男人美的太邪乎了,真是有勾人魂魄的功效啊。 就在沐思语无法自拔的时候,那呼延寒夜突然开了声,故意提高了声调,尖着嗓子无比柔媚的说:“大爷~奴家好寂寞啊~。” 嗯,人是美的很,可这故意扮作女人的声音,故作娇媚的让人恶心。沐思语听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总算是回过了神,接着略带讥讽的夸赞道:“哈哈哈哈,呼儿嗨呦,你这戏不错啊。” 谁知那呼延寒夜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一步上前冲进了沐思语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继续用那恶心的声音说到:“奴家如此寂寞,不如大爷今晚就宠幸了奴家吧。”说完还无耻的在沐思语胸前使劲蹭了蹭。 我靠,敢吃老娘豆腐。沐思语使出全力,一掌就朝呼延寒夜的头上拍了下去:“你爷爷的,谁让你改戏了?” 她的手掌还没落下,呼延寒夜已轻滑一步,躲了开去。得意的恢复了本色:“想整本王,小丫头你还嫩了点。” 沐思语气的咬牙切齿,双手发抖的指着他:“你….你….你….你个混蛋,老娘是你随便抱的吗?老娘是有夫之妇。以后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呼延寒夜得意的说:“什么有妇之夫?本王倒是没听说那唐三公子有娶妻哦?” 沐思语怒气冲冲了喝了一杯酒给自己压压怒气:“那是早晚的事,赶明儿我就跟唐逸白成亲,你这个死混蛋以后连个小手指都最好不要碰我,不然我切下你的手指来下酒吃。” 说完顺手拿起桌上呼延寒夜的那把小匕首,胡乱的在自己面前比划着。 呼延寒夜一见此,快步上前,伸手一把便精准的抓住了沐思语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的夺回了匕首。冷喝到:“此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再发疯,小心先切下了自己的手指。” 沐思语一听也忘了刚才还叫嚣着不准人家碰自己一根指头,此刻手又被呼延寒夜抓在了手中。突然眼睛发亮了起来:“真的那么厉害?那咱们找块铁试试吧。哎呦,这个小匕首太不匹配你霸气的王爷气质了,不如送给我吧,你看我这么娇小可人,拿着这把精致的小匕首正正好呢。” 谁知那呼延寒夜并不搭理她,只是轻轻的把匕首收回了刀鞘中,脸色冷的吓人。原本热闹的小院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寒意冻结了一般,四周安静的只听得到那夜色中虫鸣之声。 沐思语楞了下神,以为是自己跟他索要心头物惹的他不高兴了,刚想说开口说自己不要了。 却听那呼延寒夜冷冷的开了口:“唐三公子来了这么久,可是看够了?” 沐思语一听他这么说,紧张的四处寻找唐逸白的声影。一抬头正看到唐逸白站在小院的墙头上,双手背在身后。 仍是一身雪白的长袍,优雅的身姿。面上表情严肃冷静,可正盯着她的双眸却像是深海一般深沉,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听到呼延寒夜的话,他轻轻一掂脚尖,就顺势从墙头飘落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飘逸的像那天上来的嫡仙。 沐思语这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跑着过去一头冲进了唐逸白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了唐逸白衣衫的前襟,像是怕一松了手,一切都像梦境醒来一般不复存在。 忍不住柔声怒骂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声音里满是委屈。 唐逸白在沐思语冲进自己怀里时,就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感受到怀里的人儿轻轻的呼吸和暖暖的身体时,他这么多天奔波焦躁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轻轻嗅着沐思语身上所带的独有的香味,听着她责备的声音。唐逸白突然觉得无比的开心了起来,这些天不眠不休的追踪寻人,几乎让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心中也由一开始的淡定到后来演变成整个人都被恐惧淹没。 他不敢去想若是真的永远失去了她会是怎样,他甚至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休息哪怕片刻,因为只要稍有喘息,他就会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设想出无数种她不再属于他的可能。 一开始害怕沐思语会激怒呼延寒夜杀了她,后来找到了他们一起赶路的线索,又担心起万一沐思语与那风姿卓越的夜王爷互生了情愫该如何。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凌乱,他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对自己不自信,不断的拿自己与夜王相互比较,生怕有哪一点不如了他,自己就永远失去了他的小木头。 可是当他风尘仆仆,经历千难险阻才突破了夜王的部署找到了她时,看到的却是她与夜王打闹的场景。那一刻他真想一把抓住沐思语的脖子,好好的问一问她,到底爱不爱他。 可是看到自己的小木头一见自己,就犹如归家的小鸟一般飞扑了过来。他的心终于镇定了下来。她还是他的小木头,她的心里只有他。 唐逸白宠溺的揉了揉沐思语的头:“对不起,现在才来,咱们回家。” 沐思语不再说话,只是抵着他的胸口用力的点头。 呼延寒夜刚上前一步,唐逸白就迅速的一手护着沐思语,一手从腰间抽出了长鞭。 用力一甩,便把呼延寒夜脚前的石板狠狠的抽出了一道深坑,硬是抽的那尘土都四散飞扬了起来。 “我的女人今日势必是要带走的,如果夜王硬要阻拦,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呼延寒夜被唐逸白这警告的一鞭抽的是怒火心生。他长这么大可还没有哪个人敢在自己面前动武叫嚣呢。于是二话不说的拔出了自己的软剑便要迎战。 此刻唐逸白怀中的沐思语正抬着小脑袋细细的打量着唐逸白。他瘦了,脸上还带着她离开时就有的苍白,只是在这苍白中又透露着深深的倦意。连那原本光滑白皙的下颚,此刻也布满了青须。想来他为了找自己,一定是连日疲累的奔波,甚至连稍稍休息打理下仪容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唐逸白,沐思语心里一阵阵的疼。都怪那呼延寒夜,才让唐逸白刚刚忍受过毒发之苦又连日奔波。 沐思语一回身,从唐逸白的怀中钻了出来,但是手仍紧紧的拉着唐逸白。 满眼怒意的瞪着呼延寒夜:“呼儿嗨呦,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不认啊。是男人就得愿赌服输。”说道这里脸上更是严肃认真了起来,沉默了一下后,咬着牙冷声道:“不要逼我恨你。” 见沐思语的眼中带着恨意,还有那一副誓与唐逸白共存亡的架势。呼延寒夜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谁说本王要反悔了?唐逸白你速速带了这个女人离开吧。本王早就受够她了。呱噪又讨厌,跟在本王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奴才,本王都嫌笨手笨脚。本王掳了她来原本就是想气气你,不想却被这个野丫头折磨的甚是烦躁,你快带她走吧,有这么个蠢女人在你身边,本王还真是同情你呢。哈哈哈哈” 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就大步回了屋。 唐逸白说了一声:“多谢”就揽着沐思语几个飞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沐思语在唐逸白的怀中,也没了以往飞翔时叽叽喳喳的表现。只是静静的沉浸在他的怀抱中,用手轻轻的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她的唐逸白向来都是飘逸潇洒的,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模样,真是心疼死她了。 唐逸白看着怀中的人儿心疼的表情,无比的满足。他的小木头啊,这就是他一个人专属的小木头,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中。柔声问道:“可是扎手?这些天忙着赶路,没空剃须呢。” 沐思语笑着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微皱了眉:“果然很扎,回去我给你剃。” “好” 唐逸白带着沐思语飞奔了好几十里地才遇到了接应他们的马车,两人上车后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这才找到了一间可以住宿的客栈。 第三十章 什么时候娶我 两人进了房门,沐思语还没来得及回身插上门栓,就被唐逸白一把扯进了怀里。嘴唇也顺势压了上来,撬开她的贝齿,便肆虐的在她口中缠绵了起来。 在触到沐思语的舌尖时,唐逸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才经历分离的两人,此刻被这一吻都激的像过电一般,连那心尖上都忍不住的微颤。 唐逸白凉凉的双唇,遇上沐思语暖滑的小嘴,像是陷入了无比绵软的云端一般,温暖柔软,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奔波了几日的唐逸白,此刻一放松,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可就是不想放开这怀中的人儿,不想离开她绵软的唇。 于是轻轻一抱,沐思语双脚就离开了地,跟着他向床上移动了过去。唐逸白一个翻转就将沐思语压在了床上。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打扰到两个人缠绵的热吻。 沐思语知道唐逸白把自己压在了床上,也并不阻止。此刻她只想好好的和他待在一起,好好的享受两个人唇舌交融的感觉。 直到两人身体都开始滚烫了起来,唐逸白才放开了沐思语的小嘴。可身体却还压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唐逸白看着身下的沐思语,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小脸微红,嘴唇因为自己的索取而变的红嘟嘟的。心下顿时充满了满足。 沐思语伸手搂住了唐逸白的脖子,略带娇柔的低低说到:“唐逸白,我好想你。” 唐逸白又在沐思语的嘴上轻啄了一下。 “我也想你,我的小木头。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像疯了一样的找你。害怕你会受到伤害,更怕你与那夜王待久了,便不想回到我的身边了。” 沐思语摇着头笑道:“纵有若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唐逸白,我爱上了你,此生就不会再去对其他人动心,也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先不要我,那我就会去一个远的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永远的在那里独自想念你。” 唐逸白被沐思语这一番表白震惊的愣住了神,好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没想到他的小木头竟对自己如此的钟情,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可是她后半句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害怕,去一个他永远无法找到的地方?他不许。 “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如果我不小心惹到你,你也不许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知道吗?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住,站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回我的小木头的。” 沐思语用力的点着头,笑眼中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唐逸白从她身上翻身下来,睡在了大床的外侧。长臂一伸就把沐思语圈在了怀里。 “现在我们睡觉吧。” 沐思语一听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唐逸白被她这小小的防备行为逗的笑了起来:“放心吧,只是睡觉而已。我会等到你嫁给我的那一天的。况且今日我真的是累的不行了。” 沐思语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搞的有点尴尬,听到他这样说,也知道他肯定是极度需要休息的。便往他怀中拱了拱,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两个终于放下心来人,就沉睡了过去。 沐思语离开后,呼延寒夜潇洒的回房待了一会,就幽幽的又回到了院子中。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冷的可怕了起来。 那方才还热闹玩乐的喧哗小院,此刻只剩下他踱步的声音。走到桌前,轻轻捏起那枚色子,不断的揉捏着。 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走了便走了吧。省的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吵的自己头疼。呼延寒夜安慰自己的想着。顺手把那枚小色子收进了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忍不住回想起了刚才的情景,一见到唐逸白就扑过去的沐思语,还有她躲在她怀里那如释重负的模样。越想越让呼延寒夜生气。 这些天与她一起,自己并没有亏待。对于她那些不着调的放肆行为,他也都史无前例的统统包容。为何她一见了唐逸白,就立刻甩开了自己奔过去。像是在自己身边是多么痛苦的经历一般。 呼延寒夜拿起桌上的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沐思语的身影。 想着沐思语与唐逸白离去时的身影,呼延寒夜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自小便甚得父皇的宠爱,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跟着师傅练就了超高的武功,天下间难得有对手,这更加的让他不可一世。这一次,在沐思语的身上却碰了壁。 自己的王府中有多少女人,每天只为了能爬上他的床就各展所长,无极不用。如今这一个,自己不仅什么都由着她,还时时处处为她着想。却不想她连一点点感恩的情意都没有,为了不让自己动手伤了她那心上人,竟然开口说不要逼她恨他。 哼哼,逼她恨他,多么讽刺有趣。自己几时逼迫她了?除了强掳了她,这一路上哪一样不都任由着她的性子? 她要挥霍他的银子,他由着她。她要大闹给唐逸白留讯号,他由着她。她要拖延时间,他也由着她。她把自己和菲烟往一起撮合,他也都忍了装不知道。甚至是明明知道掷色子她的技艺高超,故意整他,他也陪她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从没做过的,她却连一丁点都没看进心里,只是一心想着那唐逸白。 呼延寒夜越想越气,加上又多喝了几杯,那熊熊的怒火有着燎原之势侵袭而来。 哼,死女人,本王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也没有一个像她那样粗鲁吵闹。谁稀罕她,唐逸白喜欢就给他喜欢去。那个该死的没见识的男人,肯定是没见过真正女人的妩媚,才会迷上她。 她说会追来,他还真的找来。两人搂在一起的样子,让呼延寒夜想想就气的咬牙切齿。 本王才不会稀罕他,女人,本王有的是。 想到此处,呼延寒夜起身便向菲烟的房间走去。一脚踢开了房门。 正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菲烟,被突然闯入的呼延寒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这一举动更是激怒了呼延寒夜:“你紧张什么?你那身子不是早就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了?现在又故作什么矜持?本王今夜要你伺候本王,是你的福气。” 说完呼延寒夜就扑了上去,将菲烟死死的压在了身下,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吻强势的毫不怜惜,像是带着报复一般的用力。菲烟的唇被他的牙齿磕到,隐隐渗出了血丝,含糊不清的说道:“主…子…,不要…” 呼延寒夜此刻是什么也不顾忌了,起身一把扯掉了菲烟身上的被子,让她的身体裸露在了空气中。 轻蔑的看着菲烟,冷冷的说:“过来给本王脱衣服。” 菲烟虽是真心爱着呼延寒夜,自己也的确是伺候过很多男人,可哪个女人动了真心会不想要真爱的回应?见到这样的呼延寒夜突然让她觉得害怕。 可是自己又无力拒绝这一切。 菲烟起身颤抖着双手帮呼延寒夜宽衣解带,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掉了出来。 呼延寒夜见此,狠狠捏住了菲烟的下巴,鄙夷的说道:“哭什么哭?莫不是你对这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还有什么陌生惧怕的?一个在妓院长大的女人,在这里给本王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他怒上心头,一把扯掉自己剩余的衣服。用力将菲烟推到在了床上,也不理会菲烟,粗暴的单枪直入了进去。 这一下,硬是疼的菲烟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可是她又能如何?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承受着呼延寒夜狂风暴雨一般的动作。 第二天起身时,呼延寒夜看到菲烟身上那遍布的青紫瘀痕,也是心头一震。自己昨夜怎么会做出那么失控的事来。 想起沐思语说过的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终是忍不住的对菲烟说:“回到府里,我便给你个妾的身份,以后安心跟在我身边便是了。” 菲烟冷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 倘若呼延寒夜但凡对菲烟有一点点的情分,菲烟就是不要名分的跟着他也是快乐的。可是如今,他不过是为了报复沐思语跟了唐逸白离开,就如此拿自己的身子发泄,想来他是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的。如此这般,给个名分又有什么意思呢? 果然这世上的男人,都是无情的。 从此便这样吧,至少还能待在他的身边。 沐思语醒来时,唐逸白还睡着。于是她便认真的看着唐逸白的睡脸。细致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般,此刻因为有了休息,唐逸白的脸色也没有了那么的苍白了,看上去稍微好转了一些。 薄薄的嘴唇轻抿着,沐思语突然玩心大起。凑了过去,伸出小巧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唐逸白的嘴唇,然后砸吧了下小嘴。又轻舔了一下他的鼻子,嘿嘿,这人鼻子怎么这么笔挺漂亮啊,真是比去韩国整形做出来的还要好看。 接着亲了下唐逸白满是青须的下巴,被扎的皱起了眉。等下起身一定要帮他剃须,不然亲起来不方便啊。 小手也不安分了起来,轻轻捏了捏唐逸白的胳膊。啧啧,虽然中了毒,可这身材一点没受影响啊,手臂都是结实的肌肉呢,上臂更是粗壮紧实,难怪能那么轻松的就把她抱起来呢。 想到温泉时唐逸白湿身的样子,沐思语眼前突然浮现出了电视上那些好身材的模特只穿一条小底裤的*身材,不知道唐逸白的腹部是不是也像那些模特一样,有八块肌呢? 沐思语忍不住嘿嘿的轻笑了起来,不加思索的就去扯唐逸白束在腰间的缎带。只是轻轻一拉,那缎带上打结的活扣就扯了开来,她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唐逸白宽大的衣衫。 本来睡前唐逸白就只着了一件宽衫,此刻被沐思语扯开,顿时春光一览无遗。 沐思语盯着唐逸白半裸的身体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还真是八块肌呢,腰线也紧实细致。胸前的两点茱萸被雪白的皮肤称的粉红。 啧啧,我还真是幸福啊,竟然遇到唐逸白这样绝色的男人。容貌已不用多说,那是一等一的帅啊。就连这身材也是绝不输给自己以前见过的男模分毫啊。 沐思语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唐逸白腹部的肌肉,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坚硬有弹性呢。 正当她想继续感受下去的时候,突然一个略带沙哑的慵懒声音传了来。 “小木头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啊,口水要流下来了。” 沐思语一抬头,才发现唐逸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她呢。于是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唐逸白看着她红扑扑的笑脸,此刻带着些许的窘迫。笑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锁住了她的手脚。“在你像只小狗一样舔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沐思语挣扎着略带气恼的说:“那你怎么装睡啊,还让我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我就是想看看你打算做什么而已,没想到我的小木头这么的得寸进尺哦,竟然脱了我的衣服。” “那你不如一直装睡,又何必此刻醒过来。”沐思语瞪了他一眼。 “装不下去了,再让你摸几下,我怕我忍不住会要了你。”这句话唐逸白说的无比柔情,硬是让沐思语的耳根都红了起来,话也说不出了。 躲在唐逸白的怀中安静了一会的沐思语,突然抬头:“唐逸白,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呢?” 唐逸白一愣,这小木头是在向自己求婚吗?她可真够直接的。不过想想她是想要嫁给自己的,唐逸白就高兴的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轻揉着沐思语的头发:“小木头这么着急吗?我也着急想娶你啊,可是再等等吧,等我给娘亲报了仇,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一起去过只有我们的生活。我还想给你一个让世人都惊叹的盛大的婚礼呢。” 沐思语摇着头:“我才不要什么盛大的婚礼,只要我们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就行了。” “可是我想给你啊,我想给我的小木头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好吧,好吧,那我等你娶我哦。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不会的,我等不了的”唐逸白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 生日会 那天一早,早餐还没吃,沐思语就义正言辞的说要给唐逸白剃须。 谁知那古代的剃须刀就只是一个有把子的刀片而已,这可是和她印象中,打开开关吱吱几下就整齐干净的剃须刀完全不同啊。 可是既然开了口,而沐思语心里又一直认为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剃须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所以硬着头皮拒绝了由肖岳代劳这件事。 话说那清风和肖岳,莫名其妙的一大早就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客栈,还手脚利落的打点好了一切。另外还雇了好几辆车,把她和唐逸白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那肖岳见了她居然闪躲着连正眼都不敢看。 沐思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唐逸白把胡须都剃完。她的表情极为认真,下手也格外的小心。唐逸白一直都微笑着看着她。 后来清洗完毕后,沐思语才发现唐逸白的脸上被自己剃伤了五六处,都是细长的刀痕,还略微有着血迹。 沐思语心疼不已的说:“疼了怎么不叫啊,就这么傻傻的挨了五六刀啊。” 唐逸白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满是喜悦的说:“不碍的,这一点小伤,用不了两天就恢复了。我可不想打断我的小木头为我剃须呢,这可是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呢,我提前享受了。”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坐到桌边去享用肖岳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站在一旁的肖岳,看着唐逸白的俊脸上那些散乱无章的伤口,硬是憋着笑意憋的快内伤了。 唐逸白给沐思语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看了肖岳一眼说道:“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没人伺候我们了。你们这些青头小子哪里懂得这男女间的幸福快乐。” 额….好像唐逸白也没懂几天嘛,这就开始教训起别人啦。 吃过早饭后,沐思语本想着赶快收拾行装回扬州。却不想唐逸白倒是悠闲的说:“难得出来,不着急回去,咱们也好好玩一玩。” 沐思语一听说可以在外面玩,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大叫着说:“好啊好啊,唐逸白,咱俩去约会吧。” “什么是约会?” “哎呀,枉你读那么多书,约会都不知道,约会就是男女情侣单独相约去玩啊,吃饭啊,看电影…啊不,看戏什么的。反正就两个人,不能带别人。” 唐逸白见她兴致高昂,便点头笑着答应了她:“好,我们就去约会吧,不带别人。” 肖岳刚想抗议,就被沐思语一个冷眼飞了过来。因为上次他的不小心,害的沐思语被人掳走,他到现在都愧疚的想死,所以此刻见了沐思语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两个人果然悠闲的出了门,一个侍从都没带。不过估计暗影还是有偷偷跟着的。反正只要她看不见的都当不存在。更何况其实她也担心唐逸白的安危。 那天在沐思语的带领下,唐逸白第一次坐在街边的小摊儿上吃了面条。不知道是因为有她在身边还是怎么的,那碗面,竟是唐逸白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沐思语还一路上买了不少小玩意,都零零总总的挂在唐逸白的胳膊上。嘴上还得意的说道:“我们那很多情侣啊,现在谈恋爱都aa制了,aa制你不知道吧,就是恋爱的情侣出去吃饭啊,买东西什么的,都各给各的银子,一人一半。不过我不喜欢那样,既然在一起了还分什么彼此。所以我虽然很有钱,可是这出来约会啊,还得是你埋单。” “另外,这出门在外,男士帮忙拿东西,那也是应该有的风度,所以这些东西都你拿着没问题吧?” 唐逸白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些东西,宠溺的答道:“愿意效劳” 沐思语踮起脚去才费力的摸了摸唐逸白的头得意的说:“真有绅士风度。” “什么是绅士?” “就是很有风度,很招人喜欢,很会照顾女人的极品男人。”沐思语胡乱诌着。 “哦,那我是绅士,我是你一个人的绅士。” 小镇街上所有人都盯着他俩看。一个俊俏可爱的女子,竟然穿着一身男子的白衫,手中牵着一个容貌绝美的让人惊叹的男子。男子的另一只手上,提满了东西。都是些女娃喜欢的小玩意,和他那高贵儒雅的像仙人一般的气质大相径庭。 沐思语和唐逸白完全不理会人们好奇的眼光。反正在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就让他们好好的做自己吧。 一路上沐思语都不停的跟唐逸白说着话,似是要把那没见的几天都补回来一般。 “唐逸白,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七月初七” 沐思语算了下日子突然大叫了起来:“啊,那不就是后天?那我给你过生日吧。” “自从娘亲去世后,我便不想再过生辰了,不过小木头要给我过,我想一定很难忘。” “嗯,嗯,我要想想送你什么礼物好呢?” “好,我等着收你的礼物。那小木头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唐逸白接着问道 “我啊,我想想啊,嗯,就按三月初五来算吧。”其实沐思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农历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就按照以前的3月5日来定吧,反正这具身体的生日她也不知道。 “好,到时候我也送小木头礼物。”唐逸白很是认真。 “哎,唐逸白,以后我叫你小白怎么样?比较亲近。”沐思语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怎么样,听上去像狗的名字。”唐逸白抗拒的拒绝。 “啊,你怎么知道有一只狗叫小白啊,啊哈哈哈哈。好吧,好吧,那叫什么好呢?” “叫逸白吧。”唐逸白问她 “不要不要,我要喊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你看,你叫我小木头那么恶心我都忍了。”沐思语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啊,要不叫你大白?大白不像狗了吧?” 唐逸白痛苦的摇着头:“还是很像狗啊。” 沐思语皱起了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我还是喊你唐逸白吧,反正也叫顺口了。” 唐逸白突然偷笑了一下,握紧了沐思语的手,低声说:“你可以叫我夫君。” “夫君你个大头鬼啊,老娘这不还没嫁呢嘛。” 就在这时,突然一大帮衣着华丽的女子,叫叫嚷嚷的冲了过来。 唐逸白轻轻一拉,就把沐思语护在了怀中,这才免于被那群女人撞到。 沐思语一看有免费大戏观赏,立刻拉着唐逸白跟了上去。嘴上还低笑着:“咱们跟去,肯定有好戏看。” 唐逸白看她高兴,便由着她。 那一群女子停在了一处宅子前。其中一位上前一步就叫骂了起来:“王瑶花,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滚出来。” 其他众女子站成一团,叫叫嚷嚷的。 没一会,那宅子里出来了一名女子。看上去年纪要比其他女子年轻很多。身姿摇曳的站在了门口,看了一眼那些满脸愤怒的女人,不屑的说:“呦~我当谁在我这门前泼妇骂街呢。原来是几位姐姐啊,这是怎么话说的,要不要一起进屋坐坐啊。” 那为首叫骂的女人上前怒喝到:“你个臭不要脸的,仗着年轻就勾搭我们老爷。还撺掇着老爷要纳你做十七太太。你想都别想了,咱们众姐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说着说着那女人竟然哭了起来,又对着其他姐妹说到:“老爷这个没心肝的啊,娶完一个又一个,说好的娶了十六,就不再娶了,这会子又被这年轻的狐狸精迷去了魂啊~” 那些站成一团的女人,此刻情绪都颇为激动。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冲着那王瑶花而去。那王瑶花倒是镇定,回嘴倒:“自己没本事绑住男人的心,何苦来为难我。你们不同意他纳妾,自然应该找他理论去。” 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下了轿跑到了女人堆里。上来就给那为首的女子一个大耳光。“都跟着瞎起什么哄?老爷要纳妾还要你们批准不成。本老爷今天就纳了瑶花进门,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那群女人呜呜咽咽的,可是再没一人敢再出声了。 最后王瑶花跟着老爷坐轿回了府,其他人也不情不愿的三三两两的往回走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开。 沐思语看着这一幕真是震惊啊。虽说她知道这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可用不用为着这么个肚满肠肥的老男人争成这样啊。 突然回头问唐逸白:“唐逸白,你以后要娶几个老婆啊?” 唐逸白知道她是被这阵势吓到了,于是赶忙安慰到:“我只爱你一人,断不会让你受这样的气。” 沐思语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拉着唐逸白回客栈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行程几乎可以用龟速来形容。虽然唐逸白说是要陪她多玩一玩,可是这行程明显是硬拖着不走的感觉。 于是在唐逸白生日那天,沐思语准备好好的问一问他。 唐逸白生日时,他们仍旧住在客栈。不过已经是小城里较为豪华的客栈了。 沐思语一整天都没让唐逸白出门,自己在外面忙碌准备着。 直到傍晚,才让肖岳去喊了唐逸白出门。整间客栈都被唐逸白包了下来,所以此刻这院中也只有他们自己人。 唐逸白一来到院子中,就看到沐思语准备的一桌子菜。仔细去看都是些家常的小炒。 沐思语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知道你吃惯了好的,可是高级的菜式我不会做。只会炒这几样,不过味道是不错的。你快尝尝。” 唐逸白心中喜悦,他是真没想到沐思语居然会做菜。按照他所了解的沐思语,几乎快赶上个男人了,什么女红绣花,弹琴下棋,吟诗舞蹈,她是一样也不会的。 所以会做菜的沐思语,让唐逸白惊喜万分。赶快坐了下去,吃了起来。 沐思语看他那么捧场,也高兴的坐在了他的身旁。给他布菜。 “嗯,这个是西红柿炒鸡蛋,你试试,我最拿手的就是这一道了。还有这个凉拌黄瓜,也很爽口的。对了对了,这个红烧茄子也是我的成名菜色之一哦。嗯还有鱼,这个清蒸的不知道什么鱼,应该也还可以”沐思语得意的介绍着自己做的菜。 这些菜都是沐思语当年为王伟臣的一句会做饭的女人最美而练习的。想当初刚开始学习时,那也是伤的惨不忍睹啊。光是被那滚油烧的水泡就有好几处。可惜还没来得及给王伟臣做上一次呢,她就被甩了。 不过后来倒是自己周末没事的时候做给自己吃,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用周末还吃外卖那么惨。 唐逸白话都不多说一句,只顾着吃。他觉得每道菜都美味的不得了,比自己以往吃过的任何佳肴都要好吃。 沐思语本想喊清风肖岳他们一起吃,可被唐逸白拒绝了。他说这是沐思语做给他吃的,谁都别想吃。 后来没办法,只得让客栈厨房里的厨子给肖岳他们单独又做了饭,才让众人没有饿肚子。 这一顿唐逸白把沐思语准备原本四人份的菜都吃光了。吓的沐思语担心他会吃撑了,不停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饭后撤了菜盘,沐思语又端来了几盘水果和一壶酒。让唐逸白坐好,准备欣赏庆生晚会。 首个登场的是清风,清风潇洒的来了一支剑舞。只见他身影轻舞,那剑光白闪闪的时而在这里亮一下,时而在那里闪一下。看的沐思语疯狂鼓掌:“好剑,好剑。” 清风听到她的评论,耷拉着脑袋看着唐逸白,期待他能给一些好听点的评价。 唐逸白却淡淡的说:“最近这半年,你这剑术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清风失望加绝望的退到了一旁。沐思语瞪了唐逸白一眼:“别人给你表演节目呢,你怎么不知道表扬表扬啊。” 唐逸白觉得冤枉:“本来就是没长进嘛。” 沐思语也不理他,大吼着:“下一位,下一位,肖岳,到你了。” 肖岳上前来,在身前置了一张台,又摆上了琴,这就开弹了。这一曲弹的悠扬飘逸,沐思语是没怎么听过古琴的,但仍觉得弹的甚好。让人有一种置身在旷野中的舒畅感。 这一次,唐逸白在沐思语的注目下,勉强的拍了两下手。 沐思语起身拉了拉自己的白衫,清了清嗓子对唐逸白说:“下面到我啦,你瞧好吧。” 走到了院子正中,面对着坐在石桌旁的唐逸白,和俩小马扎上的清风肖岳微微鞠了个躬。正色到:“今天是我亲爱的唐逸白先生的生日,我就送上一首歌,祝他生日快乐,平安健康。早点娶我啊,呵呵。” 唐逸白认真的望着沐思语,满脸的期待。 第三十二章 相思无期 清风和肖岳有点闪到腰的感觉,怎么还有女子催促男子早点娶她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他家这未来夫人还真是不寻常的很呢。 清丽悠扬的歌声似是从天边传来一般。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沐思语才刚唱完,人就已经被唐逸白搂在了怀中。 他的小木头怎么总是给他这么多惊喜啊。这歌声清丽优美的让人遐想,犹如天籁,回味无穷。 曲调也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尤其是那饱含爱意的歌词,更是句句让唐逸白迷醉。 沐思语轻推了下唐逸白:“我还有礼物要送呢,快坐好。” 唐逸白一听,还有礼物,赶快放开了沐思语坐回了原位。 沐思语走上前从袖子中摸出了一条银链子,上面穿着一枚极细的金戒指。二话不说就挂在了唐逸白的脖子上,扣上了连接处的接口,又俯身过去,用牙齿咬紧,确保不会松开,才回到了唐逸白的身前。 唐逸白忍不住拿起胸前的你那只戒指细细的打量。做工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小木头为什么要送这个给他。 沐思语抬手在唐逸白脸前晃了晃,唐逸白看到沐思语的手指上也戴着一枚和自己的款式一样的戒指。 “在我们那里,定情的男人会送女人戒指,两个人都戴同样的。还要戴在这只手指上。”说完指着自己左手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因为这根手指中的血液是直接连着心脏的,所以圈住这根手指就代表着圈住了爱人的心。本应是男子送给女子的,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的风俗,所以就由我来送吧。感觉你戴一枚金戒指太不搭调了,所以我又多送一条链子给你,挂在脖子上,平时放在衣服里,别人是看不到的。唐逸白,以后我们就算是定了情啊,海枯石烂都不许变了啊。”说完沐思语直接坐在了唐逸白身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唐逸白此刻内心已被狂喜淹没,沐思语给了他太多他想不到的惊喜。这古往今来的男子与女子之间,都要经过那一道道繁琐的程序,才能最终走到一起。她却不惧怕任何的闲言闲语,爱的那么勇敢无畏。 那么果断的要和他定情,那么坚持的要嫁给他。这一切让唐逸白的心中满满的全是幸福。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沐思语的爱意,只得化作绵长缠绵的一吻,诉说着心中那深深的情谊。 热吻过后,沐思语还窝在唐逸白的怀中。突然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问道:“唐逸白,你实话告诉我吧,为什么这么拖延着不肯回扬州?” 唐逸白见沐思语已经起了疑心,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大皇子出了事,皇上下旨召见我入宫。为了找你,一直是左相那边在周旋拖延着。如今被皇上逼着来了扬州接我进京,所以我便不想回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我只想能多和你待在一起。” 沐思语一听已是了然,那大皇子出事时唐逸白正在现场,怎么都得查问一番的。只是她隐隐的有着担忧,怕那皇上见了唐逸白,他的身世会露出破绽带来什么麻烦。于是马上跟唐逸白申请:“带我一起去吧。” 唐逸白一听,立刻摇头:“不行,小木头,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只是此事不可。若我一人前去,很多事我还能够安然处之,可要是你也去了,只怕那些人会把心思动到你的头上去。这样我便无法安心了。你现在是我最大的弱点,绝对不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沐思语见唐逸白如此坚定,知道自己肯定无法说服他了。加上他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了唐逸白乖乖的待在扬州,等他处理好了事情回来接她。 此刻知道了即将面临分别,让二人更加的珍惜此刻在一起的时光。沐思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惊喜的指给唐逸白看:“你看,那颗星便是织女星。对面一大两小的是牛郎和他的两个孩子。” 唐逸白顺着沐思语的手指遥望着,果然是有一颗亮闪闪的星辰,在它的对面的确是有一大两小三颗星星:“谁是织女,牛郎又是谁?” 沐思语窝在唐逸白的怀中,宁静舒适。天空繁星点点更是让她觉得无比的浪漫。幽幽的开了口:“那织女本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遇到了牛郎。两人私定良缘,还有了两个孩子。谁知被那天上的王母知道便强带了织女回天庭。牛郎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追了过来,那王母便划下一条银河阻在了二人中间,使得两人无法相见。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今天被称作七夕。相传这七夕佳节的时候,喜鹊会飞上空中,为牛郎织女搭一座桥,让他们可以相见一次。所以,这七夕也成了反间的男女定情的日子。你这生日啊,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沐思语一口气讲完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小手不停的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唐逸白从没想到,这天上的几颗星辰,背后竟有这样一段故事:“小木头,我们不做那牛郎与织女,无论是有多大的困难险阻,你都要站在原地等我。即便是有那银河阻拦,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来到你的身边。”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双眼亮闪闪的泛着光华。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们俩都不是会向命运低头的人,所以即便以后的路有多么的艰难,也要携手与共。 接下来的两天,在沐思语的催促下,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扬州城赶去。 一路上沐思语和唐逸白都很少说话,只是那唐逸白始终如一的抱着沐思语,像是要把接下来不能见面的拥抱都一次用了一般。沐思语心里也是极为不舍的,便由着他去了。 几人回到唐府时,那左相唐庆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们了。眼睛却盯着沐思语认真的打量:“这便是沐老板?逸白,你怎么能为着一个女子连皇上的圣旨也敢不尊了?”话语间略带着责备的口气。 唐逸白紧握着沐思语的手,淡淡的说道:“我的事,就不劳左相费心了。” 唐庆有些落寞的说道:“你这孩子,哎~痴情这一点,倒是和你那娘亲极似。” 接着二人便开始商量起进京的事情。 沐思语这时才有功夫细看那唐庆。虽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可举止斯文,气质极佳。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肥肚子老汉儿的模样,反倒身形极为清瘦,只着了一袭青衫。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精明。气势上虽带着强势的霸气,可见了唐逸白倒是充满了父亲的慈爱。 想想能在官场上打拼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又有哪个不是心智过人的呢?更何况还是在权力漩涡的中心,皇帝的身边。 沐思语心中暗暗把那唐庆揣摩了一番,那边唐逸白他们也已经敲定了明日一早出发。 沐思语突然开了口:“可不可以后天再走?我想你多陪我一日,只一日便可。” 唐逸白没有做声,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唐庆,竟是略带着请求的询问。 唐庆见此,心中一软:“罢了,后日就后日吧。路上赶快些便是。” 沐思语心中喜悦的跟唐逸白出了书房。她看了看唐逸白,此刻心中主意已定。 “唐逸白,既然呼延寒夜不再追杀我了,我就先回家去了。你晚些时候派人把我的东西送回去便是。这两日你先忙你的事,只是明晚你的时间我要预约了,你记得晚上去我家找我,” 唐逸白知道唐庆回了府,再让她待在这里,她也别扭。加上他的确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清风他们去处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派肖岳送了沐思语回家。 沐思语一进家门就被悠悠抱住一顿痛哭啊,就像那迷路的孩子找到了父母一般。 沐思语一边安慰着悠悠一边命人喊那李虎来。 不一会,李虎便小跑着进来。悠悠此时也已由嚎啕大哭转为呜咽的抽泣。 李虎一见沐思语忙弯腰行了个礼:“思爷,小的这就给您汇报一下咱们的生意。” 沐思语忙摇了摇手:“不忙,生意的事我知道你打理的很好。我们回头再说。你现在出去帮我办点事,这是图样,我要你找人给我制作一个这样的东西。因为要装水,所以密封一定要好。不管花多少银子,明天早上,我要见到这个东西。”说完递过了一张图纸给李虎。 那李虎也已和沐思语合作多年了,两人默契度已经非常高了。接过沐思语递来的图纸看了一阵,便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处。来不及赞叹他们主子的聪明才智,忙起身出了门,去寻人制作去了。 沐思语这才拉起了悠悠的手,询问起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家中的情况。 悠悠略带哽咽的说道:“李虎把生意打理的很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和我对一次帐。我虽然不太懂,不过他都一项项的说给我听,倒是勤奋努力。哥哥来了一次信,说是在军中升了小将军。让咱们不要再带银子给他了,他用不着。我已经回了信,不过没有告诉他你躲人躲的不敢回家这件事。” 沐思语笑着摸了摸悠悠的头:“我这妹妹呀,真是长大懂事了。走吧,陪姐姐去一趟女人庄,姐姐要选一件好衣裳穿,明天好招待你未来姐夫。” 悠悠一听未来姐夫,立刻来了精神。一路叽叽喳喳的向沐思语打听唐逸白的事。 沐思语倒也不扭捏,除了少儿不宜的地方,其他基本都告诉了悠悠。 悠悠听完后,拍着胸脯向沐思语保证:“姐姐明天的梳妆,就由我来吧。保管你美的迷死我未来姐夫。” 二人整整转了一下午,在女人庄里选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和一众的胭脂水粉。这才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李虎就来了。送来了一只铁制的精致小壶。不过那壶口却是一个很小的开口,并且壶盖是可以严实的密封住的。沐思语试着灌了水进去,又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见果然没有漏水,满意的收了货。 又嘱咐了李虎:“这个暖水壶可以让他们量产了,放在女人庄里卖。这女人每月葵水的时候最是畏寒,把这暖水壶中灌上开水,抱在怀中,极为舒服的。另外可以安排绣庄的大婶们,制作不同款式的暖水壶套,单独售卖。” 李虎应了差事就出门去了。 吃过午饭后,沐思语在悠悠和几个小丫头的帮助下,美美的泡了个香香花瓣澡。 换上了那一袭浅绿的长裙,又在悠悠的巧手下,把她那万年披散的长发挽了个很好看的姑娘家的发髻。选了一支只镶嵌了一颗珍珠的簪子戴在了发间。 跟着指使着一众小丫头把她的房间好好的布置了一番,还摘了几朵莲花,泡在一个精美的青花瓷的开口水盆中。那莲花浮在水上,微微荡漾,甚是好看。 打点好一切后,沐思语就静静的等候着唐逸白的到来。 其实对于沐思语今晚要送给唐逸白的礼物,她自己心里也挺没谱的。毕竟她和唐逸白算来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数月而已。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想着两人就要分离,相见遥遥无期,她就觉得害怕。爱情的道路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她这一招太过超前,可又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敢。 她想要给两人坚定不移爱下去的勇气,让这份自己无比珍惜的感情有机会抵挡住时间的消磨。 唐逸白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沐思语的屋中已经燃起了红烛。 被悠悠带到了沐思语的房门前,她就回屋去了。唐逸白还从未进过姑娘的闺房,此刻竟有着些许的紧张。 暗暗镇定了一下,轻推开了沐思语的房门。 此刻沐思语正坐在桌前等他,见他来了忙起身迎他。 今日的沐思语竟然是女儿家的扮相,乌黑的长发轻轻挽起,更衬得小脸如巴掌大小。浅绿色的长裙摇曳的拖拽在地上,白皙细长的脖子也露了出来,不似以往那样被男子的白衫包裹的严实。 橘黄色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双娇俏带笑的眼睛,乌黑晶莹,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烛光,闪着光芒。粉嫩的小嘴微翘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沐思语柔声说道:“你来了” 唐逸白上前一步搂住了沐思语,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今天的小木头,好美。” 沐思语拉他坐在了桌边,拿出暖水壶递给唐逸白:“我给你做的暖水壶,灌上开水抱在怀中很暖的。适合你那寒凉的体质。” 唐逸白拿过暖水壶,仔细瞧了瞧,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眼中满是赞许。 “小木头真聪明,连这也能想的到。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就抱着它,当做是抱着你了。” 唐逸白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支金色的步摇:“这是娘亲最喜爱的一支步摇,我把它送给你。虽然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戴这些饰物,可这娘亲的东西,你留下就当是个念想。等我们成亲时,你便戴着它吧。” 沐思语欣喜的接过了步摇细瞧着,那步摇做工非常精美。样式竟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金凤凰,那凤嘴处叼着一串金珠子,若是戴在头上,还真是一步三摇的美丽呢。 沐思语当下便把步摇戴在了头上,摆了摆头,让那串金珠子晃动了起来:“好看吗?” 唐逸白点头:“我家小木头是这世上最美的美人。” 谁知沐思语突然扑了上来,吻住了唐逸白。这由沐思语主动的一吻,深情而缠绵,小小的舌尖略带挑逗的轻舔着唐逸白微凉的双唇。 唐逸白被沐思语的举动迷醉了,揽过沐思语坐在他的腿上,便开始激烈的反攻。那浓浓的情意让两人都逐渐体温上升,似是那房间的温度也升高了几度。 就在唐逸白深陷在这一吻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沐思语的小手竟然上前,解开了唐逸白的衣衫,暖暖的小手轻抚上了唐逸白的胸前。 唐逸白被沐思语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了沐思语那不安分的小手。沙哑的嗓音低低的问道:“小木头,你要干什么?” 沐思语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唐逸白,让我把自己给你吧,好不好?我不介意成亲前就和你在一起,真的。” 唐逸白真是要被她打败了,什么叫不介意啊,这个事情很重要的。 “小木头,你还太小了,再等等吧,我想等你长大。” 沐思语见唐逸白美人在怀还不肯吃,略带恼怒的说:“我不小了,只是身体小而已,我思想上成熟的很呢。” 唐逸白紧紧把沐思语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乖,等你长大,再等一年好吗?一年后你年满十六的时候我就娶你。” 沐思语挣扎着从唐逸白的怀中坐起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唉~的确还是有些小啊,唐逸白肯定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不肯要自己。 唐逸白被她的举动逗的笑了起来:“不是说你那里小” 沐思语有点无奈的又趴回了唐逸白的肩上,幽幽的说:“我们这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好怕我们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唐逸白,我真的害怕。” 唐逸白这才明白了沐思语今日的举动是为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傻瓜,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我娘亲的那支步摇就是让我送给我的娘子的,现在我已经把她给了你,你还不放心吗?” 沐思语摇了摇头,那金珠子也跟着摆动了起来:“不放心,我们一日没有成亲,我就一日不放心。你这么好的男人,外面有多少虎视眈眈的女人盯着啊。没我在你身边守着,你被别人吃了怎么办?” 唐逸白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眼光这么高,除了你,谁也看不上的。相信我。” 这吃醋不安的沐思语真是可爱极了,让唐逸白是看也看不够,抱也抱不够。 唐逸白一直陪着沐思语待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起身准备离开。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的背影,淡淡的说:“等会我不去送你了,我怕我忍不住要跟你去。” 唐逸白没有回头,只是答应道:“好” 此刻的他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怕那一看,就会忍不住带她走。 唐逸白走的时候,沐思语是真的没有来送。虽然她提前已经说过了,可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失望。 一行人出了城门,走了一好段录,唐逸白忍不住又一次回头去看。 这一次,他却惊喜的看到了,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上那小小的人影。一身雪白甚至好认,正是他千般不舍的小木头。 沐思语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花了几十两银子贿赂了守城的士兵,才通融了下让她上去看一会。 遥遥的看着那人群中雪白傲立的身姿,她的整颗心似乎也都跟了去一般。那难分难舍的感觉几乎让她落泪。 不想唐逸白也像心有灵犀一般回过了身,看到了她。 两人静静的遥望了一会,唐逸白突然回身策马狂奔到了城楼下,久久的望着沐思语,似是要把她看在眼里,刻在心中一般。乌黑的双眸中深深的情意像是那夜晚的大海一般,深邃浓郁。终于嘴唇微张着用唇语对沐思语说:“等我” 沐思语此刻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唐逸白笑了笑转身奔回了人群,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的渐渐消失在了沐思语的视野中。 沐思语魂不守舍的回到家时,肖岳已经未经许可的搬进了她家。说是主子交代的留下来照顾她。 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入宫 唐逸白离开后,沐思语的心上像似被挖去了一大块一般,空落落的难受。这才刚刚经历过一番磨难的人儿又面临了分离,还相见无期。实在是揪心的厉害,好在沐思语并不是那种沉浸在情爱中便无法自拔的女子。 为了避免自己成日的悲春伤秋,沐思语便把精神都投在了女人庄的生意上。原本已经被李虎做的有声有色的生意,在沐思语的手下,更是开始有了质的飞跃。以扬州为圆点向外大肆扩散了起来,而且只进驻大城市,小城小镇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沐思语在女人庄正式开始推行会员消费制。所有顾客均按照消费的额度划分了级别,最高级的会员可以享受全套上门的服务,还推出了为会员量身定制衣衫及梳妆用品的服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中夫人在女人庄的会员级别竟也成了男人们身份的一种象征。那极好面子的扬州首付王老爷,为了拿到至尊会员的级别,让自己的夫人一口气采买了一整年的衣衫用品。 沐思语还请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训练出了一手的化妆本事,专门为高级会员的夫人们在参加重要场合时提供最精美的妆容。 那一日王老爷摆寿宴。这王夫人是会员制开始实施时第一位拿到女人庄至尊会员的人,所以沐思语亲自带了两个姑娘上门去为王夫人打扮。 王府当日花团锦簇一片喜庆之色,还遍请了扬州城的豪绅士族前来饮宴。 沐思语安排了两位姑娘为王夫人梳了一款高贵华丽的发髻,配上王夫人前几日从女人庄采买的鎏金繁花簪,立刻华光四溢,贵气无比。 沐思语满意的看了看发饰,这才从自己的化妆箱中拿出一应的工具,准备为王夫人化妆。 那王夫人看着镜中的发髻也甚是满意,只是双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眼中又略带着一丝忧伤:“沐老板,您瞧着我这张老脸该如何打扮才能配的上这发饰啊?” 沐思语笑了笑:“王夫人且放心,一切交给我吧。保管你今夜光艳照人。” 说完便伸手在王夫人的脸上涂抹了起来,今天她带来了自己新制的几款化妆用品,全都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制成的,此刻拿来给王夫人用,也是出于为自己的新品做推广的目的。 尤其是她手中的这款膏状的玫瑰香粉,是用珍珠粉配合了玫瑰花露,滑石粉和高岭土精制而成的。湿滑服帖不说,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磨得极细的珍珠粉更是具有了强力美白遮瑕的作用。 沐思语熟练的沾了香粉膏,均匀的细细涂抹在了王夫人那有些苍老的脸上。眼角及额头处涂抹的尤为仔细,待一遍粉上好后,又再细致的上一层。往复涂抹了三四层后,竟将那岁月的沟壑遮住了七、八成。暗黄的肌肤此刻看上去也白嫩细滑了不少。 王夫人手中一直拿着铜镜,仔细的看着沐思语为自己化妆的手法,暗暗的记在心里。当看到自己涂上这从未见过的香粉膏后,不仅脸色白皙透亮,连自己最讨厌的皱纹也被遮去了不少时,眼中闪起了惊喜的光华:“沐老板这香粉是女人庄的新品吗?效果如此了得?可有的卖啊,今日便给我留下几盒吧。” 沐思语拿过王夫人手中的铜镜,放在了梳妆台上,笑着说:“这是我才制成的玫瑰香粉,还没量产呢。现在可没得买啊,不过今日这一盒可以送给王夫人。等女人庄开售了,我一定派人第一时间再给您送来几盒。” 王夫人一听自己今日起便可以优先用到这香粉,笑的开了怀,又想伸手去拿那铜镜,再仔细瞧瞧自己的脸。 沐思语快她一步,伸手阻止了王夫人:“夫人先莫急着看啊,等我给您化完了再瞧才有惊喜呢。” 说完又在王夫人的脸上?意亮似鹄础k?闷鹨恢Э此坪湍腔?加玫穆葑喻觳畈欢嗟谋剩?崆嵩谕醴蛉说难垌?诠椿?似鹄矗?潜蚀ト词俏薇热崛淼模?富?谘垌?谝膊19挥惺裁床皇娣??p>  化完后,沐思语又为王夫人轻施了一层淡红色的胭脂,那粉红的胭脂是适合小姑娘的,像王夫人这把年纪的人,非得用那淡红色的,才能衬托的起来,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了光彩。 细细的为王夫人涂画了嘴唇,这才递过了铜镜:“看看吧,是不是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啊,哈哈哈。” 王夫人赶忙接过铜镜,就照看了起来。眼中的笑意是掩都掩不住。 这沐思语给王夫人化了精致的眼线,使得她原本没什么神采的双眸此刻神采奕奕。那眼尾处还略微的上扬着,原本有些松弛下垂的眼角吊俏了起来,更显得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高贵华丽。 白嫩的脸颊上淡红的胭脂犹如一抹红云,若有似无的轻浮在颊间。浅红的颜色施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极了那少女害羞才有的粉嫩。竟使得本已年老的王夫人,带上了少女般的娇俏。整个人似是年轻了十来岁不止。 王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赞叹起沐思语的手艺,高兴的塞了几张银票才放了沐思语一行离开。 那晚王夫人一出场,立刻引来一阵惊呼。这王家经常会邀请那些豪绅士族来饮宴,他们自是常见她的,尤其那些爱比较的夫人们,更是快连谁脸上有几根褶子都了解清楚了。 这王夫人年轻时虽也姿容不俗,可毕竟年华已老,现如今这姿容顶多能算作是较为华贵的夫人。就连那勉强用来形容的华贵,来多来自那些繁华贵气的衣衫饰物罢了。 可今日这王夫人,衣衫头饰虽都无比华贵,却硬生生的容貌面前都失了颜色。面色白皙清透,双脸红云轻浮,尤其是那双明眸,似比往常都大了不少,光彩照人。俨然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雍容美少妇的模样。 把那些往日里常见的夫人们都惊的看呆了去,竟忘了往日里的计较,忍不住出口赞叹。 王老爷听到旁人的赞美,立刻是里子面子都赚了个足,两撇小胡子都笑的一翘一翘的颤抖了起来。松开那三夫人,快步上前拉住了王夫人的手,大笑了起来:“夫人今夜可谓是艳压群芳啊,哈哈哈哈。”笑完又低声在王夫人耳边调笑的说道:“今晚老夫去夫人那里睡。” 王夫人看到已多时不与自己亲近的老爷此刻眼中竟染上了*的光彩,立刻娇羞了起来,低笑着说:“都听老爷的。” 这一娇羞的动作,更是惹的王老爷心里痒痒的。真是没想到自己这年老色衰的夫人,竟能有如此的变化。立刻大声赞美了起来:“夫人今日这妆容甚佳。” 王夫人一听,马上对自家老爷回敬道:“多亏了老爷的疼惜,让我成了那女人庄的至尊会员,这才有沐老板亲自上门打点的妆容。” 这两口子互相的赞美其他人是没什么心思理会的,但是王夫人巨大变化众人却是看在眼里的,从来还不知道这妆容竟可改变一个人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于是这一夜后,众多夫人都争相去女人庄大肆的采买,只为了早日升级成高级会员,能享受到女人庄上门化妆的服务。 就连那新嫁娘对夫家的迎亲要求里,也加上了赠送女人庄高级会员这一项。 沐思语的眼线妆也立刻推广了开来,那新产出的眼线笔几乎是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更别说那玫瑰香粉了,简直成了贵妇们梳妆匣子里的必备之物。 沐思语忙碌的大肆推广着女人庄的生意,几个月后几乎半个北夏国的大型城市中都有了她女人庄的身影。所到之处均引得豪门贵妇的争相追捧。女人庄的名号彻底响透了北夏国,就连京城中的贵妇们都专程千里迢迢的派人到扬州来采买。 唐逸白时常有信送来,沐思语都是第一时间看过后便回复了让肖岳给那送信的小厮一并带回去。每一封唐逸白的来信,都被沐思语仔细的收在自己房中的小柜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独自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 即便是已经看的快要倒背如流了,仍是忍不住每晚一遍遍的细读。像是要不看一遍,就无法入眠一般。那信纸在她的一遍遍抚摸下,都略微泛起了黄。 再说那唐逸白一进京便被宣进了宫中。大皇子此时毒已经解了,只是身体仍需要悉心的调养。 唐逸白跟着唐庆进入大殿后一直都低垂着头,还不时的轻咳上几声。 北夏皇帝白昊天坐在大殿之上,气势威严。见到唐庆带着唐逸白进殿跪地施礼,脸上略微浮上了一丝不悦:“左相家的公子竟是如此难请,要朕三番四次的催促才肯进京啊。” 唐庆立刻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老臣不敢,只是小儿身体确有不适,皇上宣召之时正是病发,实难行路,这才耽误了时间。还望皇上看在老臣的份上,绕过小儿这一会。” 说完又深深的叩拜了下去。 白昊天见唐庆如此卑微的请求,脸上略微缓和了一些,但声音却依旧是十分严肃的:“唐逸白,大皇子被刺之时你身在当场,你可知道那行刺之人的身份?” 唐逸白心中一笑,那人的身份只怕你早已查了个明白,又何须来问我。嘴上却立刻答道:“微臣终日在家中养病,外面的人识的不多。那日不知为何大皇子会召见了微臣,还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微臣从未见过那样的场景,竟被吓的回去后一病不起,实在不知那行刺之人是何人,还望皇上赎罪。”言辞貌似谨慎周全,可那语气却不卑不亢略带清冷。 说完也学着唐庆的样子,拜倒了下去。一张脸几乎要贴在了地板上。 皇上见这父子俩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厉声说道:“罢了,都起身吧。唐逸白你抬起头。” 此刻唐逸白实在无法继续躲下去了,只得在唐庆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微微抬起了头。 第三十四章 雨中初遇 那容颜一现,立刻引得宫中的众人一声惊叹。不想这唐庆竟生有这般姿容绝尘,惊才风逸的儿子。 雪白的衣衫和略带苍白的面容,乌黑深邃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虽被那唐庆搀扶着,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冷傲孤清的疏离气质,像是这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孑然一身独立世间。明明面前的人是那九五至尊的皇上,可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犹如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之神俯视着渺小的人间一般,冷眼看着皇上。 众人被这唐逸白的气势震慑的,竟忍不住略垂了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眼。 老皇上一见唐逸白的容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跟着却渐渐柔软了下来。这便是晴儿的孩子吗?果真似她一般见而忘俗,可这气质上,却是晴儿不曾有的冷傲,倒于自己有几分相似。 看到唐逸白似极他娘亲的容貌,过往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白昊天的脑海中。 白昊天就那么仔细的望着唐逸白,一句话也不说。这大殿之上皇上不开口,还有谁敢轻易出声。 于是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只剩那皇上与唐逸白久久的对视。 突然白昊天转头眯着眼看向了唐庆,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不放。 唐庆抬首对上皇上的目光,倒是平静自然的一如往常。 过了好一会,白昊天才终于开了口,冷冷的说道:“我瞧着逸白这孩子喜欢,不如就留在宫中伺候朕吧。也可多习些为官之道,早日入朝效力。” 唐庆一听立刻又跪了下去:“老臣谢皇上厚爱,可小儿这身子自小便不佳,非得在家中悉心调养不可,只怕伺候不好皇上,还望皇上开恩。” 白昊天一听,立刻拉下了脸,厉声说道:“莫非左相认为朕宫中的御医还比不上你相府的大夫?此事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说完也不再理会那跪在地上的唐庆和唐逸白,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大殿。 其他人都互相询问的看了看彼此,心中满是疑惑。可见皇上已经离开,也便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心中却已不知道思虑了几道弯。这皇上自幼与唐庆交好是众人皆知的,今日为何又强留了唐庆的儿子在宫中?看来回去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直到大殿中只剩下唐庆与唐逸白,唐庆才微微起了身,无奈的看着唐逸白。 唐逸白轻拍了下唐庆的肩膀,低声说:“事已至此,我留下便是,父亲无需担忧。” 唐逸白本就极少会唤唐庆父亲,有也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此刻在只剩他们俩的大殿中,他竟然唤他父亲,这让唐庆欣喜之余,忧心却更重了。 唐庆深知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何况让**的那一位知道了,还不知有什么手段等着对付唐逸白呢。想到唐逸白娘亲死前的叮嘱,这唐逸白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只怕死了都无颜去见晴儿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华丽的公公走了进来,微微俯身施了个礼,说道:“唐公子,跟奴才去清华宫休息吧。” 唐庆一听清华宫,整个人都微颤了起来。这清华宫可是以往太子的居所啊,如今皇上竟让唐逸白去那清华宫居住,他是看出了什么吗?可现下皇上此举不是把唐逸白推上了风口浪尖?若皇上知道了逸白便是他和晴儿的孩子,又怎会忍心如此对他?让他孤身一人面对这如狼似虎杀人不眨眼的宫斗? 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唐庆的肩膀,让他安心。便随了那公公走出了大殿。留下唐庆一人左右思量,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当晚,皇后慕容倾月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上的紫华宫,一进门快速柔着身子行了个礼,接着就着急的问起了皇上:“皇上,臣妾听闻皇上将那唐府三公子留在了宫中,还赐了清华宫给他居住?这可如何使得?那清华宫可是历来太子的居所啊,皇上此举只怕会引来朝臣的复议。” 白昊天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在阅读,听到皇后的质疑,脸上虽不表现,可心中已是不耐烦的很。冷着声音说道:“朕与那逸白甚是投缘,留他小住几日罢了,况且那清华宫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先住下了。我倒是看看这朝中谁敢来嚼朕的舌根子。” 慕容倾月一看龙颜不悦,立刻放软了声音:“那也不能让他住清华宫啊,即便是朝中没有人议论,只怕皇上此举也会引得这**不安稳了吧。如今皇上尚未册立太子,**的姐妹可都还眼巴巴的瞧着呢,臣妾这不是为皇上担心嘛。要不皇上让景珏搬去清华宫与那唐公子一道住着吧,也好绝了那些闹心的非议。” 白昊天儿子不少,却一直迟迟不肯册立太子。慕容倾月早就急不可耐了,此刻听说唐逸白竟搬去了那清华宫,多年来的担忧更是扰的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生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能借由此事让自己的儿子也搬进清华宫,正了太子的身份,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一听慕容倾月的话,眉头一皱,怒喝道:“**乱,便是你这皇后做的不称职。现下皇后如此着急让景珏住进清华宫,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干涉朝政?” 见他真的发了怒,还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给自己,慕容倾月双眼带泪柔情脉脉的解释道:“倾月只是为皇上担忧,怕因为这小小的事由损了皇上的清誉,一时情急才想出了这样的蠢办法,还望皇上赎罪。” 白昊天见她认了错,收起了一脸的怒意:“罢了,朕知你是为朕着想,也不会真的怪你。你且回宫歇着吧。” 慕容倾月拜辞了皇上,这才怏怏的回了自己的凤颜殿。一出紫华宫,她那本是柔情似水的双眸立刻显现了狠辣的颜色,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看来必须要快点处理掉这个唐逸白了,以免夜长梦多。 白昊天一想到刚才慕容倾月的表现,更加的对这个女人厌恶了起来。当年要不是她伙同了太后强留他,又拿他那手握兵权的老爹来压他,自己又怎么会连晴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害的自己这许多年来都沉浸在无比的悔恨之中。 其实白昊天在唐逸白出生时便对他的身世起了疑,可那唐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娶回了晴儿,二人有了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自己多番查探也都没有什么实质证据,可心中一直疑虑着,毕竟晴儿对他的真情他最为了解,而那时他们也已是有了夫妻之实的。计算时日那孩子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 所以即便是没有任何证据,他仍旧不死心的期待着,再加上对那慕容倾月心中的怨念,便迟迟不想册立太子。 今日一见唐逸白,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便强留了他在身边,想要摸清楚实情。倘若他真是自己与晴儿的孩子,那这江山给了他才是自己最想要做的。 白昊天竟然有些感谢那刺杀自己大儿子的辽国夜王,这么多年来,自己寻了多少由头想要见唐逸白一面,都被那唐庆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甚至是他升做了丞相,举家搬迁到了京城,还硬把那唐逸白留在了扬州。 所以这一次白昊天一听说大皇子被刺杀时唐逸白也在当场,便强硬的下了圣旨招他入宫。那唐庆虽百般求情,也都被他狠狠拒绝。这才让他终于见到了唐逸白。 从那日开始,皇帝的身边就总是带着唐逸白。甚至是上朝也让唐逸白站在自己身侧。他虽着急想要了解唐逸白的身世,可每每看到唐逸白那张酷似晴儿的脸,又不知道从何下手,难道开口去问唐庆?他若是想要告诉自己,也不必让他等到现在啊。 白昊天担心着唐逸白的身体,第二日派了一众御医前去为唐逸白诊治,可那些没用的老东西,竟然什么也瞧不出来,只说唐逸白身子异常的寒凉,只怕命不久矣,但到底是何缘故,却没有一人说的清楚。 又急又气的白昊天立刻下了圣旨要遍请名医,还罚着那一班老御医跪了整整一夜才消了气。 唐逸白跟在皇上身侧,总是一副沉默寡言冷淡的模样,就算是被问起什么了,也只是简单作答。可白昊天却总是万分慈爱的看着他,想着法子找事由留他在身边陪伴。 那日下朝后,皇上却还不放唐逸白离去,硬拉着他前去御书房下棋。唐逸白的棋艺极高,又完全不给白昊天面子,硬是让这从未输过棋的皇上成了他的手下败将。白昊天输了棋,倒不恼怒,反而是异常自豪和得意的看着唐逸白。于是一局局的输,却又偏要一局局的下。 白昊天落下一枚黑子,一边状似闲聊的跟唐逸白说:“逸白啊,你可知你娘亲是如何身故的?” 唐逸白紧跟着轻轻落下一子,冷冷的说:“听爹说娘亲是因为生了臣,身子亏损的厉害,才久病不治的。那时臣年岁尚小,记不清楚。”这话回答倒是滴水不漏。 “哦,朕年轻时便识得你的娘亲,不知你娘亲可曾提及?”白昊天略带着期盼的问道。 “皇上与臣的娘亲竟然相识?这倒从未听到过,不知皇上身处深宫,又是怎么识得娘亲的?”唐逸白一脸淡漠的问道,像是这问题与他并无关系。 白昊天手中拿着一枚棋子,却久久不落下,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时朕还只是个皇子,唐庆的姑母是先帝的爱妃,在先帝的寿宴上朕便与唐庆相识,极为投缘。所以朕一得空出了宫,便一定要去扬州寻了唐庆一同玩耍。有一次我二人准备出城打猎,不想半路天却下起了大雨,我们躲进了一处破庙避雨,没多久便遇到了也来避雨的晴儿。她虽是淋了雨略显凌乱,却仍掩不住那绝美的姿容。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惹的朕与唐庆都看呆了。” 说到此处,白昊天的目光渐渐迷离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一个雨天。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俏丽的容颜。就那么俏生生的望着自己,一点儿也不害怕。还略带着一些强装的凶相命令他二人转过身去,不许偷看。直到丫鬟为自己整好了仪容,才喊了他们二人回头。 那天的雨下的突如其来,又异常猛烈。他们几人躲在破庙中都无法离去,只得坐在那火堆旁淡淡的聊着天等雨停。也是在那聊天中才知道,原来她竟是那扬州城有名的大文豪梅书严之女梅晴。 这梅书严虽是一代文豪,为人却不古板。对自己的独女更是宠爱有加,教导起来更是毫不避讳男女,把个女儿调教的比男子还有胸襟气度。 梅晴自小受到父亲的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饱读诗书的她学识过人。与他们两位身份高贵博学多才的少年相谈,言辞也不为逊色。 那样的智慧才情,再配上绝色的容颜,一颦一笑都犹如春日的暖阳一般照亮了那破败的庙宇。深深的触动了两个情窦初开风流少年的心弦,暗动了情思。 受那爱恋的驱使,白昊天与唐庆便总寻了各种由头去找那梅晴。 梅书严知那唐庆是扬州城的大户,学识渊博,声誉也是极好的。便从来也不阻他们之间的往来。 这一来二去的,三人关系处的极为融洽。加之白昊天和唐庆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谈论起这天下局势也是头头是道。梅晴便更是愿意与他们相交。不想后来竟对白昊天暗许了芳心。只是对白昊天的身份一直未知,只当他是同唐庆一般的世家子弟。 “原来爹与娘亲竟是这样相识的,倒也充满了缘分的巧妙。”唐逸白幽幽的声音把白昊天拉回了现实。 听着唐逸白口中的爹爹娘亲,白昊天突然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一般。若是当年自己没有抛下晴儿,也许晴儿不会死,他们一家三口便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此时的白昊天心中已经认定了唐逸白就是他的孩子一般。 想到自己至深的爱人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白昊天轻叹了一口气:“天色已晚,逸白且去休息吧,朕今日也乏了。”那神色看上去倒真真是非常疲倦,人似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唐逸白见此,也不多问,施了礼便径自离开了。 回到清华宫唐逸白静静的躺在床上,手指摩挲着沐思语在他们第一次逛灯会时送他的小老虎,心中泛起了对沐思语深深的思念。 不知此刻他的小木头在做着什么?是已经乖乖的睡觉了,还是又偷跑去那花船上调戏姑娘们了。想到此处,唐逸白冰冻了一整天的脸,终于挂上了温暖的微笑。 第三十五章 贺茂山之劫 虽是三不五时的与沐思语通着书信,可唐逸白并不敢多言。深怕万一途中被人截了去,发现了沐思语的存在。所以每次写信,也都只是简单的问候。 倒是沐思语每次的来信,总是毫无顾忌的洋洋洒洒的写上几大篇。女人庄的生意,她的生活,甚至是悠悠最近又习得了新绣法也要写上几句。每次看她那长长的书信,都像是听她在耳边絮叨一般的真切,让他舒怀。 沐思语的书信,落款处总是画着一截粗壮肥胖的小木头,只是那小木头怪异的挥舞着手脚一般的树枝,还有一张呲牙大笑的人脸,倒和她有几分相似,多刺坚强又总是那么的乐观。唐逸白看着欢喜,可又不得不在每次阅读后立刻将那信纸烧毁。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小木头陷入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身处宫中的他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知道白昊天对他的疑虑,也知道那慕容倾月早晚要对自己出手。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要比他们思虑的更多,万事想在前头,计算的清楚明白。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里的每一天,他过的都极为辛苦。只有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放开心来好好的思念一番他的小木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第二天又精神饱满的去应对一切。 沐思语寄情于工作的发奋图强着,她极度的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强到不用像现在这般,只能远远的躲着,强到有一天能够站在唐逸白的身侧,在他需要的时候,自己也能提供一些帮助给他。 可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又没有什么靠山可以依赖,所以只有玩了命的赚钱,想来财可通神,只要有钱,到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啊。回头赚大了,直接雇佣一票武功高强的杀手,进宫里干掉那个老妖婆也未尝不可。 有了这样的目标,沐思语做事更加投入了。各种点子层出不穷。她也知道仅是做这女人生意,银子虽然好赚,可要真想干什么大事,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可是暂时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壮大自己,只好继续努力把自己这女人庄的生意做大做强了。 不过长期与那些大官夫人们打交道,她多少也能打听到一些宫中的事情。听说唐逸白极受老皇帝的宠爱,俨然成了御前红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呢。这总算是让她放心一些了,虽然人被困在了宫中,还莫名其妙的被那老皇上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可只要他还是平安的,那一切都好。 只是这唐逸白似乎越来越忙碌了,信也寄来的稀疏了。以往每隔七八天总有一封的,现在变成一个多月才来一封。 被这小小的书信搅得,沐思语整日都心烦意乱的,一整日都不停的跟肖岳打探是否有了回信。就连谈着生意呢也能走了神儿,一时觉得是不是唐逸白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时又担心他是不是又毒发了。 终于,沐思语等不下去了,这一转眼都过去大半年了,她日日相思担忧的实在难受,真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就被他轻易给说服了,没跟了去。这可太不像她的性子,沐思语是个凡是喜欢痛快的人,所以这日日纠缠难眠的相思之苦是她完全无法忍受的,也就是为着唐逸白,她才肯乖乖苦熬了这些日子。 如今唐逸白的消息越来越少,这种看不着摸不到的无力担忧,像是一点火星掉入了干柴之中,呼的一下把她多日来憋屈在心中的纠缠烧了个干净。 既然唐逸白怕露了她的身份不带着她,那她自己偷偷进京不被人发现总是可以的吧。至少住在那京城,离他近一些,多打探到一些消息也好啊。 下定了决心后,萎靡多日的沐思语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立刻动手操办。 不眠不休的奋笔疾书了好几日,终于写成了她的《女人庄五年发展规划》。自己此去前路渺茫,必须要把身边的人和事都安顿稳妥了,才能无所牵挂的奔向唐逸白。 《女人庄五年发展规划》一完工,沐思语便喊了李虎前来,把规划书交给了李虎:“李虎,思爷我要去找唐逸白了,这女人庄我便交给你了。这里是我写的未来五年的女人庄发展的规划,你按照我写的去做,总不会错。只是万万不可着急,一定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 李虎一听沐思语连这五年计划都写好了,这是铁了心要走。也不多言,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她接下来的安排。这些年沐思语的所作所为都让李虎敬佩的五体投地,几乎是把她当成了神人一般的敬仰着,所以她说的话,一定有道理,自己认真听着便是了。 “这女人庄现在所有的资产,我大致清算了下。之前赚的这些是我的,可我不会带走,继续留给女人庄运作。这些年你为着女人庄出力不少,从今往后,这女人庄所赚的钱,你拿五成,另外五成,两成给悠悠存做嫁妆,两成留给秦轩,想怎么用以后看他自己的安排。最后一成,算我的,确保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就行。你看可好?”沐思语一股脑将自己心中早已盘算好的事说了出来。 李虎一听慌忙摇起了头:“思爷,这可使不得。小的跟着你这些年,你已经给了不少。小的以前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跟着你不仅学了本事,还赚了这么些钱,现下还在这扬州城买了地买了房,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你放心做你的事,生意上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等你忙完了,这女人庄还是你的。” 沐思语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掏出一份自己对女人庄股权的分配书来硬塞给了他,严肃的说:“别拒绝了,这女人庄也算是我的心血,给你我最放心不过。你若拒绝,只怕我无法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虎被沐思语的严肃一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听我的吧,我也不是白给你,有三个任务交给你。第一,你要好好的把我这生意做好。第二,我不在的时候你必须把悠悠给我照顾好。第三,女人庄下一步必须给我发展到京城去。等我到了那里,我自会打理一切的。以后你便是这女人庄的大东家了,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李虎看着沐思语坚定的模样,知道固执如她,自己此时定是没办法拒绝了。便想着先应了下来,让她心无旁骛的去找唐逸白。日后她一切都处理妥当了,自己是一定要把女人庄归还给她的。想明白了这些,李虎终于下了决心,点了点头:“思爷放心,李虎定不辱命。” 沐思语见他终于肯答应了,心中也松快了不少。悠悠虽也跟着她多年了,可一直以来在她的庇护之下,性子还像是个小女孩一般的单纯,是万万无法接手女人庄的。如今只有李虎能担此重任,他既然肯应下此时事,自己便真是后顾无忧了。 无论以后的境遇如何,只要这女人庄还在,那她和唐逸白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总不至于走投无路。 “我要走这件事,你谁都不可以说。包括悠悠和肖岳,他俩要是知道了,只怕我就走不了了。你先想法帮我瞒住了,等我离开个把月后,再告诉他们。到时候我人已到了京城,他们也就没法子了。”沐思语认真的安顿着。 李虎向来对沐思语的命令是没有一丝的质疑,这一次也是一样。 于是第二天沐思语就乘着自己雇来的马车出发了。对其他人都说是去不远的遥城视察业务。众人见李虎像往常一样,给沐思语准备好了遥城生意的相关文书账册,也便信以为真了。反正这大半年来她到处奔波大家也早习以为常了。 沐思语的马车先是出了东门,像是往那遥城去的,出城后跑了没多远,就兜了圈往北边飞奔而去。 沐思语身上背着她的大花挎包,装了几万两银票,还有那只金步摇。其他倒也没带什么,一来东西带多了怕引起肖岳的疑心,二来她想着反正爷有的是银子,缺什么买便是了。 一路快马加鞭的跑了两天,极少停下来歇息。惹的那车夫忍不住的抱怨:“沐老板,你总这样不是个法子啊,再这样跑下去会把马跑坏的,这吃饭的营生若是没了,小的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沐思语也不多言,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就塞到了车夫的手里。那车夫一看银票,脸都笑歪了。一双眼却盯着沐思语的挎包流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沐思语一看那车夫的表情,便厉声说道:“我在扬州城的身份地位你是知道的,此行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那住在城西的一家老小一个也别想活。若是安分的送我到了京城,我定不会亏待与你。”沐思语此行孤身前往,这车夫的底细早已摸了个清楚,也一早嘱咐了李虎看住了那车夫的家人。 车夫一听此话,也知这沐老板虽为一介女流,却能名震扬州,定是不寻常之人。自己一个苦呵呵的平头百姓绝对是斗不过她的。于是收起了心中的贪念,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狠抽着马儿快跑。 第三日的傍晚,二人来到贺茂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车夫停了一家客栈门前,站在马车旁恭敬的询问:“沐老板,不如今日就宿在这镇子上吧,明日一早咱们再翻山。” 沐思语此刻也觉得疲累,便下了车走进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就欲前往,顺嘴回头问了一句:“翻过这贺茂山要多久啊?” 那掌柜的一早收了沐思语给的大张银票,此刻正乐的心花怒放呢。见财神爷询问,立刻答道:“跑的快的话,两三个时辰便可。再走上小半个时辰,便可到达那越城了。” 沐思语一听,立刻止住了脚步,反身走出了客栈。 这越城也算是北夏的一座大城,繁华程度不比那扬州逊色。倘若他们跑快些,深夜前便可到达。 车夫正牵着马车准备往后院赶,不想那沐思语又走了出来,对他说:“不如咱们快些赶路,到了越城寻处豪华的客栈,我请你吃顿好的,顺道也能好好休整一番。这后面的路还长呢。” 主要这沐思语已多日没有沐浴,浑身难受的厉害,此刻很是需要一个安全舒服的环境洗个澡。这小镇的客栈看上去年久失修,只怕那门板都透着光,让她如何安心沐浴。 那车夫自拿了沐思语的银子后,就格外的听话。抬眼看看天色还早,想想能跟着沐思语去住那越城的高级客栈,回去也可以给老婆孩子好好吹嘘一番,便痛快儿同意了沐思语的安排。 二人回客栈喝了两杯茶,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进了贺茂山。 在山中跑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才渐渐黑了下来。幽静的贺茂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也被夜色染上了浓墨一般黝黑的颜色,投射下一片神秘而沉静的暗影。山中的飞鸟走兽也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山中只剩那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 独自在山中奔驰的马车,像是无际大海中的一页扁舟,孤独而飘摇。马蹄落地之声也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沐思语静静的坐在车中,斜靠着车壁。这连日的奔波也让她觉得疲累不堪,不经的打起了盹。 突然马儿一声惊嘶,那马车疯狂的震荡了起来,沐思语的头生生在马车上撞出了一个大包,双手赶紧抓住了那车壁上突出的木条,这才稳住了身子。过来好一会疯癫的马儿才停歇了下来。沐思语想也没想掀开了帘子就跳下了马车:“怎么驾车的,想要摔死。。。” 本想怒斥那车夫一顿,可一下车就被眼前的境况惊的目瞪口呆。此时马车早已跑离了山路,停在一处山林之中。四周被十来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车夫滚落在一边,脸色黑紫,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胸口上没有一丝起伏,看来已经是中毒身亡了。本以为这番好生送了沐思语进京自己可以大赚一笔,却不想竟丢了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中年的汉子,身形魁梧。看到沐思语下了马车,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声说道:“沐姑娘且随我们走一趟吧。” 沐思语听见此人认识自己,渐渐镇定了下来。“你们是呼延寒夜的人还是血隐门?” 想来这世上要抓自己的人也就这么两拨而已,没有多难猜。 黑衣人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姑娘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跟我们走不就知道了?这荒山野岭的姑娘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沐思语自然知道今天势必没的脱身了,见来人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便拉了拉自己在马车上坐皱了的衣服,神情自若的抬步就要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跟着他们,再想法子开溜。 就在沐思语刚刚抬起脚步走出了一步时,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的大树上传了下来:“谁说她是孤身一人了?” 第三十六章 你的命真好 沐思语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喜出望外的大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脚下停住了向黑衣人迈出的步伐。转身抬头一脸欣喜的望着身后影影焯焯的大树。 树影之中慢慢转出一袭紫色的身影,光亮华丽的锦缎衣衫在朦胧的月色下折射出淡淡的银色光辉。冠发高绾,脸庞光洁如玉,五官立体的犹如刀刻一般俊美。乌黑深邃的双眸明明泛着慵懒迷人的光泽,却散发出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看到沐思语后,呼延寒夜绝美的唇角轻轻上扬,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这一笑,那双眸之中的浓墨似是卷起万丈的漩涡,将她深深的吸了进去,直看得沐思语心神一滞,竟不由的神情恍惚了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真是个妖孽,美成这个样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呼延寒夜轻轻一纵,犹如一片树叶一般轻飘飘的从那大树之上落了下来,站在了沐思语的身旁。出其不意的在她的脑袋上狠敲了一下:“死丫头,你命真好,这样都能被本王遇上。怎么样,如今你是跟本王走啊,还是跟那些臭毒药走?” “哎呀,我自然是跟你走啦,他们实在是太臭了。”说完竟像真的闻到了什么异味一般,捏住了鼻子,满脸鄙夷。相比起血隐门来,呼延寒夜这个选择可是好太多了。不仅不会拿她去要挟唐逸白,更不会有性命之忧。要是一路上跟着他,还能好吃好喝的享受着。 此番双方对峙,沐思语自是明了了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是血隐门是谁。 血隐门的人被突然现身的呼延寒夜吓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那树上,他们这么多人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可见此人武功相当了得,只怕今日难以事成了。当下也再没功夫理会沐思语夸张嫌恶的举动,全部做出了备战的姿势。 呼延寒夜刚被册封了太子没多久,本来正逍遥快活呢。突然接到消息说他在北夏京城部署的多名暗人一夜之间竟被人灭了个干净,一听说此事,呼延寒夜又是气恼又是心痛。 那几处隐藏的暗线,耗费了他不知多少心血。一面要低调行事,避开北夏皇帝密布的眼线,另一面又要抓准机遇与北夏朝中机要大臣有所接触。虽只是几处暗人,可每月使出去的钱银却赶上一个小城镇的开销了。 那些大臣也并不都是能为他所用的,先大面积的初步接洽,彼此都隐瞒着各自的身份。真正摸准了个别人的贪心,才开始月月供奉银子的养着,那北夏宫中的消息才能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 不过呼延寒夜心中清楚,他有张良计,未必那北夏老皇帝就没有过墙梯。指不定他们辽国的宫中也暗潜着不少白昊天的人呢。大家彼此彼此,只要没到两国剑拔弩张的时候,也尚能相安无事着,毕竟这朝中的*又如何杀得尽除得完。 任你再高的权势,再多的手段,多变贪婪的人心也还是无法完全掌控的。 呼延寒夜急急的往北夏京城离都赶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弄个明白。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一夜之间让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付诸一炬。他必要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这完全是*裸的挑衅。 这种挑衅对于呼延寒夜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呼延寒夜一行才赶到贺茂山脚下的小镇正准备用饭,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什么去越城吃顿好的。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可距离实在太远,呼延寒夜皱着眉头竖了耳朵细听了半天,也听不真切,一时便没再多想。 吃过饭后,呼延寒夜躺在床上小憩,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那把声音为何那么熟悉了,分明就是沐思语那个死丫头。 想到沐思语,呼延寒夜是恨的牙根都痒了。当初那样决绝的转头就走,还敢对他放狠话,真当他这个太子是做假的。倘若真是那丫头,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一顿。 其实在那恨意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丝连呼延寒夜都未发觉的急切,不知为何就是想要立刻见到她。 呼延寒夜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自己的手下说:“本王有事先行,你们随后跟上,越城见。” 说完便骑上自己的坐骑丽影,绝尘而去。那丽影是罕有的汗血宝马,脚程奇快,不一会便赶到了贺茂山口。 其实就在半年前呼延寒夜带着沐思语逃亡的途中,便接到辽国皇帝病重的消息,急招了呼延寒夜回宫。呼延寒夜也正是因为当时记挂着父皇的安危,这才没有再过多的与他们纠缠,痛快放了沐思语和唐逸白回去。 话说这辽国曾有一位太子,天生身体缺陷,没有生育能力。册立太子多年一个孩子也没有,遍请名医仍一点功效也没有,府中妻妾成群,却没有一个能怀上龙种。 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竟兵行险着的临时把皇位传给了另一个儿子。眼看着皇上就要殡天却突然另立储君,人心立刻躁动了起来。 先不说那位前太子爷心有不甘,仅是因为没有子嗣这眼看着到手的皇位竟要拱手相让。就是其他众位皇子也忍不住的蠢蠢欲动,左右思量后下了狠心想要把握住这突如其来的机遇。立时辽国皇朝风起云涌,七大皇子在权力的诱惑驱使之下,暗箱争斗了起来,全没了往日兄亲弟恭的模样。 每位皇子背后都潜藏着各自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动乱自然而然的由一开始的几位皇子的皇位之争,逐步发展到朝中各方势力的厮杀。 情势已然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杀红了眼的人们彻底放开了一切,也不再顾及那病榻之上的老皇帝,直接兵戎相见。 谁人不知事到如今这场博弈赌的已不再是输赢,而是生死。此番搏杀,赢者坐上高位执掌天下,输了的便是永劫不复死无葬生之地。所以众人即便是想要回头也早已没了机会,只得破釜沉舟殊死一搏了。 于是乎整个辽国都陷入了一片血色之中,从朝廷到地方,多方势力都是全力相拼,无一处不被那战火殃及,直杀的天都险些变了颜色。 最后,就连边界也开始蠢蠢欲动,比邻的风云国也想乘机分一杯羹,重兵压境静待时机。 彼时的辽国岌岌可危,险些不保。 眼看着自己呼延家的皇朝摇摇欲坠,那病重的老皇帝硬撑着服下了狠药,提着一口气,下旨宣招了镇守边关的振国大将军携重兵前来挥刀剿杀了所有叛乱的皇子,这才力挽狂澜,稳住了局势。 振国大将军威名远扬,手握重兵,却是对辽皇无比的忠心。镇压叛乱后,立刻领旨赶回了边关,又耗了不少时日才将那不断试探侵扰的风云大军驱逐了回去。 老皇帝因为事前的猛药,那本就空虚的身体几乎一夜崩塌,稳住局势的第三日便驾崩了。 新皇继位之时,朝中竟连一位皇子也不剩,不是在叛乱中被杀就是或多或少受了牵连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辽国也因为那次叛乱,休养生息数十载,才渐渐恢复元气。 这一次由七位皇子争夺皇位的辽国动乱被史官称为七子之乱。 这七子之乱几乎成了辽国上下众人心中的一处狠伤,时时警醒着世人。所以自那之后辽国皇室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娶妃生下世子的皇子,方能被册立为太子。 呼延寒夜自小便得辽皇的喜爱,又才智过人。辽皇一早便下了决心要立他为太子。可偏偏这呼延寒夜府上女人虽是无数,却始终不肯让任何一人怀有自己的骨肉。 辽皇催促多次,呼延寒夜都始终以不变应万变的说:“孩童甚是烦躁,儿臣暂时不想受那孩童的侵扰,多过几年逍遥日子再说。况且父皇身体康健,不急,不急。”这一拖再拖便也过去了好些年。 此次辽皇突然身患病重,虽然太医一再保证性命无忧,可他还是担忧的不得了,深怕那历史重演。立时宣召远在北夏的呼延寒夜入宫,也不理会那老旧的规矩了,硬是顶着群臣的压力,册立了呼延寒夜为太子。 他这儿子身怀绝世武功向来身体强壮,想来只要他愿意,孩儿必然不是问题。 于是呼延寒夜本是心急着回宫探病,却不想匆匆忙忙的被他父皇推上了太子之位。 这厢前来追寻沐思语的呼延寒夜才刚进入贺茂山就察觉到了血隐门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些年为了给母后报仇,他在血隐门身上没少下功夫,所以单是从那隐隐烁烁的轻功步伐和淡淡的毒药气味上,他已辨明了那些人的身份。 呼延寒夜立刻放了丽影,请拍了拍马头,示意它独自食草,等待稍后敢来的人。 自己施着轻功一路悄身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深更半夜的,血隐门又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不想发现这些人竟是冲着沐思语而来。 呼延寒夜虽是想要恶惩沐思语,可见血隐门竟是冲着她而去,心中立刻怒火中烧。这死丫头只能被他所欺,其他人休想动一根手指头。 当下就要出手解决了这些人,却突然恶作剧般的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她总是把自己看做恶人,此刻便好好让她受一受惊吓,知道什么才是恶人。倒时再出手相救,英雄救美,看她不感激涕零。 想到此处,呼延寒夜便隐了身形,静静的躲在了一旁得树上。 却不想那死丫头只是刚下马车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后立刻镇定了下来,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要跟着人家走了。想当初自己掳她之时也没见她如此顺从,于是再也憋忍不住,出了声。 呼延寒夜见血隐门的人手都暗暗抚在了各自的兵器上,立刻把沐思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住。略带得意的笑说道:“今天你就在此好好看看本王怎么收拾这些臭毒药,定是比你那唐逸白要厉害百倍。” 沐思语一脸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做这样的比较,真是个喜爱争强好胜的小气鬼。 呼延寒夜武艺超群,又对血隐门较为熟知,明刀明枪的对上,这许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不多做设想,抽出自己的剑,脚尖一点就飞身出去,迎战了上去。周身立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杀意。 那血隐门专攻用毒,武功却不甚高强,向来是以偷袭使毒取胜。如今碰到呼延寒夜这样的高手,又都现身失了偷袭的先机,于是乎群起而攻之,妄图用人海战术来压倒他。 况且他们的武器上都淬了毒,但凡有一人哪怕只是蹭破了他一点皮肉,他今日也怕得交代于此了。 此时也没有人再理会沐思语了,一群人围着呼延寒夜战成一团。不时的还有一些青绿的烟雾飘出,沐思语虽是不懂,可也知那必是毒烟,心中顿时隐隐的担忧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坠落悬崖 可那呼延寒夜眼见那青烟飘来却并不躲避,只是微凝了双眸,凝神一屏,竟不再呼吸了。对上那阵阵毒烟竟是像没事人一般。 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哼,本王若没有这两下子,如何敢于你们这些毒物硬碰硬? 此举让血隐门的一众心中顿生寒意,没想到此人竟会憩息之术,看来他们这看家的毒烟对他来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如此看来别说是把沐思语掳走了,只怕自身也得丧命于此了。当下,那些黑衣人全力拼杀了起来,大有殊死一搏的架势。 呼延寒夜却不把他们竭尽全力的杀招放在眼里,只是手中的剑舞的更快更猛了,他可不想给那些该死的臭毒药再施毒的机会,万一伤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沐思语怎么办。 手中长剑骤然加速,剑身在急速的挥舞之中也轻轻颤抖了起来,发出铮铮的利刃之声,甚是刺耳骇人。那剑气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环绕在他身周像是生起了一道屏障,让那血隐门人完全无法靠近于他。 一道银光闪过,距离呼延寒夜较近的三个黑衣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双眼鼓瞪好似铜铃,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楞在了当下。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咚咚几声纷纷倒地。 直到身子绵软的倒在地上时,那脖颈处才突然咕咕的喷冒出血来,鲜血从指缝中激流而出,渗入那灰蒙蒙的土地之中留下一滩黑紫的血迹。竟是那喉管全都被齐齐割断。 此时的呼延寒夜足不沾地,轻若游云。眼中杀意浓重,剑身骤如闪电,在那剑气的带动下,衣袂翩跹,霎是好看。一道道忽明忽暗的银光过后,定会有几个血隐门人倒地不起。招招必杀,全是冲着那喉管而去,别无他处。 此刻的沐思语并无心思欣赏呼延寒夜美轮美奂的杀人招式。眼见他无往不利,知道彻底解决这一群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血隐门的人自身尚且不保,只顾慌乱的应战,全没了初见她时的嚣张气焰。哪还有功夫搭理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此行的目的可是去找唐逸白,而不是跟着这正在厮杀之中的血隐门或是呼延寒夜走。 想到此,沐思语也不多看一眼,转身拔腿就跑。那黑衣人数量不少,估计等被呼延寒夜杀完了,自己也跑脱了。就算不能跑脱,这夜半的深山之中,随便找个山窝一藏,只怕那呼延寒夜也寻不到她。待到天明了再想法子开溜。 她要在呼延寒夜解决完血隐门之前尽可能的往远了跑。于是沐思语脚下的步伐更快了起来,向那山林之中狂奔而去。 贺茂山中漆黑一片,山林中的树木又茂密高大,仅能借着那月光透过树枝射下的一点点斑驳光影依稀辨识着脚下的道路。沐思语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奔跑的方向,只是一心想要逃离了那些人。 深一脚浅一脚的坑坑洼洼的树丛中穿梭,突然一脚踩进了一个被树叶掩盖着的土坑,脚腕一崴隐隐作痛。人也立时失了平衡,噗的一声爬倒在了地上。好在那地上满是厚厚的枯叶,倒也没有多疼。 沐思语顾不得身上粘黏的树叶和脚腕处的疼痛,爬起身继续飞跑。 突然一道黑影闪到自己面前,借着月光细看之下,竟是那黑衣人的头目。原来他眼见自己不是呼延寒夜的对手,竟乘乱悄声躲了起来。 看到沐思语逃跑便提步追了上来,他尚未忘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势要拿下沐思语。 原以为只是抓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个轻松的差事,却不想她竟有个如此了得的帮手,竟将他一众兄弟折在了这贺茂山。 沐思语面对着黑衣人,一步步的向后退却。心里谋划着如何再从他手中逃脱。 之前的他尚未存有杀她之心,沐思语并未真的害怕。可此刻他眼中满是狠辣之色,周身更散发出浓重的杀气,取她性命之心昭然若揭。这样的人,沐思语怎会不怕? 沐思语一步步后退,用余光左右打量着两侧,希望能找到逃跑的法子。黑衣人也不着急,只是步步紧逼。 突然沐思语后退的一只脚临空而坠,慌忙之中竟伸手抓住了那黑衣人的衣袖,这才稳住了身子。 原来她这一步步的后退,竟退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两旁满是高草密林,不仔细看完全无法察觉。 那黑衣人的衣袖被她一扯,顺势将她拉近,伸出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正要用力,沐思语看着他的身后,眼睛突然圆睁,面上竟带上了笑容。嘴中呜咽道“呼…延…” 那黑衣人自当是她在耍花招,头也不回的死死盯着她,手中力道倍增。沐思语口中的话也再说不出声了。 就在此时,黑衣人身后突然传来巨痛,掐着沐思语的手立刻疼的松了开来。回首一看,原来那呼延寒夜正冷眼站在他的身后,手中还紧握着洞穿他胸口的长剑。 呼延寒夜见他已放开了沐思语,猛一抽手,那长剑便从黑衣人的胸口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立时气绝。 沐思语乐呵呵的上前踢了踢那已经断气的黑衣人,一脸得意的笑着:“嘿嘿,都提醒你他来了,你还不回头,真够蠢的。” 呼延寒夜见她无事,立刻黑下了脸冷声问道:“你跑什么?” 沐思语嘿嘿的傻笑着答道:“这不是怕我在一旁让你分心嘛,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你解决了他们我再出来。” 呼延寒夜正在气头,见她明明就是躲着自己,还睁眼说瞎话。心中更是气恼。当下转身便走,才迈出没两步,突然回头大叫了一声“小心。” 沐思语本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还笑脸相迎着,却被他这一声大叫,叫的慌乱了起来。 这才发现一道银光正飞速而来,正正射向自己。根本来不及多想,沐思语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上蹿下跳的想要躲避,竟避开了呼延寒夜伸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那飞刀嗖的一声已到眼前,来势虽快可准头却不佳,加上沐思语紧张的胡乱扭动,竟只是微微划破了她的胳膊。 呼延寒夜见此刚松下一口气,不想那沐思语被飞刀一划竟惊慌失措的回身便跑,这一回身才发现背后的悬崖,紧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直直一大步迈了出去,英勇的向那崖下摔了下去。 若是不明就里的路人,一定会认为她是自己有了求死之心,毅然的纵身跳崖呢。 原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捂着脖子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这一下正是他耗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不想这欠缺力道的一刀没有取她性命,她却自己跳了崖。黑衣人脸上一笑,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刚才呼延寒夜只顾着帮她解决身前的黑衣人,后又气恼她的逃走与欺瞒。这才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身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号子。 此刻看到沐思语像一片树叶一般的坠落了下去,雪白的身影眼看着就要被那悬崖下的黑暗吞没。呼延寒夜想也没想就跟着扑身跳了下去。 微微运功飞速向她靠近,终于一把搂住了正在坠落的她。沐思语本是惊恐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四肢,此时一落入呼延寒夜的怀中,犹如溺水的人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刻整个人攀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呼延寒夜的脖子,连腿都缠绕在了他的腰身之上。 呼延寒夜全然不理会她像只八爪鱼一样的缠着自己,只顾着用另一只手不断的在崖壁上摸索着,想要找到一处着力点,好救下二人的性命。 可是那断崖削壁好像是被谁一斧子砍出的一般,光滑的犹如镜面,竟连一块凸出的山石都没有。 二人就这样飞速的下坠着,沐思语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心中惊恐万分。惊慌失措的她只有把头深埋在呼延寒夜的怀中,紧闭着双眼,像是只要自己不睁眼,不去看,那坠崖便不是真的发生一般。 惊恐的恍惚之中,沐思语竟觉得那短暂的坠落时间突然变的无比缓慢了起来,似乎从刚刚坠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心中暗暗期许,让这悬崖深的没有止境吧,深的就这样一直坠落,一直坠落,永远不要落地才好。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了方寸,紧抱自己的呼延寒夜那炙热的身体和暗暗的龙涎香竟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迷醉其中。好似漂浮在那温热的海水之中自在安逸,又似梦境一般悠然迷幻。 也许自己就要与呼延寒夜一起葬生在这山林之中了吧,可是倘若如此,那唐逸白,唐逸白该怎么办。 一想到唐逸白,沐思语突然一个激灵,从自己的幻境之中醒了过来。把脑袋从呼延寒夜的怀中抽离了一些,一抬眼正对上呼延寒夜满是绝望的眼神。 那绝望并不是面临死亡的无助,而是将要永远分离的不舍。 沐思语突然读懂了呼延寒夜眼中的神情,莫非他是要以己之身换她之命?内心突然像是有什么被抽离了一般的隐隐疼痛了起来。 他们认识并不久,他为何会有如此之举。她实在想不明白。 沐思语想要活命,可若要以呼延寒夜的死亡来换取她的生存,她也是不愿的。她不愿欠他这份永远无法偿还的人情,也不舍这个刚刚才给于自己温暖的人就这么死去。 呼延寒夜看到她眼中的不舍,突然释然的一笑。把她紧缠着自己的双腿松了开来,身形一侧便把她转到自己的身前,两人位置轻一调转,他的身体就垫在了下面。 跟着紧紧的抱住了她,任她如何不愿的挣扎也不放手。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着她跳落悬崖,也不知道为何此刻就是想要拼上性命的护住她。时间来不及让他多想,一切随心罢了。 倘若这便是生命的最后时刻,那能够拥她入怀已经让他觉得满足了。 第三十八章 生死未知 迅速坠落的两人,已经距离地面不远了。隐约间都可以看到那崖底的白泥地在月光下泛起的土灰的颜色。沐思语知道此刻什么也做不了了,便紧闭了双眼,等待最后一刻死亡的到来。 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呼延寒夜突然凝神出击,大掌一挥,释出了巨大的掌力向那地面狠狠一击,反噬之力竟隐约缓解了一下坠落的速度。 可毕竟二人坠落的奇快无比,这一下也只是轻微的一停滞,接着两人还是重重的跌了下去。巨大的物体砸落的声音响彻谷底,重落的身体激起土灰飞扬。 沐思语虽有呼延寒夜垫在下面,可落地的一瞬,重重砸落,还觉得巨大的冲击力似是要把她撕碎了一般,浑身剧痛,跟着就昏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她才幽幽的醒来,发现自己仍趴在呼延寒夜的身上。而他垫在自己的身下,一动不动,唇角处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顺着他惨白的下颚流入散乱在地上的乌发之中。 沐思语此刻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绵软,努力了半天还是无法动弹,只剩一双眼珠尚且能随着自己的操控自由转动。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烈火一般的灼灼燃烧,四处流窜,心口更像是有什么激流似的猛烈的向里冲撞,此刻她心脏的跳动速度已远超过了正常人不知几倍,呼吸无比的急促。 可她顾不得自己,用尽全力却也只能发出一些微弱得声音:“呼延寒夜,呼延寒夜,快醒醒,快醒醒。” 在此之前的呼延寒夜在沐思语的心中只能算是一个有点过节的陌生人,可有可无的存在着,偶尔有了那么一次、两次的交集。 若是撇开那玉树临风器宇不凡的外表和高贵特殊的身份,只怕与那街口卖小笼包的李大哥并无差异。 有缘碰巧遇见了,便胡乱寒暄一番,之后各走各路。若是没有遇到,平日里也是难以想起,偶尔情景巧合下想到,也仅是围绕当时的事件,淡淡一捋而过。 可如今,沐思语和呼延寒夜一起经历了那坠落悬崖的半分钟。那似是时光故障让两人的内心都百转千回思绪万千的半分钟。 在那半分钟内,两人都共同历经了生死。在她面对死亡,最是恐惧无助无力之时,是他的怀抱与陪伴让她有了安心温暖的感觉。 为何世人将生死之交看做人与人之间最难能可贵坚定不移的感情,就是因为,在那命悬一刻的瞬间,所碰撞的是两颗人性最质朴诚挚的真心。这是一种脱离时间、金钱、健康、权势而独立存在,共同面对人生最后一刻的激烈感情,最是触动人心深处。 所以当沐思语醒过来时,回想刚才二人共同面对生死的情景,心中已然将呼延寒夜看做是自己最亲爱与关心的朋友了,此番仅是短短的一瞬,却早已超越数十载的相交,让呼延寒夜走进了沐思语的心房,他不再是形同陌路的旁人,而是救她于危难,肯用生命去守护她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此刻的沐思语连个小手指都动不了,全部的力气也只够勉强的发出声音而已。 喊了这么多声,可在自己身下的呼延寒夜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突然害怕了起来。 “醒过来,快醒过来,求你醒过来。”沐思语几近哀求的呼唤着,期待着他能够有点反应。可是呼延寒夜死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沐思语凝神静静伏在他的身上,想要细听他的脉搏是否还在跳动。可此时,除了自己那蓬勃汹涌,狂乱的几乎就要飞出的心跳之声,她什么也听不到,感受不到。 想到呼延寒夜或许就这么永远的离开,而自己却还活着。沐思语突然难过的无以复加,本就犹如炙火一般的心脏突然抽搐的疼痛了起来。 那坠崖时护住她的温热身体就将冰冻下去,可她却连一句谢谢都还没有说出口。 刚才还释然一笑的脸庞此刻满是血污,苍白的吓人,沐思语双眼渐渐被泪水迷蒙。想要伸手去抹去泪水,可此刻却是连这样也无法做到,连他的容貌都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沐思语突然觉得无比的气愤,气他为何跟着自己来送死,气他为何救了她却丧了自己的性命。气他就这样把自己孤零零的留在山谷之中,眼睁睁看着他冰冷僵硬。 突然呜咽的怒骂起来:“你个混蛋,我不许你死,你给我活过来。你必须活过来。你这样死了,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呜……” “咳,咳咳,你死了我都死不了……”身下的人突然微弱的开了口。 听到他开了口,满脸泪水的沐思语激动的笑了起来:“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现在完全动不了,起不了身,是不是压着你了啊。你哪里受伤了?疼不疼?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给我做了肉垫,这都没死,你可真够厉害的。” 一见他没死,沐思语高兴的立马恢复了本色,明明虚弱的每个字都说的极为辛苦,可嘴上就是不消停。 她也不敢消停,她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变化已是不寻常。而呼延寒夜那一声回应也是无比的虚弱。她不敢停,不能停,只怕自己与他停止了对话,两人就再也说不上话。 呼延寒夜没来得及再多答她一句,就又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又不是不死神话,要不是最后那一掌的掌风缓解了下坠的力量,只怕他早就见了阎王,此刻连孟婆汤都已喝过了。 只是人虽昏了,心脏却恢复了跳动,虽不是多么的稳健,却也能明显的感受到胸口处的上下起伏。 “呼延寒夜,你怎么不说话,不是又晕了吧。哎?我这眼睛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呼延寒夜?呼~”这一次沐思语也没撑的住,晕了过去。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色下的深谷中只有那树叶被风吹过的声音和偶尔几声低吟的鸟鸣,无比的静逸安宁。如果不是地上那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死死的躺在那里,一切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直到黑夜渐渐隐去,天蒙蒙亮了起来,这二人都未曾再醒过来,似是就这样永远的安静了睡去一般。 清晨的山谷万籁俱寂,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了沉睡的森林,伴随着鸟儿们叽叽喳喳的鸣叫,渐渐热闹了起来。 远处不紧不慢的走来了一老一幼两名采药人,身后都背着大大的药篓。突听那年幼的小药童大叫了一声:“师傅,你看那可是两个死人?” 老人足尖轻踏,犹如奔走在云端,不到半刻,人已是身处在沐思语和呼延寒夜的身旁。 伸手抓过沐思语细白的胳膊,轻探了下脉息,突然眉头紧锁。一瞥眼看到了她身下的呼延寒夜,整个人一怔,脑中思索了一番,对身后刚赶过来的小药童说:“带他们回谷。” 沐思语再次醒来时,竟是身处一间草庐中的竹床上。虚弱的抬手遮挡了下窗外射入的刺眼的光芒,细细打量着这间草庐。 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竹床,再无其他一件家什,甚至是连桌椅都未置一张。好在这草庐甚小,仅隔了三四步便是屋门,倒也不显得空旷冷清。屋舍布置虽然简陋,四下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看来这主人应是个爱干净的。 沐思语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场景。 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是和呼延寒夜掉下了山崖。那厮还用身体护住了自己,此刻自己看样子是被人救了,那他呢?他怎么样了?是也被人救下了还是已经离开了人世被留在了那荒冷的崖底? 想到呼延寒夜,沐思语立刻起身,便想走出了草庐去寻呼延寒夜。身上虽是疼痛万分,竟然还强撑着起了身,下床抚着那草庐竹制的墙壁,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才渐渐找回了一点力气。 忍着剧烈的疼痛走出了草庐,便看到一个顶着两个包子头模样俊俏可爱的大眼睛小童,见她已醒,正蹦跳着向她走来。 沐思语担心呼延寒夜的安危,立刻开口询问:“喂,小孩,你知不知道和我一起受伤的那人在哪里啊?” 第三十九章 蚀骨之毒 那小童本是一脸笑意,忽听沐思语如此无礼的唤他,立刻垮下了脸,不悦的瞪了沐思语一眼,冷冷的说:“师傅正在为他救治呢,想见他跟我来吧。”说完还又白了她一眼。 自己怎么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之一,怎的一见他竟会如此无礼。什么小孩,小孩的,说出自己的身份非吓死她不可。 沐思语并不理会他的不悦与冷眼,听到呼延寒夜也被人一并救了下来,总算是放心了不少。毕竟自己也是从那山崖一起摔下来的,此时不是好端端的,想来呼延寒夜即便是比自己伤重一些,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 不过这个小童倒是厉害,小小的人儿一副大人模样。让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秦轩。不觉心中一悦,跟上了那小童的脚步,一边拿手戳了一下他的包子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童慌忙的伸手护住了自己头顶的两个包子,像是捂住耳朵的小动物一般惊恐。“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这不是见你一个小孩儿,逗你玩一玩嘛。” 小童厉声道:“玩什么玩?你那同伴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有心情玩?” “额,很严重吗?那咱们快走,快走。”说完二话不说的拉起了小童的手。 谁知那小童儿不耐烦的很,用力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这一甩,直激的本就虚弱的沐思语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当下也无心顾它,扶着小童的肩膀,闭起了眼睛。待到那一阵子猛烈的晕眩过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小童儿虽是满脸嫌弃,这一次却并没有再甩开她,自然也是看出了她此刻的虚弱,静静的等她恢复了过来。这才带着沐思语快步向对面的另一间草庐走了去。 沐思语一脸焦急的赶到那草庐的门口,就见到了躺在床上被白布包裹的像个大粽子似的呼延寒夜,只露着一张煞白的脸。 要不是那脸上尚且丰腴有肉,她真要怀疑躺在那里的是古埃及的木乃伊了。心中顿觉一痛,呼延寒夜为了她竟伤到如斯田地。 环视了一圈,这呼延寒夜所处的草庐倒是比她的那间大了不少。房中床榻、桌椅、竹柜、书桌一应俱全。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个雪白衣衫的清瘦老者,看了沐思语一眼便开口说:“命是保住了,只是有的日子养了。” 沐思语上前细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呼延寒夜,脸色虽是惨白,可气息明显沉稳了许多。此刻听说性命无忧,整个人长呼了一口气。 要是这呼延寒夜真被自己害死了,那她不得自责一辈子啊。 赶忙巴巴的跟上了那位老者,想来应该就是这位高人救了自己吧。赶快去好好感谢一番才是,顺便再详细询问一下这只大粽子的状况。 那人出了草庐,便在门前的竹椅上坐了下来。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童立刻拿起小桌上的茶,倒了一杯,恭敬的递了过去。 沐思语跑上前去,见那矮几前并无其他竹椅,便蹲在了那高人面前,仔细打量起了这位救了他们的大夫。 原来救他们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出头的老大夫,精神奕奕的倒是让他一点不显苍老。面容上也没有寻常老人家该有的褶皱,眉眼似天生带笑一般的和蔼可亲。 一头长发雪白透亮松垮垮的束在身后,就连那长长的胡须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整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满身仙气,活像那长了头发和胡须的瘦版弥勒佛。 老头不等沐思语开口,就一把抓过了她的手,两指在她手腕上随意抚了下便松了开来。 习惯性的轻捋着自己的白胡须,微笑着说:“小丫头身体倒是没有大碍,看来蚀骨之毒已经压制住了。” 这一句他笑着说出的话,却吓的本是蹲着的沐思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什么蚀骨?听起来这么恐怖,我感觉自己挺好的,哪来的什么…毒…毒?难道是那飞刀上有毒?”沐思语也不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臂。 “连蚀骨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开口的是那伺候在旁的小童,听到沐思语的疑问,立刻得意的说了起来,显得自己比她厉害很多:“蚀骨是血隐门惯用的一种毒,中毒者基本没什么感觉,可那毒性一见了血就直攻人的心脉血骨,一点点从内往外的腐蚀。等到察觉的时候,早就烂了个透。最后死时,样子极其恐怖,就是一滩肉泥。”说完小童得意的扬着眉。 你得意个屁啊,老子要烂成肉泥,你这倒霉孩子看上去还挺高兴啊。 难怪自己在崖底时会有那么不寻常的反应,那飞一般的心跳,还有那灼烧的感觉,原来竟是中了毒。自己当时还以为是重伤到了内脏导致的。 沐思语一张脸都吓绿了,怎么才从生死线上下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又一眨眼的被人扔到了鬼门关。 可她一看那老头,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是非常不雅观的蹲着,却挪了挪步子,蹲在了老头面前,换上了一副无比狗腿的嘴脸:“高人,高人,我那朋友摔成那样你都能救的回来,想来这蚀骨之毒,你肯定有解药吧。”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头。 老头眯笑着眼睛看着她:“老夫没有解药。” 沐思语一听,一个蹦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险些又要晕倒,可嘴上却强撑着不善的说道:“没有解药你笑什么?看着我变成一滩烂肉很开心吗?” 那老头儿并未因她突然变脸而恼怒,依旧笑笑的开口道:“老夫确实没有解药,不过不代表解不了那毒。” 沐思语立马一张脸又灿烂了起来,像花儿似的,蹲在了老头面前,像是刚才胡乱发脾气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竟还给老头儿捶起了腿:“哎呦,我说老头儿,你别说话大喘气啊,看把我吓的。能解就好,能解就好。” “你这丫头,脸变的可真够快。毒我是能解,不过救了你们二人,老夫有什么好处啊?”老头儿奸诈的笑着说。 “嘿嘿,要好处啊,好说好说,你要多少银子尽快开口,我绝不杀价。”沐思语又摆出了她那副生意嘴脸,拿银子换命划算的很,她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你觉得在这迷迭谷,要银子有用吗?我看你这丫头倒也有趣,不如就留在谷中陪老夫个三年五载的如何?” 第四十章 好药倒不少 沐思语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还要找我男人去呢。陪你三年五年的,他娶了别人怎么办?” “哦?你的情郎不是躺在床上那位?不是你情郎,他怎么会拼了性命的护着你?”老头疑惑的开了声儿。 “我也不知道,估计他脑子抽了吧。其实我和他也不很熟,就是之前他捅了我一剑,嗯,对,那死人之前捅了我一剑,肯定是心中愧疚,所以才救了我。”沐思语这样一想,也觉得合理通顺了,毕竟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那他这一剑捅的可真不值,非但没有捅死你,还搞的自己筋脉都震断了,要不是遇上老夫,只怕就算是救活了,以后也得瘫在床上,武功尽废。”老头说着别人身受重伤的事儿,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是那话语里满是得意自豪,明显是在炫耀自己的医术嘛。 “高人啊,这么说你能治好他?”沐思语还是有点质疑。她虽然不清楚呼延寒夜具体的情况,可是听着筋脉都断了,肯定是非常严重的。 在一旁的小童终于忍不住了:“那是自然,只要我师傅出手,就算是个死人也能给医活了。我师傅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这自大的感觉,好像医术了得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十三~不得吹嘘。”老头儿还是一副笑颜,声音却有了一丝严肃。 那叫十三的小童一听老头儿的话,便也不敢再多说了。 “原来你叫十三啊,怪不得那么楞,哈哈,十三点的十三啊。”沐思语笑了起来。 “什么是十三点?”老头疑惑的问。就那十三也是满脸不解的望着沐思语。 “十三点啊,就是我们家乡骂人的话,说一个人有点楞,傻呼呼的,就骂他十三点。” “你才傻呢,连蚀骨都不知道还敢说我傻?”十三终于又一次忍不住开口还击。 沐思语不以为意:“这天下不知道蚀骨的多了去了,那些人都傻啊?看你知道那么一点点就得意成这样,你还不楞?” 说完也不再理会十三,转头望向了老头:“我说高人,你什么时候给我解毒啊。咱们快点动手吧,我真的还有急事要做呢。” 这一次老头儿收起了笑颜,略微严肃的看着沐思语:“药理我是知道的,不过没解过,需些时日研究研究,才能再试试看。” “啊,你把我当小白鼠做试验啊,得,得,我就勉强让你试试吧。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啊,要不要我帮忙啊?”沐思语性子急,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潜伏着那么恶心渗人的毒药,恨不得立刻给解了去。 要是那蚀骨是固态的形状藏在她体内,只怕此刻她就要寻把刀来连皮带肉的给挖出来呢。 “你个小丫头能帮得了什么忙?”老头儿一脸轻蔑的说,可那笑容却还挂在脸上。 “你别小看人啊,大活干不了,打个下手总行吧,研下药总是会的。”沐思语可不是一个能被人小瞧的主儿,所以语气上显得无比坚定。不过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话倒也说的诚实。 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多一个人帮手,做起事来总是能快上不少。 “那你跟我来吧。”老头站起了身,向远处谷底的一栋吊脚小竹楼走去。正好今日他已把药方想了个大概,十三也要去准备饭食了,让她帮手把那零碎活儿做了也好。 沐思语赶紧跟了上去,这也才有了功夫观察起这个迷迭谷。 这里完全不是自己和呼延寒夜掉下来的地方,掉落的地方她也略微有些映象,空旷荒凉的很。而这迷迭谷温暖如春,四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似一座花园一般宁静美丽。 在花丛中间,有着一方方规矩整齐的药圃,种植着各式的药材。那药圃中的土块都被细细碾过,一垄垄的培植着药材。药材的根部刚被浇过了水,还有湿湿的水迹。看来那师徒俩是极为悉心的照顾着这些药圃的。 一条小石子路从那谷底竹楼的地方延伸出来,连接着路旁的几处草庐。正是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再往前去,蜿蜿蜒蜒的一直铺到了山谷的出口。只是那山谷的出口处无比诡异的布满浓雾,像是一座无形的高墙遮掩住了整个山谷,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好的山谷怎么会有雾,想来是那老头儿布的什么阵,封闭了山谷的出口。果然是为高人啊。 这宁静美丽的小山谷,突然让沐思语想起来陶渊明记载的桃花源。远离世俗,独存于世。真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这老头儿倒是个会享受的。 以后等自己与唐逸白年老了,也寻上这么个清静之所,高高兴兴的不受外人打扰。 想到此,沐思语脸上泛起了柔和的笑颜,竟似一抹春风吹入,连那路边的花儿也都要微浮颤动起来一般。 沐思语见那老头儿已经登上了竹楼,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老头儿并未理会还沉浸在谷中风景之中磨磨蹭蹭的沐思语,径自走入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 沐思语此刻身子还没恢复多少,眼见着老头儿进了屋,却也不敢快步跑。慢着步子踩着竹梯上了二楼。不禁赞叹了起来,这小小的竹楼竟能建的如此结实精致。 想来是因为常住在这湿热的山谷中,为了阻隔湿气,所以这小楼第一层只是凌空架起,并无房间。登上二楼,却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连通着四间房屋。 沐思语透过竹窗往里看了看,不想这房间还都不小。尤其是第二间房,家什用具一应俱全。靠墙还立着一排书柜,摆满了令郎满目的书籍。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画中景物便是这迷迭谷。看那娟秀的画风,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沐思语本就是偷窥别人的房间,倒也不敢多看。快步沿着走道往最里间走去。 还没靠近那房门,浓郁的药草味就扑面而来。看来那最里面的一间就是这老头儿的药房了。 沐思语吸了吸鼻子仔细的嗅着空气中的药草味儿,人还没进门,就已笑着出了声:“高人这里好药倒是不少啊。” 老头一脸诧异:“何以见得?”这丫头还没进屋呢,怎么会知道他这药房中有上好的药材? “光是这参味儿,我就闻到了七八种。”沐思语说完又站在原地嗅了嗅“啧啧,竟连那血参都有?厉害。” 老头儿一听,双眼放光,流光溢彩之中竟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小丫头懂得医术还是药理?只是这轻轻一闻便知道我这里有血参?” 这血人参并不是野生的,全是人为培育而成。需从那人参幼时开始每隔半年便用人血浇灌一次,足足经过三十年的时光方能长成,甚是难得。只怕这世间也没有几根。 血人参表面看上去与寻常的山参并无不同,只有剖开来才能看到内里如血一般的颜色。他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得来了那么一小截,这小丫头看似年纪不大,竟然能一闻而识?还是说她本就知道他的身份和手中所掌握的药材?那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自己已多年不问江湖事,莫不是自己的仇家找上了门?不对,不对,这些都太不合理了,她是与那人一起掉落山崖的无误,救到二人时都已是气若游丝,若不是正巧带着十三去那崖底采药,只怕两人早已气绝,怎会有人冒这么大险来接近自己? 一时之间,老头儿也想不清楚。只是怔怔的望着沐思语,等她回答。 沐思语挠了挠头,一脸讪笑:“我只认识,其他什么都不懂的。” 第四十一章 呼延寒夜苏醒 其实沐思语的爷爷和老爹,都是着名的中医大师。爷爷更是中医协会的会长,随便出去讲一堂课,那费用都是五位数开头的。 沐思语小时候基本就是在她老爹的中医馆里玩大的,那上好的药材,被她当零食一般吃。别的小孩嘴里含着糖,她含的是人参。 更别说她爷爷和老爹一心想把她培养成这中医世家的接班人了,字还没识的时候已经开始认药了。所以对各种药材几乎了如指掌。 沐思语从小在这药材上就天赋过人,对药材的气味尤其敏感,只要闻过一次便能牢记于心。这更是让她老爹和爷爷欣喜若狂了,只盼着她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大力的想要培养她了。 本来她也觉得那些药材很好玩,挺有兴趣。可是她爷爷和老爹日复一日的逼着她学,小孩子逆反的心理就跑了出来。 后来读初中的时候,叛逆期到了,更是极力反抗。每天别人放学了都去玩儿,她却被他老爹按在家中认药。别的同学业余学的不是钢琴就会绘画,她被问起来却说学中药,搞得一班同学都觉得她是个奇葩,不跟她玩。 沐思语大哭着说自己不想变成爷爷和老爹那副讨人厌的老大夫样儿,还满身药味儿,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她爷爷和老爹哪那么容易放弃,于是更加强硬的逼迫她学习。直到后来沐思语毅然的留书离家出走了,把一家人闹的是鸡飞狗跳心惊胆战,整个医馆的人全派出去寻她,还报了警。 沐思语躲在外面逍遥了一个多星期,直到身上的钱全花完了,这才自己回了家。经过了此事,全家人是再也不敢逼迫她了。 可她老爹还是有事没事的拿一些药材在她眼前晃,一脸笑意的问:“思思,你猜老爸手里拿的什么药啊?” 沐思语一脸怒意,上前一把抢过她老爹手里的药,一股脑全塞嘴里胡乱嚼了两下就吞下了肚:“以后你让我猜什么,我就吃什么。看什么时候把我吃死了,你才安心。” 那次之后她老爹算是再不敢来挑衅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了。后来沐思语高考时分数极高。全家人眼巴巴的围看着她填志愿。她爷爷还许诺如果沐思语肯去就读中医学院,就立刻给她买一辆车。 沐思语却头也不抬的在志愿书上认真的填写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专业还选了营销学。她爷爷和老爹这才彻底没了指望。 倒是沐思语她老妈,一个多月没跟她老爹说过一句话。还见人就抹着眼泪数落自己的老公:“都是那个死老头子,把女儿逼的离家那么远。这是要想死我啊。” 老头儿觉得沐思语这闻味辨药的本领甚是神奇,想再测试一下沐思语,于是满面春光的说:“小丫头,你再好好闻闻,看我这里还有些什么药材啊。” 沐思语翻了个白眼,怎么跟他老爹一样啊,把她当狗使,什么都让她闻。可此刻她有求于老头儿,所以只得不情不愿的开了口,懒洋洋的说:“白芷、当归、半夏、茯苓、甘草、白术、红花、川乌、雷公藤、草乌、木通、使君子、益母草、苍耳子、苦楝皮、天花粉、牵牛子、金樱根、土贝母、马儿铃、土荆芥、巴豆、芦荟、铁脚威灵仙、大枫子、山慈菇、曼陀罗花、钻地风、夹竹桃、大青叶、泽泻、防已、甘遂、千里光、丁香、铭藤、补骨脂、白头翁、矮地茶。。。。。我的妈呀,你还不喊停啊,再说下去要明天早上了吧。” 这老头儿可真够行的,比她老爹当年还疯。听她这么乏味的说着药名儿,竟还兴奋的两眼放光。 老头儿见沐思语停了下来,笑意更浓了:“小丫头,拜老夫为师吧。老夫可以把一身绝学都教给你,你看如何?” 沐思语嘴一撇,瞪了老头一眼:“不拜,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知道别人不喜欢还强逼着学。” “哎呦,你就拜了老夫吧。老夫一大把年纪了,眼看着一身绝学就要带进黄土了。”这老头见她拒绝,竟然用上了软招,想要博取她的同情。 “带就带呗,反正也是你的,带着死了也好做个伴儿。”沐思语抗争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现在败下阵来。 “死丫头,那我不给你解毒了,看着你变成一滩烂泥。”老头儿祥装着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沐思语赶紧上去伸出小手给老头捋了捋胡子,挽住了老头的胳膊,拿出了对付她爷爷的招数:“哎呦,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还赌气呢?快别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呢。”说完自己故意把脸皱成了一团,别提有多丑了。 老头一见她这样子,也乐了,伸手抚着自己的眼角,像是真担心会生出皱纹似的:“算了算了,不跟你个丫头片子计较了。你去帮老夫找这几味药出来。”说完拿起笔在桌上龙飞凤舞的写了满满一张递给了沐思语。 沐思语一看老头不再逼自己,便乐颠颠的去那药柜上按照药方寻药去了。 老头儿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脸精光的看着她几乎不用看那药柜上的标签,就能准确的打开每一个药柜拿出需要的药材。要知道他写的这些药材气味都是极清淡的,甚至还有一些是与其他药材相似的,不想这样都仍能被她轻易寻到。 心里无比的欢喜,看来自己是后继有人啦。十三的资质他自是看的清楚,那孩子此生无论多么的努力也无法在这毒医双学上有什么成就。 每每想到自己这一身技艺就要师传,心中顿觉凄凉。却不想此次天上给他掉下个宝来。 她的聪慧率真已是难得,老头儿表明要将一身绝学传与她,她却全然不在乎。甚至见到他那药庐中各式的稀缺药材也毫无他念,足以看出这丫头秉性单纯不贪婪。更别说她那闻味辨药的本事,简直叹为观止。 老头儿暗自分析揣测着沐思语的种种优点,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收了她这个徒弟。却不知道那些他为她设想的各种高尚美好品质,追其原因,也不过就是她的不喜欢,没兴趣罢了。 只是那丫头倔强的很,强逼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现下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有的是时间好好想个法子,让她拜了自己。 沐思语可没想到这只是老头的一个缓兵之计。心里琢磨起来如果这老头真把她身上的毒给解了,再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寻到那寒冰散的解药。 想让她学医,下辈子去吧。想想那些迂腐的老中医,她就觉得讨厌。 再说那呼延寒夜,醒来时正对上沐思语贴近的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可浑身上下像是都不受自己支配一般,完全动不了,只有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惊吓。 “哎呦,你可算醒了。你要是死了啊,下辈子估计我得投胎给你当牛做马来报恩了。嘿嘿,要不要喝水啊,我给你拿。大粽子。”沐思语说完蹦跳着去拿桌上的水杯,还顺便拿来了自己准备好的小竹管,往水杯里一放,就递到了呼延寒夜的嘴边。 呼延寒夜满眼疑惑的看着那竹管。沐思语轻轻把竹管塞到了他的嘴里,做了个吸的动作。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这都被她想到了。 喝了几口水后,人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沙哑着嗓子问:“我们此刻身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我们被一个高人救了。他说他能治好你,放心吧。” 呼延寒夜会意的想点头,却发现自己竟连点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本就习武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此刻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像是头颅以下的部位都不是自己的一般。虽然那丫头让他放心,可他哪里真的放的下。 想到此,呼延寒夜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她跳下悬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可是看着此刻活蹦乱跳的沐思语,他却一点儿也不后悔、不怨恨。自己向来不都是十分计较得失?此番到底是怎么了? 呼延寒夜暗暗想要运功,却仍是一片空虚。这一次,他是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像是被一瞬间扔进了无限的深渊,恐慌的冰冷让他透不过气。 想他那么多年的努力,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展抱负,让自己母国的百姓,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是如今伤成这样,只怕再也没有站起来的一天了。不仅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恐怕日后还会成为别人的包袱。 如此骄傲的他,怎么能够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此生都要在床榻之上度过,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在他能动的第一时间,便自我了结了更好。 呼延寒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痛苦的痉挛,用一种无力绝望的眼神看着沐思语。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的人生莫非就这样完结了?他不甘心,不愿意。更加不想接受这一切。 沐思语从未见过这样的呼延寒夜,一直以来他都是那样的信心满满,那样的高高在上,可是此刻他却是如此的痛苦与绝望。 这一切,都怪她。若是当时她肯乖乖的等他解决了那些血隐门,而不是到处乱跑,那也不会跑去那崖边,不跑去那崖边二人也便不会坠崖。那也就不会有了他此刻的仓惶与绝望。 沐思语感到无比的愧疚与自责,当下心中顿时慌了起来,忙柔声安慰着他:“寒夜,一定能治好的。” 说完这一句,沐思语想到,此刻的他定是觉得自己此生无望才有了如斯的绝望之色。在这种时候,她更加要坚强,表现出坚定,给他战胜伤痛的信心。 于是立刻定了定神,收起了自己的慌乱,无比认真的看着呼延寒夜说:“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治好。” 这一句话,让原本心如死灰的呼延寒夜竟隐隐的觉得高兴,似是真的看到了希望一般。 她竟也有温柔对待自己的时候,还这样唤他。 他喜欢她这样温柔的唤自己的名字,像是情人之间的柔情缱绻。她那么认真的请他相信她,他便像着了魔一般,忘却了那无法触及的伤痛,真的就想去相信她。 看到她那强掩慌乱的样子,他终究还是不忍,于是强撑出一抹轻笑,说道:“好,相信你,要是我真的好不了,你也别等下辈子了,这辈子就给我做牛做马吧。” 本是一句调笑,不想沐思语却仍是一脸认真:“好,我答应你,若你真的无法康复,我便一直照顾你。就是走遍这川上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也一定找到救治你的法子。” 沐思语本就是个投以桃李报之琼浆的仗义之人,更别说此时在自己面前的拼死护卫她的呼延寒夜。此番承诺却也是她心中所想,并没有任何虚假的搪塞。 呼延寒夜突然一怔,她竟会如此认真的要对他负起责任。可他愿意接受这样的陪伴吗?不,即便是他心中欢喜能有她的陪伴,可却绝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苍凉悲惨的境遇,更不希望她是因为愧疚与怜悯而留在他的身边。 沐思语见呼延寒夜仍是一副痛苦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去找老头儿来看你啊。我的话你不信,大夫的话你总是要信的。”说完焦急的快步出了门。 呼延寒夜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根根的数着屋顶上的竹子。他不敢再去想,也不想再让自己处于那么无力的绝望之中。 一切等那高人看过再说吧,或许真如她所说一般呢?她要他相信,那他便相信吧。 没一会沐思语就拖拽着老头的手进来了,嘴上还催促着:“你倒是走快一点儿啊,我跟你说啊,你可是保证过的,若你医不好他就是砸自己招牌啊,我可不会放过你。快走,快走。” 呼延寒夜一看近身上前的老头儿,突然圆睁了双眼,惊诧喜悦的叫道:“鬼医决崖子,竟是鬼医,难怪那丫头说你保证能医治好本王。” “夜王好眼力啊,想当年见你之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竟能一眼认出老夫。”决崖子一边笑说着,一边抓过那仅存的没有被布带缠绕的手,为他诊起了脉。 “当年多亏了鬼医,母后才能顺利产下本王,还一路医治着母后,本王与父皇一直念着这份恩情呢。只是后来母后突然毒发,我们遍寻天下也找不到您。”呼延寒夜回忆起幼时的时光,心中满是对决崖子的感恩。 决崖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略微暗了暗:“那时正遇内人离世,便进了这迷迭谷,再不想过问世事了。却不想累了老皇后离世。老夫后来听说也是愧不难当啊。” “鬼医切莫这样说,若不是有鬼医护持,只怕本王根本没命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命里注定。我与父王已是难尝鬼医的救命之情了。此番本王又得劳烦鬼医了。不知我这伤,是否真的……”呼延寒夜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自己的伤势。 决崖子笑说着松开了呼延寒夜的手,点了点头:“多年未见,夜王武功竟精进到如此地步。伤成这样,内力还能护住心脉,实属不易啊。现在已无大碍了,只是这断续膏还得再敷上两三个月才能把经脉修补好。夜王切莫多虑,老夫保证了的事,定是可以做到的。再说,若是治不好你,只怕那丫头要拆了我这迷迭谷呢。”说完笑看了站在身侧的沐思语一眼。 呼延寒夜此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谁人不知那鬼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有他在便是枯骨也会生肉了。多少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被他生生拽了回来。此番他肯作保医治,自己这次真真是走运,竟能遇到多年都不见了踪迹的鬼医。 沐思语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到呼延寒夜已不再困扰,心中也是无比的喜悦。 可“鬼医”两个字却像是曾经在哪里听过一般,脑中不断搜索着信息。突然灵光一闪的想到唐逸白曾说过,那鬼医是这世上仅有的可以解了寒冰散的人。 一想到此,也不管自己之前是如何坚决的决绝,二话不说跪在了决崖子的身前:“师傅请受徒儿一拜。”说完深深的磕了个头。 第四十二章 语儿,谢谢你 为了唐逸白沐思语什么都愿意做,更别说是拜个师磕个头了。何况唐逸白说过,鬼医之所以叫做鬼医,是因为他除了医术了得,用毒更是天下无双。她虽对医术完全没有兴趣,可要是学会了使毒,以后也不用只能躲在唐逸白的身后了,说不定还能分分钟整治了那该死的血隐门。 决崖子惊喜的看着自己一心所求的徒儿竟突然肯乖乖的拜师,脸上笑的褶子都露了出来。心中仍有疑惑:“怎么突然想通了啊?” 沐思语也不等决崖子召唤就自行起了身:“你是鬼医嘛,听说你用毒很厉害的呦,医术我没兴趣,可毒术我却是兴趣大大的有。嘿嘿。” “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小丫头,合该给我决崖子当徒弟。可是徒弟啊,为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老头儿一高兴,又不自觉的捋起了自己的白胡子。 “我啊,我叫沐思语,这名儿怎么样,还不错吧。不过师父你的名字可不怎么样啊,决崖子,决崖子,听上去像脚丫子啊。不行不行,我给你改个名儿吧,就叫决明子怎么样?嗯,我看决明子挺不错的,还是味药材呢。总好过脚丫子啊,以后说出去我是脚丫子的徒弟,别人得喊我脚趾头了。”说完鄙夷的撇起了嘴。 呼延寒夜心中一惊,这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如此调笑鬼医。要知道当年鬼医在江湖上,那可是三更要你命,绝不让你五更死的催命罗刹啊。呼延寒夜真想上去捂住那丫头胡言乱语的嘴,生怕她分分钟就小命呜呼了。 可自己此刻一动都动不了,竟急出了一身汗,只能不住的用眼神暗示沐思语闭嘴。 沐思语看他那紧张兮兮的眼神,冲他做了个鬼脸。 不想那决崖子并不恼怒,还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好耍的紧。随你叫吧,只是为师在江湖上的名号只怕不是你随便叫叫就能改的。” “别人爱怎么叫是别人的事,反正在我心中你就是决明子了,多亲切可爱啊。”说完竟然厚着脸皮攀上了决崖子的胳膊。 “随你吧,你肯认真用功跟着为师学习才好。” “我会的,我会的,师傅啊,要不咱们第一课就教那寒冰散的解法吧。”沐思语绝对是个见杆子就爬的主儿。这会师傅也拜了,立刻便想着给唐逸白解毒了。这么好的师傅,不用白不用啊。 “寒冰散?谁人中了寒冰散?那血隐门竟如此在江湖上作恶了?连寒冰散都用上了。”决崖子眼中的光华暗了暗,整个人严肃了起来。 沐思语一听,立刻打起了诨:“唉,没谁中寒冰散,我这不是听说那寒冰散无人能解,想测试下师傅的本事吗?那师傅,你能解吗?” “解是解的了,不过非得看过那毒性,才好辨别。这寒冰散是由一十三种寒毒所制,制毒的顺序不同,毒性也略有不同。得按照那毒性一一梳理,确认清楚了才能用对应的药物来按照同样的顺序服用,方可解得。更别说还有几味极难寻的药材,就连为师也未曾见过呢。”决崖子一说起这药理毒性来,整个人都不同于往常了,无比的认真严肃。 “那我什么时候能学会解这寒冰散呢?”沐思语焦急的问。 “语儿啊,凡事要循序渐进,急不得的。等为师先教会你初级的用毒之法再说。”这丫头悟性极高,就是性子急了点,看来这往后的日子有得磨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高兴的童声:“师傅又收徒啦,那十三以后就有师妹啦。” 沐思语上前就是一个爆栗子,狠狠的敲在了十三的头上:“小小年纪还想当师兄,快别做梦了。以后得叫我师姐,知道吗?” “师妹!师妹!你入门比我晚,就得是师妹。”十三固执的说道。 “师弟!师弟!你个头比我矮,就得是师弟。”沐思语也不依不饶的和他死磕了起来,还顺势以高欺矮的在十三的头上按了按。 就在二人齐齐回身想要找决崖子理论的时候,才发现那老头儿,早跑的没了影子,躲祸去了。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俩徒弟啊,没一个正经的。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在决崖子的教导下,学起了识毒制毒之法。她本就对药材极为敏感,那毒药也是药,只是所用的方子不同罢了,所以她学起来进度神速。才过了个把月就炼出了决崖子当年的成名之作断魂散。 决崖子见沐思语进步如此之快,心中美不胜收,只怕自己这个徒弟过不了几年,就要超越他了呢。想想他的一身绝学总算是后继有人了,一张老脸每天都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而呼延寒夜则是一直躺在床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由十三每日悉心伺候着。 可每每到了服药吃饭的时候,沐思语无论多忙,都会及时的出现。她是不放心十三粗手粗脚的照顾,所以服药喂饭都必是亲力亲为。 有时呼延寒夜也会故意闹闹别扭,不肯吃药。沐思语总是耐着性子的哄他乖乖喝药。 每天傍晚还会专程去陪他说说话,只是两人一见面就是忍不住的斗嘴。 不过这争斗倒也让呼延寒夜养病的日子并不无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日日期盼了起来,总是一睁眼就忍不住的盼着傍晚快点到来。 那日沐思语给呼延寒夜喂完了药,便随意的坐在床边给他剥桔子吃。这家伙成日喊嘴苦,害的她随师父去采药的时候,还得顺带摘些野果回来给他淡嘴。 剥好后,沐思语先是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顿时酸的口水四溢,牙都要倒了。可她却装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吧唧着嘴:“嗯,甜,多汁,好吃。” 呼延寒夜本就喝了药一嘴苦味难挡,此刻见她吃的如此美味,也是馋的不行。直勾勾的盯着沐思语手里的桔子,咽了下口水。 沐思语见状,乐不可支。又剥了一瓣下来,在呼延寒夜的眼前晃动,可就是不往他嘴里喂。急的呼延寒夜直拿眼睛瞪她。 “呦,呦,呦,我们的大王爷竟也能被这小小的桔子馋的流口水啊,这要是被旁人看到,不得笑掉大牙啊,哈哈。来吧不逗你了,给你。”说完狠狠的把手中的桔瓣塞进了呼延寒夜的嘴里。 那呼延寒夜本以为是甘甜的桔瓣,却不想一口咬下去,酸汁四溢。一张脸都酸的皱了起来,被这强烈的酸味刺激,一口吐出了嚼烂的桔肉,翻身坐了起来。开口大骂:“死丫头,你要酸死本王啊。” 原本还在等着她回嘴,却不想沐思语一双眼睛瞪圆的看着他,满眼的惊喜:“寒夜,你坐起来了,你能坐起来了。”一高兴竟扑了上去,趴在了呼延寒夜的腿上。 那呼延寒夜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独立坐起了身。当下欣喜万分的看着沐思语:“我真的坐起来了,语儿,我坐起来了。鬼医果然是人间难得的神医啊。” 沐思语立刻起身跑了出去,把本已休息的决崖子拖了过来。 决崖子被人扰了安睡,一脸的不耐烦,抚手把了下呼延寒夜的脉。“无碍,继续躺着养伤。不就是坐起身嘛,有什么好稀奇的。老夫出马还能诓骗了你们不成。别乱动,继续躺着。” 说完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回了自己的竹楼。这丫头真是不心疼人,不知道这老人家的睡眠很重要嘛。冲入房中就把他拖了起来,惊吓也能死人的好吧。 沐思语见状,赶忙扶着呼延寒夜躺了下去。 呼延寒夜看着满脸喜悦的沐思语,心中也是充满了高兴。 虽然只是坐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却也一扫他之前的心中缠绕的阴霾。呼延寒夜看着她的一双眸子,充满了喜悦与感激,明亮的好似暗夜中的星子一般,闪闪发光。 如此重伤竟也能恢复,这也多亏了沐思语的照顾。当下也不掩饰,柔声道谢:“语儿,谢谢你。” 沐思语此刻兴奋的没了边。自己终于不用愧疚度日了。心情一好,说话又没遮没拦了:“不必多谢,等你好了赏我些金银良田更实在。哈哈。” 呼喊寒夜一听,顿时冷了面庞。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会破坏氛围。自己难得对他人言谢,她居然开口索要银钱,真是俗不可耐。 当即厉声吼道:“赏个屁,给你点颜色你当大红的染?本王这一身伤还不是为了救你。就算日后本王恢复了,你也得给我为奴为婢的好生伺候着。否则看本王不再扎你个十剑八剑的,本王就不姓呼延。” 沐思语自知他此刻气归气,可也起不了身来收拾自己。于是更加放肆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挑衅着呼延寒夜:“你本来就不姓呼延,你姓呼儿嘛,呼儿嗨呦的呼儿。哈哈。” 看着呼延寒夜气的整张脸都泛黑了,她更是得意:“怎么啦,生气啦?生气你来打我啊?来打我呀~哦,哦,我怎么忘记了大王爷起不了身呢?” 说完也不再理会怒火冲天的呼延寒夜,一溜烟就跑出了门。临出门前还回首挤眉弄眼的吐了下舌头,一副欠抽的模样。 “你个死丫头,早晚本王要了你的命。”一声狮吼,响彻了宁静的迷迭谷。 沐思语每日依旧认真的阅读学习着决崖子的毒经,书中记载的毒药也越炼越纯熟了。 虽是吵闹不休,可仍然每日几次的去照顾病榻之上的呼延寒夜。 呼延寒夜自那日突然起身后,却再没了长足的进步。整个人又渐渐开始消沉了起来。 沐思语看着他又开始走进自己假设的恐慌之中了,心中着急,却没什么法子。 那日伺候呼延寒夜吃过饭服下药后,细心的为他按摩活动着手脚。 突然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己傻笑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呼延寒夜疑惑的问。 “哦,哦,想起了个笑话。”沐思语手上依旧轻揉的为他按摩,脸上却满是笑意。 “何为笑话?”这丫头嘴里,怎么总是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汇。 “笑话就是让人听了想笑的段子呗,这都不知道还当王爷呢。”沐思语嘲讽的说着。 “不是王爷了,本王现在是太子。你且说一个来听听,是不是真能惹人发笑?”呼延寒夜还是一副厌沉沉得样子。 这王爷与太子在沐思语的心中是没什么区别的,反正都是高不可攀的人呗。所以她也没把呼延寒夜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把自己刚才想起的笑话讲了出来:“一只鸡蛋去茶楼喝茶,你猜它变成了什么?” 沐思语强憋着笑,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回答。 呼延寒夜想也没想的就开了口:“鸡蛋怎么会去茶楼?荒谬。” “像你这么无知,定是猜不出的,让我来告诉你吧。鸡蛋去茶楼喝茶,就变成了茶~叶~蛋~。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吧。茶叶蛋,哈哈。”说完自己竟笑的在床上打起了滚。 呼延寒夜莫名其妙的看着翻滚的沐思语,可是自己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啊。这是哪来的荒谬言论,鸡蛋如何能去茶楼? 沐思语自己滚够了,起身时才发现呼延寒夜竟然一脸冷漠与疑惑。 唉,这古人的智商啊,真是不堪啊。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收了笑意,安顿好呼延寒夜睡下,便离开了。 要知道这讲笑话最挫败的就是,自己笑了,别人没笑。 呼延寒夜睡到大半夜,突然从梦中醒来。自己竟是梦到了一只鸡蛋跑去茶楼喝茶,然后嘭的一声,变成了茶叶蛋。 想到此,呼延寒夜竟突然抿着嘴轻笑了起来,可是那场景确实越想越觉得有趣,到了后来竟哈哈的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个鬼丫头,都是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啊。 第二日沐思语一来,呼延寒夜就一脸兴奋的说:“再给我讲一个笑话。” 沐思语得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想明白了也觉得好笑吧?好,好,我再给你讲一个啊。说有一天,动物们一起游船。猴子提意玩一个游戏,每人讲一个笑话,倘若有一人不笑,便把那人扔下船去。小鹿讲了一个笑话,大家都笑了,小马讲了一个笑话,大家也笑了。后来小羊也讲了一个笑话,大家都笑了,唯独小猪却不笑。无奈之下只得把小羊扔到了水中。没一会小羊就淹死了。大家都回到了岸上时,小猪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羊的笑话真好笑。” 。。。。。。 一片冷寂,呼延寒夜竟然皱着眉认真的在思考。沐思语也不急着催促,等他慢慢回味。 突然草庐中爆发出一阵大吼:“死丫头,你竟敢骂我是猪。” 沐思语得意的大笑:“好了,猪王爷,你能听懂我在骂你,至少在智商上你是没猪蠢的。来来,咱们喝药啊。” 呼延寒夜只顾着一双眼死瞪着沐思语,一碗药却在不知不觉中痛痛快快的喝了下去。 看来她这独创的笑话治疗法,还是蛮有效的嘛。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每日都给呼延寒夜讲几个笑话。惹得呼延寒夜总是不顾仪态的大笑不止。即使她不在的时候,每每想起,又是一番狂笑。 十三看着总是莫名发笑的呼延寒夜,一头雾水。莫非这位王爷是患了失心疯?回头还是让师傅给他好好瞧瞧吧,别不是那坠崖把脑袋摔坏了。 那晚决崖子吃过晚饭后出门溜达,竟不自觉的走到了沐思语居住的草庐前,便想前去找她聊会天儿。 不料才走近那草庐,就看到竹椅上躺着个人。 那人全身雪白,就连脸上也是一片诡异的白,像是戴着一个面具一般。顿时心中一骇,手上运功,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第四十三章 白玉暖蛇 沐思语睁眼一看是她师傅,想来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忙忙开了口:“师傅莫怕,是我,是我。” “你这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像鬼似的,吓死为师了。”决崖子说着还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看来还真是被吓的不轻。 “哦,这个呀,这叫面膜。我用了蜂蜜和着珍珠粉调制的,用来敷脸啊,那皮肤别提有多光滑了,还有美白的功效呢。”沐思语此刻因为脸上敷着面膜,话也说的不是很利索。 决崖子走上前去,拿起小桌上剩下的半碗面膜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是那蜂蜜和珍珠粉的味道,这个小语儿,还真是。。。等等,他这山谷什么时候有蜂蜜了?莫不是那丫头。。。 “死丫头啊,你拿老夫的天山雪蜜来涂脸啊,你知不知道那一小罐蜜是老夫拿了多少丹药才跟那天山老怪换来的啊。世人能得了那么一小勺都要笑死了,你给我拿来涂脸啊。你是要气死我啊,看我不毒花你的脸,让你长长记性。”这决崖子是真的急了眼一般,冲着沐思语一挥手,一道淡紫色的烟雾飞了过去。 沐思语看他变了脸,早从竹椅上跳了起来。一见他撒出的紫烟,立刻从袖口摸出一颗雪白的小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师傅啊,脾气别那么大嘛。这一出手就下了死手,真把你这天才徒弟毒死了,我看你就带着你的绝学进棺材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回了屋,还把门栓了起来。边哼着小曲儿边洗掉了脸上的面膜,滚到床上睡觉去了。真是个小气鬼,不就用了点花蜜,至于对她用毒吗? 还没怎么睡踏实呢,沐思语就被尿意憋醒了了。都怪傍晚的时候在呼延寒夜那里喝多了水,害自己睡也睡不安稳。 于是她无奈的爬起了身,顺手开了门就要去茅厕。才一出门,就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师傅啊,您老怎么也敷上了?” 原来那决崖子又是气又是心疼,看着那桌上剩下的半碗面膜,想来这天山雪蜜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再说那丫头说有美颜的功效,于是也学着沐思语的样子,在自己脸上涂了一层,躺在了竹椅上。 还别说,那面膜敷上后凉丝丝的甚是舒服,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想却被这丫头撞破了。决崖子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嘿嘿干笑了两声,尴尬的说道:“这雪蜜甚是珍贵,为师不想浪费罢了。” 说完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这丫头跟自己也总是没大没小的像朋友似的。于是笑着凑到了沐思语的面前:“你还别说,你这面膜敷上去还真舒服。瞧你这小脸嫩滑的,不知道有没有祛皱的面膜方子啊,为师以后没事,自己做了敷?” 沐思语一看师傅认真的模样,立刻来了精神,连茅厕也忘了去。拉着决崖子坐了下来这才开了声:“这祛皱啊,师傅你没事可以多炖点猪蹄吃,那里面有胶原蛋白,祛皱效果很好的。如果要做这面膜啊,用蛋清配上珍珠粉和黄瓜汁就可以了,补水又祛皱。赶明儿我给你弄一碗,你先敷敷看。” 决崖子听了两眼放光:“行啊,行啊,为师也觉得最近像是又多生了几道皱纹呢?” 于是师徒二人借着月光,深切的交流起了美颜之道。。。 直到沐思语实在是憋不住了跑去茅厕,决崖子才离开回去了自己的竹楼。 回到竹楼后,洗掉了脸上的面膜,这老脸啊果然如那丫头说的一般,嫩滑了不少。心中喜不胜收,看来明晚一定要试试那祛皱面膜才好。 两个月的时间在沐思语的忙碌学习中很快就过去了。呼延寒夜终于拆掉了他的粽子皮下了地,人还只是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虚弱的站立而已。 沐思语每日都扶着呼延寒夜在谷中散步做她口中的康复训练。还有事没事的顺手炼一些强身固本的丹药给他吃,助他恢复。 呼延寒夜倒是极为信任沐思语的,所以对她拿来的丹药向来是来者不拒,想都不想的就往嘴里塞。除了偶尔的一次吃过后身体排斥的上吐下泻外,其他的药效都是极好的。 没多久,他就能开始运功自行疗伤,身体恢复的更快了起来。 沐思语因为心中惦记着唐逸白,所以学习的格外刻苦努力。白天决崖子进山去采药,她也一定都跟着去。 这上山采药对内功浑厚的决崖子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事儿,遇到什么难走的路,一个轻功也就飘了过去。 可是沐思语这缺乏锻炼的四脚虾,却是无比的辛苦。终日上上下下的攀爬,整个手掌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了。脚也是磨的一连串的水泡,此处才好,又在别处磨出了许多。可她却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痛。 决崖子看在眼里,却终不为所动。还故意挑选一些难行的山路,看着她无数次的跌倒再爬起来。 如果一个人想要变强,那身边的人就不该给于太多援手,艰苦的过程才是成长最好的法子。想想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 那日去采药,决崖子独自飞身上了悬崖寻药,留下沐思语自己在山里转悠。 突然,沐思语看到草丛中伏着一条浑身通体雪白的小蛇。细细一瞧竟是那毒经中记载过的白玉暖蛇,正是浑身雪白如玉扁头圆眼。 要知道那白玉暖蛇可是解寒冰散的一味奇药,却很是难得。就连老头儿那百宝一般的药方中,也并无存货。 心急之下,也不等决崖子回来,便自己上了阵。 沐思语摸了几粒往常解蛇毒的药丸吞了下去,可一双眼却不敢离开,死死的盯着白玉暖蛇,生怕它跑了。 那白玉暖蛇本就甚少白日出现,又被突如其来的沐思语吓了一跳,一双小豆眼惊恐的望着她,竟也忘记了逃跑。 与蛇对视了好一阵,沐思语突然轻动手指,抛了一阵淡淡的烟雾。过了没一会,白玉暖蛇就开始松软了下来,小眼也渐渐失了焦。 沐思语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炼制的这个迷烟,对蛇也是有用的。 直等那白玉暖蛇完全瘫软,沐思语才小手一伸,迅雷一般狠狠的掐住了蛇头。正要得意,却不想那蛇虽然已经迷软了,可此时受到攻击,还是本能的拼死挣扎了起来。 蛇身本就细腻滑润,再加上全力的使劲一扭,竟扭脱了她的手,回头就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沐思语的手上。 沐思语的手背上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伤口处瞬间已变成了黑紫的颜色。 却不想在极痛之下,她竟能咬紧了牙死活没有松手,反而双手上前,更加用力的掐了下去。这一次总算是稳妥的抓住了那蛇,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决崖子找到沐思语的时候,她已经昏死了过去。一张小脸黑紫黑紫的甚是恐怖。可即便是昏死了过去,双手还紧紧的捏在蛇身上,那白玉暖蛇早已被它活活捏死了,一条身子绵软的垂在地上,一动不动。 决崖子一看那白玉暖蛇,心中顿时一惊。上前捏开了沐思语紧闭的双唇,塞了一颗药进去,又沿着她的下颚到喉管的脖颈处用力一捋,那药丸才算是咽了下去。 从自己的药篓中翻找了半天,取出一片叶子,嚼碎了敷在沐思语的手背上,扯了片衣衫,胡乱把她的手一缠。又把那白玉暖蛇从她手中硬扯了出来,扔进了药篓。 这才提起沐思语飞身下了山。一回到草庐,就唤十三取来了金针,行云流水一般一根根封住了她的几大要穴。 扶着昏死的沐思语坐起了身,对着呼延寒夜说:“你且在她背后运功,势必护住她的心脉。” 呼延寒夜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也不容他多想。当下鞋也没脱就上了榻,双掌一伸便推上了沐思语的背。 决崖子拿出匕首,提起沐思语垂在床边被蛇咬过的手,刃光一闪,在她手指尖上划了道口子。捻起几根金针,在沐思语的心口处施了下去,那手指的伤口处才缓缓滴出了浓黑的血液,隐隐泛着绿光。 这白玉暖蛇乃是世上少有的奇毒之蛇,浑身雪白如玉,毒性燥热,故而被换做白玉暖蛇。白玉暖蛇向来喜爱夜间出洞觅食,极少在白日会出现。而它的身体在夜晚时会变幻成青黑的颜色,游走在山林草丛之中,极难寻找。 以往能够有幸捉到它的人,都是对白玉暖蛇极为熟悉的。下足了功夫多番查探之后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再躲在它常出没的地方,夜夜等待,伺机行动。 而白玉暖蛇的居所附近通常都会盘踞着不少黑青的小蛇,所以即便是捉到了也无法辨别,需等日出之后再观察它身体的变化是否恢复雪白,方能断定。时常是费了不少功夫,等到白天,却发现自己捉到的其实只是一条普通的黑青小蛇。 故而那白玉暖蛇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即便是有也都以极高的价钱被所需之人一早收了去。据说那体寒的女子,只要服用一小块蛇肉,便可再不受经痛之苦。 而白玉暖蛇的蛇胆性热无比,正是寒冰散中冰莲毒的克星。 沐思语手指尖的黑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滴出的鲜血才有了鲜红的颜色。 决崖子这才收了针,看着满头是汗的呼延寒夜说:“毒已逼出,让她睡一会吧。这丫头胆子真够大的,竟敢徒手去捉白云暖蛇。”说完摇了摇头,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幸好决崖子刚巧采有苦莲草,正是可解白玉暖蛇之毒的草药,及时给她敷上,再加上自己独门的金针逼毒,这才化险为夷。 呼延寒夜轻轻的把沐思语放倒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手背上四个漆黑的血洞,心中隐隐作痛。 你就是那样的在乎唐逸白吗?为了给他解毒,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其实自那次沐思语积极的向呼延寒夜打听母后中毒的事时,他就起了疑心。回去辽国后立刻嘱咐了手下去查,果然那唐逸白并不是身体虚弱那么简单。 加上她拜师那日的表现,呼延寒夜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成。只是对于唐逸白为何会中了这血隐门的寒冰散,他却是不得而知。 静静的看着她那张已经恢复本色的小脸,呼延寒夜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似是只有护在怀中不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自己才能安心一般。 唐逸白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得到一颗这样无畏真诚的心,竟连死都不怕。 呼延寒夜叹息一声,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竟然会在紧要的关头随着她一起跃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可也不是死都不怕吗? 莫非自己对这丫头也是动了真情?不然自己当时的举动和现下的担忧又该作何解释?可看看这个丫头此时的模样,只怕今生心中是再容不下他了吧。 想到此处,呼延寒夜苦笑了起来。他一个堂堂辽国太子,竟也有如此无力的一天,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沐思语醒来时,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抬手看了看自己被蛇咬伤的手,每根手指都肿的粗壮了四五倍不止,颜色还是黑里带紫的。俨然一只大熊掌一般。 无奈的笑了笑,想来这一次为了救她,师傅费了不少力吧。只是这白玉暖蛇极为难寻,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就不想放手,捉蛇之前还自行吃了解蛇毒的药丸,可那蛇毒果然不同一般,居然还能把她毒的昏死过去。 一天没有进食,此刻饥肠辘辘,于是她爬起身自行出门找吃的去了。纤瘦的人儿拖着一只肥胖黑肿的大手,模样别提有多怪异了。 那天开始决崖子暂停了她的学习,又为她调制了几样解毒的药清理身体中的余毒,让她安心养伤。 唉,这养伤真是史上最无聊的事啊。不能炼药,又不能上山,一无聊就浑身乏力啊。沐思语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等着开饭。 那十三年纪虽小,饭却烧的极好,这些日子吃他做的饭,沐思语都胖了几斤。可又总是一边嚷嚷着减肥,一边大肆朵颐的来多少吃多少。 吃过午饭后,决崖子和呼延寒夜在一旁下棋,就连十三也坐在树下拿着入门级的毒经认真的阅读着。只有沐思语一人无事可做,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三人身上打量着。过了一会,她像是触电了一般突然来了精神。大声叫喊着:“师弟,师弟,快去找些结实的大木头来。”边说还边用她的大熊掌和另一只手比划着大小。 十三嘴上不乐意的嘟囔着,可还是进了柴房,没一会抱出一截还没劈开的大树根扔在了沐思语面前的地上:“师妹要这木头干嘛?” 沐思语此刻已经坐起了身,冲着呼延寒夜嚷嚷:“呼儿嗨呦,快过来,有好玩的。” 第四十四章 迷迭谷的麻将声 呼延寒夜一听她叫唤,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走了过来:“野丫头大呼小叫的,想干嘛?” “喏,你拿那树根帮我刻一副牌,四方的样子,花样我等会告诉你。” “死丫头是把我当成木匠了吗?上次刻色子,这一次又要刻什么牌。”嘴上虽是不悦,手中却已经动了起来。 沐思语拿着树枝在地上认真的画着牌样儿,指挥着呼延寒夜雕刻。 呼延寒夜是真没想到她口中的这一副牌竟然有一百零八张之多,还花样繁复大有不同。 足足刻了快一个时辰才完工。饶是呼延寒夜内力浑厚,这么个刻法,此刻也忍不住双手微颤了起来。 沐思语见牌已刻成,哪还有功夫搭理他,冲着已经开始打盹的决崖子大喊着:“师傅,别睡啦,过来咱们打麻将。” 决崖子起身迈着小步儿,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桌前。拿起桌上的麻将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这个叫麻将的东西是何物? 沐思语又喊来了十三,这才开始细讲起麻将的玩法。规则倒也不难,没一会三个人就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沐思语安排四人坐好,便上了手。虽然只有一只手搓牌,可这搓牌的感觉也太好了吧。自己这是多久没打麻将了啊,手痒死了。 另外三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哗啦哗啦的搓洗起了麻将。 刚开始打的奇慢无比,除了沐思语,每个人都是要思虑很久才能打出一张。沐思语是等的花儿都要谢了,一手撑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等着每个人出牌。 尤其是那十三,久的另外三人都快睡着了他也没弄明白该打哪一张,拿起一张,细想后,又放下,拿起那张,又觉得不对。直愁的自己抓耳挠腮的。 沐思语忍无可忍的探头去一看,笑了起来:“嘿,这小子竟然胡牌了。” 十三一听自己胡了,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叫着:“给钱,给钱。” 沐思语和呼延寒夜都痛快的掏了银子,只有那决崖子眼神飘向远望,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直到十三把手伸到了他的眼前,他才终于无法回避。扭捏了半天,才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扔在了桌上:“老夫没有银子,拿药抵吧。” 沐思语和呼延寒夜看着决崖子那张尴尬娇羞的老脸,笑的快要滚到桌子下面去了,没想到堂堂鬼医也有如此不济的时候。 “寒夜啊,我听说那赌坊里要是给不了银子,都是脱去花楼卖身抵债的。就是不知道那花楼收不收男人,还是个老男人?”沐思语一脸淫笑的说着,还不忘飞着眼儿跟呼延寒夜暗示着。 呼延寒夜见此,立刻配合着说:“老男人肯定是不要的,不过要是鬼医,那就不一定了,兴许真有人有兴趣呢。” “不玩了。”决崖子被这俩兔崽子气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自己一生视金钱如粪土,却不想今日因这粪土,被两个小辈讥笑。 沐思语一见势头不对,立刻变了面色。狗腿的从自己那一堆银票里拿出了一沓塞给了决崖子:“哪能让师傅卖身呢?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来来,师傅,你拿好。这是徒儿孝敬你的,咱们可不能让那敌国的臭王爷给轻看了去。只是你注意点哈,别都输光了。” 呼延寒夜一听沐思语的话,立刻怒瞪了她一眼。这死丫头还是不是人啊,前脚自己才配合她调戏了鬼医,后脚她立马翻脸不认人,还骂他是敌国的臭王爷。 决崖子本就是装出来的恼怒,此刻看到有银子拿来,自然妥妥的收了下来。这才来了兴趣的麻将,他还真是想再玩上两把呢。 打了几圈后,几个人都渐渐熟悉了规则,速度也快了起来。决崖子和呼延寒夜是越打越来劲。也越发的发现了这麻将的魅力所在。 这一桌子的牌看似简单,打起来却千变万化的。其中的门道却也不输那兵法战术,除了要打牌记牌,还得关注着对方的神情心思。此刻的两人双眼放光,都玩的上了心思。 沐思语、决崖子、呼延寒夜全都入了神,算起了牌,越打越精神。 一方面要理好自己的牌,另一方面还得看请对方出牌,从而推测别人手中需要哪一张。那已经打出来的牌也都牢牢记住,细细盘算,以免错失良机。 沐思语棋逢对手,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只有那十三还是有些懵懂的,没一会就把之前赢来的银票输了个精光。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其他三人。 其他几人不舍得撤了这牌局,于是都大方的一人贡献了一大笔给十三。又继续了起来。 沐思语是孤掌英雄,她的那只熊掌手根本不敢往桌上放,只要一拿上来,其他三人就笑的打不了牌。无奈她只得把手垂在桌下,用另外一只手。 不过她本来就是个老赌徒,一只手也照样能把洗牌、码牌做的飞快。 这牌桌之上,每个人的表现也都与往日大不相同。 十三胡牌时总是欢欣的像个孩童,其实他本来也是个孩童。所以每到胡牌,都是忍不住喜悦的绕着牌桌连蹦带跳的跑。也忘了以往对师傅的惧怕,见决崖子扮猪吃老虎的不给钱,竟伸手到决崖子的怀里去抢。 决崖子看自己装傻充愣过不了关,居然吹胡子瞪眼的吓唬十三。 看那十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沐思语立刻挺身而出,阴阳怪气的说:“牌品看的出人品啊,唉,没人品啊,唉,欺负小孩啊。有没有青天大老爷来给评评理啊。” 决崖子被她那句牌品看的出人品激的,只得不情不愿的付了银子。 可到了这老头儿胡牌的时候,却似全然不记得了自己想赖账的事儿一般。 两眼精光四溢,瞪大了眼珠狠辣的看着另外三个人。双手往牌桌上一摊,一副敢不给爷银子立刻毒死你们全家的样子。 当下三人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把银子供奉了上去。就差没跪地俯首称臣求大爷饶命了。 那呼延寒夜赢了,却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只是那言语之中透出无尽的自得:“哎~本王这牌,你说说,怎么想要哪张来哪张呢。真是不想胡你们,老天都看不过眼啊。” 说完也不急着要银子,像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要是有一人不给钱,他就死活不肯码牌。 哼,我看你们三缺一怎么玩。 决崖子和呼延寒夜虽然聪明过人,可毕竟是第一次打麻将,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胡牌之上,哪里知道沐思语的心思。 此刻沐思语见几人都上了道,便也不再手下留情,各种放水了。偷偷布局给自己做好了一副十三幺,只等那小幺鸡上门。 那最后一张牌到手时,沐思语并不着急翻看,而是闭着眼用手指细细摸索着。大有一副神算子摸骨看相的架势。 另外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渐渐浮上脸颊的笑颜,不明所以。 突然“啪”的一声,沐思语狠狠的把那张牌拍在了桌上。 “哈哈,十三幺,老子这把大过天啦。你们几个人怕是要输得脱裤子了。”沐思语推到牌站起了身,一脚踏在凳子上,一副流氓样的兴奋大叫着。 还伸着她的熊掌在其他几人面前挥舞抖动着:“快点,快点,每人三千两,给钱给钱。” 其实这牌桌上的钱都是沐思语和呼延寒夜的,那山里的俩师徒是打个倒立也掉不出一个铜板来的。 沐思语掉落山崖时身上还背着自己的大挎包,那包中放着她的几万两银票都是准备进了京城用的。而呼延寒夜出门在外,也是带着一些银票的。此刻都拿了出来,充作赌资。 这一局牌本就不是为了赢钱,纯属娱乐。所以根本就没有底线的拿着大面额的银票在玩。反正面额小了也没人能找的开。 十三因为之前三人的进贡,银票还多,数了三张便递给了沐思语。 决崖子手里一大摞银票,有一些是沐思语给的,有一些是自己赢的。为了表现自己的人品也痛快的给了钱,双眼微眯着盯着沐思语的牌认真的研究。 脸上浮现出膜拜的神情,啧啧,这就是那丫头口中至尊的十三幺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胡一把呢? 沐思语抖着腿,把手伸到了呼延寒夜的面前:“大王爷,快给钱啊。给了钱咱们好继续。” 呼延寒夜一脸无辜的看着沐思语,低低的开了声:“语儿啊,咱们打个商量。这把我先欠着成吗?等会我赢到了钱再给你呗。” 沐思语一听乐得大笑了起来,嘴上讥讽着:“呦呦呦,这还是我认识的大王爷吗?这还是辽国呼风唤雨的太子爷吗?堂堂一个大王爷居然要欠债啦。好好好,我让你欠着,不过可是要利息的哦,嗯,就一个时辰一千两吧。怎么样?” 呼延寒夜瞪了她一眼,这死丫头真够黑心的。哪有这么高利息的。 可想想此刻自己是欠债的,别的法子也没有,只有低头认账这一条出路。于是爽快的点了点头:“行,就一个时辰一千两。” 不等沐思语开口,呼延寒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奸笑着说道:“大不了还不起你银子,我钱债肉偿。”说完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暗示似的冲沐思语挤了挤眼。 直看得沐思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呸,谁稀罕你的肉啊,老规矩,欠银子不还砍手。来来来,咱们继续。”此刻的沐思语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赌场的大佬一般。只是这欠银子砍手的规矩到底是哪里的老规矩? 几个人见沐思语一把翻身,赢了个本满钵满,心中更是*横生,期望着自己也能一把暴富。当下也不多语,都积极地搓了起来。 打过麻将的人都知道,要说牌瘾最大的,绝对是新手。尤其是刚学会的那种,几乎是跟着了魔似的,停不下来。 沐思语这一次,还一遇就遇到了仨。 所以那天沐思语他们的牌局,在三个新手浓厚兴趣的推动下,始终不肯结束。 天黑以后本来要散场吃饭了,决崖子却提议回屋再打两圈。于是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收了麻将回到屋里,支起桌子点起灯,继续血战。 这老头儿,这会子倒是不想着睡他的老人觉了。 这一战直战到第二天天明才收手。四人这才发现竟然打的连晚饭都没吃,简单的吃了个早餐,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沐思语恍惚中竟有了回到现代的感觉,自己又过起了那夜夜血战,无比喧嚣的日子一般。 从那天开始,这四人每晚都要打个几圈才能睡的着。幽静的迷迭谷也夜夜响起了十分不和谐的搓牌之声。 哗啦哗啦哗啦。。。。 牌桌上往复来回的还都是那些银票,谁要是输光了就得伺候讨好其他几个人来换回赌本,以待再战。 就连那决崖子也不例外,为了赌本不惜一切,被沐思语乘机骗走了不少珍藏的好药。每天和呼延寒夜闲的没事就磕药玩,直吃的一张白皙的小脸红光满面的,像是光滑诱人的小苹果。 那十三倒是不甚害怕,毕竟这几人的温饱饮食握在他手里。尤其是还有沐思语那馋货,几盘好菜就能从她手中换回不少银票。 呼延寒夜因为欠了银子,被沐思语整日当个小厮似的呼来喝去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天气热时还得给她打扇吹凉。扇的力道不够,少不了一顿臭骂。整天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跟在她的身后。 把沐思语美的,快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哎呀,这可是王爷啊,不对,好像是太子了。父老乡亲的,您瞧过一个太子爷给我端茶倒水吗,您瞧过一个太子爷给我扇凉吗?我才是真大爷啊,哈哈。” 呼延寒夜投来一抹委屈的眼神,沐思语见状,立刻摸出了几张银票,竟直接塞到了呼延寒夜的领口里,活像是烟花柳巷的大爷给姑娘们散银子的模样。 气的呼延寒夜心中怒骂着“早晚有一天本王赢的你倾家荡产,也来给我往死了蹂躏。” 谁让沐思语是老牌家呢,谁输都轮不到她。所以她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迷迭谷最高贵,最享受也最无耻的女霸王。 第四十五章 思乡还是忘怀 那一日,呼延寒夜运功打坐完,便兴冲冲的准备出门,去寻了众位牌搭子,搓上两把。 却不想才一出门,就看到沐思语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抬头凝望着天边的落日。 沐思语身上穿的是决崖子的旧衣改制而成的长衫,不是很合身的衣服穿在她清瘦的身上更显得单薄。落日的余晖打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延伸到呼延寒夜的脚边。 此时的沐思语冷清孤寂,像是灵魂已脱离了身体,不知飘向了何方一般。 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感觉无比凄凉,好像她就是那无边深海中的一粒沙尘,孤寂的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语儿“呼延寒夜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沐思语听到声音,幽幽的回过了身。两眼泛着闪闪的泪花,苍白的小脸上此刻还挂着两颗泪珠。双眸满是忧伤,黯淡的无比苍凉。吓的呼延寒夜心中突然一滞。 这样的沐思语是呼延寒夜从未见过的。他所认识的她,永远都是那么大大咧咧,嬉笑怒骂。无论遇到多大的事,都能笑而处之。就像那正午的太阳一般,明媚温暖,勇敢无畏。 何曾会有这样忧伤无助的模样,还流了眼泪。 明明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感觉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似是人影都变的虚幻了,一阵风吹来,她就会飘散的不见了踪影。 遥远到像是她根本不属于这里一般。 这种随风而逝的感觉突然让呼延寒夜惊慌不安,上前几步伸手便用力揽住了她的肩膀。似是只有这样真切的触及到她,才能确定,她真的活生生的待在他的身边。 此刻的沐思语竟没有挣脱他搭在肩上的手,也没有跳脚怒骂。而是无比哀伤的看着他,低低的开了口:“寒夜,你看这天色,这天色多么的熟悉,就像是那一年的傍晚。” 呼延寒夜知道她定是有什么心事想要倾诉,便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沐思语黯然的看着远方,眼神似已穿越了千年,回到了当时。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傍晚,我找不到了妈妈,我到处找,到处找,跑遍了整个公园,都找不到她。那时候我只有四岁吧,或者是五岁?不记得了,后来就是在这样的天色下,妈妈终于找到了我。她把我拉到怀里就打,一边打,一边哭着骂我乱跑。我挨了打,却不再哭了,反是笑着看着她。那种感觉真好,那是找到家的温暖。” 说完沐思语又抬头望向了天边,望着那橘红色的落日。那一天,就是在这样的落日下,自己终于回到了妈妈的怀中。那种愉快温暖的感觉,在遗失的恐慌后,显得格外深刻,竟像烙印一般烙进了她小小的心中。 所以每每看到这样的落日,沐思语的心头总会泛起那温暖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当那感觉来临之时,她却血淋淋的意识到,那一切,都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再看到多少次这样的落日,也不再是那边天空的落日,她也再回不去妈妈的怀抱了。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暖,沐思语终于缓过了一点神。抬头看着呼延寒夜问道:“寒夜,你总是在外奔波,可有思念家乡啊?” 呼延寒夜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忧伤,原来是思念家乡了。于是接着她的话答道:“并没有多思念,因为想回去的时候,我便回去就是了。” “想回去的时候,回去就是了。。。回去就是了。”沐思语怔怔的重复着呼延寒夜的话,叹了口气:“我却是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如何会回不去?你的家乡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的家乡太远了,远的不在这川上大陆的任何一方,远的不在这天地之间。它消失了,不见了。再也没有了。”沐思语说道此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竟又忍不住落下了两滴眼泪。 呼延寒夜忙轻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抹去了泪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的了她。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来到这川上大陆就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却真实无比的梦。可梦终会醒来吧,醒来后我一定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能日日与家人作伴,高高兴兴的过我的小日子。可是你知道吗?今天我想到妈妈时,我突然不想回去了。因为我发现,在这里,我有了放不下的牵挂。在这里,我有哥哥、妹妹、有唐逸白,还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有了师傅、十三还有你。我拥有了太多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这些东西缠住了我。我竟连家都不想回了。所以我好伤心,好难过。我竟不知不觉中丢失了原来的自己。”沐思语一股脑的把压在心中那翻涌的情绪诉说了出来,直到说完了这些,自己才发现,整个人一瞬间轻松了下来。 原来惹得自己哭泣的并不是那浓浓的思念,而是丢失了的过去。 以往从未认真去思考过这些,今日却被那落日勾起了心底的压抑。 呼延寒夜不是很明白她的话,可却知道了她哭泣的原因。当下无比认真的说道:“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待在这里。既然放不下了,不如好好珍惜。人活着,本就万般不易,不如顾好当下,快活自在的好。无论何时何地,你觉得孤单寂寞了,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伴。” 沐思语从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呼延寒夜竟会有如此一番充满哲理的见解,看着他向来潇洒不羁的脸上竟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终于破涕笑了出来。 “寒夜,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陪伴我。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总在我身旁。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说完沐思语竟然拥抱了呼延寒夜一下,在分离的一瞬,巧妙的避开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呼延寒夜嘴角微微上扬,挂上了一抹轻笑。心中却感到无比的失望,只是朋友吗?只是朋友吧。 那晚沐思语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家乡的事,让呼延寒夜眼界大开。 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女子不光可以谋事,甚至还能成为一国之主。人与人,无论身份地位,都可平等相处。男子与女子竟也可平起平坐,还有那么匪夷所思的一夫一妻制。 呼延寒夜心中虽是震惊,却是无法认同。她口中描述的地方,似乎应该是天上才有的,他们这些生活在大地之上的人,如果设想过那样的日子,也只怕是妄想了。 所以一晚的聊天,他也都是静静倾听而已,并无过多的想法。 不过沐思语倒是因那一晚的畅聊,纾解了心中的抑郁,第二日,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容光,又似是比以往更认真快乐的面对了她的人生。 呼延寒夜说的对,既然再也回不去了,就该好好珍惜眼前。而此刻,她最最珍惜的眼前人,除了唐逸白还有谁? 所以这解毒之路,必须要更快更迅猛的前进下去了。 沐思语白天仍旧刻苦的跟着决崖子学习,经过了半年的时光,她俨然已经成了制毒的高手。 除了决崖子书中记载的各种毒药,她还自己恶趣味的发明创造了不少不杀人却恶心人的沐氏烂毒,什么痒毒、催吐毒、腹泻毒、还有一种中了后浑身汗流不止的毒,零零总总几十种。 每次新发明出来,十三和呼延寒夜都是第一个倒霉的。看着两个人浑身泛红,不停的挠抓,决崖子笑的不停的捋着胡须,他这个徒弟真是天资过人,才大半年的时间,俨然已把他的真传学了个大半,还能自我发挥,简直是个天才啊。 在沐思语的努力下,决崖子终于拿出了最后一本毒经《解》。 决崖子的毒门八部,前面的七本都是讲识毒制毒的,只有这最后也是最厚的一本,才讲到解毒之法。整本书籍深入的记载着各类毒药毒草的毒性与对应的解法。 如果说之前的那七本的学习让沐思语变成了制毒高手,那这最后一本的习成,才能真正使她成为名震四方的毒界圣手。 毕竟这毒药获取的门槛并不高,即便不会制毒,只要你有银子也总是能够买到一些的。 如果目的是取人性命,用决崖子的断肠散和那市面上随处可买的砒霜,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无色无味的断肠散成功几率要高很多,吃过之后死相会更难看恐怖而已。 所以虽然决崖子毒经中记载着几百种毒性各不相同的制毒之法,但施毒永远受制于解毒,这最重要的还是那解毒的法子。当然这也是沐思语大半年来吃尽苦头拼命学习的唯一动力。 其实解毒的道理并不难,万物相生相克,只要能明白毒性,就一定能找到另一物来克制它。有些是可直接解除了那毒性,有些则是要用以毒攻毒的硬办法,彼此克制,冲撞抵消。 沐思语到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那寒冰散的难解之处,制成寒冰散的一十三种毒药,全都无药可解。必须使用另一种毒药来克制抵消。而这些毒每一种都是世间少有的奇毒,毒性之烈自不用多说,稍有不慎乱了顺序,就很有可能救人变成杀人。 这制成寒冰散的一十三种毒药分别是:冰莲、雪草、苦鸠、寒芷、罂弥、蕃目头、七星栎、寒棠、黑藤、毒葛、大希叶、虎狼枝和败鳕。 这十三味药或为植物或来自动物,每一样都是极寒之毒,凑在一起便制成了这至毒寒冰散。 而能够攻克它们的是十三味炙热之毒,分别是:白玉暖蛇、火凤草、茴银、紫瓣、菡豆子、牙幼蛛、邪介、红宝灵芝、血蛎皮、赤砂蝎、玄蜂、焦叶子以及败鳕。 这白玉暖蛇沐思语一早已经捉到了,那日回来决崖子就已取了蛇胆泡在了药瓶之中封存了起来。蛇肉也晒干收了起来。 其余的十二味毒,火凤草、茴银、菡豆子、邪介、红宝灵芝、血蛎皮以及玄蜂,决崖子那几近万全的药房里都存有少许。只有那紫瓣、牙幼蛛、赤砂蝎、焦叶子还有败鳕,任他这大名鼎鼎的鬼医,也只在那毒经之中看过详细的记载,自已也从未亲眼见过。 尤其是那败鳕更是生在北寒之地的一种奇鱼,此鱼孕卵之时,其卵毒性极寒,可一旦完成生卵,自身之血又成了炙热之毒。更因为身处极寒之地的冰水之中,故而世人向来难遇。除此之外还需恰逢时机捕获才行,否则即便捕得也不能为己所用。 知道了寒冰散的毒性与解法后,沐思语更加认真谨慎的研究了起来,书中所记载的毒性每一样她都牢牢的记住,深怕因为自己的粗心混淆了一些毒性相似的,而造成无法挽回的过错。 心下也更为着急了起来,她必须更快速的学完这最后一本毒经,然后熟识每一样炙毒,再立刻前去寻找才行。 可仅仅只是看决崖子书中的记载,沐思语实在很难快速领悟到每一种毒药的毒性表现。所以为了能够加速进程,深切的了解区分各类毒性的表现,沐思语在能保障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开始偷偷对自己施毒。且每次中毒后她都不急着去解,而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体会那中毒后的感受。 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向,皮肤的表现,眼耳口鼻的变化,呼吸的频率。。。一丝一毫都不错过。事后全都仔细的记录在自己的笔记上。 那日沐思语想要准确的区分黑季子与白季子的毒性,便准备好了解药。偷偷的服下了黑季子。 不想才服下浑身就剧烈的疼痛了起来,来不及去拿那解药,整个人就“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似是骨头缝里被人放了一把火一般,灼烧着她整个身体,又像是有一把利刃透过骨头,胡乱的绞着她的骨髓。疼的她在地上打着滚儿,整个人抽搐着。 混乱之中“咣当”一声踢翻了立在地上的小药鼎。 第四十六章 我要走了 应声赶来的决崖子和呼延寒夜都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决崖子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黑白季子,心中一冷,这个傻丫头莫不是中了黑季子的毒? 决崖子迅速拿起桌上的小药瓶,倒了两粒黑季子的解药就塞进了沐思语的嘴里。又顺手从药柜里取出沐思语每日服用的缓解蚀骨的药丸喂给了沐思语。 看着她痉挛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决崖子一套动作奇快无比,呼延寒夜却像是完全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沐思语。 “扶她回房休息。”决崖子冷声说道。 呼延寒夜这才回过神,一手抱起了沐思语就冲出了门。 决崖子轻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望向了沐思语展开在桌上的笔记。飘逸潇洒的字迹,记录着每种毒药的毒性表现,就连中毒后的人体反应都记录的非常详细。若是这一本毒性记载完成,只怕他那师传的毒经也要让一让步了。 想到沐思语刚才的表现,决崖子已然明白了她必是以身试毒,再认真体味中毒后的感受才能做到如此详尽的了解每一样毒的毒性。 不免有些气恼,这个傻丫头定是不知道那黑季子会诱发她原本还没彻底解掉的蚀骨发作,若是自己再晚来个半刻,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的小命了。 可气恼归气恼,沐思语的此举是真真的让决崖子都感到无比的钦佩了。就算是他当年学艺之时,也只是在一些动物身上施毒观察,万万做不到像她这样拿自己的身体来试毒。 想起沐思语之前说过的话,看来定是那丫头极为看重的人中了寒冰散,才让她有了这样大的毅力和狠劲的去学习。 决崖子突然有些茫然了起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让自己徒弟拼命想要照顾保护的人,到底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再说那呼延寒夜抱着沐思语回到了房间时,沐思语已经缓缓醒了过来。看着呼延寒夜一眼怒意的望着自己,知道自己又闯祸让他担心了。幽幽的开口说:“我没事,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看你刚才疼成什么样了。你怎么好好的又中毒了呢?”呼延寒夜语气严厉,可还是忍不住关心着她。 “我就是想试试那黑季子的毒性,解药我都备好的,可不知怎么了,会突然变成那样。不应该啊。。。莫不是因那蚀骨?等会要去问问师傅。”沐思语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反倒是疑惑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呼延寒夜听她这样说,气的想要杀人了一般的大吼了起来:“你拿自个的身体试毒?你不要命了?他就那么重要吗?他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身子都不顾了,就为了给他解毒?” 呼延寒夜此刻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的喊了出来。 沐思语静静的看着呼延寒夜,微微的笑了起来:“原来你早知道他中毒的事了,看我还傻呼呼的以为瞒过了你呢。” 呼延寒夜不理会她,只是拿眼睛死死的盯着沐思语,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是要燃起烈火一般。 静默了好一会,沐思语终于在呼延寒夜那满是怒火的眼神中败下了阵来,微笑着柔声轻唤道:“寒夜,别气了,我以后会小心的。不是还有师傅在吗?” 那一声温柔的轻唤,似是一阵午后的清风,习习而来,浇熄了呼延寒夜心中的怒火。 望着沐思语略有些苍白的笑脸,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语儿,别学了,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呼延寒夜柔情的话语似一股暖流流入心田,这么多日子以来她的疲惫辛劳此刻都在这暖流的激荡下化作了委屈涌上心头。 沐思语竟红了眼眶。若是那唐逸白此刻在她身旁,只怕她是要大哭一场了。可她不容许自己软弱,她必须要坚强。强忍着眼泪打转,紧咬着嘴唇硬生生的把心中的委屈憋了回去。 她又何尝不觉的苦,可是为了唐逸白,她就是能狠下心来对自己。一想到唐逸白毒发时那恐怖的场景,沐思语就什么也不顾的想要努力学习,努力变强。 能早一日为他解了毒,便能早一日不让他受苦。能够早日学成,那以后唐逸白也便能多一些筹码在手中,再不用受那血隐门的威胁。 其实沐思语一早便想着拐带了决崖子去给唐逸白解毒,可决崖子却忧伤的说:“你师娘葬在这谷中呢,为师此生是再也不会离开她半步的。”她听后便也不想强迫了师傅。 而唐逸白又被困宫中,哪是那么轻易可以离开的。多拖一日,他就要多受一日的罪。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赶快学得了解毒的法子,寻齐解药,然后再去京城,给他解毒。 偏偏他那寒冰散,需对各种毒性了如指掌才有把握可解。她必须吃透这最后一本秘籍才有信心解毒。没有时间给她慢慢熟识,以身试毒便是如今最快最有效的法子了。 这就是爱人的心吧,这就是为了爱无畏无惧的沐思语。 沐思语看着呼延寒夜无助又期盼的双眼,转过了头,不再看他:“寒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啊,他此刻无法离京,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 呼延寒夜看着这样的沐思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己是何其愚蠢啊,明知她为了唐逸白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听了自己的话。 那晚呼延寒夜在沐思语的草庐外,坐了整整一夜。 沐思语在那草庐中,静静的听着他微微的叹息声,也整夜没有合眼。 造化这东西便是这样,一环环的圈套着、作弄着世人。倘若那一日,呼延寒夜没有对着沐思语刺出那一剑,她便不会遇上唐逸白,那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可这时光过去了便再也无法回头,就像她已经爱上了唐逸白,就永远也回不了头一般。 天快明的时候,呼延寒夜终于想清楚了一切,她要坚持就由的她去吧。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也是好的吧。 只是若有一日,那唐逸白敢负了她一片真情,那他就是被她恨一辈子,也要带她走,把她永远的留在身边。 可是若真有那一天,炙烈如火的她又会被伤成怎样?他不敢去想。 他虽从未如此强烈的想要拥有她,却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她一世都能与唐逸白快乐无忧。哪怕那份快乐的背后是自己遍体鳞伤的心,他也愿意。 原来这就是爱人的感觉,这就是爱。 难怪她会如此奋不顾身,原来是因为爱竟是这样的一种滋味。宁愿自伤无数,也不愿所爱之人受到一分的痛楚。 这是呼延寒夜第一次体会到了爱的感觉,不想却是如此的无奈和心痛。 想明白了一切的呼延寒夜,静悄悄的起身离开。在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后,沐思语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沐思语起身时,便遇到了前来辞行的呼延寒夜。这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交谈的甚是平静,完全没有了以往一开口便斗气的模样。 “我要走了,再不回去,只怕父皇要出兵北夏来寻我了。”明明是带着离别的忧伤,可脸上还强撑着微笑。 “好,那祝你一路平安。”沐思语淡淡的微笑着,整个人收敛了以往的气势,恬静美好。 她竟连一丝挽留都没有,呼延寒夜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水一般。就连那小小的期许,也碎成了一片片。 呼延寒夜想了想,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匕首递给了沐思语:“送给你,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就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这把倾情是辽皇当年耗重金请人寻了无极寒铁打造而成,送给呼延寒夜的母后定情之用。以示自己此生愿倾尽全部情意去爱她。后来呼延寒夜母后离世,便留给了他。 他向来都是极为宝贝这把匕首的,如今却把它留给了沐思语,她并不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和名字,但她知道与否其实并不重要了。 此时的呼延寒夜只是想悄悄的爱着她,用这把匕首,偷偷的诉说自己的心意。 沐思语接过匕首,细细的用手指摩挲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应该是一把女人用的匕首。 小巧精致的匕首,把手处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像是那火凤的丽眼一般。刀鞘上嵌满了散碎的七彩小宝石,闪闪发光,格外漂亮。 她本就钟情这把匕首,如今听呼延寒夜如此说,沐思语只当是一把寻常的匕首,于是便安心的收了下来。柔声说道:“我会好好保管。” 呼延寒夜深深的看了沐思语一眼,像是要把她那娇俏的身影望进心中,锁在心中一般。 二人静默了好一会,他才果断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寒夜”沐思语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却扭捏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呼延寒夜止住了脚步,却并不回身,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你出了谷能不能帮我给唐逸白报个平安。我怕他担心。”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口。 “好。”呼延寒夜低声答应,眼中浮现出一抹哀伤。即便是即将分离,她也只想着他的担忧,却不知此时此刻心中最是难过的却是自己。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却连一丝不舍也没有。 呼延寒夜仓惶的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在十三的带领下,穿过层层迷雾,准确的避过阵眼,终于走出了迷迭谷。 谷外风景与谷中大相径庭。一片高山峻岭之色,到处都是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一眼望去,茫茫林海似是无边无际一般。 明媚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斑斑驳驳的在草地上洒下雪白的光影。明明是一片温暖之色,却让人觉得心中似有寒风吹过,忍不住的微微轻颤。 呼延寒夜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在谷*同生活的日子,都像是梦境一般美好的让人沉醉,不愿醒来。 和她一起的场景,一幕幕浮上心头。她斗嘴怒骂的模样,打麻将时趾高气昂的债主模样,吃饭时硬生生把他碗中的鸡腿抢过去便啃饿狼一般的模样,故作凶狠的样子,阴险狡诈的样子,静静站在树下思考时娇俏的样子,还有那刻苦修习不怕苦累坚定专注的样子……每一个都像是深刻在了呼延寒夜的心中一般,留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的那些模样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飞鸟一般,呼啦啦的飞到自己的眼前,将那过往的画面复演一遍又一遍。 如今那个已经走进了他心中的女人留在了谷中,而自己终是要面对现实,面对那背负在身上的重任了。 其实早就该回去了,只是却一直不肯下这个决心,像鸵鸟一般把头深埋在土里,一次次欺骗暗示,拿自己尚未伤愈作为理由,沉浸在那谷中似幻影一般的时光之中。 那一夜的深思,终是让他下定了决心离开。 如此便分开了吧,看不到她受苦受伤,自己也会好过一些吧。再继续下去,只怕自己真会无法自控自持了。明知是毫无生机的泥潭,又何必深陷沉沦。 只是那心中的牵挂,却像一颗种子一般落入了他的心田,瞬间长出了纠缠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再也无法放开。 沐思语看着呼延寒夜和十三的身影消失在了谷口的迷雾之中,久久的凝视着。手中紧握着那把他送的匕首。 他的疼惜与呵护,她又怎会不知,与他一起的快乐犹在眼前。可是明知要辜负,那便早早彻底斩断吧。终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他也已是她不舍再去伤害的人了。 “语儿,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去看过你师娘吧,不如今日陪为师去看看师娘?”决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沐思语的身后,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一些吃食和一壶酒。 沐思语回身看了一眼决崖子,淡笑着答应。习惯性的上前挽住了决崖子的手臂,二人漫步往山谷深处走去。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似极了一对慈爱有佳的爷孙。 【求推荐票啊,各位亲把手中票票投给我吧】 第四十七章 决崖子与柳元霜 【今天上了首页的编辑推荐,真是开心啊。可能是我写的太快了,各种推荐都来的有点晚。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会一如既往的认真去写去更新的。期待大家的推荐票子啊~~明天因为要去香港出差,所以我会很早把文更新上去,大家起床后可以来看,啦啦啦啦,真开心上推荐,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沐思语跟着决崖子走到了山谷的尽头,又穿过了一处细小的崖缝,这才到了她师娘坟墓的所在。 此处甚是难寻,沐思语来了迷迭谷也大半年了,可却还从未来发现过此地。那山谷尽头多是巨大的山石,而那崖缝恰巧隐在几块山石背后,若不是决崖子带着她,只怕根本寻找不到。 她师娘坟墓所在的是另一个山谷,谷中景貌竟与迷迭谷几乎一模一样,那细小的崖缝之处像是横切了一面镜子,左右辉映了背靠背的两个山谷。 只是师娘所在的山谷中,没有草庐与竹楼,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坟头,置身在万花丛中。 安静的山谷中清风微拂,淡淡的花香若有似无的随风飘散。一片滴翠的绿海中点缀着多多姹紫嫣红的花儿,远远的延伸出去,消失在谷口的云雾之中。 湛蓝的天空中几朵雪白的云彩懒懒的浮动着,偶有飞鸟划过,留下一声悠远清丽的长鸣。 身处谷中的沐思语被那凉风一拂,顿觉神清气爽,心境也跟着平和广阔了起来,呼延寒夜离开时的那股子难受别扭劲,也似被那风儿吹散了去。 难怪师傅会选择此处避世,守候着师娘,真真是一处宁静美好的人间仙境。 沐思语上前跪拜:“师娘,我是沐思语,我来看你了。师傅他老人家很好,你无须担心。以后我会常来陪你的,你这地方可真似仙境一般呢。” 絮絮叨叨的说完才回身坐在了决崖子身旁。决崖子此时已席地而坐,从竹篮中拿出了一块油布,熟练的平铺在了墓前,将一众吃食整齐的摆在了油布上。 苍老的手指轻轻抚摸墓碑上名字的笔画,微笑着说:“元霜,我带我的新徒弟来看你了。她很是聪颖,资质高,悟性好,想来我的毒门后继有人了。以后我便可以再无任何牵挂,安心的陪在你身边了。等哪一日到了时辰,我便高高兴兴的去寻你,咱们再也不分离。” 说完决崖子倒了一杯酒,淋在了地上。又重新倒了两杯,递给了沐思语一杯,自己饮下了一杯。慢悠悠得讲起了他和元霜的故事。 原来决崖子还在襁褓之中时便已父母双亡,被遗弃在了雪地之中。恰巧被正欲归隐山林的奇门五怪所救,那五怪见他根骨奇异便将他带去了山中养育,这一养便是十六年之久。 在那十六年中,奇门五怪更是将各自一身本领统统传授给了决崖子。 毒、医、武、器、阵,五种绝学便是奇门五怪五人各自的看家本领,样样都已达到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决崖子天资过人,加之在山中无所事事只有一心修习,在十六岁那年,便已深得五怪真传。尤其是毒医双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比他那大师父与二师父还要高上一截。 奇门五怪本就是性子怪戾之人,见已身无可传,便硬是把他赶下了山,让他自行去历练体会人间万事。 决崖子一出山,便名震江湖,毒医兼修的他更是自己创立了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毒门。 年少气盛的决崖子一心想要做一个伸张正义,劫富济贫的大侠。 于是毒门一手暗杀那些丧尽天良的恶人及朝廷上的败类,另一手又救济穷困之人,免费为重病之人救治。 没过多久毒门的名号便响彻了川上大陆。各国的穷苦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毒门的救济,而那些江湖之人甚至是各国的达官显贵,只要是做了恶的,全都胆战心惊夜不能眠,谁也不知道哪一日,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身首异处丢了性命,简直避无可避。 因为决崖子的医术了得,就连各国的皇帝也都有意与他交好,一来希望自己有病有灾之时能够求助与他,二来更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把毒门收入自己旗下,如虎添翼。 可决崖子向来坚持己见,即便是高官厚禄的诱惑拉拢,他也始终不为所动。 他不愿救的人,无论身份有多高贵,即便重金相请,却是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他若愿意救治,分文不取也能从鬼门关将那人拉了回来。 柳元霜的父亲柳有朝乃当时风云国的御史大夫,因受丞相的诬陷,被昏庸的风云国皇帝判了个九族问斩。 决崖子一直敬佩柳有朝为官清廉正直,为民请命的做派。所以听到此事之后,立刻带了人赶去了风云国。 却不想那风云国丞相早就做齐了准备,暗暗部署了上千人马,就是要防着有人前来劫法场。势必是要将一直与自己作对的柳有朝全家斩杀。 决崖子带着毒门的人与众人一番拼杀,死伤无数,最后也只救出了柳元霜一人。孤苦无依的柳元霜因为受了重伤,决崖子只得留她在身边就近诊治。 后来柳元霜伤愈后,却怎么也不肯离去,死活要待在决崖子的身边报答救命之恩。决崖子多番驱赶,她就是不走,甚至是拿性命要挟。最后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决崖子,只得让她留了下来。 当年的决崖子也是容貌翩翩一少年,一身正气,还救了那柳元霜的命。 柳元霜面对着这样一个男子自是忍不住动了情。可决崖子一心想着壮大他的毒门,对柳元霜几乎视而不见。 柳元霜却从不气馁,每日把决崖子的一应生活打理的妥妥当当。甚至是决崖子身上的衣衫鞋袜均出自柳元霜之手。 冬日决崖子的桌前永远放置着一壶暖茶,也不管那决崖子是否有饮,只要估摸着茶凉了,柳元霜就会端了另一壶热茶前来给他换上。 每日清晨,柳元霜都一早起身,根据时节为决崖子备好当日要穿的衣衫。再悉心的为他准备好早餐,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吃完后,抹抹嘴一句话也不说的出门去。 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整日围绕在决崖子的身侧,又如何真能视而不见。可决崖子认为男子应当以天下为重,不可纠缠于儿女私情,便一直坚持着不搭理柳元霜。 要说这柳元霜也是个倔强的女子,任决崖子不闻不问的冷漠以对,还硬是在他的身边待了十年之久。日日热脸贴着冷屁股,可日日仍旧笑脸相迎。 毒门在决崖子的带领下,遍布川上大陆,均以医馆为掩护,做着那行医暗杀的双重功业。毒门十八子也伴随着毒门的壮大在川上大陆上声名鹤立。 可一份感情,再是坚持也终抵不过时光的消磨。饶是再坚韧的女人也无法日日对着自己所爱之人而备受冷遇。 柳元霜在一次次的打击下,终是下定了决心放弃决崖子。在决崖子出门办事之时,柳元霜留下了书信,感谢决崖子多年来的照顾,便毅然离开了他。 决崖子看到书信之时,立刻派了人去寻那柳元霜的踪迹。毒门门生遍布各地,当天便传回了柳元霜的消息。原来柳元霜独身一人在离京不远的小村落里安顿了下来。 决崖子知道她一切都好时,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可他并不想寻她回来,甚至还暗暗窃喜,她总算是肯离开了。自认这样过个几年,也许柳元霜能忘记了他,嫁作他人妇,过自己的生活岂不更好。 却不想这分离并没有让柳元霜忘记了他,反而是引发了决崖子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衣衫破了没有人补,拿起桌上的茶杯才发现早已冰凉,早晨起身也再也看不到了那站在门口准备好了早餐的娇俏身影。 直到这时,决崖子才发现这十年的光景,早已让柳元霜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之人。而那娇俏的身影也早已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心底。 想到自己每日的冷言冷语,她却仍笑盈盈的站在身侧,依旧贴心的照顾他。决崖子顿时觉得自己无比的混账。 此时毒门之名响彻江湖,他也算小有所成,百姓赞誉不绝于耳。可身边没了柳元霜,他突然像是没了方向一般,不知道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从未涉足感情的决崖子生生自我折磨了三个月,才终于想明白,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心。当下便只身前往那村落去寻柳元霜。 在看到一身粗衣打扮在农田中忙碌的柳元霜时,决崖子一颗失了方向,左右彷徨的心才算是真的找到了家。多日来的分离相思之情涌上心头,他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满手泥土的柳元霜,任她百般挣扎死活再不松手了。 柳元霜回来后便与决崖子成了亲,可这决崖子却并未沉沦在娇妻的温柔乡中。成亲后的第三日就又出门奔波去了。 自那之后二人仍旧是聚少离多,可柳元霜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每日安静的等在家中,打理好一切,夜夜期盼思念着决崖子。 决崖子此时更加的春风得意了,在外毒门声名远扬,在家有贤妻操持。他觉得自己此生真是圆满了。 可就在一次决崖子外出处理毒门事务,三个月后才归家时,见到的却是满脸苍白卧床不起的柳元霜。 这柳元霜本就身子不佳,决崖子离去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虽百般小心,还是在两个月时不幸小产。期间发出去不知道多少封信件催促决崖子,可决崖子因为身处他地,竟是一封也没有收到。 毒门留守的医师已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还是救不回那孩子,柳元霜也因此严重的伤了身子。 决崖子上前便为柳元霜诊脉,这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她的身子此时并不适宜受孕,可自己竟大意马虎的让她怀了身孕,还没有在身旁照顾。这一次的亏损只怕是再也无法怀孕了。 当下决崖子痛苦万分的抱住了柳元霜,两眼都泛起了红。柳元霜任由他紧抱着自己,泪水早已决了堤一般的往下掉,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哭过之后柳元霜冷静了下来,冷眼看着决崖子竟然笑了起来,那讥笑的模样充满了绝望:“哼,堂堂毒医又如何,竟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说出去怕是要笑死这天下人了。你去忙吧,去振兴你的毒门吧,既然毒门才是你毕生追求,那便不用再想拥有妻儿了,这世间哪有那鱼与熊掌兼得的美事?” 本是冷漠的柳元霜突然凄厉的嘶吼了起来,整个身子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止不住的颤抖:“我柳元霜再也不会犯傻了,还一心奢求你的爱,你走吧,你走吧。此生我再不想见到你了。” 柳元霜这一次是彻底伤透了心。他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可以不关心她,可是他竟忙的连孩儿都顾不了,初为人母就痛失孩儿如何让她不怨恨。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决崖子看着柳元霜悲痛欲绝的神情,深知这一次是自己伤到了她。上前紧抱着柳元霜不肯撒手:“元霜,对不起,对不起,元霜。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到法子医好你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保证。” “保证,你拿什么来保证?我将这十数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你,你给了我什么?我并不奢求你能如寻常人家的夫君一般百般呵护,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的疏离不顾。决崖子,我问你,你可有算算你我二人共处的时日?只怕十个手指也数的出吧。我柳元霜此生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满以为可将拂柳之身托付与你,却不想用去了全部情爱,还是捂不热你的一颗心,既然如今已看清一切,你我便就此散了吧。”说完柳元霜两眼之中犹如死灰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光华。 决崖子被柳元霜的话吓的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依旧紧紧的抱着她,不停的摇着头,心如刀绞一般的痛。 不,他不要失去她,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有多苦,他已经体会过了,他不能没有她。 那一夜,决崖子不停的祈求,不断的保证,终于求得柳元霜肯留下来了。 只是自那之后,柳元霜的脸上就再也没了笑容。 柳元霜日日行尸走肉一般,时常轻抚着自己缝制的孩儿穿的衣帽鞋袜暗自垂泪。决崖子一气之下命人烧了那一应物什,却不想柳元霜不哭也不闹,只是更加的冷漠恍惚了,从此后连眼泪也不再流一滴了。 虽然那时决崖子已经尽量抽出时间来多陪伴柳元霜了,可柳元霜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是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终日披头散发的四处游走,到后面甚至连决崖子也认不得了,每每看到决崖子,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话:“我的崖哥呢?你见到我的崖哥了吗?你见到他记得告诉他,我有了孩儿了。”说完还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痴痴的傻笑。 第四十八章 把我的毒门送你 【一大早爬起来粗花去香港啦,目测今晚很晚才能回来。所以赶快把这一章发出来。 继续为上首页推荐撒花,继续求大家手中的推荐票子^_^】 一日不如一日的柳元霜,虚弱的犹如那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明明暗暗的跳动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燃尽那最后一点蜡油,永远的离去。 决崖子看到这样的柳元霜,内心无比的愧疚与心疼。也真正的体会到了害怕。他无法想象若有一日柳元霜就这样去了,自己此生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毒门交给自己的十八个得意门生打理。带着柳元霜四海云游,一方面想要解开她的心结让柳元霜恢复起来,另一方面也想多方找寻为柳元霜医治调理的法子,也许二人再有了孩子,她才能真的原谅他。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三十年,决崖子也由毒门掌门人变成了游云的鬼医。带着柳元霜整日游山玩水,途中顺道诊治一些重病之人。看到不堪的恶人,依旧会出手惩治,只是再也没有远离过柳元霜的身边。 柳元霜在决崖子日日的陪伴下,人终于逐渐恢复了意识,只是再难见她的笑颜了。决崖子整日想尽办法逗柳元霜开心,慢慢的性子也变得可爱了起来,成日打趣说笑。 迷迭谷便是二人云游至此时无意间发现的,柳元霜甚是喜欢这个地方,说自己若是死了,便想葬在此处,日日伴着鲜花美景人也不寂寞。还为那向外的山谷取名迷迭,向内的山谷取名迷蝶。 她说他们二人就如这迭蝶双谷一般,彼此相依,此生都刻上了对方的影子,再也无法分离。 可是饶是决崖子医术再高明,也终究抵不住生老病死的法则。柳元霜在六十五岁时还是离开了决崖子,二人到老都没有一个孩子。 十三是他们二人路途之中捡来的弃儿,柳元霜见十三憨态可爱,甚是喜欢,便收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十三的到来,柳元霜才渐渐开始有了笑容。 即便那十三资质愚笨,常常犯错,柳元霜也从不怪责,还总是一脸的慈爱。 决崖子回忆着这些,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喜悦中又带着无比的哀伤:“元霜离去时让我把她葬在这迷蝶谷,还嘱咐我好好带大十三。我知她是担心我会寻了她去,这才将十三交托与我,留个牵挂。”说完双眼迷离的往向远方,凝神淡笑,似是那柳元霜就身在远处的花丛之中,正对着他翩翩起舞一般。 沐思语虽能理解这份感情,却无法感动深受的完全领会这种一世相依,却终需眼睁睁面对生死离别的爱意到底有多浓重。为了弥补一个过错而耗尽终身到底有多无奈。 看着此刻的决崖子平静快乐,心中虽是思念,却并已是无憾。沐思语的心也被深深的触动。 这茫茫众生之中,两个人相爱容易可相处相守却太难了,谁也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与唐逸白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决不能让人生留下遗憾来。 师徒二人静静的饮了几倍酒,沐思语才开了口:“师傅啊,师娘去世时是六十五岁,按照呼延寒夜所说,他小的时候师娘还在世的,那这样算来,您老现在已经八十多了?” 决崖子笑了笑:“看不出来吧,为师今年八十有三啦。我与元霜在一起时甚是欢愉,加上为师又整日炼制一些调理的丹药,自是容颜不老。若不是元霜离去之时为师实在思念的紧,一夜之间白了发,只怕现今还像个五十出头的壮年男子呢。” 沐思语上前亲昵的搂住了决崖子的肩膀笑着说:“果然保养的很好啊,以后有我独家秘制的面膜,看来师傅你恢复英俊潇洒的容貌指日可待啊,哈哈。” 决崖子被她一逗,笑的更加开怀了:“小丫头就会逗你师傅开心,话说回来,语儿啊,你那心上人可就是中了寒冰散之人啊?” 沐思语一听这话,小脸也塔拉了下来:“不瞒师父,正是他呢。那血隐门狠毒的很,给他的娘亲下了寒冰散,所以他自出生就带了寒冰散的毒,这些年可没少受罪呢。” “哦,原来是这样。为师还好奇,没有为师这等高人,谁人中了寒冰散还能活上这么些日子,竟能有精神引的我这乖张的徒儿动了真情。”决崖子了然的点了点头。 “唉,虽然一直用着药,可是每月都要发作一次,你是没看到啊,那发作起来整个人像似被扔进了冰窟一般,痛苦万分。都怪那不要脸的血隐门,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两个都给他们施了寒冰散,看着他们冻成冰棍。给我家唐逸白报仇。”沐思语说到此处,两眼放光,好似此刻血隐门的人已经在她的百般蹂躏之下苦苦求饶呢。 决崖子细想了一下:“语儿,不如为师把毒门送给你?日后你若真与那血隐门剑弩相对,只你一人可不成啊。” “啊”沐思语一惊,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决崖子的怀里。 “真的啊,师傅,你说真的啊。你的毒门以后归我了?那么嚣张啊,那我以后不是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了?师傅,我真是太爱你了。”说完竟在决崖子的脸上啵的狠亲了一口,沐思语真是把决崖子当成了自己的爷爷。 决崖子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瞪了自己这个无所顾忌的小徒弟一眼:“你倒接受的快啊,也不知道客气拒绝一下。” “哎呦,咱们师徒谁跟谁啊,你的不就是我的,有什么好拒绝的。等你老的动不了的时候,我会好好伺候孝敬你的。放心,放心,你这个徒弟呀,绝对收的物超所值。”沐思语说话时已坐正了身子,还顺手拿起酒杯?炅?炅锏暮攘似鹄础?p>  “别,别,为师要是老了,有十三在身旁就行。若是你来伺候,只怕到时候拿为师这副老骨头来当你试毒的靶子,我可不敢。”决崖子一脸恐怖的表情,好像真的是有多害怕这个徒弟一般。 沐思语这时已然开始幻想起她日后成为毒门掌门人的事儿了,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 嚣张的她穿着一袭紧身的黑风衣,带着大墨镜,走到哪里都像似带着风一般,风衣呼呼飞扬。身后跟着无数小弟,点头哈腰的伺候着她,有雨没雨,那伞都得给她撑好了。若是看到不顺眼的人,小手一挥,一群人就立刻冲上前去拳脚伺候,俨然一副香港电影里黑社会老大的架势。 想到这里沐思语忍不住自己嘿嘿的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决崖子不解的看着一脸傻笑的沐思语。 “我在想这日后成了毒门的掌门该是多有面子的事儿,哈哈。不过师父啊,我怎么觉得你们师门的人都没有取名字的天赋的呢?从你这个脚丫子到毒门,没一个听着霸气威武的。我能给毒门改个名字吗?”沐思语想一出是一出的说道。 “既然给了你,你想改什么就改什么吧。反正为师也已多年未再过问那毒门的事情了。” “嗯,我想想啊,用毒,还特别厉害的,嗯,不如叫唐门吧。对就叫唐门吧,刚好日后我嫁给了唐逸白,也得随了他的夫姓。嘿嘿,正合适。”沐思语说到这里竟双手掩面,扮起了娇羞。 “……好像也没有比毒门好很多吧?”决崖子略带嘲讽的说道。 “什么没有好很多啊,你不知道唐门的威名罢了。我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面,用毒最厉害的就是唐门了。哎呀,反正我就觉得好嘛,师父,你说行不行啊,就叫唐门吧。好不好?”沐思语又开始撒娇耍赖了。 “你觉得好就改吧,为师是无所谓啦。只是到时候你能不能说服毒门十八子就看你的本事了。他们可不像为师肯吃你这套撒混耍泼的招数。”决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多年未理会过毒门的事宜,不知道现如今把这毒门给了这丫头,那班老东西肯不肯服她。一切且看她的造化吧。 那日之后,沐思语又修养了两日,便恢复了活力。决崖子自知道沐思语以身试毒的事后,便明白了自己这个徒弟是有多么的坚定。于是更加不遗余力的教导起了沐思语。 也更上心的开始为她解起了毒,原本想着控制住了她的蚀骨,便先拖养着,好有个由头把这丫头留在身边作伴。 可是经过那事,自己若再不赶快把她的毒解了,只怕哪天就真的被她搅合的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那一日,决崖子拿了一包银针送给了沐思语。笑呵呵的说:“乖徒儿,为师想了好些日子,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日后可护你周全。” 沐思语一看那银针,立刻翻起了白眼:“不会又想让我学医吧,早都说过没兴趣啦,你让我给人扎针,只怕是要扎死人吧。别妄想我学了医术,便能自己救了自己。” “嘿嘿,为师就是要教你这扎死人的法子啊。” “啊,这小小的银针也能扎死人啊,那快教快教。”沐思语满脸的期待,刚还被她鄙夷的银针,立刻翻身成了宝,紧紧的握在手中。 这脸变的可真够快的。 “为师观察过你了,练武的资质是一点也没有。你现下虽然毒用的好,可若没有高强的武功配合,遇到真正的高手,是一点力也使不上的。所以为师琢磨了半天,想到了这个法子。为师就教你这飞针定穴之法,不用内力也可以使,若是配上你的毒,就算不能致命,也能给你争取点儿逃跑的时间。关键时刻保你一命。”决崖子得意洋洋的说着,一张老脸都泛起了红光。 那天开始,这迷迭谷就被沐思语的银针扎的鸡飞狗跳。谷中的山鸡野鹤都没少受到她的荼毒,就连十三也不幸中了好几针,疼的嗷嗷直叫。 沐思语一边继续学着各种解毒之法,一边在决崖子的教导下渐渐掌握了这飞针之道,顺便也将那人体的一百零八处害穴了解了个清楚。尤其那三十六个死穴,更是牢记于心。 她并无害人之心,可是为了唐逸白,为了不成为他的包袱,她必须让自己狠下心来,倘若面对血隐门,她再不想取人家的性命,别人也不会领情的放过她。 那时的沐思语一心只想着赶快强大起来,却不知这飞针定穴日后竟会名震江湖,成了她的代表绝学。 可这飞针定穴,说起简单,做起来却奇难无比。那小小的银针本就没什么重量,沐思语又没有内力,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飞出去,即便是使出了全力,那银针也总是软绵绵的没飞多远就叮当落地。 沐思语天生就是个不服输的,看着决崖子素手轻轻一甩,那银针就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力道奇大,更是能精准无误的射入靶心。她便更加努力认真的每日练习了起来。 一开始她每日对着靶子飞针,那银针虽细滑无比,可无数次的捻针,还是生生的把她嫩白的手指磨出了一串水泡。练的多了,那水泡是破了又长好,长好又生起,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疼的沐思语每天是吃饭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强逼着十三每日给她喂饭,气的十三每次喂饭都没有好脸。可是看着她手中把玩的痒毒,又只得作罢,继续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决崖子看着心疼,却也不阻拦,只是让十三给她送来一瓶淡绿色的伤药,助那手指快速恢复。今日让她受些罪,总好过日后丢了性命。 日子久了,指尖终于生起了一层薄茧,再也不会被磨破了。那针法也日益纯熟了起来,固定着的靶子,基本已经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了。 于是沐思语便开始出门去寻找新的活靶子了,十三就是一个绝好的选择。这个师弟虽然跟着决崖子很长日子了,可这武功医药毒术,没一样成气候的。所以沐思语自当不遗余力的去欺负了。 日子就在沐思语的苦练和十三痛苦的哀嚎中一日日的过去。 那日十三黑着一张脸来找沐思语,大热天的还裹着件棉衣,显然是被沐思语给扎怕了。“喂,师妹,谷外有个人一直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叫唤着小木头,都喊了好几天了,师傅让我来问问你,那人可是来寻你的啊?” 第四十九章 你心疼了吗 “啊,真的啊,那你快接进谷里来啊,是找我的是找我的。啊,唐逸白来找我啦,唉,我说,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啊。”说完便用力的把十三推着走了几步。 十三不情不愿的扭着身子离开,沐思语立刻回屋又是洗脸又是梳头的。这迷迭谷连个镜子也没有,不知道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吓着唐逸白呢。 沐思语此刻就像那即将上轿的新娘子一般的紧张。出了门远远的看着迷雾中的谷口处,还不时扯一扯自己的衣衫。 等了好一会,沐思语觉得自己就快被太阳给晒晕了,终于看到十三从那迷雾中走了出来。沐思语快步冲了上去,就要给身后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跑了一半看清了来人,沐思语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一脸不悦的大叫了起来:“怎么是你啊,唐逸白呢?” 进入谷中的清风看到真的是沐思语才放松了警戒,那抚在腰间的手也放了下来,慌忙上前:“主子还在宫中,无法前来,派我来照顾姑娘。” “我好好的用的着你照顾?快回去,快回去,他自己在宫中面对着那些豺狼虎豹的,你快回他身边去。”沐思语看到唐逸白没来,本来就心情不悦,这下听说唐逸白还在宫中呢,这个清风不好好待在他身边照顾着,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主子让我来了,我就不能回去。肖岳被姑娘骗的没看住你,被主子打了五十个板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呢。我可不想挨板子。”清风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的看着沐思语。 “啊,我又害到肖岳啦,唉,我也不想的,都怪那血隐门,要不是他们,我此刻已经在京城和唐逸白团聚了呢。”一说到血隐门沐思语就满肚子火。 还没等清风开口,沐思语又着急的说了起来“算了算了,不提他们了,唐逸白还好吗?那个老妖婆没把他怎么样吧?” 清风脸色暗了暗,摇着头说:“不好,主子一点都不好。” “那老妖婆真的对付唐逸白啦,他爷爷的,等老子出山了弄死她。”沐思语一听唐逸白不好,土匪本色又流露了出来。 “不是因为皇后,是因为你。”清风终于逮到空隙开了口。 原来那日沐思语偷跑去了京城后,过了一个月肖岳才察觉出不对。抓了李虎来强行逼问之下,才知道沐思语自己去了京城。立刻便给唐逸白送了信。 唐逸白收的肖岳的信后,马上派了人在京城四处寻找,却连个人影也没寻到。又立刻让清风带了人沿着京城到扬州的路上去寻。 沐思语是没寻到,却发现了贺茂山中死伤无数的血隐门人。从那剑法判断应该是呼延寒夜所为。唐逸白当下略微安心了不少,至少她在呼延寒夜手中并没有性命之忧,总好过被血隐门的人捉了去。 当下严查逸风负责送信的人,果然发现一个负责传递信件的人失踪不见了。看来定是被血隐门的人暗害了,这才知道了沐思语的存在。 唐逸白身在宫中,始终不太自由。只有深夜时才能避过大内的高手偷偷溜出宫去,安排人手打探沐思语和呼延寒夜的下落。 足足找了三个月之久,几乎把这北夏国翻了几翻,可就是遍寻不到二人的踪影。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想法子派人去了辽国,谁知那太子府的人没一人知道自家太子的下落。 几经周折总算是见到了菲烟,菲烟派人四处打探,才知道连那呼延寒夜也失了踪。 这下两方的人马都惊慌了起来,各显神通的到处寻起了人,只是这呼延寒夜失踪的消息,却被按了下去,并未对外公布。双方还留下了仅限彼此知道的联络方式,以便一有消息就相互通传。 唐逸白急的犹如热过上的蚂蚁,终日寝食难安,整个人也更加的苍白了起来。每个月毒发后,只要稍微好一点,就立刻夜夜出宫打探。 老皇帝问起来,他却只说近来身子不适,倒也成功推托了不少事。 直到后来,突然接到了消息,说呼延寒夜进了京,还派人前来联系了逸风的人。当晚唐逸白就趁着夜色偷偷出了宫,前去呼延寒夜在北夏京城中的秘密府邸。 谁知唐逸白一进了院子,就迎上了呼延寒夜的致命一剑,正冲着自己的面门狠刺过来,当下来不及多想,立时抽出了自己的长鞭迎战而上。 呼延寒夜的一手剑使得是密不透风,剑过之处习习生风,惹的那一树的花瓣四散飞舞,纷纷飘落。剑气凌厉刚猛,一招一式信手拈来,浑然天成。似是那剑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的性子任意挥舞。 唐逸白长鞭一甩,犹如白蛇吐信,自有一套行云流水的潇洒。动若飞龙,缓若游云,迎上呼延寒夜的剑气也丝毫不见退缩,步步紧逼。恰如其分的绕上那剑锋,以长鞭之柔韧生生克制住了呼延寒夜如虹的剑气。 二人武功均已登峰造极,好似那出海的游龙对上展翅的大鹏,霎时间整个院中没有一人可安然站立,满院的飞花围绕在二人身侧,让人看不真切。只隐约见到一紫一白两个身影上下翻飞,激斗舞动。这一架竟打的无比唯美好看。 两个长久未遇敌手的人在这一番较量之下竟有了惺惺相惜之色,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打的畅快淋漓。 足足打斗了半个时辰,呼延寒夜的剑尖才抵在了唐逸白的脖颈之前,可却发现自己的剑到了唐逸白的脖颈前便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原来那长鞭已如藤蔓一般,死死的缠住了剑锋。 呼延寒夜见此,大笑了起来,顺势收了剑,一双眸子中竟流露出欣赏之情:“唐三公子果然武艺超群,竟能与本王百招之内不分上下,难怪那死丫头那么痴情与你。” 唐逸白见此,也收起了自己的长鞭,他自也是觉得和这呼延寒夜一战,甚是畅快。可眼下他更着急想要知道沐思语的情况,便急声问道:“她呢?她可还和你在一起?” 呼延寒夜听到他的问话,苦笑了起来,眼中的神采也明显晦暗了下去:“与本王在一起?她若是愿意与本王在一起便好了,何须受那么多的苦楚,还中了毒。” 唐逸白一听,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本以为呼延寒夜入京必是带了她前来的,却不想没见到她人,却听说了她中毒的消息。当下心中更是急切:“中毒了?怎么会中毒的?那她此刻身在何处?你快告诉我,我去寻她。” “寻她?你走的开吗?我可是听说你现下成了北夏皇帝御前的红人,一日都离不了你呢。放心吧,那死丫头命好,被鬼医救了去,现下人在鬼医的迷迭谷中解毒呢。”呼延寒夜说完,自己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唐三公子可愿陪本王小酌几杯?” 唐逸白此刻着急打探沐思语的事,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接过呼延寒夜手中的酒杯,径自饮下一杯:“快把你们的经历细细说来,她还好吗?” 呼延寒夜猛猛的连喝下了几杯烈酒,这才定下了心思,把他与沐思语的境遇一一说给了唐逸白。不过却有意避开了他为了沐思语跳下山崖的片断,只说二人不慎掉落了山崖。 唐逸白听完呼延寒夜的话,心中难过的快要透不过气了一般。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以为她会听了自己的话乖乖待在扬州,她若是安分守己的人,也便不是他所钟情的小木头了吧。 早知她会有如此经历,他一早便该将她带在身边,时刻守护着才对。这一次险些就失去了她,若是没有碰巧赶到的呼延寒夜,那她掉落山崖必是摔个粉身碎骨。只怕连尸身都找寻不到了。 想到这里唐逸白忽然后怕了起来,再看着眼前的呼延寒夜,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激之情。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但终归是他救了她。 唐逸白将酒杯举在了呼延寒夜面前:“逸白多谢夜王对思语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是夜王有用得着逸白的地方,尽管开口,逸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延寒夜却并不领情,暗自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下去。 这酒本就很烈,加上他喝的又猛,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有了微醉的感觉。想到他竟为了她开口向自己道谢,还许下承诺,这二人还真是鹣鲽情深呢。 不觉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幽幽开了口:“本王不要你的谢意,也不用你为本王做任何事,本王救她不是为着谁人的感激,而是出于本王自己的一颗心。” 呼延寒夜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突然想起了在沐思语草庐外静坐的那晚,月色也是犹如此刻一般,朦朦胧胧的洒下一片银辉。他就坐在她的门前,却无法再向前一步。 “唐三公子果真好福气啊,竟能得了那死丫头的一片真心。你知道吗?她拜了鬼医为师,只为着能学成之后给你解毒。日日上山采药,手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次,脸也晒的黑漆漆的,甚是难看。”呼延寒夜一边喝着酒,一边讲着沐思语的事,像是那些场景又一次在眼前展开一般,让他觉得无比的心疼,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唐逸白听他这样说,心中已是万千的不忍。他的小木头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如今竟为着他要去学那毒术。那个好吃懒做的沐思语竟然为着他能够变得如此坚强。 唐逸白心头一疼,一双深似大海的乌黑眼眸翻起层层巨浪,此刻的他多想能在她的身边,拥她入怀,好生呵护。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她半分。 呼延寒夜看着唐逸白那柔软疼惜的眼光,突然觉得分外的刺眼。沐思语中毒时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下语气也变的不友善了起来,略带着报复的冲唐逸白吼道:“你心疼了吗?你会心疼她吗?那我再告诉你一些她为你做的事。为了解你的破毒,她徒手去抓了那白玉暖蛇,整个手掌被咬的肿成了熊掌一般,别提有多可笑了。要不是鬼医,只怕她现在早就见了阎王。为了给你解毒,那个愚蠢的丫头,把各种毒药往自己身上施,就是为了能了解其中的毒性,你说有趣不有趣。这世上还有这等蠢笨之人,拿自己的身子试毒呢。唐逸白,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呼延寒夜说完,自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似是那沐思语的行为真真有多有趣似的,可笑着笑着,竟再也出不了声,只是扬着头凝视着那朦胧的月色,心中满是辛酸。 为了沐思语受尽千番苦痛,也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求不得。 唐逸白实在听不下去了,呼延寒夜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利刃一般割锯着他的心。“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想守护着她的,却还是不经意中将她卷了进来,受到这许多的苦楚。唐逸白突然恨起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即使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无法护得自己心爱的人周全。 原本飘逸潇洒的唐逸白,此刻竟然周身充满了骇人的杀气。慕容倾月,竟逼他至此,妄想拿沐思语来威胁他,害的她险些没了性命。这一次算是彻底的触及到了唐逸白的底线。 原本唐逸白一心想找到慕容倾月下毒的证据,可经历了此事,没有证据又如何,定叫你与那血隐门用血来偿还。 呼延寒夜并不理会此刻满眼怒意的唐逸白,继续发泄着他的不满“唐逸白啊,你知道吗?本王是多么的恨你,恨你又嫉妒着你,嫉妒的想要杀了你。可是本王却不能,因为本王知道,若是你死了,那丫头只怕也活不成了。本王自认不比你爱她少,可命运却是这样的捉弄,你说那一夜,倘若本王没有刺了那一剑,是不是如今在她心里的人会是本王呢?” 决定了接下来的动作,唐逸白又恢复了原本的凛冽之色:“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上天让我遇到了她。此生我们二人必生死不离,夜王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无论是谁,都不要妄想把她从他的身边抢走。 从呼延寒夜这里知道沐思语尚且安好,他这半年来激荡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于是也不再与呼延寒夜多说,起身去找了清风。留下呼延寒夜一人独饮着杯中的苦酒。 清风见主子半夜前来面色苍白的吓人,自知事态的严重,也不多说,静等着唐逸白的安排。 “你且去那贺茂山下,一个山谷一个山谷的寻找,记得每到一处就大喊小木头。直到找到姑娘为止,寻到了姑娘你就留在她身边,给我好好的照看着她。若是她敢继续往自己身上施毒,你就让她先把你毒死了再说。寻到了姑娘记得发信号出来,我自会派了白羽去接应。让姑娘给我写了书信带回。” 清风领了命便连夜赶去了贺茂山。 唐逸白当下号令逸风全部人马,见到血隐门之人全力剿杀,一个不留。一场血腥的杀戮在暗夜之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天亮之前唐逸白飞身回了皇宫,躺在了清华宫的床上。像是一整晚都在安睡一般。 第五十章 暖心丸 清风絮絮叨叨的把唐逸白这半年来的境遇都说给了沐思语。主子多辛苦啊,一面应对着皇上无休止的猜测试探,一面四处找寻着沐思语的下落。就连每月毒发后都依旧坚持夜夜出宫打探,再赶在天明之前回去,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沐思语听的是两眼含泪,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快点寻齐了解药赶去京城。 清风看着沐思语双眸中隐含的泪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空中“咻”的吹了个口哨。 没过多久,天空中就飞来了一个白影,到了近处沐思语才看清来的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头鹰。 看着这只猫头鹰呼呼的落在清风的肩头,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沐思语看,还时不时的摇头晃脑的动上一动。沐思语突然笑出了声:“莫非这就是哈利波特里传递信件的猫头鹰?” 清风不知道什么是哈利波特,忙解释道:“这是逸风用来传递机密的白羽,很是通人性,飞翔速度比那雄鹰还快上几倍。主子这一次用上了白羽来为姑娘传递信件,可见姑娘在主子心中是极为重要的。姑娘快写一封信让白羽带回去吧。这些日子,主子快担心死了。” 沐思语一听,立刻转身回了草庐。研好了墨,铺展了纸张,抬起笔时却是再也下不去了。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就那么傻傻的站着,心中百般思念却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那笔尖上的浓墨滴落了下去,污了那雪白的宣纸,沐思语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胡乱揉把了那张被磨污了的宣纸,又重新铺好了一张,这才提笔写了下去。那飘逸潇洒的字迹俨然与唐逸白的一模一样。 此时的沐思语心中满是浓郁的思念之情,却不知如何倾诉。便写下了《孔雀东南飞》中的一段话,想告知唐逸白,自己对他不变不移的深情。 明知二人此刻无法相见,又何必再去诉说思念,徒生了那许多烦恼。倒不如尽诉真情来的实在,希望自己这一段深切的表白能让深处逆境之中的她和唐逸白坚持下去,直到相见的那一日。 沐思语细细的把自己的书信卷成了小卷递给了清风。清风立刻抓过白羽,打开绑在它爪上的小竹筒,将那小卷放了进去。一挥手,便把白羽抛向了天空。 那白羽绕过他们的头顶“咻”“咻”的叫了几声,一展翅,便冲入云霄,不见了踪影。 二人正要回屋,忽见决崖子摇着小扇,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语儿,听说你那心上人派了人来寻你?你可是要走啊?”嘴上这么问着,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她若是没习得寒冰散的解法,只怕他就是赶也赶不走她的。 沐思语瞪了决崖子一眼,这老头,还有闲工夫在这消遣她:“没把你的真传学透了去,我哪敢走啊,我怕你死了都带到棺材里,遗憾啊。” 清风看到决崖子立刻上前跪地行了个大礼:“小的见过鬼医,小的代主子谢鬼医对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 决崖子见此上前扶起了清风,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那主子倒是个识大体的,看他还算宝贝我这徒儿的份上,对他没有亲自前来老夫就既往不咎啦。” 说完还冲沐思语调皮的眨了眨眼。沐思语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顽皮。” 被说到顽皮,决崖子更是来了劲:“喂,现下咱们谷里又有四个人了,不如今天不修习了,咱们打麻将吧。唉,老夫这手啊都要生了呢。”说着竟凌空做起了搓牌的动作。 沐思语一看这老头牌瘾又犯了,一脸恼怒的瞪着他:“不打不打,我还好多东西要研究呢。今日若那缓解寒冰散的丹药再练不好,我就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饿死,让你永远三缺一。” 原本这几日沐思语央着决崖子已经开始炼制那能缓解寒冰散的丹药了,刚刚见了起色。这下知道了白羽能够给唐逸白送信,心中更是着急了。当下便催促着决崖子快去药房。 决崖子心中老想着打牌,此刻也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最后沐思语只得屈服了他,答应只要丹药炼成了就好好陪他打一个通宵,这才说服了老头跟她进了药房。 师徒二人这一进去,硬是三天三夜没有出来。到了饭点都是十三送了吃食过去,二人随意吃个几口,又潜心研究炼制了起来。 困了便在那小榻之上趴上一会,没多久又被沐思语拖起来继续炼药。 直累的老头叫苦连天,沐思语却精神的很。 终于在第三天的旁晚炼成了一炉。决崖子仔细端详着那深红色的小药丸,心中也是高兴万分。没想到在这个徒弟的逼迫之下,竟能那么快的炼成这丹药。虽说不能解除寒冰散的毒性,可却能缓解那毒发之苦。“语儿啊,你那么会取名字,不如这丹药就由你来命名?” 沐思语笑的格外开心,能够缓解了唐逸白的毒发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向着胜利迈出了一大步。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早就想好了,既然这药有性热之功效,就叫暖心丸好了,是我亲手炼成的呢,定能温暖了唐逸白的心。”一张小脸都散发出了温暖柔和的光,若是唐逸白看到此时的沐思语,只怕那寒毒都要温暖的彻底融化了呢。 决崖子一直嚷嚷着喊累,此刻见药已炼成,便信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沐思语自知这几日害的自己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师父陪着自己,也着实够辛苦的,便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下了竹楼,回到了自己的草庐。 见到清风时,兴奋的摇了摇手中青花瓷制的小药瓶:“你家主子以后毒发时再也不会那么苦了。” 清风一听也是心中喜悦的紧:“今日白羽应该就能回来了,它一回来咱们就让它把药带给主子。” 说完细看了沐思语一眼,这才发现她的一双眼都熬的乌青了,这才忙催促着她快去休息。 沐思语也早就熬的筋疲力竭了,一直都是强打着精神硬撑着。此刻药已炼成,自然心安了下来,立刻回了草庐,才一沾枕头,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连衣服都没有脱。 唐逸白自清风走后,一直焦急的等待着。终于等到了白羽的归来。还不等那白羽落下,便已飞身跃了出去,在半空中就一把抓住了白羽。 那白羽被他抓的一疼,不悦的“咻~”的叫了一声。 唐逸白轻轻抚摸了下白羽的头,以示安慰。立刻从它爪下的竹筒中抽出了那小纸卷。 手下却无比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将纸卷展开,深怕自己一个不慎就将那纸卷撕破了一般。 那熟悉的字体犹如自己亲手书写一般,只是细看中却多了几分柔情。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磐石无转移……”唐逸白低声不断的重复念着那纸上的诗句,一字字的好似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撞到了心底,充满他的心房。 那股力量瞬间灌注到全身,让他觉得自己充满了能量,这世间再无什么可以难的住自己一般的坚定与强大。 他设想了千般种沐思语的回信,是会责备他未护得她周全,还是娇柔的诉说浓浓的思念,又或是像以往的信件一般杂七杂八的讲述自己的近况。却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简短而又坚决的二十个字。 没有抱怨,没有柔情,而是那么坚定不移的天涯海角相伴不离的勇气。她是如此的信任他,也给他同样的信心。 分开两地的两人,因这坚定的二十个字,像是携手与共一般的接近。 唐逸白立刻铺纸挥毫,也不等那白羽休息片刻,就又放了出去。看着白羽消失在天边,他的心似是也长了翅膀,飞去了那迷迭谷。 沐思语醒来时已是深夜,却不想清风一直等在她的屋门口。手中拿着唐逸白回复的书信。暖心丸也已让休息了半天的白羽带回了皇宫。 沐思语焦急的展开信纸,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想你,等你。 沐思语看着看着,竟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 唐逸白,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的恨不得立刻飞扑到你的怀中,狠狠的咬你一口。怎的我给你的信少了几个字,你的回信却是更少的字。 可偏偏就是这少的可怜的字,却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沐思语的心,并一点点的收紧,再收紧,紧到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 他是她来到这里最难以割舍的牵挂,就像那绵软的丝线,缠绕住了她的心扉。又像是太阳的恩赐,给于她满满的温暖。 那一夜,迷迭谷下了一晚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草庐的屋顶。沐思语握着那小小的书信,睡的格外香甜。只因在梦中,她走近了他的身旁,终于又触及到了他冰凉有力的双手。 第二天醒来时,便一头扎进了药房。把寒冰散的十三味毒与解药,一一罗列在了纸上。 在尚缺的紫瓣、牙幼蛛、赤砂蝎、焦叶子还有败鳕上,画上了圈。 翻开毒经,仔细寻找着每一种的记载。 牙幼蛛、赤砂蝎都是生活在大理雨林之中的毒物,喜湿热气候。 牙幼蛛善于隐匿身体,常化作与树干一般的颜色,让人难寻踪迹。却对气味极为敏感,尤其喜欢合欢花的香气。 赤砂蝎并不喜欢砂砾,反是挚爱温软的沼泽,日日潜伏在泥水之中,不常露面。雌蝎性恶,每每交配完成后便会狠心吃掉雄蝎,然后便独自在沼泽之中产下幼蝎。这期间从不进食,常人根本无法寻得。幼蝎产下后,会在雌蝎的保护下,悄悄在沼泽中长大,极少路面。 唯一的缺陷便是,在雌蝎交配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择偶期,那期间常常是一只雌蝎附近都会盘踞数十只雄蝎,日日为赢得雌蝎青睐争斗不休。也只有那个时间,众蝎盘踞私斗才能发现赤砂蝎的踪迹。 焦叶子又名大焦,也是生长在大理境内。生长环境倒不恶劣,难寻之处是在于,它总是与和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焦叶生长在一起。焦叶长势茂密,长长是成片的生长,所以在大理境内几乎随处可见,但大焦叶躲在小焦叶中间,确实极为难辨。大小焦叶唯一的区别就是,大焦叶的叶子背面,会有人脸形状的茎纹,而小焦叶的背后,却是纵向的纹理。 败鳕本就难得,且需产卵后捕得方有效。身处在辽国以北的北寒之地。 紫瓣据说是天宗国的至宝,长于圣山之巅,经受百年冰雪方得一株。如今只有那天宗宗主手中持有一株。 沐思语看着自己誊抄的各种解药的秉性,心中无比的烦躁了起来。若要寻齐这些解药,只怕是要把这川上大陆跑个遍才行,还得看人品碰运气。她跑一跑倒也没什么,可是唐逸白的毒却是等不起啊。 想到此处,沐思语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恹恹的耷拉着脑袋。 就在这时,决崖子进了药方。拿过沐思语手中的纸看了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徒弟啊,自己的毒尚且没解,却总是毫不挂怀,一心只想着那寒冰散。自己若是不帮她,还有谁能帮的了她。 “语儿,为师听说那天山老怪手里是有败鳕的,你若去北寒之地寻找,倒不如去求他。为师和他倒也有些交情,不过那老怪性子十分奇异,且看你怎么感化他了。” 沐思语一听这话,人立刻来了精神:“天山老怪住在哪里啊?只要能见到他,我自有法子让他给我败鳕。” 决崖子看她又恢复了朝气,立刻答道:“那老怪近几年躲到玄冥山去修炼不知道什么功去了,玄冥山就在北夏的边境。倒是比你去辽国要近的多。” 沐思语高兴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其他几味药呢?师父可有法子帮我寻得啊?” 真是够贪心的,一发现有捷径,就想要更多的捷径。 决崖子细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毒门来信,说有一大胆的商贩前去大理走商,像是竟寻到了赤砂蝎,只是不知那人现下身在何方。若是遇上了高价也有可能买得。只是这也要看你的运气。牙幼蛛与焦叶子只怕得你自己前去寻找了。至于那紫瓣,为师也是爱莫能助啊,那天宗宗主是何等高贵的人,只怕这五国之中见过他的人都寥寥无几呢。你自己上圣山寻找可能机会还更大一些。” “行,行,好赖这也有了两样是有点着落的。剩下的三样我再想法子吧。只是师父啊,我这蚀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啊,我想快点去寻药啊。”沐思语越想越是着急。这三味难寻的药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呢。 第五十一章 金针逼毒 【最近忙的快累成马了,大家有推荐票请大方的出手吧,跪求啊】 决崖子上去拉过沐思语的手静静诊了下脉,脸上浮出了一抹笑意:“这些日子你一直服着药,那毒已解了大半,只是身上这余毒,还需为师的金针之法方能逼出。接下来这个月,为师就为你逼毒,顺便也好好把这心口下针之法传授与你。” 那金针逼毒的法子,沐思语已经学了个大概。无外乎就是在正确的穴位之上下针,逼迫着毒血顺着金针的指引,从身体的一处伤口流出。 只是这侵入心脉的毒,却是要在心口下针,下针的位置和深度都极为讲究,一个不小心就真把人活活扎死了。所以其他部位下针她都没什么问题,唯独这心口之针,她是一直没敢试。 借着这次给自己逼毒的机会,能好好学习一下,也是极好的。反正到时给唐逸白逼毒,也少不了这一绝招。沐思语乐颠颠的点着头,还有一个月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蚀骨去给唐逸白找解药啦。 决崖子看着一脸兴奋的沐思语,突然哀叹了一声:“唉~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啊?”沐思语疑惑的问。 “你这丫头向来不爱学医,跟着为师这么久了,连个脉也把不准。这日后若是给你寻齐了药,也怕是解不了他的毒啊。”决崖子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沐思语。 “什么意思啊,药都寻齐了还解不了毒?这和我学不学医有什么关系?”沐思语一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着急上火了起来。 “解那寒冰散之前,须得按照医理望闻问切,确切的掌握了毒性、病人的脉象,才可诊断无误啊。可你又不会诊脉,你说是不是寻齐了药也未必解的了毒。”说完决崖子表现出了一脸的无奈。 “你不早说,浪费时间。行行,从今日开始,教我诊脉吧。咱们抓紧点时间,一个月够不够?” “那要看你的努力程度了,要是按照往常的人啊,就算是跟着为师学习,也少不了一年半载的才能窥得一些门道。”决崖子这是用上了激将法。 没办法啊,眼瞅着沐思语就要成功解毒赶去寻药了,自己这医术还没教给她多少呢。虽然之前已经暗地里骗着她学了不少,就连金针逼毒也是打着逼毒的旗号,教给了她不少施针的学问。 可是这诊脉,那丫头一直反感的很,死活都不肯碰。逼得他实在没了法子,便想到利用唐逸白这个法子。不过你还别说,那丫头一遇上这唐逸白的事,就立刻变的无比顺从了。 当天决崖子就开始给沐思语心口处下针,逼迫那已经侵入心脉的余毒,从心口散出,通过血液顺势游走至指尖的破口处,滴落出来。 沐思语倒是大方,直接除去了外衣。内里穿的是她自己制作的挺好,虽然露了半截肚皮,可是比她以前做瑜伽时穿的运动背心还包裹的严实呢。 自己低头看了看,便大大方方的指了指恰巧裸露在外的心口处:“师父,来吧。” 决崖子在沐思语被白玉暖蛇咬到时,也是有施展过着心口下针的技艺,可当时都是隔着衣衫直接下针的。 此刻看到沐思语大方的脱了衣服,露出雪白的双肩,倒让决崖子有些不自在了,一张老脸也泛起了微红,眼神轻轻移开望向别处,略带尴尬的说:“其实你不必除衣,为师把的准。” 沐思语一看决崖子一代绝世鬼医,竟然有了娇羞的模样,顿时心中一乐,笑了出来:“我不是想看清楚师父你下针的位置嘛,再说医者父母心,师父对着病人如何还有了这般封建的男女之别?” 决崖子一听,也知确有道理。回过神来不再扭捏。轻捻起金针,二指比在沐思语的胸口上,说道:“此处,二指位,下针,三分。” 说完已果断将一枚金针扎进了沐思语的皮下,轻捻着金针向下钻去,大约入肤三分,便停了下来。 跟着又比出一个穴位,轻按了一下。沐思语顿时觉得全身酥麻,没了力气。 决崖子看她反应对了,又开声道:“此处为要穴,下针一分半。切记不可多也不可少,少半分无效,多半分死人。” 沐思语一直低着头细看着决崖子下针的位置及手法。却仍是一脸的茫然。这一分二分的说着简单,可如果没有多年的经验,只怕很难控制的好吧。 决崖子当然知道这心口下针的难度,也并不奢求她能一时三刻便领悟。又捻起一根针,另一只手,从沐思语的肩头向下丈量。 “从肩头四指宽位,如果不确定可以轻按一下,穴位对了人会……”决崖子话还没说完,沐思语就疼的“哎呦”大叫了一声。 老头笑看着她接着说:“没错,穴位对了人就会觉得异常痛楚,此处事关重要,前面两针主要用于困住心脉中的毒素,这一针则会引导毒素外流。下针四分。” 说完,又是一针落下。沐思语瞬间觉得似有一股暖流从心口溢出。向左臂方向流去。 就这样,没一会,沐思语的心口处及手臂上都被下满了金针,活像一只刺猬。 没一会,指尖的创口便滴出两滴黑紫色的毒血,之后再流出的,又是鲜红的血液。 决崖子看毕,一一撤了金针:“如此,每日逼毒,不出一个月,你心脉中囤积已久的毒素便可清除。” 沐思语此刻哪里有功夫关心自己的毒何时可以清除,一心只想着快点学会这心口下针的技巧。 “师父,这心口下针不同别处,稍有不慎便要了人的性命。甚是凶险啊。你这金针几分,可真是难辨,又没有尺子……尺子……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说完沐思语焦急的批了外衣就起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她才又回到药房,手中拿了一截从十三那里要来的棉线。比着金针的长度剪下了一段。 决崖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奇的在一旁看着她。 沐思语几番对折,便得出了那金针十分之一的长度,摸出自己的匕首,在那棉线上轻化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接着拿过一枚金针,用棉线的痕迹做标尺,轻轻用匕首在金针上划出了九个刻度,又在每分刻度之间一半的位置,刻下了较短的一个个半分的标记。好在那匕首异常锋利,面对坚硬细化的金针,也可轻易刻出痕迹。 此时那枚金针上便布满了标尺,每一分都清晰可见。 刻完以后,沐思语笑着把金针递给了决崖子:“师父你再用这针下一个一分半的,我看看这尺度可是正确?” 决崖子这时才明白了她的用心,当下大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巧妙,如此我这绝学,不是被你轻易便可学了去。如何会有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说完接过了沐思语手中的金针,在她手臂处寻了一个穴位,根据以往的经验下了一针。 沐思语用手指捏紧那金针贴着皮肤的位置,抽出了金针。定睛细细一看,可不是刚好在那一分半的刻度处。 当下心中欢喜万分,如此便可在没有经验控制分寸的时候,可以准确把握住下针的力度和深度了。 决崖子也开怀大笑了起来,如何让他捡到了这么个宝贝徒弟。竟能有如此奇思。要知道他自己当年为着练习这每一针的分寸,可没少下功夫呢。为此在自己身上试针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没过多久,便掌握了心口下针的诀窍。已然可以自行下针逼毒了。 只是那学习诊脉的过程,却是实在不易。 一开始抚上腕脉,除了能感受到那轻微的跳动外,其他是完全无法感知的。就连那轻微的跳动,也会一不小心,就找不到了踪影一般。 急的沐思语拉着清风的手大叫:“啊~清风,你没心跳了。” 清风无奈的看了看她,把她把脉的手指轻轻移动了一些位置。沐思语才又找到了清风跳动的脉搏。可她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哦,原来你的脉长在这里。” 清风顿时黑了脸,什么叫长在这里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把错了位置。这样的人真的能学成医术吗?那鬼医是不是看错人了啊。 连把脉的位置都找不准的沐思语,更别提决崖子说的那些什么频率、节律、充盈度、通畅与否的区别了,完全是云里雾里看不清啊。 沐思语着急上火,每日连走路时,手都搭在自己的腕脉上。按照决崖子的说法去体会其中微小的变动。 抓住十三或是清风,也必是把诊脉当成了见面礼。搞得那两人,一见着她,就紧握自己的手腕,一脸惊恐的表情。 决崖子见此也不着急,只是一遍遍的给她讲述这医道中的脉理:“浮脉与沉脉:是脉位浅深相反的两种脉象,浮脉脉位表浅、轻取即得,主表属阳;沉脉脉位深在,轻取不应,重按始得,主里属阴。 迟脉与数脉:是脉搏慢快相反的两种脉象,迟脉搏动比正常脉慢,即一息不足四至;数脉搏动则比正常脉快,即一息五至以上,迟主寒而数主热,亦主虚。 虚脉与实脉:是脉的搏动力量强弱(气势)相反的两种脉象,虚脉三部举按均无力;实脉举按均有力,分主虚实。 滑脉与涩脉:是脉的通畅度相反的两种脉象,滑脉往来流利通畅,指下圆滑;涩脉往来艰难滞涩,极不流利,前人形容涩脉,如轻刀刮竹。所谓轻刀刮竹即脉过指下不平滑之意。 洪脉与细脉:是脉体大小和气势均相反的两种脉象,洪脉脉体阔大,充实有力,来势盛而去势衰;细脉脉体细小如线状,多软弱无力,但应指明显。 长脉与短脉:是脉气长短相反之两种脉象,长脉超过本部,即指脉气搏动范围超过本部的状态,前人比喻如循长竿;短脉则形状短缩,不及本部,即指脉气搏动范围短小,不及本部的状态。 紧脉与缓脉:是脉的紧张力相反的两种脉象,紧脉紧张有力,如按转绳;缓脉势缓,一息四至。” 沐思语按照决崖子教授的方法,静心的去体味,渐渐的便也发现了其中玄妙的差别。的确如他所说的,有了那些不同。 只是在这迷迭谷中,满共就那么四人,还一个比一个健康,她虽然有了领悟,却是无法实践了解其中的不同。 决崖子自知这丫头的聪慧,想来日后她出了谷,见多了实际的案例,必能快速了解其中的妙法。 沐思语这一学,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不过这两个多月她却是极为忙碌充实的。除了学习针法及诊脉,她还忙碌着为日后寻药做着准备。 先是从决崖子那一堆药瓶中选了不少外观漂亮又密封性好的,都打成了包裹,收回了自己的房中。 决崖子见自己那药房中被倒出的一堆颜色各异的药丸,叫苦连天。乱七八糟的药丸混在一起难以区分,有一些还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过久而失了药性。 沐思语可不管那么多,完全不理会决崖子每次见了她就唉声叹气的怨气样儿。日后她寻得了解药,定是要用这些密封好的药品来存储的。 另一方面,从迷蝶谷中采摘了不少合欢花,都压成了花水,再略加提纯收在了一个小瓶子里。浓缩后的合欢花水,香气四溢。 他日若是到了大理,想要捉住那牙幼蛛,还得靠这香味悠久的合欢花水呢。 等到两个月后准备出谷时,沐思语已经准备了大大一包家什。什么规避蛇虫鼠蚁的药粉、提神醒脑的丹药、受伤救治的各种药膏、补身补血的丹药也全选了最好的,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毒药,一应俱全。 看的决崖子是无比的心疼,摇着头哀怨的说道:“语儿啊,你就不能给师父留点吗?为师的那些丹药,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的好药啊。” 沐思语翻了翻白眼,真是个小气的老头,不就拿你点药嘛,至于哀怨成这样吗?于是不耐烦的开了口:“师父啊,做人要大气,懂吗?要大气。再说你那些好药,在这谷里也没有用处,放久了失了药性,都浪费了。浪费是很可耻的事啊,我这是在帮你不做可耻之人啊。” 说完,又拿起一瓶雪花蜜露丸顺手塞进了衣袖。 决崖子看着她的此举,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这多年的心血,都快被这丫头给挖空了啊。可是想想也确实如她所言,自己这些好药,在谷中也的确是没什么用武之地。 第五十二章 照顾好师傅 其实这两个多月,最辛苦的不是每日修习的沐思语,也不是被困宫中的唐逸白,而是那只雪白的猫头鹰,白羽。 这分开两地的小情人是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刻不停的传递着书信。 沐思语还时不时指派白羽带些丹药给唐逸白。 那唐逸白更是过分,竟会让它带一些女儿家的耳坠、小布偶什么的给她。还有一次竟是带来了他自己刻好的一块巴掌大的木牌,细细的雕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完全是把这样一只世人难求的神鸟,当成了快递员。累的那白羽是一天到晚的飞,最多休息一夜就又要启程。 后来那鸟也学精了,收了信或者物件,先躲到一处树林自己歇息个半日才继续飞。 不过这种行为没持续几次,就被沐思语发现了。 她狠抓着白羽瞪着眼威胁道:“你再给老子偷懒,信不信我拔光你的鸟毛,让你变成一只秃鹫。” 白羽一听她这话,吓的瞪圆了眼睛,一身鸟毛都刺扎了起来,低低的呜咽着“咻~咻咻~” 硬是连清风都看的不忍心了,低声的为白羽求情:“姑娘和主子这么个用法,只怕再过些日子,就没人给你们送信了。” 沐思语一听,转头白了清风一眼,恶狠狠的说:“它送不了,就你送。速度还不能比它慢。” 清风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了,静静的站在一旁,向白羽投去一抹无比同情的眼神。 不过沐思语倒也把清风的话听进去了,现在的白羽的确对她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于是立刻换上了谄媚的表情,轻轻抚摸着白羽的脑袋。 那白羽分明还记得她刚才的威胁,并没有因为她态度的转变而放松下来,依然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白羽啊,你怕什么呢,姐姐对你最好了。来,给你吃一颗雪花蜜露丸,最是补气养血了,说不定还能让你那一身白毛变的更雪白透亮呢。”说完,柔情似水的冲着白羽笑了起来。 白羽见此稍稍有些许放松,鸟毛也顺了下来不再刺扎。 突然沐思语粗暴的一把捏开了鸟嘴,硬塞了一颗雪花蜜露丸进去。塞完药便放开了白羽。 那雪花蜜露丸本来倒也不大,只有黄豆一般。可是被她这样塞进了白羽的嘴里,一时竟卡在了白羽的喉咙处,上不来也下不去。 难受的那白羽在桌上胡乱的用爪子刨腾,又疯狂的猛甩了几下头,才算是把药丸咽了下去。 心中叫苦连天,老天怎么给它派了这么一位女主人,简直是要草菅人命,啊不,草菅鸟命啊。 沐思语也不再理会白羽,拿起桌上的笔又给唐逸白写起了信。 把她要去寻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倒是没有去讲那些解药的难得之处。信誓旦旦的让唐逸白再等她半年,半年后,一定回京给他解了寒冰散。 一直以来她都风风火火的筹划着,做好了随时要走的准备。可是真的要面临分别的时候,她又突然有了万般的不舍。 在迷迭谷的这一年多里,决崖子和十三带给了她太多的欢乐与家的温暖。在她的心中早已把他们当做了和秦轩悠悠一般的家人。 尤其是决崖子,更让她产生了像对父亲、爷爷一般的依赖。无论是中毒还是受伤,她总是很无畏的想着,有师父呢,有师父在,就算自己伤多重,很快又能活蹦乱跳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向来都是自己努力的拼搏着。唯有面对了决崖子,才有了撒娇软弱的一面,和各种看似无理的霸道要求。这种放纵的娇宠,也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长辈面前才会流露。 无论她做的多么过分,决崖子都像是看待自己孩子一般的包容。 那日沐思语一整天都独自漫步在谷中,似是要把这迷迭谷中的每一处土地都逛遍似的。 还史无前例的拿起水桶去给药圃里的青苗浇水。浇完了一方药圃,沐思语蹲在了田边,看着那些青苗幽幽的开了口:“你们多好啊,可以长在这里,日日陪着师父。我却是要走了。” “你这丫头,竟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决崖子低笑着开了口,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极为不舍得这丫头的。 沐思语一回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决崖子,一脸慈爱的望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种离别的忧伤突然涌上了心头,站起身两步就冲进了决崖子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决崖子:“师父啊,我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你。你给了我这么多,救了我的命,还教我医术毒术,可是我除了给你捣乱什么都没孝敬你。” 说完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决崖子宠溺的摸了摸了她的头,依旧笑笑的说:“傻丫头,师父已是随时要离开的人了,还要些什么呢?这一年多有你在身边陪伴,为师不知道过的多快活呢。快别哭了,为师还有事要嘱托你呢。” 沐思语一听决崖子有事要交代,抬起了头,用手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圆睁着双眼,等着决崖子接下来的话。 “你此番去寻药,定是艰辛万分,无论何时,切记不可硬拼。为师知道你在意那唐逸白,可是小命更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药一时寻不到以后还会有机会,人要是没了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你看看为师,独自一人苟活于世,这思念有多苦,为师最是清楚不过。为着你也为着他,你要答应为师。” 沐思语看着决崖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孤寂之情,自是知道他希望能通过这番话,用唐逸白来让她时刻记得保命要紧,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师父,我那么胆小怕疼,一定会护好自己的性命的。等我寻了药回来,还要时常来陪伴师父呢。” 决崖子听她如此说,笑了起来:“知道你惜命狡猾,可你一遇上这唐逸白的事儿,人就便的又傻又执拗了。第二件事就是毒门,以后是你的唐门。怎么说它也是为师半辈子的心血。后来为着你师娘为师毅然放了手,现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这些年为师并不后悔当年离开,可遗憾或多或少还是有的。你若是有心有力,就好好帮为师壮大它,谨记惩恶扬善是为师创建毒门的宗旨。” 沐思语重重的点着头,无比认真的应承道:“师父放心,我必不会辜负师父。也一定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愿。” 决崖子知道沐思语认定了的事,是一定会排除万难去做好的,当下也放了心。从怀中摸出一个通体透亮的白色玉牌递给了沐思语:“这个决字牌是毒门最高权利的象征,为师今日就送给你了。日后也方便为你继任掌门做个验证。” 沐思语接过玉牌,细细的用手指摩挲着。这玉牌玉质极佳,似乎一丝杂质都没有。握在手中冰凉沁心,十分舒服。玉牌上用一直不知什么的字体,雕刻着一个“决”字。那玉牌的下方还挂着一串七彩细绳编制的络子,颜色都已经磨的发了白,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决崖子看她手指轻轻缠绕把玩着玉络子,幽幽开了口:“那络子还是你师娘当年给为师打的呢。现在都快看不出颜色了。”说到此处,决崖子望着那络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怀念。 沐思语见此,把玉牌细细收进了怀中,又用手轻轻拍了拍,确保装好。 决崖子这才开口道来第三件事:“最后,为师要嘱托你的,就是……” 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沐思语就接过了话:“是十三吧,师父你放心,他是我的师弟,就算你不嘱咐,日后他若是出了山,我也必定把他像亲弟弟一般去照顾。” 决崖子满怀安慰的笑了:“那便最好了,十三生性有些愚钝,又自小便与为师生活在谷中,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为师最是放心不下他的。只怕日后为师不在了,他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现下有你的承诺,为师就是立刻去寻了你师娘,也是无忧了。” 沐思语一听,横了眉:“呸呸呸,师父不许胡说,你看你现在,身体多硬朗,还有的是好年头呢。你且要多等等,等着看你徒儿把唐门给运营好了,还要等着喝我和唐逸白的喜酒呢。” “好,好,为师等着,最好等着你给为师生个小徒孙来玩,那为师才不寂寞呢。” 两师徒相视一笑,此刻似是把即将到来的分离都抛在了脑后。 决崖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那晚沐思语、决崖子、十三加上清风又搓了几圈麻将,陪决崖子过了过手瘾才各自歇下。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收拾妥当后出门,见十三已经备好了一桌子早餐,全都是她爱吃的菜色,丰富程度远胜于以往的午餐。 沐思语见状,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只是一味的低头大吃,慌乱的掩饰着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四人都各怀了心思,静静的吃完了早饭。沐思语便和清风准备上路了。 就在这时,白羽突然飞了来。清风上前取下信件递给了沐思语。 沐思语打开一看,原来是唐逸白阻止她去寻药的书信。 小木头: 先回京,我要见你。解药之时咱们从长计议。等我脱了身与你一起去寻便是。我现在服着暖心丸,已无大碍。切记切记,回京,速速回京。念你。 白 沐思语看过后收了信件,轻笑了笑。 清风忙问:“主子怎么说?是不是让我们先回京。” 沐思语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说道:“你家主子就是记挂我了,让我们二人速速寻了药快点回京。还让你要保护好我。” 清风当然不信,主子如何会答应她独自去寻药。于是质疑道:“不会吧,要不你给我看看那信?” 沐思语立刻露出凶相:“看个屁,你连你主子的情书也想看?不要脑袋啦。回头让唐逸白知道了,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骗你干嘛?我自有说服他的办法。你好好跟我去寻药就是了,要是敢多事,看我不毒死你再自己上路。”说完还亮了亮手中细小的银针,以增加威胁的力度。 清风见此不敢再多言,可是心中的疑惑却并未散去。只想着这一路上找个机会寻到逸风的人,带话给主子确认吧。 沐思语见他不再质问,便掏出了一个小卷,正是她一早准备好的回信,递给了清风。清风结果纸卷便让白羽又带了回去。 决崖子拿出了一摞捆好的书籍递了上来:“语儿啊,这些个医经为师赠于你,学不学全由你自己,可带在身边,若是你有个什么病的,也可自行找到法子不是。那毒经你已烂熟,为师就留给十三了。” 沐思语自然明白决崖子的良苦用心,当下也不再矫情,痛快的收下了医经,塞进了自己的大挎包中,又顺手从挎包中拿出了之前唐逸白派白羽送给她的一只浑圆可爱的老虎布偶。 “师父,我也没什么送的,这只小老虎送给你,就当是代替我陪在你身边。” 决崖子接过小老虎一看,笑逐颜开。 原来沐思语竟取下了玉牌上的络子,结在了小老虎的身上。虽看上去有些奇怪,可也难得她的一片苦心。 师徒二人交换完礼物,沐思语就和清风一起,跟着十三向那谷口的云雾走去。 决崖子远远看看沐思语站在谷口回首,努力的挥舞着手向他告别,竟然老泪纵横。 唉,果然是老了,看着孩子的离开,竟会如此的不舍和难过。 伸出手臂,也冲着她挥舞了两下,沐思语就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出了山谷沐思语又拉着十三反反复复的嘱咐着:“照顾好师父,要记住了。师姐得空就回来看来。” 十三心里也是憋屈的难受,虽然沐思语总是有事没事的欺负他,可是这一年多来,她也确实对他很好,往日去山上采药,总还记得带些野果给他。有一次他病了,也是她日日为他熬药煮粥的伺候着。 又看她此刻无比温柔的嘱咐自己,十三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带着浓浓得哭腔说:“师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师父的。你得空了一定常回来啊。呜呜~你不在了,没人跟我斗嘴了,呜~” 沐思语本就已经难受的要死了,在决崖子面前还一直强忍着。此时被他这一哭,把自己强忍的眼泪也惹了出来。当下搂着十三,两人哭做了一团。 清风看着这俩姐弟,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却也不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二人才渐渐恢复了过来。又絮叨了几句,十三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走回了云雾之中。 沐思语望着那浓浓的云雾在十三进去以后渐渐转淡,到了后来看上去竟是一处山石,再无其他。这才转身看着清风说道:“走吧。” 清风知道她心中还被离别之情萦绕,一路上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 【终于离开啦,要踏上下一段旅程了。继续求大家手中的推荐票子啊】 第五十三章 玄冥山 沐思语和清风走了快一天,才又走回到贺茂山脚下的那个小镇。眼看着就要进入小镇了,沐思语突然从包中翻出了一副面具戴在了脸上。 那面具雪白一片,却是用黑色的墨迹勾画出了诡异的纹路,那纹路所在正是人的口鼻,只是都做了夸张的表现,一张嘴竟是咧到了耳边。眼睛处留了两块空洞,恰好可以露出戴面具人的眼睛。额头正中的位置竟是一朵小小的殷红色罂粟花。 整副面具看上去很美,却又透露着诡异。 此时的沐思语还穿着决崖子旧衣改造的长褂子,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被她高高的在头顶束了个马尾。 那一山谷的老爷们,没一个会梳头的。她自己也只能这么将就着束马尾了。不过这头发一束起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清风盯着沐思语此刻的造型,也暗暗惊叹。即使是遮掩住了容貌又穿着旧衣,连那头发也是用白色的缎带简单束起,整个人却看上去清爽利落,飒爽英姿。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劲儿。 又细细打量了下她戴在脸上的面具,尤其是那诡异的纹路和殷红的罂粟花。越看越觉得熟悉,忍不住细细回想了起来。 突然大叫了一声:“鬼医的面具?” 沐思语戴着面具正在得瑟,听清风开口问,便答道:“什么鬼医的面具?不知道啊,我瞧着好看,从老头儿那偷来的。怎么样,好看吗?” 清风那叫一个冷汗直流啊,她觉得好看就偷了来?真是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忍不住开口解释:“鬼医当年行走江湖,就是戴着这副面具。那时这面具可是让那些作恶之人闻风丧胆,见着这副面具,就等于是见到了阎王爷啊。你竟然戴着玩?” 沐思语一听更是来了兴趣:“啊,这么厉害啊,那太好了。原本我还想着戴个面具不让血隐门的人发现呢。现在这副面具这么恐怖,拿来吓人也好啊。以后我就是新一代的鬼医啦,哇哈哈哈哈哈,贱人们,都等着受死吧。” 清风彻底无语,在他的眼里,沐思语与当年似是没有多大区别。虽说她跟着鬼医修习了一年多,可是一年多的时间,常人只怕连鬼医那高深莫测的门道都还没摸清呢,她又能有多高的造诣? 看到沐思语此刻自大狂妄的模样,心中更是认定她在耍花架子。人也跟着警惕了起来,看来这一路上,还得靠他来护持啊。若是这面具真的能震慑了血隐门的人,倒也是好的。至少能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二人进了小镇,先是做了一番休整。又买了一辆马车,由清风驾着就一路向西奔去。沐思语是一时半刻都没离开过清风身边,倒不是她怕有人来行刺,而是担心清风背着她给唐逸白送信。 再说唐逸白收到沐思语的回信,肃碌乃盗艘淮蠖阉?6降娜の牛?詈笠恍校?庞眉?〖?〉淖中戳艘痪洹疤焐嚼瞎质种杏邪荀ǎ?谛?ど剑?铱烊タ旎兀?桓鲈潞蠹??肽悖?浊住!?p>  唐逸白看到那亲亲两个字,先是心中一暖,无比的喜悦溢满心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她那娇俏的红唇。唉~真是好久都没有尝过她的味道了,那么甜美,让人着迷。 突然,一惊,这才想到了前半句。这个死丫头居然敢不听他的话,直接跑去了玄冥山?算算日子,只怕已经在路途上了呢。当即又急又气,看来他必须想法子脱身才行。 再由的她在外面乱跑,只怕他自己要先担心死了。 来到宫中的这一年多,在前面几个月里总是有人会使毒害他。他基本是不吃宫中备好的吃食,一应食物都是他自己悄悄从宫外带进来的,方才敢放心食用。 直到一次,他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宫女,因为看着那么好的食物倒了可惜,便偷偷尝了几口,当晚就死在了清华宫,这才把有人下毒的这件事搬上了台面。 白昊天龙颜大怒,当下派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李保彻查此事。就连宫中的刑罚司也任由李保全权调动。 那李保多年待在白昊天身边,倍受宠信,自然是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久了,心也练就的无比狠辣。往常若是有小太监小宫女的犯了错,被他遇到了,那便是一顿鞭子活活打死。 此次白昊天震怒,李保自知事态严重,必然全力以赴。当天就将涉及为唐逸白准备饭食的一众人等,全部收了监。就连送饭途中擦身而过的人也一个都没有放过。 收监之后,李保本着宁可滥杀绝不放过的心态,对所有涉案的人员均施以重刑。那几日宫中刑罚司的牢房中,整日传来惊恐的叫声。 这重刑虽不人道,可确实能够震慑人心,尤其是看到每个被拷问后的人回来时都没了人形,所有人都害怕至极。一轮到自己,都是争先恐后的把知道的听到的托盘说出,只怕自己晚于别人就要被殃及。 终于被李保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种种迹象竟与皇后慕容倾月脱不了干系。 李保虽然嚣张跋扈,可对着慕容倾月也是不敢造次,当即就把查出来的情况一一禀报了白昊天。 白昊天一听,拍着桌子大骂。身边伺候的一众小太监吓的脸都发白了,深怕一个不慎就被怒火中烧的白昊天拿去出气。 白昊天看到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那些小太监立刻低着头快步退出了紫华宫。 有一人才刚刚出去,便悄悄去了慕容倾月那里,把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慕容倾月。 慕容倾月自知事情无法再掩盖,当即拖着一个已经被打成一滩烂泥浑身血肉的小宫女,跪在了紫华宫门前。哭诉着说:“皇上,臣妾万死不足以谢罪,都怪臣妾治下不严。让这小蹄子暗生了歹意,竟对唐公子下了毒手。” 白昊天走出紫华宫,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慕容倾月一身素白未佩一饰,跪地谢罪,满脸的虔诚。 身边放置着血肉模糊的小小的身躯,俨然已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她一个小小宫女,如何会起了这样的歹念。”白昊天声如洪钟威严的问出此话,似是波澜不惊,又暗暗透露出压抑的怒气。 “这小蹄子不知听了宫中何人说起皇上要立唐公子为太子的胡话,为了向臣妾表忠心,也为着这宫里的太平,这才下了狠手。”慕容倾月沉着冷静的解释。这番说辞自是已经在心中演戏过数遍的。在宫中想要存活,那推托责任的本事早就练的无比纯属。 白昊天摸了摸鼻子,继续问道:“哦~她一介小小宫女倒是有心了,竟担忧起朕的**?那她又如何有那市面上都难寻的剧毒?” 慕容倾月并不惊慌,继续开口:“那就要皇上亲自严查了,臣妾也想知道臣妾这宫中如何竟能私通了宫外。” 反正那小宫女此刻口不能言,慕容倾月就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至于能不能查的清,就看皇上你自己的了。若是查不出什么,也没有理由怪责她。 白昊天看了一眼那小宫女,只怕是下一秒就立时断气死绝了,更别提开口回话了。当下心中更是对慕容倾月无比的厌恶了起来,好狠毒的女人。 可是即便知道其中的问题所在,也无法惩办了她。于是幽幽开了口:“皇后治下不严,罚俸半年,闭门三月思过。”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紫华宫。 慕容倾月跪地叩拜:“谢皇上开恩。”看来这白昊天对她还是有一丝情分的,这样的处罚可谓是轻之又轻的。 起身时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已断了气的小宫女,瞪着站在一旁的惠喜公公:“还不把这小蹄子扔出去?是想污了皇上的紫华宫吗?” 那惠喜一听,立刻唤了几个人抬走了小宫女的尸体。 慕容倾月低笑了一声,几步出了紫华宫的院门,便上了自己的轿撵。浩浩荡荡的回了自己的宫中。 那李保也着实狠辣的过了头,即便事情已经查清,还是将所有涉案的宫女太监统统打死了事。顺势给清华宫中来了一场大换血。 不过这一切对唐逸白来说,并无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从各路人马的监视变成了皇上一人的监视而已。 慕容倾月却并未就此罢手,看着白昊天如此偏袒着唐逸白,心中更是怨恨。恨意犹如荒原上点起的一把火,顺风燎原。竟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势力,开始了新一轮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部署。 沐思语和清风二人有了马车,自然是行路更快了。一路上她虽带着鬼医的面具,可街市上的普通百姓认识的几乎没有,倒也没有带来他们之前预想的风波。 因为沐思语手中银钱充裕,这一路,马车也换上了最好的,衣食住行也都舒适安逸,赶路的日子并不觉得辛苦。 十来天后,二人终于到达了玄冥山脚下。望着那苍茫的玄冥山,沐思语心中突然觉得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确是太过渺小了。自己站在这玄冥山脚,犹如一只蝼蚁一般。 瞧那玄冥山,虽是独立的一座高山,却如一柱擎天一般高高耸立,似是深深插进了天际。山顶都隐隐的没入了云层之中。 山中郁郁葱葱的全是浓密的森林,这没有砍伐的年代,百年树木都很是常见,每一棵都要几人环抱那般粗细。 玄冥山并不是什么关机要道,所以山上并无可以行车的大路,只有一条多年来被进山打猎采药的人们踏出的一条羊肠小道。蜿蜿蜒蜒的环绕在玄冥山上,犹如一条细白的丝带,缠绕在绿峰之上。似是一阵风过,它就要飘摇了起来。 沐思语和清风,带齐了家当,把那马车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拴在了一棵树上。确保那马儿七八日内都可周围游走,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两人便一起进了山。 看似不长的小道,走起来却是无比的漫长。二人又不知道天上老怪到底住在这玄冥山何处,只得一路往上走,边走边细细查看有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玄冥山已是紧挨大理边界了,空气中满是湿热的气味,整个人都像是进了桑拿一般的难受。沐思语拿出两粒药丸,自己吃了一粒,又给了清风一粒。 “这里气候湿热,只怕毒蛇较多,你且吃了这药,可避蛇虫。” 清风接过药丸看了看,皱着眉头吃下了药丸。心中满是疑惑,单凭一粒小小药丸就能避退蛇虫? 直到他看到一条青花毒蛇游走到他们的附近,突然扭头就跑,才相信了这药丸的功效。暗暗称奇,开口道:“这药丸是鬼医炼制的吧,药效甚是神奇啊。那毒蛇竟然还未近身就跑了。” 沐思语一边用已经摘下的面具当扇子,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答道:“我自己练着玩儿的,当时也是想着要去大理寻药,便练了不少。看来还真是有用。” 清风突然对沐思语有了一些新的认识,竟然能练出如此奇效的药丸,看来确实是从鬼医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 二人在山里足足转了两天,山上山下的到处摸索,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清风忍不住开了口:“那天山老怪真是住在玄冥山?不会是已经搬走了吧。” 沐思语恹恹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师父说他是在这里的。咱们再寻几日吧。我看那边有一条小溪,咱们先去溪边歇息歇息再找吧。这天儿可真够热的。” 二人回身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之前路过的一处小溪边。沐思语快步上前捧了一捧溪水就浇到脸上,那溪水甚是冰凉透心,瞬间让原本没了精神的沐思语清醒了过来。 当即也不理会清风,选了块大石,便坐了上去。脱了鞋袜又挽起了裤腿,就把一双嫩白的小脚泡在了冰凉的溪水中。 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一边随意的摇晃着小脚拨弄着溪水,一边四下打量着小溪周边的环境。 清风一看沐思语竟然露出了双足以及一截小腿,立刻背过了身子眺望远处,深怕亵渎了她。 突然,沐思语眼前一亮,对着身后的清风大喊倒:“我有办法了。” 【继续求推荐票、pk票、各种票啦】 第五十四章 黑衣少年 清风一听她的大喊,忙忙转过了身,看到她露出水面雪白的小腿,又立刻避嫌的转了回去。 这才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沐思语撇了撇嘴,这人可真够封建的,不就是一截小腿么?至于这么害怕吗?好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溪边长的植物名为臭莲,有败火的功效。不过若是用火熏烤,便会散发出恶臭的味道,迎风飘散七里之内奇臭无比,又名七里臭。” 沐思语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周天王的那首歌,不禁心中乐了起来。自顾自的穿上了鞋袜。开始动手采摘臭莲。 清风听到她的动作,也开始帮忙一起采摘,没一会,两人就摘了一大堆的臭莲。 沐思语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此刻山中并没有什么风,想来如果点燃了这臭莲,那臭味只会顺着山势往上面散发,而不会被吹到其他地方。 于是二人抱着臭莲又往山下走了一小截,寻了处低矮山坳,在山坳中铺上了一堆枯树枝,便点燃了起来。 那枯树枝初时火势不大,烧了一会儿以后,渐渐旺了起来。清风便要把那臭莲扔到火堆上去。 沐思语忙上去制止他,从包里那一堆药瓶中,选了一个,倒出来一把红黄白各色都有的药丸。选了两粒黄色的拿出来,又把其他的装了回去。 递给清风,两人一人服下一粒。这才开口说:“这避息丸能让我们二人两天之内没有半点嗅觉。这样我们才能在熏出那老怪之前不被臭死,嘿嘿。” 清风怀疑的从地上摘下一朵小花放在鼻前,用力的嗅了嗅,果然什么也闻不到。这才放心的把臭莲扔到了火堆上。 那臭莲本就湿腻,往火堆上一烤,立刻冒出浓浓的白烟,顺势就往上飘散。沐思语满意的看了看,就坐在了一旁,打开包裹拿出几块点心吃了起来。 二人这一烧,足足烧了一天。他们是没了嗅觉,自是不觉得。却不知这玄冥山此时已是臭的踏不进人了。连那山中的鸟儿也都呼呼的飞远了去,蛇虫鼠蚁也钻回了自己的洞中躲避。 瞬间整座玄冥山都安静了下来,所有活物都跑去避难了。 清风看着那成群飞离的鸟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沐思语却毫无所谓的让清风看着火堆,自己跑回了小溪边,趁着夜色安然自得的洗起了澡。 夜晚的玄冥山无比的静逸,沐思语泡在冰凉的溪水中格外的畅快舒爽。 这几日在玄冥山中寻人,热的她一身臭汗,身上粘腻的无比难受。 此刻泡在清凉的溪水中,人也舒爽了。忍不住哼起了她洗澡必唱的歌曲。 柔美的月光静静洒落,让她又想起了与唐逸白一起泡温泉的那一夜。虽然是无比浪漫美好的一夜,不过那夜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唐逸白毒发。 唐逸白苍白的脸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顿时觉得无比的焦虑和烦躁。这该死的天山老怪到底是躲去了哪里?任她用臭莲熏了一整天也没见到人影。 倘若明日再找不到天山老怪,她就必须继续上路前行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想到此处,沐思语也无心再泡,加上在这冰凉的溪水中泡了不短的时间,此刻浑身略微的觉得有些冷了,立刻麻利的起身随便抹干了身上的水便穿起了衣服。 穿好衣服后,沐思语又用帕子细细的擦拭起了头发,待到头发半干的时候,才准备回去火堆旁。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清明的声音响起:“那臭莲是你们燃的?” 吓的沐思语忙回身去看,原来就在那溪边不远处的大石上正站着一名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黑衣几乎就融在了夜色之中,难怪她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当下心中一惊,从袖中抖出两枚银针捏在指间,这才定下了神。 “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沐思语淡淡的回话,心中却开始思索起来人的身份。莫非此人是那天山老怪的徒弟?倒是好风采呢。 瞧那眉眼,虽不似唐逸白那般出众,倒也算得上英俊。身材修长,那一袭黑衫穿在身上,倒是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感觉。只是这少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难得的沉稳,隐隐中还透露着一丝诡异。 “臭成这样,让山里的人如何活?还说不关我的事?”黑衣少年幽幽的开了口,情绪中带着十分的不满。 “我要把天山老怪熏出来啊?你认识他吗?是不是你师父啊?想来应该是了,你可知他身在何处?”沐思语急不可耐的把自己的问题都抛了出来,也不理会人家的不满。 “你找天山老怪?先去灭了火,我再告诉你。”黑衣少年皱着眉头答道。 沐思语一听有门,心中喜悦万分,还真让她把人给熏出来了。当下点了点头,就往山下跑。那黑衣少年见此也跟了上去。 这小溪离那燃火的地方本来就不远,加上沐思语是一路小跑,所以没一会二人就来到了火堆旁。 清风一见沐思语背后跟着一个少年,立刻伸手按在了自己挂在腰间的剑上,随时准备出招。 沐思语一看,忙阻止了他:“是天山老怪的人,咱们找到他们了。快把火灭了吧,估计他们是真臭的不行了。” 清风一听,便回头去,把早就准备好的绿树叶往那本已没了火焰只帽烟的火堆盖去。那青翠的大树叶一盖到火堆上,立刻发出了轻微的兹兹声。 沐思语和清风二人用脚不停的在树叶上猛踩,没一会就连一丝烟雾也没有了。她还不放心的又拿树枝--翻找了一下,确认完全没了火星,这才回身去看着一直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少年。 “扑灭了,带我们去见天山老怪吧。” 那少年用手捏着鼻子,差异的看着这两个人,用浓浓的鼻音说道:“你们不怕臭?” 沐思语摇了摇头:“我们服过药了,暂时没了嗅觉,所以才敢熏这臭莲。” 少年明了了一般点了点头:“哦,那给我吃一颗你那药丸,这一天被臭气熏的,脑仁儿都疼了。” 沐思语翻了翻包,摸出一粒递给了少年。 那少年倒也不怕他们存有别的想法,接过药丸就放到了嘴里。过了一会,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使劲嗅了嗅,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沐思语见他情绪变好了,立刻催促了起来:“快走吧,老怪住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那少年看着沐思语狡黠一笑,回身便往山上走去。边走边说:“跟我来吧。” 沐思语刚想上前,却被清风一把拉住了手腕,低声在沐思语耳边说道:“姑娘确定此人与天山老怪有关系?” “不确认,不过也没别的法子了,且跟上去瞧瞧吧。”沐思语不以为意的说。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咱们还是谨慎些好。”清风紧张的说道。 沐思语一听,双眼露出一抹光华:“那就对了,听闻那天山老怪一身武艺,天下少有。想来徒弟也定是高手。走吧,跟上去看看。” 就在这时,那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少年,回头望着二人略带不耐烦的问:“走是不走?” 沐思语忙屁颠屁颠的迈着步子跟了上去:“走啊,你前面带路就是了。我们跟不丢。” 于是少年又抬步向山上走去。沐思语和清风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轻飘飘的脚步,似是不沾地一般的向前漂移。沐思语凑到清风耳边小声问道:“你跟他对打,有几分胜算?” 清风面色沉了沉,气馁的说:“只怕只有三分。” “啊,你那么菜啊。那唐逸白呢?唐逸白和他比如何?” 清风一听,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什么叫他那么菜啊,是眼前这个少年太强大了好不好。恹恹的回道:“主子与他只怕能有*成胜算吧,尚未看过他出招,不是很确定。” “呦,这天山老怪还真是厉害呢。没想到一个小徒弟都比唐逸白还要厉害几分。佩服佩服。” 那少年虽是走在前面,可耳力过人,自是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当即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 三人走了约半个时辰,这才拐进了一处密林。那密林黑不透光,到处影影倬倬的,吓的沐思语深吸了一口气,忙抓紧了清风的衣袖。 清风虽很不自在,可知道她心中害怕,也便由着她去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略微皱了下眉,从怀里拿出火折子,轻吹了几下,就点燃了起来。 有了火光在前面引路,沐思语心中安定了一些。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拉着清风紧跟在了少年的身后,想要离那火光更近一些。 二人跟着少年在林中穿梭,没一会就辨不清方向了。漆黑的密林好似一座大大的迷宫,那些乌黑油亮的大树像是每一棵都长的一模一样。 身处在这样的未知环境之中,就连清风都紧张了起来。一边袖子被沐思语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却紧紧按在佩剑之上。 感受到他的紧张,沐思语突然用眼神暗示清风向后去看。清风顺着沐思语的指示回首一望,竟看到漆黑的密林之中,有几处莹莹闪烁的星星点点的绿光,若隐若现,走个几步又似是完全没有一般,一片漆黑。 回首带着疑惑的看着沐思语。沐思语抬起自己另一边的手,那手指尖上竟也沾了一些荧光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 想来定是她自己留下了标记,为日后走出这密林做好了准备。当下清风心中不由的对沐思语有了一些敬佩。 原当她是害怕的紧,却不想竟还能留下这么隐晦的路标。 那黑衣少年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的在林中穿梭。又走了一会,终于走出了密林,谁也想不到那密林过后,竟然别有洞天。 出了树林借着月光细瞧,一片广阔的平地豁然出现在了眼前,竟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板,平铺在地,上面光滑干净,一片枯叶也没有。顺势望去,那石板尽头是一面高耸的笔直崖壁。 潺潺的溪水顺着山崖流下,似是一张巨大的水帘挂在崖壁之上。那白花花的水帘,在黑夜中尤为显眼。溪水落下后汇聚成一小洼水潭,又从另外一边往山下流去。也许之前沐思语洗澡的小溪之水,正是来自于此。 水帘之中隐隐透出一抹灯光,想来那水帘背后定有一个山洞。 二人跟着少年走近了崖壁,那水潭之中竟三三两两的立着数块大石,像是铺设好的石头路一般,踏着大石直接就走到了那水帘底下。 少年一闪身便穿过了水帘,走近了隐约的灯光之中。 沐思语赶快拉着清风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那少年竟然浑身未沾一滴水。她和清风却是淋了个落汤鸡。 沐思语一进入水帘背后的山洞,忍不住的惊呼了起来:“这么大的山洞,还洞中有洞。居然藏在水帘后面,难怪我们寻了几日都没寻到。” 黑衣少年瞥了她一眼,轻蔑的问:“你们有寻到此处?” 沐思语诚实的摇了摇头:“谁知道那密林深处还有这么一个水帘洞啊,只怕只有悟空才能找得到这里了。” 黑衣少年拧起了眉:“谁是悟空?” “一只猴子。”沐思语想都没想的就答道。 看那少年听到猴子这个词后,脸色发黑,立刻解释道:“一只很厉害的神猴,能上天入地的,连天上的玉皇大帝都不放在眼里的。” 那少年听她解释后,脸色立即舒缓了下来,还微微笑了起来,竟是得意之色。 “脸变的够快的,真是个比呼儿嗨呦还自大的人。”沐思语心中腹诽道,面上却露出了无比崇拜的表情。 “我说这位英俊的少侠,请问天山老怪在哪里啊,我有急事找他。我是鬼医的徒弟,小鬼医,你帮我通传下你师父可好啊?” 少年听闻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原来是鬼医的徒弟,究竟所谓何事?” 沐思语着急上火啊,这大半夜的爬了这么久山,好不容易进了水帘洞,却连老怪的面都没见上。急火攻心的她不管不顾的上前抓住了少年的手:“你知道我师父啊,那快点告诉我天山老怪在哪里啊。” 黑衣少年被她这一抓手,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一挥袖子就要挣脱。谁知道这看似轻轻的一挥手,竟呼的一下把沐思语掀飞了出去,整个人向着洞壁狠狠摔了过去。 【票啊,票啊,票啊】 第五十五章 非礼啊 【这一章写完以后不小心被我给删了,完全没办法找回来了。一晚上的努力灰飞烟灭,突然恨死自己了。又要重新码起,突然间觉得这真是一条漫长又孤独的道路啊,好无助好无奈啊。子啊,给我力量吧】 好在清风眼疾手快,在沐思语眼看就要狠狠撞到洞壁上的一瞬,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她的身前。长臂一身,将她身形一带,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二人顺势原地转了个圈,这才停了下来,没让她撞个头破血流。 沐思语人一落地就气的破口大骂:“你爷爷的,你这是要整哪样?这是要杀人吗?快点告诉我天山老怪在哪里,我办了事就走,免得在这里早晚被你搞死。” 那少年也知自己刚才出手过重,心中虽是不忍,面上却也不肯服软道歉,只是幽幽的说:“我累了,要睡觉。你们自行选择右边的山洞歇息吧。切勿靠近左边的山洞,否则,杀无赦。” 说完竟然一甩袖子,向山洞里侧走去。 沐思语他们此时身处的山洞,洞顶浑圆高耸,有三四层楼高,犹如一座巨大的蒙古包。整个山洞像一个演播大厅一般大小,洞内除了四周岩壁上在几处凹凸的石台上摆放了几盏油灯外,其他再无一物。空旷的山洞,若是说话声略大一些,都能隐约听到一些回音。 山洞里侧是一处凹陷,犹如一条宽阔的甬道,而那甬道左右两侧,巧妙的分布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山洞。左侧两个,右侧三个。 玄冥山本就湿热难忍,更别说是在水帘背后的山洞了,按理说这里应该犹如蒸笼,憋闷难挡才是。可偏这山洞中毫无湿热的气息,反倒是无比的清凉干爽。 那水帘好似一道大门,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洞外潮湿炙热的空气像是黏稠汤水,连流动都似乎很困难,把人惹得一身是汗,燥热难受。洞内却像是开了空调似的,一进来,就被那凉气沁的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还莫名的有一丝凉风若有似无的吹来。阵阵凉风习人而来,绵软的像是少女冰凉的小手拂过人的脸颊,格外的舒爽畅快。 沐思语抬头眯着眼四处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山洞中哪里有出风的口子,真是奇哉妙哉。 她突然感叹起这些高人来,决崖子和这个什么天上老怪,倒都会寻地方给自己做老窝。不是风景秀丽的山谷,就是气候宜人的洞穴,而这些地方每一处都是依托了自然的力量,浑然天成的好去处。只是实在是难寻,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找到的。 见那少年俨然是今日不打算再搭理他们了,沐思语随口跟清风道了声晚安,就自顾自的随便走进了里面右侧的一个小山洞。那小小的山洞中,除了一张打磨的光滑的石床外,别无他物。 不过此刻的沐思语也是疲累的快成了狗。若不是这一年多她日日都有跟着决崖子上山采药,早就把身体锻炼的很是不错了,只怕这几天无休无止吃不好睡不好的在玄冥山中转悠,她就得死在半路了。 那石床虽然无比坚硬,略微有些铬骨,但洞中凉爽怡人,却是比那山里的草窝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所以即使她隐约听到清风站在洞外说着什么,也实在张不开口来答话了,眼皮也似万斤重般沉沉的耷了下去。 第二天沐思语起身时,整个人都精神饱满了。这睡觉果然是恢复体力最好的法子。悠哉哉的走出小山洞,便看到在那空旷的大厅中,清风与黑衣少年各居一角,两人都盘腿闭眼正在打坐练功。 沐思语才走到洞口,就感受到那隐约侵袭而来热浪,迅速接了点洞口水帘的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忙忙跑回了洞中。 原本洞外就无比炎热,这一夜身处在清凉的山洞中,就更加经不得热了。 左右看了看练功的两人,沐思语想也没想就走到了黑衣少年面前,盯着他细细打量。 那少年此刻盘腿而坐,一头乌发梳了个整齐的发髻,只用一条黑布精锻做了个简单的装饰。皮肤白皙光滑好似婴儿一般,剑眉斜飞,虽是闭着眼也显得整个人英气勃发。双眸紧闭,看来已是入了定,唯有浓密的睫毛,伴随着轻轻的呼吸,微微颤动。 沐思语摘下自己的挎包放到一旁,腿一盘,正对着少年坐了下来,一边继续盯着少年看,一边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只小小的野苹果。随意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就放到嘴边,喀嚓喀嚓的大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又摸出一个,几口干掉。可那少年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好似沉沉的熟睡一般。 沐思语见野果吃完了,又顺手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几颗药丸出来,一抬手,一粒小小的雪白药丸就抛进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的倍响。 谁知才刚吃到第二颗,那“沉睡”的少年突然鼻翼轻微的动了动。沐思语觉得好玩,也学着他的样子抽吸了两下自己的鼻子,整个过程还使了全力低眼往下看,可除了模糊的鼻影,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了,整个人却成了斗鸡眼,格外的滑稽。 又扔了一颗药丸进嘴里,才嚼了两下,那少年突然圆睁了大眼,盯着沐思语正在咀嚼的娇嫩红唇。 沐思语被这么一看,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又缓缓的嚼了两下,才开口问:“你能闻到味儿了?我那避息丸怎么那么快失效哦。” 少年继续盯着沐思语的嘴唇,还忍不住的咽了两下口水,随口说道:“一早起来看山里烟雾散尽,鸟儿都归巢了,我便运功逼出了剩余的药效。” “哦,这也能逼出来,真厉害。”说完,沐思语把手中最后一颗药丸扔进了嘴里。 “给我几颗。”少年继续眼馋的死盯着沐思语的红唇,不知情的人,只怕是要以为下一刻他就要亲上去了呢。 “哈,你说什么?”沐思语被他这一句问的云里雾里的。 “给我几颗雪花蜜露丸,我要吃。”少年坚持不懈的说道。 “你说这个?”沐思语摸出小药瓶,在少年面前摇了摇,那药丸在药瓶中哗啦作响。 “嗯,给我几颗。” “不给。” “给我几颗,尝尝。” “不给,偏不给,馋死你。”沐思语一脸奸相的笑着。 “快点拿来。”少年凶相毕露。 却不想沐思语比他还凶:“老子偏不给。” “你给不给?” “我就不给。”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拉扯着,硬是把在另一边练功的清风都惊动了,缓步走了过来。 清风看着这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相对盘腿而坐,此刻已是争的面红耳赤,却仍互不相让,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沐思语与黑衣少年,一起转头看向了清风,齐齐开了口。 “呵呵,我笑你们二人好似孩童争吵一般,只怕再过一会,就要扭打到一起了。”清风边笑边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二人距离非常近,此刻也是剑拔弩张的争执,只怕下一秒沐思语就要伸手抓脸扯头发了。 “你才是小孩儿。”这一次,又是异口同声。两人回过头来,看着跟自己说话完全重叠的对方,狠狠的瞪了一眼。 沐思语直接把药瓶塞进了怀里,白了黑衣少年一眼:“我偏不给你吃,有本事你咬我啊。” 那少年一听,心中更是气恼,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当即把手伸进了沐思语的衣服里,就要抢药。 那手明明才刚刚伸进小半截到衣衫中,而且这对襟的长衫,里面本就叠着一层,根本碰不到她的肌肤。 可是沐思语却突然在地上打起了滚,一边滚还一边大叫了起来:“非礼啊~强奸啊~~~啊~~~啊~~~。” 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嚎,惊呆了黑衣少年和清风。 清风是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虽说伸手到她怀里去抢药的确是于礼不合,但也不至于大喊强奸吧,还叫的像杀猪似的难听。 黑衣少年更是吓的整个人都呆滞了去,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忙忙解释道:“我没有非礼你,也没有强奸你。” 沐思语听他开口,也停止了打滚,翻身继续坐在地上,突然变了声音的严肃说道:“你是没有做,但是你心中肯定是这么想的。”说完还理了理自己滚乱的头发,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 少年一听,慌乱的摇起了头。沐思语见此心中顿生戏虐之情,原本还只是顺势玩乐一下,此刻却是想要好好戏耍他一番,谁让他不肯给自己见天山老怪呢。 “你没想?那昨晚你干嘛偷看我洗澡?刚才还想伸手来摸我?”沐思语眸中泛起哀怨,似是真的被人轻薄了一般,只怕下一秒眼中就要掉出泪珠来了。 其实沐思语心中才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看了,反正自己当时穿着内衣裤呢,该遮掩的都很严实,胳膊和腿,看就看了呗。 清风一听沐思语说偷看洗澡,当即火烧上了脑门,拔出剑就向黑衣少年刺来,嘴上还大叫着:“你这个登徒子,我杀了你。” 那黑衣少年对清风来势凶猛的杀招完全毫无顾忌,只隔空指尖轻弹了一下,就点住了清风的穴道,当即把清风定在一旁,手中握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脚边。 黑衣少年完全不理会清风,依旧看着沐思语,无比焦急的说:“我哪有偷看你洗澡,当时我是背着身子的,等你都收拾妥当了才转身的。刚刚也是着急抢药,并非要摸你,你不要诬陷我。” “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没有内功,眼神不清明嘛。那么黑的夜,你又一身黑衣,我哪里看的清楚。你若没有轻薄之心,为何人到了那么久不出声?”沐思语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我,我,我当时也是,是,是不知所措,听到动静到了那溪边,谁想到竟是个姑娘在,在,在洗澡啊。”少年在沐思语强势的逼迫下竟然口吃了起来。 “何必解释,你分明就是个垂涎我美色的登徒子。” “我才不是,我才没有垂涎你,再说你也没有什么美色。”说罢,少年微微的抬眼瞟了沐思语一下,又忙忙低下了头,接着更加肯定的说:“确实没有什么美色。” 沐思语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火冒三丈:“你再说一句我没有美色,信不信老娘下了山就将你的丑事公诸于世。让世人看看天山老怪一门都是个什么德行。” 黑衣少年一听她说要公诸于世,当下目露凶光:“我杀了你,看你再胡说八道。”说完还真的抬起了手掌,就要向沐思语袭来。 沐思语见此,跳起了身向后躲去,嘴上不依不饶的大喊:“看看看,还说不是登徒子?干下了丑事,还要杀人灭口,简直比那万人唾弃的采花贼还要可恶。这分明是要掩盖罪行。” 少年一听,立刻收了手。此时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无奈之下竟然大吼了起来:“啊~~~啊~~~我没有啊~~~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没有垂涎你美色。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一声大吼,震的整个山洞都簌簌的掉落了不少灰石。 沐思语见此,知道也不能逼的过头,便幽幽的开了口:“你没垂涎我美色,干嘛深更半夜的带我们来你这鬼山洞?” 少年无比委屈的低着头解释道:“我来这山里几年了,都没见到活人。看到你们便想着带你们来给自己解解闷。” “你爷爷的,你解个闷就把我们骗来啦?谁信你,分明还是个登徒子。”沐思语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着急上火的找人,这死小子居然为着解闷就把他们骗上了山。 还不等那少年开口,又怒骂了起来:“我是来找天山老怪的,有天大的事,人命关天你知道吗?你解闷,你解个屁闷啊。等我下山了,便找个说书的,把你的丑事编成段子,四处游走的说给人听。”说完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少年此时已经急的满头是汗了,一张脸也因为解释不清窘的通红:“到底怎样你才能信我嘛。” 沐思语低眉假意思索了片刻,抬起了头:“你让我见到天山老怪,我就信你。想那老怪怎么也是个江湖中有名的高人,要是他给你作保,我便相信你的人品。” 第五十六章 天山老怪 少年一听,心中升起了喜悦,自己的冤屈终于可以洗清了。低声开了口:“你已经见到了。” “啊”沐思语惊的叫了出来,当即四处张望着在山洞中找寻天山老怪那老头。这空旷的山洞空无一物,只怕是飞过一只蚊子她也能瞧见了,却完全没有天山老怪的身影。 “你还敢骗我,果然是不守诚信的登徒浪子,我呸呸呸。”说完还做势真的要拿口水吐他似的。 “我就是嘛。”少年可不想再由着她发挥了,再过一会,不知道又有什么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了,忙忙解释道。 沐思语和清风一听,两人都瞪圆了双眼,完全无法接受这个震惊的消息。 上前捏了下少年的脸,嫩滑白皙的如同初生的婴儿。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天山老怪应该跟我师父一样,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才对。” 天山老怪怕她不信,忙忙细细说来:“我们天山一门,自幼修习本门神功,自然可以容颜不老,就是到了死时也是少年的模样。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鬼医。要说年岁,我还大上他四五岁呢。”说完脸上露出了浅浅的自得。 沐思语细细琢磨着他的话,师父啊,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你怎么不说他是个少年模样呢?细想了下,又开了声:“难以置信,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难以置信啊,无法相信啊。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这副人皮面具倒真是不错呢。”说完又揩油的在人家脸上摸了一把,啧啧,这细滑的肌肤,简直比自己不知道还要好上多少倍呢。 天山老怪此时彻底拿沐思语没了脾气,真不知道这鬼医收的什么徒弟,比他还无赖。心中虽是不愿,又忍不住解释:“什么人皮面具那么难听,我这是真材实料的本尊。我们天山一门的男子,到死都保有童子之身,才能有如此功效。若是近了女色,功力尽散,人也会瞬间苍老。只怕都活不过第二日呢。如此,我又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那不是不要命了?” 沐思语一听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面上又流露出了为难之色:“我没听师父说过这些,也没见过你,若是你诓骗我,我也没办法辨识啊,真是为难。” “啊?那你就不相信我啦?那可如何是好啊,要是说我垂涎美色,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说道这里天山老怪几近绝望,一脸哀怨的看着沐思语。 沐思语见此,知道时机成熟,忙开了口:“办法倒也是有的,我师父说天山老怪手中有败鳕,若你能拿出那败鳕,我便信你是天山老怪。” 天山老怪一听,这么简单就能洗清冤屈,当下什么话也没说,快步的跑回了自己的山洞。没一会就抱着一只几乎透明的大水晶罐子出了来。 走到沐思语面前面带得意的说:“喏,这就是败鳕,这下可是信了?” 沐思语凑过去,细细打量着水晶罐子,倒还真有一条银色的鱼儿泡在不知道什么液体中。随着液体的晃动,那鱼儿也像是在游动一般,左摇右摆的。 “真是败鳕啊?是产卵后的败鳕?”沐思语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华,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万里长征,姐走出一大步啦。 那天山老怪无比自得的答道:“是败鳕不假,也的确是产卵后的败鳕。我们天山门人不畏严寒,所以我才能潜入了那冰海之中捕得此鱼。是我亲手抓的呢。” “小天啊,你有一整条呢,分我点呗。”沐思语说完就已经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子,眼巴巴的望着败鳕。 “好啊,原来你是打我这败鳕的念头。耍那么多花样就是为了我的鱼,竟还诬陷我,害的我好苦。不给,我才不给你。坏心肠的死丫头。”天山老怪此时才看明白了沐思语的目的,当即厉声拒绝。 沐思语才不理他,上前就抱住了水晶罐子,手还顺势抚在了天山老怪的手上。突然人一惊的娇声叫到:“哎呦,小天啊,你要是想摸我的手,你就说嘛,我会给你摸的。干嘛非用抢鱼这个法子呢,真是一点儿都不浪漫呢。”说完还抛了个媚眼给天山老怪,又轻柔的摩挲着他的手。 天山老怪连女人都甚少见到,每每看到也是避之不及。他们天山一门是出了名的清修,又练的是童子功,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她这一声娇叫已是震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被她那猫抓挠心似的一摩挲,竟然吓的松开了抱着罐子的手。 沐思语顺势一接,那罐子就到了自己怀里,后撤了两步逃离了天山老怪就打开了罐口,伸出爪子准备去抓鱼。 天山老怪突然大叫:“别,你伸进去有毒,且那药效就要失去大半了。” 沐思语一听,手停在了半空中:“那你给是不给?你若不给,我就伸进去,就算毒死我,你也别想得到。” 老怪此时已是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无奈的点了下头:“给给给,再不给你,只怕我要被你折腾的归天了。” 沐思语一脸媚笑的递回了罐子:“那好,那好,怎么取鱼啊,快些取给我。我只要一小块鱼肉便好。” 老怪瞪了她一眼,回身往自己居住的山洞走去:“跟我来吧。” 沐思语颠颠的跟这天山老怪进了他居住的山洞。留下清风一人被定在那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里急得要死。 天山老怪居住的这间山洞,要比其他的都大上一些。虽是个山洞,却被他拾掇的格外干净舒服。一应家具用品,全是用石头制成。石桌石凳石床,就连放置物品的柜子,也是从那洞壁上细细掏出了一个个小格子。 老怪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放在石桌上,从小格子中取出一根银钩,伸入瓶中便把败鳕勾了出来。 又从腰间摸出一把银制的小刀,不忍心的看了看那败鳕,眉头死死的拧在了一起。纠结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过来拿你那瓶子接住,我剜一小块肉下来。” 沐思语赶忙上去,打开自己的小瓷瓶,紧挨着那下刀的位置接着。 老怪咬了咬牙,终于下手在银色的败鳕尾部轻剜了一小块下来,正正掉进了沐思语的小瓶子中。 接着又将败鳕放回了水晶罐子里,从小柜中拿出一把小勺子,轻舀了半勺那瓶中的药酒,灌进了沐思语的小瓷瓶里。 无比哀怨的看着自己的水晶罐子说:“唉,这败鳕再也不完美了。” 沐思语不以为意的撇了下嘴:“要那么完美干嘛,不就是一条鱼。” “我就是喜欢完美,就是要完美。你破坏了我完美的败鳕。”天山老怪说到此处竟然略带着哽咽。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整个人都蔫蔫的。 沐思语得了这败鳕,心中无比的欢愉。千山万水我走出了第一步啊第一步。 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天山老怪,忙上前安慰:“小天啊,你的败鳕其实还是完美的。它在精神上完美啊。你想想啊,它救了人命,下辈子不用再做鱼了,说不定能投胎做个人呢。也不用每日泡在冰寒的水中,多好。” 老怪抬眼望了她一眼,又沉浸到自己的哀伤中去了。 “喏,给你,雪花蜜露丸。”沐思语递上一只小药瓶。 天山老怪又抬眼看了一眼,伸手就拿回了那药瓶。哼,破坏了他完美的败鳕,给点药补偿也是好的。 沐思语又摸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其实那雪花蜜露丸并不是最好的,我师父那里多的是,我包里都还有好几瓶呢。这个才是真正的好药,是我自己个儿炼的,叫玉髓丸,服用后立刻打坐运功,可助血脉通顺循环,功效倍增。我师父都称奇呢。这世上满共就三瓶,一瓶留给了我师父,一瓶我自己留下,这一瓶送给你,你就别哀怨了,可好?” 要是决崖子知道这玉髓丸是她炼“wei哥”不成,错手得出的,不知道会不会恨她。 天山老怪一听此话,立刻双眼银光闪闪。接过药就服下了一粒,那药丸才下了肚,他顿时就感受到自己的血脉突然亢奋了起来,竟自行在周身游走了起来。 天山老怪立刻便知果然名不虚传,当即盘腿打坐,紧闭双眸。暗暗运功引那血脉顺势而走,顷刻间已是游走了一个小周天。 沐思语见他入定,便把装有败鳕的瓶子揣在了怀中,径自走了出去。 看到浑身是汗努力想要冲破穴道的清风时,这才想起自己竟然高兴的把他忘记了。当即上前素手一伸,啪啪两声解了清风的穴道。 清风圆睁了双眸诧异的盯着沐思语:“姑娘会解穴?这天山老怪点穴手法甚是奇特,姑娘竟然这么轻松就解了?” 沐思语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这世上对穴位最熟悉的可不是哪门哪派的高手,而是大夫。我师父是鬼医哎,那人体的穴位比他自己有几根手指还要清楚。” 清风当下露出了崇拜的眼光,要知道这天山老怪隔空点了他的穴,他努力了大半天,却连一点眉头都没摸到,沐思语毫无内力,竟能轻易给解了。 沐思语见此皱了下眉:“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为了学飞针定穴才被那老头骗着学了穴道之法。” 沐思语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了装有败鳕的小瓶子,在清风面前摇了摇:“看看,咱们收获真不小,这才出门没几日,就寻到了一样。剩下四样肯定很快可以寻到的。” “姑娘要寻齐了才回去吗?”清风不解的问道,他早已在途中偷偷传了信出去,也收到了唐逸白的回信。知道她之前答应过唐逸白寻得这一样便回京。 可此刻看她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还真被自己主子猜中了,看来这一路上,还是得想法子多留点记号,方便主子脱了身寻来。 “咱们运气这么好,当然要抓紧时间多找几样了。不然过了好运期啊,再想找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说完似乎连自己都信服了这个理由,不住的点着头,还真以为运气是有时间段的似的。 清风自知没办法拦她,便也不再做声了。可看着沐思语一脸笑意的模样,心中更加认定了这个肯为主子拼命寻药的女主人。眼眸中流露出尊敬的神色。 二人又等了小半天,天山老怪才收了功出来。面带红光,满脸的喜色:“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手啊,这玉髓丸的确不同凡响。短短半日竟胜过我平日里半年的功效。好,好,好,我这败鳕算是没白给。” “知道划算了吧,以后若是再遇到我啊,记得对我好点。绝对不会让你亏本的。行了,我就等你出来了跟你打个招呼,今日我们就要连夜上路了,咱们回见啊。”说完沐思语已经快步走到了山洞的门口,抬步就要出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了身,凑到天山老怪耳边淫笑着说道:“你快死时,就去近一下美色吧。这死在温柔乡可好过在这清冷的山洞中。人生在世,连个女人也没有,太可悲了,哈哈。” 说完快步跑出了山洞,清风紧随其后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天山老怪一人,无奈的摇着头。心中突然有点同情起决崖子了,收这么个徒弟,日子一定过的不怎么太平吧。 不过她那建议,倒是…….天山老怪突然一惊,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啊。难道到老了还要破坏清修不成。 沐思语和清风走出了山洞,看着那浓密的不见边际的密林,突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唉,我留那记号要晚上才看得到。算了,还是让老怪带我们下山吧。” 说完冲着山洞大喊着:“喂,小天,我们走不出去密林啊,你带我们下山吧。” 天山老怪闻声踱着步子走出了山洞,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偷偷留了暗号?这还走不出去?” 沐思语抓了抓脑袋,无奈的笑了笑:“我那暗号要夜晚才看的到,还是你带我们下去吧。我等不及了。” 天山老怪受了沐思语的恩惠,功力又精进了不少。要知道到了他现在的级别,再想精进已是极为难得了,却不想这丫头的药竟能有如此功效,心中甚是欢喜。当下也不拿捏,便领着二人走进了密林。 这白日里的玄冥山,格外的闷热,日头又大。才走了没两步,喜凉的天山老怪就热的受不了了。当即一提沐思语的衣领,脚下步伐诡异,嗖嗖生风。竟是施了轻功,直接带着她往山下狂奔。 清风吃力的跟在后面,眼看着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只得加快了脚步。 没多一会三人就来到了玄冥山下。 “我回去了,这外面太热。”说完,天山老怪一个纵跃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怕热的怪人。 那马车还留在原地,只是周围的草被那马儿啃秃了一大片。车上的东西也一样没少,看来这里还真是鲜少有人来呢。 二人上了马车,便继续向西行去。 于此同时,北夏的皇宫,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五十七章 白昊天的忧心 北夏宫中 清华宫门外跪满了人,前面的是一众年纪老迈的御医,有一些体弱的,已经昏倒在地了,可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扶。依旧跪着的,很多也微微打起了颤,满头都是虚汗。 后面一排跪着的则是年纪不大的宫女太监,全都是这清华宫中听差伺候的。一个个此时都冷汗直流,有的胆小的宫女已经吓的隐隐哭出了声。 李保手中握着一支拂尘,松松的搭在另一边的手臂上。双眼如炬的盯着跪在台阶下的众人。 所有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在这宫中待久了,自然知道大家的性命都是握在皇上一人手中的。如今皇上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哪个倒霉蛋触到了霉头,就被拖了出去,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初秋的晌午,日头虽烈,可这离城已是染上了秋色。一阵风吹过,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转。 瞬间凉风嗖嗖袭来,众人都已经跪了半天,双腿已然麻木的没了知觉,却是仍没有一人敢挪动一点。 那李保可是出了名的狠心,现下发生这样的大事,只怕稍微一点动作,就惹来了他的注意。别皇上尚未下旨呢,倒叫他先夺了人的性命。 正在此时,左相唐庆竟是一路小跑的进了清华宫,连那规矩也不顾了。 随便扫了一眼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也不多加停留,而是快步行至了李保的身边。 抬起衣袖,轻拭了下因为焦急跑动额上密密渗出的汗珠,又顺了顺气,这才低声开了口:“保公公,可知小儿是发生了什么?惹得皇上一大早下旨招了下臣前来?” 唐庆怎么说也是一国之相,并不需要对着李保低声下气。但是老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李保整日的在皇上身边当差,偶尔吹吹风,也可能就影响了大局。所以唐庆一直对李保都是恭敬有加。逢年过节,大事小事的,也没少给李保送银子。所以一直以来,李保对唐庆也是格外礼遇,遇上什么事儿,只要不是涉及太深,他也愿意透露个几句,买个人情。 这皇宫本就宽阔的不成样子,平日里上朝,从宫门外下了轿撵再一路行至龙吟殿少则都要小半个时辰。更别说今日下朝刚刚回家,就被下了急诏,一路小跑来了**。唐庆此时已是一身是汗,开口说话也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 李保见此,忙凑到了唐庆耳边:“左相,令公子不知怎的,昨夜见时还好好的,今天一早,清华宫就来人禀报说是发了病。皇上下了朝便急急赶来,这御医院的太医全来啦,就连没当值的也都一个不拉的宣进了宫。可直到现在,却没一个人能摸清公子的病情。啧啧,令公子那病,还真是吓人,咱家看到就觉得可怖呢。皇上龙颜大怒,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宣了左相你进宫,你快进去瞧瞧吧。再这么下去啊,只怕这一干御医都得给治了罪。” 说完李保向清华宫门口处努了努嘴,示意他快些进去。 唐庆一听,心中顿时疑惑了起来。不是说有人送了唐逸白一种奇药,可缓解了寒冰散的毒发,怎的今日会毒发了?算算日子,也并不符合啊。想来定有蹊跷,当下一闪身子便进了屋。 李保看唐庆进去后又转回了身子,见几个胆大的正偷瞄着他,当下冷了脸色,尖利着嗓子大吼道:“都还有胆子看?等下那唐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看咱家今日不要了你们的贱命。” 当即吓的众人再不敢抬眼,把头埋的更低了。 唐庆一进寝殿,就看到唐逸白睡在床上,浑身裹了好几层厚被,可还一直瑟瑟发抖,口中低语着喊冷。 白昊天此刻正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眉头紧皱,满面担忧的望着唐逸白。 太医院院正王淮江满头是汗的正在为唐逸白诊着脉,却是面露难色,看来是毫无头绪。 唐庆见此,忙上前跪在了地上:“臣叩见吾皇。” 白昊天回头看了一眼唐庆,随便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又回过头去一脸焦急的望着王淮江:“可是确诊是何病?怎的突然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 王淮江起身跪了下去,颤颤巍巍的回道:“唐公子这病情甚是奇特,体内并无寒凉之症。可却不知为何,有一股强大的寒流,似是能随着血脉行走一般,充满全身,故而有了这发寒的症状。微臣行医几十载,也未曾见过这等症状。赎微臣愚昧,只怕这病症只有传闻中的鬼医,才有诊治之法。” 白昊天一听,当即怒上心头:“鬼医,鬼医,朕若是能寻得那鬼医来,还要你们做什么。这宫里养了你们百十来号御医,竟都是吃白食的废物。下去,下去,滚到外面跪着去。他一日不醒,你们就陪他跪一日。” 王淮江能做到院正一职也是确有真才实学的,可偏这唐逸白的奇症,他是闻所未闻。看白昊天发怒,当下也不敢多言,爬起身弓着腰快步的退了出去,与众人一起受罚去了。 白昊天这时也是完全没了法子,看着这个他自己认定的儿子生生受着折磨,他自己也是无比的痛心。幽幽的转过了头,才开口向唐庆问道:“逸白这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总是听闻他身子不佳,却不想真的病发时会是这般的骇人。” 唐庆苦着一张脸回道:“唉,次次发病都是这个样子。他这病说来也是奇怪,微臣这些年遍寻了天下的名医,竟是没有一人能诊治的了。只有一位游医,当年曾给过一个药浴的方子。需用滚烫的药汤浸泡几日,方能缓解这症状。可却仍无法根治。” 说罢,唐庆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略微泛黄的药方,看得出是有些年头了。 白昊天一听,立刻唤了李保进来,把方子给了李保,命他速去筹备药汤。 宫中人手充裕,又是皇上亲自下旨,自然什么事都办的极快。没一会几个小太监就抬来了一只大浴桶,又将几桶热气滚滚的药汤倒了进去。 李保自知皇上对唐逸白的看重,立即挽了袖子亲自上前扶起了唐逸白,这就要为他更衣。 谁知白昊天竟然站起了身,轻手轻脚的开始帮唐逸白宽衣。唐庆几次想要帮手都被他拒绝了,只得悻悻的站在一旁。 看着这高高在上的真命天子竟亲自服侍唐逸白浸浴,他突然感叹了起来。晴儿,你看,他竟亲自为你们的孩儿宽衣呢。若是你泉下有知看到这些,也是欣慰的吧。 白昊天为唐逸白除去了衣衫,用手试了下水温。刚一沾水,就被那滚烫的汤药烫的缩回了手。 “这么烫,真的可行?” 唐庆上前把手伸进了水中,忍着烫又搅了搅,点了点头:“往常都是这样的,不碍的。他此时浑身犹如寒冰,正是需要这滚烫的温度。” 几人合力把唐逸白轻轻的放进了木桶,唐庆拿起木勺,习惯性的舀着水从头淋了下去。 白昊天焦急万分,担心着不知道这法子是否可行。 唐庆却没有什么担忧之色,只是往复的浇着水。屋内除了那浇水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李保与其他几个小太监早被白昊天赶了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唐逸白才幽幽的醒了过来。整个人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似的,脸色煞白。 他虚弱的看了一眼唐庆,又看了看白昊天,这才开了口:“父亲,可是又为逸白担忧了?” 这低低的一声犹如蚊子飞舞一般的轻微,却重重的撞击在了唐庆和白昊天的心上。 他这一声父亲,却是二人都渴望听到的呼唤,有意无意的轻飘,倒像是并未指明一般,惹得两人心头都是一软。 唐庆正欲开口,白昊天抢先急急的出了声,生怕唐庆一说话,就抢走了这当爹的权利似的。 “怎的会发病的如此厉害,朕可真被你吓到了。” 唐逸白把头轻轻靠在了浴桶的边沿,更显得人虚弱不堪:“不碍的,微臣自娘胎里就带了这怪病,时常病发倒也习惯了。只盼着今生若是能遇到鬼医,也许还能治愈。如若不然,这残败的身子哪一日去了,倒也解脱。只是不能为父亲尽孝,心有不甘。” 白昊天一听此话,疑云顿生:“你说你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那你娘……?” 唐庆见唐逸白说到了这一步,便也不再隐瞒,开了口:“不瞒皇上,晴儿当年也如逸白一般,身子极其寒凉。微臣费尽心机才让这孩子得以出生,只是晴儿却日日受着病痛折磨,被微臣强留了几年也就去了。倒是苦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怪病缠身,这才有了如今凉薄的性子。是微臣无能啊。”说完,唐庆竟有了一副将要老泪纵横的痛楚神情。 白昊天心中已是几番揣测,却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唐逸白突然又开了口:“若是能寻得那鬼医,说不定能知道到底是何故。即便无法治愈,也算是能死个明白。”说完面无表情的看了唐庆一眼。 唐庆见此,已是明了:“微臣近日倒是打探到了一些鬼医的踪迹,只是鬼医这些年居无定所,传闻又性子古怪行事乖张。若想找他给逸白瞧病,只怕只能找人带了逸白前去,碰碰运气了。” 白昊天听到这里,也知这是唯一的法子。看着唐逸白虚弱的样子,似是随时就要撒手而去一般,心中也是极为担忧和害怕。当即点了点头:“等逸白身子恢复些,你就安排他去寻找鬼医吧。若是真真治好了这病,他有什么要求,朕也能答应。” 看着唐庆一直没有中断的往唐逸白身上淋着药汤,白昊天站起了身:“左相今夜就留在清华宫照顾逸白吧,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便是。朕还有事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连叩拜相送的时间也没留给唐庆。 唐庆见白昊天出了门,这才俯身到唐逸白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怎的又发病了?不是说那药可以控制?你是故意的?” 唐逸白无奈的笑了笑,低语道:“我想出宫,只有这个法子了,药早停了,昨夜只着单衣,在风里站了一宿。” “你这孩子,真是……”唐庆想要责怪,却又无从说出,他最是了解唐逸白,这孩子认定的事,只怕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罢了,罢了。难得自幼便对生命了无希望的他,如今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若是能为着她,让他渐渐快乐起来,真正的享受人生,也是极好的。那样的话,也是晴儿最想见到的吧。 “你刚才晦暗不明的话,也是为了让他动情?” 唐逸白看了唐庆一眼,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不如此,他又怎么会害怕,又怎么肯放我出宫。他既然还对娘亲有情,我便顺势利用了不是更好。何况他此刻已是起了疑心,也为日后行事埋下些引子。说不定他自己便能查清楚呢。” 唐庆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疼惜:“你又何苦非要趟这浑水,你娘唯一的心愿,便是盼着你快乐生活。” “并非我要趟这浑水,而是所有人逼着我必须来到这里,我若一日不死,便一日不得安宁。倒不如亲自来解决一切,求一个平安。你且放心,我并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失了自己。现在我也有了希望,也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定不会迷失的。”唐逸白想到了沐思语欢快的笑颜,自己也觉得温暖快乐了起来,人虽然万分虚弱,嘴角却还是挂上了微笑。 沐思语和清风一路快马加鞭向西南方进发,两日后人就已经到了大理国边境。 又走了半日,那马车就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面前全是连绵的高山,大山之中,尽是茂密的雨林。 山中雨雾弥漫,一棵棵高大的乔木布满了山林,全长着巨大的叶面。每一棵乔木上,都密密的缠绕着粗壮的藤蔓,一直延伸至树冠顶部,才开出一些白色的小花。也不知道这树与藤这样纠缠生长了多少年,似是已经完全成了一体。 阳光透过乔木的树间洒落下来一丝斑驳的光影。明明是晴天,却时不时来上一场小雨。空气阴湿闷热。地上到处都是一洼洼的小水坑。 眼中全是深不见底的青绿,无穷无尽。神秘幽静的山林中,偶尔传来猴子和鸟儿们的叫声。细耳静听,还能听到不知哪方的隐约的流水之声。 地上的软泥之中,偶尔可见一些硕大的脚印,应是野象行走后留下的痕迹。 清风望着这广阔的丛林,心中感叹起了自然的伟大。 沐思语却遥遥望着远方,流露出警惕的神情。 【继续求票啊,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给张票子吧】 第五十八章 野蛛林(上) 沐思语虽然并未真的踏足过这种完全未开发的野生雨林。可当年想要徒步旅行时也是收集学习了不少资料的。 这看似迷人的雨林,就像是最美丽的蘑菇,外表魅惑诱人,却是毒性最为强悍的,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对于现在工具装备均十分低略的他们来说,真真是危机四伏。可能随时就会葬身于此。 可是亲自穿越雨林,去大理国寻药,是沐思语一早就已经决定的事。虽然明知危险重重,可她仍义无反顾的前进。况且身边还有清风这样在唐逸白身边多年磨练过的人,生存经验丰富,更是给她壮了胆子。 还没走几步,沐思语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清风的包袱中摸出了几条短宽绳。递给清风两条,自己留了两条,又把剩余的塞回了包袱。 蹲下身子来一边细细的扎紧了自己的裤脚,一边说道:“雨林第一大敌人就是水蛭,善于藏匿与水潭的泥泞之中,在你不经意时就已吸附上了人的皮肤。一旦被它吸附,就很难去除。只能眼看着血被它硬硬吸走。如果被吸附了,切记用手硬扯,若是生扯会把水蛭的口器留在皮肤里。一定要猛拍周围部位的皮肤,慢慢震落它。最关键的是,被水蛭咬破的伤口,很容易发炎,这在雨林中是致命的。” 清风跟着唐逸白这些年,倒也是进过几次这雨林的,自然知道水蛭的可怕。见她扎住裤脚,也觉得的确是个好法子。当即也蹲身把自己的裤脚扎紧。 二人又服下了几粒退避蛇虫的药丸,这才开始向雨林深处走去。 此次穿过雨林,沐思语准备多时,倒也充足,两个大大的包袱装满了必需的物品。都挂在清风的身上。 极为重要的家当还是都放在她自己的挎包之中。 这雨林之中湿气甚大,就是周遭植物叶片上,看上去并无露水,可从中穿梭,走了没一会,还是把整个衣衫都染湿了。细细去看,才发现,那些叶面上都有一层肉眼难见的水雾。 浑身潮湿本就已是难受,再加上茂密的雨林中一点阳光都晒不下来,更是憋热的厉害。好像整个人都能拧出水来似的。 清风在前边开道,尽量选了一些好走的路。遇到茂密的藤蔓,便直接用利刃斩断。沐思语跟在后边,倒也并不难行。 受着气温的影响,饶是清风这有功夫在身的人,都已是浑身是汗,和一身湿衣混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 清风回头去看沐思语,却见她虽已是湿哒哒的狼狈,刘海都紧紧贴在了额前,脸上却是无比的坚韧,没有透露出一丝的娇气和不忍。 清风忍不住赞叹起来,主子选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只怕连这泥泞的林子都不肯踏入一步呢。 晌午过后,沐思语看附近树上的猴群都抱着一种黑紫色的野果啃吃,想来必定是无毒的。于是便让清风上树去摘了一些。 不知名的野果,酸甜多汁,倒是让走了大半天的两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稍作休息后,沐思语便催促着清风快些上路:“咱们快些走吧,到前面看看有什么地方适合夜间休息的。” 清风自然知道在雨林中,最难解决的就是夜晚睡觉的问题。潮湿的雨林毒虫毒蛇甚多,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必须要在太阳落山前,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才行。 二人上路又走了半日,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可放眼望去还是一片茂密的雨林。所见的景物几乎与他们这一天下来走过的地方,完全一样。 雨林中本就透不进什么光,所以太阳才落下一半,这雨林中就已经沉浸到了黑暗中。 “不走了,今晚就在此处休息吧。虽然这里并不理想,可夜间行路更是危险。”沐思语选了一棵五六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开始清理树下的枯叶。 清风忙上前帮忙,二人忙了好一会,才算是整理出一小方可供二人休息的空地。又捡了不少较为干爽的木柴堆在了空地中央。 沐思语拿出背包里的火折子准备生火,可吹了半天,却是一点火星都没有。这才发现,那火折子虽然放在包中,可早已被空气中的水雾打湿了。当下心中一片寒凉,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雨林中的夜晚,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没有一个火堆护着,基本等于是把自己喂到了人家嘴里。 清风看着她一脸的丧气样,拿着受潮的火折子鼓着气猛吹,突然笑了起来。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还笑,没有火,咱们只怕要葬身在这雨林中了。” 清风也不解释,只是从自己背着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那火苗就窜了出来。 咦,沐思语轻叹了一声。拿过布袋子就往里看,这一看才明白过来,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好小子,竟然放了这么多木炭,难怪能保证火折子不受潮。” 清风得意的一边慢慢的引火点着木柴,一边说道:“以前跟主子一起穿过雨林,这是主子教给我们的。” “哦,唐逸白还去过大理国?”沐思语一脸的好奇。 “何止是去过,还与那大理国的世子有些交情呢。”一说起唐逸白,清风眼里就满是崇拜。 自己和肖岳当年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若不是唐逸白收了他们入府,只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这些年跟在唐逸白的身边,不仅学得一身好武艺,还走南闯北的长了不少见识。 想到唐逸白这些年受的苦,清风心中也是无法言说的痛。好在现下主子有了她,人都变的开朗了起来。这才有了活人一般的生气。 清风拿出几个野果递给了沐思语,微微摇了摇头:“姑娘不该进雨林的,这里实在太危险。就是当年我和主子一起过雨林,也是十人来,四五个人活着回去。” 沐思语咔嚓一声咬下一大块野果,一边吃着一边笑说:“你以为我愿意来这臭林子受罪啊,真是湿热的难受死了。可是谁让你家主子中了那寒冰散,他自己又无法脱身。我不帮他寻药谁帮他呢?我可是他媳妇啊。” 清风见此也笑了起来:“还没过门呢。” “没过门怎么了,未婚妻不行啊。再说嫁给他不是早晚的事吗?”她倒是认定了自己唐夫人的身份。 那火堆已经渐渐旺了起来,坐在一旁虽然烘烤的很热,人却是觉得无比的舒服。至少衣衫干爽了不少。 沐思语把背包放在地上,毫无顾忌的躺了下去,头枕在了背包之上。又开口问道:“你给我讲讲逸风吧,总是听你们说,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 清风摸出一个野果,也自己吃了起来:“逸风是主子这么多年来倾心组建起来的一个组织。说起我们逸风,外人可能不知,实际却是很厉害的,北夏国处处都遍布着我们逸风的分部。就连其他几国也都有我们的眼线势力。我们逸风虽然一直隐藏着身份,可从始至终做的每一样事儿都是为着百姓的。哪里有了天灾,就算是官府不肯拨银子,主子都会想方设法的去救济。” 沐思语眯着眼想了想:“唐逸白真不愧是我爱的人,虽然他背负着仇恨,可我看他却并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怀还能记挂着百姓,真是难得。难得的无私啊。” “主子常说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所以总是尽力的去做着自己想做的,每一天都不肯浪费。我们常常劝他休息,他却总也不肯。直到认识了你,他才会有放纵自己的时候,认真的为自己活一活,所以,我要感谢你。”清风认真严肃的说。 “那你可谢错了对象,我与他一起,完全凭自己的心。倒不需要你们的感谢。”沐思语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清风看着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一直好奇,姑娘到底是哪里来的人。行事作风都与世人大不相同,初初看着你,我们也觉得难以接受,可相处久了,却不自觉的喜欢姑娘这般的做派。直率豁达不做作,就连很多男子也不如姑娘你胸怀广阔。看似成日偷懒打混,实则却什么都看的明镜一般。” 沐思语哈哈大笑了几声,心思一转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人活着又何必总是追溯前尘往事,短短一世,倒不如凡事随心。胸怀广阔谈不上,我其实最是自私自利,所以与我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我懒得理会罢了。如果非要追究,我想也许是老天派我来,以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份到他的身边,陪伴他,与他一起走下去吧。” 清风知道沐思语不会骗她,也许真如她所说,是老天派她来的,来温暖主子那颗冰冷的心。 看着沐思语脸上渐露倦意,低低的说道:“姑娘放心睡吧,我守着。” 沐思语也不客气,当下闭上了眼睛:“嗯嗯,我先睡一会,后半夜起来换你。”说完没一会,呼吸就沉了下去。 再醒来时,却是被透过树荫照下来的太阳刺醒的。揉了揉眼睛,看清风依然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来:“哎呀,我竟然没有醒。你累坏了吧,要不你眯一会,我们晚点出发。” 清风笑了笑说道:“不必了,天快亮时我也小憩了一下,此刻并不觉累,我们收拾一下上路吧。” 沐思语起身重新绑好自己的马尾辫,口中还咬着绑头发的锦带,含糊的说着:“走了一天,也不知道方向有没有偏。” “昨夜我攀上树顶看了看星辰,放心吧,咱们没走偏。”清风答道。 沐思语绑好马尾又理展身上的衣衫,背起挎包,二人就又出发了。一边走一边吃了些野果做早饭。 这野果的好处就是又能填饱肚子,又能补充水分。在这丛林之中水源也是很困扰的问题。 二人又走了半天,清风突然止住了脚步。沐思语因为跟在后边,没有及时停住,直直撞在了清风的背上。 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鼻子,一边疑惑的看着清风。 清风指了指前面说到:“这片林子甚是危险,以前我们来到此处,很多兄弟都是丧命于此的。” 沐思语疑惑的问:“看着也没什么不妥啊,和咱们之前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啊。” “这林子又叫野蛛林。”清风解释道, “什么?野猪林?很多野猪吗?那今晚咱们打一只烤来吃吧。我听说野猪肉味道很是不错呢。这两天吃果子也吃的腻了,刚好换换口味。”想到烤野猪,沐思语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清风看着沐思语的馋样,无奈的笑了起来:“不是那个野猪啦,是蜘蛛的蛛。” 沐思语一听蜘蛛,双眼放光的盯着前面的林子,好似那林子里埋藏着什么宝藏似的:“蜘蛛啊,那太好了。我正要找它呢。” 说完沐思语从背包里拿出装满合欢花水的小瓶子,往一早准备好的一个塞满了棉花的布球上撒了一些。停手想了想,又再多加了一些分量。 顿时合欢花的清香之气四处飘散,凑近了闻却觉得有些浓郁呛人。沐思语被呛得皱起了眉,可心中却无比欢喜,这么浓郁得气味还怕你不来? 那布球上带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沐思语捡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把布球吊在了上面,摇晃了几下笑说:“走吧,咱们边走边钓牙幼蛛。” 清风一边往前继续走,一边问道:“牙幼蛛也是主子的一味解药吗?” 沐思语点了点头:“是啊,而且还巨毒无比呢,咱们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可就小命呜呼了。所以我才想到了这钓蛛的法子。你别看这个小布球,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上面涂了厚厚的黏胶,遇水后会粘黏无比,等下若是有牙幼蛛爬上来,它便休想逃脱。” 清风接过那树枝,拿在了自己手里:“这法子倒是奇特,以往常听说人家钓鱼呢,今日你倒是来钓蜘蛛。我来拿吧,万一没有粘住,我手快,也不至于被咬到。” 清风将树枝往肩上一搭,继续向前走去。沐思语跟在一旁。 那布球随着他的走动,在空中不停的摆动,香气飘散的更远了。 二人才走了一段,沐思语就知道了为什么清风会觉得这野蛛林恐怖了。 野蛛林的树木明显和之前的不是一个品种,虽同样是高大无比,却一根缠绕的藤蔓也没有。叶片也没有之前的那些乔木那般大,都是散碎的小叶子,密密的一层层长在树冠之上,泛着轻轻的幽香。 灰褐色的树皮看上去无比的粗糙,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鳞片,一块块的整齐排列着。 细细去看,沐思语冷抽了一口气。那一层层的鳞片哪里是树皮,分明是爬满了的蜘蛛。竟全都是一个模样,深褐色的花纹,一只挨着一只密密的排列着,将整根树干都紧紧包裹了起来。远看很容易以为是树皮呢。 看来这些大树上一定有什么是蜘蛛所喜爱的,或许是枝叶又或许是气味,这才使得这片林子成了蜘蛛们的老窝。 沐思语被这成片的蜘蛛恶心的直反胃,干呕了两声才压低了嗓音问道:“这些蜘蛛怎么都不动?” 清风也是低着声音回话:“它们在睡觉,我们小声些,太阳落山前一定要走出这野蛛林。不然晚上它们醒了,可就麻烦了。” 两人一路安静的快步行走,沐思语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的诱饵布球。 直到大半天都过去了,那布球上仍空无一物。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也不敢多做停留,想着先走出这林子,不行明日白天再回来走一遭,就不信这么浓郁的合欢花香引不来牙幼蛛。 【各位亲,中秋节快乐啊~有没有吃五仁陷的月饼啊?呵呵 我努力的码字啊码字,连过节都不放过啊放过,各位亲请大方的甩出你们的票子吧,推荐票,我要推荐票,打滚求推荐】 第五十九章 野蛛林(中) 二人快步静悄悄的向前走着,虽然才刚到下午,可密林中的光线已经明显暗了不少,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沐思语不经意的一回头,突然用力的拉住了清风的手,用眼神暗示他回头去看。 清风见此也不出声,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只见那布球上正挂着一只乌黑油亮的大蜘蛛,仅那身体就有一只苹果那么大,更别说八只长爪子了。加到一起,把个布球严严实实的包在了其中。 此刻大蜘蛛正全力的挣扎,可那布球上全是黏胶,它越是挣扎,那肚子与爪子越是粘的牢固。在它的挣扎下,整个身体都吊在半空中来回摆荡。 清风低低问道:“可是牙幼蛛?” 沐思语凑近了一步,细细去看。那蜘蛛漆黑的背上,隐约有一些灰色的花纹,正是一对利齿的模样。欣喜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给钓到了,还这么大个。依照毒经中的记载,牙幼蛛大的也只有鸡蛋一般,这一只估计是在这野蛛林中吃的太好了,发育的如此健硕。 沐思语从包袱中拿出自己一早准备的木盒,打开盖子放在了地上。示意清风把牙幼蛛垂到盒子里。 清风举着树枝,慢慢的放低,那牙幼蛛被迫一荡一荡的掉进了木盒。沐思语抬脚一踢,那盒盖就严严实实的盖了上去。 她摸出腰间的匕首,把露在外面的细绳割断。又拿出一块粗布把个木盒包裹了个严实,这才又塞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用手轻轻拍了拍背包,明媚的笑了起来:“五个任务,咱们完成了两个啦。” 清风扔了树枝,看了看天色,暗示沐思语快走。走出这野蛛林还要好长一段路呢。 二人已经捉到了牙幼蛛,此刻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脚下是越走越快,几乎要小跑了起来。 沐思语心中更是欣喜的不得了,都说这牙幼蛛难得,可他们才一来就捉到一只,看来她真是个大福星呢。 突然沐思语皱起了眉头看着清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清风停下脚步深吸了两下,突然眼中露出一抹惊恐:“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沐思语一听,当下大叫不好。拿起自己的背包,凑上去一闻。果然是那背包之中散发出来的异味。 虽然并不浓烈,却十分独特。闻上去黏黏腻腻的感觉,像是一种水果的甜腻气味,又带着一丝腥气。 清风面色凝重,低低说了句:“唐突了。”一伸手穿过沐思语的手臂,搂住了她。 脚下运功,施了轻功开始向前狂奔。 耳边有一些风声,在这风声中还伴随着不易察觉的?的声音。 此刻清风和沐思语都是极度的紧张专注,自然是从风声中听到了那??的声音。 沐思语咬了咬牙,对清风说:“等下若是跑不脱,你就带着我的包先走。你有轻功,只一人还是有希望能走出去。” 清风一边快走一边用力摇了下头:“我不能丢下你。” “不碍的,我要是被围住了还有毒粉防身。量它们也不敢近身。”沐思语嘴上说的坚定,其实心中却打起了鼓。自己那些毒粉若是对上十来二十只蜘蛛肯定是没问题,可此时听着声音,只怕少说也有几百只,俗话说的好,群蚁咬死象。不过此时她最想做的还是能把牙幼蛛带出去。 “要不我们扔了那蜘蛛?”清风略带询问的说。 “不行,不行,牙幼蛛太难得了,只怕这林子里满共也不超过十只。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捉到。我是主子,你必须听我的。”沐思语被迫端出了主子的架势,却因为不善此道,说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清风不再多言,只是脚下运功提升速度。 可是他的轻功本就不是最擅长的,现下还拖着沐思语,虽然不断发力,脚下的速度却还是渐渐慢了下来。原本离地飞跑,也变成了踏着草尖的快走。 最后终是有些支持不下去了,停了下来,松开沐思语大口喘着粗气。 沐思语紧张的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此时的林中,光线已是麻黑。借着一点余光,可以看到周围都有一些小小的黑影正向着他们聚集而来。 沐思语看着清风严厉的问:“你走不走?” “不走,也走不了了。”说完,清风示意她看看身后。 沐思语回头细细一瞧,整个人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心也全都湿透,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也太密集恶心了吧。 原来在他们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片的蜘蛛。因为夜色的缘故,之前还不觉察,此时看清才发现,那草丛枯叶之中,黑漆漆的全是蜘蛛。密密麻麻的爬了一地,像一层缓慢移动的厚厚的黑毯。 这哪里是几百只啊,恐怕少说也有几万只啊。 最前面的一只黑色蜘蛛个头奇大无比,比自己捉到那只还大上几倍,足有一只足球一般大。那大蜘蛛看二人停下了脚步,也不再向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后面成群的褐色蜘蛛应该是之前看到伏在树上睡觉的那些,见它不动,也都静止了下来。 瞬间整个密林都陷入了一片?人的寂静。连那?的声音也没有了。 沐思语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们是捉了个蜘蛛王子,惹火了蛛大王。” 沐思语伸手到挎包中摸出了合欢花水的瓶子,看着清风说:“我数到三,我们就快跑。” 清风点了下头,静等着她的指示。 沐思语看到前面地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口中开始数数,数到三的一瞬,她用力把瓷瓶砸在了石头上。转身拉起清风的手就飞快的向前奔去。 那瓷瓶在石头上碎裂成片,合欢花水四溅。刚才还安静的蜘蛛群瞬间躁动了起来。 队伍中三四只牙幼蛛竟忍不住诱惑,踩着其他品种的蜘蛛就向那石头冲去。 只是一瞬,那石头就被牙幼蛛占据,全都用力的吮吸着地上的花汁。 那牙幼蛛蛛王却并不为合欢花所动,伏低了身子,突然八爪同时用力,一个奔跃就向沐思语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其他蜘蛛见此,也都一跳一跳的跟了上去。那些蜘蛛看着个头不大,弹跳起来却是又高又远,只轻松一跃就有1米多距离,蛛群地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推进。 没多一会,竟将沐思语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不知道那蛛王是如何发号施令的,一路上越来越多的蜘蛛从树上下来,加入捕猎的队伍。 沐思语他们一边猛跑着想要逃开蛛群的追赶,一边还要处理从四周不断跳出的蜘蛛。 这些蜘蛛一个奔跃,居然能跳一人多高。从四周树干上飞跳过来。那圆滚的花肚子和挥舞着的毛绒爪子,随时迎面袭来,恶心又恐怖万分。 清风手中抽出宝剑,边跑边在空中挥舞,剑剑击中蜘蛛。沐思语手中的银针也早已出了手,每一针都正中那些蜘蛛的腹部。 那些被斩破了肚皮的蜘蛛,体内的腥臭液体顿时四溅开来,渐渐的整个林子里都弥漫上了浓郁的腥臭气味。 这气味像是独特的强心剂,刺激了周遭蜘蛛们的斗志,全都不管不顾拼了命似的飞跃攻击过来。 被刺破的蜘蛛腹液,有不少都溅在了他们身上。沐思语白色的衣衫早就没了原形,满是黄绿黏稠的斑驳。 二人此时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尽力避开,不要溅到皮肤上便好。 沐思语和清风无比狼狈的被蛛群追逐着,没一会,沐思语的银针便全部耗尽了。她边跑边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青草,竟是拿那一根根的青草当针似的飞射出去。好在蜘蛛的腹部本就脆弱,被那青草射中也能立刻破了肚皮。 两人一边杀蜘蛛一边快跑,力气耗损的极快。又跑了一大段,沐思语实在不支,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风自然知道她的辛苦。自己一身内功都已经感到力竭,更何况是她了。 沐思语猛咳了两声,终于开了口:“让你走,你偏不,现在看来我们二人是要变成蜘蛛的晚餐了。” 清风一句话也不说,一边杀着零散攻击过来的蜘蛛,一边等她休息恢复体力。 看她呼吸渐渐平复,这才开口:“你若是死在这里,主子必伤心欲绝。我不想看着主子又恢复成原来那般毫无生机的模样。” 沐思语听到清风的话,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唐逸白绝望无助的表情,当下咬了咬牙:“继续跑。” 说完又抬步向前跑了出去,边跑边问清风:“咱们还有多久能出这林子。” 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咱们现在跑的方向对不对,已经乱了。” 沐思语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好,那我们不管那么多了,一路向前。跑到跑不动了再给它们做晚餐。” 就这样,两个人引领着一群蜘蛛,在野蛛林里胡乱的兜着圈子。他们像是诱饵一般在前面疯跑,蛛王在后面紧追不舍,不断发号施令让其他蜘蛛加入狩猎。最后这二人像是一路跑一路捅马蜂窝一般,竟惹得整个野蛛林里的蜘蛛都参与了进来。 那追在后面的蜘蛛队伍也越来越庞大,??的声音最后竟变成了恐怖的唰唰声,犹如千军万马,气势浩荡。成片的铺压过来,连地上的草地都跟着一片片的倒下。 一只毒蜘蛛已是无比可怕了,这千万只蜘蛛简直让人闻风丧胆。 可沐思语一开始还觉得恐怖和恶心,到后面杀红了眼,那腥臭味也闻习惯了。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只是麻木的重复着飞针、飞针、不停飞针的动作。像是这一切都变成了一种下本能驱使的习惯。 原本看着蜘蛛那?人的长相还觉得反胃想吐,此刻也不觉得了。甚至有蜘蛛蹦跳错了方向,落在她的脚边,她也能面不改色一脚踩个稀巴烂。 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片刻。稍微恢复一些,就又开始狂奔。 “你帮我看着周围的蜘蛛,我找点药出来。”沐思语边跑边说,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 清风听闻,立刻挥舞长剑,四周斩杀,密密的在二人周身舞出一圈剑气的保护罩,不给一只蜘蛛靠近的机会。 沐思语伸到包里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吃了一粒,又往清风嘴里塞了一粒。 那药丸入口即化,清凉的味道立时充上头脑。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这药能暂时吊住咱们的精神,不那么容易疲倦。”说完正要得意,突然大叫了一声:“哎呀,我怎么忘记我会用毒啊。” 说完一挥手,藏在袖中的一把白色的药粉就落在了草地上。两人却并不停歇,继续快步向前。 稍后赶上的蜘蛛,一接触到那毒粉,就一只只的翻了肚皮,八爪胡乱抽搐了一会就死了。 可那毒粉再是厉害,仍无法抵挡巨大的数量优势。一批批蜘蛛死了以后,便自然的用尸体阻隔了药粉发挥作用。随后赶来的蜘蛛便可以毫无损伤的爬过去。 沐思语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一次把毒粉撒尽。只是每跑一段便留下一些,这样的间歇性的阻碍,大大的减慢了后面“追兵”的速度。 她和清风都乘此机会稍稍恢复了下体力。可这整夜的奔袭已经让他们二人逐渐体力不支了。 沐思语渐渐开始感到了绝望,可面上却并不表现,反是开起了玩笑:“若是今晚死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嫁给唐逸白。你呢?你有什么遗憾?” 清风低头细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我的遗憾就是没能替主子护得姑娘周全。” “你这臭小子,倒是对他真忠心呢。”说完沐思语又飞草射中了一只肥硕的蜘蛛。 突然大声哀嚎了起来:“蛛大王啊,你放过我们吧,你随便给我一只牙幼蛛小兵,我把你儿子还给你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清风,听到她的哀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喊,蜘蛛能听懂吗?” “哎呦,我看那蜘蛛大王已经成了精,说不定能听懂呢。”沐思语见他终于笑了,心中也是一松。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对死亡的恐惧,那这一夜的疲惫也生生把那死亡的恐惧磨掉了七八成。似乎那恐惧也都变成了习惯,就像不停的逃跑和不断的挥手飞针一样。 此时二人对待死亡也像对待那成群的蜘蛛一般,渐渐习以为常了。像是机器一样,重复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与感受,把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下来。 【继续求票子,各位豪起来吧】 第六十章 野蛛林(下) “你说我们能坚持到天亮吗?”沐思语看了清风一眼问道。 “我看难,还有大半夜的时光呢。咱俩现在估计再坚持个把时辰就得力竭倒地了。到时候真的要像你说的一般,成了蜘蛛们的晚餐。”清风此刻也几乎看不到了希望,两人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方向的带着蛛群乱跑。 “现在都过了饭点了,再吃咱们,只能算作宵夜。”沐思语嘻嘻的笑说。 “能与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共赴黄泉是清风的荣幸,有姑娘作伴,只怕路上也不寂寞。”清风苦笑着说。 “你是说我话多呱噪吧,哈哈。”沐思语笑的更加畅快,好像这两人即将奔赴的是一场别样的旅行似的。 沐思语此时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似是自己的一般酸软,每一下抬起都像是有千斤重。两人的速度也是越来越缓慢了起来。身后紧追不舍的蛛群,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听着身后越来近的唰唰声,沐思语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咱们制造多一点障碍吧,这样也能多拖延一会,对了,点火吧,能阻止他们多久算多久,然后不管成败,咱们向着一个方向跑,生死由天了。” 沐思语到此时也隐隐察觉,他们二人这没有章法的乱跑似乎在茂密的森林中兜着圈子。这是最最可怕的,继续这样跑下去,解决只有一个,那便是力竭。这最后一搏便是向着一个方向跑,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跑出这林子。 清风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只怕没一会就要被蜘蛛们追上了。 于是二人开始快速的收集起周围干枯的树枝。还得不时的去应付不只从哪蹦出来的蜘蛛散兵。这领头的牙幼蛛王也着实聪明,竟然一路紧追不舍。而其余成群的褐色蜘蛛,也像是极度忠诚的士兵,紧跟着大王的脚步。 没一会,一道阻止大军前进的树枝墙就砌成了。可眼看着那些蜘蛛也到了面前。沐思语催促着清风快些点火,可那些树枝身处在雨林之中,本就不是干爽的,点起来自然是有些困难。 直急得沐思语都冒起了汗,也顾不得那些越来越靠近的蜘蛛,蹲在清风身旁,伸出两手拢住火苗,看着那火苗一点点的在树枝上慢慢燃起,火焰的烘烤下,树枝中的水分化作浓浓的白烟,呛得两个人猛烈的咳嗽。可手中的活儿却不敢有半点停歇。 两人点燃一处便由沐思语双手护住,让小火苗慢慢燃起。清风再去点下一处。待那火苗燃烧起来了,沐思语再去帮清风护住刚点燃的火苗。如此接力往复,终于,一道半人高的火墙挡在了二人与蜘蛛大军之间。 此时的蜘蛛大军已经来到了火墙之下,沐思语和清风再顾不了其他,拔腿就向前跑去。 众蜘蛛面对烈火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在距离火墙两三步远的地方,拥堵了起来。后面的蜘蛛不明所以的奔跃了上来,竟然互相踩踏着,叠成了好几层。好在蜘蛛并不是人,再聪明也没有一只想到去旁边绕过火墙,只是被阻碍在那里,焦急的互相踩踏着。 那蛛王面对着火墙,竟毫不畏惧,只是稍作停留,就一个纵跃,凌空飞射了出去。肥硕的身姿高高跃起,直直飞越过了火墙,而丝毫未受损。它用亲身的实践告诉了身后的蛛群们,这火墙并不是不可逾越的。 后面的蜘蛛见蛛王安全跃到对面,立刻成群结队的跃身而起。果然还是有不少蜘蛛跃到了蛛王面前,可是更多的则是因为跳跃的不够高而被火苗燎了个黑焦,直直掉落在了火堆上,那烈火的烘烤,把不少蜘蛛的肚子都烧的爆裂,瞬间一股焦糊的味道四散开来。 可即便是这样,身后的蛛群依然像是离玄的箭一般一群群的飞跃了起来。蛛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火墙,直到烈火被一批批烧焦的蜘蛛掩盖,硬硬被蜘蛛们的腹液慢慢熄灭。一大批蜘蛛在烈火中丧命,可这些也就是整个蛛群中的一小撮,并没有大的影响。 火一旦熄灭,后面蛛群的速度便提升了上来。瞬间黑色的地毯又向前碾压似的移动了起来。 蛛王见大部分蜘蛛都能够安全度过了,这才领着大队继续追逐了起来。 沐思语和清风自然知道火墙抵挡不了多久,所以沐思语一边跑仍一边撒下各种毒粉。这些阻碍在成千上万的蛛群面前,也仅仅能够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但这也正正弥补了他们逐渐缓慢的速度带来的危机。 又跑了一段,两人又开始捡柴点火。新的火墙又是以一批蜘蛛的丧命而渐渐熄灭。 一路上烈火和毒粉的障碍消灭了蛛群过半的生力军。 顿时蜘蛛腹液的味道混合着烧焦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野蛛林。可那些难闻的死亡气味并没有阻碍蜘蛛们的脚步,反倒是刺激的蛛群们更加的激动亢奋了起来,愈加的想要消灭这两个破坏野蛛林安宁的罪魁祸首。 二人又断断续续的一边制造障碍一边跑,足足撑了快一个时辰。 沐思语看到远处似是有一抹月光,心中暗喜。那月光能够照射下来的地方,或许就是野蛛林的边界。她看了清风一眼,两人会心一笑。立刻使出最后的一股力气,狂奔着向那月光的方向奔去。 可是刚刚跑出了林子,沐思语就被眼前的景物寒的猛抽了一口冷气。原来以为是跑出了野蛛林,谁知道却是跑到绝境。 一道高不见顶的崖壁正耸立在他们面前,而身后那刷刷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近。这真是天命如此吗? 前面这道崖壁光滑如镜,之前他们所见的月光,正是这白色岩石反射的光芒。且不说身后越来越近的蛛群,即便是白日,他们二人若是想要翻越这悬崖,只怕也要费不少功夫,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可身后那唰唰的声音告诉着他们,再没有多的时间了。 原本还以为有了希望,此刻却是绝望。那最后一点点靠意志提起的力量,在这崖壁前轰然崩塌。两个人像是瞬间被放干了气的气球一般,恹恹的松软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迈步的力气了。 沐思语无奈的看着清风摇了摇头:“看来这顿宵夜,它们是吃定了。” 清风没有再说话,二人停在崖壁前,静静的听着蛛群越来越近。他心中无比的懊恼着,为什么没有组织沐思语进来雨林。自己此番如此顺从的跟着她进来,难道真的是被她那假扮的主子气势所压倒,还是其实他根本也是抱着一丝幻想,能够护好她,为主子快些寻到解药?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过,自己若是葬生在此,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每次出任务,都是报了必死的心勇往直前的。主子救了他,他便认定了要为他卖命。可是他不希望沐思语和他一起死在这里。从沐思语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唐逸白的马车中开始,唐逸白的生命就被她牵引着走向了不一样的道路。他有了情绪,有了快乐,也更加的爱惜起自己的生命。 清风看到了唐逸白的这些变化,他为这些变化而感到快乐。他希望唐逸白能够有一段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可是,如今,这个幸福,就要和自己一起葬生于此了。他不敢想象没有了沐思语的唐逸白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用他自己的命能够换取沐思语的安全,他千百的愿意。可是此刻,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思来想去终于开了口:“咱们放了那只牙幼蛛吧,我再挡一挡,你往别处跑,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沐思语依旧是笑的,仿佛那笑容已经固定在了她的脸上一般,轻轻的开了口:“我们杀了那么多蜘蛛,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是下定了决心要那只牙幼蛛的,现在走到了这一步,更加是不会放弃的。就算被它们吃掉,它们也打不开那盒子。早晚唐逸白会找到这里,如果他找到了,就能拿走那盒子。终归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听她这样说,清风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最先入眼的仍是那只硕大的蛛王,蛛王看到已经没有力气再跑的二人被堵在了崖壁前,也放慢了脚步,不再跳跃,而是缓慢的一步步接近他们。想来它们的体力也用的差不多了。 后面的蛛群也渐渐跟了过来,看那蛛王爬行,也都停止了跳跃。那黑压压的蛛群像是死神一般,一点点的向他们靠近。 眼见着自己将要被蜘蛛的海洋淹没,沐思语突然冲着密林的上空,用尽全力的大喊道:“唐~逸~白~。” 这一刻,她多想再见他一面。那滚滚的思念像是奔腾的万马踏过她的心房。她的所有思念与不舍都化作了那一声呐喊,穿过密林,冲入云霄。 此刻的他在做什么呢?是否也感受到了她的呐喊,遥遥的望向天空?那在城楼上遥望的一眼,竟成了最后的一眼。她穿越了千年,却在最后只是那遥遥一望,让她有多么的不甘。 如果知道有这样的结局,她会不会在那一日,就毅然的跑下城楼,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中。无论有多少的危险,她愿意和他一起闯。只要有他在身边。 她想要的还很多,那带着药香的怀抱是她的贪恋,那深邃的眼眸是她的贪恋,那嘴角噙着的微笑是她的贪恋。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的明白,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贪婪,竟是他,只是他。 沐思语并不害怕此刻的死亡,她只是害怕再也无法见到唐逸白。她抛下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个异样的世界,只为了他。可是有他的日子那么少,她太不甘。 可是无论她有多么的不甘不愿,蛛王仍带着的死亡的气息,一步步向他们靠近。她似乎都能看清它身上那灰色的利齿花纹闪烁出莹白的光芒。那花纹像是死亡的召唤,即将引领他们踏入另一个世界。毛绒绒的长脚,一步步的踏在地上,似是轰轰作响一般,震慑着沐思语的心。 她终于感到了害怕,害怕分离,害怕自己的死亡带给唐逸白巨大的伤痛。 清风艰难的抬起了握剑的手,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突然,沐思语腰间一紧,不知道被什么紧紧的缠住。她立刻想到的便是蛇,吓的忙伸手去摸。 当指尖触碰到那缠在腰间上的东西时,沐思语的脸上突然流露出无比的喜悦。像是正午的太阳,瞬间照亮了晦暗的野蛛林。 还不等她开口,身子已被扯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跌进了一个久违的怀抱,淡淡的药香瞬间萦绕在了鼻尖,飞入心田。 沐思语一边笑着一边流着眼泪,这是怎样的喜悦才能让人笑着流出眼泪,这眼泪中又蕴含了多少苦苦的相思,此时相见,才能流着泪笑出来。 唐逸白,是她的唐逸白来了。他将她从死亡中拖拽出来,霸道的抱在了怀中。 唐逸白此时正身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用鞭子将沐思语卷了上来。好在沐思语他们把所有蜘蛛都勾引的参与到了狩猎之中,这才使得唐逸白能够大摇大摆的站在蜘蛛的老窝中还能全身而退。 那些蜘蛛一见丢了猎物,当下有一部分开始簌簌的爬起了树。 唐逸白不敢多做停留,紧抱着沐思语就飞身而走。 沐思语突然回头惊恐的叫道:“清风。” 唐逸白在她额头轻吻了下,温和的笑道:“有人救他,我们先走。” 沐思语这一刻才完全的放下了心,伸出手来紧紧的搂住了唐逸白的脖子。把一脸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胸前的衣衫上。那笑颜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最后连脸都觉得有些笑僵了。可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伴随着那笑,眼泪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才擦干又涌出来,害的她迷蒙的泪眼竟看不清唐逸白的面容。 【当当当,小白白终于又出场啦,再不出来怕大家把他忘记啦...看的高兴别忘了手中的票子哦】 第六十一章 再相见 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此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唐逸白暂时也顾忌不了太多,脚尖一下下的点在树冠之上,没一会就飞离了野蛛林,带着沐思语一路飞奔,直跑到了一处瀑布下的水潭边才停了下来。 其实沐思语和清风已经好几次跑到了野蛛林的边缘,只是二人被追的犹如没头的苍蝇一般,每每经过却又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别的方向。这才折腾了大半夜,还没跑出野蛛林。 沐思语抹去眼泪,静静的待在唐逸白的怀中,一双眸子闪烁着莹莹的光辉,比那天空中的皎月还要明媚,照亮了唐逸白的脸庞。满是泥污的小脸之下却是无比兴奋快乐的神采。 她很快乐,她太快乐了。她又见到了唐逸白,在两人分别了快两年之后,她又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怀抱。在她以为即将要离开他时,他又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怀抱紧紧的拥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有不舍,更有害怕失去的惊恐。 唐逸白瘦了,比她记忆中的他还要瘦一些。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可似乎又有了一些红润。是暖心丸的作用吗? 沐思语忍不住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还是那么的好看,那噙着笑的双眸像是浓墨一般深邃,只是这一次,她竟然从他的眼眸中读懂他的心。那波涛翻涌的全是浓浓的爱与思念。 只这一眼,那无数个夜晚的等待与期盼,无数个白日辛劳的努力与付出,终没有辜负。 他的心,不再有任何的阻碍,*的呈现在她的面前,一颗朝思暮想,深爱她的心。 两个人从离开野蛛林到这水潭边已不知过了多久,却都久久没有再开口。只是彼此深情的对望着。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着彼此的容颜,一点点刻画到心中。与内心无数次勾勒的人影重叠在一起,又一次加深那印迹。 终还是沐思语先忍不住要开口,却又一如往常的,还没出声,就被吻住了小嘴。 沐思语毫不羞涩的大方接纳了唐逸白。任他的舌滑进自己的口中,化作一圈圈温柔的涟漪,久久的缱绻缠绵,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细密的轻吻,一遍遍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不知道这久别后的一吻到底持续了多久,沐思语只觉得整个人都绵软在了唐逸白的怀中,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无止境的喜悦。像一只鸟儿欢快的翱翔在天际。她甚至快乐的想要大声叫喊,可却是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唐逸白手臂紧紧的搂住已经完全依靠在自己怀中的沐思语,突然轻舔了下唇角。笑着说道:“我的小木头比以前更美味了。” 这一句调笑,让迷失在快乐中的沐思语找到了点方向。忍不住又在唐逸白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唐逸白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可语气中却是无尽的温柔。 沐思语略带娇嗔的说道:“哎呀,我是问你如何能出宫。” “我故意毒发给皇上看,他便许了我出宫去寻鬼医医治。”唐逸白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那几日的煎熬,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沐思语一听,心中真真有些生气,狠掐了下他的胳膊:“你怎么那么傻。” 唐逸白明明被掐痛了,脸上却全是笑意:“因为你太傻,所以我也跟着变傻了。” 一句太傻,便把二人这近乎两年为彼此的付出轻轻带过。何必再多说什么,无论经历了什么,有这份真挚的爱意,便已足够。 沐思语心中一软,伸手环过唐逸白,紧紧的回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也是。”唐逸白说完,二人又陷入了沉默。谁都不开口,只静静享受这久违的温暖。 沐思语突然抬起了头望着唐逸白:“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唐逸白笑着指了指天空,沐思语一看,白羽竟盘旋在他们的头顶,还不时的发出“咻咻”的叫声。似乎很是得意自己寻人的本事。 沐思语笑的更欢:“嘿嘿,回头给它多吃两颗雪山蜜露丸奖励一下。” 突然唐逸白皱了下眉,幽幽的说道:“虽然我很享受抱着你的感觉,可你若是再不清洗一下,我就要被臭晕了。” 沐思语这才想起自己一身都占满了蜘蛛的毒液,顿时自己也觉得无比恶心。当下便挣脱了唐逸白的怀抱。 走到水潭边,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衫,噗通一声跳进了潭中。使劲在身上搓洗着,似乎那臭味都侵入了肌肤一般。 唐逸白站在一旁,却并不避讳,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沐浴中的她。 此处是一座小瀑布下的水潭,周围倒是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月光直直洒落下来,静逸美好。沐思语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周边的景致,只是不停用力的搓洗。 唐逸白寻了处离她较近的石头坐了下去,静静得看着她。她又长高了不少,身形也早脱了少女的气息,变的凹凸有致。嫩白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似软玉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华。 沐思语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了起来:“糟了,我的衣服还在清风的包袱中呢。” 唐逸白听闻笑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便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衫和一块帕子回到了潭边。 沐思语见此,知道清风定是已经脱险,此刻只怕正在不远处歇息呢。当下心中更是喜悦,放慢了速度,开始一边洗澡一边跟唐逸白说话。 “两年没见,你倒是胆子变大了。上次与你一起温泉,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此时看本姑娘沐浴,可是过瘾?”沐思语真真是不在乎这些,毕竟自己又不是没穿衣服。只是同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两人一起泡温泉那一次,唐逸白的表现可是羞涩的很呢。于是忍不住调笑起他。 谁知唐逸白却狡黠一笑,开口说道:“我后悔了。” “啊,这回答怎么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啊。我问你为何改变了态度,你却说后悔,后悔什么?”沐思语细细的揉搓着自己的长发,一边问道。 “后悔离开扬州前一晚,没有接受你的礼物。”唐逸白笑着说道,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欢愉。 沐思语凝眸想了片刻,终于想起了那一晚她本想将自己送给唐逸白,可是自己又是沐浴又是梳妆的做了多少准备,却还是被他拒绝。当下心中又羞又恼:“哦,那你继续后悔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也会让你那悔意长长久久,这样才能牢记在心里。” “已经牢记了,不要再长久了。”唐逸白摇着头说道。 “哼,懒得理你。”沐思语说完已经走上了岸,接过唐逸白手中的帕子,胡乱擦拭了一下,就赶快穿上唐逸白递过来的衣衫。嘴上还不住的嘟囔着:“这潭水可真够凉的,还是温泉泡着舒服。” 唐逸白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走到她的身后细细为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迹,心中充满了幸福与快乐。 原来自己的快乐竟是这么的简单,只要能看到她,便立刻再没有了烦恼。那快乐源源不断的充进他的内心,快要爆开了一般让人满足。 突然一伸手,从背后搂住了沐思语,下巴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馨香,整个人都迷醉了:“我的小木头终于长大了。” 那晚沐思语虽兴奋欢愉着,可身体上的疲累却沉沉得向她袭来。 唐逸白知道他们被蜘蛛追了一夜,心中满是心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薄毯,铺在了地上。把沐思语往怀里一搂,就躺了下去。还没再开口,沐思语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留下那瀑布的水流冲击入水潭的哗哗声。 唐逸白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沐思语突然嘟着嘴呓语道:“唔,唐逸白” “我在。”唐逸白柔声在她耳边应道。 沐思语听到后,沉睡中的小脸竟又挂上了微笑,整个人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手中还紧紧捏着他的衣角。 看到这样的沐思语,唐逸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只想咬她一口,可又怕扰了她的好梦。最后只得化作一声长长的轻叹,却是幸福满溢无处释放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就被鸟儿的鸣叫吵醒了,一睁眼,正对上唐逸白凑近在她面前的一张放大的脸。 沐思语当即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比那初升的太阳还要明媚上不知道多少倍。突然又钻进了唐逸白的怀中:“我当是做梦呢,原来是真的。” 唐逸白轻吻了下她的头发,笑着说:“傻瓜,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了。” 沐思语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挣脱了唐逸白的怀抱坐了起来。 “我学会了用毒,医术也有一些长进。还会飞针定穴,还会点穴解穴。我能帮你把寒冰散解了呢。是不是很厉害?”沐思语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在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成绩。 唐逸白一手撑着头斜躺着,满是宠溺的看着沐思语:“厉害厉害,我家小木头最厉害。” 其实这些沐思语早就在信中告诉过他了,可是见到了他,还是忍不住再仔细汇报一遍。 “十三味解药,现在只剩三味了。赤砂蝎和焦叶子得到大理国去寻,唉,可惜此时不是赤砂蝎求偶的时期,不然刚好可以想办法在这雨林中找到它。不过我听说有一个商人,在走商的时候碰巧发现了。咱们想办法打听打听,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买回来。焦叶子等咱们到了大理国再想办法,唯独这紫瓣,唉,真是麻烦。还得去一趟天宗国。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有你在身边,我可什么都不怕了。”沐思语又絮絮叨叨的把她的解药们拿出来罗列了一遍。 唐逸白伸手握过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下道:“焦叶子我有。” 沐思语突然瞪圆了眼睛:“啊,你有?你怎么不早说?” 唐逸白一脸无辜:“你总是说解药解药的,可也没告诉我都是些什么啊?之前大理国的世子赠与我焦叶子,可我并不知道有什么用,便暂时寄存在他那里。” 沐思语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喊着:“太好了,太好了,只差两味了。”说完自己左右踱着步子,又急急的开了声:“快起来吧,别懒着了,咱们赶快去大理国。” 唐逸白皱着眉头苦笑着说:“我也想起来啊,可这身子被你枕了一夜,都麻了。你来扶我。” 沐思语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就要扶唐逸白起身。却不想他一把拉住了她,她身子不稳直接又跌进了唐逸白的怀中。 “两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喜欢投怀送抱。”唐逸白阴谋得逞的大笑道。 “什么投怀送抱啊,明明是你故意的。你若是想见识见识真正的投怀送抱就快点给我起来。咱们去了大理国,就可以……就可以……哎呀,你到底走不走啊,快放开我。”沐思语说到后面,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娇恼的大吼了起来。 唐逸白一听这话,立刻抱着沐思语站起了身,嘴贴在她的耳边不依不饶的追问:“就可以干嘛啊?” 沐思语狠瞪了他一眼,从他怀中挣脱。翻着白眼说道:“就可以吃饭啊,哎呀,我好饿啊,吃了几天野果了,好想吃肉。咱们去到大理国就有肉吃了嘛。”这个太极打的…… 唐逸白冲着远处大喊了一声:“清风。” 没一会,清风就和五个身形矫健的男子一起快步走了过来。六人见到唐逸白都是一躬身,齐齐唤道:“主子。” 唐逸白拉过沐思语的小手笑着说道:“姑娘要进大理国吃肉,咱们快些启程吧。”说完牵着沐思语便向前走去。 另外五人一头雾水的齐齐看向了清风,眼神中分明全是疑惑。主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温柔了,还会笑了? 清风得意的扬起了下巴:“还有更神奇的你们没见过呢,这一路有姑娘在,你们就一起开开眼吧。” 说完几个人忙快步跟了上去。 第六十二章 初到大理 有了唐逸白在,沐思语再懒得去考虑什么雨林,毒虫之类的了。反正有他,什么都能处理的妥当。只是一路不停的傻笑,瞬间从前几日还挥斥方遒的领导者,变成了十足十的傻姑娘。 五人中比较八卦的唐风忍不住悄悄问清风:“姑娘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怎么看着有点傻呼呼的啊,还像是犯了花痴一样,死死盯着主子笑。” 清风白了他一眼:“有主子在她就会变傻,主子不在了,啧啧,她可是完全不输于主子呢。真正是个狠角色。你是不知道昨晚她和我一起杀蜘蛛,彪悍的像个男人。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我可是真心认定了她做咱们未来的女主子呢。” 唐风听到清风都如此崇拜她,看来真得好好观察一下了。 一行八人在唐逸白的带领下,行路速度快了很多。加上唐逸白轻功了得,遇到难行的路,都是直接抱起沐思语飞身而过。 就连走到了沼泽的地方,唐逸白也能很明确的找准了路,慢慢引着其他人从空隙之中穿梭而过。 那晚穿过沼泽后,几人选了处较为干净的大石在上面升起了火堆。 唐逸白回身对清风说:“去打只野物烤给姑娘吃,再不给她吃肉,只怕她要把我吃了。”说完竟回头奸猾的看着沐思语微笑。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低声咕哝着:“吃肉就吃肉,干嘛说的那么拐弯抹角,好像我真是个色女似的。” “难道不是?”唐逸白说完凑过身刚要亲她,立刻想起了什么,回头冷着一张脸说:“你们都去,站在这里干嘛?” 几个本想看热闹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几个跃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可却都没跑远。悄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低声讨论着。 连一直冷面不肯多语的唐雷都忍不住开了口:“主子不会是在这里就要了姑娘吧。” 唐风笑着答道:“我看是很有可能,啧啧,瞧瞧主子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简直就像,就像……” 唐风还在思索怎么来形容,唐电就出了声:“大野狼。” 唐雨、唐云对这个形容十分认可,都一520小说了点头。 清风却在后面悄悄说道:“我看未必,只怕大野狼碰上姑娘,要吃亏的。” 其他五人不信,当即相约与清风打赌下注。 那边唐逸白见人都走光了,立刻把沐思语拉到面前,俯身就要亲下去。却不想沐思语抬脚狠狠踢在了唐逸白的腿骨上,只疼的他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沐思语轻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边娇柔的抚着额发,一边说道:“既然你觉得我是色女,从今日起,我就要洗心革面了。好好做一个闺中的良家少女。成亲之前,都休想再靠近我一步。再敢对我毛手毛脚,看我不拿针扎你。”说完沐思语自顾自的坐到了远处。 唐逸白一脸苦笑的说道:“不要,好不容易见面了还不许亲近,我受不了。”说完就要凑到沐思语跟前来。 可他才一动身,沐思语就一个眼刀飞了过来,满脸怒意的说:“敢过来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唐逸白见此只得作罢,心中满是不甘。自己干嘛要说那欠抽的一句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来这次真是惹毛了这只小野猫。 清风得意万分的看着面前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五人:“哼哼,逸风五大舵主?快给银子吧。”说完把手伸在了五个人面前抖了抖。 “咦,主子不是派我们去打猎嘛,哎呀,咱们快些走吧,别饿到姑娘。”唐风说完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另外四人见此,也瞬间消失不见了。留下清风一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呸,真是丢逸风的脸。”说完也自顾自的去寻猎物了。 当晚吃了各种烤肉,沐思语直吃的肚子滚圆,连连打着饱嗝。吃完后实在撑的不行,便围着那大石不停走动消食。 清风和其他五人都在远处寻了地方,守护着唐逸白和沐思语。 唐逸白看着不停在自己周围走动的沐思语,几次想要上前陪她一起散步,都被她狠辣的眼神吓了回来。只得静静坐在地上,用眼神跟着她绕圈。 沐思语走了几圈后,感觉差不多了,就回到大石中间,躺在了唐逸白铺好的毯子上,闭起了眼睛。 临睡前还威胁了一句:“敢靠近过来,看我怎么整治你,小样儿。姐姐我可是纯洁的花姑娘,清白不容亵渎。” 唐逸白一直坐等着沐思语睡着,听到她的呼吸逐渐深沉了,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躺在了沐思语的身边。顺势把她搂在了怀中。 熟睡中的沐思语习惯性的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哼,调皮的花姑娘,还是睡着了最乖。”唐逸白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第二天一早沐思语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唐逸白的怀中,当即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狠狠在唐逸白的脸上捏了一把:“谁让你过来睡的。” 唐逸白一脸无辜的看着沐思语:“你啊。” “我?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你不要靠近我的。”沐思语一脸惊恐的不相信。 “真的是你,昨晚我都睡了,你突然眯着眼睛喊我过来,还说没有我抱着,你睡不着。”继续扮无辜。 看他说的认真,沐思语突然自己也疑惑了起来,真的吗?难道自己梦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真情?不会吧。 唐逸白看她凝眉苦想的模样,突然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别再扮良家少女了,我不喜欢。是我错,原谅我嘛。你不是色女,我才色,是我天天想着要吃你嘛。” 沐思语看此刻人又在了他的怀中,自己也觉得这气斗的没趣。唐逸白又如此示弱的道了歉,她便咯咯笑了起来:“好,不扮了。哎呦,假扮另一种人,还真是累呢。既然你认错了,我就原谅你吧。过来,给我亲一口。” 说完她狠狠吻上了唐逸白的唇。两人又是一番纠缠才起身洗面准备启程。 沐思语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几人,除了清风另外几个都像是被水煮过的螃蟹,满面的通红。 唐逸白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以后谁再敢偷听墙角,家法伺候。” 唐风吐了吐舌头,咕哝道:“这地方就这么大,你们该小声一点。” 沐思语突然一跃跳到了唐风面前,轻捏着唐风的脸说:“啧啧,看这小脸红的,怎么?听到不该听的害羞啦?要不要我教你两招啊,以后好讨别的姑娘欢心?” 唐风就是嘴上劲大,实际啊,就是一只纸老虎。哪里经得住沐思语厚颜无耻的调戏。忙忙一个劲的摇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脸也愈加的发红了,俨然是要红的发紫了。 另外几人见此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唐逸白却黑着脸上前拉过了沐思语的手,狠瞪了她一眼:“不许摸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我没摸,我是捏。”沐思语道 唐逸白坚定的说:“捏也不行!” 沐思语笑问:“吃醋了?” “吃了。”唐逸白点头道。 “哎呀,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其他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起向前快步走去了。这两个人也太不避讳他人了吧。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放肆的打情骂俏。 有了风雨雷电和清风在前面开路,又有唐逸白一早安顿好一切。他们的行程走的格外的快。 第五日的时候,便走出了雨林,来到了大理国边界上的小城兹贵。 这兹贵小城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因为这里是最靠近北夏的城市。所以不少胆大的游商偶尔穿越雨林来到大理国,第一个到的地方便是兹贵。 也因此兹贵城受到北夏的影响最重,就连说话的口音,也是大理腔混杂着北夏腔。兹贵城中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林立着吊脚小竹楼,多是出售药材的商铺。 那些冒险来到此地的商人们,都是带一些大理稀缺的生活用品。常常也懒得再往里走下去,一到了兹贵就把货物高价出售了,再在当地收些贵重的药材,带回北夏。 主街后面是一片片的山坡,不少居民家的小楼就隐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沐思语好奇的打量着兹贵城中的人们,倒是与自己映象中的云南很是相似。 男子们都用青色或白色的头巾包了头,上身多是无领的短袖衫,下身着藏蓝色的宽口长裤。腰间都佩戴着短刀,显得格外的精神爽利。 女子们却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衫,每件衣衫都像是艺术品一般的秀满了花纹,格外好看。更有一些已经婚嫁了的女子,头上带着厚重繁复的银冠,那银冠上缀满了一片片的小树叶、小花瓣,一走路叮当作响,别有一番风情。 这小城中的人们看到他们只当是路过的游商,也并不觉得稀奇。但是仍有不少女子被唐逸白的容貌所吸引,大着胆子盯着他看。 更有一位胆大的姑娘,拿了一支花枝硬硬塞到了唐逸白的怀中,咯咯笑着跑开。街上的人们见此,不免一阵哄笑。 唐逸白略有些尴尬,把花枝又塞给了沐思语。沐思语哈哈大笑着把花枝别在了头上,惹的唐逸白看的双眼亮晶晶的。 这时有男子在远处遥遥的唱起了山歌,歌声悠远清丽,回荡在山间之中。 咿哪山对山来崖对崖 小河隔着过不尼来 哥抬石头妹兜土 花桥造起走过尼来 咿哪花桥造起走过尼来 立刻便有不知道哪里的姑娘,大胆的对起了歌 咿哪山对山来崖对崖 蜜蜂采花深山里来 蜜蜂本为采花生 花儿只等蜜蜂采哎 咿哪花儿只等蜜蜂采哎 沐思语被这淳朴大胆的山歌所打动,心情无比的愉悦了起来。不停的四处张望,想要寻到那唱歌的姑娘。 唐逸白紧拉着她的手,笑着往前走去:“这里的人们甚是淳朴,男女婚嫁倒不似北夏要父母媒妁之言,而是自己看的顺眼就行。” “这就是自由恋爱嘛,本就应该如此。像北夏那样,直到结婚那天才看得到彼此的盲婚哑嫁,不是贻害终身。”沐思语淡淡的说道。 “咱们也是自由恋爱。”唐逸白低笑着看着她,这丫头嘴里总是有好多他没听过的新词儿,可是细想又觉得定位的特别准确。 “那是,不是我真心看上的,我才不嫁。” “那你可是看上我了?”唐逸白明知故问。 沐思语已经急不可耐的跑去了一家女装的门前,还不忘回头故意说了一句:“你猜。” 一进那店铺,沐思语就被一套大红色的长裙所吸引。这大理的女装布料自然不能和北夏的丝绸精锻相比,北夏女装布料轻盈飘逸,重在表现女子摇曳多姿的柔情之美。 大理的名族服饰布料却多为厚重的棉布,重在染绣结合,色彩绚丽。那长裙上袖口领口处都拿七彩的细线密密绣满了花样,细细看去,竟是藤蔓与花朵纠缠在一起,缠绵难解。 整条长裙由胸口处一直延伸到裙摆,细细的针脚绣制着一只七彩的孔雀。胸口处正是孔雀高傲抬起的头,那头顶的几根翎羽都好似会摆动一般。孔雀细长的脖子向下延伸,裙摆处正是那美丽的长尾,就连那尾部椭圆形的羽毛花斑,都绣的格外细致,流光溢彩。 活灵活现的孔雀似是下一秒就要从那裙摆中走下来一般。 封腰挂在长裙旁,是一条绣满山茶花纹的宽带,配在长裙上正正好。 虽不似北夏的女装那般摇曳柔情,但大胆的配色和艳丽的花纹却无不透露出一股辣辣的热情。沐思语忍不住伸手细细摩挲着长裙上的花纹,心中喜欢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唐逸白也跟进了店铺。老板走到沐思语的身侧,用有些奇怪的腔调说道:“这位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滇城有名的几位绣娘合理绣制了半年才制成的。是一件嫁衣呢。还有配套的花鞋与首饰。”说完老板拿出一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一对精巧的绣花鞋,也是大红的颜色,鞋面上同样绣制着美丽多姿的孔雀。另外还有一对银质的手环,缀满了铃铛,才一拿起就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沐思语回头看了唐逸白一眼,开口道:“给我买。” 唐逸白笑着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老板一看这么大一锭银子,立刻心花怒放了起来。又捧出一个银冠发饰想要推销。 沐思语见此忙摇了摇头:“这个不要了,太重了。再说我已经有了到时要戴的发饰。” 清风进来接过老板包裹好的长裙,一行人便出了门。跟着唐逸白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名为彩云客栈。 第六十三章 明天你就是我的妻 小小的彩云客栈别有一番风情。三栋吊脚的小竹楼与门楼围成了一个小四合院。院中有一个鹅卵石砌成的水池,池中养满了五颜六色的鱼儿。在那水池中立着一座假山,有一根竹管引了山泉从那假山顶上流下,冲刷的假山底部的小水车吱扭吱扭的转动着,掀起一阵阵小小的水花。给客栈带来丝丝凉意。 每栋竹楼上都有五六间客房,客房门前不规则的吊挂着一些木质的花盆,盆中种植了红黄各异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沐思语细细一闻,便知这些花草都有着驱蚊避虫的功效。不经暗暗赞叹起这客栈的老板来,在这偏僻的小城竟还有如此风雅之人。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的汉子,黝黑的皮肤倒也看不出一点书生气。他盯着唐逸白看了半天,一拍大腿终于想起了他。忙笑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亲自引了他们穿过四合院往后山走去。 “唐公子多年未来大理了,这次可又是来走商啊。”老板一边走一边与唐逸白闲聊。 “这次是来拜会朋友的,乌拉老板生意可好啊?”唐逸白客气着说着话,可却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还好,还好,不过是糊口罢了。不比唐公子做的大生意。”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穿过了一条翠竹搭建成的小桥,来到了后山。原来这后山上竟有一栋独立的小楼,应是来了贵客才开放的。 沐思语已经放开了唐逸白的手,欢快的奔上了二楼,冲进了房间。一张大床映入眼帘,木质的大床周围立着四根圆柱,刚好撑起了一片红色的纱帐。此时门被沐思语推开,一阵风呼呼的吹了进来,那纱帐立刻飘飘洒洒的飞舞了起来。 沐思语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而是直接在床上打起了滚。床啊床,我可真是想死你了。这么多天在那阴湿的雨林中穿梭,真是没有一日不想念这床的温暖舒适啊。 唐逸白一进门,就隐约看到纱帐中滚来滚去的沐思语。乐的忙快步上前,伸手掀开了纱帐一角。 沐思语正在发疯,被逮了个正着,心中也是略有羞愧。立刻停止了滚动,回头睁着一双大眼,静静得看着唐逸白。一张小脸在红帐的映衬下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唐逸白见到她害羞的模样,一俯身就压在了沐思语的身上。狠狠的贴上了自己的唇。 沐思语被吻的有些恼怒,硬生生的推开了他:“你怎么这样,亲个没完没了。” 唐逸白单手撑着头,微笑着看着她:“谁让你太美味。” “美味个屁,这么些天都没正经洗过澡呢。快点找人给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唐逸白翻起了身快步走出了门,没一会就回来了。 沐思语突然开口:“今日买的那条红裙好看吗?” 唐逸白认真的点了点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咱们成亲时,我想穿那一件。”沐思语笑了起来。 “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唐逸白对着沐思语,是从来没有一个不字的。 清风带着店小二提来了几大桶热水,原来那旁边的屏风后就有一个大木桶。沐思语不经赞叹起来:“这乌拉老板倒是个有心人,就是扬州的客栈也未必给客人专僻出一个浴室呢。”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唐逸白却仍旧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悠闲的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景致。 沐思语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唐公子,我要沐浴了。” 唐逸白淡淡的说:“那你快去啊。” “你不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洗?”沐思语着急的催促他。 “又不是没看过。”唐逸白低垂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是在野外没有办法,而且我是穿了内衣裤洗的。现在这么好的环境当然要脱光了洗,快出去,别死赖着。”说完沐思语已经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 唐逸白见她认真的表情,无奈的走出了房门。 沐思语关起了房门,就悠哉哉的除了衣衫泡进了桶中。热水瞬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些日子奔波的疲惫也一下侵袭而来。 她也懒得搓洗,就那么懒懒的泡着,任温热的水汽慢慢浸泡舒缓着每一个细胞。有了唐逸白在身边,她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了下来一般。 唐逸白去了别的房间也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在沐思语的房门外来回踱着步子。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出来。 直到天色都开始黑下去了,她还是没有响动。唐逸白突然就害怕了起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木头,小木头……”唐逸白一遍遍的在门外呼喊,可仍旧没有声音。 一急之下,他抬脚便踢开了门,冲了进去。 当看到轻靠着浴桶熟睡的沐思语时,唐逸白突然心疼了起来。这丫头为了给自己寻药,吃了不少苦头。但却从未喊过一声累。如今泡在浴桶中都能睡着,定是太过疲倦了。 唐逸白从床上拿出一条薄毯,轻轻的把沐思语从水中捞了出来。那桶中的水早就凉透了,她居然都没有醒。唐逸白皱着眉,把她用毯子一裹,就轻手轻脚的抱回了床上。怕打扰了她的好梦,便由着她睡了,自己也翻身躺在了一旁,静静得看着她的睡颜。 沐浴后的她脸颊粉嫩白皙,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般。微翘的红唇,水嘟嘟的,偶尔还会轻轻抿起,充满了无比的诱惑。 唐逸白终于忍不下去了,俯身便吻了上去。那柔软的小嘴紧闭着,他也不想打扰,只是轻轻舔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的。 沐思语梦到自己遇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狗,那小狗往她怀中一钻,就不停的舔着她,一会是嘴唇,一会又是脸颊。突然竟把她的耳垂含在了口中,惹得她浑身发痒,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之下,竟把自己给笑醒了。才回了神,就发现,自己的耳垂真的正含在某人的口中。突然一惊,猛的一回头。看到的却是唐逸白微红的面颊。 再仔细一想,刚才自己不是还在沐浴么?低头一看,自己正被一条毯子紧紧的裹住。当即厉声开口:“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洗澡么?” 唐逸白意犹未尽的又轻吻了下她:“你洗澡洗的睡着了,我就把你抱到床上来了。” “啊,那我不是被你看光光了。”沐思语羞的顿时红了脸。 “你是我夫人,被我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唐逸白倒是镇定的很。 “我还不是呢。”沐思语有些恼怒的说道。 唐逸白突然一脸坏笑的伏在沐思语的耳边说道:“明早你就是了。” 他口中的热气轻嘘在她的耳边,惹得她顿时浑身酥麻,竟轻轻颤抖了一下。唐逸白见此,知道她的耳垂很是敏感,立刻轻轻含在了口中,还用舌头不停的轻舔。 沐思语突然脑中就空白一片,这是什么情况啊?莫非他是要…… 绵软的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要成亲以后才……” “我不是告诉你我后悔了吗?我后悔错过那一晚,那一错过,我竟然两年见不到你。你不知道这两年有多么的煎熬。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想要你,想要完全完全的拥有你,再不给任何人一丝一毫的机会。”唐逸白说到这里,竟然想起了呼延寒夜,那一晚,他是多么认真的向他坦白爱她的心。 沐思语听到他的话,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低低说道:“那你也得放我出来啊,这样裹着,我,我,我……”向来口齿伶俐的她竟然口吃了起来。 唐逸白听她如此说,突然眼睛闪闪发亮,一边帮沐思语解开紧裹的毯子,一边问道:“你是答应了吗?可以吗?真的?” 沐思语才从毯子中一出来,就冷抽了一口气:“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穿。”说完便欲伸手去遮,却被唐逸白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木头,你好美。”唐逸白细细的打量着雪白如玉的沐思语,眼中莹莹闪着光华,像是暗夜中的星子,那么的璀璨,充满了迷醉。他又一次把她完全的抱在了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只是这一次,那热吻之中却带上了浓浓的*。 那一夜,屋内满是旖旎的春色。唐逸白从懵懂到着迷,像是偿不够、品不尽一般不知道要了沐思语多少次。两人身体交融的那一刻,沐思语竟流下了眼泪。吓的唐逸白突然停止了动作,低声问道:“很疼吗?” 沐思语却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娇柔的答道:“不,是幸福,是幸福的眼泪。” 那娇柔的声音像是充满魅惑的邀约,唐逸白再也无所顾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满足与幸福。他肆虐的从她的身上获取着温暖,那是他此生从未体会过的。 听着她口中的娇喘,更加让他疯狂迷醉。明明知道她身子疲倦,但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缠绵。 两人的灵魂也与身体一起,彼此交融,从此再也分不出你我。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已是下午,幽幽的半眯着眼,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口中懒懒得呓语道:“唔,好酸。” 一个好听的声音温柔的问:“哪里酸?” 沐思语还迷糊在梦境中,随口答道:“腰。” 一双略带清冷的大手已抚上了她的腰间,轻揉的为她按摩。 这一下,总算是让沐思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圆睁着眼睛看着唐逸白娇笑了起来:“早~” 唐逸白见她醒了,满眼宠溺的看着她,柔声说:“不早,已经下午了。” “啊,睡到下午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唐逸白忍不住低头看了下她的身子,突然有一些自责的说道:“昨晚….看你太累...所以想让你多睡一会。” 沐思语顺着唐逸白的眼神往下一瞟,脸上立刻浮上了红云。她雪白的身体上此刻布满了青紫带红的痕迹,不是唐逸白干的又是谁。忍不住嗔怒道:“你不是中毒了嘛,怎么精力还那么旺盛?” 唐逸白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锁骨上的一处吻痕,心中虽然也对自己昨夜疯狂的行为有些懊恼,可更多是回味后的欣喜。有些无赖的答道:“都怪你,如此迷人。我才无法自制。” 沐思语眉头一拧露出一脸凶相:“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不成?” 唐逸白见此立刻紧紧的把她拥在了怀中,低低的在她耳边说:“我的错,都怪我自制力太差。” 沐思语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闻着那若有似无的药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那么静静的沉浸在他的怀中。 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用力的在唐逸白修长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唐逸白明显吃痛,浑身的肌肉都是一紧,可很快又放松了下来,由得她狠狠咬住不放。 沐思语抬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笑着说:“这是还给你的印记。从此我们二人再不分离。” 唐逸白用力的点着头,像是世上最快乐的人一般,满是喜悦的开口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个被命运玩弄的人。从一出生就背负着仇恨与死亡的威胁。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命运待我是极好的。它拿走了我的快乐,却把你给了我,这比拥有什么都更加的幸福和满足。思语,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咕~沐思语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嚣了起来。 唐逸白突然笑出了声,抱着她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原来那里早就备好了热水。 唐逸白直接抱着沐思语就坐进了浴桶,好在那浴桶够大,两个人在里面也一点不显得拥挤。沐思语小脸被水汽蒸的通红,静静的看着唐逸白温柔的为她擦洗着身体。 看着这样一个冷漠的人,竟然为自己而变得柔情。这样一个孤傲的人,竟然为自己细心的做着这些琐碎的事。沐思语的心中像是冒着泡泡的温泉一般,格外的温暖又充满幸福,那些泡泡不停的冒出,然后噗的一声爆开,在她的心中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儿。 “唐逸白,今晚,我想和你聊聊。”沐思语突然无比认真的说道。 “好”似是她的要求,他除了这个字,再说不出别的。 沐浴过后,唐逸白便换了清风送来了不少吃食。都是清淡可口的当地菜肴。沐思语本就一整天没吃东西,此刻看到这些美食,自然势不可挡的大肆朵颐。 唐逸白看着看着又笑了起来:“小木头,为何只是看着你吃饭,我都觉得这么幸福?” 沐思语口中含着菜,不以为意的答道:“因为你爱我啊。对哦,你都没说过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吧。” “是,我爱你。”唐逸白突然认真的答道。 “嗯,嗯,我也爱你。”沐思语继续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回应。没想到他们第一次神情的说爱,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这样简单的脱口而出。 吃过饭后,沐思语拉着唐逸白坐到了桌边,还煞有其事的泡了一壶清茶。看来她是非常认真的要和唐逸白聊一聊了。 【求票,求票喽,各位大爷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大妹子漂亮姑娘们,上票子啦】 第六十四章 我的世界 唐逸白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着,静静的等她开口。却也不知,她如此正经要说的倒地是什么。 沐思语猛喝了一杯茶,镇定了好一会,终于开了口:“唐逸白,我接下来要说的,也许你不能理解,但请你一定要相信。” 唐逸白点了点头。其实又何须她这样郑重其事去强调,无论什么,只要她说,他都相信。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沐思语闭了下眼,又睁开,缓缓的继续说道:“我来自千年以后的一个世界,或者更远。我不知道。我在我的世界有家人有朋友,可是命运却带我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这副身体是谁。也许在我的世界我已经死了,所以给了我重新活一起的机会,借了这副身体给我。但我仍想念着他们。我不属于这里,却被迫来到了这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这样说,你是否能理解?又或者是借尸还魂?穿越时空?” 沐思语一口气说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她无法设想唐逸白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在他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她想要让他认识一个完整的自己。 唐逸白手中的茶杯猛的停滞在了嘴边,没有继续喝,也没有放下。深邃的眼眸中泛起波涛一般的疑惑与不解。 沐思语毫无调理说出的这些话,的确是要好好理解一下,才能想明白。 她自然知道这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实,实在需要好好思考。所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的认真的凝视着那疑惑的波涛,翻涌再翻涌,直到逐渐减弱,平息,变的清澈,最后竟像是了然一般带上了笑颜。 不知过了多久,唐逸白终于开了口:“难怪你会有那么多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行径与思想,原来竟是这样的奇遇。是命运吗?冥冥中将你带到我的面前?小木头,是这样吗?你穿越了千年,只为了见我?” 沐思语眼眸中是灼灼的光华,她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我病不属于这里,可是因为你,我愿意融入这个世界。陪伴你一起走下去。如果一定要为这神奇的异世之旅寻一个原因,我相信是你我前世的缘分。一定是因为太深太深的爱恋,才让我穿越了时空也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唐逸白满眼全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意,轻轻牵起沐思语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会无比珍惜这难得的缘分,我会守护你,爱护你,让你永远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弥补你离开家人的寂寞。” 沐思语被唐逸白温柔的话语融化,突然伸手紧紧环住了唐逸白健硕的腰身,高兴的笑道:“好担心你会觉得我是个妖怪。” 唐逸白被她逗的也笑了起来:“娶个妖怪做媳妇,又何妨?” 沐思语轻捏了下唐逸白:“你才是妖怪。” “我是妖怪,我是一个身中剧毒的妖怪,你可愿意嫁给这只爱你刻骨的妖怪?”唐逸白淡淡的说道。 “现在才问我愿不愿意,是不是有点晚了啊,唐先生。我们可是已经那个...哎呀,我们就一起做一对天上人间,让人羡慕的妖怪夫妻好了。”沐思语笑闹着说道。 说完她又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问道:“唐逸白,你想知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于是沐思语开始絮絮叨叨的讲了起来。从人们的生活状态到国家经营,甚至到世界格局。总之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直听得唐逸白满眼都是惊叹。 尤其是讲到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平等的国家制度,唐逸白听得两眼散发着光芒,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了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梦想中的画卷。是他想都不敢想,听过后却又无比憧憬的天堂。再没有人命如草芥,再没有饿到人相食,那是唐逸白心中所愿,却也知道求不得。 可是能够知道,终有一日,会有那样的太平盛世。虽然无法亲眼所见,能够那么肯定的确认,那憧憬中的天堂终会实现,唐逸白仍然觉得心中无比的愉悦。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从内心流露出的喜悦的淡笑,那双眸中的灼热耀眼,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散发出一种光辉。莹莹的白光照亮了他的周身,像是遗落人间的天神,将喜悦与力量传递出去。 这是沐思语从未见过的唐逸白,以往的他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目标一般的飘摇着。也从未听他提及未来。总是她想要做些什么,他便顺势帮她实现。却没有自己的方向。而此刻的唐逸白,像是对准靶心已在弦上的箭矢,稍稍一松手,他就立刻迅猛的飞驰而去。 沐思语怔怔的看着他,光芒四射的他,冲劲十足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才应该是唐逸白,真正的唐逸白。惊才艳绝的他本就不该被仇恨和黑暗埋没,他就应当站在最高的巅峰,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时光静止了片刻,沐思语才幽幽的开口问道:“唐逸白,你有什么梦想吗?” 唐逸白听她这样说,突然一愣,低低重复起了她的话:“梦想?我的梦想?” 沐思语微笑着说:“是啊,就是你想做的事?我听清风说起过逸风,知道你牵挂着百姓的疾苦。这一次见你,整个人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细想了下,应该是你入宫后接触到了什么,让你有目标有了梦想,才会有这样的变化。”沐思语这样说着,其实她也并不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唐逸白。让他似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的明确,对是明确,对人生的明确。 唐逸白静静得思考着沐思语的话,良久才开了口:“以前,我创建逸风,只是为着自保和有一日能为娘亲报仇。可是后来,看到疾苦的百姓,我却想尽我所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梦想,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生命就会终结。只盼着能把娘亲的仇报了便好。直到遇到了你,我突然有了渴望,渴望活下去,渴望有你在身边一起快乐的生活。” 沐思语将唐逸白的半杯凉茶泼到了窗外,又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唐逸白含着笑,轻抿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人总是贪心的吧,当我知道我的毒能解,我能够和你厮守时,我又有了更多的渴求。我被迫进宫,我以为我是恨他的。可看到他思念娘亲时的模样,我突然发现,原来在我心中的恨意是那样的无力。当我随他一起面对朝中的争斗,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无奈。当我看到他为百姓的生计与国家的安宁焦虑不安时,我竟有了想要帮他念头,或许也不是帮他,而是帮我自己。帮我去实现那些想法,让那些疾苦的百姓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一刻,我又突然觉得害怕,怕自己是被权势诱惑而迷失了自己。我答应过你,等一切了结后,要带你去云游四方,过属于我们的生活。可我却又好像舍不下这苍生百姓似的。小木头,我迷茫了很久,我怕对百姓的怜悯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我怕我只是见到那可以操纵一切的权势而产生了迷恋。我急急的出宫,是因为实在太过担忧你。另一方面,我也想避开那些,借此看清自己的心。” 唐逸白终于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迷惑,此时的他更加的感激沐思语。聪慧如她,其实早已看出了他的变化吧。却不急不燥的慢慢引出他内心的迷乱。 沐思语笑着饮了一口茶,果然,如她所料。这未见的两年,他确实有了非常大的变化。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看清了自己的心,还学得了一身想都不敢想的本事。这些可以说是变化,也可以算作是成长。他与她共同的成长。 “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活的非常独立,为自己的喜而喜悦,为自己的悲而悲伤。甚至是邻居家的事情,亦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不好听了就是自私。我也不例外。我从没有远大的理想,看着百姓的疾苦,甚至是饿死在我脚边,虽然觉得震惊,却从没有生出要救济大众的念头。当然,我也自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呵呵。”沐思语说道这里,也自嘲的笑了起来。 看着唐逸白晦暗不明的眼眸,又继续说道:“可是,就是这样自私的我,自私的只愿为我所爱之人而活。来到这里,没有梦想,唯一想做的,也只是能尽自己所能,安宁快活的生活。可是如今我有了你,不管你我是否成亲,我已当你是我的丈夫。我愿把你的梦想作为我的梦想一起去实现。你既有救世的才华,便该去展示。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这样做能使你快乐,无论原因是权势还是善心,我都会陪你一起去实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梦想。因这世上,我只在乎你。” 唐逸白突然伸手把沐思语拉着坐到自己的腿上,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口中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沐思语跟着轻叹了一声:“唉,不过这天下分久必合,只怕有心的人早已起了争战的念头。你想百姓安乐,只怕也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唐逸白把头埋在了沐思语的肩窝,闷闷得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所以你要答应我,永远不离开。” 沐思语被他鼻息的热气惹得酥痒,咯咯笑了起来:“傻瓜,我说过,只要你不放手,我一定不离开。我只怕,只怕有一天,你不愿我留在身边。” 唐逸白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力量。如果没有了你,这天下我亦无所谓?” “呦,不要说的那么肯定。这薄情的男人,我可是见多了。”沐思语玩笑着说道。 唐逸白突然抬起来了头,一双眸子认真的看着沐思语:“你是说王伟臣?” 沐思语的笑容在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突然凝固在了脸上,那个名字好像已经久远的快要遗忘了,却在此刻被他突然提及。 唐逸白看到沐思语的表情,脸色越发的苍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记得这个名字,为什么在此刻提及这个名字。这是沐思语酒醉后偶尔道出的伤痛,也是他埋在心底不愿提及又很想知道的一个人。 “他是你曾经的爱人?他负了你?”唐逸白忐忑的问道,自信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怯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怕着什么。 沐思语苦笑了一下:“是,算是曾经的爱人。可他最终却选择了我最好的姐妹,只因她有着我没有的柔情。” 听到她如此坦白的承认,唐逸白的心突然想被抽离了什么一般的痛了一下。果然,是她爱过的人。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僵硬的表情,突然笑着捏了下他的脸:“我曾经以为再没有比我更爱他的人了,我以为自己付出了一切却最终辜负。可是,直到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原来曾经的那些,不过是年少时的痴狂。之所以难以忘怀,不过是因为自己输得不甘心。求而不得的不甘,像是一根刺,扎在我的心中,难以拔出。可是,我却遇到了你,遇到了我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你的快乐的唐逸白。那一刻,我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那一根刺,早就被你不经意的抹去。若是你不提起,我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他。如今再想起,也不过是个故人,仅此而已。”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的脸上又挂上了喜悦,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如今这里,只有你,满满的,全是你。” 唐逸白拉过沐思语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认真的说道:“这里也只有你,全是你。” 沐思语顺势轻捏了一下:“小样儿,炫耀你的胸肌吧。” 唐逸白突然一脸的疑惑:“胸肌?” 沐思语突然明白了唐逸白并不知道何为肌肉,当即咯咯的笑着说:“肌肉啊,就是那些摸上去硬硬的肉啦。例如这里,就叫胸肌,胳膊上的这里叫肱二头肌,还有腹肌啊什么的。一般运动量大的,肌肉就会特别多。在我们那里啊,男人的好身材,可全看这肌肉呢。你应该是因为练武的缘故,所以嘛,嘿嘿,这肌肉都锻炼的不错啊,身材很好嘛。” 沐思语一边笑着一边拿手在唐逸白的身上指指点点。 唐逸白细想了一下,算是明白了大概,问道:“那你看过男子的肌肉?” 沐思语一听,拍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看过很多呢,我们那里啊,男人也是要选美的。选美懂吗?就是穿着小裤衩,尽量裸露着身体让大家看,然后选出最美的男子。容貌身材都要好的才行。” 唐逸白一听,完全无法接受了:“那怎么行,还好你来了我们这里。以后再没机会给你看了。” 沐思语看着他吃醋的表情,更是来了劲:“谁说我没的看,这不是还有你。啧啧,小白白啊,你要是放在我们那个世界,去选美绝对能得第一啊。这么帅,身材又好。我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后我看你嘛。嘿嘿”边说着,沐思语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还不等唐逸白开口,沐思语突然略带遗憾的说:“唉,昨晚…那什么…都没看清,不行,我要好好看看。”说完竟扯开了唐逸白的衣衫。 也不管唐逸白震惊的表情,自己先笑了起来,伸手轻抚上唐逸白的小腹,赞叹道:“啧啧,还真是有六块啊。看倒是看的多,还没亲手好好摸过,嗯,嗯,手感不错,结实有弹性。” 沐思语的咸猪手在唐逸白的身上游走,突然一顿,发现唐逸白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的粗重了起来。心中大叫不好,忙忙把唐逸白的衣衫又给他穿好。 “哦,呵呵,鉴定完了。咱们继续聊啊,对了,你在皇宫那妖婆有没有欺负你啊。我跟你说啊,以后咱们也不用怕他了,什么鸟血隐门,回去了老娘就把他们给收拾了。我告诉你啊,我师父可是鬼医,那毒术,比血隐门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在那里极力想要扭转局面的瞎掰扯,眼中的漩涡更加的翻涌了起来。再看到她颈部若隐若现的吻痕,竟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沐思语越说越没有底气,看着唐逸白喉部下咽的动作,立刻从他怀中跳出,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道:“嗯,刚才好像有点吃撑了,我出去散个步,那什么,你先睡啊。” 可她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唐逸白的长臂一把捞了回来,顺势就抱到了床上,身子重重的压了下来。带着*的沙哑嗓音戏虐的说道:“小木头,点了火就要负责熄灭啊。” “啊~不要啊,我好累,昨晚你折腾了一夜。放过我吧。”沐思语尖叫着,还手舞足蹈的踢打着唐逸白。 可此刻的唐逸白,却是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更是在她的身体渐渐炙热的时候,含住了她的耳垂。 这一次,沐思语再没有了半点招架。不再有任何的阻挠,只剩下本能的回应,犹如灵蛇一般缠上了唐逸白的身子。 这样的举动,对于唐逸白来说,是再也无法抵抗的邀约。终又是一夜缠绵不休。 【沐大小姐终于说明自己的身份了,唐公子接受倒是挺欣然我继续求推荐票,各种求,大家别客气,使劲砸我吧】 第六十五章 大理滇城 两天没有出门的沐思语,终于踏出了房门。面对着小楼外青翠的山林,她张开了双臂,深深呼吸。这清新的空气真是太舒爽了。 唐逸白贴心的买了辆舒适的马车,还特意在马车中加了厚厚的棉被以便沐思语能好好休息。 今日的沐思语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软纱长裙,v字开领的紧身上衣,配合层叠的广袖,更显得整个人高挑婀娜。一抬腿,却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彩云客栈,全无了静立时的风姿。 刚要抬脚上马车,突然瞥到清风几人正捂着嘴低语,还不时的笑出声来。 唐风还轻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跟清风飘着媚眼,一边扮作娇柔的推开挤在一旁的唐云。沐思语先是一愣,突然大嚎了一声,一头钻进了马车,再也不敢露面。 唐逸白走进马车时,迎接他的是沐思语飞起的一脚。她是全力照着唐逸白的面门踢去,却一点也没伤到他。唐逸白只轻轻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无辜的望着她哀怨的说:“这么用力,想谋杀亲夫?” “狗屁亲夫,你看你干的好事,我快被他们笑死了,以后怎么见人。你也不提醒我,这次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说完,沐思语指着自己脖子上满布的吻痕,怒瞪着唐逸白。 唐逸白放开沐思语的脚踝,苦笑了一声说:“以后我会注意的,从胸口开始亲?” 这话才说完,马车外暴起了一阵哄笑。沐思语羞的掀起自己的裙摆蒙在了头上,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逸白见此,对着马车外怒吼:“还不快走?” 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马车向前的吱扭声。 唐逸白静等着沐思语消气,可是过了很久,也不见她把裙摆拿下来。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扯,那裙摆就飘散了下来。露出的竟是沐思语的一张睡颜。 唐逸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有点责怪自己,这连着两晚的“操劳”,的确是把他的小木头累坏了。顺势把她一揽,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让她安稳的睡了起来。 这一路,有了马车,行路也快了起来。不到三日便进了大理的王都滇城。 唐逸白一行稍作休憩,就在沐思语的催促下,赶到了皇城。向守门的兵卫出示了一块玉牌,没一会就有宫中的侍应前来引他们入宫。 沐思语虽也算是走南闯北了,可这一国的皇城,她还是头一回见。这大理皇城全是由巨型的青色石块砌成,显得庄严大气。一路行去,连路面也都是由打磨的方正的青石铺就。一栋栋尖顶的宫殿高耸入云,鱼鳞状的七彩琉璃瓦镶嵌在金色的屋顶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烂辉煌。 沐思语忍不住赞叹:“这样一座皇城,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这么巨大的石块,建造起来定是不易。” 唐逸白轻揉了下她的头发,轻叹道:“北夏的皇宫可比这里更为奢华。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君王会去怜悯浮华背后的血汗?” 沐思语也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想想万里长城,想想金字塔,哪一个背后不是万千的尸骨。世人感叹它们的宏伟,却又有谁记得那葬在底下的阴魂。 这皇宫庭院中,到处都是如茵的大片草地和姿态各异的古树。鲜花盛开,树木婆婆,处处都是花团锦簇,宛如一座美丽的大花园。大理人果然对植物有着无比的热爱。就连远处的高塔之上,也是挂满了颜色各异的鲜花。一路行来,清淡的花香萦绕在四周,让人为之一振。 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鎏金佛像立于大殿四周,或站或卧,耀眼多姿。一座巨型的象头人身像立于巍峨的大殿之前,更是为这花园皇宫增添了不少瑰丽宏伟。 那宫人引着一行人绕过一栋栋宫殿,竟是到了殿后的一处角斗场。说是角斗场,不过是一处宽阔的空地,周围用青翠的竹子围成了一个大圈。 场地中间,正有两名赤膊上身的勇士,骑着两头大象互相博弈。一人着红色长裤,一人着蓝色长裤。稳坐于大象身上固定着的竹椅之中。手中一支长杆弯刀,两面都开了刃,可勾可砍,正适合御象攻击。那长度也是刚好能越过大象而攻击御象之人。此刻两名勇士正使出浑身解数攻击着对方。武器撞击的??缟?痪?诙??p>  座下大象身披结实的藤甲,也像是通人性一般互相缠斗在一起,用厚重的身体撞击着对方。锋利的象牙与长而有力的鼻子,都是它们的武器。可即便是战斗,仍保持着较为平稳的姿势,以便主人能稳坐其上。 就在沐思语正看的发呆时,突然远处看台上走下一人。此人肤色黝黑,剑眉英目,身穿紧身的藏蓝色衣衫,封腰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夺目。脚踏一双尖头短靴,快步而来。 人未近身,爽朗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什么风把逸白吹来了。” 唐逸白赶紧拉着沐思语快步迎了上去,双手抱拳道:“穆尼王子,好久不见。” 穆尼一边笑着一边细细打量着唐逸白身旁的沐思语:“逸白,这位是…?” 唐逸白点了点头:“正是内子。” 穆尼眼中满是疑惑:“小王倒是尚未听说逸白你娶妻啊,怎么也不邀请小王去饮一杯喜酒?” 沐思语突然笑了笑上前说道:“尚未成亲,不过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穆尼突然一顿,竟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猛咳,咳过后又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我曾设想过这世上,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可以掠夺的了逸白这颗冰冷的心。有过万千种的假想,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额......热情直率的。哈哈,有趣,甚是有趣。”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温柔一笑:“内子性格如此,穆尼王子莫见怪才好。” 穆尼看着唐逸白温柔的样子说道:“怎么会,我们大理的女子多是直率热情的,小王倒是看不惯你们北夏女子的娇柔。如此才是真性情,与你一冷一热,相得益彰啊。” 沐思语看着穆尼王子如此爽朗,心中也生出一分亲近。她不也是讨厌那些个造作的做派吗? 唐逸白牵着沐思语与穆尼王子一同走上看台。指着场下仍在博弈的二人称赞道:“穆尼王子的象兵果然勇猛,名不虚传啊。” 穆尼王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自得,却又微微哀叹一句:“小王倒是希望这些象兵永远没有用武之地。战争中最受伤害的永远都是百姓啊。” 这时博弈的勇士已分出胜负,穆尼王子大大的奖赏了获胜一方穿红裤的勇士。沐思语突然拉了拉唐逸白的袖口,低声说:“我想骑大象。” 穆尼王子虽然站在看台前面,可也听到了沐思语的这句低语,当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弟妹果然见识过人啊。来人,把那头尚未成年的尼莫牵出来,给我弟妹试骑一下。” 当下立刻有人,推开了角斗场旁一处竹栏,牵出了一头小象。说是小象,其实也算是庞然大物了,此刻小象正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卷着鼻子,模样甚是可爱。 沐思语不等唐逸白发话,已然冲下了看台,走到了小象的身旁。 牵象的少年在小象耳边叽咕一番,那小象就伸出了长长的鼻子,顺势就把沐思语卷了起来。 沐思语一声惊呼还没停,人已经稳稳的被送到了小象身上的竹椅上。 唐逸白随着那声惊呼,已经紧张的站起了身,看到沐思语无碍,还一脸得意的坐在小象背上冲他招手,才又坐回了原位。 那小象在少年的牵引下,摇头晃脑的在角斗场中漫步兜着圈子。沐思语像个欣喜的孩子一般,一边紧紧抓住竹椅的扶手,一边大声笑着。 走过看台时,穆尼王子大喝了一声便抛下了一根香蕉。小象鼻子一卷就接了个正着。谁知它却不自己吃,一翻鼻子,递到了沐思语的面前。 穆尼王子在台上笑了起来:“看来尼莫很喜欢弟妹你呢。” 沐思语听闻更是开心了起来,接过尼莫递来的香蕉紧紧的握在手中。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玩的高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穆尼走到唐逸白的身旁坐了下来:“我倒是没见过逸白你如此开怀过呢。” 唐逸白递上一杯花茶,满是幸福的说道:“得此佳人,逸白此生足矣。” 穆尼回道:“看逸白你能有如此幸福的际遇,小王也甚是开心啊。你们此次前来大理,所谓何事?有什么小王可以帮到的,逸白你尽管开口。当年小王在北夏遇难,若不是得逸白你的救助,只怕都死了七年啦。哈哈。” 唐逸白听穆尼这样说,心中也是感怀:“当年不过绵薄之力,却得穆尼王子这样一位生死之交,实乃逸白之幸。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讨要穆尼王子之前所赠的焦叶。” 穆尼一滞,笑了起来:“当时你不肯要,拗不过我才说寄存在这里,此次如何又想要了?” 唐逸白苦笑着答道:“不瞒王子,逸白身中奇毒,那焦叶是一味解药。” 穆尼王子一听,立刻唤了人前来。没一会就有人端着一个锦盒前来,那盒中放置的正是焦叶。他拿过锦盒推到了唐逸白面前:“这焦叶性毒,当年我赠与你,也实属心血来潮。不知以何物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因此物甚是难得,才想给你。你可有把握真的能用来解毒?” 此时沐思语刚好骑象归来,微微倾身向穆尼王子施礼,便坐在了唐逸白的身旁。接过唐逸白手中的锦盒,打开来闻了闻,又细细看了看那已经干枯的焦叶背后鬼脸状的花纹,笑了起来。又得到一个。 唐逸白笑看了她一眼,回首望着穆尼道:“内子乃鬼医的弟子,这一点倒可放心。” 穆尼一听鬼医的名头,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眼光,当即也不客气的开了口:“鬼医的弟子?可否给我父王诊治一下。” 【下个月应该要上架了,所以这几天我争取努力点,多更一些公众章节。继续求票子,大家手中的推荐票,都向我开炮吧】 第六十六章 生意做的够大的 沐思语一听要医人,还是给大理国王医治,心中也没了谱。立刻开了声:“不怕王子笑话,我跟着师父学的多是毒术,这医术到现在也只怕是半桶水。诊治倒可一试,可王子万莫报太大希望。” 穆尼一听,人也来了精神:“不碍的,父王近一年来被怪病缠身,已是药石无灵了。现下朝政也都是小王在打理。弟妹放心诊治便是,小王不会强求结果。” 唐逸白听闻,温和出声道:“不如我们先去稍作休憩做些准备,明早再为王上诊治?” 穆尼一听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看我,一见逸白竟是高兴过了头。想你们此番前来定是疲惫万分,来人,快带我弟前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沐思语和唐逸白一进了休息的殿宇,唐逸白就拉过了她,细细的问道:“为大理王上医病,你可有把握?”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大,医术我虽学了不少,可都是老头骗着我学的。也从未实践过,到底学到了几成,我是一点底都没有。明日且先看看吧,如果把握不大,我不会逞强的。今天我也把话说明了,想来那穆尼王子也不会怪责。” “只能如此了。”唐逸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倘若沐思语实在无法,他们便尽早离去的好。 “对了,你和穆尼是怎么相识的,我看他对你格外礼遇。”沐思语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当年穆尼在北夏游学,竟被不知何方的人马追杀,为我所救才得以保下了一条命。后来我来大理打探消息,又再次遇到他,这才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他的理念与我相似,相处下来倒也算是莫逆之交。只是如今这天下的局势,我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此番也想再详谈一下。只是,若你医治不了王上的病,我们明天便离开吧。免得招惹不必要得是非。”唐逸白若有所思的说着,这宫中的事他最为了解,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只怕穆尼也护不了他们周全。 沐思语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逞强乱用药的。况且焦叶已经得到,我的目的也达成了。” 说完沐思语轻轻抚上唐逸白的手腕,细细的诊起了脉。“果然如师父所说一般,有一股强劲的寒凉之气游走在脉络之中,你别动,我要细细揣摩。” 沐思语这一揣摩,竟揣摩了半个多时辰。然后又拿出纸笔,详细的记录了一些什么。“明日我再给你诊脉。” 唐逸白看着如此认真细致的沐思语,心中满是温暖。他的小木头可是为着他才学的这一身本事。想到呼延寒夜描述的那些她修习毒术的苦楚,心中又是一痛。 “你还有精神吗?我带你出去转转?”唐逸白问道,好不容易来了滇城,还没得空带她去逛一逛呢。若是明日为王上医病不成,便得立刻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来。 沐思语一听出去玩,立即精神抖擞:“走,去约会。” 唐逸白又想起了两年前二人的那次约会,心中满是喜悦。刚要起身,沐思语突然拿出了一个面具,正是鬼医的那副面具:“来,戴上。咱们不给那些奔放的女人看哈。不然又得给你送花了。我可没那么大的头,戴不完那么些花。” 说完就把那面具戴在了唐逸白的脸上。 唐逸白戴着面具,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她这吃醋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一路上倒也没人阻拦他们,很顺畅的便出了宫。想来应该是穆尼打了招呼的。 二人悠闲的走在滇城的街头,清风几人都是隐了身形护在暗处,不打扰他们的“约会”。 沐思语一路走一路笑,手中还提溜着一个小纸袋,不时从里面捻出一块油炸糍粑,放到嘴里细细的嚼着。这糍粑被滚油炸过表皮酥脆,内里粘糯可口,又撒了一层糖霜,吃起来味道别提有多美了。可是唐逸白却死活不肯边走边吃,沐思语只好自己享用了。 滇城中人来人往倒是繁华。青石道路的两边都是林立的店铺。店铺门前还有一些散落的商户,摆着小摊出售一些手工艺品。荷包香囊,弯刀长矛,各式小吃,什么都有。更有一些农户出售自己采摘的野菜、药材。甚至还有一些人在出售大象和猴子。 沐思语看着这令郎满目的街市,购物的小宇宙又然燃烧起。不过她这一次竟是对那些药材爱不释手。这滇城果然是名符其实的药都,在北夏难寻的各种珍奇药材,在这里却是成堆的放在地上,一捆一捆的售卖。 沐思语东挑西拣的买了一大堆,全由唐逸白拎着。堂堂唐三公子倒是心甘情愿的给她做着苦力,还兼职付银子买单。 突然沐思语大张着嘴指着一处店铺的门牌,口中的糍粑都掉在了地上。看着唐逸白说:“不会吧,这不是真的吧?我眼花了吗?” 唐逸白顺势一看,也是一愣。当即牵着沐思语走进了店铺。 她没有眼花,那门牌上三个大字,正是女人庄!那牌子的样式,还是沐思语亲自设计的呢。 二人一进店铺,沐思语就大声喊道:“掌柜的可在?” 这时店铺的后面走出一名娇柔的女子,似水一般的声音甜甜的回了一句:“姑娘何事?” 沐思语细看了这女子一眼,嗯,很漂亮,不过不认识。于是脱口问道:“你家东家可是姓李?” 那女子一脸甜笑,倒是沐思语一惯的要求,对待客人要像对待自家主子一般。浅笑着答道:“姑娘,小店的东家姓沐,不姓李。” 沐思语一听,心中暖洋洋的。这个李虎,真是够倔的,终究还是不肯收下女人庄。“那李虎可在?” 那女子一听来人能叫出李虎的名字,立刻知道是故人,忙招呼了小厮端上了好茶,这才继续开口道:“李爷正是我们店的掌柜,姑娘与李爷相识?那可真好,我们李爷往常是不在大理的,这几日碰巧前来盘账。姑娘稍作片刻,我喊人帮你去寻。怕是又到街上收货去了呢。” 说完对那上茶的小厮低语了几句,小厮就快步跑了出去。 沐思语紧紧抓着唐逸白的手,满是欢欣:“这个李虎可真行,竟把生意做到了大理。” 唐逸白笑着握住她的手道:“你教导的不错,这生意做的有模有样呢。” 沐思语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北夏京城可有我的女人庄?” 唐逸白点了点头:“你才失踪没多久,李虎就在京城开了女人庄。我派人前去打探,他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只说他家思爷下了命令,要把女人庄开到京城去。” 沐思语低头沉沉的说:“唉,当时想着我要在京城落户,好方便跟你联系。谁知道有了那番遭遇。” 沐思语自己想了想,又带上了笑颜:“不过倒是巧了,遇到师父,还学会了这身本事。不都是注定了要为你解毒,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 “何止是福星,还是旺夫星呢。”唐逸白宠溺的笑着。 就在这时,身着青色锦锻长衫的高大男子已经进了店门,不是李虎是谁? 李虎怔怔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沐思语,眼眶都红了一圈。突然上前单膝跪了下去:“李虎见过思爷。” 沐思语一见李虎跪拜,立刻上前扶起了他,口中笑骂着:“臭小子,把我的规矩都忘干净了?你思爷可不喜欢这跪拜的礼数。” 口中骂着臭小子,可眼前这高她一头的李虎,早就成了大名鼎鼎,人人见面都得恭敬称一声李爷的大老板了。整个人的气势也更加强势霸气了,眼中那精明的商人神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的毛头小子了。 一旁的姑娘一脸惊叹的上前:“您就是李爷口中的大东家思爷?真真太出乎意料了。我们都以为您是怎样尊贵的奇女子呢,却不想是这样的和蔼可亲。” 沐思语一脸黑线,什么和蔼可亲啊,那都是用在赞扬那些老伯伯的好吗? 突然伸手轻拍了李虎一下:“你小子怎么不帮我好好树立一下形象啊,我什么时候尊贵过啊,哈哈。” 李虎搔着头低低笑了两声,招呼了起来:“思爷,咱们里面说话吧。乌依你看好店铺,且莫让生人靠近后堂。” 说完李虎便引着二人去了后堂,那乌依亲自来奉了茶,便去前面招呼生意了。 屁股还没坐下,沐思语就笑着赞扬起了李虎:“好家伙,你这生意做的够大啊,竟然连大理都开了门店。” 李虎面上有些泛红,却是止不住的得意:“不止这些呢,现在辽国、风云国也都有咱们的店铺呢。尤其是辽国,不知怎么的,小的去那边可谓是一路畅通。官府的税收也都全部免了,还给咱们批了一块地专门盖起了店面。那地段,好的不能再好。思爷得空了真该去看看。” 沐思语一听,心中一暖,看着唐逸白肯定的说:“是寒夜吧,一定是他暗中照顾的。” 唐逸白突然不悦的说道:“你不是喊他呼儿嗨呦吗?怎么现在叫的这么亲切。” “哎呦,这飞醋吃的就没必要了吧。人家救了我的命呢。我们可是好兄弟啊,哈哈。他照顾照顾我生意也没什么嘛,堂堂太子爷,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沐思语不以为意的说道。 李虎突然出声问道:“思爷此番入滇所为何事啊?这大理可不是好进来的,只怕吃了不少苦头吧。” 沐思语轻笑着指了指唐逸白:“有他呢,什么都能搞定。对了,李虎,来见过你家未来姑爷,哈哈,唐三公子。” 李虎一早看着沐思语望他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忙忙又单膝跪了下去:“见过唐公子。” 唐逸白摆了摆手:“既然你家思爷没那规矩,我自然也不要这虚礼。能免的都免了吧。” 沐思语忙上前扶起了李虎,顺势踹了他一脚:“怎么不长记性啊,不许跪。我们是一家人,你这有事没事的跪啊跪的,还让不让我好好说话了。” 李虎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屁股说:“这不是头回见嘛,正是的拜见还是要的。以后不跪就是了。思爷,你们来这里到底为什么啊,看有没有李虎能去办的?这大理现下我也是熟门熟路的。” 沐思语一拍脑袋:“看我,既然你现在对这里也熟,你帮我打听打听。我听说有个走商的,途中捉到了赤砂蝎?你帮我问问那人现在何处,卖不卖他的蝎子。” 李虎听完竟一句话也没说就出了门。沐思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唐逸白:“这小子,长本事了,连话都不答就跑了?” 唐逸白递给她一杯茶:“看你急的,耐心点,说不定他有什么事要办?” 第六十七章 大理王上的病 李虎匆匆进门,啪的一声把一个木盒扔在了沐思语手旁的桌上。满脸的得意之色。 沐思语迷茫的打开了那木盒,只看了一眼,立刻双眼笑成了弯月:“你哪里来的?莫非你就是……?” 李虎笑着说:“我不就是那走商的人?第一次带了人进大理,差点丧命在那雨林之中。当时带去的兄弟全都死完了,就剩下我一人,被一条毒蛇咬了。眼看着就要命丧雨林了,突然一只蝎子竟跑到了我的口中。我又是中毒又是饥饿,也没想那么多,迷迷糊糊中竟生吞了那蝎子。谁知第二天奇迹一般的好了。看一群蝎子在我身旁打斗,有几只已经死了。我便带了回来,想着既然能救了我的命,说不定能卖几个钱。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叫赤砂蝎,极为珍贵。还没想好怎么估价呢,却不想是思爷你要找的。” 沐思语指着盒中的赤砂蝎,激动的说道:“唐逸白,你看看,我就是你的福星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难寻的药我都寻的到。对,对,李虎,你也是我的福星。咱们都是唐逸白的福星。” 三人又细聊了一下午,沐思语又询问了悠悠的近况,??碌闹龈懒艘淮蠖眩?乓酪啦簧岬母?盘埔莅谆亓舜罄砘使??p>  深晚,沐思语兴奋的把十二种解药摆在了桌上细细的欣赏,一个一个的讲解给唐逸白听。 “这个,是我自己捉的,白玉暖蛇。我特别勇猛,一把就抓住了它,小样儿,遇到我就是它的死期。”沐思语指着一个小瓶子说道。 “这几个,是老头送我的。这个,这个,最有意思,叫败鳕。是天山老怪捉的一条鱼,难得的很。你知道吗?那天山老怪快九十岁的人了,竟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那皮肤细滑的,跟婴儿似的。真要摸过才知道啊。你知道我怎么得的吗?哈哈,想不到吧,他竟然练的是童子功,近不得女色。哈哈,我就用我的美色那么一诱惑,他就乖乖交出了败鳕。怪好玩的,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你也一定无法相信他有九十多岁了。”说完得意的摇了摇装着败鳕的小瓷瓶。 又指着被包裹了好几层的木盒说道:“这里面可困着一只大蜘蛛呢,就是牙幼蛛。我在盒子里放了药,估计已经死了。不过咱们还是先别打开了,万一还没死那可够恐怖的。我猜它是个王子呢,不然那蜘蛛大王也不会领着那么多蜘蛛兵追了我们一整夜。嘿嘿,看我多厉害,一出手就是一个王子,小兵小将的咱都不屑要。” 沐思语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却被唐逸白扯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住。低低的声音满是不舍:“苦了你。” 沐思语挣脱了一些怀抱,亮闪闪的眼睛笑看着唐逸白,突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不许有这样的表情,我不喜欢。你要高高兴兴的,你瞧咱们这不是离成功只有一步了吗?还哭丧着脸干嘛?我只爱看你的笑颜,所以再不许这样。”说完竟扯着唐逸白的嘴角往上扬。 看着唐逸白终于扬起了嘴角,沐思语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对,这样的唐逸白最迷人。”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沐思语懒懒的说:“抱我去睡觉吧,明早小鬼医还要行医救人呢。” 唐逸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心中的感情,浓浓的爱恋伴随着心疼。想到她为了寻这些解药吃的苦头,心中又苦又甜,五味杂陈。只好不再言语。静静的把她抱到了床上,搂着她沉入了最最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穆尼王子就派了人前来请他们过去。 沐思语人还没进王上居住的大殿,就被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熏的皱起了眉头。当即抽出一条丝帕系在了鼻前。到了门口便回头对唐逸白说:“你别进去了,就在门口等吧,这药里有怀香,对你的病不好。” 说完也不等唐逸白回答,就跟着等在殿前的穆尼走了进去。 老王上此刻躺在金黄色的被褥之中,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迷。整个人形如枯槁,瘦的完全脱了人形,一层皱皱巴巴的蜡黄脸皮瘫在脸上,凸显出高高的颧骨,看上去有些吓人。此刻正有婢女在为王上喂药。沐思语也不管那各种礼数,上前便拿过了还未喝的汤药,放在鼻前细闻了一下。 轻轻皱起了眉头:“这是何人开的药?以后不能再吃了。” 穆尼不解:“正是我们宫中的御医开的药,这药有什么问题?” 沐思语答道:“这药中有罂粟,吃了确实能暂时缓解痛楚,可久了会成瘾,反倒再也离不开了。长期服用还会损毁人的精神心智。” 穆尼刚要斥责那御医,沐思语又开口道:“知这罂粟药性的并不多,王子且莫责怪,我先为王上诊脉。”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人命。 沐思语轻轻拿起王上的手腕,静静诊断。之后又翻开已经昏睡中的王上的眼皮看了看,便示意穆尼王子一起退出了大殿。 唐逸白见他们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沐思语。沐思语冲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沐思语回首对穆尼说道:“王子寻处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看着沐思语沉重的表情,穆尼自知事态严重,立刻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寝宫。招呼二人坐在了矮桌前,这才焦急的询问:“弟妹,父王的病可否医治?” 沐思语皱着眉头思虑了半天这才开了口:“如果王上真的是患了奇症,只怕以我的医术难以医治。可是,如今……” 穆尼着急的说道:“弟妹但说无妨,无论什么,小王都不会怪责。” 沐思语的手指不经意的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王上可是从患病以来,就食欲不佳?后期几乎不再进食?” 穆尼一听,立刻回到:“正是,后半年来,父王基本不再进食。都是御医们熬了汤药,趁他昏睡时强灌的。” 沐思语看了唐逸白一眼,终于开口道:“王上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 “中毒?”穆尼惊的突然大声质疑了起来。 “没错,是中毒。根据我诊治的结果,应该是天山雪没错。”沐思语淡淡的答道。 “天山雪?”这一次,是穆尼和唐逸白一同惊讶的开口。 唐逸白看了沐思语一眼,又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是天山雪?” 沐思语点了点头:“不会错的,我虽未见过此毒,对毒性却是十分了解。这在老头的毒经中是有详细的记载。中了天山雪的人,初时只是厌食没有口欲,后来便是什么也吃不下,整个人瘦如枯槁。最后昏迷不醒,再进不下食,活活饿死。常人诊断脉象上并无异常,可是老头却说有一隐脉沉在最低,暗暗急动。这种脉象却是老头独创的法子才能察觉。” 穆尼突然神色暗了下去,看着唐逸白幽幽开了口:“小王一直以为我们大理躲在这深山之中,与世无争,尚且能偷生。却不想他们最先想动的,竟是我们。” 唐逸白轻叹了一口:“只怕不仅是你们大理。如果他们想要一争天下,怕是要遍地开花了。” 穆尼突然回头看着沐思语问道:“天山雪,弟妹可解?” 沐思语点了点头:“解得,不过要耗费些时日。我先使金针逼出毒素,后面再开些药给你们慢慢调养。这毒,怕是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全清的。不过,我解毒的事,还望王子一定要保密,我不想平白招惹祸端。另外,王子最好是寻些可靠的人来伺候王上,避免我们走后,再有人下手。王子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穆尼听到父王的毒可以解,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些。突然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递给唐逸白一杯:“逸白,你的身世我不多加过问。但我知你绝不是简单的人,你亦有爱护百姓之心。小王别的不求,只求若有一日,出了变故,你莫丢下我们大理。哪怕是将这国家归属北夏亦可,且莫让百姓流离失所,受战火所害。小王自己有多少斤两,清楚的很。倘若五国争战,我只求保住我们滇人一脉,你可答应?” 唐逸白接过茶杯轻碰穆尼的:“王子有此胸襟,逸白万分钦佩。逸白定会施尽全能,但愿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穆尼暗淡的喝下了杯中的酒,又望着沐思语说道:“弟妹何时可以开始为父王解毒。” 沐思语暗暗思索这他们二人的对话,答道:“最好不在这宫中,王子能否寻一处僻静之所,供我解毒?”她是真心不想因为解毒的事,把自己和唐逸白给暴露出去。现在敌我不明,能隐一刻算一刻吧。 当天穆尼王子就遣人将沐思语和唐逸白偷偷送到宫外的一处宅子,那宅子看上去并不起眼,淹没在滇城中众多的宅院之中,倒也安全。 旁晚十分,老王上也被偷偷送了过来。沐思语当即就在老王上的身上施下了七七四十九根金针,并在胸口处轻划出了一道血口。直看得穆尼都忍不住轻叹一声。 这丫头可真是胆大,在王上的胸口开刀,竟连眼都不眨一下。可看着那血口渐渐渗出的乌黑的毒血,穆尼知道她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沐思语拿起帕子一点点沾走乌血,看到又渗出来的,继续拿帕子沾走。直到那血逐渐变为红色,才停了手。 轻轻的为王上的胸口处简单包扎了一下,对站在一旁的穆尼解释道:“这血口明日还要逼毒放血,暂时先不治愈的好。三日后,王上应该可以醒过来。” 忙碌了一整天,沐思语沐浴后懒懒的躺在床上,等着与穆尼会面归来的唐逸白。 【继续求推荐票】 第六十八章 三座大山 唐逸白一进门,就看到半眯着眼的沐思语正盯着门口等他。当即上前轻抚了下她的脸,温柔的问道:“怎么不先睡?” 沐思语被他这一扰,困意也散去了不少,坐起了身问道:“可是风云国?” 唐逸白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身边,拿过一捋沐思语的乌发在手中把玩:“天山雪是风云国皇室的秘药。” 沐思语哦了一声,宛然一笑道:“拿自己的独门秘药毒杀大理王上?” “我与穆尼也觉得有问题,不过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只怕也没人能诊出那毒性来。可是除了蠢蠢欲动的风云国,又有谁会先忍不住出手呢?想来想去,也只有……” 沐思语惊呼一声:“天...” 唐逸白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我倒真不希望是天宗。” 沐思语苦笑着说:“这天下原本就是人家的,现在却被迫看着你们土地肥沃,百姓安乐,自己蜗居在雪山里吃不饱穿不暖,放着谁也不甘心啊。只怕天宗历代有雄心的宗主,早都把他们那丧权辱国的祖宗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呢。” 唐逸白怜惜的看着沐思语说道:“倒地是谁,现在也无法定论。唉,我多不想你搅进这泥潭,可偏你却这样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沐思语懒懒的躺在唐逸白的腿上,幽幽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唐逸白就得忧心他心中的天下呗。再说,要是上川大陆开战,我们又能躲的了吗?只怕连一处安宁之所也没有了呢。还有师父那迷迭谷,怕是也要被波及。我可不想师娘死了都不没一处安宁地方。” 唐逸白随意的轻握着沐思语的手:“如果这场浩劫能够避免,那该多好。” 沐思语突然想到了什么,睁亮了眼睛说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就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闪烁的眼眸,心中略加思索,问道:“你说的法子,可是......商?” 沐思语捏了下唐逸白的脸颊:“没错,以往看低商业,是因为统治者们掌控着世间的荣华。可偏偏商人不需要他们恩赐的身份,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享受到世家贵族的生活。这是豪门贵戚无法接受的,再加上商人流动性大,不好管理,所以自古各王朝都是重农抑商,商人们虽然有钱,但仍无法买来他人的尊重。因为这些根本就是统治阶级刻意而为的。” 唐逸白没想到沐思语的几句话就简单的讲出了重农抑商的本质,这世人只知道从商轻贱,却又有几个人能想的明白根本的原因。其实不过是权贵们长期的刻意打压罢了。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眼眸中激动的光华,低笑着说:“别这么崇拜我,这些论调可是经历了多少代经济老学究不懈的研究,总结出来的精华,精辟之处,自然非同一般。其实统治者们都没看清楚,商业才是一场真正没有硝烟的战争。武力攻陷的是土地,可是商业却能带来文化上的改变,一点点蚕食人心。虽然不动刀枪,却能让他国臣服。不过如果要想通过商业来缴械天宗或是风云,我那点资本实力,可差得远了。” 沐思语此时脑中已经开始细细回想大学时读过的各朝各代商业的发展历程。心里暗暗寻思着该怎样去做。 唐逸白搂紧了沐思语,细细想了想她说的话,开口问道:“如果是几个国家做你的后盾呢?” “那我能玩转整个上川大陆。天宗算个屁。”沐思语越想越兴奋起来,她那些现代商业的知识若是能完全运用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所向无敌的。要是真的给她掀起一场商业大战,并且平息战火,那该是多么过瘾爽快的事。 但是细细去想,却也知道没那么简单。有太多的事情要部署要实行。商业的战争可不像武力战争那般,一声令下就能挥刀去砍。它最大的弊端就慢,不知道现在这世道,等不等的急她去部署。 更何况,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唐逸白的毒。寒冰散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能踏实。若是连唐逸白的命都保不住,谁管这鸟大陆打不打仗,她先自我了结了追随他去了算了。 还有那血隐门和老妖婆,也是她要第一个消灭的。想想真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啊。 唐逸白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淡淡的开口道:“咱们从长计议吧。” 沐思语点了点头:“我分析着,咱们面前有三座大山啊。” “哦?什么三座大山?”唐逸白感兴趣的问道。 沐思语伸出手指,一条条的数给唐逸白听:“第一座,你的解药,这座大山不攻破别的我都不想理。第二座,血隐门和老妖婆,这俩祸害不除,我心里不舒坦。奶奶的敢欺负你,必须给他们端了。第三座,才是这个你挂记的天下。人人都说先有国才有家,在我这里完全就是谬论。对我来说这个世界都是空虚,先要有你,才有其他。” 唐逸白听着沐思语得意的分析,心里乐开了花,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倒是把我护的紧。” “那是,谁让你是唐逸白呢,我的爱人。”沐思语笑着回他。 “你也是我的爱人,我心中的至宝。” 沐思语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唐逸白,你想当皇帝吗?” “额,怎么突然问这个。”唐逸白一脸的惊异。 “我是想啊,要是你肯承认是白昊天的儿子,说不定他会把皇位传给你。你要是做了皇帝,我不就有三国支持了?寒夜肯定会支持我,那个穆尼爱民如子,也定会支援。若是北夏也能支援,我们不是已经胜利了一半?”沐思语得意的笑着。 可笑着笑着又突然耷拉下了脑袋:“还是不要了,若是你做了皇帝,那就得娶**三千爱妃。多一个我都受不了,别说三千了。我会忍不住把她们全毒死的。说不定一狠心把你也毒死,然后再自杀。” 唐逸白被她这一系列的毒杀计划逗的笑出了声,忙摇着头说:“太血腥了,看来我是没有做皇帝的命了。” 沐思语一听咯咯的笑出了声:“怕了吧,怕了就只许爱我一人哦。我可是心狠手辣的很,我得不到的,就毁掉,全都毁掉。这么好的你,谁都别想跟我分享。” 唐逸白突然一俯身凑到了沐思语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你这么想独占,不如今晚就宠信宠信为夫?” 沐思语推开了他,怒骂道:“唐公子,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老不正经啊?” 唐逸白一脸无辜的道:“这夫妻之道怎么不正经了?我看是最正经不过的。” 沐思语被他气的牙痒:“原来看你冷酷的很,如今倒是我眼拙了,竟是这般的不要脸。简直就是个无耻浪子。” “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脸。”说罢,唐逸白俯身贴近了沐思语。 沐思语猛然挣脱,钻到了被子里。死死的蒙住了头,大喊道:“我睡了,我睡了,明天还要医病。” 第二日,沐思语顶着乌青的双眼,一边给王上施针逼毒,一边不时的向唐逸白飞来几个眼刀。直惹得穆尼在一旁想要大笑又碍于施针解毒的环境,不敢笑。唇角暗暗抽搐,差点憋出内伤。 唐逸白讪讪的站在一旁,默默承受着一切。过了一会,假意出恭,溜了出去。自己躲在房里喝茶偷闲去了。 在沐思语每日的逼毒照料下,大理王上终于在第三日醒了过来。一年多来,第一次喊起了饿。沐思语却不容许他多吃,只喝了小半碗米糊。 又过了五日,王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红润,也在每日清粥米糊中,稍微饱满了些许。 沐思语开了接下来调养的药方,便和唐逸白一起,去跟王上与穆尼王子辞行。 老王上斜依着床榻,虚弱的挽留:“沐神医不如多留些日子,让王儿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沐思语笑着答话:“王上,这些日子在滇城,我们已是倍受礼遇了,不必客气。” 王上唤了沐思语到榻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眼眶中竟含着热泪:“朕以为就要这样去了,多亏沐神医出手,才又活了下来。真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你的救命之恩。现在你们又要离去,朕真是舍不得你啊。” 沐思语一听,笑出了声,问道:“王上真想感谢我,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唐逸白在一旁紧张的那眼神暗示她,切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沐思语不以为意,全当没看到。 “应我三件事。” 王上一听,心中却喜悦了起来:“沐神医,请讲。” 沐思语伸出三个手指:“第一,以后不许再叫我沐神医,小女子真真当不起。王上若是真的喜欢我,以后叫我思语便好。” 王上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以后要来大理经商,王上你可要多加照拂。以后若是有唐门的人前来大理,还望王上行个方便。记住是唐门哦。” 那老王上哈哈笑出了声:“就算朕不出声,以王儿与唐公子的交情,也定会出手援助的。” 沐思语帮王上掖好了被子,这才开声:“第三件啊,是要王上你一定尊医嘱。切记三个月内都不可沾荤腥,莫偷嘴。不听话的病人可是要受苦的。” 王上听完这三个“答谢”,心中更是对沐思语喜爱的不得了。钱财权势,若是她开口,自己都会答允,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一点贪心也没有,实在是难得。若不是看她已经有了意中人,还真想让王儿想法把她娶回来做儿媳妇。 当下从自己手指上摘下一枚玉扳指,塞进了沐思语的手中:“鬼丫头,你的三个要求,朕都应允了。你也答应朕一件事,收下这个扳指。一点心意,不可推辞。” 沐思语见此也实在不好再推辞了,于是大方的收下了扳指。出宫后坐上了马车,唐逸白才开口道:“刚才穆尼悄声同我说,这个扳指可非同一般,大理举国上下,见此扳指犹如见王上亲临,权利大的很呢。” 沐思语摸出那玉扳指,细细打量着。青绿色的扳指透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由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那扳指正面,还雕刻了一只雄壮的大象,正是大理最高权利的象征。 她突然抓过唐逸白的手就把扳指套到了他的拇指上:“这么大的指环,还是送给唐大王的好,嘿嘿。” 唐逸白刚要摘下,却被沐思语按住了手掌:“我的就是你,推辞跟你翻脸。” 唐逸白笑了笑,摘下了扳指收入怀中:“对了,王上的毒你真的解了?” “解啦。”沐思语笑着说道。 “真的?”唐逸白嘴上疑惑的问,可心中却是全然不信。 沐思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没解完啦,这毒素要全清,至少得耗费半年的光景,不过现在对生命无碍,只是王上若是再想大吃大喝是不可能了。就当是帮王上保持身材吧,嘿嘿。” 沐思语自己想想也觉得这天山雪的毒性甚是有趣,竟然是让人断了食欲,活活把自己饿死。如果要是回到现代,不知道多少骨感美女要抢着买来吃呢。想到此处,她脑子一转,或许自己回去得空了,可以改良下天山雪的配方,出品一个挺瘦牌减肥药? “你呀。”唐逸白用手指轻点了下沐思语的脑门:“若是让王上知道了,恐怕要后悔送你扳指了。” “他自己愿意送的,又不是我要的。”沐思语小声咕哝着。 唐逸白一笑,又开口问道:“你今日说的唐门是什么?” 沐思语笑着解释道:“唐门嘛,就是鬼医的毒门。老头送给我了,我改名叫唐门啦。反正你也姓唐,我就是唐夫人,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我的唐门呢。嘿嘿,怎么样,厉害吧,我以后也是有势力的人啦。” 唐逸白一听毒门,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想打断欣喜的沐思语。想了想又宠溺的说:“你想要有势力还不好办,逸风以后也归了你,可好?” 沐思语摇着头说:“不要,那是你的,咱们夫妻要平等。不然以后我太强大了,你要说我恃强凛弱欺负你了。回头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唐门,肯定不比你的逸风差呢。我师父,大牛人,那手下的人,肯定都是个顶个的厉害。不信咱们回头比试比试。”说完还在唐逸白面前挥舞了下拳头。 沐思语惦记着紫瓣,唐逸白一心想着去天宗打探一下情况,这一路走的飞快。 【撒花,撒花,首页强推了,感谢大家,感谢编辑大人的支持。 继续求票,求推荐票子啦】 第六十九章 圣山之巅 九月的大理,烈日炎炎,一整天都沉浸在夏季的炙热之中。 天宗却是不同的气候,昼夜全然不同。正午是烈日当头,晒的人眼晕,如在外面待久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被晒得通红发疼。才没几日,清风几人皮肤都黑了不少。可是一入夜,立刻又犹如初冬一般的寒凉,需盖了棉被才能入睡。一路向着高原进发,空气也渐渐的稀薄了起来。 沐思语开始有了一些高原反应,脑袋重的像装了个铁块,晃一晃,似乎还能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好像丢了脑子一般混沉沉的,唐逸白跟她说话,她都要过很久才能反应过来,皱着眉想了一想,又好似不太清楚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唐逸白心疼的不得了,几次都想要放弃去天宗的打算。可都被沐思语拒绝了。 后来在途中看到了一种红花的冠状植物,沐思语便让清风采了不少回来。煮了水喝下去,果然人都好了起来,没过两天就灵魂归位了。她还逼着唐逸白和其他人,每天都要喝几大碗才罢休。 沐思语死死盯着唐逸白喝下一碗,才满意的接回了碗递给清风:“这红景天啊,是最好的治疗高原反应的植物了。别看你们现在感觉没事,再往上走,肯定会有些不舒服的。早点喝着预防,总是好的。” 沐思语坐在马车前摇晃着腿,看着路途中的风景,心情格外的好。高原的宽广辽阔的景致让人心旷神怡,天空像是水洗过一般的湛蓝,白云似乎就浮在人的头顶。遥遥望去,一直能看到矗立再天边的雪山,顶上还有未化的积雪,皑皑白雪与天相接。 沐思语出了马车坐在唐逸白的身旁,眯眼眺望着远方。 广阔的天地之下,更显得人类渺小。那巍峨的雪山犹如一位天神,俯视着万千众生。也许雪山增高一寸的时间,世间已经历了不知多少代变迁。 唐逸白在这样的景致下,也突然像是释怀了一般。既然自己的生命,相对广阔天地来说只是渺小而短暂的一瞬,那又何必再为那些未知的东西感到忧虑。应该尽情享受当下,珍惜眼前才是。否则不是白白错过这一生。 唐逸白唇角轻扬,伸手揽着沐思语的肩,低语道:“有你真好。” 一位牧民的牛车,陷入了泥坑,急的满头是汗。沐思语忙跳下马车就去帮忙。 清风几人见状,也下马一起动手,自是没两下子就把那牛车推了出来。牧民感激万分的道谢,沐思语摇着头说:“举手之劳。” 目送着牧民离去,一回头,却看到唐逸白、清风还有风雨雷电云几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沐思语忙在脸上抹了抹,没有异物啊,奇怪的问:“你们看什么?” 唐逸白惊讶的答道:“你会天宗语?” “啊,什么天宗语?”沐思语脱口问出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与那牧民对话说的语言,竟然是叽里咕噜的不知道什么语言。可她完全是听懂后下意识的回话,唐逸白他们不说,她自己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几人沉默了一会,唐逸白才出口道:“或许,以前的你,是天宗人。” 其他几人听不明白唐逸白的话,沐思语却突然笑了起来:“管他那么多,会一门外语总是好的。咱们走吧。” 一路下来,的确如她所说,好处多多。有了沐翻译从旁沟通,走到哪里,牧民们都对他们礼遇有佳,还隐约有些敬畏。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木翻译的天宗话还是最正宗的官腔呢,只有最高贵的世家皇族,才会那样说。 这算是穿越后的额外收获吗? 虽然沐思语挺得意,可唐逸白还是谨慎的让她戴上了鬼医面具。毕竟这说官话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他可不想沐思语真的被哪一家给认祖归宗了。 几人直接绕过了天宗国国都暮雪城,直往圣山而去。沐思语知道天宗宗主手中握有紫瓣,可这天宗国向来独立于世,甚少与外界来往。就连手中信息四通八达的唐逸白,也没有一点点天宗宗主的资料,又何谈去想法子讨要。难不成直接去皇宫拍门问:“哎~你们的紫瓣卖不卖啊。”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登上圣山之巅看看再说了。 一进入圣山境内,气温急降,寒风嗖嗖的迎面袭来。沐思语冷的牙齿碰牙齿的发起了抖。可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唐逸白那不能受凉的身子。当即摸出两粒暖心丸喂到了唐逸白的口中。 清风见天色突变,忙递上两件唐逸白一早备好的白狐大氅。唐逸白接过一件略小的,先披在了沐思语的身上,又细心的把兜帽戴在了她的头上,将颈前的缎带系紧。才自行穿上了另一件。 那雪白的大氅,里外都由硝熟的白狐腋下最绵软温暖的皮草密密缝制而成,针法细腻的藏匿在厚实的毛皮之下,整件大氅犹如一体。兜帽周围还特意用长长的狐尾做了装饰,沐思语白皙的小脸陷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毛绒可爱,像一只俏皮的小白狐。 此处已无法继续乘坐马车,唐逸白给沐思语戴好了面具,才牵起她向前行去。清风几人每人背着个大大的补给包裹紧随其后。 “从这里开始,只怕就有不少圣使守护了,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唐逸白低声说道,清风几人面不改色,可精神却已处于戒备的状态。 又走了一段,天上竟然开始飘落起了雪花。九月的天气竟还下起了雪,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厚了起来。每走一步,都要深陷其中,再将脚用力从积雪中拔出,迈出第二步。走到最后,积雪已及膝,走起来格外辛苦,可却没有一人出声说话。一片雪白纯净的大山之中,只余下咔吱咔吱踏雪的声音。 那安静太不寻常,似是除了他们几人,再无其他,连天上雪花落下的簌簌声,都可以洗耳倾听。 当晚几人找了处背风的山坳休憩。唐雷不动声色的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几块厚密的麻布,三两下就支起了两个帐篷。沐思语用手摸了摸,那麻布中像是掺了什么胶一起织就而成的。除了结实牢固外,还密不透风。心中立刻对唐逸白升起了一丝崇拜,果然有他在身边,什么都置办的齐备。 吃了两块冰冷的干饼,又喝了几口清风送来的烈酒。整个人才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看着唐逸白苍白的面色,和冻得发紫的嘴唇。沐思语心疼的忍不住低声责备:“你不该上山来的,我和清风他们去就是了。你那寒毒如何受得了这冰天雪地。” 唐逸白把沐思语搂到了怀中,安慰道:“有你这个小暖炉在怀中,我不冷。再说,这天宗的圣使哪里是你们几人能够应对的。” 沐思语听他这样说,也知道那传说中让几国都胆颤的圣使武功深不可测,只有唐逸白在,才算有几分胜算。当下也不再多言,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盖在了二人身上。顺势又往唐逸白的怀中钻了钻,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唐逸白拉开自己的大氅,把她一并裹了起来。眯起眼小憩,身上的寒冰散虽然暂时被暖心丸克制了不少,可这寒冷的气候,还是让他周身冰寒,难受的厉害。 “前面就是圣山之巅吗?真够雄伟的。”站在一处山峰下的沐思语低声说道,却难掩心中的兴奋。 若是再寻到紫瓣,那唐逸白的毒便可解了。沐思语就像是经历了长跑的运动员终于看到终点的红线一般,既紧张又兴奋,更想把最后的一点力气都全部释放出来,冲向终点。 唐逸白却略微皱起了眉头。如果真如传说中那般有圣使守护,他们这一路走来是不是有点太过顺利了?这样的平静却让他更加的不安了起来。可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却又未有其他。 不过既然来了,不去圣山之巅看上一看,沐思语肯定不会死心的。所以他暗暗与清风他们打了个手势,就貌若无恙的牵着沐思语继续向上攀去。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看着那山巅越发的近了,唐逸白搂过沐思语,脚下轻点,施了轻功直直飞跃了上去。 从下望去尖顶的圣山之巅,登上后才知,竟是一块布满积雪的百丈石台。犹如被斧头横劈出来似的,平滑整齐。四周空无一物,放眼望去只有远处隐在雪雾之中的山峦,层层叠叠,甚是壮观。真真是要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片雪花飘落,正正落在了沐思语的脸上。可此刻她戴着鬼医的面具,完全感受不到雪花带来的凉意。 唐逸白还没留意,沐思语已快步向石台中心跑去。这石台平整空旷,不见一物,只有那中心矗立着一块不大的石块。形态犹如一个肥胖的婴孩,正怀揣着双手,看着他们。 沐思语跑到近处,心中立刻欢喜万分。因那婴孩怀中,正有一株小小的深紫色植物,从一撮积雪中骄傲的冒出了头。叶片与花朵皆是深紫色,不细看,也分不出花叶。 沐思语刚想伸手去摘,突然被一声冷喝,吓的收回了手。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那石台的另一侧竟有一人背对他们,负手而立。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毫不知觉。刚才登顶时,明明是空无一人。唐逸白立刻上前,将沐思语护在了身后。 那人一身轻薄的白衣,在猎猎寒风中飞扬,像是融进了雪白的景致之中一般。又似乎这绵绵山峦和风雪都是属于他一人的,霸气十足。唯一可见的颜色,便是一头长及脚踝的乌发,随风飘散。 沐思语从未见过有人长发至此,一不留意脱口而出:“禁婆?” 唐逸白轻声问道:“什么是禁婆?” 沐思语抓了抓脑袋,不知该如何解释,笑着说:“一种鬼,长头发的鬼。” 那长发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竟然浑身轻颤了一下,全没了刚才高高在上的架势。 他幽幽转过身,并未见他脚下有什么动作,人却在一瞬间已经站在了唐逸白几步之遥的地方。 踏雪无痕,唐逸白心中一紧。手已抚在了腰间的软鞭之上。 长发人细细打量了一下唐逸白和他身后的沐思语,开口道:“我当是什么人,却不想也是对紫瓣生出贪念的宵小之辈。” 长发人说话声音不大,可金石之音犹如利刃一般穿透耳膜,直震得沐思语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从唐逸白身后探出脑袋偷偷打量这人。 长发人五官端正,眉眼秀丽,还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漠。离奇的却是,只要眼神从他脸上一移开,立刻便想不起他的容貌,脑海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唐逸白自然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动手,双手抱拳平和的应道:“在下身中奇毒,非需这紫瓣方可解得。这才寻到了此处,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我们只求能得一片花叶即可。” “哼,一片花叶,你倒说的轻巧。紫瓣历经百年风雪方得一株,我辈固守此地只为守护它长成,岂是你一条烂命想得便得的。”长发人嘲讽的说道,真真是完全不把来人放在眼中。 唐逸白刚想出声,身后忍无可忍的沐思语却先开了口:“什么叫一条烂命,这天下人命都是一样可贵。你倒说说谁不是妈生爹养的?谁又更值钱一些。” 长发人听闻,一甩长袖,冷笑道:“荒谬,你等草芥如何能与天宗宗室相比。这紫瓣自然只有宗室之人才配拥有。就是放到枯烂,也轮不到你们。” 沐思语懒得再和这个长发禁婆纠缠,当下快步上前伸手就向紫瓣抓去。谁知手还未触及紫瓣,那人就指尖轻弹,一柄锋利的雪刀已近在眼前。 唐逸白此时长鞭已然出手,啪的一声正对上那雪刀。瞬间雪刀散碎成无数雪粒,有几粒打在了沐思语的手背上,划出几道口子,瞬间鲜血流出,滴落在雪地上,犹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唐逸白虎口微麻,自己的七八分力竟都抵不上这人的轻轻一招。心中更加谨慎了起来。 “哈哈哈哈,倒是小巧了你们,竟能化去了本使的雪刀。”长发人话音才落,清风几人早已将他围了起来,向他攻去。 唐逸白抽出一块丝帕,拉起沐思语的手将丝帕紧紧缠上。这才回身抖起长鞭向那人迎面而去。 长发人面不改色的轻松在清风几人之中移步,竟然没有一招能够近的了他身。看着长鞭袭来,不避反迎,伸手一把便抓住了鞭尾。 看似轻松的一扯竟将鞭子另一头的唐逸白整个人甩在了半空,扔到了石台的另一侧。 回身双掌合并,光袖一抖,竟同时射出六把雪刀,正正向着清风和风雨雷电云而去。 六人见此,运功全力抵挡。那雪刀却如霹雳一般,破开他们的剑气,直冲而去。 沐思语看到唐逸白被甩飞出去,立刻飞奔过去。将唐逸白搀扶着坐起,此时唐逸白的面色愈加残败,胸口一热,一口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沐思语抚上唐逸白的腕脉,眉头一紧,已是知道唐逸白受了严重的内伤。 忙从身上摸出一粒药丸喂到了他口中,声音都带上了颤抖:“快运功。” 唐逸白此时身子已经麻痹,别无他法,只得调整内息,运功行走经脉。 沐思语刚想回头去看清风他们,那长发人已飘至眼前,一掌正冲着靠在沐思语怀中的唐逸白而去。 沐思语想也没想就把唐逸白护在了身后,抬头迎上了那一道犹如利刃一般的劲风。 【今天准备两更,晚上还有一更,大家有票子的砸来啊!】 第七十章 凝月公主 那掌风卷着冰雪而来,犹如无数把小刀,割破了沐思语的衣衫,脖颈上也已被风雪划出一道道血口。 她知道此时避无可避,只得紧闭了双眼,等待这剧痛的袭来。脸上戴的面具在那掌风下犹如纸片一般被撕碎成一块块。 没了面具的遮挡,脸上顿时一凉,跟着便是如脖颈处一般的剧痛。巨大的掌力重击在额头,猛的一震,整个人向后倒去,直直摔在了唐逸白的身上。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沐思语陷入了一片黑暗,可脑中还挂记着唐逸白的安危。她在黑暗之中飞快的奔跑,可那冰冷的黑暗像是无边无际一般,任她费尽了全部力气,也无法看到一丝曙光。 身体越来越冰冷,肌肤都没了知觉一般的麻木。后来又觉得渐渐温暖了起来,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握在了其中。这冰凉她再熟悉不过,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在一片暖意和安心中,沉入了睡眠。 偶尔耳边传来几句低语,却又听不清楚。疲累的双眼怎么也无法睁开,最后又昏沉沉的睡去。 “乖女儿,你猜老爸手里拿的是什么药?” 老爸,真讨厌,怎么又要逼我学医呢?“我不学,我不学”沐思语低低的呓语着。 突然那声音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你这死丫头,每天就知道忙工作,过年回不回来啊,妈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今年必须回家过年,不然我拔了你的皮。” 老妈?是老妈吗?沐思语头像是要裂开一般,又像是被人把脑仁儿都搅成了一锅浆糊,混沌迷离。 “这几单合同若是签成了,我给你放假。” 老赵?好啊,我要休一个月,啊不,两个月。老赵?你回答我啊? 突然世界像是安静下来,那些围绕在耳边的声音都渐渐远离,越来越远。沐思语突然开始着急了起来:“别走,你们别走。带我一起走。” “不要走,小木头,快醒醒。你睡的够久了,该醒了。” 这个声音,是谁?好熟悉,好温暖。听着让她觉得安心。 “乖,快醒过来。醒过来。”那声音竟有些哽咽,带着浓浓的忧伤。 为什么这忧伤的声音让她那么的难过?心好痛好痛,莫名的就想要阻止那忧伤蔓延。 那混沌模糊的黑暗之中,走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狭长的眉头紧皱着,眼眸中全是哀伤。 “啊,唐逸白。”沐思语一惊之下,竟喊出了口。可是紧接着袭来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眼前一道刺目的光芒射来,忍不住又闭上了眼。想要抬手去遮挡那光芒,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突然,一抹清凉抚到了她的眼前,温柔的为她遮住了刺眼的光芒。 沐思语一动不动的等待那阵疼痛带来的眩晕过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哇的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虽然依然难受,可这一口吐完,人却清醒舒服了不少。微微睁开了双眼。 那抹清凉感受到她忽闪的睫毛,也从她的眼前缓缓离开。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唐逸白憔悴的不似人形,手中拿着为她擦去污物的帕子。眼眶微红,眼中再没了以往的光彩,只剩下满布血丝的眼珠,诉说着自己的害怕和此刻的欣喜。 伸手想去搂她,却又突然僵在了半空,深怕碰到她的伤口。 沐思语想要开口说什么,长了长嘴,却发不出声。唐逸白见此,立刻回身倒了一杯温水,轻揽起她的头喂着她喝了两口。 沐思语咧嘴一笑,沙哑着低低唤道:“唐逸白,唐逸白,唐逸白。” 唐逸白多想紧紧搂住她,此刻却一动不动。这三声低唤,犹如夏日的阳光,照暖了他的全身。 正欲开口,门外突然快步走进来一个人影,看了沐思语一眼,竟半跪在床边拉过她的手掩上自己的面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沐思语低眉看了一眼扯着自己的手大哭的女人,不解的望向唐逸白,用眼神询问:“这谁啊?” 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示她安心。 这时大哭的女人终于哭的差不多了,抬起了头。虽然满脸的泪痕,却一点也没有阻碍她光彩夺目的美貌。峨眉淡扫,肌肤如雪,朱唇如梅,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高盘的发髻和那叮当作响的华丽发钗,说明来人身份高贵。 岁月的淡淡痕迹反倒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风韵。温柔的气质犹如暖暖的春风,拂过沐思语的面颊。沐思语竟莫名的觉得欢喜。 这美人的眼眸似会说话一般,柔情满溢的看着沐思语。这可真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女人了,就连以前的那些电影明星,万众瞩目的女神,只怕见了她也要掩面泪奔了。 大美人看着沐思语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轻抹了下脸上的泪痕,笑了起来。倾国倾城,也无外乎如此吧。 “凝月,这些年,你让娘想的好苦啊。”大美人终于开了口。 啧啧,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温柔的要拧出水来了。这淡淡的一句话,似乎把她的一身不适与疼痛都抹去了一般。沐思语呆呆的望着她,突然眼眸一惊:“娘?你是谁的娘?” 大美人知道她刚刚醒过来,也是不敢去搂抱她。只是轻轻在她手背上拍打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你这丫头,才五六年的光景,连为娘也不认识了?” 沐思语如果站着,估计此时下巴已经掉到了地上。怎么自己才昏迷了一会,就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说是自己的娘? 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自己老妈拿着扫帚追她时彪悍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柔弱浮柳的大美人,实在,完全,无法,重叠啊。 她向唐逸白飞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唐逸白一接收到立刻伸手搀扶起了跪在床边的大美人:“母妃,她刚刚醒来,想来脑子还不清明,不如你去看看那药熬好了没有。” 大美人正要因为自己的女儿完全不认识了自己而伤悲,听了这话,立刻起身便要走。临出门前又扭头回来,慈爱的一笑:“凝月,娘去给你端药,你先休息。” 沐思语看着门边消失的倩影,皱着眉头对唐逸白说:“这人谁啊?” 唐逸白无奈的笑了笑:“不就是你的娘。” 原来在沐思语面具被撕碎的那一瞬,长发圣使看清了沐思语的容貌。立刻猛收掌风,可还是把沐思语打了个半死。 唐逸白在那一刻也幽幽的缓过了神,刚想起身,却被那圣使点了穴道。 圣使吹了个响哨,唤来了一只雄鹰送信。没一会就来了很多穿着白袍的人,把沐思语一众接下了山。 唐逸白再次醒来时,人已在这暮雪城的皇宫之中了。 更为离奇的是,那天宗王与王妃,咬死了说沐思语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女儿。请了七八个老宗医为沐思语疗伤治病。 顺便还请了七八个圣使,给唐逸白清风几人的疗伤。 沐思语这一昏睡,竟足足睡了一个多月。唐逸白日日不离身的陪在她的身旁,终等到了她醒过来。 沐思语一脸惊诧的听完了唐逸白的描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和那大美人很像?” “不想。”唐逸白淡淡的答道。 “我就说嘛,我哪有那么美。”沐思语略有遗憾的说道,紧接着又开口道:“唉,不对,那他们怎么认出我的?” “你与那宗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他不是你爹,我都不信。”唐逸白看着沐思语渐渐变黑的脸色,忙又补了一句:“我心里,你最美。” 沐思语此刻也不能做大的动作,只胡乱摆了摆手道:“得了吧,你看那个,嗯,那个,王妃,那才叫美呢。我要是长那样,不得祸害的五国纷争啊。唐公子,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才没往那个方向发展的。不然那狂蜂浪蝶的,非要了你的命不可。红颜祸水,你知道吗?” 正在这时,王妃端了药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沐思语的话,脸上满是愁云。这美人发愁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美人的笑,竟然连沐思语也被她感染了似的,再笑不出来了。 王妃坐在了榻边,一边拿木勺搅着药水,一边急切的问:“凝月,你真的不认识娘了?你好好看看为娘,怎么会不认识了呢?” 沐思语轻咳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只记得被人扔在了荒芜的村子里,头受了重伤,嗯,对,头受伤了。然后,嗯,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就是这样。”沐思语一边说一边编,那狗血的失忆剧情,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吧。 她刚要得意,美人王妃的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口中还哽咽的说道:“我苦命的月儿啊,都是为娘保护不了你啊。” 美人王妃哭了一阵,才渐渐恢复了过来,那碗底子都快被她搅穿了。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忘了也好,忘了也好,总比为娘这样,日日记得的好。” 美人王妃一抬头,看到沐思语盯着自己手中的碗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正了正神色,舀出一小勺汤药,下意识的吹了吹,递到了沐思语的嘴边。 沐思语也不知怎的,竟然也不拒绝。一张嘴就喝了下去。 “他们怎么会同意你和我住一起?”沐思语捅了捅躺在身旁的唐逸白问道。 那美人王妃死活赖在这里了一整天,又是喂药又是擦身的照顾着沐思语。她虽然浑身不自在,可看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开不了口拒绝。 现在她终于走了,沐思语也算是放松了下来。 “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妻子。”唐逸白淡淡的答道。 “哦,他们就凭长相就认定我是那个什么凝月公主?”沐思语继续问道。 “你后背肩下的位置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那王妃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假不了。”唐逸白继续为十万个为什么小姐做解答。 “我怎么不知道。”沐思语说完竟下意识的想扭头去看自己的背,这一动脑袋,立刻疼的呲牙咧嘴。 唐逸白忙轻扶住她的头,接着柔柔的在她太阳穴上按摩起来:“你不知道,我却清楚的很。” “你怎么比我还……”沐思语刚想继续说,又收了声。这些日子,只怕自己身上有什么,唐逸白早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突然沐思语笑着又开了口:“那我要是以凝月公主的身份去要紫瓣,你说他们给不给?” 唐逸白点了点头:“宗主说‘既然我的贤婿要用,自然要给’。” “呸,什么贤婿,咱俩还没…”刚要继续说,唐逸白突然捂住了她的嘴,贴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嘘,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没成亲,只怕你就要留在这天宗了。” 沐思语想点头,却又怕引来头疼:“嗯,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等你病养好了就行,这些日子,我也顺道打听了下天宗的消息。那宗主看上去温和有礼,可我却觉得他隐藏着危险的气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总是没办法强留的。我说要带你走,他也一口答应了。” 唐逸白想起偷听到的那些宫人的对话,心中越发的冷了起来。看了看沐思语,眼神又温和了下来:“快睡吧,你这病得多休息。”说完竟像是哄孩子一般,在沐思语的身上有节奏的轻拍了起来。 【说好的两更来啦,亲们的票子也来吧。】 第七十一章 父母之爱 “凝月,快过来让父王好好瞧瞧。”天宗宗主轩辕无极拉过了沐思语的手,满眼都是慈爱的笑意。 不知怎的,那看上去慈爱的笑颜,却让沐思语觉得浑身冰冷。回首看了一眼王妃燕蓝夕,燕蓝夕眼中满是担忧,像是害怕着什么一般。 沐思语再回过头望向轩辕无极时,已换上了一抹娇柔的轻笑,柔声的唤了一句:“父王。” 轩辕无极认真的望着这张酷似自己的脸,笑意更浓了:“好女儿,能找到你,父王真是高兴啊。你失踪的这些年,你母妃流了多少眼泪,父王几乎夜不能眠。父王和你母妃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不想,你们竟为了寻紫瓣而来。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了咱们一家终要团聚的。我听无颜说,险些你就要丧命在他掌下了,还好他关键时刻看到你的容颜。” 无颜,应该就是守在圣山之巅的那个人吧。还真是名符其实呢,沐思语此刻真真是一点也想不起他到底长什么样了。留在脑海中的,只是一个长长头发的模糊身影。 不过看着此刻轩辕无极的笑,倒真的是非常高兴似的。沐思语带着喜悦的开了口:“月儿虽然不记得儿时的事儿了,可是既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父王和母妃,感受到父母的疼爱,月儿仍觉得很幸福。可惜月儿已经嫁人,不能在父王母妃身前尽孝。”说着沐思语的眼中竟泛起了泪花,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模样,演的似模似样。 燕蓝夕看到沐思语的模样,自己抹起了眼泪:“我的女儿啊,这么多年娘都没照顾过你一日,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又待不了几日。” 沐思语把手从轩辕无极的手中轻轻抽出。拉住了燕蓝夕的手安慰道:“母妃,月儿得空一定常回来看您和父王。我夫家里常年经商,若是父王应允,我便让他把生意也往天宗这边做。以后也能多些机会回来。” 燕蓝夕一听女儿肯常回来看她,心中喜悦,当即开口道:“那有何难,你父…”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看了一眼轩辕无极,似乎很害怕似的住了声。 轩辕无极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正如你母妃说的,我天宗虽奉宗旨不得与他国往来。却也没说外人不可前来走商。更何况还是我的贤婿。蓝夕,这下你可放心让女儿离开了?” 燕蓝夕一听,又浅笑了起来:“殿下。你且和逸白先聊着。我们娘俩去说几句体己话。明日月儿就要离开了,我还好多话想跟她说呢。”说完燕蓝夕又看着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唐逸白说道:“逸白啊,为娘今晚就让月儿歇在我那里了,明早再归还与你啊。” 唐逸白听闻立刻俯身行礼:“好,那今晚月儿就交给母妃照顾了。”说完又看着沐思语说:“晚上记得喝药。被子要盖好。” 轩辕无极看着唐逸白对凝月的体贴照顾,笑着对唐逸白说:“贤婿对我爱女果然疼爱,本宗也深感欣慰啊。走,走,咱们去喝两杯吧。我们天宗的雪酿可是一等一的好酒呢,只怕你在北夏是喝不到如此的烈酒。” 身旁的宫人送来了酒菜就退到了一旁。唐逸白端起面前的酒恭敬的看着轩辕无极道:“逸白感恩殿下生得月儿这样好的女儿。小婿先干为敬,多谢殿下。”说完长袖一挡,那酒已经下了肚。 轩辕无极看他竟毫无顾忌的喝下了酒。面上满是喜色。也自行饮下一杯:“凝月是我天宗的宗女,身份自然高贵。可本宗也不是那迂腐的人,既然你们已经成亲,木已成舟,本宗也不再多言。只盼你今生好好待她。本宗便心安了。” 唐逸白认真的点头道:“殿下放下。逸白此生定不负月儿分毫。” 轩辕无极起筷夹起一块青菜,放入口中嚼的咔嚓作响:“逸白家里是做何生意的?” “生意人自是以利益为重。什么有利便做什么。药材、布匹、贱奴甚至是私盐,都有涉足。”唐逸白一句话,答的滴水不漏。 轩辕无极柔声轻笑道:“本宗听闻北夏是禁止贩卖私盐的,你们也敢?” 唐逸白无奈的苦笑道:“私盐利重,即便禁止着,可总也有路子能偷逃一些,不过却也是提着脑袋做事,万分危险。” “商人逐利而不用其极,也难怪世人总是看低。按本宗的意思,逸白不如弃商从仕的好。也免得月儿跟你一起受苦。我天宗公主的驸马,总该有个体面的身份。”轩辕无极此刻对商人不屑的表现,似极了一个疼爱女儿存有私心的父亲。 唐逸白却突然单膝跪地,恳切的说道:“唐家祖上历代经商,逸白实不敢有半刻忘记祖训。如若不然,便要做那不孝之子,固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轩辕无极见唐逸白战战兢兢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异光,面上却带上了几分无奈。摆了摆手让他起来:“罢了,罢了,本宗也就那么一说。如今月儿已为你妻,古语有云,出嫁从夫,本宗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啦。说多了反而要惹你们生厌。” 轩辕无极自饮了一杯,又问道:“你和月儿是如何相识的?本宗错过了太多月儿成长的时期,总想多了解她一些。” 唐逸白迎上轩辕无极探寻的目光,镇定的答道:“有一次,我在茶楼饮茶。月儿没有钱进茶楼,便在那茶楼外偷听说书。我们就是在那茶楼相识,却不想,一眼定终身。” 轩辕无极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真是天可怜见。我已命人准备了月儿的嫁妆,随你们一同回北夏。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为她尽一点心吧。” 说完看着窗外,又淡淡的开了声:“你母妃这些年,成日里的哭,一心惦念着月儿。如今这思绪也有些不稳了。若是她胡乱说了些什么,你们切莫放在心上。” 燕蓝夕拉着沐思语到了自己的寝宫,坐在桌前很久,手始终都不肯放开。慈爱的眼眸一直怔怔的望着沐思语,似乎少看一会都要吃亏一般。 沐思语笑着钻到了燕蓝夕的怀中,撒娇的唤道:“母妃,别盯着月儿看了,在母妃这样的大美人面前,月儿要无地自容了。” 燕蓝夕慈爱的抚摸着沐思语的头发,低语道:“傻丫头,你不也说红颜祸水么,长的美有什么用。娘倒是愿意自己生的粗陋些,至少能过上些太平日子。娘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在一起。可惜啊,这么简单的梦想却终成了泡影。” 沐思语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小女儿状:“父王对你不好吗?” 燕蓝夕似乎还在梦中一般,淡淡的开口:“好啊,就是太好了。”说完,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我怎么看娘你不快乐呢?”沐思语问出这一句,心中也是有了温情。虽然燕蓝夕并不是她娘,可燕蓝夕那浓烈得母爱还是让沐思语感到了阵阵温暖。 在燕蓝夕怀中的时候,沐思语竟有了一丝回到自己老妈身边的感觉。忍不住的想要撒娇,不知不觉中,贪恋起了那母爱的感觉。 突然沐思语抬头看着燕蓝夕,一脸天真的问道:“母妃,月儿是怎么失踪的呢?”虽然她不是轩辕凝月,可占着人家的身子,总也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蓝夕一听她的问话,突然眼中又蒙上了泪光,呆滞了片刻才开口道:“想来应该是被恶人掳走的吧。” “恶人?什么恶人要掳走月儿,竟能从这铜墙铁壁的宫中掳走?”沐思语紧追不舍的继续问道。 燕蓝夕突然一瞬恢复了清明,清了清嗓子道:“唉,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来做什么。又想惹的娘哭啊。” 沐思语知道她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了:“母妃莫要难过,月儿不问就是了。” 沐思语的乖巧懂事让燕蓝夕心中一暖,起身走到自己的床榻前。手沿着床沿摸索了半天,突然咔嗒一声,那原本严密的床板竟凹陷了一块。 燕蓝夕掀开床褥,从那凹陷的床板下取出了一个木匣子,从木匣子中拿出一物。又把那匣子放回了原处。 盖好被褥,在床沿一按。咔嗒,那凹陷的床板也恢复了原状。燕蓝夕又用手按了一下床板,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沐思语身边。 拉过沐思语的手,便把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套在了沐思语的手腕上。 看着沐思语纤细白皙的手腕戴着那金镶玉的镯子,眼神竟有了一丝迷离,抬眼不知看向了何处。良久后才幽幽开口道:“这玉镯是你父王留给你的,你定要好生保管。” 沐思语点了点头,燕蓝夕将沐思语的衣袖拉下,把镯子完全藏在了袖中,想了想又开口道:“别让你父王看到。” 沐思语心中生疑,可看着燕蓝夕此刻迷离的表情,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ps: 国庆节大家都休息了吧,不过我还要加班 一早来到公司,发现果真如编辑所说,加了v,心中欢喜的呀,连加班都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拜谢,拜谢 继续无耻的求票子,各种票子 第七十二章 彼此的试探 就在这时,一丝轻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好似是微风浮动了窗纸发出来的。沐思语并未抬眼去看,而是又钻进了燕蓝夕的怀中,贴在她的耳边,娇柔的说道:“母妃,月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燕蓝夕似乎是被秘密二字触碰,眼中的迷离浑浊竟一下子清明了过来。脸上带着浅笑,宠爱的问道:“有什么女儿家的小秘密跟娘分享啊?快说来听听。” 沐思语正起身,用不大的声音低语道:“其实逸白是北夏相爷的三公子,并不是商人。那些生意,是月儿主持来做的呢。”说完,眼眸中满是得意。 “你?”燕蓝夕面上先是惊讶,跟着又变成了惊恐。心中思量片刻,立刻愁上眉头。想来都怪自己,没有看好女儿,也未尽到做娘的责任。才让月儿成了今日的模样。本该在家相夫教子的高贵公主,竟然要去抛头露面做最低等的商人。这可如何使得,莫非她的夫家也能应允?还是根本她在夫家地位犹如奴仆,不受礼遇? 在燕蓝夕的心中,这世上的女子,无一不是需要依附在男人背后生存的。即便如她这般姿容绝尘,也不过就是攀附一个更有权势的男人而已。那些需要出门为生计打拼的女子,多是命如草芥。或是沦为娼妓出卖色相,或是卖于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可自己的女儿,身上流的却是这上川大陆上最高贵的天宗血统,如何成了这般凄惨的光景。 当即燕蓝夕就急急开口,想要好好尽一下做母亲的职责。把该如何做一个女人的道理传授给自己的女儿。又是自责又是着急的她恨不能把沐思语的脑袋打开,生生把那些礼数教化,三从四德统统塞进去。 “我苦命的月儿啊,都是为娘的错,才让你成了今天这番模样。本是高贵无比的公主。现下竟然……”燕蓝夕才刚说了个开头,沐思语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那些迂腐论调。于是忙开口打断了她。 “母妃,那生意虽是月儿打理,不过平日也不需到外面奔波的。都是月儿动心思,下人去做的。多数是待在府中盘账点货罢了。而且我们的生意多是卖些女儿家的用品,倒也不会太过有悖常理。母妃莫担心。” 燕蓝夕一听这话,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来也不过是为夫家的生意出些绵薄之力吧,这大户人家的女主,多数也都是要负责打理府内事务的,账目管理也是必须的。应该是月儿自己夸大了功效。才说那生意都由她打理的。 细想下来也是自己多心了,怎么会有夫家愿意自家的媳妇抛头露面? 心中虽然松了口气,可燕蓝夕仍坚定的觉得。必须将如何为妻为母,传授给自己的女儿:“自古女子出嫁随夫,娘已无力改变这个事实。若那逸白是相爷之子,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是高攀了你的。你在他们府中切莫委屈了自己。不过这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却更要做在人前头。否则不用别人看低,你便先自贬了身价。早日育得一男半女,好生孝敬公婆,维护夫家的利益,都是一定要的。样样做好,才对得起你天宗公主的身份。娘瞧着你那头发。就梳的不伦不类,哪有人妇还这么随便捆绑的道理。来,娘教你盘发吧。” 说完燕蓝夕拉着沐思语坐在了妆镜前。散开了沐思语的一头乌丝,拿着木梳沾了桂花水细细的梳理。 沐思语本懒得梳发,都已经大晚上的了,梳好了没一会不还得拆了睡觉。可此刻她却顺从的乖乖坐下,只为了享受燕蓝夕身上那久违的母爱。 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老妈给她梳头的场景。粗鲁的老妈总是胡乱揪拔几下就拿皮筋绑起了。弄的她头皮一阵阵的麻疼不说。还因为两个羊角辫一高一低,被同学喊了一整天的“高低杠”。自那以后。沐思语就强烈要求剪短了头发,再没给老妈虐待自己头皮的机会。 沐思语想着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燕蓝夕手中一顿,温柔的问道:“你笑什么?” 沐思语忙收起嘴角,变成了浅笑:“月儿觉得高兴,从没有人给月儿这样梳过头呢。” 燕蓝夕一听,又是一叹:“都怪为娘,让你受苦了。”手中又静静开始盘辫了起来。 燕蓝夕不亏是大世家出来的贵小姐,发髻盘的着实好看,又紧密整齐。沐思语觉得就是在十级台风中跳伞,估计她的发型也绝对不会有一丝凌乱,比用了几十斤发胶还坚实。 燕蓝夕打开自己的妆匣,左挑右选的拿出一枚紫蝶金簪,轻轻的插入了沐思语的发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沐思语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觉得自己变了模样。浅浅一笑,还真有点少奶奶的贵气和风情了。 燕蓝夕看着沐思语对着镜子左右打量着发髻,突然伸手轻轻抚上了沐思语的眉间:“你与你父王真是似了个十足,尤其这眼眉,都是这么清澈透亮。” 清澈透亮?沐思语想起轩辕无极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精光,完全无法认同燕蓝夕的说法。当即皱起了眉头眼神凶狠,粗着声音学着轩辕无极的口气道:“爱妃,本宗的眼神应该是这样才对。” 燕蓝夕突然一怔,身子竟然微颤了一下。又一次沉浸到了不知道哪个世界中了。 躺在床上,燕蓝夕一直自顾自的讲着凝月小时候的事儿,时而咯咯的笑的开怀,时而又忍不住抹几滴眼泪。 沐思语自然对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童年往事毫无兴趣,没一会就爬在床上熟睡了过去。只留下燕蓝夕怔怔的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轻抚着她的睡颜,暗暗自语:“走吧,走了也好。” “小婿告退,殿下也早些歇息吧。”唐逸白恭敬的行礼告辞。 轩辕无极背着手笑看他离开,直到人影消失以后。那面上的笑意才渐渐收了起来。 背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冷声说道:“他就是白昊天那老匹夫在宫外的私生子?” 大殿之中不知何处有人回话道:“正是。” “哼,商人?在本宗面前班门弄斧,可笑之极。不过凝月那丫头竟然嫁给了他,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哈哈哈哈。”轩辕无极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昏暗烛光中的影子,轻晃了一下,便再没了踪迹。 沐思语爬在马车的车窗边,盯着窗外晃动的风景发呆。此刻换回了自己衣衫又解了发髻的她,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本以为一早就可以离开的,可哄哄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天,才出了暮雪城。 想到一早起来就被燕蓝夕又是梳妆打扮。又是一层层的穿上华丽的宫装,沐思语到现在还有点头疼。 先是被人引领着去了大殿,在一片喜乐祥和的赞誉声中跟天宗的贵戚大臣们打了个照面。 又娇滴滴的和燕蓝夕轩辕无极话别。最后带着几十车晚来的嫁妆。这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轩辕无极本就准备了不少嫁妆,一早听燕蓝夕在耳边低语说沐思语在夫家地位貌似不高,那生意全都得她来打点。轩辕无极立刻又命人临时从内库中择了不少的珍奇异宝装上了车队。他是要用丰厚的嫁妆为沐思语抬升地位。 临出发前还拉着沐思语的手慈爱的说道:“父王实在愧对你们母女,往后若是夫家待你不周,一定要命人回来通知。自有父王为你做主。” 沐思语感恩的立刻叩拜了下去。唐逸白也在一旁不停的承诺会好好待她,这才终于放了行。 好在那随行的车队浩浩荡荡,又需按照礼仪,每走百里便停下来祈福,走的甚慢。沐思语他们才有了借口先行,不然有那一众礼官在侧监视。她到现在还得顶着那十来斤的发饰呢。 估计公主最不会得的就是颈椎病,每天都得负重锻炼啊。 看着车外的景致渐渐荒芜,似是走到哪里都是一模样的平川雪山。沐思语才从窗边爬了回来,又软软的爬在了小桌上。 这天宗公主的车驾倒是格外的华丽舒适,小桌软榻一应俱全。 此刻唐逸白正斜躺在软榻上,等她回神。 看她从窗前移到了桌上,自己也起身坐在了桌边。拿起小巧的白玉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轻推到了她的眼前。 沐思语抬起一只手撑起了头,另一只手拿起茶杯一口便饮了下去:“原来做个公主。竟是这样的麻烦。” “人人都羡慕的高贵身份,你竟觉得麻烦?”唐逸白打趣的说道。他自然也知道野惯了的沐思语被这一天繁琐的礼数折腾的不清。 “我那传说中的母妃,估计脑子有点问题。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时而清楚时而迷糊。”沐思语想起了昨夜燕蓝夕的表现,忍不住开了口。 “你那传说中的父王,倒是精明的很。对我处处试探,未必就像表现中那般慈爱。”唐逸白学着她说话的口气道。 “何止是精明啊,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昨天拉着我的手扮慈爱,其实在探我的脉息。好在我全无武功,不然估计他防范的更紧了。” “昨夜你跟王妃倾谈,可有什么发现?”唐逸白淡淡的问道。 “没说两句,外头就有人偷听了。我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透了底给他们。反正真真假假,让老狐狸头疼去。”沐思语喜爱燕蓝夕,可是对轩辕无极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清风他们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说那宗主本来身子孱弱,人也温和。可是却在你失踪那年,身体忽然恢复,而且性子大变,行事雷厉风行,手段也刚烈。”唐逸白把昨夜清风回来禀报的消息告诉了沐思语。 “你说那个叫无颜的当天并没对我们下杀手?”沐思语一听唐逸白说起清风,又想起了当时在圣山之巅的境况。 唐逸白点了点头道:“以无颜的功力,若是下了杀手。只怕我们已经命丧圣山了。不过他的确是厉害,只是几招,就把清风几人打成了重伤,将养了这么些日子,才恢复过来。” “这么厉害的角色却只是个守护圣山的,这天宗还真不容小觑。”沐思语想到那个无颜,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是被掌风扫到,她就已经被搞成了脑震荡,昏昏沉沉恶心干呕了好久。若不是自己一直都吃着避孕的药丸,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不过算了,管他有什么秘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好在咱们寻齐了解药。等回了京城,我便想法给你配制。”沐思语一想到解药,又来了精神。 ps: 第二更来啦,说到做到嘞 今天看到真的有人订阅了,感觉欢欣鼓舞啊。感谢大家的支持,膜拜膜拜 如果有推荐票的,我谢谢大家了,往我这边砸吧 如果肯给小的来两张pk票的,我万分的感激,感激,有点想冲首页的pk榜啊 如果都没有的,也完全没有关系,只要你来看了,就已经是我的真爱咧,o(n_n)o哈哈~ 第七十三章 梦碎了一地 PS: 今天继续保持两更,感谢大家滴支持 撒花,撒花,祝大家国庆快乐,我继续默默加班去啦 破败的石坊灰扑扑的立在人烟稀少的土路旁,一阵小旋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嚣张的肆虐而过。石坊的半边围墙已经坍塌,泥土包裹着的碎石块,散乱在地上。因为被雨水不断冲刷,已经变成了结为一体的小土丘。 年久失修的木门破败不堪,有一扇门板下方的木条也不知了去向,留下一个大大的空洞,蹲下身便可看到院中的全貌。 “不是吧?”沐思语毫不相信的大声问道。 “是。”李虎坚定认真的答道。 “不会吧?”沐思语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会。”李虎继续坚定不移。 沐思语看着眼前这比牛家村好不了多少的残破院落,怎么也无法相信。 回到北夏京城离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沐思语并没有随唐逸白一同进宫,而是留在了女人庄的别院。 一回来就全身心的扑在了配制解药上,直到今日,那解药的顺序她已知晓了*成,只等着唐逸白寻了法子溜出宫来,再把脉确认一下便可。 空闲下来,沐思语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便喊了李虎陪她一起去寻离都中的毒门总堂。她自回京后便没怎么出过门,出门也都戴着新制成的鬼医面具,倒也没人认的出她。纵然血隐门势力庞大眼线众多,也绝想不到沐思语会摇身一变成了鬼医的关门弟子。更有唐逸白派的暗卫保护着,她倒也是自在。 谁知道李虎带着她七拐八绕的都快走到离都郊区,才停在了一处破败的石坊前,指着那扇随风咯吱咯吱摆动的木门说:“到了。” 门廊上钉着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门牌,左侧的门钉已经不知所踪。门牌仅靠着右侧的一颗钉儿斜斜的将就挂着。若不是当年雕刻的笔锋深刻,只怕现在也看不清上书的“毒门”二字了。 沐思语一颗心跟掉到了冰窖一般的寒凉。本想着今日把唐门收编,再带着兄弟们浩浩荡荡的去大吃一顿,彰显一下她门主的架子。却不想竟是这般破败的光景。 想到自己在唐逸白面前大夸海口时,他那抹淡淡的笑,沐思语气的牙根都痒了。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毒门的情况,居然一点风声也没透露给她。 一棵树叶枯黄的大树从已经坍塌的院墙边蔫蔫的冒出了头,顺着那半开的木门看进去,院中满是落叶,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的样子。 墙角上挂着凌乱的蛛网。随着风飘荡着。沐思语长叹一声。只怕是连蜘蛛都不稀罕住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 李虎看着面色发白的沐思语,一声高过一声的唤道:“思爷…思爷…思爷?” “啊。”沐思语被李虎喊回了神。 “咱们是进去还是回?”沐思语也已经跟李虎炫耀了不知道多少次毒门了。此刻看着这破败的地方,他也不确定沐思语到底会做什么决定了。 沐思语想起了决崖子一脸慈爱的笑容和对毒门的夸赞,心中已是泪奔千里,师父啊,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去唤门。看看还有人在吗?” 李虎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往那门板上一拍。咣当一声,一片门板竟然吃不住他的力气,脱离了门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李虎的手僵在了空中忘记收回。回头看着沐思语,无辜的眼神似乎在说:“真的不怪我。” 沐思语一颗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手拿糖葫芦不舍得吃的小孩。本想着一路炫耀,回家慢慢舔,谁知道,啪,掉地上了。欲哭无泪。说的就是此刻的沐思语。 刚要转身离去,突然一个刚劲的男声从破屋中传了出来:“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啊,把我这门都拍坏了。” 沐思语一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神。她刚想开口道歉,说这门我赔。那男人却突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步冲了过来:“门主啊门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毒门可就要败在我手上了。” 正欲去拉沐思语的衣袖,突然也发觉了不对劲。这人虽然戴着鬼医的面具,可身形却娇小了很多,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个女子:“哎~不是门主?你是何人?” 沐思语见此,也只得认命。张口不情不愿的答道:“我是他徒弟,来接管毒门的。” 那男子一听是来接管毒门的,心中先是一喜,跟着又警惕了起来,好像有人要抢夺他的宝物一般:“我确实收到了门主传来的信件,说会有新门主前来就认。可你戴个鬼医面具就想接管啊,有何信物?我们毒门可不是你能随便诓骗的。” 沐思语一听,怒气冲头,大喝道:“我呸,就你这破地方,你当是谁愿意接管啊。要不是臭老头心心念念的让我光复他的毒门,我只看看你们这破门楼子,一早转身走了。” 她嘴上虽然怒骂,手却还是从衣袖里摸出了决字玉牌。轻轻一扬手,就抛了出去。 并未看到那男子抬手,却已经将玉牌接了个正着。光是这不动声色的接住沐思语有意为难的一抛,也看出他的确身手不凡。 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决字牌,噗通一声跪在了沐思语面前:“小的毒门十八胡齐,参见门主大人。” 沐思语最见不得这些人连个招呼也不打的就跪,噗通一声想吓死她啊。立刻上前扶起了胡齐。 坐在桌前看着胡齐忙前忙后的给她沏茶倒水,沐思语心中五味杂陈。她黑社会老大的梦不仅白做了,如今看来还得肩负起这个烂摊子。 沐思语摘下面具,端起茶杯,看着那杯沿上四五处黑黢黢的缺口,和浮满碎末的浑浊茶水。默默的放回了桌上。突然心中浮现出一抹酸楚。师父当年潇洒离开,却不想,毒门的子弟们如今过着如此清苦的日子。 想想又怕胡齐多心,忙解释道:“我不渴。”才说完,就后悔这句多余的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于是忙转换了话题:“现今这毒门是什么境况啊,你且与我说说。” 胡齐一听新门主询问事务,立刻躬身答道:“毒门十八子就剩我一个了,其他人都过了世。原有的四百三十七个分堂,只剩下五十八家了。若是门主再不出现。只怕再过个三五年,这毒门就不存在了。”说完,胡齐抬起袖子在眼前胡乱抹了一把。 “那其他五十七的家的境况。也是如你这里一般?” “不是,不是。”胡齐摇着头答道。 沐思语心中一松:“我就说嘛,老头说的天花乱坠的厉害,怎么可能会如此惨败。肯定是你经营不善,所以才……” 沐思语话还没说完。胡齐立刻解释道:“其他分堂比我们还惨。”说到后面,胡齐的声音几乎小的快成了蚊子呅呅。 刚有了一丝希望的沐思语,又一次被拍到了谷底。在心中腹诽了决崖子一顿后,才继续开口:“你们现今以什么为生啊。” “自从门主离开后,这毒门就群龙无首了。以往的光辉也再也看不到了。暗杀的生意渐渐被别的门派抢了去。我们毒门十八子虽然往日光鲜,可没有一人善于经营。后来潦倒的连个年轻的门人也招收不到了。医部靠着一些老门主留下的医术。勉强维系。信部和毒部的人,都各自寻了差事,总得糊口啊。”胡齐说完。抬眼看了看沐思语。 毒门共分三部,医部以行医救人为己任,同时赚取一些微薄银两。毒部以暗杀为主,接单价钱昂贵,是毒门最大的经济支柱。信部主营信息传递买卖。因人数众多,故而以往尚可勉强自负盈亏。 胡齐见沐思语满脸的不屑。心中也是不服:“不过,这五十八家分堂,可都是对门主忠心耿耿的。我们就是死,也会撑到门主回来的。若是毒门重新崛起,信部和毒部的人马,也定可召回。”说完胡齐想到了什么似的的面上一惊,忐忑的问道:“你是门主派来的,那门主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沐思语本就在心中思量着毒门日后的发展,突然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呸呸呸,我师父他好着呢。他老人家不想再涉足江湖而已。放心吧,以后毒门跟着我了,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胡齐抬眼看了看她,低声脱口道:“你?行吗?” 沐思语眉一横眼一瞪:“我不行你行?要不你来?以后这毒门就改名叫唐门了,跟着我。医部改做商部,其他二部无需变动,该召回的人,你立即召回。”这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见胡齐刚要开口,沐思语忙打断了他:“老头都答应了,你们还有意见?不想吃肉包子啦?” 胡齐听闻,再不敢多言。 沐思语起身刚要离开,突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原来她刚刚坐过的椅子,竟然在她起身的一瞬断了一条腿,剩下三条腿支撑的凳子晃来晃去,又勉强的立住了。 沐思语上前一脚把那三条腿的椅子踹的彻底散了架,气呼呼的对李虎道:“今天就去正街上寻一处好铺面,让他们都搬过去。住在这种破地方,不是打我师父的脸?” 说完又看着胡齐问:“你与其他分堂可还联系的上?” 胡齐立刻点头:“咱们虽然现在人手少,可建制还是健全的。联系都在,眼线也没少呢。”说完竟是一脸的骄傲。 沐思语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建制呢,好好的毒门被你们搞成这副模样,我看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行了行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总能让这唐门正兴起来的。你跟着他去,给每个分堂领一万两银子,都先把这门面给我好好做起来。记住,每家重新开张,都要大张旗鼓,鞭炮给我可劲的放,还要到处宣扬,就说鬼医回归,毒门改名叫唐门了。” 胡齐一听每个分堂能领一万两银子,当下也相信了沐思语的实力。想想也是,决崖子怎么可能派个无能小辈来接管毒门呢。想来这个新门主虽是个女子,定不是凡人。 沐思语回到别院时,唐逸白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她看到唐逸白招呼也没打,端起他的茶,两三口喝了个精光,这才开口道:“这次被老头儿坑惨了,什么毒门啊。我看就是一群无业游民,还得我来养。白高兴了,白高兴了。你早就知道他们成这个样子了是吧?怎么不告诉我?” 唐逸白轻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是看你正在兴头,不想破坏气氛吗?” “这下高兴了?看我灰头土脸的回来你就高兴。”沐思语瞪了他一眼。 “你若懒得去管,就交给我吧。想要自己的势力,逸风都归了你便是。”唐逸白宠溺的笑道。 “我才不要你的逸风,再说,我既然答应了老头要照顾好他的毒门,我肯定得做到啊。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往后我这唐门肯定比你的逸风要厉害,不信咱们走着瞧。”说完沐思语又喝了一杯茶,拉过唐逸白的手拧着眉头开始为他诊脉。 “你毒发时,可是先浑身乏力?” 唐逸白点了点头。 沐思语又翻了翻唐逸白的眼皮问:“冰寒之后,身子发麻?” 唐逸白继续点头。 “舌头。” 唐逸白带着笑颜,吐出了舌头。 沐思语凑到近处细看了看,点头道:“行了,你回去吧。再过个三五日,解药应该就成了。”说完沐思语走到书桌旁,翻出一大摞的纸,又开始认真的写画了起来。 唐逸白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去。她的这些问题,看诊,每次都要进行一遍。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可是每次还是要重复。真不知道她到底在犹豫担心什么。 第七十四章 解毒(上) PS: 第二更果断奉上 唐白白开始解毒啦,虽然是因为中毒浑身冰冷,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热乎乎得男人 唐逸白这一走,沐思语又在药庐里钻了三天。期间出来过一次,唤了李虎前来,让李虎和清风带了人一起,又往大理去了。 沐思语皱着眉头看着唐逸白,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药备好了,接下来的十三天,你就老实待在这院子我给你解毒。” 唐逸白点了点头:“这几天,就都交给你了。” 沐思语又把在门口伺候的肖岳喊了进来,把她已经说了七八遍的相关事宜又细细重复了一遍。 “别说肖岳了,我都对你要准备的东西,解毒流程倒背如流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唐逸白手指沾了点茶水,懒懒的在桌上写着沐思语的名字。 “别打断我,哎呀,又得重来一次。肖岳啊,浴桶可是备好?要三个哦?对了,热水备足了吗?炉灶够不够,这十三天,我要源源不断的热水。还有还有,那什么,人手安排好了没?不可有人来捣乱哦,我想想,还有什么,好像还有些什么吧?” 肖岳不住的点头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沐思语还是踱着步子焦虑的走来走去。肖岳忙开了口:“浴桶备好了,五个大浴桶不都在那房中了,保证不会出漏子,如果真有问题,我随时去买,很快的。热水肯定没问题,我都在伙房起了三个大炉灶了,木柴也一早劈好了,就在院中。逸风的人除了主子的暗卫,还有风雨雷电云也都到齐了。姑娘,你就放心吧。” 沐思语搓着手还是不放心:“都是我糊涂。怎么把清风派出去了呢,哎,该让他也留下才是。” 唐逸白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忐忑不安的模样,打了个眼色让肖岳退了出去。把沐思语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搂在怀中:“你准备了那么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沐思语埋在唐逸白的怀中,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才闷闷的出了声:“那解药全是剧毒,一个不慎,你就……” 唐逸白紧了紧手臂,安抚他的紧张:“我知道。你不是一早就跟我说过吗?我相信你。” “可我就是害怕,我怕万一我一个错漏,你就死在我手上了。” “死你手上我愿意。”唐逸白笑着回答。 “可我我不愿意。”沐思语坐起了身子。大吼道。 突然又低着声音无助的说道:“要是你死我手里了,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抬眼看着唐逸白略显苍白的脸颊,这毒是必须得解的,师父说过,如果继续这样拖下去。再过个几年,就是凑齐了解药也无力回天了。 沐思语想了想,突然又笑了起来:“要是你死我手上了,我就不活了,陪你去。” 唐逸白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抹沉痛:“我不许,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 “你都死了,还管得着我。反正就这样了,这样我还能安心些。”说完沐思语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床榻道:“你先睡一会,接下来十三天恐怕都没的好睡了,我再去看看药。” 唐逸白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 给唐逸白解毒的房间是按照沐思语的要求专门新建的。一间蒸房,在地底设好了地龙。浓浓的火焰烧的地上的石板都是滚热。一瓢水泼下去,没一会就干了,满屋子都是热热的水汽。 另一间冰室置满了寒冰晶,进入必须穿上厚厚的棉袄。说话时呼出的气都被冻成了一阵阵的白雾,待一会,眉毛头发上都结满冰霜。三个大浴桶都放置在冰室之中。 沐思语把药方全都配成了一包包,上面还写了和浴桶上一一对应的编号。嘱咐肖岳,一日三包,切不可乱了药序。 唐逸白跟着沐思语进了冰室,除去了衣衫。他本就中了寒毒,此刻赤身在冰室之中,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沐思语伸手搅了搅一号浴桶中滚烫的汤药,看着脸上已满是冰霜的唐逸白说道:“你准备好了?这毒物对毒物,生拉撕扯的难受。” 唐逸白口不能言,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又强撑着在她嘴上轻吻了下,露出一抹淡笑。便坐进了滚烫的浴桶中。 沐思语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楞了片刻,咬牙将药丸喂到了唐逸白的口中。 药才下肚,唐逸白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了红晕,他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沐思语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可是这时候,她反而不再忐忑不安了。事已至此,再没有回头路,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做好了和他一起承担的决定。 渐渐的唐逸白浑身通红滚烫,额头上不住的冒着汗珠。沐思语知道那解药中的炙热之毒开始发作了,想来他此刻定是灼烧的难受。 虽然身处在冰室之中,可唐逸白的周身还是不断的冒着白色的热气。体内的炙热之火将他的嘴唇烤的干裂。露出水面的皮肤也像是干枯的田地一般,裂开一道道细纹。 沐思语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油脂膏,细细的在他的脸上、身上涂抹。毫无意识的唐逸白,感受到这冰凉的触碰,似乎安心了不少。 “唐逸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扬州的茶楼里。那时候我没有钱,不敢进去听书,只能站在门口偷听。眼光却被你吸引了过去。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像是把所有人都衬的没了光华。你那么优雅的坐着,可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孤独。那时候,我才来到这个世界,想都不敢想,竟会与你相识。”沐思语站在唐逸白的面前,看着他苦苦的承受身体上的剧烈反应,却什么也帮不了他。所以她就想说话,不停的说话。好让他能分散些心思,或许就没有那么痛了吧。 唐逸白强撑着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如血一般红。眼神却流露着无比的温柔。 沐思语虽然裹了好几层棉袄,可是站在冰室之中还是忍不住的发颤,看着唐逸白睁开了眼,她咧着嘴笑了起来:“你说你这么好,怎么就喜欢上了我呢?又不温柔嘴还坏,总是给你惹麻烦。” “唐逸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师父的迷迭谷吧。那里宁静平和。住着特别舒服。早晨起来了,我们就上山去采药。中午就一起躺在竹椅上晒太阳,那里好多好多花草。连阳光都是有香味的。晚上咱们可以一起看星星,满天满天的星星,别提有多漂亮了。还可以喝酒,对了,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一点好酒。老头自己酿的酒一点也不纯,喝了没劲。你一定没试过喝醉吧,等你好了,咱俩一醉方休。其实有时候喝醉了也挺好的,人会莫名的变得快乐,忘记所有忧愁。虽然很多人说酒醉只是短暂的快乐。可是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呀。” “唐逸白,我还不会骑马呢。你好了教我骑马吧。小四儿教我太不用心了,我差点就被摔下来。还是你骑的好些。到时候你教我吧。我特别想有一天,能骑着马,在广阔的草原上撒欢,咱们一起去吧。” 沐思语望着唐逸白又闭起的眼眸和紧咬的双唇,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话。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可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为他做的。 肖岳轻轻拍了下门板低声道:“姑娘。皇上和左相来了。” 沐思语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一出门,正看到抬步进来的白昊天和跟在他身后的唐庆。 唐庆,沐思语是见过的,可也只是一面之缘。白昊天,沐思语却从未见过。看着两人都穿了便装,满脸的担忧。沐思语不自觉的对这两个人都生出了一些好感。无论他们的身份是谁,此刻都只是关心着唐逸白的父亲。 白昊天一进院子就带来了一阵压迫感,肖岳早已跪在了地上接驾。沐思语见此也要随着去跪,可却被白昊天一手扶起了她微倾的身子:“今日既是微服,就不拘泥礼数了。朕感谢沐姑娘为逸白诊治,现下情况如何?” 白昊天朗朗之声自带着一股威仪,沐思语抬眼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开口道:“已经开始了,过程万分痛苦,得唐公子自己忍耐了。咱们谁也帮不到他。” 白昊天看着眼前的沐思语,心中也是略加赞叹。这世间敢如此光明正大毫不畏惧对上他目光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唐庆上前一步,焦虑的问道:“我们可以看看逸白吗?” 沐思语点了点头,让肖岳拿来了两件裘皮袍子递给了白昊天和唐庆:“冰室寒凉,还请二位先穿上袍子,再与我一起进去。” 一走进冰室,沐思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白昊天和唐庆却是没有丝毫表现。沐思语不经的赞叹,有内功真是好啊,二十四小时自动调温。 沐思语伸出手指在唐逸白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唐公子,皇上和左相来看你了。” 唐逸白此时面色通红,煎熬着烈火一般的灼烧,哪里听得到沐思语的话。依旧紧闭着双眸,眉头紧皱着苦苦忍受。 白昊天看了一眼,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一般。挥了挥手便招呼了沐思语和唐庆一起走出了冰室。 白昊天坐在偏屋的主位上,沐思语和唐庆都站在他的身前。 “我听闻沐姑娘是鬼医的徒弟,既然能为逸白治病,想来也知道这病的由来?”白昊天虽然身着便装,可气势依然高高在上。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欺瞒皇上。唐公子并非是患有疾病,而是中毒。”沐思语沉稳的答道,完全就是一个大夫在告知病情的模样。 白昊天显然一早就知道了实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可是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杀意,竟让沐思语都有一些胆颤。“是何毒?” “血隐门的寒冰散。” “沐姑娘,此次解毒有几成把握?”白昊天淡淡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这寒冰散小女子解得也是万分凶险。十三味寒毒需十三味热毒来解,每一样都足以致人死地,瞬间毙命。更难的是,一一对应,顺序不可有一分差错。所以,不到最后一天,我都不敢说这毒已解。还望皇上赎罪。”沐思语说的平静,听的人却是胆战心惊。 白昊天站起身轻抖了下衣摆:“好,朕知道了。逸白就拜托沐姑娘了。朕先与左相回宫了,得空再来看逸白。”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唐庆跟着白昊天一起离去,出门前回头看了沐思语一眼,无声的说了句:“多谢。” 大殿之上是身着龙袍一脸怒意的白昊天,唐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前是一盏碎裂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散乱的落在积水之上。 想到沐思语之前所说的,如若解药有一丝偏差,唐逸白只怕就过不了这一关了。白昊天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看着唐庆如木偶一般死死跪在面前,白昊天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事到如今,伯宁你还不肯对朕说实话吗?” 唐庆听到了白昊天的语气中竟有了哀求,还唤着他的字号,终于抬起了头,眼中一片沉痛。几度张口,却又欲言又止,自己跟自己叫着劲。 晴儿,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沐思语不知道自己跟唐逸白说了多久的话,直到她看到唐逸白脸上的红晕又慢慢退了回去,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才收了声。 忙喊了肖岳来,一起帮手把唐逸白连带着浴桶一起挪到了蒸房。肖岳快速出去,让人加旺了火力,没一会,沐思语冻僵的手脚开始回暖了起来。 看肖岳又提了几桶滚热的汤药,沐思语把浴桶底部的塞子拔掉,放出了里面已经凉透的药水,又给唐逸白换上了热汤。 唐逸白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没有继续颤抖。可是紧咬的嘴唇依然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才经历了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炙热,又一瞬间变的通体冰寒。这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可他却始终连哼都没有一哼。 他用他的坚忍,缓解她的担忧。她用她轻快的陪伴,鼓励他坚持。 第七十五章 解毒(下) ps: 留了写感言的位置,就忍不住嘚吧几句 国庆节加班的唯一好处就是,一早爬起来上班路上再没那么拥挤了 亲们的国庆节都过的如何啊? 想想如果是来看小说的,应该是哪也没去宅在家的吧,那小玉真是要恭喜你了,因为听出去溜达的朋友们说,哪哪都是人,人山又人海,完全没有意思 好吧,胡言乱语了一番,今天依旧早晚各一更 我去桑班啦,祝大家休假快乐 沐思语脱了棉袄,可还是热的汗流浃背。冰冻过的手脚,在蒸室的温暖中,变的奇痒无比。 她脱了鞋袜,坐在地上,只觉着屁股底下像是点了火一般。伸手猛抓着脚背,脚心。笑了起来:“还好你闭着眼,不然我抠脚的模样都要被你看了去。那可真是形象全无了。” 一抬眼,沐思语看到唐逸白紧咬的双唇竟然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她咯咯的笑出了声:“你能听到对吧,听到也不许记得。就当是做了个梦。来,跟我一起心里默念,沐思语没有抠脚,没有抠脚......”她像是念咒一般的不断重复着 这一整天就在唐逸白忽冷忽热中度过,后来又换了浴桶,泡了不同的药汤。那大大的浴桶装满了水,异常的重。要不是有肖岳,她自己使劲全身力气也搬不动分毫。 一会蒸室,一会冰室的折腾。沐思语到傍晚的时候,人也跟虚脱了似的筋疲力尽。给唐逸白连喂带灌的吃了一碗碎米和肉沫熬成的粥后,她就在他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唐逸白几乎都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像个布娃娃似的由她折腾。 五日后,唐逸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可解药带来的冰火之痛。还是让他开不了口说话。最多也只能是睁眼看着忙碌的沐思语。 沐思语把唐逸白的一条胳膊从浴桶中拿了出来,搭在桶外。便开始施针逼毒,每一针都下的格外小心。最后,咬了咬牙在唐逸白的手指上划开了血口,看着黑紫的毒血一滴滴落下。 她拿自己试针时胆子可大着呢,可是到了给唐逸白施针又变得胆小如鼠。甚至是那指尖小小的刀口,她也是颤抖着手,下了几次刀才最终划开。 虽然唐逸白渐渐好转了起来,可她的一颗心仍悬在半空。越是到后面,越是紧张。不到最后一日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成功。 这期间白昊天再没出现过,倒是唐庆来了一次。问了问唐逸白的情况,对沐思语说道:“天宗的嫁妆都送到了扬州唐府。我已命人沿途打点,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且放心。” 沐思语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唐庆对于她其实很陌生,可是因为唐逸白的缘故。唐庆对她又多有照顾。沐思语却不知道对他到底该亲近还是疏离。 唐庆看她沉默不语,轻叹了一口气倒:“皇上已经知道了逸白的身世,你们的关系还有你天宗公主的身份,暂且先瞒着吧。四国与天宗关系比较微妙,皇上是什么想法,我也揣测不清。我会想法子让你们尽快成婚的。” 送走了唐庆。沐思语又钻进了蒸房。唐逸白睁着眼望着她,沐思语咧嘴一笑道:“以后要改口叫你王爷了,听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 唐逸白眼中露出一抹无奈的哀伤。如果白昊天下决心要去知道真相,想来唐庆也是无法再隐瞒下去的。 整整十三天,沐思语和唐逸白一起度过了噩梦一般的经历。他的身体经受着割骨重塑的痛苦,她的内心却比他更加煎熬。这样的十三天,好似比她两世为人所度过的时光还要漫长。 每一天都像是被拉的长长的没有止境一般。她就那样冰室蒸房的陪着他,话语从未断过。有时一边说话一边暗数着他的眉毛。一根一根,只盼着这样能让时间过的快一些。 可是当一天结束时,她又惧怕第二日的朝阳。害怕那一日喂下的药丸便会夺走身边的他。看着唐逸白憔悴消瘦的脸颊,一脸的苦痛硬撑着。她笑着拿出怀中的小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沐思语独家研制的独情丹,吃了以后无痛无苦,不到片刻就能死绝。若是你死了,我便立刻服下。决不让你在黄泉路上久等。” 唐逸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她,也不敢再看她。沐思语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笑道:“所以你要坚强,坚强的撑过去。咱俩就都能活。姐姐的小命可是握在你手中呢。” 多么痛苦的经历,似利刃一般,一片片的将这两个人的心削碎。虽是万般苦痛,两个人却又分外的坚韧,无论什么,他们都必须一起面对,那便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切犹如噩梦一般,耗尽了全身的精力,但,是梦,总会醒来。 沐思语从唐逸白的腕脉上,收了手。看着昏睡中的唐逸白,细心的帮他盖好了被子。 走出房间的一瞬,被明媚灿烂的阳光照的有些晃眼。她伸出手来想要遮挡阳光,却又突然改了主意。将手臂尽可能的伸展,看着阳光把自己的手掌,照成半透明的淡红颜色。 冬日的阳光虽然刺目,却并不温暖。可是沐思语此刻却犹如沉浸在温泉之中一般,轻飘飘的浮动,暖意遍布全身。身边响起了暖暖的海浪声,一波一波,带来生命的活力。 快三年的时光,那些辛劳和痛苦,险些丧命的危险,忐忑不安的担忧,在这一刻,犹如泡沫一般,噗的一声破碎,飘散在了空气中。 “姑娘。”肖岳看着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的沐思语,唤了一声。 沐思语低头看向肖岳笑了起来:“肖岳,咱们成功了。唐逸白的毒解了。” 肖岳的眼中是难掩的喜悦,可看着沐思语苍白憔悴的脸颊,心中又有一丝沉重:“姑娘快去休息休息吧。主子醒来看到姑娘这样,怕是要伤心难过了。” 沐思语双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笑着问道:“很难看吗?那我去睡一会,别等他醒来时被我的模样吓坏了。” 沐思语这一觉,睡的无比的香甜,竟是连一个梦都没有做。她幽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 唐逸白坐在她的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昏黄的烛光从他背后照来,在他的周身打上了黄晕的光圈。看上去无比的温暖。 沐思语忙坐起了身,拉过他的手就抚上了腕脉,口中忍不住责备道:“毒才刚解。怎么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看我睡觉。” 唐逸白温和的笑了起来:“睡了十几日,再睡要变猪了。” 沐思语伸手把他的鼻子往上一顶,笑着说道:“你以为你不睡就不是猪啊。” 唐逸白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谢谢你。” 沐思语咯咯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说完看着唐逸白又垂下了眼眸。 过了好一会。沐思语才再度抬眸望向唐逸白,轻声道:“恭喜你,唐逸白。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尽情的享受生命,爱你所爱的,恨你所恨的。做你想做的。我会陪着你,看你所看到的,听你所听到的。梦你所梦到的。那些痛苦的夜晚,再不会侵扰你。” 唐逸白揽过沐思语,一双眼全是幸福的光华,闪烁的犹如天上最亮的星子。 “我的爱因你而生,我的恨因你不痛。我所想做的,惟愿你我永世不分。你。就是我的新生。” 冬日的夜晚,本是寒凉。可烛光下相拥的两人,却是无比的温暖与幸福。 白昊天轻轻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开口问道:“你可恨朕?” 唐逸白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掷下:“原本是恨的,可后来我也有了所爱之人,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娘亲明明因冤而终,却从未跟我说过她恨你。原来爱恨本就是一体,有爱才有恨。这么多年,我心中怨恨你,其实不过是因为我渴求着你的爱,因为不能得到,因为看到娘亲的苦痛,才生出的恨意。” “你想要什么?哪怕是这北夏,若是你想要,朕也可以拱手给你。”白昊天内心无比强烈的想要弥补唐逸白,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北夏皇帝,仅仅是一个与儿子离散多年的父亲。 “我想要的便是娘亲所期盼的,平安快乐的生活罢了。这天下,你还是给别人吧。”唐逸白风轻云淡的说着,似乎白昊天给于他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他不想要,便拒绝。 “我老了,皇位早晚要传给你。你莫一早拒绝,再好好想想吧。若我的其他儿子也有你这般的才华,我也不想强加于你。只是人有时候很是无奈,即便是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这事不急,日后再说。” 二人没有再多语,静静的下完了那盘棋。这一次,唐逸白丝毫没有隐藏实力,把白昊天杀了个片甲不留。 白昊天看着那局败棋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实力,以往陪我下棋,倒是难为你了。小小一盘棋,却如这天下一般,处处透着生机,又时时埋着隐患。如今这天下局势,你怎么看?” 唐逸白接过宫人递上的茶饮了一口道:“辽国与大理是北夏的生机,天宗与风云是隐患。不过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还要看皇上如何去下这一局。我心中所愿却是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战火带来的损伤太大了,无论最后谁赢了这一局,受苦的都是百姓。” 白昊天低头沉默了半刻,说道:“你和晴儿真是像,总是那么的善良肯付出。你不想要这江山,却又想护佑百姓。却不知,若没有最高的权势在手,即便你再是有心,又能护佑的了几人?” 唐逸白自然知道白昊天说的有理,可他就是不愿被束缚。想到沐思语的笑颜和对他梦想的支持,他低声道:“也许这条路会走的艰难,可是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也许有一日我愿意接受你的皇位,又也许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达成所愿。今日不知明日之事。且行且看吧。” 白昊天以为唐逸白有所动摇,心中欣喜:“你所爱的女子是那位沐姑娘?” 唐逸白点了点头。 “她是天宗的公主,她能为你带来的,恐怕更多的是麻烦。若有一日你们站在了敌对面,该如何?”白昊天淡淡的说道,心中也是不忍。自己儿子的痴情,看他的表现便可知道,不知道最终伤到的会是谁。 “她的身份,你早晚会知道,可我却还是不愿主动去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她永远不会与我对立。”唐逸白无比坚定的说道。 白昊天轻叹了一声,权利对人的改变是巨大的。看看他自己,不也曾经口口声声说此生只爱晴儿一人吗?最后呢。还不是为着皇位抛下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女人同样也会被改变,慕容倾月就是一个实例。当年她也曾单纯可爱过,但最终,还是为着专宠。为着她的儿子,变得狠辣,面目可憎。 沐思语在唐逸白的毒彻底解了后,更加的忙碌了起来。清风与李虎从大理带回了成批的上好药材,看来那穆尼王子还真是给他们面子。 沐思语唤了胡齐前来,扔给他几张药方:“按照这些药方开始安排唐门的人制药。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要这些秘药在所有唐门的店铺开始出售。” 胡齐自从跟着沐思语回来就一直再没做什么,每日好吃好喝的花着沐思语的钱。也是焦虑不安的很。如今沐思语给他指派了任务,他立刻双眼放光,接过沐思语的药方,一张张的细细打量。 原本兴奋到通红的老脸,却是越看越苍白。最后颤抖着双手的指着药方问道:“门主。这些药是你……” “没错,这些秘药都是我研制出来的。日常进补的养生丹、确保男子长盛不衰欢爱持久的大力丸、还有女子的美颜粉。若想快点让唐门自负盈亏。当然要另辟蹊径。难不成你还想继续花我女人庄的银子?”沐思语大喇喇的说道。 李虎一口茶喷了出来,却只强压着干咳了两声,一张脸憋的又红又紫。 胡齐一脸的冷汗,却不敢多言。毕竟现在整个唐门都是靠女人庄的银子过活,他也不想就这样虚耗下去。 不过这门主一个女子,竟会研制男子服用的秘药还面不改色,真真是头一回见。 毒门虽然已经落寞不堪,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又有了银子撑场面,不少人也都开始关注了起来。胡齐他们本就是跟着决崖子毒医双修,这炼药的基本功尤为扎实。药方、药材都有了,他立刻安排了下去,才半个月就把药材全变成了药丸。 沐思语一边检验着药丸,一边对胡齐说:“以前你们靠医术和暗杀赚钱,又有师父的名号在外。虽然赚取的银子不多,可也仅能维系。日子肯定过的清苦。现在唐门到了我手上,自然不能让大家跟着吃苦。以商养门是最好的法子。各分堂的药师可以继续坐堂问诊,但不做主业,每个分堂留一人便可。其他药部的人都全力炼药。信部的信息密探继续培养,我要唐门的每个分堂不仅能赚钱,还要能及时传递信息。毒部也不能放,有了银子,你能搞多大就搞多大。武力才是我们最终坚强存活的利剑。” 二月初九,春分。川上大陆的所有唐门店铺集体开业。鞭炮声震天,舞狮的队伍闹了大半日才消停。如此大的店铺,售卖货物,却只有三种秘药。 更让人惊叹的是,大理、北夏、辽国和天宗的王室都在这一天为各地的唐门开业送去了丰厚的贺礼。 一夜之间成为了盛世奇谈,那已没落多年的鬼医及毒门又被人们放上了台面,一些知道往事的老江湖被众人围绕,都想听一听那背后的故事。 可是即便刨根问底,也仍然无法解释突然出现的唐门和它背后四国王室支持的缘由。 风云国国王一头雾水,本来商家店铺的开张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国主过问,可是现下四国都表示了自己的支持,唯有他们却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派出去的人回来,也只查到说鬼医的关门弟子出山,势必要振兴唐门。但此人行迹神秘,无人见过真容,却与其他几国的皇室都有深厚的交情。 风云国国王大怒,宣了皇子风陌隐前来,要他亲自去北夏查探。 第七十六章 分销 PS: 今日第二更如约奉上 不知道这样的更新率能坚持多久,真心是辛苦啊,大家有推荐票砸给我 如果有PK票也赏小的几张吧,嘿嘿 北夏离都郊外的一处普通的大宅内,几个夫人带着侍女漫步在梅园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时传来几声低笑。 据附近的百姓讲,这户人家姓陶,是二十多年前才从老家搬来京郊的,据说祖上当年是陪着北夏开国的皇帝打过江山的,家底殷实。胡老爷却是个风雅之人,眼见着年岁大了,便把生意留给了儿子打理,自己带着几位夫人在京郊置了处大院子,清闲的准备养老了。 听说陶老爷的几位夫人尤为喜欢看戏,故而总是有人请来戏曲班子表演,成日的吹吹打打。 一开始还有人时常谈论起这胡府的趣闻,百姓都打趣的说怕是那府上的夫人看上了某个戏班子的花旦,所以找了由头日日请来表演,实则是二人借此私会。 可这样的流言讲一次有趣,讲十次有趣,讲到第一百次时,人们便也失了兴趣。管他是不是有着私情,都对大家平日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影响。渐渐的再没有人谈论此事了。 只是周围的百姓们,每日听着不绝于耳的曲乐,慢慢习惯了起来。不仅人人都能哼唱几句,若是哪一日,胡府没有传出曲月声,好事的人还要跑去打听一下是发生了何事呢。 这陶府中,每日迎来送往的戏曲班子人数不少,有时会有上百人的班子入住,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可众人却从未见过陶老爷的尊容,轿子倒是时常见到,可每次都是匆匆而过。从未露面。 不过寻常的大户人家,总少不了些怪癖,百姓倒也不觉得惊奇。反正他们玩他们的,再是热闹喧哗,自己的苦日子还是得自己过。偶尔谈起,也只当闲聊的趣闻。 可是任谁再怎么猜测,也不知道,就在陶府的大宅底下,是一座贯穿了周边百里的巨大地宫。漆黑阴冷的地宫之中,沿途点燃着火把。噼啪的燃烧着,照亮了深入大殿的昏暗甬道。 大殿之中四周都布满了火把,可整座大殿宽阔庞大。漆黑一片。那火把的火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大半似的,显得很是微弱无力。 主位前是一只巨大的火盆,此刻火盆中堆满了木柴。冉冉的火焰足有一人多高,照亮了火盆周围的一方空地。那一方光明,突兀的闪烁在漆黑的大殿之中。犹如暗黑的大海中的一只白色的小船,虽是醒目,却不知何时会被黑暗吞噬。 借着那片火光,可以看到火盆的旁边正站着五六个黑衣人,一脸恭敬的望着主位上一片暗影之中的人。 一名黑衣人似是隐忍了多时,终于向前轻迈了一步道:“门主。难道咱们就看着那狗皇帝追杀门人而坐视不管?” 暗影中的男子略有不悦,声音冷的吓人:“隐七,你岁数也一大把了。怎么还这么坐不住?追杀又如何?不过是故意抛出去的虾兵蟹将,让白昊天泄泄愤罢了。他对我早已恨之入骨,再不给他发泄一下,我怕不等我出手,他就先气的一命呼呜了。那我的乐趣何在?” 隐七不认同门主的话,有些恼怒的说:“不管怎样。那些人既入了我血隐门,我们就有责任护佑着他们。虽然血隐门是以刺杀为生,人人都是提着脑袋办事,可出任务死是出任务死,我们总也不能这么坐视不理。若是老门主还在世,也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隐七话才出口,那暗影中的黑衣男子就已飘到了他的面前。瞬间出手狠狠捏住了他的脖子。面色虽未有丝毫变化,但在火光的映射下,就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分外狰狞。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血隐门的门主。你若一心追随着老门主,我到是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见他。”男子说完一挥手,就把隐七甩了出去,摔进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听到一身巨大的撞击之声。 另外几人都在心中冷抽一口凉气,隐七的武功放眼天下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可到了门主手中,完全毫无招架之力。 男子幽幽的坐回暗影之中开口道:“老三,去给我查查唐门的底儿,是不是决崖子那老儿真的出了山?老东西够长命的,现在还不死?” 面前的男子点头接下了任务就快步退了出去,此人正是这陶府的主人,陶三! 沐思语坐在床边摇晃着双脚,手中拿着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往嘴里送。 唐逸白在桌边,拿着一颗苹果,正在削皮。 想着今日在街市上听到的关于自己的传言,沐思语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拉风过。这阵势,啧啧,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哈哈,太酷了。” 唐逸白听不懂什么是拉风,什么是酷。可想来应该是她那个世界夸赞的话。看着她吃完了橘子,便把削好的苹果递了上去。 沐思语接过苹果咔哧啃了一口,又塞回到唐逸白的手中:“突然不想吃了,给你吃。” 唐逸白本就是不爱甜食的,平日里更少吃水果。却因为沐思语爱吃,专程派了人,一早在各式鲜果成熟时细心的存在了果窖中,用寒冰块微冻着。所以沐思语在冬日也能每日吃到新鲜的水果。这种待遇,只怕就是后宫的娘娘,听到也要羡慕了。 看着手中缺了一块的苹果上面还有一排清晰的牙印,唐逸白浅笑了一下,送到嘴边张口咬了一块。似是真的比以往的要甜一些。 “皇上真的肯听你的,暂不公布你的身世?”沐思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唐逸白一脸无奈道“拖不下去了,皇上说下个月择好了吉日,要公布天下。什么时候正式设宴,还要再看日子。” 沐思语扔了个小瓷瓶给唐逸白:“给你,这些药你每日服一粒,可以保证一般的毒药都侵害不到。血隐门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皇上动手。血隐门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不过他们的门主跟你一样,隐藏着身份,一直没有露面。”唐逸白说完,又咬了一口苹果。 沐思语翻眼瞪了他一眼:“什么不好比,拿我和他比。他有我这么貌美如花吗?” 唐逸白一笑:“这世上再没一人有你貌美如花了。血隐门的事儿,你无须操心,我自有打算。你且说说你那唐门接下来怎么办?” 沐思语有些气恼的说道:“唐门的事儿,你也无须操心,我自有打算。哼,我告诉你。血隐门是玩毒的,你早晚得来哭着求我。” 沐思语表面不再关心血隐门的事儿,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不过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唐门的生意。女人庄现在基本不用她操心,李虎带出了几个大掌柜,都是个顶个的强。从办货到售卖,都严格按照她定下的规矩执行。 唐门店铺开张时,声势浩大。可众人却也难以理解这样一家店铺的经营之道。 说是药铺吧。却又没有药材出售,只售卖三种药丸。此时的百姓,还无法认知成药这样东西,都觉得只有那抓回去熬煮成汤的才算是药。 说这唐门是医馆吧,却只有一名大夫坐诊,看过病后还得去别家抓药。大家觉得麻烦。也就懒得光顾了。 当胡齐说出这些疑问时,沐思语浅笑着开了口:“你以为我不想卖药材啊,药材品种太多。那得有多少本钱才行啊。我那女人庄虽然赚钱,可也不足以支撑唐门这么庞大的摊子。药丸却不同,我赊欠了大理一批药材就足够炼制出供所有店铺出售的货物,虽然货少,可是利大。也没人跟我们竞争。至于怎么卖的出去,我自有法子。” 唐逸白当初知道沐思语手头紧的时候。便提出资助她。可却被她断然拒绝了,说这是自己的生意,没理由要他的银子。 “那你却肯要穆尼的银子?”唐逸白无奈的说。 “那可不一样,我是给穆尼投资入股的机会。我这唐门的生意可是给了他两成的份子呢。不然你以为就凭着我救了他老爹的命,他就肯赊我那么多珍稀药材啊。这是生意,一码归一码。”沐思语说的振振有词。 “那我也入个份子。”唐逸白还是不甘,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沐思语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却死活不肯要他的。 “参合了钱银的感情不纯粹,我不要。”其实沐思语想的却是逸风的状况,逸风没有什么大的收入来源,基本都是靠他自己在撑,所以才死活不肯要唐逸白的银子。心里还想着等唐门做起来了,偷偷帮补着点逸风。 沐思语配置三种药丸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这唐门刚开始肯定是举步维艰,而她自己手上所有的资源,也无外乎就是女人庄而已。所以她制定了新的策略,那便是分销。 女人庄这些年的经营,在各地的女人圈子中影响力巨大。更是从扬州开始,便一直和各大青楼私下有着深厚的合作。她把女人攀比嫉妒的心思摸的极准,所以很多新品上市,除了给贵妇圈子里的高级会员赠送样品外,青楼的花魁姑娘也都少不了。其他人看到别人用的好,就算没有需求,也总想买来试试。 沐思语命李虎招回了女人庄的几个大掌柜,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讲解给了他们,再由他们去实施。 女人庄的大掌柜们在各地都有着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由他们带领着唐门分堂的堂主,将大力丸免费分到了各大青楼。成功卖出后,青楼可以从中抽取两分的利,售卖的姑娘每月可以领取唐门私下返还的一分利。 这些青楼中的姑娘,看着装扮华丽,其实手中是没有什么银钱的。出卖色相所赚取的钱,也全都被青楼收了去。偷偷存些私房钱,也都是遇到豪爽的恩客,私下给她们的一些打赏。就连平日佩戴的首饰,也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旦接不到客。或是有一日离开青楼,都要交还回去的。 这些看惯了世态的女人,最是清楚,唯有真金白银才是最为可靠的。遇到真心待自己,肯为自己赎身的男子,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身份低贱的她们,连自己都唾弃,更别说家世好的男子了。年轻貌美时围绕在身侧甜言蜜语的男子,不过贪图那短暂的皮肉之欢。一旦年老色衰,必是晚景凄凉。 如今有了能偷偷赚钱的法子。自然齐齐闭口不谈,不让青楼知道半分。只是扑上全部心思,想要多卖出些药丸。 青楼只是提供个售卖的场所便利润可观。自然乐享其成。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 娇滴滴的姑娘这好那好的推销着可以助兴的大力丸,寻欢的男子们掏银子自然格外豪爽。 那大力丸的药性也的确是不同凡响,不仅让他们获得更多欢愉,第二日还能精神奕奕。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私底下都对唐门的药丸都有了重新的认识。 连带着养生丹和美颜粉也逐渐都被众人接受,富贵人家的老人、男子、女子都渐渐开始吃起了唐门的药丸。效果也的确如店家所说的一样好,唐门的生意越来越好,第一批货很快便售罄了。 沐思语拿到了第一笔货款,便派人又一次去了大理,这一次回来。带回了大批的药材。全都投入到了生产之中。 辽国京都,唐门店铺。 呼延寒夜带着几个随从,走进了店铺。之前收到沐思语的信说要在辽国开新的店铺。让他务必派人送去贺礼撑撑场面,他也没多留意,便安排下人去办了。 今日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看到了人满为患的唐门,便生了兴致。走进去一探究竟。 看她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呼延寒夜嘴角带上了微笑。跟身旁的小厮低语了几句。就坐在店内的椅子上,喝起了茶。 那小厮平时霸道惯了,现在主子又在一旁看着,更是想要表现的好些。于是大着嗓门喝到:“掌柜的,把你们这卖的最好的药丸,给我来十瓶。” 人满为患的喧嚣店铺,突然之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首看着坐在一旁的呼延寒夜。没一会,竟然都交头接耳的笑了起来。有几个前来采买美颜粉的小丫鬟,拿帕子遮着脸,娇羞的偷笑。 掌柜的楞了片刻,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命人将十瓶大力丸包在了一个精致的纸盒中,又放入了一张药品说明书,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到了小厮面前。 呼延寒夜被众人不寻常的眼神看的发毛,早已抬步走了出去。小厮接过纸盒便追着呼延寒夜出了门。 走出去了几步,呼延寒夜猛一回头,那唐门的铺子中还有几人探头探尾的指着他笑。越发的让他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那小厮:“本王今日穿戴可是有异?” 莫名其妙的呼延寒夜回到宫中后才打开那药盒,见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在里面,便随手拿出来阅读。 才看了两行,他的脸就已经乌黑发青了。想到刚才那些人猥琐的笑容,突然大声吼道:“沐思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阿嚏。”沐思语揉了揉鼻子:“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背后骂我。” 李虎递来一张干净的帕子:“不会是着凉了吧。” 沐思语接过帕子胡乱的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又瞟了一眼那帕子:“咦,悠悠绣的?” 李虎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既然我现在常年都住在离都,你派人去扬州把悠悠接过来吧。留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沐思语已经快三年没有见到悠悠了,可是她自己一直疲于奔命,也实在抽不出功夫来。此刻看自己已经在离都站稳了脚跟,便想着把她接到身边来照顾。不知道那丫头长高了没。 第七十七章 重逢 ps: 每日两更果然不适合我们这种一边上班一边码字的 把自己虐了个体无完肤,黑眼圈是越来越重鸟 自皇上下旨要为遗落在外多年的三皇子举办盛大的回归典礼后,离都就一夜之间热闹了起来。 沐思语听闻除了避世的天宗,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道贺,心中盘算着怎么能和这些人碰面,谈谈生意。 她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边溜达边思考。于是沐思语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离都的街上闲逛。血隐门被剿灭的七七八八,之前见过她的人也都被呼延寒夜杀了,所以她此刻倒也没什么可畏惧的。更何况,她巴不得血隐门能找上门来呢。 辽国的马匹是呼延寒夜一直引以为傲的,却因为价格高昂又引进的少,并不被世人所认可。 天宗的铁矿丰富,可因为人口稀少,缺少工艺,一直也没成什么气候。 大理的药材她已经拿到手了,自然不用再多做考量。至于风云,他们本就是以商为本,竞争对手不来捣乱就已经是好的了,她也没想着能有什么合作。 北夏最为富足,粮食、盐业以及加工业都比较发达,可目前大多数生意都又风云掌控。 沐思语盘算分析着几国的优劣势,暗自想着若是能把几国的优势握在自己手中,那唐门睡着也能把钱赚了。 一匹高头大马由远处飞驰而来,那马匹像是疯癫了一般的冲过街市,掀翻了一排商贩的摊位。满地都是滚落散乱的货物,不少人都已被撞翻在地,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沐思语怔怔的抬头仰望着天空,满脑子都是生意经,等她听到嘈杂的喧嚣反应过来时。那马已经横冲直闯的到了面前。 御马之人非但没有因为人仰马翻的街景而收敛,反倒是像故意发泄似的纵马冲撞而来。像是越多人受伤,他越开怀一般。竟一脸笑意的看着已近在眼前的沐思语。 情急之下,沐思语飞出银针便射向那匹马。可是那马本就是飞速而来,俨然已是停不下来了。 被针扎到痛处的马儿受到惊吓,猛的想要停住,却终无法控制。一声凄厉的嘶鸣,扬起了前蹄,正正的向沐思语踏去。眼看着一片黑影就要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沐思语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她以为必定受创紧闭了双眼时。一股力量提着她的衣领往后一扯,她的屁股在地上被拖的发痛,却险险的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马儿被啐了麻药的银针扎到。摇晃了几下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骑马的男子挥起马鞭就向沐思语抽来,口中还在怒骂:“敢阻本王的路,你找死。” 沐思语刚刚受到惊吓,本就心慌意乱,眼看着又要挨鞭子。当即也是怒火中烧。跳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那抽下来的鞭子。双眼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大爷的,这一路行人被你搞的人仰马翻,你还有理了?” 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竟然敢伸手抓他的鞭子,还敢当街叫骂。楞了一瞬立刻喝到:“本王今日就取了你的贱命。看你再牙尖嘴利。” 说罢抬脚就要向沐思语的肚子上踹去。沐思语一手抓着马鞭,一手捻着银针,正欲出手教训这个无礼之徒。突然身后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呦,呦,我当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竟是北夏的大王子。北夏以礼为尊,却不想竟教出了这么个当街欺压良家女子的混账东西。” 白景珏一听竟有人敢骂自己混账,立即收回了脚。向沐思语身后看去。 沐思语一听那声音,又惊又喜。转过头去扑了上去:“呼儿嗨呦,怎么是你。” 呼延寒夜长臂一伸,抵在了沐思语的脑袋上,任她手舞足蹈的往前冲,仍不得近身半分。嫌弃的撇着嘴说:“你刚跌的一身土,别污了本王的袍子。” 沐思语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嫌弃之举而沮丧,反倒是停了下来,不再向前。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冲着他笑:“一别快两年了,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你来离都干嘛?” “不就是为了你那心上人的事儿。”呼延寒夜无所谓的笑道,妖孽一般的笑容连白景珏都看的有些发呆了。 这人是谁?明明吊儿郎当的斜靠着一根柱子站在那里,偏又让人觉得邪佞的可怕。刚才就在自己抬脚的一瞬,白景珏俨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寒意。如果不是那股杀气的阻挠让他楞了一瞬,只怕自己早就一脚把那女子踹飞了出去。 白景珏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遍,却对眼前之人是一点映象也没有。想了想在这离都的街上,又能有谁身份高贵的过自己。当下他受到的屈辱又翻涌了上来,一挥手,就把马鞭子超呼延寒夜狠狠掷去。 呼延寒夜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沐思语。一抬手把白景珏掷过来的马鞭反甩了回去。重重的敲在了白景珏的额头上。那马鞭的把手是用硬木裹了软皮制成的,如今这一下重击,立刻把白景珏光滑的额头砸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红包。 白景珏本想教训一下这个人,却不想反倒被打了。回头看到一群跑的气喘吁吁的随从已经赶来,心中底气更足:“给本王狠狠的教训这两个人,打死了本王负责。” 呼延寒夜轻移一步,看似只是动了动脚,却巧妙把沐思语挡在了身后。依旧笑盈盈的看着白景珏道:“只怕你负不起这责。” 白景珏看着手下的人都被呼延寒夜的气势震慑,竟没一人敢上前,低声劝阻道:“殿下,咱们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呢。” 白景珏一听他们提起皇后,心中更是窝火。今日因为听闻父皇要设宴昭告天下,给唐逸白那个病秧子册封皇子身份。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的怒骂。谁知道母后非但不帮着他,还骂他一点城府也没有,难成大器。一怒之下,他才策马狂奔出了宫。 白景珏狠狠拉过一个侍从的衣领就用力推了出去:“笑话,这北夏,还有本王负不了的责。” 被白景珏推出的人还没动手,就被呼延寒夜身旁的一个侍卫一脚踢了出去。 沐思语回想了一下这几人的对话,已是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唐逸白的大哥,老妖婆的儿子,白景珏。 拉了拉呼延寒夜的衣袖低声道:“算了。我也没怎样。咱们好久没见了,不如去喝酒吧,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呼延寒夜看着沐思语服软的表情。心中更是不悦:“你对着本王整日横眉冷对凶的不得了,现在对着这种混账东西,倒是知书达理了起来?” 沐思语不想因为自己给唐逸白惹上麻烦,低着头柔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呼延寒夜一把甩开了沐思语抓住的袖子,执拗的说道:“今日这一事。我偏要多。” 说完竟然像个不肯认输的孩子似的,上前一猛抬手,把白景珏推了个跟头。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说:“给本王好好教训这群不长眼的污秽东西。” 呼延寒夜来北夏,身边带的自然都是精英中精英。白景珏身后来的,却是皇后派来寻他的宫人。虽是一人对上多人,却是轻松的很。领了主子的命。出手毫不留情。 没几下那些胆小懦弱的内侍宫人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扯着白景珏的裤脚哭诉着:“殿下你要给奴才做主啊。” 白景珏一脚把那人踢开,心中愤怒。却碍于呼延寒夜的狠辣不敢出手。他自小在宫中长大,武功根本就没有好好练过,平日里霸道也不过是仰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即便打的过他可也不敢动手。呼延寒夜对他却是毫无畏惧。 当即白景珏又羞又恼的夺过一匹路人的马。绝尘而去。离开前还狠狠的对呼延寒夜大吼道:“有本事你别走。” 呼延寒夜淡淡一笑:“我就在这离都之中,随时欢迎王子大驾。” 一回头。看到沐思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呼延寒夜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笑闹着说:“不是要喝酒,走吧。” 沐思语抬脚狠狠的踢在了呼延寒夜的小腿骨上:“兴致没了,不喝。”说完挣脱呼延寒夜的手,快步跑了。 唐逸白因为宫中要正式宣布他回归,这些日子都无暇来找沐思语。沐思语一个人闲坐在院中看着星星发呆。小桌上放着一壶清酒,几盘小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自斟自饮着。 想到白天呼延寒夜故意跟她作对的样子,气的牙痒。原本见面时满心欢喜,却被搅合的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她自然知道呼延寒夜对白景珏的憎恨,可是她都低声恳求了,呼延寒夜却一点面子也不给。 “你不是没有兴致了?这会儿兴致又来了?”呼延寒夜手中拎着一樽酒瓶,站在墙头上笑看着她。 “翻人墙头可不是君子之举,本姑娘没闲情逸致理你。哪儿来的滚回哪去。”沐思语连眼都没抬,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嘭,呼延寒夜把酒瓶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今日我还偏要跟你喝酒,你不愿意就把你那唐公子喊来啊,正好我也好久没跟他比试比试了。” 说完呼延寒夜又心有不甘的补了一句:“哦,哦,我倒是忘记了,现在人家不是唐公子了,应该是三皇子。是不是过几日,我也得改口尊称你一句皇妃了?” 沐思语原本就因为多日没见唐逸白心里不痛快的很,呼延寒夜又莫名其妙的说怪话,当下心中烦躁,端起酒杯就往呼延寒夜身上泼了过去。 她以为呼延寒夜会躲开,却不想他站的定定的被那酒泼的一身都是。紫色的锦锻外衫上,顿时阴出了一片暗黑的水迹。 “解气了?”呼延寒夜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倒是知道惹了我,让我发泄。”沐思语黑着一张脸,拔开了呼延寒夜带来的酒瓶,自己倒了一杯,嗞溜喝下了肚。 脸上慢慢浮现了笑意:“看在你带了好酒来赔罪,本姑娘不跟你计较了。”说完起身回屋又拿了一只酒杯,放在了呼延寒夜面前。 二人默默的看着对方,看着看着,一起笑了起来。那段在迷迭谷中的日子,虽然他们都不愿再提起,可却俨然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心中。那些共同的经历,像是一根无形的丝带,缠绕牵绊着他们,无论怎样,都有了不同与别人的亲近自在。 呼延寒夜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无赖的说道:“分别后你一次信也没给我写过,好不容易盼来了你的信,却是要我给你店铺开张送礼。那纸明明还有大半页都是空白,你却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就不兴我发发脾气?你倒好,还拿酒泼我,好好的袍子又不能穿了。”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穿了?就你毛病多,一点酒渍也要弃掉一件袍子,洗洗不跟新的一样?” 呼延寒夜笑着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袍子揉成一团,扔到沐思语的怀中:“好,你给我洗净了,我就继续穿。” 沐思语没好气的站起了身,在呼延寒夜的头上使劲按了一把。口中骂着无赖,人却是回屋端来了一盆清水,坐在呼延寒夜面前,把那袍子浸在水中,拿皂荚轻轻揉搓着洒了酒的地方。 呼延寒夜看着被自己气的脸色发黑的沐思语,低头搓洗着他的袍子,心中莫名的高兴了起来。 “这些年,你过的如何?”沐思语一边洗衣,一边问道。 “肯定比你好,吃的好,睡的好,玩的好。” “那就好。”沐思语又回屋换了一盆水,漂了一遍衣服,拧干抖了抖,凉在了院中的木架上。 回到呼延寒夜身边时,在他背上,狠抹了两下,把手上的水迹全擦在了他雪白的内衫上。 湿意透过他薄薄的内衫直达皮肤,一瞬间一股冰凉从后背传来。呼延寒夜大跳着叫了起来:“死女人,不要命啦?” 沐思语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能换一种威胁我的方式吗?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每次想要我的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拿去。” “留着你的命,闲来逗一逗,倒也有趣。我就当养了一只小狗儿玩。”呼延寒夜浅笑着说。 沐思语突然柔媚的冲他一笑,在他愣神的时候,狠狠在他的手背上啃了一口。疼的呼延寒夜大叫了起来。抽出手一看,一个圆圆的小齿痕,已经透出了血丝。 沐思语一脸挑衅的看着呼延寒夜道:“怎么样?我这只狗当的可称职?” 呼延寒夜死皮赖脸的一笑,把二人面前的酒倒满,举起了杯:“来吧,庆祝我们的重逢。” 沐思语翻了个白眼,却把酒杯也举了起来。“叮”两只酒杯碰在了一起,各自饮下。 第七十八章 小性子 白景珏回到宫中,怒火难平。接过侍女端给他的茶,刚喝了一口就全喷到侍女的脸上,一抬手,把整杯热茶砸在了那侍女的头上:“你想烫死本王啊,我看你们都是要造反了,谁都敢来欺负本王。” 侍女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收拾茶杯的碎片。额上的肿块隐隐渗出了鲜血。 “你这性子再不改改,就是本宫想帮你,你也担不起国君的担子。”慕容倾月抬着步子,高雅婀娜的走到了白景珏的面前。 “母后,你除了会教训我,还能怎样。孩儿今日在外已经被人打的一肚子气了,回来你还不给我好脸。”白景珏坐在椅子上,咬着牙满脸的不甘。 “行了,你不给本宫惹是生非,本宫就求祖宗保佑了。快回去吧,别在这里扰我,被你一吵,本宫烦躁的头疼。” 白景珏一挥袖,连告退都没说就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倾月坐在软榻上闭目轻抚着眉毛,她这个儿子可真是没有一天让她省心。 突然一双大手,抚上了她头上的穴位,轻柔的帮她按摩了起来。 慕容倾月并未睁眼,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说景珏这孩子像谁?怎么一点儿好也不学。” 男子一边帮她舒展,一边温柔的安慰道:“儿孙自有子孙福,你又何苦操那么多心?” 慕容倾月猛一睁眼,有些怒意的瞪着身旁的男子:“你倒是说的轻巧,他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儿,我也愿做个慈母,即便是顽劣些,只求他能快乐。可他是谁?是这北夏的皇子,要么权倾天下。要么尸骨无存。他既有了这个身份,就再由不得他。小时候为了保住他不知废了多少心里,大了又为给他争个好前程,明里暗里的和朝堂上的老狐狸们斗。你当做这些我就不觉得累?都说我的心冷,皇上的心冷,我看心最冷的是你。” 男子低垂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流露出的却是一抹不忍。 慕容倾月也知自己的话说重了,叹了口气问道:“事情准备的如何?” “你放心,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再不想你这般苦着自己。只...是......你真的舍得我对他下手?”男子的声音无比温柔。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回头路吗?柔弱本是女人的天性,可是世人却不知。每个柔弱的女人心中都有一把利剑,为着她爱的人,可以拔出利刃变得刚强。若是为人母亲,为着她的孩子,可以变得比野兽还要凶猛。这就是女人。可敬,也可悲。费了多少心力,却独独不会为自己活。”慕容倾月淡淡的说道,想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满腹的苦水无处倾倒。 男子满眼爱怜的看着慕容倾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慕容倾月渐渐睡去。一袭黑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沐思语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院中早没了呼延寒夜的踪影。就连凉在木架上的衣衫,也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若不是轻微的宿醉头疼,她真要以为昨晚与呼延寒夜饮酒,只是一个梦而已。 唐逸白一进屋,就看到大口灌着茶水的沐思语。还隐约闻到了阵阵酒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你喝酒了?” “嗯。”沐思语随口答应了一句,就要出门去洗漱。 唐逸白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皱着眉头问:“和谁?” 沐思语本来好几日没见他,却不想他一来就一脸的不高兴,加上头隐隐作痛。心中烦闷,一甩手挣脱了唐逸白的束缚:“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报备?” “我只是关心你,你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了。”唐逸白软了声音道,这几日的确是他太忙了,不能来看她,心中也是愧疚。 “那就别问,我不愿意说。”沐思语没好气的出了门,打了一盆清水,把脸埋在了水中。冰凉的清水,让她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再回屋时,已经换上了笑颜。看着桌上唐逸白已经备好的吃食,一屁股坐下就大吃了起来:“四国的使臣都来了?” 唐逸白夹起一块青菜放到了沐思语的碗中:“嗯,来齐了,所以这几日才特别的忙,没功夫来看你。今日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也只能陪你吃顿饭。” “没事,能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你忙,我理解。就是心中难免有点不舒服,耍点小性子。唐大王你多包涵哈。”沐思语嬉笑着答到。 两人的气氛在这句说笑中缓和了下来,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下午的时候,李虎突然来报,说是悠悠来了。沐思语兴高采烈的的迎了出去,却看到唐逸尘和悠悠一起下了马车,随后小桃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身旁的李虎本也是一脸的期待,可在看到唐逸尘的瞬间,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要是给他额上加一枚弯月,不用涂脸就能演包公了。 悠悠一见她就飞扑了过来,一头钻进了沐思语的怀中:“思姐姐是坏人,骗了悠悠自己跑掉。”说完,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沐思语捏了一把她的脸,取笑道:“我当我家大小姐长大了呢,没想到还是个爱哭鬼。” 悠悠抹了一把眼泪笑了起来:“我都比思姐姐高了呢,我长大了。” 沐思语细看了一下,小姑娘果然是高挑了不少,还真是比自己高了:“好,好,你高,你长大了,长大了就赶快嫁人吧。别平白的老往我身上抹眼泪。” 悠悠怒瞪了沐思语一眼,眼神却悄悄瞟向了唐逸尘。 沐思语看了看冲她傻笑的唐逸尘,又看了看满脸黑沉的李虎,心中已是明了了几分。 她上前狠狠的在唐逸尘的胸口捶了一下:“死孩子,你怎么也来了?” 唐逸尘咧嘴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们都不在扬州了,我待着也没意思,就跑来了。爹还不知道呢。” 沐思语笑着说:“那你还不赶快回去负荆请罪?小心你爹知道了打断你这双乱跑的腿。” 唐逸尘抓了抓脑袋。笑着说:“我先回去,晚上来找你们玩。”说完牵了匹马骑上,一溜烟没了踪影。 小桃满眼的欣喜,忙俯身行礼:“小姐。” 沐思语的眼神在小桃和悠悠身上扫来扫去,一副调戏的口吻道:“啧啧,瞧瞧我家这俩姑娘,如今出落的水灵成什么样儿了。看来我还真的擦亮了眼睛,好好帮你们一人择一个好夫婿。” 晚上唐逸尘果然又跑来了沐思语的小院。小桃跟悠悠两人围着沐思语不停的问东问西。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以为我是天下最呱噪的,现在遇到您二位小姐,小的可真是甘拜下风了。我这一双耳朵。都不知道要听你们谁的了。” 沐思语在京城落脚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一来她自己住,二来唐逸白时常过来。她不想太招摇。所以就买了一处小院落。 这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原本清冷的院落,一下子似乎被塞满了一般,挤挤攘攘的。走到哪里都是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沐思语笑着对李虎说:“看来得重新选处院子了。” 李虎点头应下。说明日就能办好。 沐思语让李虎去京城最好的酒家白雀楼定了一席菜,没一会就送了过来。在自己的小院子中摆开了筵席:“本来想带你们出去吃好的,可是我现在要保持低调,所以咱们就在家里凑合一下吧。反正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就是稍微挤破了点。不过倒是自在。你们可以可劲了造。” 唐逸尘笑闹着说:“几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是不是我三哥一手调教的啊?” 沐思语拿着筷子,在唐逸尘脑袋上狠敲了一下:“死小四。几天不打上房接瓦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会抓脸啊?”说完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像是真要抓上去一般。 唐逸尘喝了一杯酒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骨子里还是个野丫头,一点没变。” “你爹没收拾你啊?”沐思语笑着问他。 “没,我爹说既然来了。就老实待着,顺便好好管教管教我。嘿嘿。” “你是挺欠管教的。这下到了京城,在你爹的眼皮子底下,我看你还怎么皮。”沐思语笑着夹了快肉,放在了他的碗里。 悠悠扯着沐思语的袖子说:“思姐姐太偏心了,给逸尘夹菜,却不给我夹。” 沐思语笑呵呵的夹了一块鸡翅,放到了悠悠的碗里:“来吧,美女,吃个鸡翅膀消消气,以后长了翅膀飞,把你嫁到天边去。” “思姐姐又欺负我。”悠悠怒笑着,高兴的吃起了鸡翅。 “什么时候逸尘逸尘的叫上了?我离开扬州时,你俩还不熟呢吧。”沐思语一边吃菜一边看着二人问道。 “野丫头的妹子,自然就是我的妹子。知道你离开了,我便得空去你那里坐坐,看有什么事儿能帮到手。这么慢慢的,就熟悉了。悠悠可真是比你强多了,又会煮饭又会绣花,哪像你,一双手只会抓脸。”唐逸尘想也没想就开口答道。 沐思语伸手快速在唐逸尘腋下点了一下,唐逸尘就笑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小子,姐姐我除了会抓脸,还会点穴。怎么样?痒的可还舒服?你若喊我三声好姐姐,我便给你解穴。”沐思语笑嘻嘻的看着唐逸尘滚的一身土,脸上却还不服输。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声求饶。 悠悠急的忙忙开口道:“好姐姐,好姐姐,快给逸尘解了穴吧,你瞧他笑的都快岔气了。” 沐思语看了李虎一眼,无奈的笑着给唐逸尘解了穴:“若不是悠悠给你求饶,今天姐姐我让你笑断气。” 唐逸尘笑着起身,连灰都没拍就坐到了一旁,大口喝起了酒:“会点穴又如何?你会绣花吗?” 沐思语对着他做了个捏拳的动作,面上扮着凶狠道:“我会摧花,辣手摧花。” 小桃和悠悠都被她的动作逗的咯咯的笑了起来。几人就着银铃一般的笑声,那饭菜也别样的味美。 李虎坐在一旁一直默默的低头吃饭,喝了几杯酒就出去了,说是去给沐思语找新院子。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才散,悠悠和小桃挤在了偏房。唐逸尘回去了相府。只剩下沐思语一个人安静的继续喝着小酒,满脸的笑意。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一下子驱散了她心中这几日的烦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离唐逸白正名的日子近,她就越发的心烦气躁。 李虎一进门,就看到了端着酒杯傻笑的沐思语,心中也是一暖。当即上前坐在了桌旁,两人没有说话,就着桌上已经凉透的剩菜,又喝了起来。 “唐小四并不适合悠悠。”沐思语突然开口道。 李虎突然一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悠悠太过单纯,豪门的日子不适合她。和你,我却放心。用心一点,细水长流,慢慢打动她。现在她只看到了唐逸尘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那样的世家子背后的事,早晚会醒悟的。你莫太在意,好好对她,女人的心,很容易融化的。”沐思语看着满天的繁星,淡淡的说道。 李虎点了点头,沐思语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 “那思爷你怎么愿意跟唐公子在一起呢,他不也是世家子么?现在还就要成皇子了。”李虎突然问道。 沐思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心不由己啊。” 过了一会又哀叹了一声:“我以为皇子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却不想,那样的身份其实也是束缚。还是我太不懂你们这个世界了。现在他还没有正名,就已经忙成了这样,虽然同在离都,一抬眼就能看到同一片的星空,我却觉得那么远。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没用,只能傻傻的等着他脱身来看我。”沐思语轻酌着杯中的酒。 李虎自然一早就看出了沐思语最近的不对劲,开口劝慰道:“公子不来找思爷,思爷就去见他呗。这样畏畏缩缩的躲着喝酒,可一点也不像你。” 沐思语突然一笑:“我也有了要你劝慰的一天,真是有趣。好啦,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PS: 二更来鸟,大家接招 感谢给小玉打赏和投票的 毛子要听话 络缇 感谢给小玉投推荐票的所有亲们 感谢大家的订阅 真的是太多太多感谢了,一边上班一边码字真心是非常辛苦啊。还好有你们的陪伴和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九章 三皇子的盛宴 (求票求订阅) 唐逸白一直到他的身份昭告天下的那天,都再没有来看过沐思语。只是每隔几日,便让清风送来一封书信,有时还会带上一两件小玩意。 沐思语看过后,都细细的收在了一个藤编的木箱中。那里面七七八八的堆满了东西,全是这几年来唐逸白送她的礼物,和写给她的书信。 年华似水一般,静静流淌。竟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六年了。翻看着以往的信件,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点滴,心中不免唏嘘。一切看似不易,却也走到了今天,谁也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唯有珍惜此刻。 唐门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药丸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伤风感冒、气虚血亏、滋补的、医病的什么花样都有。大笔的银子入账,高兴的穆尼专程写了信来表示感谢。 李虎新寻的院子,比以前大了好几倍。沐思语有了自己独立的院落,李虎还特意命人引了温泉入户,在沐思语的屋后修了一处隐蔽的温泉。以密竹为墙,一汪冒着热气的泉水置身其中,夜晚独自沐浴时,更可仰望着星辰,自有一番风雅。 悠悠住在侧边的小院,可每日都往沐思语的院子里钻。还伙同了小桃,晚上偷溜上了沐思语的床榻,非缠着她一起睡。听沐思语讲故事。 沐思语知道唐逸白的身份肯定再也瞒不住天宗宗主了,便也大胆了起来。命人把放在扬州的几十车嫁妆都偷偷运来离都。 看着俗气富贵的,统统拿去换了银子,给了李虎用来扩张唐门的生意。 一些精细好看的首饰,都拿给悠悠挑选。小桃也得了不少,两人美滋滋的每日换着花样戴。 呼延寒夜又来过几次,不过两人都只是随意的聊天。沐思语思来想去终忍不住开了口:“唐门的药材生意我让大理国入了两成的股。赚的钱无论多少,都有他们的份。” 呼延寒夜看着她笑:“然后呢?” “然后什么呀?没然后了?”沐思语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不就想我们辽国也入一个份子吗?” “那你入吗?”沐思语认真的看着他问。 “入,有钱为什么不赚。”呼延寒夜斜躺在竹椅上,懒懒的答道。 “我想要你们辽国的马匹生意。”沐思语再度询问到,她真的没想到呼延寒夜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马匹?那倒有些难办,在辽国,马匹都掌控在三大世家手中。那些老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我只能给你牵个线,能不能成,全看你自己。”呼延寒夜伸出手。指尖遥遥的在空中比划着云彩的模样。 “行,你给我牵线便成,其他的我自有办法。”沐思语痛快的说了出来。突然又局促了起来,扭捏了半天,才又开口说道:“你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答应的吧?” “我们的关系很好吗?也不怎么好吧。一见面就吵架。”呼延寒夜回头笑看着沐思语。 沐思语瞪了他一眼:“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呼延寒夜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我的关系是一码事,国家是国家。我绝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影响国家,你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沐思语一听。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那就好,你得空了,咱们好好谈谈生意。” “行。” 那日胡齐派人来报,说是五个炼药的药师,突然之间昏厥了过去,像是中了毒。 沐思语戴了面具就匆匆赶去了唐门的制药厂。看到院中的地上铺了几张草席,每张草席上都躺着一个人,足足躺了一排。 这样的场景看的沐思语火大。冲胡齐吼道:“不知道好好安顿一下啊,这样摆在院中,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唐门一夜之间死了五口?” 说完怒瞪了胡齐一眼,上前随意的把了下其中一位药师的脉。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给了胡齐:“一粒药化一碗水,给他们服下。半个时辰后便可醒了。” 胡齐接到药丸安排了旁人去救治那五位药师,自己忙忙跟上了已经大步走进炼药房的沐思语。 炼药房中。分布着十几处药炉,每个药炉配备五名药师。药师们的工钱都是按照自己药炉所产药物来分,各组药师每月还会按照产出名次排名,前五名的还有额外发放的一份赏银。 沐思语的这套小组竞争机制,在最短的时间大幅度的提升了唐门制药厂的工作效率,出品的成药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产量比以往提升了一倍还多。 众人见沐思语进来,都起身行了下礼,又埋头继续炼药去了。 沐思语信步走到了最靠窗的一处空无一人的药炉旁,吸了吸鼻子,又从一旁的麻袋中抓出了一把枯夏草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 回头对胡齐说:“这包枯夏草被动了手脚,焚了。保险起见,还是派毒部的人到各大炼药厂去,把库中的药材都检查一遍。” 看了看一脸愁云的胡齐道:“你也别哭丧着脸了,这不人都没事嘛。看来对方也只是想试探试探我们。不过往后这防范可要做好了,不能再有下一次。” 说完沐思语便转身离去。胡齐不敢有片刻耽误,人家这毒都下到了他眼皮子底下,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他这唐门仅存的元老,一张老脸只怕要挖个洞埋起来了。 沐思语悠闲的漫步在北夏街头,走着走着渐渐加快了脚步,只一闪身,就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突然,她猛的一回身,眼睛死死的盯在了身后不远处跟着她一起入巷的一名蒙面黑衣男子身上。 那男子显然是故意在她面前暴露行踪的,此时眼眸中正带着些许玩味的看着沐思语的鬼医面具。 沐思语双手背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她和几个保护她的逸风暗影定下的规矩。见到这个手势,就说明她一切都好,不用暴露身形。 沐思语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离那黑衣人近了些,悠闲的开口道:“血隐门把毒都下到我家门口来了。阁下真真好本事。”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望着沐思语并没有出声。沐思语嗤笑了一声,又走近了一步:“我不仅知道你们血隐门的每样毒性,我还全都能解得。在老娘面前玩毒,你们还嫩了些。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真是有本事,就不要再缩头缩脑的扮乌龟了。小鬼医我时刻恭候他的大驾。” 那人拿眼神细细的打量着沐思语,终于开了口:“你是决崖子的徒弟?” 沐思语点了下头:“没错,小女子正是鬼医决崖子的关门弟子。今日你们送了我一份礼儿,我也还一份给你们。免得到时候说我唐门小气。” 说完沐思语嬉笑着从背后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一扬,一道银光闪过。 黑衣人这时才意识到沐思语给他还的礼是什么,当即脚尖用力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身子半躺在空中向后撤滑而去。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脚印。 沐思语飞出的银针,走势极为刁钻,到了刚才黑衣人停留的位置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奋力的向前飞去,且越飞越低。显然她一早就料到了他会后撤。 黑衣人本已断定沐思语没有武功。故而才毫无防备。情急之下所借之力并不大,所以后撤了一段后便停了下来。刚想要侧移身形,那细小的银针已经直直穿透衣衫,正中他的小腹处。顿时肠子扭成了一团,疼的他直冒冷汗。想要提气运功,这才发现浑身血脉像是全被阻断了一般。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真气也行走不了半步。 沐思语看着满头大汗的黑衣人道:“放心吧,这毒是我自己炼着玩儿的。不取人性命。你且回去慢慢疼吧。” 说完沐思语转身大步的离去,走到几步并未回头,又挥了挥手道:“别忘了告诉你们门主,我等他呦。” 北夏皇宫张灯结彩,宫人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正常筵席都是由白昊天亲自主持安排。竟丝毫没让皇后插过手。足以见得皇上对三皇子的宠爱,众人早已在私下偷偷揣摩起了圣意。 偌大的皇宫挂满了火红的灯笼。即使是白天,也俨然一副喜庆颜色。花木都被细心的修剪好后,一簇簇的摆放在殿前的广场上。入宫的青石路都被细致的拿水洗刷擦洗了一遍,殿前的白玉台阶,被抹的光可鉴人。 朱红的城墙和金色的琉璃瓦,庄严肃穆。几百名宫女内侍匆忙的打理着皇宫中的每一处,就连殿前的柱子,也都支了梯子,攀上去,从上到下的一遍遍擦抹。 狭长的宫道中,全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提着水桶,拿着抹布。有些搬运着花木,还有一些脚下匆匆,赶着去回复各宫主子的话。 御膳房中的大厨们,天还没亮就起身开始筹备。切好的菜丝都细细再挑选一遍,长短粗细全都一致的才被留了下来,整齐的码在盘中待用。 大公公李保领着众人四处巡查,势必做到万无一失。 距离筵席还有一个多时辰时,宾客们陆续前来。最早一批赶来的,自然是北夏宫中的王公贵族,和身居高位的大臣。 一时之间,原本空旷的大殿,顿时热闹了起来,因主角们都未到,其他人随意的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人声鼎沸。 待忠臣都已入席,唐逸白与北夏的众位王子也一一前来。众臣见到唐逸白,立刻谦卑尊敬的起身施礼,一个个轮流上前问候。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唐逸白,说不完的恭维话,好像这位皇子本就是在宫中长大的一般,与诸位大臣分外亲近。 唐逸白长袖善舞,被众人围绕也能应付得体。明明在回着张三的问话,李四说了什么他也能听的进去。从地方税收到粮食产量,从京中最好吃的羊肉馆子到边关军务,哪一样他都能拈手而来,应对有道。 如此博古通今,才华横溢的三皇子,虽然复位,可依然能亲切中带有尊重的与众人交谈。让一众老臣子们,心怀宽慰。这样的人,才担得起北夏皇子的身份。 北夏宫中,大皇子白景珏是个人见人嫌的主儿,若说在京中比横行霸道,惹是生非,那他绝对是第一人。除了右相派的皇后党,其他人都只是维持着一份中立的虚礼,心中并不认同。若不是皇后一天到晚像个老母鸡一般把他护在羽翼之下,就凭着他干下的那些事儿,只怕也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二皇子白景晟的母妃是曾经服侍过白昊天的奴婢,偶被宠幸后怀了龙种。孩子刚刚一出生,就被赐死。将二皇子过继到了慕容倾月名下,算是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世。可慕容倾月嘴上虽是答应,实则是不管不问。由得宫中的势利眼们去见高踩低的欺负。故而二皇子走到哪里都唯唯诺诺,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敢在白昊天面前说。 原本的三皇子,在三岁时就夭折了。所以唐逸白的复位,刚好就顶替了那早夭的三皇子,成了新的三皇子。 从唐逸白往后,还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都尚且年幼,最大的不过十二岁。 唐逸白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是一位已经离世的王妃所出。现下已经嫁人,大姐白云凌在三娘前嫁给了风云国的太子,风陌影。二姐白云萱嫁给了护国大将军黄绍之子黄洵易。 京中风云变幻,只不过一瞬,所有的风向都吹相了唐逸白。谁人都看出了白昊天对唐逸白的器重与偏爱,很有可能他就是下一任北夏的皇帝。早就在权力漩涡中浸习多年的臣子们,当然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向他示好。以往是没的攀附,所以才含糊的捧着白景珏。此刻见到唐逸白,众人都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PS: 我努力的爬,努力的爬~ 求票子,求订阅 第八十章 梅妃之舞 (求推荐票) 白景珏独自坐在软席前,自饮着面前的酒。心中愤恨难平。这些该死的老东西,见风使舵的倒是快。往常饮宴都是围着他打转,现在却连过来打个招呼都不肯。居然完全把他当做空气。 他回头看看坐在一旁的二弟,满目的厌恶。这个哑巴倒是看上去毫不介意一般,只顾低头吃喝。还有其他几个入席的幼弟,此刻不知道围在一起偷玩着什么,不时传出一阵笑声。烦的他真想立刻离开这里。 同样失落自饮的还有坐在一旁的唐庆,看着唐逸白游刃有余的在众臣中周旋,那一声声三皇子的恭维,让他觉得格外刺耳。 一开始抚养唐逸白是因为舍不下对梅晴的感情,后来这许多年父子相处的点滴却是让唐庆把唐逸白当做亲身儿子一般看待,甚至比自己亲生的还要更加疼爱。可是如今看着他认祖归宗,成了皇子,从此只怕就剩下君臣之礼了,哪里来的父子情。 唐庆莫名的觉得烦躁,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着。 唐逸白不知什么时候,抛开了众人,独自走到了唐庆身旁坐了下去,递过一杯茶低着声音道:“父亲莫饮太多,喝点茶解解酒。” 唐庆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的怔怔的望着唐逸白,接过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以往唐逸白对他都比较疏离冷淡,不想自入宫后,他反倒是更亲近他了。 唐逸白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非常认真肯定的说:“我是唐逸白。此生只有一个父亲。父皇,只是父皇。”说完唐逸白起身离去。 唐庆低垂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气,隐藏着心中翻涌的波澜。借着饮酒的瞬间,拂去了眼角的湿润。 就在此时,身旁突然站立了一人。端着酒樽,笑看着唐庆道:“左相真是好城府啊,竟然帮皇上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怎么样,如今功成身退,皇上感激又有三皇子的礼遇,可是欢喜?” 唐庆抬眼看他时,已是一副淡淡的浅笑:“右相过誉了,你我身为北夏的肱骨之臣,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何谈欢喜之说?皇上一声令下。就是要了本相的性命,想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更别说是养育皇子了。”说到皇上时。唐庆恭敬的对着半空抱拳行礼。 门外的内侍开始大声宣读起外来庆祝的他国使臣的名号。之前热闹的说着话的北夏大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各自坐回了位置。恭敬的等待着外使的到来。 陈玉松也讪讪的退到了一旁,坐在了唐庆的身侧。 “大理国,丞相,洛海前来道贺。”话音刚落。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路笑着走到了唐逸白面前,竟单膝跪地道:“洛海奉旨前来,贺喜三皇子身归正统,祝三皇子康健喜乐。” 唐逸白忙起身扶起了他,两人又笑着聊了几句。洛海才随着宫人坐到了右侧第一个软榻上。 “风云国,太子,风陌影前来道贺。”风陌影进入大殿后。笑着冲唐逸白抱拳道:“风陌影代表风云国贺喜三皇子身归正统。”说完脸上的深情又柔和了些,说道:“云凌让我代她向三弟问好。” 好一句向三弟问好,明明是未曾蒙面的姐弟,却在他口中变得另有一层深意。这血脉相连的关系,让风云国和北夏的关系显得异常亲密。 唐逸白浅笑着回礼:“多谢风云太子。也劳烦太子给大姐带个好。” 风陌影浅笑了一下,什么流落民间的皇子。有如此气度和修为,指不定就是白昊天一早部下的暗棋呢。风陌影心中提防起了北夏和唐逸白,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的落座在了洛海的旁边。 洛海随意的饮着酒,对风陌影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辽国,太子,呼延寒夜前来道贺。” 呼延寒夜人还没到,嬉笑不羁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哈哈哈哈,上一次见面还是唐公子,不想此番,却成了三皇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唐逸白起身相迎,二人相见却是互相伸出了拳头对擂在了一起。跟着齐声大笑了起来。 众人此番心中更加庆幸刚才一进来就向唐逸白示好了。现在看来,这大理和辽国,跟三皇子都有着不浅的交情。就连风云国也一味示好,若能有他国的支持,想必三皇子接任皇位更是板上定钉了。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白景珏,见他面色凝重,满眼的怒气。不仅暗暗摇了摇头。这大皇子如此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何能做的了国君。更何况他一直以来举止荒诞,若不是有个做皇后的母亲,时时约束着,真不知道他能捅出多大的乱子来。 过了一会,众位妃子也逐渐入了席,一个个妆容高贵华丽,举止端庄。面对各位外使毅然能毫无惧色,娉婷而行。让众位外来使臣们见识了泱泱北夏的非凡气度。 此时宫人突然宣唱,白昊天与慕容倾月一起携手而来。两人面带微笑,俨然一对琴瑟和鸣的恩爱帝后。 白昊天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衬得整个人更为庄严肃穆。可他面上的微红浅笑,却诉说着这位帝王此刻欢愉的心情。 众人齐齐跪地行礼,高呼万岁。白昊天正坐在纯金打造的主位之上,威仪慑人。慕容倾月坐于他的身侧,高贵大方。 下方左侧是白景珏、唐逸白以及众位皇子。 右侧则是大理洛海、风云国风陌影、辽国呼延寒夜。 再往下是众妃之位,臣子们的坐席都要更远一些,遥遥望着白昊天与众位前来道贺的王子大臣们聊天。不时的大笑几声。 整座大殿富丽堂皇,四周置满了金色的龙凤呈祥灯,犹如白昼一般。宾客们坐在软榻之上,面前摆着一张张雕刻精美的矮桌。每席都备好了果盘、酒水和茶碗。还细致的摆放了抹手的丝帕,摸上去带着湿气,恰好可以擦去吃完水果后手上的粘渍。 身后站着恭敬伺候的侍女,不时的为宾客添茶倒酒。若是看哪一桌的客人。对某样水果有意,不一会,便会自动的增补一些。小心谨慎,却又不会打扰到宾客。一旦做完了事,便静静退到稍远的地方,刚好不会听到宾客倾谈的内容。当茶水饮去过半时,立刻又会前来增添。 呼延寒夜看着周到的服务,心中嗤笑,北夏什么都好,就是这规矩太多。 众人一边低语的聊着天。一边四下观察着他人的举止。一片看似祥和的宴席之中,却是暗潮涌动。今日的主角唐逸白,几乎一举一动都落在大家的眼中。 陈玉松看着满脸不耐烦的白景珏。暗暗的对他点了点头。白景珏对上陈玉松的视线,微微苦笑,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几分。 就在大家都好奇,人已到齐为什么还不开席之时。宫人突然大声的宣唱了一句:“天宗国,公主。轩辕凝月前来道贺。” 唐逸白听到凝月公主四个字时,手中的酒杯一震,半杯酒都洒落在了桌上而不自知。死死的盯着大殿的门口。 沐思语着一身雪白的天宗长裙莹莹而来,步步生莲袅袅娜娜。盘起的发髻显得高贵脱俗,一对翠蝶金簪別在发间,碧玉的蝴蝶双翅随着她的走动微微颤动。活灵活现。两捋乌黑的秀发顺着耳际飘散在雪白的脖颈旁,引人遐想。 雪白脖颈上佩戴着艳红色的宝石项链,更显得肌肤如雪。清丽动人。淡青色的封腰紧系,水蛇一般的纤细腰身不盈一握。身形玲珑有致。 小半截碧藕似的手臂上戴着一枚金色的镯子,雪白的广袖在手臂的摆动下,无风自舞一般飘飘洒洒。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地上,摇曳多姿。 肌如凝脂。眉似远黛,丹唇巧笑。纤腰玉带舞轻纱,似是下凡的仙女一般,宛然浅笑胜过星辉无数。容颜绝艳,却又不容亵渎。直看得整座大殿鸦雀无声。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紧张无措。连手都忍不住在广袖的掩饰下微颤。 有人被她的风姿折服,直钩着双眼欣赏着眼前的美人。有人细心揣测,眼前这位天宗的公主,为何会出现在了这里。 慕容倾月保持着高雅温和的笑容,看着沐思语一步步走进大殿。 她缓步走到唐逸白面前,身过之处带来阵阵花香,微微俯身道:“本宫代表天宗恭祝三皇子得以还朝。”说完冲着唐逸白狡黠一笑,露出两个娇俏的梨涡。 白景珏眼中闪过一抹异光,似乎心跳都漏了几拍。待到沐思语走到近处时,他的心才是真正的暂停了跳动。天宗公主?分明就是那天自己差点纵马撞死的野丫头。 唐逸白长身玉立,眉目如画。一席合身的紧致黑色长衫衬得他清新俊逸。锦缎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三条飞龙,袖口处是一簇簇的繁花。无不彰显着他高贵奢华的身份。一头乌发被金冠绾起,露出如玉的额头,惊才风逸之下,又显得器宇轩昂,威仪高华。 唐逸白怔了片刻,立刻俯身抱拳:“多谢凝月公主。” 沐思语微皱了下眉,便转身随着引路的宫人,坐在了呼延寒夜的身侧。 呼延寒夜从刚才见到她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噙着一脸戏虐的笑意低声伏在她的耳边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沐思语长呼着气道:“就这一个,现在也被你知道了。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筵席,什么都不会,你要罩着我。” 白昊天对旁边的李保低语了一句,李保立刻大声宣唱:“起~宴~。” 白昊天起身端起了酒杯,爽朗的笑道:“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儿归朝的筵席,从今日起,三皇子白景逸正式还朝,如白氏宗谱。” 众人齐齐起身举杯同祝,一片喜乐祥和。 随后便有举着托盘的宫女,如流水一般在宾客们的席间穿梭,没一会,各式的菜肴便整齐的摆放在了小桌上。 白景珏看着坐在对面的呼延寒夜和沐思语,头上冒起了冷汗。还好那一日自己先跑了,若是真的强出头伤了这二位,他非被父皇扒了皮不可。纵是骄横如他。若是得罪了别国的太子、公主,只怕他母后也护不住他。 席过三巡,慕容倾月看了一眼座下的梅妃。梅妃便大方的站起了身:“皇上,今日喜逢三皇子还朝,臣妾准备了个小节目助兴,不知皇上可恩准。” 白昊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爱妃竟有此番心意,朕自当恩准。” 那梅妃下堂片刻,突然宫中灯火变暗,只剩大殿的正中一片通明。就在此时,琴箫和鸣。悠扬的曲声犹如一溪清泉注入大殿,缓缓流动。 原本饮酒畅聊的众人,都静默着盯着大殿正中。 几条艳红的丝带从大殿的角落纷飞而出。犹如飞扬的彩霞,在烛光的映射下,迷蒙了众人的眼。 梅妃身着火红的款摆长裙,随着曲调,由远处飞舞而来。长长的裙摆像是一片流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妙曼的舞姿好似一朵耀目的红莲,盛开在清澈的荷塘之中,让人忍不住注目。 长眉、妙目、雪白的手臂、细软的腰肢,都似饱含了深情一般,在悠扬的乐曲中尽情的起舞。 几个伴舞的舞女舞姿亦是不凡,但却没有大的动作。只是从旁轻舞,不敢遮去主角的半分光华。 随着乐曲的变换,梅妃时而碎步轻舞犹如在云端。时而飞旋转动犹如一阵疾风。若仙若灵,似风似水。 沐思语咽了咽口水,低声自语道:“这也叫助兴的小节目?那大节目得是个什么样儿了。” 说完又忍不住偷瞄了唐逸白一眼,见他狭目微眯,认真的欣赏着梅妃的舞姿。心中气恼的低下了头。端起酒杯一口就下了肚。 唐逸白回过头看向沐思语的时候,正看到呼延寒夜递了一杯暖茶过去。她看也没看就接到了手中。喝了起来。 梅妃移步剪剪,轻舞款款,伴随着乐曲的结束,腰肢一软,竟斜倚在了两名伴舞女子手中轻拉的锦带之上。犹如软玉在怀,我见犹怜。 顿时响起一片掌声,赞誉不绝于耳。 白昊天站起身来伸出了手,梅妃脚步轻移,走到白昊天面前,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梅妃便倚在了他的怀中。 慕容倾月仪态万千的轻笑着道:“梅妃之舞翩然若仙,皇上可是想好了怎么赏赐梅妃?” 沐思语这才在近处看清了梅妃的长相,那眉目竟与唐逸白有五分相似。心中暗笑,看来白昊天对梅晴还真是情意深厚呢。居然找了这么个替身留在身边,还封做梅妃。真真是连她都觉得敬佩了。 想着想着又嘲笑起了自己,竟会对这样的帝王之爱而心生敬佩。真心之人不珍惜,待她香消玉殒,随便找来个几分相似的影子恩赐万千宠爱,又有何用。 白昊天哈哈大笑,抬起梅妃的下巴细细的看着:“梅儿也多年未进位分了,不如今日就好事成双,晋升梅妃为贵妃。” 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倾月道:“此事就由皇后全全办理吧。” 慕容倾月俯身柔柔的说:“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沐思语看着高席之上的三人,讥笑的开口道:“皇后倒是好气度,看着自己的夫君宠爱别的女人,她还能如此大度,哼哼。” 呼延寒夜听到她的笑语,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道:“她既得到了天下至高无上的尊荣,牺牲这些又算什么。” 沐思语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金缕衣、黄金被、玉搔头又当如何?是能伴她度过漫漫岁月还是能给她的心内带来一丝温暖?若是换做是我,宁愿竹屋清茶,也要与相爱之人厮守终身,一世一双。” 呼延寒夜低头饮酒,口中淡淡的低语:“一世一双?想的倒好,只怕做起来却难。” 沐思语不服气:“人生在世有什么不难?莫非因为困难就不为?那生的还有什么乐趣。”说完鼓着脸,有些闷闷不乐。 梅妃满脸欢喜的向白昊天施礼谢恩,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她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却不想偶遇了微服出巡的白昊天。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何会一眼看中了她,还封做梅妃。 当时朝中多少大臣反对,就连慕容倾月也死活不肯。可白昊天依旧力排众议的册封了她。入宫的这些年,白昊天心情不好时总会到她的思梅宫坐上一会,和她聊上几句。 在外人的眼中她已是万千宠爱,就连她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她那不成器的哥哥都被白昊天封了个地方官,可见白昊天对她是不同的。 可是白昊天一直执拗的唤她梅儿,她也曾小心的提醒他自己的本名是问兰,兰花的兰并不是什么梅花。可白昊天总是神思游离的笑一笑,口中却依旧不改。只怕到现在他也不曾记得她的闺名。从那时候开始,她暗暗观察,才发现白昊天的眼睛看着她,可却并没有她。 她为着这一天准备了多少日子,下了多大的功夫。从未学习过舞蹈的她,在宫中舞师的调教下,下腰、压腿吃尽了苦头。为着身形轻盈,每日连饭食也不敢多吃。常常夜半饿醒,想要寻些吃食,可一想到白昊天望着她的那双深情眼眸,又生生克制住食欲。她只盼着有一日,他的眼中真的能有自己。 明明已经舞艺超群,却连个施展的机会都没有。有慕容倾月执掌一切,她连去花园散步都要得到皇后那边的容许。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天,永远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的皇后,竟会派人来让她准备一下,说是今晚的宴会安排她表演舞艺。 梅妃怔怔的望着白昊天,此刻他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让她恍惚的以为她的舞姿终于是打动了他的真心。心中喜悦万分,突然又怯怯的低眸偷瞄了慕容倾月一眼,见她正优雅的笑着,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想了想今日答应的事,梅妃终于咬了下唇开口道:“皇上,臣妾痴迷舞技,今日见凝月公主风姿万千,步履轻盈,想来定是善舞之人。不知梅儿可有幸借着三皇子的面儿,一睹凝月公主的舞姿。” 白昊天潜藏笑意的看向了沐思语:“经你这么一说,朕倒也来兴趣,只是不知凝月公主可愿赏面?” 沐思语正因为呼延寒夜的话略带着气恼,想着是否也有一日,唐逸白的身边也会花团锦簇。却不知那亲亲我我你侬我侬,演的跟真的似的夫妻三人,竟把话题扯到了她的头上。 她对凝月公主这四个字本就没有什么感觉,自然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捏着一颗葡萄当做是呼延寒夜一般的发泄着。那颗可怜的葡萄被她捏破,紫色的汁水流在她细白的手指上,有些触目。 众人此刻的目光都因为白昊天的话而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却不想这位看上去端庄优雅的公主非但不回答皇上的问话,还一门心思的蹂躏着一颗葡萄。 唐逸白一脸焦急的看着沐思语,却又无法出声。袖中的手掌都紧紧捏成了拳。 呼延寒夜看着沐思语认真的捏着葡萄发呆,忍着笑意捅了她一下。 沐思语回眸怒瞪着他,刚想开骂突然觉察出了不对。怎么刚才还一片祥和的大殿,此刻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心中大叫着不好。 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呼延寒夜。 ps: 今天家里的网坏了,只能用手机开了热点来更 希望明天有人来修啊,没网的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 第八十一章 险些丧命 呼延寒夜强忍着笑意低声道:“皇上让你献舞呢。” “神经病,我又不会跳。”沐思语脱口而出。 她本声音不大,可此时大殿一片寂静,只有她一人说话,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还是钻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当即众人嗡的一声低笑了起来,似是还有几声嘲弄传入了她的耳中。 沐思语立刻红着脸起身对白昊天俯了俯身,轻轻抿了下嘴,掩饰着心中的羞臊。 “咳,咳,皇上,本宫不善舞技,有梅妃娘娘的舞艺在先,若是我再班门弄斧岂不是自取其辱。就不在这里献丑了。”沐思语浅笑着答道。 若是她先说出的是这一番话,人们定会觉得她大度不肯争锋。可偏偏她先前却一早说出了自己不会跳舞的事实。此刻这一番话,再听来,只不过是掩饰之词。 当下有妃子低笑道:“不会便是不会,还说什么献丑不献丑的。这天宗的公主还真是面皮厚的了得。” “姐姐小声些,莫被那公主听了去,扫了她的面子。”又有人开口貌似劝阻的说。 沐思语在心中偷骂道:“狗屁东西,若是真给我面子用得着说那么大声?明明就是说给我听的。虚伪、阴险、无耻、狡诈、不要脸。” 这一顿腹诽过后,沐思语抬眼望向了白昊天,一脸自信的说:“跳舞本宫确实不会,不过小曲儿倒是会唱几首。给诸位献上一曲就是了,也算是为三皇子的宴席添个乐子。” 说完盈盈移步,到了大殿的中央。那些讥笑她的人,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她本就没有准备,不过就算是准备了,只怕也没有乐师会演奏她要的曲调。 大家都是一脸笑意,等着看这所谓最为尊贵的天宗国公主出丑。 一开口。宛如天籁。那飘逸的歌声犹如从天际飘来,似是一阵清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坎。众人面上的讥笑不知道在合适变成了迷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的歌声没有曲乐的伴奏,却别有一番风味。好似唱歌的女子,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飞入月宫。 娓娓动听的悠扬歌声已经唱罢,众人却意犹未尽,深感余音环绕。忍不住在心中低吟着那从未听过的曲调。 沐思语看着眼前尚在痴呆中的众人,心里无比得意。哼,苏轼老先生的绝世巨作,历经千百年依旧传唱不歇,还镇不住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 唐逸白一脸浅笑的看着她,满目都是欣喜的光华。沐思语回眼看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唐逸白顿时泄了气一般低垂下了头。 ”好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凝月公主果然卓尔不群,一曲惊四座啊。“白昊天最早回过了神思。大声的赞叹道。 沐思语俯身道谢:”不过是山野小曲儿,倒是让皇上见笑了。“ 说完抬头挺胸的走回了座榻。 这时众人又恢复了原状,低语轻谈的饮着酒。 白昊天与身旁的梅妃四目相对,情义缠绵。白昊天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梅妃面色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着。拿饮酒掩饰着自己的欢喜和羞涩。 突然她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白昊天,一张羞红的脸变成了通红。白昊天本是笑看着她,却见她通红的脸色转变成了黑紫,唇角溢出乌黑的浓血。白昊天面色凝重,收了笑意焦急的大叫道:”御医,快传御医。“ 众人都被白昊天的声音吸引,没有一人多言,全都怔怔的看着倒在白昊天怀中的梅妃不住的颤抖抽搐着。口出一股股的黑血溢出,全都流到了白昊天金黄色的龙袍之上,那乌黑的血迹,像是一片浓墨,看的人触目惊心。 李保在听到白昊天的旨意后,已经立刻小跑了出去。没一会御医院院正王怀江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王怀江自知世态紧急,也未行礼就跪在了白昊天面前。将身上背的药箱放在了一旁,拿过梅妃的手腕,抚了上去。 面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拿出药箱中的银针迅速在梅妃的几大穴位上下了针。谁知那针才落下,梅妃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一般,剧烈的痉挛了起来。 白昊天紧紧搂着梅妃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些救治啊。“ 王怀江颤巍巍的跪地回禀:”皇上,娘娘这是中毒了。微臣本想封住娘娘的心脉再另行想解读的法子,可却不知这是何毒,竟能冲破穴道。“ 沐思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些,目光不露神色的飘向了慕容倾月。此刻慕容倾月虽也是一脸焦急,眼眸中却有一抹难掩的得意一闪而过。 白昊天一脚把跪着的王怀江踢翻在地:”你到底救不救得了梅妃?“ 王怀江躺在了地上,像个被翻了壳的乌龟,手舞足蹈的挣扎了几下才爬了起来。听到白昊天的问话,立刻又跪了下去:”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白昊天听他求饶,也知他是无能为力,当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沐思语,有些为难的开了口:”沐......凝月公主,请你来为梅妃瞧瞧吧。“ 沐思语听到白昊天的话,慢慢站起了身走到了梅妃的身侧,轻叹了一声。手指沾了点梅妃口中溢出的污血放在鼻前嗅了嗅,对着白昊天点了下头。 抬手把王怀江扎在梅妃身上的银针撤去,从腰间摸出一包金针,素手捻针,在梅妃的后颈、虎口、胸前各下一针。 原本抽搐的梅妃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躺在白昊天的怀中。 捏开梅妃紧闭的下颚,端起桌上的剩茶就灌了下去。灌完一碗不够,直接拿起了茶壶往下灌。没几下那一壶茶就下了梅妃的肚。这还不算完,顺手又捞过了距离御席最近的白景珏桌上的茶壶,继续灌水。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出不了声,也不敢出声。 梅妃静静躺在白昊天的怀中,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哇的一口,侧头大吐了起来。那灌下去的茶水全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伴着血气的腥味。吐了一地。 沐思语又为梅妃把了下脉,点头道:“娘娘无碍了,只是需静养几月便可恢复。” 梅妃神智渐渐清明。一双美眸全是泪水,低低的唤了一声:”皇上。“ 白昊天抱起梅妃就大步走出了大殿,只剩下众人怔在了当场,不知是去是留。 沐思语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似是有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一般。回过头去。却又并无异常。 慕容倾月正了正声说:“恐是梅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故而反了胃,大家莫要惊恐。今日本是三皇子的宴席,本宫与皇上也不便久留,免得碍于礼数,打扰了你们饮酒。大家继续吧。本宫去看看梅妃。” 说完微微一笑。像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大殿。 众人面色凝重的坐回了席位,寂静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喧闹。皇后娘娘都说了梅妃是吃坏了东西。他们还有什么可多虑的。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皇上皇后的离开,并没有对宴席产生太大的影响。反倒是表演的节目越来越露骨了起来。一群衣衫清凉的舞女们妖艳的扭着腰肢进了大殿。半透明的纱衣之下是诱人的玲珑身形,舞蹈动作大胆热情,故意贴在众位宾客身前摇摆着身躯。 大家自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呼延寒夜还饶有兴趣的喝干了一位舞女倾身献上的美酒,惹得众人一片哄笑。都夸夜太子好风采。连北夏的舞娘都被他折服。 不知何时,风陌影和几位大臣的怀中,竟然搂抱上了女子,嬉笑着饮酒。 白景珏更是放浪形骸的与怀中的女子口对口的渡着酒,有些酒水洒落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女子立刻倾身下去,舔了个干净。 之前的庄严肃穆好似一层碍事的封皮。此刻被扯了去,露出了皇家宴席原本的模样。 大声的喧哗笑闹充斥着整座大殿。梅妃险些丧命于此,好像是自动被众人删除了一般,再无一人提及。 唐逸白虽未与女子*,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舞池中的女子。偶有大臣前来敬酒,他也应付的得体周到。 沐思语趁着一众女子*的舞蹈期间,偷偷溜出了大殿。信步走在皇宫中的小路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顶着轩辕凝月的称号,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因为李虎的那一席话,也许是因为自己好奇想来看看在宫中的唐逸白是个什么样子。 又也许,她忍受不了自己每日的胡思乱想,想来寻一个答案。 可是当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似乎所有的答案都再不重要了。 她见到了慕容倾月,那个恨的她牙痒了多年的老妖婆。可是人家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那样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这就是她幻想了无数遍的敌人? 她见到了唐逸白,一身华丽的黑色长衫,头发高束,金冠加顶。风度翩翩,光彩耀目,可却不是她心中认识的唐逸白。他应该是一席白衫,温润如玉才是。 白昊天?依旧是高高在上,威仪四射。却也没了她以往所见的慈父的模样。随便的一个举动就牵引着大殿中所有人的心思,只是一个封赏,就差点终结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好像一进了那座殿堂,所有人都变了样子。就连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假扮着高贵婀娜,那一刻被万众瞩目的时候,她也像是迷失在了漩涡之中,把自己当成了真的轩辕凝月。 只有呼延寒夜,保持着以往的样子。嬉笑怒骂,谁也没放在眼里。也许这样的他也不是原本的他,那他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种,才是真的。 沐思语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坚持的信念像是一下子变成了梦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看着一盏盏华丽的宫灯,照的整座院子通明,却无一人欣赏。它们这样的燃烧,又是为了谁人? ps: 网络中午才修好,所以来晚了 今天依旧是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八十二章 是我看错了吗? 沐思语再也不想在这皇宫中多做停留,抬步就要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丝响动,应是人踩在草丛上时发出的声音。 她满心喜悦的回身,那喜悦却在见到来人时,一瞬熄灭。 呼延寒夜看着她脸上瞬间变换的表情,心中隐隐作痛:“这就想要逃了?你这样,如何能跟在他的身旁?” 沐思语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跟在谁的身旁,我就是我,独自站着、活着,从来不需要依附于谁。” 呼延寒夜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竟是偷偷从席上顺了两樽酒。沐思语顺手接了过来,二人一人一樽,没有酒杯,直接对着嘴,大喝了起来。 “皇室就是这样的不堪,表面看着高高在上,无比的尊贵。其实背后最是龌龊丑陋。为了那些个权势地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看该看的,听能听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利益,再是恶心丑陋,也能笑脸相迎。”呼延寒夜淡淡的说着,像是早已看透了这些。 “你呢?也是那样吗?”微醉的沐思语脸上一片酡红,迷茫的望着呼延寒夜。 “谁能逃得开呢?再干净的人,到了这里,也会被渐渐染黑。如果你拒绝染黑,那便无法生存下去。”呼延寒夜猛喝了一大口酒。 “可我觉得你不像。”沐思语大喇喇的坐在了地上,喝着手中的酒。 “没让你看到罢了,也不想让你看到。”呼延寒夜看到沐思语此刻嫌裙摆碍事,竟一把将裙摆撕了下来,上好的面料被她随手抛在了地上。忍不住苦笑道:“你看似比其他女子粗鲁,说话也从来没边没际,可却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干净的。从没见你对什么东西有强烈的*。你唯一愿意做的就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好,好到有时连自己受伤也不觉得痛。我怎么能让你看到那些,只怕要污了你的眼。” 沐思语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低低的说道:“你看那里,多热闹明亮,明明有那么多人欢快的笑着,可我却觉得孤单。每次走在街头,看着万家灯火,我常看着一扇扇的窗户在想,那每一扇窗后的家中。是不是此刻正有父母儿女围坐在一起吃饭?也许孩子犯了错,正在被母亲教训。也许父亲和母亲在斗嘴吵架,儿女在一旁不知所措。可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我最渴求的温暖,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与自己的丈夫孩子一起,过我们的小生活。你说我没有*,其实我是有的。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得到。” 沐思语突然站起了身,酒劲却冲上了头,脚下一个不稳就向前跌了下去。 呼延寒夜一把接住了她,明明她已站稳,却不想放手。他多想对她承诺,我愿放开一切。给你一个你所求的,小小的家。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深深的咽了下去。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死死把她搂在怀里不想放手。 “放开她。”唐逸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此刻正狠狠的盯着呼延寒夜,眼中全是怒意。 沐思语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不少。看到对面的唐逸白时,飞扑过去钻到了他的怀中。懒懒的说道:“我喝醉了,抱我回家。” 又一次。呼延寒夜看着沐思语飞扑进唐逸白的怀抱。正如他掳走她的那次一样,只要唐逸白出现,无论前一刻他们是多么的快乐或亲密,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放开他,飞奔向唐逸白。 嘴角扬起轻笑,抬步向着大殿走去。经过唐逸白的身边时,低低说了一句:“你若真心疼她,就照顾好她。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一次次被原谅。” 昏昏沉沉的沐思语并没有听清呼延寒夜的话,傻傻的看着唐逸白问:“他说什么?” 唐逸白紧紧的搂住沐思语,唇边的笑全是苦苦的味道。 “我怎么醉了呢?明明没喝多少。”沐思语躲在唐逸白的怀中,低低的咕哝着。 送沐思语回去小院,把她安置在床上,刚想转身去给她倒茶,衣角却被她死死的抓在手中。酒醉后微红的脸颊上全是笑意:“不许走,罚你今晚陪我。” 唐逸白坐在她的身旁,低语道:“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沐思语看着手中的衣角,突然皱起了眉:“唐逸白,你穿黑色真丑。以后不许穿了。” 唐逸白点头:“好,以后不穿了。”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你那金冠也丑,不如往日戴的玉簪。” 唐逸白一把扯下了头上金色发冠,扔在地上。因为扯的太快,那发冠上还缠着一绺被扯下的乌发。“以后不戴了。” “今日,你都不像你了,是我看错了吗?”沐思语喃喃的说道。 “是你看错了,我还是我。你的唐逸白,永远都不会变。” “哦,是我看错了,太好了,是我看错了。”沐思语高兴的笑了起来:“唐逸白,陪我喝酒。” 唐逸白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沐思语像一只温柔的小狗一般,把脸狠狠埋进了他的掌心。 “乖,不喝了。下次陪你喝,今日你已经喝太多了。” “下次,下次,每会都是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我跟那么多人一起喝醉过,唯有你,一次都没有。以前因为你身上有毒,我不敢缠你喝,现在呢?因为你是皇子了,就不肯陪我?”沐思语有些恼怒了起来。 唐逸白心中一痛:“好,我陪你。等我去拿酒。”说完唐逸白快步走出了房间,指尖存留的那一滴眼泪,好像烈火一般滚烫,灼烧着他的心。 唐逸白拿了酒回来时,沐思语已经沉沉的熟睡了。眉头轻轻的皱起,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 唐逸白俯身轻轻舔去了那滴眼泪,又苦又咸。 凤颜宫中皇后已经歇下,殿前的两盏火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摆。忽明忽暗。守夜的公公坐在殿前的地上,斜靠着廊柱已经眯着眼快睡着了。 大殿内的灯火都已熄灭,只留了一盏昏暗的长明灯。 皇后的寝室内,隐隐传来笑声,似是格外的开怀。 “你瞧见了吗?那小贱人今日可难受的紧呢,瞧那一口口的呕出的毒血,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白昊天竟然也能忍得,倒是搂抱的紧。“慕容倾月大笑着喝了一口酒。 对面的男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你太任性了,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就对她下毒。” 慕容倾月冲着他得意的一笑:“我偏就要在他面前动手,让他好好看看那位梅贵妃毒发的丑态。那贱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他倒是长情的很,就为着梅妃几分相似的容貌,便一入宫就封妃。今日还晋了贵妃。” 男子伸手在慕容倾月的头上轻抚了下,叹了口气。 “要不是那个什么凝月公主,今日梅贵妃就该寿终正寝了,能让她睡在那皇陵之中,也是便宜了她。本来想随便戏耍下她。什么狗屁天宗,说的高高在上,又怎么比的了我北夏?我还真是好奇,一个堂堂公主,怎么会解毒的法子。”慕容倾月心情格外的好,话也多了起来。 男子听她说起沐思语。拧着眉严肃的说道:“莫要小看了她,虽然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若是我没有看错。她下针的法子应是鬼医的闭门绝学?” 慕容倾月一愣,满脸的疑云:“她不是天宗国的公主吗?又怎么会鬼医的针法?我瞧着她今天和唐逸白那个短命鬼眉来眼去的,又跟辽国的太子拉拉扯扯。想来也是个不守本分的贱种。哼,天宗,天宗。把自己说成了神一般的高贵,生个公主却是这样的不堪。”慕容倾月说到后面。自己也更加的认定沐思语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心中又畅快了起来。 男子低着眉,有些哀伤的低语:“你不是也和我......” 慕容倾月忙打断了他,娇笑道:“我自是不同,咱们是真心实意的,可不像她,是使了手段惹男人围着她转。” 慕容倾月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可保养的却极好。皮肤细腻,就连眼角也没有一丝的皱纹,若不是眼眸中的成熟老练,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少女,只怕也有人相信。 男子看她此刻凝眸流转,面色娇羞,忍不住一把将她扯进了怀中:“你当真不把皇上放在心中?” 慕容倾月轻打了他一下,娇嗔道:“说他作甚,此刻他怕是正心心念念的陪在那贱人的榻边呢。” 男子心有不甘,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想追问。慕容倾月就饮了一杯酒含在口中,覆上了男子轻薄的嘴唇。 浓郁的烈酒伴随着她细滑的软舌,让男子的呼吸渐渐粗重,再也不记得要问的话,只剩下无尽的缠绵。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并未看到唐逸白的身影。昨晚的事,有一些她记得,有一些却模糊不清。 即便是酒醉后,你都不肯多陪陪我吗?沐思语突然烦躁不安,对着窗外大吼道:“都滚蛋吧,老子谁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好的很。什么破烂川上大陆,破烂皇宫,老娘才不稀罕。明天我就想法子回去我的世界。住五星级酒店,吃鲍鱼鱼翅,鬼才稀罕这破地方。” 唐逸白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沐思语的大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就慌乱了起来。明明只有几步,他却是施了轻功飞奔进了屋。 屋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沐思语一头乌发散乱成了一团,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冲进来的唐逸白,一脸的惊慌失措,手中还拎着两根油条。 “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去哪?”唐逸白慌乱的开口问道。 沐思语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着玩的,哪也不去。” 唐逸白气气的把油条狠狠扔在了桌上:“说着玩儿也不行。” “你去给我买早点了?”沐思语喜滋滋的笑着,还顺手抓了抓自己的一头鸟巢。 “听李虎说你喜欢吃常平街口的油条,我就去买了。”唐逸白被她一问,声音又柔软了下来。 “你唤个下人去不就行了,不必自己去的。”沐思语翻身下了地,走到了唐逸白的面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听着他嘭嘭跳动的心脏。 “我买的,不一样。”唐逸白坚定的说道。 沐思语抬起头看着唐逸白,眼睛亮闪闪的:“若是油条摊的李三哥知道三皇子买了他的油条,怕是要高兴的拜佛还神了。”说完想到唐逸白这样惊才风逸的公子,局促的站在油条摊前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说离开,想都不许想。”唐逸白低低的说道,语气中满是祈求。 “想都不能想啊?那可比较难控制。”沐思语俏皮的说道。 “就是不许,想也不行。” “好吧,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必须。”唐逸白一点也不肯妥协。 “你怎么这样啊,我真的不能保证嘛。”沐思语有点委屈的说。 “那要怎样你才能保证?”唐逸白有点不知所措的问。 沐思语眉头一拧说:“你别离开我身边啊,你一不在,我就要想。” “好,我不离开。”唐逸白像个孩子似的认真承诺。 “你骗三岁小孩儿呢吧。你要是今天一整天都陪着我,我就跟你保证,再也不想离开的事。”沐思语得意的笑着,他才刚刚被公布了皇子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事等着他呢。 “你说的?”唐逸白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沐思语一言,八匹马也难追。” “好,今天我哪也不去陪着你。”看她一脸疑惑,又接着说:“梅贵妃身体抱恙,皇上今日休朝。我们全都没事儿了。” 沐思语狠掐了他一下大叫道:“唐逸白,你这个奸猾的大狐狸。你是不是早挖好了坑,等我往里跳呢。” ps: 继续求推荐票、求pk票 求各种宠爱啊~~~~ 第八十三章 呼延寒夜的礼物(求订阅) PS: 话说,每日两更的节奏,让我感觉有点要断气啊,有没有 所以稍微休息休息吧,刚好这周也没有首页的推荐 希望大家多多包容啦,恢复每日一更的节奏,让我喘口气 恨我的就用推荐票砸我吧,嘻嘻 自从那日高调的出席了宫中的宴席后,沐思语再出门,就必须戴上面具了。那日虽然看过她容貌的人并不多,可她还是怕带来麻烦。心中恨的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为什么偏要去凑那个热闹。搞的自己不痛快不说,还没脸见人了。 离都郊外,陶府地下的地宫中。 血隐门主看着躺在榻上的蜷曲成一团的陶三,心中又是气又是恨:“凭你的武功,怎么会着了那小丫头的道。” 陶三半睁着眼睛,强忍着痛苦说:“是属下轻敌了,看她的步伐确实不会武功,怎么也想不到一手银针飞射的如此了得。” 血隐门主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木桌上,恨恨的说:“死老头子真是阴魂不散,人都远离了江湖,还要弄出个什么关门弟子来扰乱我。”话音还没落,那木桌已经哗啦一声坍塌在了地上。 陶三硬撑着爬起了身,跪在了门主面前:“陶三自幼跟着门主,现在俨然成了废人,求门主赐陶三一死,来个痛快。” 血隐门主忙上前扶起了陶三,又将他放在了软榻之上:“你莫要灰心,我定会想法子医好你。” 呼延寒夜回辽国前,再没来见过沐思语。 就在沐思语以为辽国马匹的生意要泡汤了的时候,却收到了呼延寒夜派人送来的一个纸盒。 沐思语一看那唐门的纸盒,便心生好奇。打开来看到里面放置的竟是十瓶大力丸时,忍不住大笑了最后,最后竟翻躺在床榻上打起了滚。 她还记得之前李虎和胡齐跟她讲起辽国唐门一次售出十瓶大力丸的稀罕事时。他俩挤眉弄眼笑的模样。 唐门的大力丸,因为价格高昂,再加上也不是每日必吃的药丸,所以都是按颗售卖的。以往遇到的豪门子弟,就算是极富贵的大世家子弟,一次也不过买个一两瓶,一瓶中有三十粒药丸,足够吃一阵子的了。 所以辽国的唐门分堂一次售出了十瓶,整整三百粒大力丸的事,一下子就被当做了奇谈在唐门内部疯传开来。大家都好奇如此海量入货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沐思语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若是被人知道,堂堂辽国太子竟需要如此大量的药丸来保障自己行使做丈夫的权益,不知道天下人会如何看待。 沐思语一边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拿出了盒内的一个锦囊。 锦囊内有一封书信还有一块薄如蝉翼的不知道什么皮的东西。 死丫头,三件事。 第一,奉还十甁大力丸,只为博你一笑。算是为我的不辞而别道歉。 第二,送上易容面皮一张。五官普通,毫无特色,方便你平日出门为非作歹。 第三,老家伙都已约好,我在草原等你。 夜 沐思语从未见过呼延寒夜的字,他们虽然相识多年。这却是第一次收到他的来信。提笔欲回信给他,却又忍不住笑趴在了桌上。过了好一会才直起身来,想了想。写下了十个字。 纵欲伤身,注意节制!等我。 按照另外一张纸上详细的说明,小心翼翼的用水沾湿了面庞,把那易容面皮戴在了脸上。 沐思语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忍不住夸赞着呼延寒夜送来的这张易容面具。薄如蝉翼的面皮几乎与人脸完美贴合。完全无法区分真假。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面具戴在脸上十分透气。毫无存在感,一点也没有戴着鬼医面具的厚重。 更让沐思语满意的是,戴着这副人脸面具完全不阻碍她吃东西。以前鬼医的面具,要么就得忍住不吃,要么就得摘下来。搞的她总是在吃与不吃之间纠结不清。 沐思语换了一身浅灰的长褂,就准备上街去溜达一圈。 谁知才刚刚出了屋门,就看到唐逸白大步进了院子。她有心捉弄,便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了门边,十足就是一个府里新来的小丫鬟模样,还是那种怯懦胆小的。 唐逸白快步行来,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沐思语正心中窃喜她的面具果然奏效时,从她身旁走过的唐逸白突然头也没回的就抓住了她的手,直接牵进了屋。 可沐思语仍不死心,她实在无法相信这张自己都无法发现破绽的脸,唐逸白如何一眼就能认出。 当下从唐逸白的手中强强挣脱,双手将胸前的衣衫紧抓,一脸惊恐的看着唐逸白,尖着嗓子道:“奴婢已经有心上了,公子自重。” 唐逸白面露凶相:“本公子想要的人,谁敢来抢?不如本公子今天就宠幸了你?看谁还敢要。” 说完唐逸白张开双臂猛的扑了过来。沐思语咯咯的笑着侧身躲开:“一点都不好玩,你怎么认出我的?” 唐逸白坐在了桌前,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和小刀,开始削皮:“原本着急见你,也没发现有异。可是走过你身旁时,闻到了味道,便知定是你在捉弄我。” 沐思语抬起衣袖放在自己的鼻前使劲的嗅着:“没什么味道啊,我又没用香露。” “你若用了香露,我才分辨不出呢。”唐逸白若无其事的答道。 “那你是说我身上臭?”沐思语又不死心的皱着鼻子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唐逸白放下苹果,拍了拍自己的腿。沐思语便走过去,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双臂把她圈在怀中,又拿起苹果继续削皮:“你比这天下最香的香露还要香甜,只是你自己不知罢了。我却最为了解。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找到你。” 沐思语吃完苹果后,才又开声道:“我要去一趟辽国。马匹的生意非得我去谈才行。” “什么时候出发?”唐逸白丝毫没有阻止。 “再过些时候吧,唐门的生意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好。”沐思语心里其实已经盘算了七八成,可她对血隐门还是有些担忧。 被围剿过的血隐门,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见一点踪影。就连白昊天的人也束手无措。她出手惩治了来唐门捣乱的人,可在那之后,一切都像是寂静了下来一般,再没有半点血隐门的消息。 如果是明刀明枪的对上,她倒是不怕。可血隐门擅长用毒暗杀,她却怎么也放心不下。这一去便是数月。万一唐逸白再次中毒,该如何是好。 唐逸白看她轻轻皱起了眉头凝思,用手指了指她的心口道:“无论你去哪。这里只能有我,不许让别的男人住进去。”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担忧的模样,笑了起来:“放心吧,我的心很小。只能住一个人。” 那日开始,沐思语便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每天半日用来安排打点唐门的生意。半日钻进药庐炼药。 唐门在大理的生意,也逐渐开始拓展了起来。在穆尼的帮助下,边境的居民为唐门修建了一条平坦的车道。可供唐门商队的马车自由进出。 每次进入大理,商队都载着北夏各式的日常用品。那些看似平常的小东西,却是最受大理百姓的欢迎。各式的调料,酱油。醋,布匹,首饰。酒水,都非常受欢迎。 尤其是香醋,大理国气候湿热,居民容易患病。沐思语便让唐门传授了在屋内熬醋的法子,防止疫病。百姓们发现这样酸溜溜的调料。不仅能在湿热的气候中开胃,还有防病的效果。价钱又低廉,接受度非常高。 因为液体运输不便,沐思语便在大理国建筑了制醋的工厂,从北夏将低价的高粱米谷运送到大理,再直接在大理加工成醋,进行售卖。 大理的壮劳力,一个月的工钱,还没有北夏普通劳力的一半多。在人工的成本上,又节约了不少。沐思语在大理开办工厂,不仅降低了香醋的成本,还为当地的居民带来了不少做工的机会。简直就是双赢。 穆尼一高兴,便免了唐门在大理境内三年的赋税。沐思语笑的嘴都要咧歪了,可见了穆尼还是一副便宜都让你占去了的模样,非说穆尼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本应该国家赚取的赋税,流到了他们大理的皇室。可说来说去,就是不谈唐门赚取的大把银子,到底是流到了谁的手中。 大理经济并不发达,很多农户都难以温饱。沐思语便花钱买了大量药种,免费分发给农户耕种,还保证来年有了收成,唐门全部以高价收购。 其实这高价对于沐思语来说,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大理种植药材的优势实在比其他几国要强的多,再难以存活的药材,在大理的野地里都能生的茂盛。沐思语选择的药材都是其他诸国稀缺,但在大理却可批量种植的品种。 百姓们听说可以不要银子就拿到药种,有了收成还能保证收购,加之又有穆尼王子为唐门作保。民众种药的热情空前的高昂,原本一些荒草丛生的山林,也有人自发的去开发成了土地,种植起了药材。 如此一来一往,大理的生意模式已成定局。沐思语的心思又动到了别处,越来越庞大的唐门体系实在是缺少管理人才。 于是她命各地的唐门建立了小型的商业学院,内部选择一些资质较好的门人进行培训。成绩好的,可以直接晋升成唐门的大掌柜助理,干的好的还能直接被委派去唐门的新分堂主掌一堂事物。 这一举措,不仅惹得青年们挤破了头的想要进入商学院,就连其他小商行的掌柜,都忍不住前来报名,想要走一条捷径呢。 第八十四章 前路难行(求订阅求推荐) 唐门虽然生意越来越好,可盘子实在太大。沐思语又一如既往的强行扩张信部与毒部,负担实在不轻。 外人都说唐门瞬间崛起,遍地开花,不知道这老板赚了多少银子。只怕每日都枕着金枕头入睡呢。 沐思语翻着出入的账本,心中苦笑了起来。账面上那可怜的银子,估计只够维系唐门的运作三两个月了。 李虎、胡齐和四国的总掌柜都站在一旁,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安排。 “进货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动。如果没有了流动资金,我们就真是往死路上走了。”沐思语手指轻敲着桌面,认真的说道。 身侧的几人也是唐门唯一知道财政状况的人,看她面露难色,忍不住开口商量了起来。 风云国大掌柜王步青先开了口:“不如咱们先暂停工人和店里小厮的工钱?想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咱们唐门走到哪里那工钱都是最高的,拖欠几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理国大掌柜吴宏跟着就开口道:“第一批的药材马上进入收割季节了,要不咱们先收了药材,来年卖出后再给银子?” 李虎一直在旁边给这两人打着眼色,可这二位在当地行商多年的老掌柜却一点儿也不领情。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这样做一点问题也没有,还能缓解了钱银的压力。 沐思语皱了皱眉,又换上了平和的表情说道:“工钱不能拖欠,很多工人都是一人做工,养活一家。断了月银,那可是一家子都得跟着挨饿啊。再说伤了人心的代价可不是钱银能解决的。药农们第一批收入的银子,更加不能欠,这关系到唐门在整个大理的声誉。更何况穆尼王子还为咱们做了保,不能打穆尼王子的脸啊。” 两个掌柜正要与沐思语争辩。却被沐思语挥手打断了。 看着一直未出声的辽国总掌柜呼吉尔说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与你一起去辽国。” 然后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轻笑着说道:“银子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成。李虎明日与我一起去辽国,也去准备。胡齐你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吧。” 待众人退下后,沐思语才对胡齐说:“咱们信部在宫中可有人?” 胡齐点了点头道:“最近已经和以往各处信部的老人都联系上了。虽然人数不多,可都身居要职,想来思爷想要什么消息,咱们都能拿到最为核心的。” 胡齐跟着沐思语这一年多。早已被沐思语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所折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着李虎唤她思爷。 沐思语点了点对胡齐说:“北夏宫中的所有人,全部给我盯着皇后。我要尽可能多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胡齐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当晚沐思语派人请了王步青和吴宏一起吃晚饭。王步青和吴宏都在当地经商多年,是沐思语花了高价请回来的总掌柜。可今日商谈的时候,沐思语却不留情面的全盘否定了他们的提议,二人心中自然是不悦。 沐思语为二人一人斟了一杯酒。自己先拿起一杯喝下,才开口道:“二位总掌柜,我既然放心把唐门一国的事务交给你们打理,就必定是万分信任你们的。今日二位所提的建议,的确也是最快解决我们钱银问题的办法。可是我却不能同意。您二位也经商多年,自然能看得出。如今的唐门盘子太大,做的辛苦。我若是缩减一下生意,别说不会有钱银的困难。只怕是与众位一起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够咱们吃喝了。” 王步青和吴宏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抹不以为意。 沐思语亲自为两位掌柜的布了菜,又接着说道:“我既要做这五国的生意,自然有我的考量。如果纯粹为着钱银。又何必自讨苦吃。商人自古被人看轻,缴纳着最高的赋税。可却连官道都不给我们走,儿子不得入朝,女儿嫁不入世家。这一切唯一的理由不过是唯利是图四个字。我却是要打破这个观念,让世人看到,我唐门的商人,商亦有道。利润自然是我们的追求,但我更想要的是大众对我们不一样的认识。日后只要说是唐门的商人,谁也不能再小看了去。等有一日,我们获得所有百姓认可,只怕是连皇朝中的那些贵戚官员们,也不敢再说我们低贱了。有朝一日,商人也能与权贵平起平坐。” 沐思语看两位掌柜的在听完她的这一番豪言壮语后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已没有进门时那般黑沉了,眼中似乎还闪烁着几份光华。 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信誉建立起来太难了,点滴小事,细水长流,费多少苦心才能获得半分。可是摧毁它,却只需要一件小事。所以我不同意二位今日的提议,不是建议不对,而是不能那样去做。实在也是担心咱们做了那么多,最终付诸东流。” 沐思语安静不语,给两位掌柜的思考时间,见他们低着头沉思着,终于抬起头来望向了她,目光已是一片清明。 沐思语这才又开了口:“您二位都是久经杀场的老前辈,现在在各国也是商界的人上之人,无论去哪一家商户,给的银子都不会比我的低。可你们却为什么愿意为唐门效力,难道不是看中了唐门遍布上川大陆的生意?除了银钱,就不想要做成一番更大的事业?” 王步青与吴宏对看了一眼,齐齐跪在了地上:“是我们眼界浅薄了,以后思爷有命,我等必当遵从。” 沐思语忙起身搀扶起了两位老掌柜,三人谈笑间,把两坛子酒都饮了个底朝天。 因为沐思语走的急,临行前也没有见到唐逸白。只是留了一封书信和两瓶药丸,让清风送给唐逸白。 李虎好奇的问沐思语,是如何降服那两位老掌柜的。 沐思语笑着说:“是人就必有所求,而每个人的所求。也因他当下所拥有的而不同。饿肚子时,所求的不过一碗稠粥,一个包子。当肚子饱了,便会想要安稳的住所。有了住所,又会想要妻女。如此往复,不断提升。” “那两位老掌柜,所求何物?”李虎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钱银他们已是不缺,但是,商人低贱的地位。无论他们再有钱,也买不来他人的尊敬。所以,我许诺他们理想。获得地位权势的理想。” 李虎思索了片刻,心中也是明白了大半。更加的对沐思语钦佩了起来。想想自己一路走来,不也是顺着她不断牵引的线路而行。原来她竟将人心看的如此透彻。 沐思语才进了辽国都城诺海,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呼延寒夜拖上了马车。一路狂奔又出了城。 竟带着她直接去了玛琪家族的属地。玛琪家是辽国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属地狭长,绵延千里,最近的地方紧挨着诺海。 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一座座白色的毡房帐篷,像是散落在草原中的小蘑菇。 沐思语坐在驾车的呼延寒夜身旁,看着苍茫无际的草原。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多白云。心情格外的畅快。忍不住欢愉的冲着远方高呼着:“啊~~~~草原~~~~我来了~~~~。” 马车还未走近篷区,就已听到遥遥传来的歌声。歌词无法听明,可那悠扬的歌声像一把烈火。直入人心,点燃心中最淳朴的快乐。沐思语忍不住高兴的大笑着。 呼延寒夜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反应。大家像是每天都见的亲人一般,随意的与他打着招呼。倒是沐思语,比较引人注意。豪爽的男子女子们。都直勾勾的看着她,满是好奇。 沐思语依旧穿着一袭男子的白衫。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成马尾,精神奕奕。 倒是呼延寒夜,没有穿着以往的北夏长袍,而是穿了一件藏蓝色的锦锻右衽长袍,高领长袖之下是宽带封腰紧束,更显得身形挺秀高颀。脚踏一双鹿皮马靴,走起路来劲步如风。乌发梳的紧密整齐,在头顶绾成发髻,戴一顶紫金发冠,神采飞扬。全没了以前那副悠闲慵懒的模样。 呼延寒夜带着沐思语进了最大的一个帐篷,那帐篷中正对着门口处是一席厚皮毛铺就的低矮软榻。榻上正坐着一位面目慈爱的老妇,一口口慢饮着马*茶。 老妇见呼延寒夜进来,立刻放下了茶碗,笑着说道:“除了你这猴头,再没有人敢如此无礼的闯入我的敞篷了。” 呼延寒夜单膝跪地,笑唤了一声:“老祖宗。” 沐思语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在了地上。清丽的双眸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坐上妇人。 呼延寒夜的这位老祖宗,年过九旬。明明一脸的慈爱,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高贵。沐思语虽然知道她是皇族的贵妇,可还是被她舂容大雅之气所折服。 “这是我的老祖宗,你也给她行个礼吧。”呼延寒夜已经起身,坐在了妇人的身旁。 沐思语轻俯下了身,毫无骄躁的高兴的唤道:“沐思语见过老祖宗。” 老妇人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麻姑,笑着微点了下头。 那麻姑立刻前来,恭敬的扶起了沐思语。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位,北夏奇女子?”老妇开口看着呼延寒夜问道。 呼延寒夜点头笑了笑,抓了一把桌上银碗中的酸奶干,起身拉着沐思语要走。 出门时回头说了句:“我带她去玩了,晚些时候再来陪老祖宗说话。” 老妇笑着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见过就好了。你们自己玩去,我也要午睡了。” ps: 我来啦,今天在公司被客户虐的好惨,等下要赶快出去大吃一顿泄愤 第八十五章 草原上最美的花儿 出了帐篷,沐思语随着呼延寒夜在牧区内闲逛。 原来那老妇人,竟是辽皇呼延威的奶奶,呼延寒夜的祖奶奶,玛琪晗夏。呼延威的父皇继位几年就因病过世,几大氏族纷争,当时的身为太后的玛琪晗夏,一面承受着丧子之痛,一面通过玛琪家族的势力力挽狂澜。这才保住了孙子呼延威的王位。 本以为可以轻松了,谁知呼延寒夜的母妃又过了世。担心幼年的呼延寒夜被宫中的争斗所伤,玛琪晗夏把呼延寒夜接到自己宫中养育。 这位老祖宗耗费了一生心血,辅佐了三代帝王,如果日后呼延寒夜继位,那等于辽国四代的帝王的伟业,都有她的功劳。 玛琪晗夏在辽国是众民最爱戴的夏母娘娘。她在呼延寒夜长大后,自请离宫,回到了玛琪家的属地,安静的在草原中颐养天年。 沐思语听完老祖宗的故事,不禁赞叹了起来:“真是一位值得敬仰的伟大女性。” 呼延寒夜大笑了起来:“你别看老祖宗现在慈爱可亲,当年维护朝政的时候,杀起人来,可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我四王爷爷同样是老祖宗的亲生儿子,因为觊觎皇位,一家百口,都被老祖宗下旨斩杀。” 沐思语望着远处说道:“所以我说嘛,当什么皇帝呢,一点也不好玩。在权力的趋势下,人性泯灭,众叛亲离。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其实坐上去,冷的屁股冰凉,有什么好。” “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人都巴不得能坐上去的皇位,被你说冻屁股。”呼延寒夜伸手在沐思语的头上胡乱揉了一把。 沐思语双眼闪烁的看着远处一群在打马球的人们。有男子也有女子,都骑在高高的大马之上。抢夺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往对方的木筐中掷。 一名抢到毛球的男子,一手紧抓着毛球,另一只手挥舞着马鞭。飞快的向对方的木筐奔去,口中大声的喊着:“呦~呦~呦~” 突然一个蓝衣女子扬鞭迎面而上,双腿夹紧马肚,行至男子面前,两匹马儿在主人的御使之下好不胆怯,竟紧贴着错身而过。错身的瞬间,女子双手松开缰绳。后腰往后一倾,竟软软的躺在了马上。优美的身姿从男子肘下擦身而过,顺势捞走了毛球。 凌空一抛。那毛球嘭的一声,重重的砸进了对面的木筐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赞叹。蓝衣女子得意的扬着马鞭对刚才的男子道:“乌戈贡,我赢了,把你家那匹黑锋牵到我家的马棚去。” 乌戈贡并没有因为输给女子而懊恼,大笑着说道:“那黑锋我还没训好。等训好了再给你。” 女子抬起下巴,傲气的说:“我自己训,用不着你这个手下败将帮忙。” 沐思语指着远处的蓝衣女子问:“她是谁,好生潇洒啊。” 呼延寒夜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哨,立刻吸引了众人。远处的女子看到了呼延寒夜,驾着马飞奔了过来。 那马儿速度奇快。可女子并未勒停马儿,而是在快到呼延寒夜面前时,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轻快的在草地上跑了几步。便站到了呼延寒夜的面前。那股子潇洒劲儿,好似这天这地都是她的似的。那马儿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随心掌控。 沐思语看的有些呆,满脸的羡慕。想象着眼前的女子驰骋在草原上的风姿,不知道要迷醉多少男儿的心。 女子一双灵动的眼中。满是喜悦,扑进了呼延寒夜的怀中:“夜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我赢了乌戈贡吗?哼,什么草原上的雄鹰,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呼延寒夜捏了一下女子的鼻子道:“若不是乌戈贡让着你,你以为你能赢?我看是乌戈贡想把马送给你,所以故意输的。” 女子不屑的翻了下眼:“我用他让?明明就是我赢的,他自己都承认了。” 说完才发现呼延寒夜身边还站了一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沐思语一番说道:“我是诺伊尔,你是谁?夜哥哥的新妃吗?” 沐思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沐思语,不是他的新妃,是朋友。” 诺伊尔又盯着沐思语的脸看了一会,皱着眉想了想说:“你比夜哥哥府中的妃子都漂亮,也比我漂亮,我同意你做他的新妃。” 沐思语大笑了起来:“天下漂亮的女子都要嫁给你的夜哥哥做妃子吗?” 诺伊尔一扬头,得意的说:“那当然,夜哥哥是最俊朗的男子,自然要最美的女子才配。” 沐思语看了一眼在旁阴笑的呼延寒夜,不再理他,羡慕的对诺伊尔说道:“你的马骑的真好,我从没见过女子骑马骑得这样美。” 诺伊尔听到沐思语的赞美,完全没有一丝的娇羞,扬着头说:“那是自然,我母妃正在骑马的时候,我就突然出生了。是真正在马背上生的孩子。他们都说我是草原上最美的花儿,连野马见了我都要乖乖的听话。” 呼延寒夜宠溺的摸了摸诺伊尔的头,又看了沐思语一眼道:“两位美人各有千秋,不如我把你们都娶回去做王妃?” 诺伊尔一听,眉毛拧了起来:“我才不要做你的王妃。母妃说了,你府中的王妃太多了,即使我马骑得再好,也抢不赢。会被她们抓花脸的。” 沐思语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对对,为了我们的脸,还是离你的夜哥哥远一点。” 呼延寒夜瞪了沐思语一眼:“你喜欢骑马?” 沐思语还没笑够,对着诺伊尔做了一个抓脸的动作,两个人又咯咯的笑成了一团。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骑马。”呼延寒夜突然大喝了一声。 “你喊什么?”沐思语比呼延寒夜的声音还大。“喜欢是喜欢,可是不敢骑。上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我真是羡慕诺伊尔骑马的风姿。” 呼延寒夜看着诺伊尔道:“去带她换件骑装,我去选马,一会咱们在牧区门口见。” 诺伊尔也没问沐思语的意见,就高兴的拉着她就往自己的帐篷跑去。左挑右选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件。唤了侍女前来,三下五除二就给沐思语换上了骑装。 看着眼前认真的帮自己穿衣的诺伊尔,沐思语面上全是笑意。虽然才相识,她却真心的喜欢这个天真直率的小姑娘。 等诺伊尔和沐思语走到牧区门口时,呼延寒夜已经牵了两匹马等在了门口。 本来斜靠着马背懒散站立的呼延寒夜,突然直立了身子,痴痴的看着走来的沐思语。他的心脏像是停顿了片刻,才又恢复了跳动一般。 阳光下,一袭火红骑装紧致的包裹在沐思语玲珑有致的身上,宽松的袖子。在手腕处收紧,露出雪白的小手。上衣整齐的塞在马裤之中。上宽下窄的马裤衬上她细致的腰身,显得英气十足。 一双浅褐色的小马靴。将裤脚紧致的包裹其中。他真想伸手去丈量一下,那娇小的玉足是否有自己的手掌大。 呼延寒夜呆呆的看着沐思语。急速跳动的心脏,让他觉得有些晕眩。 诺伊尔拍了下呼延寒夜的手臂说道:“夜哥哥,你看思语姐穿这件骑装是不是很美?这件骑装我也穿过,可没有她穿着好看。” 呼延寒夜楞了片刻。满目柔情的看着沐思语,幽幽的开声道:“很美。” “你们去骑马吧,我回去了。”诺伊尔笑着转身往回跑去。 沐思语突然被呼延寒夜夸赞,有一丝别扭。红着脸对诺伊尔大喊:“诺伊尔,一起去吧。” 诺伊尔头都没回的挥了挥手:“母妃不让我打扰你们,我回去看他们宰羊。晚上你们回来咱们烤肉。” 沐思语转过身来看着呼延寒夜炙热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扭捏了半天。自己走到那马儿身边,吭哧吭哧的往马上爬。可那脚蹬不知怎的,总是晃来晃去踩不住。 沐思语努力半天,正想得意,马蹬突然一滑踩了个空。一个狗啃泥撞在了马背上,鼻子立刻传来一阵酸麻。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气恼的问:“怎么上马?” 呼延寒夜大笑了起来:“真是蠢。”说完伸出手抓住了沐思语的手,另一手牵稳了马。轻轻一带,沐思语就坐在马鞍上。 感受到身下的触感,沐思语惊喜的说道:“这马鞍怎么这么软?” 呼延寒夜牵着马悠闲的走在前面:“你没骑惯马,不给你加个软垫。肯定受不了。” 沐思语大笑了起来:“对,对,上次我骑马,屁股可没少受罪。” 两个人静静的往远处走去,一个牵着马面上全是笑意,一个东张西望的到处打量,还时不时的扭扭屁股,好奇的感受着骑马的体验。唐逸白也带着她骑过马,不过都是躲在他的怀中。这一次,却是她独自坐于马上,感受自是不同。 远处的帐房后偷偷挤出几张笑脸,诺伊尔娇笑着问:“你们说夜哥哥是不是喜欢思姐姐?他可从未这样为人牵过马呢。” 说完她回首去看身后的人,却不想因为身后的乌戈贡离的太近,她的唇竟然不经意的滑过了他的脸颊。当即两人便面红成了柿子。 乌戈贡红着脸傻傻一笑,伸手抚上了被她亲过的脸颊。诺伊尔有些娇怒,一跺脚转身跑了。只留下身后一片哄笑。 “乌戈贡,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一个不明就里的少年看着他问道。 乌戈贡依旧痴痴的望着跑远的诺伊尔。 另一位年长些的少年一把搂过了问话少年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你乌戈贡大哥啊,是被草原上最毒的蝎子蛰到了,现在毒已经入心啦。” 呼延寒夜牵着沐思语的马走了很长一段,看她已经有些适应了。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御着坐下的马小跑了起来,沐思语的马竟像个小跟班似的,嘚嘚的跟着呼延寒夜小跑开来。 高兴的沐思语在马上大叫着:“寒夜,你看,你看,我会骑马了。” 呼延寒夜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戏虐的笑了起来:“抓紧了。” 说完他两腿一夹马腹,大叫了一声“呀~~” 马儿领命后突然扬起四蹄,向前飞奔了出去。沐思语座下的马儿,也欢快的跟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把沐思语吓的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缰绳。一动不动的仍由那马儿带着她飞驰。 呼延寒夜绕着她兜了个圈子:“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不敢睁眼?” 沐思语被他一讥讽,猛的睁开了眼睛,挑衅的看着他。 这时候才发现,他们早已跑出了牧区。放眼望去,四面全是无边无际的广袤草原,凉风习习的迎面吹来。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ps: 求大家的pk票啦,这个月想冲下pk榜 都是土豪毛子要听话点燃了我滴冲榜热情,土豪,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第八十六章 辽马售卖权(求PK票) 呼延寒夜放慢了脚步,开始教沐思语如何御马。左转右转要如何拉缰绳,快跑和停止的指令该如何下。 虽然沐思语很认真努力的学着,可是呼延寒夜还是忍不住不停的骂她笨。 “三岁小孩也比你学的快。” “告诉你五遍了,怎么还是错?” “腿要加紧,加紧啊。真是蠢笨,你这样摔死也没人可怜。” “身子伏低一些,唉,让你伏低身子不是爬在马背上啊。” “看着前方,前方啊,你这往哪看呢?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你那么僵硬怎么行,要感受座下的马儿,想象着它与你是一体的。放松些,哎呀,放送不是让你瘫在马上。” “真是蠢笨,蠢笨。别说学会骑马了,我看你不被摔死就已经算好了。“ 呼延寒夜是一个好骑手,但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师。在他的认知中,骑马应该是天性所成,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学习。可却头一次遇到了沐思语这样的人,紧张的不得了不说,还总是领会错他的意思。没来由的就口无遮拦了起来。 沐思语在马上已经紧张的要死,自认为明明已经按照他说的去做了,却总是错。此刻一张脸又急又怒,加上太阳又晒,已经变的通红通红的。 突然她猛的扯住了缰绳,那马儿嘶鸣了一声,差点把她摔了下来。不过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马儿,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姿,停下了脚步。沐思语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滚带爬的就往下跳,最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下了马。 翻起身一声不吭的就大步往前走去。 呼延寒夜骑着马追了上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沐思语回瞪了他一眼。怒骂着:“老娘是跟你学骑马,不是犯贱来找骂。你若是想骂人找你的那些下人去。” 呼延寒夜看着沐思语红扑扑的小脸,越发的觉得可爱,噙着笑问道:“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回诺海城,你给我滚远。”沐思语继续大步向前。 “诺海城不在那边,在你背后。”呼延寒夜御马漫步,一脸的讥笑。 沐思语一楞,猛的停下了脚步,回身继续大步走了起来。越想越气,越气走的越快。后来竟跑了起来。 呼延寒夜再说什么,她都完全不理会。只是越跑越快。 可是她都跑的快断气了,四周还是连个鸟影也没看到。仍旧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草原。又累又气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把脸埋在了腿中。 呼延寒夜笑着走了过来,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她:“怎么?真生气了?” 沐思语一动不动的坐着。 呼延寒夜蹲身下去,伸手用力抬起了她的头。看到的却是一脸泪痕的沐思语。 她竟然哭了。 呼延寒夜突然慌了神,一边帮她抹着眼泪,一边柔声的不停说着对不起。 沐思语看着他无措的样子,破涕而笑:“吓死你。”说完还扯过呼延寒夜的袖子,把眼泪鼻涕统统抹到了他身上。 呼延寒夜见她笑了,突然一翻身躺在了草地上:“好吧。我被吓死了。你哭的样子真够丑的。” 沐思语爬到他的身旁问:“真的死了?” 呼延寒夜眯着眼看她:“真的死了。” “死人可是不会动的呦。”说完,沐思语就狠狠的掐住了呼延寒夜的脖子:“反正你都死了,再死一遍也没关系。我让你再骂我。掐断你的脖子,看你怎么骂。” 呼延寒夜一点都不阻止沐思语,突然低笑了起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还能说话,说明还有一口气。” 说完呼延寒夜一翻身把沐思语压在了身下。不想自己这一下。竟离她那么近。那娇嫩的唇近在咫尺,呼延寒夜突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却不想突然肩部一阵酥麻,浑身无力的软软的爬在了沐思语的身上。 沐思语一把推开了犹如死尸一般的呼延寒夜,任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她站起身来踢了他两脚解气。 看着他眼中的愤恨,得意的说:“忘记我是小鬼医了?嗯~死人。” 呼延寒夜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睁着一双眼,盯着她看。 沐思语回身在草丛中翻找了半天,捉着一只挥舞着四爪的甲虫,一脸阴笑的走了过来。 “太子爷,小的给你按摩,按摩。这只是小人家中的至宝甲虫,让它给你按一按呀,能治疗肾虚肾亏,以后你不用再吃那么多大力丸,也能金枪不倒了。”说着沐思语就把甲虫从呼延寒夜的衣领塞了进去。 那甲虫一进了衣领,就没头没脑的乱爬。痒的呼延寒夜犹如百爪挠心,可是身体又不能动。瞪着她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可是想到她刚才的话,心中又燥了起来。这个死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什么粗鄙的话,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沐思语从马鞍旁的布袋中,拿出了水囊,喝了两口后。躺在呼延寒夜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天空。 “以往的你就像一只狡猾危险的狐狸,可草原上的你,却像是一只放肆的野马。那么快乐,奔放。听着你们骑马大喝的声音,我自己的热情都被点燃了似的。若是以后能一直纵马在这草原上,该是多美好的生活。什么尔虞我诈的斗争,都统统滚的远远的去。”沐思语说完,等着呼延寒夜的回话。 一阵寂静后,她才想起呼延寒夜还被自己的麻药封着。翻身塞了一颗药丸到他的嘴里,又躺了下去。 呼延寒夜一起身,就一边跳一边在自己衣内摸索。直到看那甲虫从袖口掉了出来,悠闲的爬回了草里,他才安静下来。 回头正想教训她,却发现她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白皙的小脸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像是一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因为阳光的照射。微皱着眉头。 呼延寒夜轻轻的把她额前的一捋青丝拨开。坐在一旁,伸出手掌挡在她脸的上空,为她遮住刺目的阳光,静静的看着她。 一只手酸了,便换另一只。大大的手掌,在空中为她遮挡出一片小小的静逸。他突然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快乐,这样的日子就像当初在迷蝶谷中一般。平和快乐,听不到任何纷争。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别的侵扰。 沐思语醒来时,太阳已经西落。斜阳像个大大的蛋黄一般。向草原下慢慢沉去。 她揉了揉眼睛,笑看着坐在一旁的双手不停揉捏的呼延寒夜。 呼延寒夜起身,翻身上马。冲着她伸出了手:“我们得快些回去了。不然肉会被那群狼崽子吃光的。” 沐思语本想自己骑马回去,可是想想自己那乌龟一般的速度,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牧区。于是把手递给了呼延寒夜。 轻轻一拽,沐思语就坐在了呼延寒夜的身前。一阵飞驰,向着牧区奔去。 长长的乌发随着清风。一丝丝的掠过呼延寒夜的脸颊。不知怎地,他竟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偷偷亲吻了一下她飞扬的发端。 回到牧区时,天空中已经布满了繁星。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唱着歌,喝着酒。 篝火上的铁架上。几只肥羊被烤的吱吱作响,烤出的油脂滴落到火中,爆出几声噼啪的轻响。 诺伊尔端着一整只烤羊腿放在了沐思语和呼延寒夜的面前。就一头钻进了人群,和大家跳起了舞。 没有妙曼的舞姿,只有快乐的男女们随着节拍的狂欢。那肆意舞动的四肢和阵阵热情的歌声,像一把烈火,点亮了整个草原。 沐思语见其他人都是自己拿小刀一边割一边吃。从腰中摸出了自己的匕首。也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起来。 呼延寒夜看着她手中的匕首。两眼满是璀璨的火光,不知道是不是映照出的篝火的颜色。 “你还带着?” 沐思语塞了一块肉到嘴里,看了看手中的小刀,含糊不清的答道:“嗯,一直贴身带着。” 呼延寒夜愉快的笑了起来:“好吃吗?” 沐思语猛点了点头,又割下一块,塞进了呼延寒夜的嘴里:“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羊肉。不过腿上的肉,太劲道,有点咬不动。要是肥一些就好了。” 呼延寒夜轻抿了下唇,不自觉的舔了下唇角,那里是沐思语刚才往他嘴里塞肉时,指尖触碰的位置。 跟身旁的侍女低语了一句,没一会,就有人送来了一大块羊背脊上的肉。一层肥一层瘦,表皮烤的金黄流油,格外诱人。 沐思语大叫着下刀,又吃了一大块。一边嚼着一边说:“羊肉还是肥的好吃,油滋滋的,真香。” 呼延寒夜笑着递给她一杯酒:“这是玛琪家最好的烈酒,最适合配肉饮,你试试。” 沐思语喝了一大口,入喉便是一阵如火的辛辣,却又把之前口中的油腻解去了几分,酒香和着肉味,风味尤佳。沐思语一边吸着气,一边咧嘴大笑:“果然够劲。” 说完看了看呼延寒夜:“你怎么不吃?这一块肥瘦兼备,简直是人间极品,不吃可是要后悔的。”说完又吃了一大块。 呼延寒夜悠哉的喝着酒:“我没刀。” “哦,哦,是了,你的匕首送给了我。我帮你切吧。”说完沐思语就埋头到了和那一块烤羊背的战斗中去了。 没一会,那一整块肉就被沐思语砌成了一堆小方块。她指了指小肉山道:“切好了,吃吧。” 呼延寒夜突然一笑,无赖的说道:“我不想拿肉,太油腻。” 沐思语瞪了他一样:“你这样不行,知道吗?洁癖是病,得治。” 嘴上不饶人,手上却还是拿起一块塞到了呼延寒夜的嘴里。 沐思语一会自己吃一块,一会又往呼延寒夜的嘴里塞一块。还时不时用油腻的爪子端起酒杯,嗞溜嗞溜的喝两口。忙的不亦乐乎。 看着那酒杯上的油手印,沐思语突然笑指着酒杯说:“喂。你记不记得你掳我的那次,我就是用这招,逼得你没饭吃,没酒喝。” 呼延寒夜被她一提,也想起了那次的经历,笑着说:“也就你能想出那么无赖的法子。那油腻腻的爪子,还往我的白虎毯子上擦。” 两人笑着陷入了回忆,突然呼延寒夜低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时候在花船上。我没有刺你一剑,你说我们会......” “哪那么多如果,很多事冥冥中早就注定。若是都能回头。那人生才没意思。每个人都把人生活的那么明白,才真失了对明天的渴望。”沐思语打断了他的问话,这样的假设她不想去想。 夜越来越深,人群渐渐散去。沐思语像只死狗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呼延寒夜说:“你先回去睡吧,我再躺躺就走。太撑了。太撑了,走不动。”说完还非常不雅的打了个饱嗝。 呼延寒夜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北夏的皇宫,沐思语对唐逸白说:“我喝醉了,你抱我回去。”心中突然一阵烦闷,果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沐思语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草坪上,看着眼前的人们渐渐离去。快要熄灭的篝火只剩下一堆烧剩的木柴。一阵轻风,火堆忽明忽暗的闪着残余的红光。 唐逸白,你睡了吗? 本想让你教我骑马的。可是你却一直没空。 今天呼延寒夜教我骑马,不停的骂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难过的哭了。 如果是你教我,一定不会骂我吧。 可是你却没有时间。 沐思语望着星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半夜醒来时。人已经在帐篷中的软榻上了。或许是侍女把她抱回来的,沐思语翻了个身。又沉入了睡眠。 第二日,沐思语被呼延寒夜带去了一座大帐,帐中坐着三位中年男子。主位上的男子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双目犹如铜铃,不怒自威。 见呼延寒夜进来,三人都起身行礼。那主位上的男子要让出位置,呼延寒夜挥了挥手道:“王舅无需多礼,本王今日来不过是引荐个朋友顺带旁听一下。你们谈。” 呼延寒夜为双方做了介绍,便坐到了一旁,静静的听着沐思语与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玛琪诚谈生意。 坐在主位上的大胡子大眼男,便是玛琪诚。他身旁的另外两位男子,一脸横肉面相有些吓人的是满都拉家族的满都拉图,另一位一身淡雅青衫文质彬彬的是苏合家的苏合牧仁。这三大家族的族长都与呼延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手握整个辽国经济命脉的三大世家。 玛琪诚是玛琪诺伊尔的父亲,因为妹妹是辽皇的宁妃,又是玛琪家的族长,故而被封了王。所以呼延寒夜唤他王舅。 满都拉家族最出名的就是满都拉辛,是辽国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被辽皇封为辽国第一勇士。满都拉图是满都拉辛的大哥,主掌满都拉家族。满都拉家的嫡女满都拉塔娜嫁给了呼延寒夜的三哥,呼延寒力。 苏合家没有女儿入宫,也未建功勋。却因为辽皇的母亲苏合皇后而受到礼待。苏合牧仁若算起辈分来,呼延寒夜要唤他一声叔父。 所以这一屋子,东拉西扯的,都是呼延寒夜的亲戚。一早呼延寒夜给沐思语介绍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时,沐思语就已经被绕的云里雾里了。 三大世家族长哪是那么好见的,若不是看着呼延寒夜的面子,恐怕沐思语就是跪求一夜,也见不到这其中的任何一位。 三位族长轻扫了沐思语一眼,便各自说起了话,像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呼延寒夜瞪了玛琪诚一眼,却被玛琪诚那铜铃似的大眼又瞪了回去。言下之意便是肯来见她已经给足了面子,莫要要求太多。 沐思语看到这些人的表现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刚要开口,帐帘却被突然挑了起来。玛琪晗夏被一位麻姑搀扶着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玛琪晗夏,立刻全部起身行礼,唯有呼延寒夜依旧坐着不动,一脸得意的看着沐思语笑。 玛琪晗夏走到主位上坐下,慈爱的笑着对玛琪诚说道:“莫拘礼了,本宫就是闲来逛逛,走到了你这帐前,听说沐姑娘要与你们谈生意,便好奇来听听,你们该怎么聊就怎么聊。” 三位族长本还拿捏着架势,可到了玛琪晗夏面前却也都立刻谦卑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沐思语浅浅一笑道:“今日有幸见到三位族长,小女子万分荣幸。不过在商言商,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唐门在五国之内皆有商铺,此次前来,正是想要与诸位商谈一下,辽国马匹的售卖权。” 满都拉图冷哼了一声,又想到了玛琪晗夏正在一旁,正了正声道:“沐姑娘口气不小,一来就商谈这马匹的生意。” PS: 今天出去*吃饭了,所以更的比较晚 不过这一章内容比较多,也算是弥补罪过了,善哉善哉 第八十七章 三大族长(求PK票) 玛琪诚看了一眼状若无误的玛琪晗夏道:“不知道沐姑娘带了多少银子,想要采购多少马匹?” 沐思语镇定的说道:“不瞒各位,我此次前来一分银子也没带,却要带走马匹,顺便还要各位给我五百两银子。” 玛琪晗夏听到沐思语的话,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呼延寒夜,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摸样,自己也静下心来,想看看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法子不仅赊欠到马匹,还能拿走五百两银子。 看似平和的苏合牧仁忍不住开了口:“哦?沐姑娘如此说,老夫倒想听听是何缘由,我们要赊欠马匹给你,还得奉上五百两银子?” 沐思语见无人招呼她坐,自己走到了苏合牧仁右侧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辽国拥有大面积的草原,饲养马匹最有优势,辽国的马匹在五国之中也是品种最为优良的。不仅奔跑速度快,耐力也好。可你们一年能够售出多少?” 玛琪诚听着沐思语夸赞辽国马匹,心中也是自豪高兴,于是便顺着她的问话答道:“一年不过百匹。” “一年百匹?大理国的矮个子滇马一年在市面上流通的就几千匹,北夏富足,但凡有点家世的家中少说都有三四匹马,一年买卖的马匹数量过万。可他们宁可购买自己乡下放养的杂交马,却也不购买你们的辽马。天宗更是以牛车代替马车,这又是为何?”沐思语一步步的引导着三位族长。 满都拉图急不可耐的答道:“那些人不识货,嫌我们价高呗。” 沐思语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价高,所以良驹却被劣马驱逐。我要你们此次提供马匹再给我五百两银子,正是为着帮你们打开市场。” 满都拉图不屑的说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沐思语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满都拉图的讥笑语气而气恼:“我唐门的生意诸位族长也是有所耳闻,我们主营的货物统统高于市面上的其他商品。但我却能卖的比他们好。这一点。还望诸位能够相信我,半年之内,我保证让世人见识到辽马的好处。” 苏合牧仁看了满都拉图一眼,满都拉图立刻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认为有什么理由给你马匹。” 沐思语看了看苏合牧仁又看了看满都拉图道:“一旦让人们知道了辽马的好处,自然不想再用劣马。售卖的多了,你们便可以饲养更多的马匹。据我所知,一户牧民现在最多饲养十来匹马,多是自用。如若能够卖出,一户牧民饲养百匹也不为过。十匹马一匹卖五两。合共才五十两银子。若是百匹马,却是有千两银子。玛琪大人,若是让一户牧民饲养百匹马。是否需要增加人手?” 玛琪诚此刻也似乎听出了些门道,再没了对沐思语的不屑,认真的答道:“那倒不必,牧民在草原中游走,遍地都是牧草。一户人家饲养百匹马。并不需要多投入人手。” 沐思语大喇喇的拿过茶杯喝了一口,环视了三人一眼继续道:“三大世家目前经营的主要是粮食、盐、铁的买卖,可是我想利润也不会太高。一来这些产品多是通过风云国从北夏贩卖而来,风云自然要赚取大头。二来这些至关重要的产品,想来辽国也需要抽取一部分。三来牧户手中没钱,价格想高也高不起来。如此说来。诸位的银钱,赚的并不轻松。” 玛琪诚和苏合牧仁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精明的光泽,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居然三句话就把他们家族的现状分析的如此透彻。几人都沉默不语,竟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沐思语偷笑了一下:“当然,我知道诸位还掌控着世家中牧户的税银收入。昨日我与一名牧户闲聊,他家共有五口人,每年上缴的税银是二十五两。如果遇到风雪灾害。实在没有办法,便拿马匹、皮草去顶税。能够拿自己产出的农牧品顶税。足以看出三位族长大人是非常疼惜自家牧民的。” 这马屁拍的,顿时把三位族长的筋骨都给舒展开了。看着三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眼神,沐思语已是了然。 玛琪诚绝对是拍板的大哥,苏合牧仁是军师,那满都拉图就是他们的打手。难怪这三人关系能如此稳固,倒是互相弥补相得益彰:“若是马匹的生意做成了,每匹马世家抽取一两银子,按照诸位各家的牧户,一年下来能收入多少?牧户的日子过好了,世家的银子自然如水一般来。更何况,我可不相信诸位会心慈手软的只抽一两银子。这个道理就是大家富才是真的富。”沐思语自己说完,先笑了起来。 苏合牧仁也被她的话逗的一乐,可面上还强板着脸说道:“沐姑娘,请继续。” 沐思语点头继续说道:“当市面上的人们都惯用了好马,若是有人再使着杂交的劣马,被大家所取笑。他还会在乎多出个几两银子?长此以往,只怕以前饲养劣马的商家们,也再不想继续养下去了。可他们即便是想饲养辽马,没有这样肥沃广袤的草原,想要饲养如此强壮的马匹,光是草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自然价格只会比我们高。如此,市面上就只剩下我们手中握有质优价廉的辽马了。” 玛琪诚目光怔怔的看着沐思语,像是已经看到了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堆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果市面上交易的马匹都出自辽国,那真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收入。 沐思语看了呼延寒夜一眼,笑道:“等到市面上仅剩下我们的辽马。一旦有一日,我们停止了售卖。”沐思语说着在自己的脖颈处比了一个扼杀的动作,接着道:“那五国之中,至少三年内再无新进的良驹可用。诸位可以设想一下,到了那个时候,辽国的地位会如何?” 这一次,就连一直玩味的呼延寒夜也瞪大了双眼,满眼的华光。玛琪晗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认真的打量着沐思语,像是重新的认识了她。 沐思语看着已经听呆了的几人,又朗朗开口道:“以上所说大致的意思便是,与我合作,我有法子让世人接受辽马。待大家习惯了,便可大肆扩张,垄断市场。最后握住五国马匹的命脉。诸位可是明白?” 三大族长忍不住点了点头。 沐思语又继续说道:“当然,我说的这些,如若寻个别家的商户,也许亦可做到。你们没理由白赊欠了马匹给我。还要额外再贴上五百两银子。” 沐思语这句话一出口,苏合牧仁便回过了神思。刚才被这个小丫头带着竟往好处想了,却忘记了她的条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容易被诱惑。 又是满都拉图先开口:“正是如此,即便你说的都有理,仍不足以让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沐思语轻笑了一下道:“所以接下来所说,才是真正合作的地方。我要三大家族提供马匹给我,再给我五百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我唐门的生意。算你们三成的份子。无论是马匹、药材,亦或是以后增加的其他产业,赚到的所有钱,每年都会分三成给你们。五年后如果诸位不想继续合作,唐门的资产有多少,我都按照时价核算。折现三成给你们。” 说完沐思语从袖袋中拿出一摞的地契房契还有不少工人的卖身契道:“我此次来带来了唐门所有的资产证明,三位可以看一下。当然除了这些,我唐门在五国内的招牌也是不小的一笔钱。” 三大族长接过沐思语手中的地契粗略的核算了一下。光是这些已经有两千多万两了。瞬间自己心中的算盘扑拉扑拉算计了好几遍。 苏合牧仁略带疑惑的问道:“即便唐门五年内毫无发展,我们退出所分到的钱也会高于现在的投入。沐姑娘这又是何故?天上没有白掉的银子啊。” 沐思语苦笑道:“不瞒三位,我唐门看上去庞大,可实则我手中现在能拿出的现银却少的可怜。我既有心将唐门做遍五国,那五国之内的优势商品必须要拿到手中。大理的药材现在已经握在了我的手中。就算是风云国根基深厚,他也没法子和我比。而辽国的马匹。也是我势在必得的。一来我有信心做好,二来这个生意做成了,我才能真正立足。所以现在多付出,其实我并不亏。我看重的是往后大把的银子。” 当下三人心思一转,对沐思语更为的认可。毕竟这样一番大实话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几人出门合计了片刻,便齐齐点头,答应了沐思语的合作事宜。 玛琪诚笑着拍了拍沐思语的肩膀:“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沐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把唐门经营的如此了得,确有一番真本事。今晚就由老夫做东,咱们预祝日后财源广进。” 那晚,三大族长不仅见识了沐思语的本事,还见识了她的酒量。他们以为北夏的女子多娇柔内敛,却不想沐思语不但说话直率,喝起酒来也毫不含糊。众人把酒言欢,甚至是连年龄地位的差距都放到了一旁。犹如忘年之交的好友,都醉了个神志不清。 就连玛琪晗夏都忍不住在私下对呼延寒夜赞叹道:“这沐姑娘绝非等闲,先是以利诱之,再以示弱表现自己的诚恳。一步步牵着三大族长对她百般信服。话语说的简单,却懂得用数字来说话,三个族长都是懂生意的人,自然晓得核算计较,文绉绉的大话对他们没有一点作用,反而那些看似举例的数字更具有说服力。小小年纪随手就敢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拍在桌面上给别人看,这样的胸襟之广怕是连朝堂上的男子都要自叹不如了。” 呼延寒夜脸上忽明忽暗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往日总是与我耍赖打诨,此番倒也让我刮目相看了。想不到啊,实在是想不到。” 玛琪晗夏轻拍了拍呼延寒夜的手道:“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的夜儿,若是你娶了她回来。不但能辅佐你稳固朝政,只怕成为五国之首也是指日可待。” 呼延寒夜苦笑了一声道:“我的老祖宗啊,你当我不想?可她已有了意中人,看不上我了。” 玛琪晗夏怒笑着说道:“我呼延家的男儿怎么能这么没有志气,若是有心求之,定要全力以赴。如何做都没做,先认了输?” 呼延寒夜被老祖宗的这番话一提点,突然明白了过来,当即愉悦的笑了起来:“老祖宗教训的是,只要她一日未嫁,我也还是有机会的。” PS: 因为国庆加班,所以我可以很高兴的告诉大家 明天姐们休息在家,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哈哈 第八十八章 搅局(求推荐票、PK票) 自那日开始,沐思语便成了草原上的常客。在三大家族之间游走,日日与牧民倾谈饲养马匹、辨识优劣、疫病防治的方法。她在一旁聊,李虎在一旁拿纸笔记录。还总是不放心的问李虎:“可是记下?”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草原儿女大多都豪迈热情,听说沐思语会帮他们将马卖出去,都拿出了家中最好的吃食款待她。 沐思语每次牧区回去,都叫嚷着要减肥。呼延寒夜一边讥笑着说她的脸快要肥成十五的月亮了,一边又带着她到处搜刮美食。奶酪、奶茶、烤全羊、手把肉、牛肉干、炒米......草原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被她吃了个遍。 直到后来捏着腰身上多出来的那块肥肉,她才终于忍住了口。限定自己每天只吃一样,后来变成每样只吃一点,最后在呼延寒夜的诱惑下,又打回了原样。见到食物,该扑的照样扑。 看到牧民们购买物资比较困难,沐思语组织唐门建立了一个流动的集市。以车马为铺,每逢初一、十五,便在各大集中的牧区进行售卖。多是一些日常用品,却卖得奇好无比,基本每次带去的货物,都被抢购一空。 草原上的牧民们越发的喜爱起了这个总是哈哈大笑的沐姑娘,都亲切的叫她琪琪格,意为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美丽花朵。 那日沐思语带着商队去了苏合家的牧场,靠着一堆干草悠闲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集市。 一个叫扎那的黝黑小伙子跑到了她的身边说:“琪琪格,我阿姆煮好了奶茶,还有新作的酸奶皮子,请你去吃呢。” 沐思语想起扎那家的酸奶皮子就口水直流,翻起身二话不说跟着扎那去了他家的帐房。 一进门就看到乌日娜大婶正在帐房正中的火炉上搅动着奶茶,她笑着坐到了乌日娜身旁:“阿姆。你煮的奶茶绝对是这草原上最香的。我离的老远就闻到了呢。” 乌日娜笑着给她盛了一碗道:“喜欢喝最好每天过来,能给琪琪格煮奶茶,是我的福气呢。” 沐思语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唇边还粘了些奶渍:“不是还有酸奶皮子,快给我来点。想想就流口水呢。” 扎那听到后,忙从旁边的矮桌上把盘子递了过来。 沐思语撕下一块就塞到了嘴里:“恩,好吃,好吃。” 乌日娜笑着问沐思语:“琪琪格,你觉得我家扎那怎么样?” 沐思语正端着奶茶准备再来一口,突然一呛。咳了两声:“咳,咳,阿姆。你,你不会是想给我说亲吧。咳,咳,不成不成,扎那可比我小着好几岁呢。” 乌日娜一听。先是一愣,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们扎那哪里配得上你啊,要配你的男人,那可得是草原上的鹰王。像呼延太子那样的人才行。” 沐思语放下了心。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就想到了说亲呢?忙开口问道:“那阿姆是什么意思啊?” 乌日娜低头搅着锅中的奶茶道:“扎那阿爸死的早,就我一人拉扯着他。我想着男儿终归要多闯荡闯荡。所以想问问你,你那商队可是缺人,能不能在商队里给他寻个差事?” 沐思语看着扎那问:“扎那,你可愿意跟我走啊?到时候见不到你阿姆可不许哭鼻子哦。” 乌日娜一听她这样说,知道她算是答应了。心中高兴的很。又把沐思语的碗盛满,看着扎那说:“琪琪格问你话。快回答啊。” 扎那摸了摸头笑着说:“我愿意,琪琪格若是肯带我走,我愿意一生护着你。” “那你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啊?”沐思语继续问道。 扎那一听在问他的本事,立刻来了精神:“我会的可多了呢,摔跤,骑马,尤其是射箭。苏合大人都夸我是草原上的神射手呢。” 沐思语一笑:“那我若带你去北夏,你可愿意?” 扎那有些为难的看着乌日娜。乌日娜在他头上狠敲了一下:“是雄鹰就要飞到最高最远的地方去,难不成你还想着陪在阿姆身边,老死在这草原不成?” 扎那一听乌日娜的话,笑着用力的点着头:“我愿意,琪琪格去哪,我就去哪。” 呼延寒夜拍了一下正在算账的沐思语:“瞧你每日盯着账本也不嫌烦,不如跟我出去转转。” 沐思语挥了挥手:“别闹,正忙着呢。” 呼延寒夜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说:“真是想不明白,人家女子都巴望着嫁个好男人,然后每日在家相夫教子过清闲日子。偏你一天到晚把自己搞的那么辛苦。” 沐思语抬起头看着呼延寒夜若有所思的说:“男人当然希望被女人依附,这样子就算自己怎么伤了女人的心,那女人也得老实待在他的身旁。若是喜欢了,就多宠爱一些,若是厌弃了,一脚踹开。可你细想一下,作为男人,身边的女子身不由己的依赖着自己,就连情绪也不敢表达,你可真的快乐?到底是一群每日承欢与你唯唯诺诺的女子好?还是一个能跟你比肩站立彼此搀扶走过坎坷一同欣赏风景的女子好?” 呼延寒夜细想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府的爱妃瞬间变成了索然无味的木头。可心里又不想认输,便慵懒的笑答:“当然是比肩站立的女子......和承欢听话的全都有,才是最好。” 沐思语听他的前半句刚觉得有些许欣喜,又被他的后半句激怒,随手抽出一张纸,揉了个纸团就砸到他的头上:“贪心,男人果然都是贪心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呼延寒夜在空中接住了纸团又抛了回去,正中沐思语的额头:“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这形容倒是新奇有趣。” 沐思语正要还击,李虎突然门都没敲的就冲进了屋子。才一进屋便看到两人正在说笑,立刻觉察出自己有些无礼,面带微红的低下了头。 沐思语看向李虎问:“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李虎这才想起了自己着急的原因:“风云国的国商总管来了草原,要用每匹五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购马匹。玛琪大人很是为难,让我来唤姑娘过去商量。” 呼延寒夜一惊:“五十两?” 沐思语脸上渐渐冷了下来:“他们消息倒是得的快,夜大王,看来你这草原还是有些漏风啊。” 呼延寒夜已站起了身:“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快些去玛琪那边看看吧。” 三人驾着马车赶到玛琪家牧区的时候,已是夜晚。也顾不得吃饭,急匆匆的就进了玛琪诚的帐房。 玛琪诚站在桌前有些局促的搓着手,见沐思语他们进来,立刻说:“我已命人去通知苏合牧仁和满都拉图了。不过风云国原本在我辽国的根基也是深厚,想来他们两家也一定听说了风云国要收马的事情。” 他看了沐思语一眼又立刻开口道:“沐姑娘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了与你合作。在没有商量出对策之前,是绝不会私自卖马的。” 沐思语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倒并不担心。喝了口茶顺了下气问道:“玛琪大人,你实话告诉我,他们这一次要收多少马?” “他们今日来到我这边。开口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匹,还说有多少要多少。”玛琪诚立刻如实以告。 “风云国他们以往有没有做马匹的生意?”沐思语继续问道。 “没有,我们辽马不好卖。北夏又自己育马,大理更是连门都不出。这马匹的生意,风云国一直没有涉猎过。至多就是看在以往的生意交钱上,我们送个几匹给他们当做礼物。” 沐思语摸了摸下巴。又思考了片刻:“那三大家族一次能售出多少马匹呢?” 玛琪诚想都没想就开了口:“若是按照以往的价格三十两银子一匹,估计他们可以收到两百多匹。可他们这一次开这么高的价,怕是牧民要连自己用的马匹也给卖了。三百来匹应该没问题。” 沐思语点了点头道:“好,那你们让牧民们卖吧。不过种马、母马还有未长成的小马可万万不能卖。并且要告诉牧民们,尽快把辽马繁殖起来。想想经过这一次的高价收马,他们也有本钱大量养马了。” 玛琪诚忙开口道:“那肯定是不会卖的,牧民可把这些看得比命还重呢。只是。我们已经答应了与你合作,你还愿意让风云国收马?这样子你可是就一匹也收不到了。” 说完玛琪诚一脸的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食言与你。可是五十两一匹啊,即便是家族出面,只怕牧民们也要卖出了。唉~” 沐思语展颜一笑:“玛琪大人无需自责,我自有法子对付他。这多出来的二十两银子啊,你就当是风云国白送给你们的,安心收着吧。不出三个月,风云国会乖乖的把马还给我,而且价格不超过二十五两。”说着沐思语伸出两根手指俏皮的在空中晃了晃。 “那其他两家的人还需要过来吗?”玛琪诚有些弄不明白沐思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沐思语摇了摇头:“不必了,大人派人告诉他们照常卖马即可。另外麻烦大人从今日起,开始帮我收购草料。价格就按照以往你们交易的来,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快越好。” “马都没了你还收草?”玛琪诚疑惑的问。 “大人你就别操心了,这事交给我办就成。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玛琪诚看着沐思语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半信半疑。 “哎呦,折腾到这会儿了,好饿,大人有没有好吃的啊?”沐思语也不再理会玛琪诚的疑虑,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饿。 呼延寒夜知道她能有如此轻松的表现,心中必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上前拍了拍玛琪诚道:“王舅就别操心了,反正卖马得来的银子不都乖乖进了你们的口袋。那丫头精着呢,用不着咱们操心。” 玛琪诚一听,心想也确是这个道理。自己的马匹出手,银子非但没少,还比以往多出了二十两,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沐思语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能应对,那他们的合作也更加的踏实了。当即笑了起来:“诺伊尔听说你们今夜回过来,一早准备了不少吃食,你们快去她的帐房吃饭吧。” 沐思语一边大口的吃着肉,一边跟呼延寒夜商量了起来:“看来现在草原上倒是有不少风云国的眼睛,他们的动作才能这么快。我收购草料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法子瞒住他们?” 呼延寒夜一早已经想过了这件事,浅笑着说:“那么大量的草料,一动就会有无数眼睛盯着。除非是打着收购军马所需草料的旗号才行。” 沐思语想了想,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那这件事,你能不能办?” “我虽然是个太子,但是这么大的事,只怕父皇也是不肯的。所以只有你去求一个人才行。”说完呼延寒夜狡黠的笑了笑。 “老祖宗?”看呼延寒夜点了点头,沐思语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晚,因为吃晚饭已是深夜,所以沐思语他们并没有回诺海城,而是留宿在了玛琪家的牧场。刚好也方便第二天一早去拜访老祖宗。 PS: 没有首页推荐的日子真是可怜 感谢依旧支持我的亲爱滴们 今天早点更上去,去吃鱼头火锅啦,最爱吃辣 第八十九章 夏母娘娘相助 沐思语跟呼延寒夜商量了快一个时辰,也没想好该如何说服老祖宗帮她这个忙。毕竟要辽皇开口帮忙,也不是一件小事,老祖宗肯不肯开这个口,她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听闻老祖宗已经起身,沐思语依旧没有想好对策。只好硬着头皮去求见,见招拆招吧。 玛琪晗夏听完沐思语的请求,拉着沐思语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脸慈爱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幽幽的开了口:“成日沐姑娘、沐姑娘的叫,听着也生分。以后我就随着夜儿唤你语儿可好?” 沐思语在听过玛琪晗夏的一生创举之后,已经对眼前这位慈爱的老人产生了无比的崇敬之情。加之和三大族长商谈时,若没有老祖宗前去压阵,只怕她想争取个开口说话的机会都难。 所以玛琪晗夏在沐思语的心中,简直就是该塑了佛身让万民供奉的女神。看着这样身份高贵的老祖宗对她如此亲昵,她自然而然的就觉得欢喜,点了点头。 “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啊?”玛琪晗夏继续拉着家常。 沐思语笑着回答道:“哥哥和妹妹,都是我幼年流落时结下的异性兄妹。若说别人,应该还有父亲和母亲,就是天宗的宗主和大王妃。不过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在天宗的事儿了,倒不觉得与他们有多亲昵。所以也没打算改回原来的名字。” 玛琪晗夏笑着点了点头,她虽然一早已经从呼延寒夜的口中知道了她的身世,可如今她自己毫不避讳的说出口,更是让玛琪晗夏觉得她真诚可爱:“哦,是这样。若是有一日天宗与我辽国起了争端,你当如何?” 沐思语想不明白为什么玛琪晗夏不说答不答应帮忙,反而是东拉西扯的问这些问题。不过自己的偶像提问。她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天宗公主这个身份,如果能不要,我宁愿不要。对我这样野惯了的人,那简直就是一副枷锁。原本还自在,但若一说起公主两个字,我就立马浑身痒痒。” 沐思语又开始鬼扯了起来,看着玛琪晗夏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抓了抓头道:“老祖宗,我自幼就是在市井摸爬滚打长大的。说话有些无礼,您千万莫怪。” 玛琪晗夏笑了笑。又轻抚了下她的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沐思语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了下:“我这人自小就话多,总是喜欢东拉西扯。嘿嘿,有些跑题了。其实对我而言,天宗与辽国都是陌生的。如若是两国起了争端,我应该会选择袖手旁观。那些朝堂上的事儿,我也懂的不多。可若是发展成战争,我却是极不愿意看到的。倒不是我有多伟大,会怜惜百姓,而是我的朋友、亲人、爱戴的人们都活在这川上大陆之上,我绝不会眼瞧着他们受战火的波及。所以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去避免战争。若真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谁挑起这战争,我就会找谁算账。这也是我想要做大唐门的初衷。也许皇族会认为更高的权利和更大的土地才是最好的。可对于百姓来说,和平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 玛琪晗夏听完沐思语的这番肺腑之言,眼中流过一抹赞赏。她自己经历了辽国三代王朝,狠辣的处置心有不轨的人,费劲心机的帮扶正统。直到晚年。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她至高无上的身份。而是想要看到自己的子民们能够快乐的生活在草原上,放马高歌。 却不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会有如此高洁广博的眼界。以她的姿容才智,就是统领一国后|宫也是易如反掌,她却选择在五国之内奔波。明明可以说做胸怀天下,却被她直白简单的看做是对自己所爱重之人的保护。 玛琪晗夏点了点头道:“我会让皇上帮你解决收购草料的事情。” “啊?”沐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前一刻还在闲聊,后一刻却答应了帮她这么大一个忙?“老祖宗,您是答应要帮我了?” “是,我会帮你。不过我也请你永远记住今日说过的话,无论何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好你爱重的人们。”玛琪晗夏笑看着沐思语说。若是有一日,夜儿能得了这沐姑娘的真心,那可真是上天的恩赐。 沐思语用力的点着头,心里高兴的无法言喻。 有了辽皇的助力,加上三大家族的鼎力协助。沐思语所需的草料没过多久便收购齐全了。 她命李虎安排了唐门的商队,分批将草料掩藏在货物中送回北夏。这样做非常麻烦,且过程较长。可为着避开风云国的眼线,她也只能如此了。 一早李虎便送来了唐门当月的账册,沐思语一本本认真的翻着。还在一旁拿着一个小本涂涂画画的记录着。 呼延寒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凑上去盯着她的小本看,看到的却是一片鬼画符:“你这写画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一个也看不懂?” 沐思语头也每抬的继续写着:“算账啊。” “算账不该用算盘吗?而且你这乱七八糟的图画也能算得出?”呼延寒夜一脸疑惑。 沐思语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计算用的全是阿拉伯数字他要能看懂才奇怪了呢,讥笑着开口道:“怎么样?太子大人也有看不懂的东西了吧。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法子,计算起数字来又快又准。想不想学啊?” 呼延寒夜撇了撇嘴:“你能有什么法子,我看你连算盘都不会用。” 沐思语听着他的讥讽,嘲笑道:“不如你考考我,看我这法子行不行。” 呼延寒夜一听,也来了兴趣。拉了张椅子坐在沐思语身旁,略加思索就开口道:“一座城池,有三十万居民,按丁收取税负。男子九万七千。女子八万九千,其余皆是老人孩童。成年男子每年上缴税银十两,成年女子每年上缴税银八两,老人孩童每年上缴税银二两。其中五千从商男子、一万三千为奴女子,税负加倍。两千二百服役男子、三千七百官宦家眷女子,税负减半。共计可得多少税银?” 沐思语笔下计算,口中嗤了一声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大老爷呀,就是让人看着不爽。凭什么穷苦的商贾和奴婢税负翻倍,反倒是富足的官宦女子还要减负?咦?不对啊,牧民们不是五两银子一年的丁税。怎么又成了十两?” 呼延寒夜苦笑了一声说:“牧民穷苦税银自然收的少,城中富足,故而要多些的。” 沐思语鄙夷的看着他说:“总是听说苛政猛于虎。今日算是真的见识了这只老虎。平白的一年就要交出去半匹马啊。” 呼延寒夜并不理会她的鄙夷,反问了一句:“你不去打听打听北夏收多少丁税?”之后认真的看着沐思语一会一个竖杠一会一个圈的写画着。 沐思语轻轻将笔放回了笔架上,抬着头得意的看着呼延寒夜:“一共是两百零三万八千二百两。” 呼延寒夜听到这个数字,从一脸玩味变成了惊讶。这笔账虽然不难,可她这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吧。 “快来告诉我你这法子。我要学。” 沐思语娇俏一笑:“想学啊,交学费。” 呼延寒夜拿着沐思语的小本左右打量也看不出个门道,着急的点着头:“说吧,要多少钱。” “我哪敢跟堂堂太子要钱啊。”沐思语装作胆小的说道。 “那你要什么?”呼延寒夜一门心思想学她的算术之法,也不顾往日的面子了。 “我要你再给我做几张易容面具。” 呼延寒夜抬头看着她:“不是已经送你一张了?” “才一张,不好玩。我要做千面娇娃。嘿嘿,让谁也认不出来。”沐思语说完看了看呼延寒夜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上去。 “先给我来一张你这样的容颜。呵呵,一直在想你这妖孽的脸要是长在一个女子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子。”说完想了想又开口道:“还要一张美人的,对,要那种看到就让人神思的绝世美人。恩。还有,再要一张又美看上去又狰狞的。让看的人都能凌乱。恩,怎么狰狞呢?不如做个美人脸再加一道恐怖的伤疤?对了,还有那种单纯可爱的小女孩的脸,嘿嘿,有时间了也可以扮下纯真,这纯真少女呀,最是有魅力了。”沐思语一口气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呼延寒夜听的一脸黑线,皱着眉头道:“你当那面具好做的很?要二十几个工匠耗费一两个月才能成一张。你这么多要求,我去给你变啊?” 沐思语一听收了笑脸:“那不要了,你那算术的法子,永远也别想学到。这川上大陆上若再有第二人懂,我跟你姓。” 呼延寒夜听到这一句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可得派人好好寻寻,若真是寻到了,以后你就姓呼延了。” “我呸,谁要姓你那呼儿嗨呦的破姓。你去寻吧,寻到七老八十也寻不到。”沐思语白了呼延寒夜一眼。 呼延寒夜又拿起沐思语的小本细细研究了半天,回过头说:“只能先给你做一张,其他的慢慢做好再给你?” 沐思语一听,得意的笑了起来:“行,行,行。慢慢做,我不着急。那就先来一张呼儿嗨呦的妖孽脸吧。往后我出去为非作歹,都算到你头上。别人问我,我就说是你亲妹子。” 呼延寒夜突然一乐,眼中闪过一抹邪恶:“你就顶着你原本的容貌出去为非作歹吧,有帐都可以算到本王的头上。别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本王的爱妃。” 沐思语怒瞪他一眼,这个人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蹬鼻子上脸的功夫真是天下一流:“爱你的大头妃。” “你的头很大吗?我怎么不觉得?”呼延寒夜继续调笑的说。 沐思语拿起桌上的纸笔愤愤的说道:“你还学不学?”,跟这个人比不要脸耍赖,她永远也赢不了。 呼延寒夜见此,收起了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于是沐思语开讲了她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堂课:幼儿数学之认识数字。 不得不说,呼延寒夜的智慧和才学都是极高的。即使面对的是完全没有见过的阿拉伯数字,他也能很快领悟到真谛。记忆力又好的惊人,沐思语写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认识了。 看他潇洒的在纸上把十个数字写了出来,沐思语有点后悔了起来。应该教的慢些,再慢些。最好一天只教一个数字,这样可以把日子拖久一点,说不定还能再多跟他榨取一些东西。 呼延寒夜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写的一排数字,又对比着沐思语写的看了一遍,问道:“接下来呢?接下来教什么?” 沐思语突然皱着眉头指着呼延寒夜写的数字道:“接下来什么啊,你瞧瞧你写的那些破字,歪七扭八跟狗啃的似的。接下来的明天学,今日你先写好这些数字。” 呼延寒夜满脸的不解:“我怎么觉得,你写的更像狗啃的?” 沐思语一叉腰:“是不是不懂尊师重教啊?是不是不听老师的话?我写的就是标版,必须和我写成一模一样才算,不然绝对不能教你更多的。欲速则不达懂不懂?还太子爷呢,我看就是个不识字的三岁小孩儿。” 呼延寒夜被她的气势一震,又拿着两张纸看了看。沐思语的整齐娟秀,而他的潦草潇洒,虽然不是以往所见的文字,可也实在无法去说哪个更好一些。当即便明白了她想拖延时间的阴谋,心中一喜,既然你想拖就拖吧,我正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多些时间和你相处呢。 于是呼延寒夜有些委屈的暗垂了眼眸,正了正身子拿起一张薄薄的宣纸盖在沐思语写好的数字,认真的临摹了起来。 第九十章 风太子之约 李虎进屋的时候,正看到窗下的两人。 一人静立在旁,面上带着阴谋得逞的浅笑。一人嘴角噙着笑意,正坐于桌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字。窗外阳光明媚,身后的墙壁上印出两人的倒影,重叠在了一起。桌上一株海棠开的艳丽,室内一阵隐隐清香。 不知道为何,李虎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举案齐眉四个字。他摇了摇头,散去了自己的乱想。退了半步,轻轻敲了敲门。 桌前的两人一起抬起了头,沐思语开口问道:“什么事?” “风云太子风陌影到了诺海城,派人到唐门下了帖子,点名要见门主。”李虎答道。 呼延寒夜看了沐思语一眼道:“他倒是心急,早上才听闻他秘密进了城,这才下午,就来下了帖子。”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沐思语有些恼怒的问。 呼延寒夜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本就是要告诉你这消息的,谁知一来就被你算术的法子吸引了,便把这事给忘了。” 李虎看着沐思语有些恼怒,忙开口问道:“思爷,要不我去回了他们,不见?” 沐思语摇了摇头:“见,为什么不见。人都找上门了,我再躲着没意思。” 风陌影立身在诺海城最好的酒楼羊白肆的窗前,远远便看到一席白衣的女子,身后跟着女人庄的当家人李虎。那女子大步而来,看着动作粗狂,倒也有一番别样的气魄。他眯着眼又看了看,便关了窗坐回了桌前。 没一会,就听到了上楼的声音。他忙起身整了整衣衫,静立在桌旁。 风云国的国商总管魏公永引了沐思语和李虎上楼,轻敲了两下门就推开了门。 风陌影看着眼前姿容普通的沐思语。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派出去的人查探到的消息说,这唐门的门主应该就是原女人庄的东家。虽然没人见过唐门的门主,但听说那女人庄原来的东家沐思语可是个难得的美人。 难道是自己的消息错了?唐门门主和女人庄东家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但如果不是,这唐门又如何和女人庄有着这么密切的联系? 沐思语看了看正盯着她发呆的风陌影,想起当日在大殿之上他搂抱着姑娘的风流样儿,心中有些厌弃。面上却带着微笑,倾身施礼道:“风太子好,在下唐门沐思语。” 风陌影脸上立刻溢出灿烂的笑容,双手抱拳道:“早就听闻沐姑娘在商界的威名,却不知道这唐门竟也是沐姑娘的产业。” 当日在大殿之上。沐思语并未仔细看过风陌影。今日一见,此人倒也算是秀美。对,是秀美。皮肤白皙嫩滑,一双丹凤眼暗波流转。眉目之间却没有半点阳刚之气,有的全是阴柔。再看那身姿,纤瘦的腰身快要比自己的还细了。沐思语心里怒骂了一句,娘娘腔。还是个色鬼娘娘腔。 她上前一步,走到了桌边笑道:“因我与北夏的血隐门有些旧账未清,所以一直并未公开身份。还望风太子能够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 风陌影立刻点头道:“好说,好说。今日本王只想与沐姑娘把酒言欢,其他的,本王概不知晓。”说完风陌影又看向了魏公永。一脸严肃的道:“叫人都给本王把嘴闭紧了,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本王必定严惩。” 严惩?严惩你妹。沐思语想起前几日信部传来的消息。风云国贩卖的盐巴丝绸都是从慕容家出的货。当时就已经明白了他们必定和慕容家交好,只怕明日天还没黑,慕容倾月和血隐门就能收到唐门门主就是他们一直想杀却始终没杀成的沐思语。 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她身在辽国,心里却时时担心着唐逸白。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她实在受不了血隐门这整日不露面的感觉了。好像总有一头饿狼在你身后盯着一般,所以今日风陌影找上了门。她便下了决心把这消息传给血隐门。 也许原来的沐思语不过是能牵制唐逸白的一颗棋,一个女子并不为患。但如今的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唐门门主,想来这个诱饵,足够引出那头躲在暗处的饿狼了。 风陌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沐思语便大喇喇的坐了下去,才一落座,沐思语便开了口:“我自幼在市井长大,礼数做派都甚是粗鄙,那些虚礼我也不会,所以有什么话,风太子也不用再兜圈子。咱们还是直来直往的好。” 有小厮要上前倒酒,酒壶却被风陌影接了过去。亲自为沐思语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听闻在女人庄众人都唤东家做思爷,虽然本王不知为何姑娘会有这样的称呼,却也想随着大家唤姑娘一声思爷。”说完举起了酒杯,欲与沐思语同饮。 沐思语说了一声不敢,便举起酒杯和风陌影碰了一下,二话不说的喝了下去。 风陌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思爷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好气度,好酒量。” 沐思语看着风陌影那一脸阴柔的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若这人不是风陌影,只怕她要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让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立刻滚远了。 沐思语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风太子,咱就别绕了成吗?有什么话,直说,直说!你绕太多,我也听不懂,实在是学识浅薄,读书不多啊。” 风陌影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可只是一瞬,又笑颜相迎:“既然思爷如此直率,本王也就有话直说了。不知道思爷是否已经收到我们风云国收购辽马的事情?” 沐思语抬起头,一脸的苦笑:“原来风太子是要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大肆收购,价格还高的离谱。果然是国商,手笔够大的。” 风陌影浅笑了一下,略带得意的说道:“我风云国以商为本,多年经营倒也算得上有些根基。听闻唐门也有意做着辽马的生意?不知思爷现下有何打算?” 沐思语双手一摊。表示无奈:“还能有什么打算?比银子比不过你们,想收马又无马可收。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呗。” “如果思爷愿与我们风云合作,让我风云入股唐门,我愿意让出这辽马的生意。这一次所收购的全部辽马都免费赠送给思爷,权当是一点心意。”风陌影豪气万分的说道。 这个唐门虽然兴起不过一两年,但有着毒门的根基和声威,加之这个沐思语不知道怎地,竟然与大理、辽国、北夏和天宗皇室都有着关系。如果能够让他们风云把控在手,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就算是因此舍掉和慕容家的合作,也是非常值得的。 沐思语依旧哭丧着脸。好似真的是十分万分的为难一般:“这么好的事儿,听着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我却实在不能接受。” 风陌影疑惑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沐思语哀叹了一声:“唉,这个故事要从我的师父。鬼医说起。想当年我师父创立毒门,从不依附于皇权,就是要毒门独立于世,方能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我自然是没有师父那般的伟大。一心不过是想赚点银子过的逍遥,所以才改名做唐门,专心的做起了买卖的生意。” 风陌影满脸好奇的等着她继续讲下去。想看看这有银子不赚,有权贵不攀附,又是何故? 沐思语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满脸委屈的说:“可是师父不放心我。给我下了一种毒,需每月定时服用解药方可不受万箭穿心之苦。鬼医啊,你知道的。心狠手辣的很,连自己的关门弟子都不放过。还说我若是有一日敢搅和到五国的权利纷争之中,就让我死无全尸,尸骨具烂。你说狠心不狠心?你看那四国在我开业时送礼,一定也以为我与他们相熟吧?” 风陌影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沐思语猛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大声喝道:“那你就错啦,那些皇室之人不过是想攀附一下和我师父的关系,就像以前那样,你懂的吧?其实哪一个是真心道贺啊,唯有你们风云没有送礼,倒是得了我师父的几句赞赏呢。他老人家说虽然以前和风云国因为一些事有些过节,可风云国不前来道贺一定不是因为记恨,而是问心无愧,对唐门没有贪念。” 说完沐思语又饮了一杯,脸上已是浮现出一片红晕。 风陌影忙给自己也斟了酒,喝了下去:“鬼医果然英明,我们正是不想鬼医误解,所以没有前去道贺。还望思爷你莫要因此而对我们有不同的看法。”风陌影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有些愤恨。看来回去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打探消息的人了,怎么其他几国都知道了唐门开业的时间,只有他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不过好在他们没去凑那份热闹,不然也要被鬼医误解了。 虽然他一早便听说了鬼医的夫人是风云国逆臣之女,可这么多年,鬼医也没有再找丞相报仇,反倒是听闻,还有不少国人受过他的恩惠,被救治过。看来这决牙子果如传闻中一般,是个侠义之人。 沐思语又饮了一杯,接着说道:“我不会对你们有看法的,师父称赞你们,你们肯定是好人。可是我若和你们合作,恐怕有命赚银子没命花啊。唐门的老人可都是师父的眼线,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师父再也不给我解药了,只怕下次风太子见我,就得到我的灵堂拜祭了。不对,不对,若是我敢违背师父的旨意,只怕连个灵堂也没有。化做一摊烂肉被扔出去喂狗还差不多。我要是早些知道我师父是这样的狠辣,打死我也不拜那老头为师。唉,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 风陌影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沐思语一杯接着一杯的饮,还不停的点头称赞:“风太子啊,你这酒可真够香的。绝对不是这酒楼的酒,是你自己带的?” 风陌影又给她满了一杯,说道:“思爷好口味,此酒正是本王带来的风云佳酿九荷香,取初夏荷叶上的露水,蒸煮数十次酿酒。酿好后封存在地下,九年后方才取出饮用。酒中带有荷叶的醇香,又因蒸煮封存使口感绵滑软爽。” 沐思语喝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笑了起来:“听风公子这么一说,确有荷香在酒中。醇而不烈,极为适合女子饮用。可比辽国的烈酒要风雅的多。那辽国的烈酒入喉好似刀割,我喝不了五杯就醉倒了,呵呵。”说完沐思语竟接过酒壶,为风陌影斟起了酒。 风陌影脸上流露出一抹轻笑,这个沐思语看来也是没喝过什么好酒,只是喝个九荷香就能赞不绝口,若是让她喝到风云的御酒,只怕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爷觉得好喝便多喝点,回头本王派人给思爷送一些去。”说完风陌影还真的唤了一人前来,让那人明日便将九荷香送去沐思语的居所。看着贪杯的沐思语脸上浮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如此说来我们这生意是谈不下去了?不过本王却想交了思爷你这个朋友。” “真的?”沐思语一脸的欣喜,接着脸上的欣喜又变作了哀伤:“风太子你真是好人,竟会愿意与我做朋友。唉,同样是皇室的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风陌影看着完全放松下来的沐思语,知道她已经酒气上头,开始有些醉意了,便大胆的开口问道:“思爷说的是谁?莫不是思爷你还认识我风云皇室其他的人?” 沐思语半爬在桌上,毫无形象的舔了舔杯子里的酒,有些怨恨的说道:“不是你们风云皇室,是北夏皇室。不知道风太子认识不认识,就是那个三皇子,唐逸白。” 第九十一章 舍不得你 风陌影之前也听慕容家的人跟他谈起过唐逸白和沐思语曾经的情事,看她此刻有意倾诉,忙不迭的问道:“你说的可是三皇子白景逸?” “白景逸?哦,是了,他现在是皇子了。不叫唐逸白了。”沐思语说着竟然流下了几滴清泪:“我与他在扬州相识,也曾你侬我侬海枯石烂。本以为遇到了良人。后来不知道为何,他就去了京城,连个招呼都没打。我苦苦等了快一年,他一点音信也没有。我就想去京城找他问个明白。不知道那唐逸白和血隐门有什么过节,竟惹得血隐门在半路追杀我,我逃跑的时候不慎掉下了悬崖,幸好被鬼医所救,才能活到今天。” 沐思语哀叹了一声,又喝下一杯酒,接着说道:“被那老头逼着答应继承他的毒门,这才有机会出了山。可回到京城时,与他当街相对,他竟然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我上前拉他的衣袖,竟被他一把推倒在地,还说望姑娘自重。以前叫我小乖乖,现在怎么就让我自重了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做了皇子。你说是不是权势大了,就该这样遗弃过去呢?我有什么错呢?唉,只怨自己遇人不淑,肯定是我祖上风水不好,才生的我这样倒霉。”沐思语犹如一个被弃的怨妇,喋喋不休的说着,时而还抹几把眼泪。 风陌影看着她那张灰扑扑的脸,因着酒气变得通红,不觉得皱了下眉。想想当日在大殿之上唐逸白的风姿,心里也觉得这丫头真是蠢笨的过了头。那样高高在上风姿绝尘的皇子,又怎么会看上这样粗陋的女子?定是唐逸白当年一时昏了头才欠下这样的风流债。 突然一抹丽影飞入了风陌影的脑中,若说般配,只怕只有那天宗的公主轩辕凝月了。想着轩辕凝月妙曼的身姿,风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不知道那样的女子躺在身下的滋味如何?什么北夏三皇子,自己还是风云国的太子呢。轩辕凝月应该做他的女人才是。 沐思语突然伸手抓住了风陌影的手腕,呜呜的大哭着问:“你说,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风陌影嫌弃的抽出了手腕,看着满脸泪痕的沐思语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便对着门外喊道:“唐门的人可在?你家思爷醉了,你快送她回去吧。” 李虎推门进来时,看到沐思语大张着嘴趴在桌上已经睡了过去。二话不说的背起了沐思语就出了门。 风陌影忍不住掏出了帕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抹了又抹。 魏公永进来站在他的身旁低声的问道:“爷,这沐思语所言可是属实?” 风陌影垂眸片刻道:“大部分应该都是真的。她不愿与我们合作是肯定的。不过是不是因为鬼医给她下了毒就不好说了。至于她酒醉后说的与北夏三皇子的破烂情事,我看倒是极为可信。你没瞧见她哭的样子,真是要多丑有多丑。完全就是个弃妇。啧啧,想不到三皇子的口味这样重,这般长相的女人他也碰。” 说完风陌影啐了一口在地上,真真是对沐思语嫌恶的很。 李虎背着沐思语走在诺海城的街头,因为已是深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格外的安静清冷。 “思爷今日所说那些可是一早就想好了?”李虎看着前方走路,低声问道。 沐思语犹如死狗一般爬在他的背上:“我随口编的,怎么样?还算精彩吧?” 李虎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心中却是惊叹,何止是精彩啊。若不是他知道其中的真相,只怕都要信个十足十了。“原本思爷作何打算?” 沐思语咯咯低笑:“原本想着去拍了桌子怒骂就走,谁知道遇到了这么好的听众。忍不住就想满足下他。哪知越编越顺口,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了,哈哈。” 说完又轻笑了一句:“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没醉?” 李虎快步向前,隐着笑意说道:“我在门口闻到了酒气。就知道你喝不醉。那么清谈的酒若想醉倒你,只怕还得再来个几坛子。” 沐思语懒懒的说道:“不跟你闲说了。既然醉了就醉真一点。我睡了哈,把我背回去放到榻上就行,记得轻拿轻放。”说完沐思语真的闭上了眼睛,呼吸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呼延寒夜就到了沐思语的院子。见她还没起身,便推门而入,把她从床上提了起来:“醒醒,快醒醒。跟我说说你和风陌影见面的情况?” 沐思语眼睛紧闭,挥了挥手:“别闹,我再睡会。” “不说清楚,别想睡。”呼延寒夜说完,使劲晃了晃沐思语。和衣而卧的沐思语在他的手中犹如一张白色的纸片,呼啦啦的晃动着。 无奈之下,沐思语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看着他说:“风太子想跟我合作,被我拒绝了。他想打听消息,我就编了点故事给他听。顺便黑了我师父一把,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老头身上了。然后我就装醉回来了,汇报完毕,让我睡吧。”说完,她自顾自的爬回了被窝,还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呼延寒夜把被子扯开,继续问:“他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对你怎样?” 沐思语不耐烦的转了个身,拿背对着他:“我戴着你给我的丑面具,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色坯,府上的女子多的都数不过来了。就那样,在街上见到貌美的,还要强抢了回去。”呼延寒夜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昨晚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又怕自己派人去扰乱了她的计划。 一整晚呼延寒夜都是一会喊了人前来,人来了,又摇着头说没事。过一会又忍不住喊人前来。最后几个侍卫也懒得走远了,都站在院中等着他召唤,好随时进屋去领旨。 直到深夜的时候,接到李虎派人送来的信。他才放下心来。可一想起风陌影昭著的色名,他又坐立不安了起来。翻来覆去的思虑了一整夜,天一亮就跑了过来,看看她有没有吃亏。 沐思语听到风陌影的事迹,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真的假的?就那个娘娘腔还有那般本事?” “你以为呢,不然为何我着急来问你的安危?”呼延寒夜忙解释道。 沐思语笑了笑又钻回了被窝,睡着之前讥笑着说了一句:“瞧瞧人家,啧啧,虽然阴柔了点,功夫倒是不错。不像某些人啊。妻妾没人家多,还得靠大力丸来帮扶。” 呼延寒夜怒由心生:“沐思语,我杀了你。” 吼完他便要去掐她脖子。谁知道沐思语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真的,睡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挥刀猛砍下去,本想着对方能够受挫。谁知竟然一刀砍在了棉花上。对方非但没有受伤。反而是贱贱的回一句:“我不疼~” 看着沐思语沉睡的脸,呼延寒夜一脸的无可奈何,心中又憋闷的很。转身坐在了桌前,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开始临摹起了她写的数字。 沐思语醒来时一眼便看到了呼延寒夜正襟危坐的在桌前写画着,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凑到近处去看。 本以为他还在练习写数字,却不想看到的是一副简单的画作。几笔勾勒出了一名女子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清冷落寞。她的心中突然一暖。那画上正是自己的背影。 那一日,他们尚在迷迭谷中。她因为黄昏的天气,想起了老妈,哭诉着自己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呼延寒夜静静的陪着她,告诉她珍惜当下。给她努力快乐的勇气。 回想那一幕还犹在眼前,可仔细算一算。却也是三年前了。沐思语突然百感于怀,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随便想起的一件小事,都距离当下已经那么久远。 以往的那些时光,都早已成了泛黄的记忆,深埋在了她的心底。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可思议,她才走到今天。沐思语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段日子以来心中的阴霾,似也在那春意的暖阳中被消散了去。 呼延寒夜并未回头,依旧怔怔的盯着画卷,淡淡的说道:“记得那一天,你说想家了,哭的格外的难看。我对你说既然回不去了,不如顾好当下,快活自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觉得寂寞,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快乐的活着,便是我最想看到的。我知道阻止不了你的脚步,但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只要你回头,我都愿为你撑起一片天地,遮风挡雨。” 沐思语双眼凝视着呼延寒夜的背影,突然眼眶中溢出了泪水。她轻抬起手背,悄悄抹去。笑着拍了一下呼延寒夜的背:“只怕你撑起的天地中,挤满了貌美的姑娘。就算我站了进去,也得靠边歇着去了。不过...寒夜,谢谢你。” 呼延寒夜身子不经意的轻震了一下,脸上的孤寂一扫而空,又变作了以往的不羁懒笑:“你若愿意,我把她们都赶了出去又何妨?” “得了吧,你能舍得?我先去洗漱,等下就教你算术。”说完沐思语转身出了屋门。并未听到身后那一句若有似无的“我舍不得的只有你。” 那一天,沐思语火力全开的给呼延寒夜教起了数学。加减乘除不到半天就全教给了呼延寒夜,又认真的抄写了一份乘法口诀表留给呼延寒夜慢慢记熟。 旁晚两人一起吃晚饭时,沐思语状若无误的道:“后天我就回北夏了,明日约了菲烟吃饭喝茶,来了这几个月几次想去见她,都被事情阻碍了。这就要走了,怎么都得去见见她。” 呼延寒夜垂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淡淡的说了句:“好。” 沐思语看着坐在对面的菲烟,一身华贵的服饰,乌发绾了个妇人的美人髻,戴了几只金钗竟都是女人庄出品。看上去温婉贤惠,全没了以往的风尘气。 她笑盈盈的开口道:“菲烟,做了太子的爱妃果然是更有女人味了。啧啧,瞧瞧这发钗,我真要替女人庄好好谢谢你了。” 菲烟轻拉过她的手,满脸疼惜的看着她说:“我听太子爷提过你这几年的日子,可真是苦了你。可惜进了王府后,再也没机会远行,不然我真想去看看你。往日里想你了,也只能去女人庄坐坐,看着那人来人往的生意,总是想起当年初遇时,你像个假小子的摸样。” 沐思语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年若不是你肯出手相助,我只怕早饿死在扬州城了。” 菲烟拿手指轻戳了下沐思语的额头,笑道:“就你那贼精贼精的样儿,饿死谁也饿不死你。我倒是庆幸自己那时候帮了你一个小忙,竟得了这么本事个妹子。瞧瞧你现在的生意,听说都已遍布五国了。” “唉,我就是天生劳碌命,闲不下来啊。姐姐呢?近几年过的可好?听说那太子府里衣食都是极为奢华的,怎么也没见姐姐丰满一些,反倒是清减了不少?” “我有什么好说的,本是流落风尘,爷肯收了我,已经是万般的恩赐了。还能有什么奢望,不过是一日日的打发着时间罢了。”菲烟说道这里,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一抹失落。 沐思语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于是悄悄伏在菲烟的耳边讲了个自己的丑事,逗得菲烟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沐思语离开辽国时,呼延寒夜并未前来送别。只是派了人过来说了几句一路平安的面子话。 返程的路上,沐思语无事可做,想寻个人说话,那车夫也是极为谨慎不肯多言,问十句能答一句就不错了。于是沐思语一路上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躲在马车里睡觉了。 第九十二章 心结 在距离京城离都还有十几里的地方,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夫挨在马车门旁低声唤了声:“思爷。” 沐思语知道定是有什么事儿,于是立刻翻身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就看到唐逸白一身雪白的站在远处的梨树下,怔怔的看着她。一阵风过,梨花像雪一般的纷纷飘落,阳光下雪白的梨花,雪白的人,瞬间刺痛了沐思语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儿,模糊了眼前的白影。 离开时还是冬日,再回来时那梨花都开了一树。想到这么多日子自己的纠结,看着唐逸白一脸的忧伤,沐思语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当日真不该使小性儿,不告而别。 她小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喊道:“每次都是我跑向你,这次换你。” 唐逸白本是一脸的焦虑与思念,听到她的话,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颜,竟比满树的梨花还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他几步便行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圈住了她。多日来的牵挂与思念,忧虑与不安,终于在这一瞬被驱散。剩下的只有心中满满的暖意。 他的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之中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香,略带着委屈的问道:“为何临行也不告诉我?” 沐思语扬起了头嫣然一笑:“我走了,你可有想我?可有难过?” 唐逸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的点着头。如何会不想?如何会不难过?当日看到她的留书时,她已经走了多时。想着她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他不是没有怨气。可那股怨气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无限的思念吞没。 他知道她必须去辽国,可心中却最不愿她去辽国。因为在那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深爱着她的男人。他总是忍不住想。此刻的她在做什么?是吃着饭饮酒还是如他一般在夜色下思念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来,沐思语总是故意跟他闹着别扭。 为什么她与呼延寒夜一起饮酒,他只是问了一句就惹的她大发脾气。虽然很快她便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可他还是明白,一定有着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她一定要以凝月公主的身份进宫。明明知道在那样的场合下,他们不能表现亲昵,可她刻意保持的距离,还是让他觉得难受。他喜欢听她大声的喊他唐逸白而不是三皇子。她偷偷溜出大殿后,他便立刻去寻。看到的却是依偎在呼延寒夜怀中的她。 唐逸白明明看到了这些变化,可他却不愿更不敢去问。深怕得到的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她的不告而别,让他终日担忧的寝食难安。他多害怕她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好多次他想要放下一切去辽国寻她。可他现在的身份,别说去辽国了,就是离开离都,也是难上加难的。 “你难过,我却很快乐。这样才证明我有多重要。我故意不告而别。就是要看你难过。”沐思语理直气壮的说道。 “若是这样,我愿意难过,只要你能快乐。”唐逸白说完轻吻了下她的唇。 那天沐思语像一只快乐小鸟,叽叽喳喳的说着辽国之行的见闻。奶茶有多么的好喝,草原上的姑娘是多么的热情。还有辽国大名鼎鼎的夏母娘娘是多么的和蔼可亲。却独独没有提到呼延寒夜。 唐逸白静静的浅笑着听她说话,她不主动提及。他也不开口去问。只是最后,忍不住伸手指在了沐思语的心口道:“这里?只有我?” 沐思语笑着点头:“只有你。” 唐逸白这才放下了心,过了良久。终于皱着眉,忍不住开了口:“小木头,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了这样?以往我们在一起,永远只有快乐和幸福,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你再不像以往那样快乐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沐思语低着头沉思,片刻后抬起了头。一双凝眸晶莹的看着他。闪闪发亮:“你没有做错,是我,是我想多了。我从未想过皇子是什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相府的三公子和三皇子是没有差别的。可是直到你做了皇子,我才知道,这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有更多的责任要承担。以前你没空陪我,我也能自在的做着自己的事,可现在,你没空陪我,我却忍不住去计较。总是想是不是国家、百姓在你的心中比我更重要。于是就故意想要闹别扭。就像这一次,我跑去了辽国,唐门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我却想着要折磨你,看你难过,看你伤心,才能证明自己依然是重要的。” 唐逸白眼中浮现出一抹忧伤,原来在不经意中,他的小木头经历了这么多的纠缠思虑。 沐思语看着他笑捏着他的脸,扯起了他的嘴角:“在辽国,我见了很多人,想了很多事。我自己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小家子气,不该和你斗气。你初入皇宫,肯定特别多的事情要忙,特别多的烦恼,可我非但不去帮你,开解你,还整日闹脾气。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高高兴兴的和你一起走下去。再不胡思乱想了。” 唐逸白宠溺的看着沐思语,温柔的说道:“我有错,不该冷落你,不该陪你那么少。更不该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出了问题,却还不闻不问的逃避着。” 沐思语狠狠在唐逸白的唇上亲了一口:“好了,我们都错了,谁也不怪谁。约定好,以后有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开口,绝对不再闷着不说。我都快憋出内伤了。” 那一夜,两个解开了心结的人儿,经历了久别的思念后,化作了一室极尽的缠绵。 沐思语看着院中盛开的花儿,迎着一阵阵绵软凉爽的清风,心情突然格外的好。她回过头去看着唐逸白,笑着说:“春光无限好。唐公子,咱们去春游吧。” 在她超强的组织能力下,没一会悠悠就和小桃一起便准备好了几大食盒的吃食。清风、肖岳也一同随行,又去喊来了唐逸尘,几个人才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向郊外驶去。 离都郊外有一处僻静的山谷,是唐逸尘和几个京中的公子哥去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听他说的这好那好的,沐思语也很想看看那里的景致,于是他们春游的地点就定在了那个山谷。 沐思语本是与悠悠和小桃坐在马车内,可一出了城。她就耐不住了。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嚷着要和唐逸白他们骑马。 唐逸白笑着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背,用手环着她,放慢了些速度。 沐思语笑着回头看了唐逸白一眼:“你不用这样。我已经在学骑马了,现在不怕跑快了。” 唐逸白笑着在她的脖颈上亲了一下,惹的她痒的咯咯只笑。 “谁教你骑马?” 沐思语还在笑,随口便说:“寒夜啊,他教我。”说完想了想又开口道:“他教的一点也不好。总是骂我蠢。后来我想到,若是你教我,一定不会骂我,一委屈竟哭了起来,哈哈,你都不知道把他吓成了什么样。都说男人最怕女人的眼泪。这一次,我算是相信了。以后你们谁敢惹我,我就哭给你们看。” 唐逸白脸上表情变了变。又柔声道:“等到了山谷我教你。” 沐思语一听又要学骑马,立刻来了精神,大喊道:“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诺伊尔骑马的飒飒风姿,别提有多潇洒了。等我学会了。也要去做一身骑装。我穿诺伊尔的骑装,他们都说好看呢。哦。对了,诺伊尔就是玛琪世家的大小姐。性格直率可爱,你见了也一定会喜欢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沐思语兴致一来,话就会多起来。她这边啪嗒啪嗒的小嘴不停说着,唐逸白那边静静的浅笑着听着。二人共乘一骑,在春风中笑意盈盈,让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呆了去。 唐逸尘放慢了速度退到了唐逸白的身旁,一脸讥笑的说道:“三哥,你这样和嫂嫂光天化日的打情骂俏不太好吧。让我们这些光棍汉该如何自处啊。” 沐思语回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嫂嫂?” 唐逸尘丝毫不在乎她的白眼:“你啊,还能有谁?反正早晚都要做我的嫂嫂,我现在喊也一样。三哥,你说呢?” 唐逸白嘴角扬起一抹偷笑,看着沐思语气鼓鼓的样子,开口道:“叫嫂嫂,是没错。不过你若是说自己是光棍汉,那京中问君楼的女子们可要叫冤了。” 沐思语一听,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小四儿,你果然是个风流浪子,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就成了问君楼的常客?” 唐逸尘一听,有些不服气:“那又如何,堂堂男儿,这样才正常。我三哥那样的才不正常。对了,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那什么啊?” 沐思语随口问道:“哪什么啊?” 唐逸尘阴阴一笑:“就那什么啊,恩~你知道的。” 沐思语这才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突然脸色一红,张牙舞爪的就向唐逸尘抓去:“再胡说八道,看我撕烂你的嘴。” 唐逸尘只是轻拉了下缰绳,就错开了半步,躲过了沐思语的魔抓。嘿嘿的奸笑道:“看你这副表现,肯定是我三哥还没宠幸你。” 沐思语双眼一瞪:“谁说没有。”说完才知后悔,哀嚎了一声双手掩住了脸。 唐逸白笑着伏在沐思语的耳边说:“咱们不理他。” 说完双腿夹了下马肚子,手中缰绳一抖,那马儿就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唐逸尘忍不住的大笑着喊道:“喂,那我三哥的功夫如何啊?你们别走啊,跟我说说嘛。啊~,干嘛打我?” 话还没说完,唐逸尘就被突然飞来的一条马鞭重重的敲在了头上,疼的唐逸尘一边揉着脑门,一边抱怨道:“害什么羞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分享分享心得嘛。” 清风暗笑着看了唐逸尘一眼,讥讽的说道:“切莫惹毛了你那嫂嫂,她可是你三哥的心头宝。小心下一次丢过来的就不是马鞭而是一把刀了。” 众人嬉笑着赶到山谷中时,已是晌午。春日的阳光和暖却不猛烈,照在人的身上分外的舒服。 山谷之中果然风景秀丽,高矮不一的树木遍布在山谷之中。鸟儿轻鸣,春风浮动,正是一个春游的好去处。 沐思语舒展的躺在草地上,口中叼着一根青草,眯着眼晒着太阳。唐逸白坐在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 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闪着银辉。溪水哗啦啦的流淌着,连带着一阵阵凉爽的湿意,被春风送来。 悠悠一下了马车,就欢快的拉着小桃跑到了溪边。挽起袖子,伸手撩动着溪水。突然大叫了一声:“思姐姐,快来看,这溪水中好多鱼。” 沐思语一听,翻起身就跑到了溪边。定睛一看,果然那溪水中不少鱼儿游动,大的足有手臂长。 她脱了鞋袜,一边大叫着:“今天你们有口福了,看我给你们捉鱼。”说完已经一脚踏进了那过膝的溪水中。 唐逸白他们也已经走到溪边,看着她嬉笑的在水中乱跳着,原来是那些鱼儿游动时,扫过了她的小腿,惹的她痒痒的大叫。 鱼儿在水中尤为难抓,沐思语几次伸手下水,明明觉得就在手边,还是被鱼儿游走了,反倒溅的自己一脸的水花。 唐逸尘捡起一颗小石子,用力向水中一丢,就有一条鱼翻了肚子浮在了水面。他一脸得意的说:“不就捉条鱼嘛,用得着那么费劲。” 沐思语站在水中,怒瞪了他一样:“最讨厌你这种粗人,捕鱼的乐趣可不是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能体会的。”她故意把武功高强四个字加重了口气,满是鄙夷。 唐逸尘被她激怒,也脱了鞋袜下水:“哼,就是不用武功,我也比你抓的多。” 谁知他一下水,也被鱼儿围住,鱼尾撩过他的脚边,吓的他也跳了起来。 沐思语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样,唐四爷也有吃瘪的时候吧。” 唐逸尘适应了鱼儿的触感,此时已经稳稳的站在了水中,一脸的不服气:“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第九十三章 圣山族 沐思语一听唐逸尘要比赛捉鱼,也来了兴趣:“怎么个比法。” 唐逸尘想了想道:“你与三哥一组,我与悠悠一组,清风肖岳带着小桃一组。咱们各派一个人来捉鱼,谁捕的多就算谁赢。输了的要伺候大家饮酒。等会各自烤各自的鱼,谁没捕到就没得吃。” 沐思语想了想便拍着胸口道:“没问题。”说完看着唐逸白信心满满的说:“你就等着吃我抓的鱼吧。” 唐逸白浅笑着站在溪边,看着她一脸的欢笑。自己的心中也似被融化了一般。 清风看了看肖岳和小桃,摇了摇头自己脱了鞋袜下水。 悠悠满面娇羞的看着唐逸尘,终忍不住开了口:“逸尘,你,你,加油。” 唐逸尘一脸得意之色:“放心吧,你可以先去捡柴生火了,马上咱们就有鱼吃了。” 他话还没说完,沐思语就已经弯下了腰,脸贴在水面上,死死的盯着水中看。突然出手伸到了水中,却又是抓了个空,反倒又是溅了自己一脸的水。 没一会,唐逸尘和清风就已经都捕到了三四条鱼,唯有沐思语仍旧两手空空。看着悠悠和小桃已经生好了火,开始剖鱼烧烤了,她更是着急。 可越是着急,越是抓不到。那些鱼,身体无比滑溜,即使在水中抓住了它们,也能一瞬间挣脱束缚又向远游去。 沐思语折腾的一身是汗,看着唐逸尘满脸的讥笑,又看看唐逸白无奈的表情。她哗啦哗啦的从水里走上了岸:“不抓了,不抓了,累死我了。反正我也不想吃鱼。” 唐逸白一看她上岸,立刻抱起了她,把她放在马车的车辕上。拿帕子细细的帮她擦干脚上的水。擦完又帮她穿好了鞋袜。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有些气馁的问:“你,恩,你也不想吃鱼吧?” 唐逸白笑着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恩,我不想吃。” 沐思语嘴硬的很,可等人家的鱼儿烤出了香味时,她还是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唐逸尘拿起一条烤好的鱼在沐思语面前晃了晃,又拿回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撕下一块鱼肉放到了口中:“哎呀,这溪水里的鱼就是与河鱼不同,味道真是鲜美。好吃,好吃。” 说完看了沐思语一眼,又对悠悠说:“悠悠啊。你这烤鱼的技术可真是不错,味道好,肉质嫩,好在啊,我抓的多。够咱们今天吃个过瘾了。” 沐思语蹲着身子,不由的往唐逸尘的身旁靠了靠,用肩膀撞了下他:“小四儿啊,你那么多鱼吃不完吧?” 唐逸尘头也没回的继续吃着鱼:“是吃不完啊,不过啊,吃不完就扔了呗。你们输了。还不快给我倒酒。” 沐思语忙忙拿起了油布上的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来,来,喝酒。喝酒。扔了多浪费啊,要不我帮你解决解决?” 唐逸尘摇了摇头:“想都别想,愿赌服输,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 沐思语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都在吧唧吧唧的吃着烤鱼,再看一眼油布上的那几个食盒中的点心。拿起了一块,觉得没什么胃口。又放了回去。 低头在地上画了半天的圈圈,咽了咽口水,回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唐逸白:“我想吃鱼。” 唐逸白笑着摸了下她的头,站起了身,几步便走到了溪边,选了块离水最近的石头站了上去。俯身看了一眼,出手便抓了下去。出水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胡乱扭动的身子的大鱼。足有一截小臂那么长。 沐思语欢呼的跑了过去,接过去就迅速的收拾妥当,把鱼穿在了树枝上,往唐逸尘他们的火堆上一支:“唉,这么大的鱼,只怕我们两人也吃不完了。”说完得意的抬了抬眉。 唐逸尘一扭脸:“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只有一条鱼,还不是输。快点给我倒酒。” 突然砰砰几声,十来条鱼被扔到了唐逸尘面前。唐逸尘眉头一拧哀嚎了起来:“三哥,不带你这样玩的。” 唐逸白已经洗干净了手,漫步的走了过来:“你又没规定我不能出手,也没规定时间。我此时去捉鱼,并没有违规。”说完他已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指了指油布上的酒壶对唐逸尘说:“倒酒。” 唐逸尘怒瞪着沐思语,沐思语回他一个鬼脸,一脸贱相的说:“有他在,你还想欺负我?” 唐逸白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温暖,把沐思语捞到了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唐逸尘愤愤的递过了酒杯:“知道你们恩爱,也不用时刻的炫耀吧。” 沐思语在唐逸白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偏炫耀,气死你。” 唐逸尘伸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受不了啦,这女人也太不知羞耻了。光大化日之下抱着男人亲啊。” 沐思语抬脚就踢,在唐逸尘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再鬼叫,让你三哥打你。” 唐逸尘一脸委屈的看着唐逸白,无辜可怜的问:“三哥,你会打我吗?” 唐逸白轻笑道:“会。” 见此,唐逸尘再不敢多言,乖乖的蹲到一边吃鱼去了。 酒足饭饱后,唐逸尘带着其他人去山谷里玩,说是有野兔子可以猎。悠悠和小桃看了一眼正在教沐思语学骑马的唐逸白,吐了吐舌头,踊跃的加入了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打猎队伍。 对于沐思语这种人来说,呼延寒夜的暴力教学不适用,唐逸白的柔情教学就更加的不适用了。 唐逸白细细的一点点告诉沐思语御马的诀窍,可是沐思语偏就是无法领悟。然后在自己做错了之后,还总是抱怨:“你这个老师表达能力太差了,说半天我也没听明白。” “哎~唐逸白,这马怎么这样啊?” “你明明是这样说的,却是不对。你是不是故意不好好教我啊?” ...... 唐逸白只得笑着认错,然后口中说一遍。再亲身演绎一遍,让沐思语一点点的跟着学。 等到黄昏时唐逸尘他们提着一堆猎物回来时,沐思语的骑马进度还停留在小跑阶段,而且左右旋转总是控制不好。明明是想去左边,那马儿偏硬着脖子往右边跑。 回程的路上,沐思语一早就钻回了马车,大睡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学个骑马这么累,想当年自己考驾照的时候,也比这个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倍。 沐思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觉得笑了起来。肯定是唐逸白抱她回来的。 刚一出门就看到坐在院中看书的唐逸白,她忙走回去拿了一件羊毛薄毯披在了唐逸白的身上,口中责备道:“怎么不在屋里看。初春的夜晚还是寒凉的很。” 唐逸白放下手中的书卷,把她拉到了怀中:“我怕烛光扰了你睡觉,再说我现在寒冰散已经解了,不怕凉。” 沐思语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点了点头,但仍不放心的又拉过他的手把了下脉。一脸惊诧的看着唐逸白:“你的内功又精进了不少?” 唐逸白笑了笑道:“都是你的功劳,寒冰散解除后我就发现自己的气血再没了阻止,原本的内功修为都提升了不少。加上你给我的那些有助内力的丹药,我可谓是一日千里。” 沐思语看着唐逸白嘲讽的笑道:“看把你得意的,再厉害你能打得过天宗的那些圣使?我记得当日在圣山之巅,不知道是谁连人家长发鬼的三招都接不住。” 唐逸白轻叹了一下:“圣使的武功。的确是我们难以触及的。就连当初的川上三侠也难以和他们匹敌。” 沐思语一听川上三侠和圣使,立刻来了精神,缠着唐逸白给她讲讲这些武林高手们的故事。 唐逸白展开身上披着的羊毛毯。把她裹在了里面,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 千年之前,川上大陆一片混乱。各地割据为王,竟是有大大小小共计一百零三个国家。为了争夺更多的土地与国民,一百零三个国家终年战乱不休。川上大陆犹如修罗苦海。民不聊生。 有些小村落,竟能在一个月之内更换三、四个国籍。有些人家。同一宗室还被划分在了四五个国家,终年不得见。战场上挥刀砍杀的敌人,有时竟是自己的亲叔伯。那些年,百姓苦不堪言,眼中除了战火,再没有一丝希望。 每家每户的男丁,小到十一二岁,大致六十多岁,都被拉上了战场。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妇孺,若是谁家生了男孩,那全家上下都是愁眉不展。深怕孩子还没养大,就被拖上了战场丢了性命。有些人家更是冒着全家杀头的风险,把好好的男孩子打扮成女儿来养。 川上大陆在那一个时期,人口锐减,一片战火之中,没有一处可依之地。百姓叫苦连天。 第一代的天宗宗主轩辕泽,是一位绝世枭雄,有勇有谋。他打着平复战乱拯救苍生的旗号,开始由天宗出发,一路征战。 每占一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放粮,救济贫苦的百姓。若军中服役兵士,有家人在城中,便可告假五日与家人团聚。 未加冠的男子与年过六旬的老兵,均可免去兵役,回到家中。成年男子若仍有妻妾父母的,皆可每月告假一日,与家人相聚。 渐渐的,百姓们口口相传,都说只要做了天宗的子民,便可安定下来。在那样的战火之中,安定对于人们来说,是最大的奢望。后来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起,都说天宗是上天派来的天神,为保卫川上大陆而来。于是百姓更加的对其拥戴崇敬。 尚未被天宗收复的国家中,百姓们都日夜期盼着被轩辕泽拯救于水火之中。有人私立了佛堂,烧香祈求天宗的奇兵快些到来。 轩辕泽虽然智勇双全,可毕竟人力有限,加之他推举的政策,使得手中的兵力大减。一方面要继续征战,另一方面又要安定百姓恢复土地的生产。也渐渐的出现了疲累之色。 圣使一族生于圣山,肩负着终生守护圣山的责任。他们自成一派,从不参与到川上大陆的纷争之中,却又因圣山族祖传的奇异武功而有着盖世的锋芒。 明明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却固执的不肯走出圣山。轩辕泽本就生在天宗,自幼便听多了关于圣山族的传闻。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统一川上大陆,圣山族是自己必须获取的力量。 他孤身一人向圣山进发,被一路守护的圣使伤的体无完肤,却仍日夜不起的跪在圣山之巅,祈求面见圣山族族长。 终于被他的坚定毅力所打动,圣山族族长招见了轩辕泽。轩辕泽以天下苍生的名义祈求圣山族的协助。大川河源于圣山,养育了整个川上大陆的百姓,这便是冥冥之中赋予圣山族的责任。与其终日守护着这片圣山,为何不放眼去看看圣山之下的百姓。圣山是死的,而百姓却是活的。 圣山族族长最终被轩辕泽说服,同意协助天宗的一统大业。但是前提条件便是,天宗必须永远以百姓为重,如若有违此誓,圣山族便会第一个向天宗开刀。 在圣山族的协助下,历经了整整三十二年,川上大陆终于在轩辕泽的手中统一了山河。而轩辕泽也的确没有违背当年的誓言,殚精竭虑的为百姓谋取生存,川上大陆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成就了一派繁华盛世。 接下来的几百年中,圣山族的圣使们皆听命与轩辕皇室。但这种听命却不同于仆从,他们始终保持着较为独立的体系,与轩辕一族微妙的共处着。 直到五百年前,出现了四大藩王独霸一方的局面,眼看战火即起。那一世的天宗宗主便带着圣山一族退回了天宗的发源地。以划分国土为由,平息了战火。 圣山族又回归到了圣山,但因为轩辕家坚守誓言,所以他们仍然诚服于轩辕家。 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天宗保持着独立于世,却始终没有人敢打他的念头。只因圣山族人的武功,在这川上大陆之上,没有敌手。 六十多年前成名的川上三侠,便是鬼医决牙子、天山老怪天不缺、剑仙凌御风。当年年少轻狂的他们曾相约一同前去圣山,并未抱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在武艺上切磋交流。 当年在圣山之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人知晓。只说川上三侠皆身负重伤而归。从此三人再也不再张狂行事,潜心修习武艺。 PS: 最近真的是好忙啊 不过还是没有耽误每天的更新,请各位有票子的甩给我把 第九十四章 桔梗花的故事(求PK、推荐票) 沐思语听完唐逸白的故事,一脸得意的说:“妈呀,原来我师父和天山老怪竟也有这样挫败的往事。回头见了他们可有得损了,哈哈。要是再认识一下剑仙,那就爽了。” 唐逸白暗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剑仙你是没机会认识了,因为八年前他就已经过世了。”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他?”沐思语忙开口问道。 “他是我师父。”唐逸白淡淡的说道。 “啊,你师父也这么牛?你看,咱俩多配啊,咱们的师父都是大牛人。”沐思语嘻嘻哈哈的说着,威震四海的川上三侠在她口中,倒成了她与唐逸白般配的缘由之一。 沐思语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咦,你师父叫剑仙,你怎么不用剑,反倒是用长鞭?” “软鞭便于贴身藏匿,所以我为了避免被人识破才选择了它。师父是以剑术成名,但晚年时早已超脱了武器之道,什么东西顺手拈来都是致命之器。你可曾见过你师父用过什么兵器?” 沐思语凝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没见过老头有什么贴身的兵器。那天山老怪也是一样,打她时都直接是随手一呼,她便飞了出去。原来高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沐思语自打从辽国回来,便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偷懒赋闲。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来又总是和悠悠小桃一起玩闹,一点正事也没有。 唐逸白自从听过沐思语的心声后,便坚持着无论再忙,也要每日过来看看她。有时来到沐思语的小院时,她已经睡了。他便在她床边坐一会,在她的桌上留几句叮嘱,再回宫去。 这一日沐思语一大早便被叮叮钢钢的敲打声吵醒了。没有睡够的沐思语心里烦躁的很,派人去打探了一番。说是隔壁的府邸院落被人置下了,正在紧锣密鼓的修葺呢。 声音大作,沐思语再也睡不成懒觉了。起身皱着眉坐在院中喝茶,李虎风尘仆仆的进到院子时,便看到沐思语撇着嘴遥望着隔壁的院子嘀嘀咕咕的骂着。 一见到李虎,她立刻跳了起来:“怎么样?草料可都运回?我听说风云家的马舍已经开了张,就要开卖辽马了。” 李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接过沐思语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思爷放心,全都运到了。都在咱们西郊的仓库中。好在咱们走的快。只有最后两批草料遇到了雨水,损失不大。” 沐思语正要说话,突然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冲了进来。大叫着:“琪琪格,琪琪格,我来了。” “扎那,怎么样,跟着李虎回来可是觉得辛苦?”沐思语给扎那也倒了一杯茶。他却并没有喝。 “不辛苦,不辛苦。以前在草原时,我出去放马,连着骑一个月的马也没觉得累呢。这一路上走来,真是看花了我的眼睛。难怪阿姆一定要我出来见见世面。北夏可真好,楼多。人也多,吃的东西也多。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呢。”扎那高兴的说个不停。 沐思语皱起了眉头冲着站在一旁的小桃道:“快带这个臭小子去洗洗,一身的味儿。以后就让他住在东边的厢房里去。晚上我带你们上街玩儿去。” 扎那一听沐思语嫌他臭。嘿嘿的傻笑着,快步跟着小桃走了出去。 沐思语看着李虎道:“你也快去休息吧,明日开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有什么好戏看啊?我也想瞧瞧。”不知道唐逸白什么时候进来了,听她说有戏看也是兴趣满满。 李虎抱拳离去。 沐思语笑着说:“这好戏啊,就要自己瞧才有趣。若是我现在告诉了你。那就没意思了。” 话才刚说完,隔壁院子里就又敲打了起来。 沐思语哀嚎了一声。捂住了耳朵,大声对唐逸白说:“你瞧瞧,不知道隔壁家是哪个作死鬼,一大早起来就敲敲打打个不停。扰了我的好梦。” 唐逸白笑着说:“不就是我这个作死鬼。” “啊,怎么是你。呸呸呸,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怎么买了隔壁的府邸?”沐思语一听说是他,立刻着急的呸了起来。 “原本皇子成年就要在外开府的,我因为刚刚还朝才住在了宫里。前些天我已经跟皇上申请了开府,还让人选了你隔壁这家院子。想住得离你近些。” 沐思语一听唐逸白要搬到她的隔壁,高兴的大跳了起来。拉着唐逸白就走出了院子,一路向西走到了围墙处,用脚踢了踢墙壁说:“让人把这里打通,方便咱们行走。” 她话还没说完,那墙壁轰的一声已经塌了下去一片。要不是唐逸白已经拉着她退后了十来步,只怕他俩要吃一鼻子灰了。 沐思语笑着说:“原来你早就想好了,瞧我还多此一举。” 待那灰尘渐渐消退,沐思语才看清了站在对面的一众工匠和肖岳。唐逸白对着肖岳说:“以后莫要一早开工了,扰了姑娘睡觉。” 肖岳刚要点头,沐思语忙开口阻止道:“不用不用,早睡早起身体好,刚好我想改改这懒床的毛病。你们尽管做事,连天连夜的干也没关系,我们府里的人都耳背。” 说完她又回过头去在唐逸白耳边低语道:“让他们快点,我想你快点搬过来。” 唐逸白一听,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牵着沐思语走过残墙去参观他的三皇子府了。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没事就溜达到隔壁去,指手画脚的指挥着工匠这里加一扇窗,这里种一片竹的。 唐逸白见她一副女主人的摸样,心中欢喜的很。命令所有工匠都按照她说的去做。 那些宫内派来的能工巧匠果然非同一般,做事迅速不说,还能样样精雕细琢。沐思语借着这个机会,捞来了几个免费花匠,把她的小花园也往皇家园林的方向靠拢了些。 听唐逸白说,慕容倾月最近有了新的动作。竟然私下置换了京城守卫御林军中的几个重要将领。因为御林军一直由右相陈玉松统管,名目又都是正常的内军调动,所以就连白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唐逸白建议白昊天调配一些人手回来,布置在城外的常平军中,以备不时之需。 在北夏京都,御林军统管城内,常平军统管外围。彼此各自为营,互不干预,坚守着皇城的守卫工作。 唐逸白脸带笑意的对沐思语说:“你猜猜我建议皇上,由谁来接任常平军?” 沐思语正摆动着一盆翠绿的花草。随口说道:“你们那些军事政治的,我可不懂。管他调来的是谁,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唐逸白不依不饶的说:“你就猜一猜嘛。这个人是你最想见的。” 沐思语终于停下了她对花草的摧残,认真的思考起了唐逸白的问题。军中的人?又是她最想见的?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大叫道:“秦轩?你说的是秦轩?” 唐逸白笑着点了点头:“这可不是凭借我几句话就能行呢,你那个哥哥倒是有些真材实料。若不是黄绍老将军一直上奏对他格外赞赏,我也没机会做这个举荐。” 沐思语一脸得意的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孩子。我们秦轩。啧啧,不是我跟你吹,打小我就看出了他是个将才。” 唐逸白笑着说:“我可听说你曾经死去活来的不肯让人家去从军呢,如今倒成了你一早就看出来他是个将才。” 沐思语又给她的花草淋了些水,不耐烦的说:“他是个将才和我不肯让他从军是两码事好吗?有谁舍得自家的亲人上阵杀敌啊,那得多危险啊。” 唐逸白看着那株快要被她淹死的绿色花草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打理起花草来了?这可不像你。”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学着那些良家妇女剪草弄花吗?怎么着。就不兴我贤惠一把?” 唐逸白摇着头满脸的不相信:“你再贤惠下去,你那花草就要被淹死了。” 沐思语一听,忙停下了浇水。开口说道:“你知道吗?这株花儿叫桔梗,我跟你们家那些大花匠要来的。别看它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一味药材,若是胸闷咳嗽了,桔梗一两。甘草二两。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包你药到病除。” 唐逸白听了后说:“即便这样,你也没必要自己种啊。我瞧着你可种不活它。” 沐思语轻笑了一声:“你别看不起人,这一次我肯定能养好,还一定能养到它开花。其实我喜欢它是因为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叫桔梗的姑娘,被一个富豪看中,要强抢为妻。爱恋她的男子愤怒之下打死了那个富豪,结果被关进了监牢。桔梗姑娘悲痛而死,临终前要求家人将她葬在了男子行刑时必经的路上,第二年春天,她的坟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所以人们便给这种小花取名做桔梗。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是不是很感人?” 唐逸白走到近处细细看了看那株因为淋水过多而有些蔫软的植物,笑着说:“虽然有些感人,可我却不喜欢这样的故事。我会紧紧抓住永恒的爱,绝不让它变成无望。” 就在沐思语以为接二连三的好事降临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日沐思语刚从风云国开张的畜场回来,就见小桃哭着跑了回来。两只眼睛全是惊恐,不停的抽泣着,连一句话也说不全乎。 沐思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突然紧紧抓住了小桃的肩膀:“冷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桃一边哭一边道:“呜~~呜~~小姐,今天早上我和悠悠做了点心,她说要送一些去给唐门的工人,呜呜~一起去唐门,我们~~呜呜,一起从唐门回来。” 沐思语听着她乱七八糟的说着话,心中也不由的焦急了起来,大喝道:“说重点。” 小桃被她这一吓,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悠悠被几个黑衣人抓走了,他们说小姐伤了他们的三当家,让小姐明天带了解药去五里坡赎人。” 沐思语耳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越是慌乱越是想不起到底自己什么时候伤了别人,竟惹得别人报复到了悠悠的身上。 她一边告诉自己镇定,要镇定,一边不停的喝着水,压制着自己的慌乱。 唐逸白进来时,正看到沐思语颤抖着手捧着茶杯大口的喝着水,一张脸煞白的恐怖。而小桃已经坐在地上哭的快要昏厥了过去。 他立刻快步上前,接过了茶杯放在了桌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小木头,小木头,不急,不急,什么事,慢慢说。” 沐思语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力量,看着唐逸白的脸说道:“悠悠被人抓走了,是谁,是谁要抓走悠悠。他们说我伤了他们的三当家,我没有,我没有伤过谁啊。” 唐逸白一听悠悠被抓走了,心中立刻想到的便是沐思语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然不会有人会想到从悠悠入手。“你别急,好好想想。跟你有过节的,无外乎就是风云国、血隐门,还有什么人吗?” 沐思语一听血隐门,立刻点起了头:“是血隐门,一定是血隐门。之前他们去唐门捣乱,我曾经出手教训了他们的一个人。他竟然是血隐门的三当家?怎么会?这可怎么办,悠悠胆子那么小,她会被吓坏的。都怪我,都怪我,我明知风陌影和慕容家有关系,我还故意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想着用自己做诱饵,钓出血隐门,谁知道他们竟会,竟会......” 唐逸白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血隐门会把打到答道悠悠的身上了,当即牵着沐思语坐了下来:“他们有什么要求?” “要解药,他们要解药。我给那人下了毒,可是并不会要他的命啊,我就是想让他疼上一阵子,那毒自己会解的。他们怎么,怎么。”沐思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唐逸白点了点头道:“既然他们有所求,那便不会要了悠悠的性命。你别慌,咱们快些命人出去寻,他们要做置换,定然不会把悠悠藏的太远。” 沐思语听到唐逸白的话,渐渐镇定了下来。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慌乱。 唐逸白已经先下了指令,唤了胡齐和清风前来。二人一进院子,唐逸白就严肃的说道:“逸风和唐门在京中的所有人,全部出动去找悠悠姑娘。清风,你拿着我的令牌告诉所有城门的守卫,今日出入的人,全部都要严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就在清风前去传令的途中,一座软轿已经行至了城门口。守城的侍卫看来人出示的是大皇子的令牌,连轿帘都不敢碰就放了人出去。 PS: 来吧,来吧,来吧 PK票、推荐票、多来点吧 第九十五章 悠悠之难 逸风与唐门的人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但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看来血隐门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的。 沐思语在屋中坐了一夜,唐逸白便陪了她一夜。天刚刚亮,她就起身洗漱,准备前去五里坡。唐逸白一心想要陪她一起,可她一方面不想暴露唐逸白的身份,另一方面更怕被血隐门的人看到了唐逸白而又一次藏匿起来。再也寻不到踪迹。 两人纠缠了良久,最后终于商定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由沐思语去交解药赎人,唐逸白躲在远处保护。有什么事,只要沐思语大喊一声,唐逸白很快便可到她的身旁。 于此同时血隐门的地宫之中,男子一袭黑色长衫,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遮掩在了斗篷的兜帽之下。 他看着阴湿的监牢中瑟瑟发抖的悠悠,低声道:“你莫害怕,只要你那姐姐给我三弟解了毒。我会立即放你回去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隐七,厉声说道:“我去会会那个沐思语,你给我看好了这个小丫头。一根头发都不许伤。” 隐七自上次被门主教训过后,老实了不少。平日也不再胡言乱语的说话了,那一掌让他修养了整整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现任门主的狠辣。 悠悠醒来时,便发现身处在阴暗的牢房之中,身下是一层带着水汽的枯草,传出阵阵*的臭味。一开始她吓得一直不停的哭,后来看到隔壁牢房中的人被带出去时还是好好的,再回来时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了人形,她连哭都不敢再哭了,只是蹲在角落抱膝发抖。 思姐姐,你在哪里?哥哥。你在哪里?悠悠好怕。 男子又去看了看陶三,告诉陶三再忍一忍,今日就能给他解了毒,再不受这肠绞之苦。之后便独自出了门,前去五里坡。 他到达五里坡时,便看到了带着鬼医面具的沐思语已经背着手站在树下等他了。 “唐门门主沐思语?”血隐门门主哑着嗓音问道。 “正是,我妹妹呢?”沐思语抬眼看着这个被黑色的头蓬裹起的男人,藏在兜帽中的脸也戴着一张面具。此刻的她连一句多的话也不想说,只焦急的询问着悠悠的安危。 “姑娘给我解药,我自然会毫发无伤的将舍妹送还。”血隐门门主也没闲功夫和她多说。 沐思语轻叹了一声道:“我那绞肠沙本来疼够了日子便会自行解除的。并不取人性命。你回去在他的合谷穴下针三分,太冲穴下针二分,商丘穴与涌泉穴各下针五分。立时可解。什么时候放了我妹妹?” 男子轻笑了一声:“不想竟是如此简单便可解除,我又怎么知道姑娘你不是诓骗我?等我回去为我三弟解了毒,自然会放了舍妹回去。” 沐思语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望我们自行处理。以后若是再动我的家人,我必尽屠血隐门,一个不留。” 男子突然微颤了一下,她看似平静的一番说话,却莫名的让他觉得浑身寒凉。决牙子那老头果真了得,竟收了这样一个徒弟。“你我之间的帐。我们以后慢慢算。我先回去了,舍妹稍后我会派人送还。” 说完他看了一眼那面具后露出的一双清冷的眸子,竟不敢再看。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沐思语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影子紧随在了男子身后,却都是隐去了身形。 血隐门主才回到地宫,就听到了悠悠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大殿。他心知不好,快步的行到了地牢里。 看到的却是隐七将悠悠强压于身下。正做着那不堪的事。顿时心中万分恼怒,上前一脚便把隐七踢到了一旁。隐七哪里想到门主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此刻一口血从胸中溢出,浑身剧痛,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悠悠一边尖叫着,一边爬到了角落。不停的把那腐臭的稻草往身上盖,下意识的想把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遮掩起来。 一双眼不停的掉着眼泪,却死死的盯着隐七。 原来就在血隐门主离开后,隐七突然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这个惊恐害怕的小女孩。谁知他才捏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她竟突然发狂的挣扎了起来,还不小心抓破了隐七的脸。 隐七一怒之下便伸手把悠悠推到在地,谁知这一推竟把悠悠的领口扯开了些许。看着那雪白的肌肤,和惊恐的像小猫似的俊俏姑娘,隐七突然就无法自持了起来。犹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悠悠越是惊叫,越是抗拒,他越是觉得无比的兴奋。没几下就扯烂了悠悠的衣衫,将自己的魔手伸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悠悠。 血隐门门主上前一把提起了隐七,啪啪两声甩了两个耳光在他的脸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到底在想什么?” 隐七一边咳着血,一边颤抖的答道:“属下,属下......求门主饶命,求门主饶命,都是这个小*勾引属下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是让血隐门主怒火中烧。手一挥就把隐七重重的甩到了墙上:“勾引你?你也配?你既然不听我的劝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血隐门主抽出佩剑,隔空轻舞了几下,地牢中传出隐七刺耳的叫声。倒在血泊中的隐七,满目的怨恨:“门主,你竟然为着这个丫头,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隐七跟着老门主的时候,你还连门都没有进呢。” 血隐门主一听他又提及老门主,厉声的喊道:“来人,把这个逆贼拖下去。” 话音刚落,便进来了两个黑衣人,拖起了隐七便走了出去。 悠悠此时已经停止了尖叫,只是仍不停的往自己身上盖着枯草。整个人颤抖的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似是再有一刻便要随风而逝一般。 血隐门主想到之前沐思语的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愣愣的看着悠悠。左右思量。最后一转身,快步的去了陶三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期望沐思语的解毒法子是假的。也许这样,他便有了伤害悠悠的理由。可事与愿违,在他一针针下完后,陶三竟然完全不痛了。 血隐门门主无奈的摇了摇头:“来人,送那位姑娘回去。帮我告诉唐门门主,此事我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沐思语听说悠悠已经被送回来时,立刻跑到了门口去。见到的却是衣衫褴褛的悠悠呆呆的站在门口,双眼已如死水一般。脸上、脖颈上、以及露出的手臂。布满了青紫的抓痕。头发散乱不堪,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几片破布。遮在自己的胸前。 李虎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想要披到悠悠的身上,谁知他才靠近,悠悠便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别过来。思...姐姐。思姐...姐,你在哪里,啊~~。” 沐思语此时双眼已经一片迷蒙,她上前接过李虎的衣衫把悠悠紧紧的裹在了里面,双手似是用尽了全力一般,死死的搂住悠悠:“悠悠乖。不哭,不哭。”口中说着不哭,自己却已经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思姐姐在。思姐姐在,姐姐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乖,乖。” 悠悠在沐思语的怀中终于停止了尖叫,可双眼仍犹如死水一般。呆呆的望着前面。 沐思语和小桃两人,带着悠悠回了房间。烧了一大盆热水,给她沐浴。悠悠浸在热水中后,突然开始不停的在身上搓洗,一下下用力的搓洗,直到搓出了一片片的血丝,仍像是着了魔似的不肯停止。 沐思语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在她的耳边恳求道:“不要洗了,悠悠,不要洗了,很干净了,你已经很干净了,姐姐陪你去睡觉。咱们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好吗?没事了,没事了。你到家了,没事了。” 悠悠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沐思语:“要洗,我要洗,我好脏,好脏。”说完用力的挣脱了沐思语的禁锢,又用力的在身上搓洗。 沐思语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的小桃,终于恨下了心。在悠悠的穴道上点了一下,她便一歪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思语冲出门时,正撞在了唐逸白的怀中。可她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大吼道:“胡齐,胡齐,你死哪去了。” 胡齐立刻上前一步:“思爷,就等你的吩咐了。” 这院中站立的人们,清风、肖岳、李虎、胡齐,哪一个不是一身血性的铮铮男儿,在看到悠悠的时候,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只等着沐思语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血隐门屠杀个干净。 “带着毒部的人跟我走,血隐门,我要你血债血偿。”沐思语面无表情,眼中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唐逸白一把抱住了她:“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那血隐门主把跟在后面的尾巴都甩开了,你连去哪里报仇都不知道,这样又有什么帮助。” 沐思语狠狠的从他的怀中挣脱,满眼怒意的盯着他:“我做什么要你管?那个是我妹妹啊,我的妹妹啊,被那帮禽兽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要我坐视不理吗?” 唐逸白冷下了脸:“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若真的想要给悠悠报仇,就该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一身戎装的秦轩大踏着步子走进了院子。他才刚回到离都,就听前去接他的扎那说了悠悠的事。秦轩冷眼看了沐思语一眼问:“悠儿呢?” 原本叫嚣的沐思语见到秦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低低的垂下了头。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憋不住心中的火,出手伤了血隐门的三当家,悠悠怎会遭此横祸。与其说她是要冒失的冲出这院子去报仇,不如说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心中憋的快要炸开一般,她此刻,只想着能冲出去,冲出去。 唐逸白看了肖岳一眼。肖岳便带着秦轩进了悠悠的睡房。 此刻院中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没一会,秦轩便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怔怔发呆的沐思语,“啪”秦轩抬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虽然声音响亮,可沐思语却知道他并没有用力。 秦轩想要再出手时,手腕已经被唐逸白紧紧的抓住。沐思语抬眼看着秦轩,眼眸中全是无助与自责。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悠悠就是她最宝贝珍视的妹妹。她用着自己全部的力量。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像姐姐更像母亲的疼爱着悠悠。可是如今她的心头宝,却因为她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 她不怨秦轩。她甚至感谢他的这一耳光,至少这样还能让她憋屈的心里,稍微透过一口气来。 她恨血隐门言而无信,更恨自己的幼稚。如果那一日,她直接将三当家杀死。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悠悠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还是会缠着她一起睡,要她讲故事听。 沐思语上前拉开了唐逸白紧握秦轩的手,她满眼含泪的看着秦轩,低低的哽咽道:“你打吧。打吧,打完你能舒服些,我也能好过些。” 秦轩看着这样的沐思语。又如何再下的去手,突然狠的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低低的说道:“不怪你,不怪你......” 唐逸白上前将她狠狠的搂在了怀中,感受着怀里的沐思语不住的颤抖着,自己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湿透。她竟痛苦到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沐思语在唐逸白的怀中。紧紧的咬着唇,呜咽着。悲痛着。那巨大的痛苦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心上。手脚都已麻木,再也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只剩下一把尖刀刺进了她的胸膛,割裂了她的五脏六腑。酸楚、痛苦和无力的自责,像一张大网,将她网住,收紧,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一下下的捶打着唐逸白的胸膛,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让她的心找到出口不被黑暗吞没。眼泪不停的,不停的往下掉,她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是悠悠?她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啊~~”沐思语突然再也憋不下去了,大声的喊了出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疯狂一般,颤抖着,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抓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看住她?她招惹了谁?为什么?唐逸白,你为什么不帮我看着她?你为什么?呜~~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一切倒退,不让我的妹妹受伤害。” 唐逸白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发狂的捶打自己,温柔的在她耳边一遍遍的低语:“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那柔和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一遍遍的拂过她的心。可她却仍痛的喘不过气。 秦轩站在一旁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却为着一点男子的自尊心一去不返。将自己的妹妹丢给这个和她一般大小的沐思语。沐思语非但没有生他的气,反是一力承担起了整个家。 这些年他报喜不报忧,可她又何尝不是。总是说自己赚了多少银子,却从未开口提过她被人掳走、被人追杀、掉落山崖险些丧命。 今日看着悠悠受伤的样子,竟会一气之下动手打她。却不想因为悠悠受的伤害,她竟比自己还要难过。他有什么理由去气她,对她动手? 秦轩伸出手来想去摸摸她的头,却停在了半空。他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不欲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瞬间,秦轩觉得,自己这许多年的努力都像是无力的空谈一般。她们俩一起的日子,没有他。她们快乐时,他不在。她们悲伤时,他也不在。失去了的那么多年,又该如何弥补? 那一晚,沐思语把自己和悠悠关在了屋中,谁也不许进去。她瑟瑟发抖的抱着熟睡的悠悠,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 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回眸一望,那个娇俏的小女孩看着她问:“你是谁?” 想起了悠悠天真的拉着她的手说:“思姐姐最好了。” 想起睡到半夜时,偷偷钻进自己被窝里的那个温暖的人儿,咯咯的笑着说:“昨天听故事时睡着了,思姐姐重新给我讲。” 想到自己说要把她嫁出去时,她一脸羞怒的涨红了脸。 那样快乐无忧的小女孩,却连手都没来及的挥,就再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是眼前这个神情呆滞,惊恐不安的孩子。 她总是大言不惭的要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可却从未真心的想要伤害谁。却也正是因为她的软弱,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 沐思语忍不住低泣了起来:“我宁愿被抓走的是我,宁愿是我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是那样的天真可爱,他们怎么忍心?他们为何这样残忍?我的悠悠啊~” 泪如雨下,心如刀割。她紧紧的抱着悠悠,仿佛在这片黑暗中,在她的怀中,那个小女孩依旧停留在她的身边。 那痛彻心扉的悲恸,渐渐化为了浓浓的恨意。像是一瞬间,便落地生根,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遮蔽住了她的心。 第九十六章 复仇 沐思语一早起来便喊来了胡齐:“派人去查,把这离都中所有唱戏的地方都给我翻个遍。” 胡齐有些莫名其妙:“思爷?你想听戏?” 沐思语冷笑了一声:“没错,我是想听戏。昨夜悠悠说了几句呓语,我隐约听着是什么唱戏,救命。想来和那戏班子有些关联,你速速去查,三日之内,我必须要一个结果。” 唐逸白清早赶来看沐思语的时候,见她正从药房中往外扔东西。站在门边问道:“这是干嘛?” 沐思语头也没抬的又挑出了几瓶丹药,扔出了屋外:“这些没用的毒药,留着做什么?哼哼,瞧我多天真愚笨,还一天高兴的炼制这些痒粉泻药,整着别人玩。可是你看看别人呢?又是如何对我的?一出手就捅到我的心窝上。” 说完她泄愤似的一脚把一只药瓶踢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碎成了一片片。那里面的药粉噗的一声扬的到处都是。 唐逸白知道此刻,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瓶瓶的砸烂,发泄着心中恨意。 过了好久,沐思语终于停下了手,蹲在地上怔怔的发呆。 “今日秦轩要进宫中述职,我会陪他一起。逸风的人也都派去寻找血隐门的下落,你莫着急,悠悠受的伤害,咱们必定要讨回来。如果有什么消息,切莫轻举妄动,等我们回来再说。”唐逸白叮嘱着沐思语。却见她无力的挥了挥手,再无一声话说。 午饭过后,胡齐便回来了:“思爷,京中所有的戏班子都查过了,没有异常。只不过......” 沐思语双眼冷漠的看着他:“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听说京郊的陶府每日都会请人去唱戏。可毕竟是大户人家,咱们也不能私闯。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有消息会告诉你。”胡齐开口把探来的消息告诉了沐思语。 沐思语二话不说就回屋拿起了几包银针:“我们去看看。” 刚要出门,清风突然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姑娘,等主子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吧。” 沐思语冷喝道:“你家主子让你把我禁在这院子里了?” “那倒没有,只是,只是,咱们还是等主子回来再行动也不迟。”清风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今日我非要出着门,看谁敢拦?”沐思语说完一把推开了清风就走了出去。 清风哀叹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胡齐,两人相视苦笑了下。沐思语平日里看着没什么执拗,可一旦遇到她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沐思语赶到京郊的时候,毒部的几十个人已经在暗处把陶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胡齐拉过一人低声问:“可有异常?” 那人立刻回话:“咱们守了一早上了,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那府中一直有人在唱着曲。我问了一下周围的住户,都说这陶府夫人爱好听曲儿,所以往日里一直是这个样子。我看是咱们弄错了。也许姑娘说的唱戏,并不是这个意思。” 沐思语在空气中吸了吸鼻子,又往远处看了看问:“那边可是五里坡?” 胡齐抬眼看了一眼道:“是五里坡。” “哼,他倒是奸猾。竟约在这眼皮子低下见我,任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竟是躲在这里。”沐思语冷笑间,已经大步的走到了陶府的门前。 立刻上来了几个小厮大喝道:“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出去出去,要见我家老爷,得先通传。” 沐思语轻挥了下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出手如风,只是一瞬间,刚还在叫嚣的几个小厮,已经软软的死在了地上。面上已是一片黑紫。 沐思语一行人进入陶府后。看到的竟是一众装扮精致的夫人,认真的听着戏。那一瞬。她真的有了自己找错地方的错觉。 沐思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夫人和戏子们,被她和身后的人,吓的嗞哇乱叫。胡齐忙上前道:“门口那几个小厮并不会武功,莫不是咱们搞错了?” 沐思语低头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人们慌乱的惊叫、奔跑。有些人还撞在了一起,摔了个乱七八糟。“诸位的演技倒是高超的很,我要见血隐门的人,谁来带个路。” 一位已经发饰凌乱的夫人颤抖着双手道:“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样擅闯民宅,我,我要去报官的。” 沐思语突然快步上前,双手狠狠捏住了那位夫人的下颚,贴在她的耳边冷冷的说道:“这位夫人,就不要再装了。” 那女子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惊吓,微微动了下手,却被沐思语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用力一捏,一丝微不可见的白粉,洒落在了地上。 “一个不留。”沐思语依旧一手捏着女子的下颚,一手紧握着她的一只手。却冷冷的对身后的人们下令。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人,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起来。即便是血隐门主也从未让她有过如此惊恐的感觉。明明是一个容貌绝代的佳人,此刻却犹如地狱里前来的索命罗刹,眼中全是狠辣的杀意。 胡齐、清风和毒部的人,听到沐思语的话,立刻出手。 那原本还一片混乱的戏子和夫人,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眼中露出杀意,也都动起了手,全没了之前的胆怯和慌乱。 这是血隐门第一次正式与唐门交锋,也是这些人最后一次知道了什么才是用毒。即便是自己多年浸淫在毒药之中,也从未见过那般的施毒法子。 众人手中轻扬,空气中立刻浮动起了一丝甜甜的香味。可那香味才如鼻,心脏便像是痉挛了一般,剧烈的跳动,然后戛然而止。连一丝痛苦都没有,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景物。 而他们血隐门的毒。对这些人好似一点作用都没有一般。眼前的人犹如鬼魅,身形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中,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像是面条一般,瘫死在了地上。 沐思语用力捏住那女子的下颚,轻笑着道:“夫人此刻可以告诉我其他人在哪里了吗?” 那甜甜的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让人觉得心中顿时一软。可只是稍一瞬沉迷,却又想起了她刚才那狠辣的眼神。女子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可口中却依旧不语。 “我能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也能让你痛到身不如死。”沐思语依旧面带微笑,放开了紧握那女子的手,在她的鼻息处轻抚了一下。 那女子顿时犹如火燎一般的浑身烧痛。在地上打起了滚。 沐思语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挣扎着,痛苦着。竟笑了起来。 那笑容从轻笑逐渐变的有些狰狞:“夫人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那女子爬到她的脚边,死死的抓住她的衣角。终于开口道:“书房、第三个花瓶。” 说完又痛的滚到了一边,抽搐着说:“求...求...求姑娘给我个痛快。” 沐思语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抹痛苦,她竟然,竟然能这样狠心的折磨人。可是想到悠悠那浑身是伤的身体,她又忍不住的恨,那恨意像是一层坚硬的铠甲。一点点把她的心包裹在了里面。 她轻轻挥手,一根银针隐入了女子的臂腕,只是一瞬。便再没了呼吸。 扭动那只花瓶,整个书架竟轰轰的裂成了两半,露出了一个大门。向里看去一片漆黑,远处隐约有一些火光。 沐思语刚要抬步进去,清风快步走到了她的前面。吹燃了一枚火折子。在前领路。 众人惊讶的看着空旷巨大的地宫,原来血隐门竟在这京郊有这样的藏身之处。难怪他们一直无法寻到半点踪影。 若不是悠悠遭此横祸。无意间说出唱戏的线索,只怕他们再找个几年,也不知道在这地下,有这样庞大的一座地宫。 众人寻遍了整座地宫,最终在一间腐臭的牢房中,找到了一个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人。 清风上前踢了踢那人,见那人睁眼看了他一眼,知道此人还活着。可那人却是只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 “其他人在哪里?伤了我妹妹的人在哪里?”沐思语冷声问道。 那人转了下眸子,看着沐思语,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唐门门主,在下隐七,伤你妹妹的人,便是我。” 沐思语一听这话,立刻蹲身在他的身旁,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满脸的恨意,像烈火一般灼烧着眼前的人。 隐七被那双眸子望着,突然竟颤抖了起来:“我们门主,不要我了。留我在这里只怕就是给姑娘泄愤的。姑娘你杀了我吧。” 沐思语见他一心求死,本凝在心头的恨意,突然没了支持的力量。一松手,放开了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隐七突然大笑了起来:“就是小姑娘,味道才最好。你是不知道你那妹妹,啧啧,在身下挣扎喊着不要的时候,那滋味,别提有多*了。” 沐思语啪的狠扇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 隐七越是看她气恼,越是高兴:“没想到唐门的门主竟是这样的泼辣,连我都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可惜我此刻手脚皆废,不然一定也会将你扑倒在地的。” 沐思语被他这么一说,突然像泄了气一般。怔怔的坐在了地上:“我倒希望那个人是我,不是我的悠悠。” 说完竟掩着面哭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隐七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会挑起她的怒火,给自己来个痛快。却不想她竟是这般表现。突然也失了兴趣,面带着痛苦的说:“是我禽兽不如,做了那样的事。我被蒙了心,伤了你的妹妹。如今我已成了这个样子,连门主都舍弃了我,姑娘也算是报了仇。” 隐七无望的看着天花板,听着沐思语抽泣的声音,突然哀叹了一声:“想我隐七堂堂男儿,也曾有着纵横江湖的宏愿。却不想自老门主过世,新门主接任后,就被迫为那慕容家卖命。做了那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后还像是魔障了一般,做出禽兽之举。今日能死在姑娘的手下,也算是荣幸了。” 沐思语突然抬眼看他,脸上还挂满了泪水。眼神却变的凌厉了起来,冷笑着说:“你的确是该死,你们血隐门的人都该死。我最爱的人,都被你们伤害过,就连我自己也险些被你们取了性命。你们既然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该料想到今日。我不会让你死的痛快,我要让你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就是你投胎转世,也无法忘记那样的痛苦。让你再也不愿去作恶。” 说完沐思语回头对着身后的胡齐说:“刀。” 胡齐手中拿着刀,却没有递上,只说:“思爷要怎么惩治这个恶贼,你说便是,由我来操刀。我怕脏了你的手。” 沐思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上前拿过了胡齐的刀。手起刀落,隐七的裆下便渗出了大片的血液:“你用什么伤了我妹妹,我便要切去你的什么。堂堂男儿?我呸,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你还有颜面说自己是男人?如今看你再拿什么来做男人。”说完沐思语扬手一枚银针便射入了隐七的脖颈。 那隐七已是抱了必死的心,竟连断根之痛也生生忍了下来。一双眼变的血红,强忍着剧痛,睁着眼望着沐思语。 “这是我为你们血隐门准备的新毒,你且第一个试试吧。你会时刻保持着清醒,看着自己的肉躯,一点点腐烂。慢慢欣赏吧。”说完沐思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了地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竟下起了雨。整个院子都被大雨清洗的干干净净。雨水打落了花瓣,落了一地。 那一具具尸体隐在蒙蒙的雨中,让人看不真切。远远看去,仍是一座繁华的院落,沐思语却把自己的第一次狠辣,留在了院中。 远处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隐在迷蒙的雨中。“门主,就这样让她杀了隐七?” 另一名男子,正是血隐门门主,他眯着眼看着自己耗尽心血建成的地宫,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给唐门一个出气的机会,只怕我们连一日安生都没有了。既然是隐七做错了,便由他自己承担吧。只是可惜了我这辛苦建成的地宫和你那些妻妾。” 沐思语脑中一片空洞,全由着身体的意识向前走着。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那雨水流入她的眼中,迷蒙了她的双眼。 这样以彼此都受到伤害的仇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从未生过害人之心,却不想也一步步的被逼到了现在。 从唐逸白幼时开始,便一日日的受着寒冰散的毒害。到她与呼延寒夜被逼落山崖,险些丧命。最后,连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都要经历这巨大的痛苦。血隐门,你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出了杀戮,就没有别的办法来阻止这一切吗? 第九十七章 十七哥 沐思语浑浑噩噩的走进了家门,就被唐逸白一把搂到了怀中。见她已浑身湿透冷的瑟瑟发抖,唐逸白直接抱着她,走到了她屋后的温泉池边。 两人和着衣衫一起浸在了温暖的水中,雨水依旧哗哗的下着,在温泉水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翻出一个个小水泡。 沐思语在热水的浸泡下,渐渐的回过了神,她紧紧的抱着唐逸白,终于哭出了声:“我杀了人,唐逸白,我今天杀了人。我看着他们流血,看着他们痛苦,可我却一点也不快乐。我明明是报了仇,为什么我不高兴,为什么?” 唐逸白心疼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仇恨本就是苦的,又何来的快乐?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受到伤害,都不想去恨。可人生在世,有太多无法预料的痛苦,就像早已埋伏在路边一般,等着你经过那里时,猛的将你扑倒。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它扑倒后再也站不起来。小木头,你一定要坚强,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只会比今日更难,更痛。可是你想想身边的人,悠悠还要你的安慰,你还有那么多的朋友、亲人需要看到你的振作。为着保护他们,你必须站起来,笑出声,战胜这一切,让自己坚强起来。就好像今日这雨,突如其来又气势磅礴,可阳光总会出来,一切总会过去。只要你的心不要被仇恨蒙蔽,你依然可以看到灿烂的明天。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走下去。同样,我也需要你坚强的站在我的身边,给我力量。” 沐思语终于在唐逸白的安慰下,止住了哭声:“唐逸白。你这么辛苦的每日奔波,面对着那么多残酷的争斗,你快乐吗?” 她听了唐逸白的话,突然想到自己只是在风暴的边缘便受到这般的伤痛。那唐逸白呢?他身处在那宫中,面对着那么多的腥风血雨,他又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做这些,真的快乐吗? 唐逸白苦笑了一下:“快乐?也许有吧。当我看到自己提出的政见被皇上采纳,百姓的税负降低,领取到微薄的口粮,我会快乐。可更多的是责任。我有这样的心愿,又有这样的能力,就该去做这些事。我们每个人都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就像你义无反顾的守护着家人一样,我也要尽可能的帮百姓做一些事儿。” 沐思语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唐逸白,你真伟大。” 唐逸白抱紧了她,柔声道:“我的小木头也很伟大,为着自己的妹妹可以变的那样的强大。为了我的心愿。可以奋不顾身。” 那晚沐思语睡的并不安稳,总会从梦中惊醒,满头是汗。唐逸白轻轻的拍着她入睡,眼中一片清明。或许真如沐思语所说,是自己的心软害了大家,若不是他一再的退让。慕容倾月、血隐门又怎会让他的小木头经历这些? 第二天一早,唐逸白就出了门,去城外驻扎的常平军。与统领秦轩商讨对策。最近御林军的调动越发的频繁了起来。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沐思语每日连门也不出的陪着悠悠,可她却一点好转也没有。除了沐思语、小桃和秦轩,见到其他人都会忍不住的惊恐尖叫。 沐思语本想着唐逸尘能开解一下悠悠,谁知道悠悠见了唐逸尘,竟然发了疯似的乱砸着东西。直把唐逸尘的脑袋都砸出了个大包。人也更加的沉默了起来。 沐思语想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让白羽送了信给决牙子。又让清风护送小桃和悠悠一起去了迷迭谷。 想当年师娘也是得了癔症,都被师父一点点的开解治疗恢复了过来。想来悠悠去到那个陌生的环境,也能够慢慢放下心结,好起来的。 不得不说宫中的工匠们手脚确实利索,才没多少日子,唐逸白的三皇子府就装饰一新。按照开府的惯例,唐逸白要在新府邸中宴请宫中的诸位大臣。 反正有的是人帮忙,沐思语也懒得掺和。刚好她也不想被那些戴着虚伪面具的老官僚们看到。 所以唐逸白的开府大宴,沐思语并没有去。听着隔壁的喧哗与丝竹之音,沐思语蒙着被子大睡了起来。 一想到前两日无意间看到的那些扭腰风骚的舞女,大摇大摆的进了三皇子府,她就烦闷的很。 众人见她不悦,也都沉默不语,装作一副兴趣全无的样子。依旧做着各自的事儿。唯有胡齐,满心的好奇,一直在李虎身旁念叨:“哎呀,真热闹啊,我还从没有见过皇家的宴席呢。不如李兄等会与我一起去瞧瞧?反正有一扇隐蔽的门可以通过去,咱们悄悄溜过去,看看就走?” 李虎翻着账本白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凑那份热闹。” 说完想了想又开口道:“你若是去了,可小心着点。若是惹出什么事儿来招的思爷不痛快,后果你自负。” 胡齐不耐烦的说道:“哪能呢,我就是偷偷看看,又不做什么。那我可去了啊?” 见李虎不再搭理他,胡齐还真悄悄默默的溜到了三皇子府。守卫们看是从隔壁院子过来的熟人,也都不动声色的放他进了府。 胡齐悄声走到了宴厅外,透过窗户,远远的往里面瞧。心中不免赞叹了起来:“啧啧,果然是王公贵族啊,瞧他们穿的衣衫都格外的华贵。那一个二个的气势,脖子都快扬到了天上。” 沐思语蒙着头睡了半天,实在装不下去了。翻身到了院中,叉着腰站着,耳朵却竖的长长的,听着隔壁偶尔传来的笑声。哼,有什么可乐的?只怕又是搂抱上美人了吧,呸,一群道貌岸然的老色鬼。 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胡齐摇着头像丢了魂似的往李虎的院子走。 “胡齐,胡齐,胡齐。我喊你你听不到啊。”沐思语叫了好几声,胡齐才反应了过来,转身进了她的院子。 “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沐思语看到胡齐那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啊。”胡齐这才回过了神:“哦,哦,我刚去三皇子府偷偷看了下皇家的宴席。” 沐思语撇了撇嘴:“肯定是看到那群衣衫暴露的舞女了吧。你一大把岁数了,怎么也跟那些老色鬼一般,见了女人就丢了魂?” 胡齐摇了摇头道:“我没看到美人,我,我。我看到,看到。唉,肯定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呢?” 沐思语一听,满脑子的雾水,可更加好奇了起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胡齐叹了口气道:“唉,我看到我十七哥了,不对啊。那人虽然和我十七哥长的一模一样,可我十七哥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啊。可是怎么会那么像呢?” 沐思语想了想他的十七哥,突然明白了过来:“你说的是毒门十七?百里莫?” 胡齐点了点头:“我十七哥若是还活着,今年也该四十五了吧。我俩是最晚进毒门的,我们进门的时候,原来的毒门十八子已经死了两个。于是我俩就顶替了十八子的两个空缺。又重新排了位。这才有了十七哥和我。那时候门主已经不怎么理会门中的事物了。可我十七哥悟性奇好,虽然得到门主的指点最少,却是我们毒门十八子中。最得门主功力的。尤其是用毒,不知道比我强了多少倍。不过不知道为何,门主一直不喜欢他。后来门主便消失了,只是偶尔带些信回来。十七哥也在那一年得了一种怪病,没多久就过身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子故事啊。我就说你也就四十出头,怎么就能做十八子呢。做十八孙差不多。”沐思语想了想说道。 这时胡齐又一脸疑惑了起来:“可是我刚才看到三皇子的席上有一个人,和我十七哥长的一模一样。难道是我十七哥失散多年的兄弟?” 沐思语一听失散多年的兄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若是有疑,不如咱们再去看看。这次咱们走近些,让你好好辨认一下。刚好我也想过去瞧瞧,三皇子此刻有没有美人在怀。” 说完沐思语就走了出去,胡齐想了想,便快步跟了上去。 侍卫们看胡齐才刚离开,这会又带着姑娘从那小门走了进来,个个都是一脸的黑线。他们这侍卫当的也真够憋屈的,看着隔壁那边人来人往的,自己竟然只能装作没看到。 沐思语领着胡齐,从花园绕到了宴厅的背面,又伏低了身子沿着墙角溜到了窗边。两人跟做贼似的,露出半个脑袋,透过那窗前摆放的几盆花草,往里面瞧。 胡齐突然无比佩服的低声说:“思爷,你真行。这偷窥的位置找的真好。又能看的清里面,又不会暴露了咱们。” 沐思语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能不行吗?这宅院里,哪一处不是我吩咐打理的。少废话,快找你要找的人。” 沐思语则在说完话后,拿眼睛四处寻找着唐逸白的身影。好在唐逸白走到哪里都如明灯一般的耀目,她才扫了一眼,便看到唐逸白正端着酒杯与一个白胡子老头说着什么。 突然唐逸白的视线扫了过来,从那花盆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唐逸白忍不住笑了起来,身旁的白胡子老头立刻凑到唐逸白身边又说了句什么,唐逸白淡笑着回答。 “真是我十七哥。”胡齐突然出声在沐思语耳边低语。 “哪个?哪个?你怎么那么肯定。”沐思语焦急的问道。 “年少时我与十七哥一起去暗杀一人,那时候十七哥为了救我,手臂被毒伤过,故而手腕上留下了一块莲花状的疤。”胡齐说完后伸手指了出去。 沐思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突然一惊。远处站着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衫,此刻正端着酒杯与人倾谈。恰巧袖口处露出一截臂腕,正是有一处疤痕。不过她却看不出是不是莲花状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人应该是右相陈玉松。 沐思语再想细瞧,却突然被胡齐按低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他看过来了。” 两人伏着身子快步溜了回去。唐逸白见陈玉松正看着那几盆花发呆,立刻上前去:“今日多谢右相前来,本王这府邸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陈玉松立刻收回了视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三皇子说笑了。能前来为三皇子开府道贺,是老夫的荣幸才是。” 回到自己院子的沐思语看着满脸疑惑的胡齐说:“他既然炸死又改了名字,肯定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你且要注意了,别先暴露了身份。等我去问问师父先。” 唐逸白在宴席结束后,立刻来了沐思语的院子。见她正爬在桌上支着脑袋发呆,上前轻敲了下她的头:“刚才还溜去查岗,此刻不是应该跳着脚大骂才符合剧情?” “陈玉松是什么时候做的右相?”沐思语看着唐逸白问道。 “怎么?你竟对他产生了兴趣?”唐逸白装作有些吃醋的样子说道。 “我呸,我又没瞎了眼,眼前这么个俊俏公子哥不要,对那遭老子有什么兴趣。”沐思语骂完便把胡齐和她说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唐逸白。 唐逸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他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入朝为官的吧,当时好像是吏部尚书慕容倾阳力荐的。哦,慕容倾阳就是慕容倾月的大哥。不过此人确实有些本事,没几年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吏部小官,爬上了右相的位置。当然,他的背后一直都有着慕容家的支持。如你这么说来,他竟然就是当年的毒门十七百里莫?” 沐思语点了点头:“他既然是我师父的门人,又怎么会投靠了慕容家?而慕容家还会这样支持他?按照狗血剧情的惯例,他肯定是莫容家在外的私生子,恩,没错,肯定是这样。” 唐逸白笑着说:“你倒是想象力丰富,不过也并不是不可能。咱们可以去好好查查。” “对,对,知己知彼百战不胜嘛。我刚已经让白羽送了信给师父,问问他这百里莫究竟是什么人。” 第九十八章 太子有请 沐思语收到决牙子的回信时,先是直接跳过了第一页,去看第二页上写着的悠悠近来的情况。听决牙子说悠悠已经开始不再总是惊声尖叫,夜里也睡的安稳了些。沐思语不自觉的唇角上扬,老头儿不亏是鬼医,才送去没多久,悠悠就有了些好转呢。 这才又拿出第一页纸,第一句竟是让她以后写信简明扼要些,说那厚厚的一封书信让白羽带去,他看着都觉得可怜。 沐思语撇了撇嘴,自己诉了那么多苦,告诉他唐门的惨状和自己的辛苦,老头不说她可怜,反倒是可怜起那只鸟来了。难道自己连只鸟也不如? “百里莫,若如你说仍在世,此人定要防范。当年收他入门,见他资质极佳,本想悉心调教。却不想后来发现他心气儿过高,猖狂狠辣。甚至很多事擅作主张,心思诡秘。所以为师便刻意冷淡他,想要磨磨他的性子。谁知后来你师娘情况越发的不好,师父也再顾不了那么多了。 胡齐此人甚是耿直,可为你所用。” 沐思语看着决牙子这寥寥数字,感觉师父的这封信对自己是一点帮助也没有。仔细想想,那百里莫与师父共事的日子并不久,难有更深入的了解,也情有可原。 沐思语把决牙子的信给唐逸白看过后,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派出去的探子查探的结果是真有陈玉松这个人,出生在一个小镇上的书香世家,从小到大的日子过的平静无忧。陈玉松读书却是在镇上出了名的,可以算是个神童。十三岁时便进京欲考取功名,但最终名落松山,人却再也没回过那镇子。后来陈家莫名的起了一场大火,全家三十四口皆丧命在火中。 那镇子上仍记得陈玉松的老人。也都说不太清楚他的长相。毕竟少小离家,又全家丧命,日子久了,谁还记得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 而在二十多岁就死于怪病的百里莫,除了曾是毒门十七的身份,竟再也查不出一丝的踪迹。像是这世上早就没了这个人,又或是根本就没有存过在一般。 沐思语听着这些传回的消息,皱着眉低低的说道:“到底是陈玉松成了百里莫,还是百里莫代替了陈玉松?” 唐逸白轻轻伸手舒展了她紧皱的眉头道:“不管那人是陈玉松还是百里莫,他都是慕容家的人。我们小心些便是。” 就在沐思语被陈玉松的身份困惑着的时候。李虎突然带着扎那急急的跑进了屋子,满脸的兴奋:“思爷,思爷。风云家的畜场今日对外宣布,他们的辽马只要四十两银子一匹。” 自从送走了悠悠后,沐思语便让扎那跟着李虎,每日学习打理生意。她倒没想着这孩子能学到多少经商的本事。但扎那过于单纯和直率,那样的性子。在这人心险恶的京中,肯定是要吃亏的。所以让他尽快成长起来的办法,唯有跟着李虎经商了。 老话常说,商场如战场。在这个不会有丧命危险的战场上,看着每一个人千回百转的心思,怎么的。都能多些城府。 沐思语但笑不语,嘴角噙着一抹早已料到的轻笑。 李虎还在等着沐思语接下来的话,扎那已经着急的开了口:“思爷。他们降价了,咱们买吗?”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了头,看来扎那的火候还欠的多呢:“你们辽马原本一匹的价钱是多少?” 扎那忙答道:“三十两啊。” “那我四十两银子买他们的马?”沐思语轻笑着说。 扎那抓了抓头有些不解的说:“可是风云国是五十两银子买的马,现在四十两银子出售,咱们若是买回来。他们不就亏了十两。” 沐思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他的头:“他们是亏了十两,可咱们也要亏十两。这种敌损八百。我伤一千的蠢事,你思爷怎么会做?” 沐思语说完坐回了椅子上,又对李虎道:“你也跟着沉不住气了?他们的马没有降到三十两,都不用再来跟我汇报了。” 李虎自知自己今日也是有些高兴的忘了形,忙点头答应。 又过了半月,扎那左忍右忍,憋的实在受不了了,又跑来找沐思语:“思爷,他们的马已经降到三十两了。咱们还不买吗?你不是想做辽马的生意?现在这价钱不是跟从辽国直接买一样了?咱们还省了运送马匹的费用呢。” 沐思语看着扎那只笑不语。扎那起先还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梗着脖子等她答话,谁知沐思语足足过了一刻钟,仍旧一句话不说,那双带笑的眸子,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了,一转身,连招呼也没打就跑出了院子。 唐逸白来时,正看到扎那一脸迷茫惊恐的跑出去。 一进门就笑着问:“你又欺负小孩儿了?我瞧扎那虽然年纪不大,可一身武功底子却不弱。身形也比一般十四五岁的少年要高大魁梧许多,竟被你惹的快要哭了。” 沐思语无奈的笑了笑:“他单纯直率的性子我格外喜欢,可是他既然千山万水的跟了我来,就必须快速的成长起来。不然早晚受苦的是他自己。” “我听说风云国在北夏的辽马生意,可是做的不怎么如意。如今已经降了三、四次价了,你可是想好了对策?” 沐思语起身为唐逸白倒了一杯茶,一脸得意的说道:“从他们在辽国跟我抢马的时候,我便想好了对策。” 唐逸白幽幽的喝着茶,觉得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的人儿,像是充满了银光一般的光彩照人。原来女子在做一番事业的时候,竟是这样的美。他知道她的不同,却也爱着这样的不同。 他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认识她,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如寻常男子一般,寻一个同自己门当户对的温婉女子,生几个孩子。便是个家了。可若是那样,他永远不知道,女子也能有这样光艳的一面。那么激昂青云,气势逼人,她就是独立的自己,犹如平地而起的高楼,那么的坚定稳固,又夺人眼眸。只要是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需抬首仰望。 想到这样的女子,会一直站在自己的身侧。与自己携手共进。唐逸白突然百感交集,心中满满的敬仰、爱恋与满足快乐。 唐逸白眼眸中犹如一汪秋水一般深邃迷恋,他轻轻一笑道:“既然你已有对策。还在等什么?” “等一个人。”沐思语娇俏一笑。 “哦,还有人要我家小木头费心来等?只要你肯一见,不知道多少人巴巴的跑来见你。如今这京中已经盛传唐门的门主是个貌美的女子,不知多少豪门贵戚愿掷金千两只为见你一面呢。”唐逸白想到外面的传闻,忍不住调笑道。 沐思语听他这样说。咯咯的笑了起来:“恐怕这是血隐门故意放出的迷烟,想让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我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的,只是不是现在。我等的那人啊,身份却是比你这三皇子还高贵。” 唐逸白脑中略加思索开口说:“比三皇子还高贵?莫非是风云太子风陌影。” 沐思语打了个响指:“没错。正是风陌影。三皇子果然聪明。”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出了声。这二人都是心智聪慧之人,又有着无比的默契。故而有时说话故意兜兜圈子,却也知道瞒不住彼此,只是当做一些小乐趣调剂一下而已。 “这么聪明的三皇子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啊?”沐思语说着还真的俯身去行礼。 唐逸白拉过她的手:“姑娘有事所托。本王万死不辞。” “我听说城西有一处跑马场,已经几乎废弃了。那马场的主子是你的六叔合庆王,你看你能不能从中牵引一下,让他把那马场卖给我。”沐思语当即也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要买马场做什么?” “秘密。” 于是那城西的马场。在谁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竟转了主人。那合庆王本就是个闲散的富王爷。自己名下的产业多不胜数。唐逸白只是开口带过,他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以极低的价钱半卖半送的过户给了沐思语。 沐思语收到信儿说风陌影私下相约她去风云家的畜场一见时,脸上流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暗笑。 口中应下了邀请,人却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打算,拿着一小盆清水,一点点的淋着她种的那盆桔梗。 都养了这么些日子了,这桔梗已是绿意盎然,但却丝毫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沐思语好几次惊喜的看着那枝桠上生出的一小团绿,以为是花苞。可过了几天,却又无比的失望,竟然只是新生出的一片叶子。 她明明都是按照那花匠所说的在打理啊,阳光、水土都照足了花匠的指示。也精心的看顾着天气,从没被风雨迫害过,怎么的就是不开花呢? 她这边养花弄草的耐着性子,那厢的风陌影却是坐立不安,他偷偷来到北夏离都本就是冒着万分的危险,更别说那些辽马了,简直是一日也等不得了。 直到风陌影第三次派人来请时,沐思语才悠闲的换了衣衫,戴好了自己那副容貌欠佳的面具,跟着来人去了风云家的畜场。 沐思语一见到风陌影立刻诉起了苦:“风太子啊风太子,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实在是我那唐门忙的走不开啊。原本我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大家要做那辽马的生意,谁知道,我大老远的跑去辽国,却一匹马儿也没带回来。我唐门的那些老堂主们全都不依了啊,都说养马的马舍都已建好,工人也都召集齐了,却没了马,让我给他们个交代呢。可是你说说,我到哪里去找马给他们?我总不能说,辽国的马都被风太子买光了吧。” 她那一脸皱成团的苦相,看的风陌影心中也有了一丝的不好意思。若不是自己当日冲动之下抢了她的马,也不会让她这么难做。 可她如今再难,也难不过自己啊。当即一脸愁云的开了口:“唉,思爷啊,其实本王并没有打算做这马匹的生意,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想要逼你与我风云合作,才做了这样的糊涂决定。本王的内心真是不想你为难的,可是如今,如今本王也是,唉,你随本王来看看吧。” 说完风陌影忙带着沐思语去了马匹休息的马舍。 风云家的马舍修建的极为精良,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棚顶上全部用稻草和了泥浆仔细的抹在木板之上,即使这样,在那木板之下又蒙了一层厚厚的油布。只怕就是狂风暴雨,这些马也淋不到半分。粗壮的立柱支撑着棚顶,每隔一段便用宽窄统一的木板钉成栅栏,将马群分开。每一栏内只关五六匹马,丝毫不见拥挤。 马栏的正前方,是一排草料池子,里面堆满了新鲜的牧草。可却没几匹马上前吃草。那些身形健硕的辽马,早没了先前的威风。光滑油亮的鬃毛此刻全都犹如干枯的稻草一般,胡乱的次炸着。站着的马匹蔫软无力,更多的却是早已伏身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 沐思语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惊诧:“这,这,怎么这些马成了这个样子?” 第九十九章 成交 风陌影哀叹了一声道:“本王已请了最好的饲马师,又配了上好的草料,可这些辽马就是不肯吃。有些肯吃的,却总是吃过便坏了肠胃,腹泻不止。实不相瞒,本王购回的马匹,已是损了三分之一了。” 沐思语一脸的疑惑:“这么多日子了,辽马还没有卖出吗?” 不提售卖还好,一提这售卖,风陌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也知道本王是多少银子收的马,自然不肯做亏本的买卖。故而一回到这离都,便高价售卖。谁知原本有意的人,一听那价格连马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没几天,这些马便因为不吃草或腹泻成了这般样子。唉~本王再降价已是来不及了。众人看到这样的马,说是连骑都没法骑,再便宜买来也没有用。所以本王现在真是,真是骑虎难下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一批马就这样葬送在本王手中?” 沐思语此刻也是一脸的不舍:“不知风太子有何良策?唉,这么好的马啊,死了多可惜。三百多匹那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风陌影一听沐思语这话,心中更是烦躁。他们风云国本就地域狭小,未有产出。这么多年全是靠着举国上下的人,努力的经商,养活着国家。还需时刻提防着四周如狼似虎的众国,以商养国本就不易,故而举国上下都已勤俭为没得。这心中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一次因为他的一时冲动,眼看着就要让一万五两银子砸了水花,更别说这一路运马到北夏、修建马舍所花费的银子也是不小的一笔的开支,他是又气又恼。 原本一两万银子也并不是多大的事儿,可风云皇帝却是大怒,说他好好的生意不做,偏去收购什么马匹。堂堂风云太子竟然有违商道,天价收货,结果却卖不出去,做了这样赔本的买卖,简直丢尽了皇族的颜面。 风云以商养国,故而在风云国内,经商之道才是评价一个人是否有才的标准。若是你生意做的好,就算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能备受尊敬。家家户户的男孩,十三四岁就要开始跟着父辈走商。官员的考取。除了文采过人,更需要对经商之道有深入的见解才行。 风陌影想到他离开时四弟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若不能尽快将此事摆平。以后都会成为太子爷的一个污点。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 “不知思爷还想不想做这辽马的生意,如果思爷有意,我愿以二十五两银子的价格将这批马全数让与思爷。唐门医术名震天下,说不定有法子能治好这批马呢?” 罢了。罢了,现下只要肯有个大户接手这些马匹,他自己私下将亏损的银子补上。到时候即便有人心中有疑,也说不个什么。如此这件事便可抹了。 沐思语先是眼中闪过一抹喜悦,跟着又现出一脸的为难:“这辽马的生意我自是想做,你也知道。唐门连马舍都已经建好了,空着也是浪费。可是,可是。唉,风太子,你当日说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是有心帮你度过难过,可这唐门也并非由我一人做主。我师父......唉......你也知道。他能给我下毒,又怎么可能不留着人看着我。唐门那些老堂主们。看着对我毕恭毕敬,其实全是我师父的人啊。唉......” 风陌影本听她有心帮自己还满心欢喜,后来又听她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鬼医,苦不堪言。心中的喜悦渐渐冷了下去,低着头沉思不语。 沐思语上前一步怜惜着摸着一匹马儿的头,抓起了一把草料放到了马儿的嘴边。那马却是硬硬别过了头,不肯吃。 “唉,多好的马,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唉,那些个老堂主啊,一个个精明的跟狐狸似的,又怎么肯同意只比辽国低一两银子就购回这么大一匹病马?唉......我们唐门虽然医术了得,可那都是医人的法子,也不知道医马行不行......唉......”沐思语唉声叹气的絮叨着。 这一声声的叹息,每一下都犹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着风陌影的心。父皇龙颜大怒,四弟一脸戏谑,还有宫中那些老臣一味的指责,一瞬间,全都复演在了风陌影的面前。 他捏紧的拳头,渐渐放松,柔着声音道:“本王也不想思爷为难,可是放眼天下,除了思爷还有谁有能力收下这批马?若是思爷此次肯出手相助,本王定铭记于心,来日加倍相报。” 沐思语伸手同情的拍了拍风陌影的肩膀,跟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十五两。”风陌影咬了咬唇,如释重负的开口说道:“不能再低了。若是思爷肯收这批马,本王愿以十五两的价格出售。”如果这样她也不愿收购,那他只得放弃这批马了。只是,若是这样,他真不知道自己回去风云,面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这个价钱比沐思语预计的还要低了整整十两,她高兴的想要大笑,可面上却仍是一副为难之色:“风太子你已如此说了,我若是还不肯出手,那我如何对得起风太子的朋友二字。” 说完沐思语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接着道:“好,我就收了这批马。即使毒发,即使被那些老堂主围殴,今日,我也要收了这批马。” 风陌影抬眼看着一脸仗义的沐思语,扯出了一抹苦笑,双手抱拳道:“多谢思爷相助。” 沐思语人才一进院子,就已经忍不住狂笑了起来:“李虎,李虎,你快过来。” 李虎和扎那一早便等着她回来了,此刻见她笑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沐思语不等二人开口相问,立刻道:“去接收风云家的辽马吧,十五两银子一匹,这会真跟白捡的似的。” 李虎和扎那对视一眼,这是个什么情况?十五两银子?那真是白捡的马了。 扎那反应过来后。已经快步的向院外跑去,沐思语突然喊道:“等等,待会儿啊,你们带人去收马。脸上要多臭给我摆多臭,唉声叹气要多重给我叹多重,还要忍不住小声的骂我。就说不知道思爷抽了什么疯,竟答应买回这一批病马,说那些老堂主们此刻都把我堵在了屋中,要我给唐门一个交代。总之给我尽量往夸张了演。” 李虎一听,心中已是明了。见扎那还要打问,立刻提着他的衣领走了出去。 扎那一边走一边抓着后脑勺:“李爷,你说咱们思爷干嘛让咱们骂她啊。还要说什么被堂主们堵在屋中,我看她不是好好的吗?” 李虎面无表情的说:“你若吃了亏,愿意别人看你笑话?” 扎那还是不明白,一脸的疑惑。 李虎轻叹了一声,这孩子还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风云太子这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咱们思爷摆了一道。他已经吃了大亏,所以咱们要装作比他吃的亏更多,这样他虽然吃亏,可还能念着咱们的好。就算日后回过味来,也不至于记恨在心。” 唐逸白进屋时,正看到沐思语手中捧着她那盆死活不肯开花的桔梗。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儿把你得意成这样?” 沐思语一看唐逸白,忙放下了手中的桔梗,跑上前钻到了他的怀里,拿脸蹭了蹭唐逸白的衣襟。整个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出声。却已是笑的花枝乱颤。 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拉着唐逸白坐到了桌前。自己不停的揉着肚子:“哎呦,哎呦,不能再笑了,笑的肚子都疼了。” 唐逸白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少银子收了风陌影的辽马?” 沐思语得意的说:“十五两。” “十五两?”唐逸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沐思语点了点头:“是啊,比我想的还低了十两呢。就是普通的劣马也要二十两呢。你说我这次是不是赚大了?” 唐逸白突然又有些忧虑:“可我听说那些辽马都病成了软脚虾,要么不吃草,要么一吃草就腹泻不止。” 沐思语依旧一脸的得意,还忍不住抖起了腿:“放心吧,那辽马并不是病,而是呀,水土不服。辽国的牧草一马平川,又雨水甚少,故而较为干爽。可北夏的牧草多是窝在田边、山里,晒不上什么太阳,水分过多。那马儿猛的换了牧草,不拉肚子才怪呢。” 唐逸白点了点头道:“难怪你没有带马回来,却悄悄运回了大批的牧草。可是既然你能想到这个法子,我不相信风陌影想不到。” “他自然能想到,可是啊,天助我也,他能想到却做不到。”沐思语说着拿手指了指屋顶:“我之所以那么着急的运送牧草回来,就是因为从辽国到北夏这一线,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还好我运的快,也只有后面两三批牧草,被雨水淋湿。这牧草不比其他,一路运来本来可以渐渐风干,可若是此时淋了水,半干的牧草被这内外水汽一捂,还没送到北夏,就早发霉腐烂了。那样的草,怎么能喂马?” “可是你带回的牧草也不够那么多马长期吃啊?”唐逸白心中感叹她完善的布局,可想了想仍有不妥。 沐思语娇俏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喂养的过程啊,可以慢慢的掺些北夏的牧草进去,一开始九分比一分,渐渐的可以对半掺,到最后啊,等马儿们的肠胃适应了,便是全部吃北夏的牧草,也不会再有这个状况了。加上我一早便让唐门配制不少开胃养胃的药粉,和到牧草之中,不但让换了口味的辽马食量大增,也能让它们不再腹泻。” 这一招,还是以前爱狗如命的老赵教她的。那时候老赵家养了一只金毛,老赵喜爱的不得了,每天当亲儿子的养着。有一次沐思语去老赵家,正赶上老赵给狗更换新的狗粮,见他一点点的掺合狗粮。沐思语随口问了句,老赵便技痒的仔细给她传授了一番。当时她还不屑一顾的说老赵太夸张养个狗比养人还矫情。却不想,这一次竟帮了她。 果然,那些辽马在沐思语的饲养方式下,没出一个月就一个个身强体壮了起来。两个月后,便一匹匹的恢复了往日的雄风。 就在这个时候,由唐门在城西马场举办的赛马会成了京中众人谈论的焦点。倒不是这赛马会有多了不起,而是那告示上说,若是赢得头筹,赏金有足足一百两黄金。 为了使得众人相信。那重新修葺过一番的城西马场中的高台上,还真的摆放了一盘金灿灿的金条。 一百两黄金啊,这可是大家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好多人听说后。都跑去了城西马场,只为远远的看上一眼那盘金条。即便赢不回来,能看看这辈子也见不到一次的百两金条,以后也算是有了谈资。 因为唐门的威名,加之日夜守候的黑衣护卫。倒是没有人敢动歪心眼。 一夜之间,离都郊外,到处是遛马的人。只要家中有马的,都想好好练练,说不定就能赢得那个大奖,一辈子不愁。 唐门颁布的报名规则倒是十分简单。首先,必须是马!牛羊驴子什么的定是不能进场。其次,便是要交一两银子的报名费。 投入一两银子。却有机会赢得百两黄金,众人心中一盘算,就算没几个钱,也咬牙报了名。 看着那每日被众人围绕的城西马场,就连京中的官宦、富豪也忍不住想来凑下热闹。他们倒不是冲着金子而来,只是家中饲有良驹。便想着能借此机会出下风头。 沐思语命李虎将所有报名人员的名字都张榜贴在了马场外的围墙上,那一阵子,来看榜的人比应试的皇榜还要多。 当一个个豪门贵戚的名字被张榜贴出时,很多家中没有什么好马的官员富豪也开始四下高价收起了马。这哪是赛马会啊,简直就是一个和上层贵戚接触的大好机会。想着到时候那些名门望族都会出现于此,众人的热情一瞬间被点燃了起来。 一时间,离都的赛马会名震四海。北夏其他城市,也有人带了良驹前来。离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间间客栈饱满,懂得饲养马匹的劳力,工钱也瞬间翻了倍。 在距离赛马会开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时,唐门提前预售起来观赛的门票。还按照席坐有着不同的价格。 前排的软席,由五十两银子被炒到了三百两。沐思语在家里乐的嘴都笑歪了,拿着一张张坐席表,细看着,不时的和唐逸白说上几句。 突然,她被一个名字吸引,看了唐逸白一眼,怪声怪气的说:“呦,你家亲大哥也来了呢,你说要不要看你的面子,给他安排个好座位?” 唐逸白头都每抬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几张的坐席表道:“随便你。” 沐思语嘴角扬了扬,把白景珏的名字划掉,又在软席最边角的那个位置写上了他的名字。哼,大皇子,我让你坐到角落去吃灰。 唐逸白并不知道沐思语做了什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把这离都可是搅合的够热闹的,瞧瞧这上面的名字,比皇上的早朝还要人齐。”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他们自己巴巴的给我送银子,难道我不要?” “我瞧着你那报名的单子上,可是有上千个参赛的,你这要赛到什么时候去?”唐逸白一脸的浅笑。 “海选啊,开赛前,我便会在郊外连开十日的海选。没那么多规则,百匹马一起赛,每组只留最前面的十名。这样到时候入场的赛手就能控制在一百以内,实力还都是最雄厚的。不然卖那么贵的门票,让观众失望怎么行?”沐思语说出了一早的打算,隐隐期待着开赛的那一日。 唐逸白浅笑一声:“若是那些选手知道,自己花了一两银子的报名费,连你的赛马场都进不了,恐怕会更失望。” “我退他们银子便是,反正人气已经被大家炒热了,那点报名费算什么?我多卖两个座位就回来了,唉,你看看,咱们还能在哪里多添点席位?”沐思语指着那张赛马场的坐席图,心里又琢磨了起来。 唐逸白忍不住拉过了沐思语:“真想把你这小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还装着什么奇思妙想。” 沐思语舒服的窝在了唐逸白的怀中:“你打开往里一看啊,我这小脑瓜子里什么也没有,只装着一个叫唐逸白的傻蛋。” 唐逸白收紧了胳膊,紧紧的抱着沐思语。窗外阳光明媚,窗内的两人安静的相拥在一起,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时光如果就此停留,便是永恒的静逸美好。 可时光永不会停下脚步,还以更迅猛的速度,一日日的过去。京中流动的暗潮,也并没有因为热火朝天的赛马会而有丝毫的变动。 第一百章 五国暗涌 就在唐门的赛马会即将开始海选的时候,一股暗潮涌入了北夏、辽国、风云和大理的皇室。 北夏皇帝白昊天突然身患重病,连起身都变的困难。已是多日没有上朝。 辽皇呼延威被自己宫中的一位妃子刺伤,经过多日的救治才慢慢恢复了神智。 风云国皇帝风潇华,在出宫狩猎时被发狂的猛虎所伤,此刻危在旦夕。 大理皇帝穆拉齐吃着饭的时候突然殁了,穆尼王子只得强忍着剧痛,急急忙忙的接了皇位。 沐思语收到信儿时,脑中已经停不下来的疯狂转动了起来。为何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四国就徒然生出这许多的变故?虽然因由不同,但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让四国国主在同一时期都受到巨创? 于是沐思语自然而然的将矛头指向天宗宗主轩辕无极,难道真的如她所料,他有心一统山河? 突然胡齐快步进了屋,手中拿着的是这几日来收到的第五封密信。 “天宗宗主身中奇毒,几大圣使已经奉旨入宫,为宗主解毒。” 这......连他也?那到底是谁下的手? 沐思语才刚清明的脑中又搅成了一锅浆糊。 北夏皇宫 紫华宫皇上的寝殿之内,只有白昊天和唐逸白两人。白昊天半倚在床边,脸色苍白的可怕。 “父皇身体可还好?要不要儿臣请沐姑娘前来?”唐逸白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白昊天浅笑着说:“王怀江已经为朕诊治过,他说朕只是积劳过久才突然之间倒了身子。但朕也是不放心的很,所以你进宫之前,我便命人去请沐姑娘了。” 他见唐逸白又要开口,忙继续说道:“此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五国国主皆遭遇横祸,却不知道是谁做的。不如趁机看看也好。” 白昊天看着唐逸白略带担忧的表情,心中顿时温暖了起来。晴儿。你真是为朕生了个好儿子,如此聪慧,又有一片善心。只是善心......唉,生在皇室,如何能保有一颗良善之心? 白昊天心中为唐逸白担忧着,想了想道:“我明日便会宣召几位重臣入宫,跟他们商量下册立你为太子的事。” 唐逸白一听这话,立刻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并无心这江山,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白昊天苦笑道:“你无心这江山?那你倒是说说。朕这江山该交托给谁?你大哥?若是交给他,百姓还有活路?瞧他日日横行在这京中,已是让大伙叫苦连天了。就是放心给他,你能放心?只怕他若继位,不但立刻拿你开刀,就是这北夏的百姓,也再没有好日子过了。你说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整日不学无术,只知道欺善霸恶。” 一说起这白景珏,白昊天就是一肚子的气。多少次他都想好好惩治惩治这个混账东西,可自己还未开口,慕容倾月便长跪不起的求他原谅。真是慈母多败儿,更何况还是个狠辣的“慈母”。这个孩子算是在她手中给毁了。 再说自己那个二儿子白景晟,几乎形同空气一般的存在着。偶尔白昊天遇见他,随口问上几句。他却是连回个话都不敢,哆哆嗦嗦的活像个受气包。白昊天自然知道白景晟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又哪里有功夫去日日照看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儿子。更何况白景晟的母亲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又能给他提供什么依仗呢。故而白景晟虽然有些呆笨又畏手畏脚。白昊天却从未给与他什么关照,这样子也未尝不是一个保护他的办法。倘若他精明能干或是倍受宠爱。只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白昊天另外的几个儿子,虽然也都是重臣之女所出,受到朝中各方势力的支持。可又有谁能斗得过慕容家?更何况,那几个儿子尚且年幼,也实不适合册立为太子。 唐逸白想了想自己的几个兄弟,也知道真的是除他之外,再无适合的人选了。若是让二哥继位,只怕不到第二天,他就得被那一帮老臣给欺负哭了。 他并不是心疼二哥,只是想到接下来朝中不稳所带来的忧患,自己就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难道,难道真是非他不可?可是小木头......小木头该怎么办。唐逸白想着当日沐思语不愿让他做皇帝的话,心中更是左右不是了起来。 白昊天看着一脸为难之色的唐逸白,终下定了决心似的:“此事就这样定了。” 唐逸白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李保突然伏着身子恭敬的小步前来,低低的说道:“皇上,沐姑娘来了。” 沐思语一进入大殿,就看到浅笑着的白昊天强撑着坐了起来。唐逸白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苦相的看着她。 她走到了近处,想着是不是该跪地行礼?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白昊天突然出声道:“那些礼数都免了吧,朕不知怎的,突然就病倒了。还请沐姑娘来为朕瞧瞧。” 沐思语一听不用跪,心里开怀了不少。真是不明白这些人有事没事就下跪是什么毛病。当即她也不再客气,上前便坐在了床边拉过白昊天的手腕就抚了上去。 唐逸白心中焦急的想要出声阻止,这皇上的龙榻可不是谁都能坐得的。却见白昊天冲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沐思语的眉头突然拧在了一起,似是有些什么想不明白的。收回了手,做了几下抓捏的动作放松,又抚了上去。 足足过去了半刻钟,殿内的三个人都是一声不语。整座大殿在这片寂静中,更显得空旷清冷。 见沐思语又收回了手,白昊天才开口道:“沐姑娘可是诊出了病因?” 沐思语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放松了些神情,轻笑着说道:“皇上既然请我来,就已经认定了自己并非是患病。” 唐逸白站起身走到了沐思语的身旁问道:“果真是中毒?可是诊的出是何毒?” 沐思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一种诊不出来,就是我师父的毒经之中也从未有过记载,我需要再研究一下。” 白昊天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起来:“有一种?莫非还有其他毒?” 沐思语苦笑了一下说:“皇上的体内确是有两种毒性,不过皇上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先下毒的人。” “感谢下毒给我的人?”白昊天一脸的疑惑。 沐思语点了点头,将自己诊出的结果说了出来。 原来在白昊天的体内有两种毒性,先中之毒为慢毒,会渐渐夺人心智,坏其脾脏,最后慢慢死去,状如年老身衰而亡。后中之毒为急性。本应立时三刻取他性命,却巧合的被第一种毒性克制阻碍,故而白昊天才能活到今日。 而这先中之毒。毒性倒是和血隐门的一味毒有些相似,但又好像做了改良。性子更为温和,毒性表现也更不易被人察觉。 白昊天听完沐思语的话,微皱起了眉头:“此二毒是否可解?” 沐思语有些犹豫的说道:“先入之毒,我可以解。但后入之毒是否可解我不能保证,需些时日研究。这两种毒目前互相牵制着,所以在我确保可以解除第二种之前,这第一种也不可妄动。” 看着一脸担忧的唐逸白,沐思语又开口说道:“此二种毒性我已有些了解,回去后可以先为皇上炼制些清毒的丹药。虽然无法解毒。但想来也能控制些毒性,皇上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好,那就麻烦沐姑娘了。”白昊天有些乏力的说道。之后他又挥了挥手说:“朕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唐逸白和沐思语才回到府中,沐思语就火急火燎的开口道:“你听说五国国主的事儿了吧。我看如此大阵仗的让五国都生出异动,只怕背后的人,心思不小啊。”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一脸担忧的说着五国之事。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疲倦和无助的表情:“小木头,咱们一起离开吧。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只有咱们两人的小日子。管他什么五国、六国的。” 沐思语看着这样的唐逸白,突然有些心疼了起来。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个万事成竹于胸的淡雅公子,如何竟会有了这样疲倦想要逃走的心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唐逸白坐在椅子上,拉过沐思语,把头埋进她的怀中,闷闷的说:“皇上要立我为太子。” 沐思语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接着便听到了唐逸白一声长长的叹息,感受到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伸手轻抚着他的头。 心中苦笑了起来,放开这一切离开?他的亲人呢?唐庆、唐逸尘他真的舍得下?如今五国不宁,他能舍得下他忧心的百姓? 而她自己是否能够放得开?悠悠、秦轩、李虎、扎那、师父、十三、还有唐门、女人庄那些跟着她的人又该如何? 一走了之倒是简单,凭借他们二人的本事,想寻一处安宁之所也是不难。只是,想着忧心牵挂的人们即将面临的危险,只怕他们二人虽然身处他方,却再也没有一日轻松快乐了。 这样一想,沐思语心中放开了,不是说要比肩而行吗?又怎么能轻易逃跑?她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开口道:“当太子好啊,这不是又升了一级?以后你做起事来,不是更得心应手了?” 唐逸白猛的抬起了头,满脸疑惑怔怔的看着她:“可是,你不是...” 沐思语突然在唐逸白的唇角轻吻了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我什么我?日后你当了皇上,那我就是皇后娘娘,想想就觉得威风。” 说完沐思语突然翘起了手指,扬起了下巴,眼睛往上一瞟,趾高气扬的喝道:“小唐子,还不快给本宫奉茶。”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摸样,俨然就是一位不可一世的后|宫之主。 唐逸白被她的摸样逗的笑了起来,低头请罪道:“奴才立刻给娘娘奉茶,求娘娘饶命。” 沐思语下巴一扬:“哼,倒个茶都那么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就罚你今晚给本宫暖床。” 说完她自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起来,唐逸白心中憋闷的阴霾也在那一瞬被驱散了不少。他的小木头果真是最懂他的人,明明不愿他继位,却仍能嬉笑着接受,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他口中虽然说着要和她一起离开,可却也明白自己根本舍不下身边的人和受苦的百姓。他不知道如果她刚才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同意与他一起离开,自己又该如何。可是她却并不让他为难,即便是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的事儿,仍能冷静的为他考虑,笑着化解他心中的忧思。 日后,他一定会将天下最崇高尊贵的一切,都给与她。只为谢她今日做出的这一步退让。 唐逸白想着这些,心中终于不再纠缠。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慕容倾月一把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扫到了地上,一脸阴郁的冷笑着:“他竟要立那个野种为太子?他回宫后那个贱人才诞下那个孽种,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只是长的与那贱人容貌一般,他就认作是自己的儿子。如今竟要立为太子?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皇帝就能为所欲为,我偏要插手此事。” 身旁的男子,用脚将一地的碎片踢到了一旁,深怕不小心伤到了她:“如今我们的布局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就将计划提前。不过,那个秦轩却是不得不防,我得先想个法子夺了他的军权才行。” 慕容倾月有些不耐烦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也防那个也防,莫不是要等到那个孽种当了皇上,你才肯出手?那我的珏儿怎么办?你可是他的......” 慕容倾月看了一眼从门口一晃而过的小太监,突然收了声。 男子上前将慕容倾月搂在了怀中,安慰道:“我如何会不帮你,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进宫?我时时刻刻都记得你我初见时的情景,记得我们的山盟海誓。此生我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白昊天那个老狐狸,心思缜密,我们需要做到万全才可尽力一搏啊。” 慕容倾月伏在男子的肩头,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我又如何不是?做了这许多,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再无人可以阻碍的了我们。” 就在众人为着白昊天要册立太子一事百般思量的时候,一道密旨被偷偷的送出了宫。那密旨分为三份,被送去了辽国、大理和风云国。 唐门赛马的海选也进行到了最后一场。那海选被定在北夏京郊的白富山,山路蜿蜒陡峭,规则竟是要求众人御马狂奔,而那终点却设在山的另外一边。 不少人都因为陡峭的山路而半途而废,若不是沿途都设置了救助地点,只怕不少人都会负伤而归了。 不过唐门却真的给未进入决赛的赛手都退还了报名费,虽然众人心中不爽,可却也没有怨言。 当夕阳西下时李虎宣布完最后一场海选入围的选手后,众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步离去。最后入围的十人,却是满面的春风得意。再想想唐门门主的规则,心中更是无比的敬佩了起来。她竟然告诉大家,决赛将会在十日后举行,方便所有参与海选的选手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PS: 好高兴PK作品上有了图推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有PK的票的还希望大家投给我,推荐票也大大的要哇 第一百零一章 马会前的波澜 唐逸尘一脸得意的跑进了沐思语的院子,激动的喊道:“嫂嫂,嫂嫂,我可是入围了你的赛马会,你那一百两黄金这次可是不用浪费了。等我给你赢回来吧。” 沐思语怒瞪了他一眼:“谁准你参赛的?李虎,李虎。” 李虎满脸无奈的道:“四公子是最后一日才报名的,我到场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比赛了,实在没时间再阻止。” 唐逸尘脖颈一扬,有些不满的说:“我就知道你不给我参加,所以才最后一日报的名。这么好玩的事,你却不给我参加,你还是不是我的嫂嫂了?” 沐思语气的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我才不是你的嫂嫂,以后在人前若是再这样乱喊,看我不一脚把你从赛马场上踢回家去。” 唐逸尘一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是同意了自己参赛,立刻笑着说:“好,好,沐老板,只要你肯让我参赛,你让我喊你什么都成。” 沐思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喊声奶奶来听听。” 唐逸尘一听这话,立刻跳起了脚:“想得美,你个野丫头还想给我当奶奶?做梦去吧。我去练马了,不跟你说了。” 入夜后胡齐忽然来到了沐思语的院子,见沐思语屋内仍亮着灯,他轻敲了两下门,听到沐思语唤了声进来,他便走了进去。 “思爷,你要约的人,约到了。今晚才得空出来,咱们去见见。” 沐思语一听这话,立刻拿了件黑色的头蓬披上,乘着夜色跟胡齐出了门。 未防耳目,两人并未骑马,而是徒步前去。在胡齐的带领之下,两人七拐八拐的穿过了半个离都城。最后在一处夜晚卖小菜烧酒的小铺子前坐了下来。 那小铺子本是连店铺都没有的,不过一驾小车,车上几只红泥小炉,煨着几只锅子。锅子中是一早卤好的几样菜式。凤爪、豆干之类。小车旁摆着三张老旧的木桌,木桌旁围着四条长凳。供客人露天而坐。 二人本就是有事前来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点了两盘卤菜和一壶烧酒。沐思语原本只是随口尝尝,却不想,那卤凤爪才一入口就被那滋味惊的睁大了眼睛:“恩,这凤爪味道真好,快赶上皇宫的御厨了。你也尝尝。” 胡齐并不打算去吃。只是点了点头,倒了一杯酒慢饮着。 那店家的老头反倒是被沐思语的话吸引了过来,笑呵呵的道:“姑娘过誉了。老朽这凤爪可赶不上宫中的御膳,不过是山野小菜罢了。” 说完将一盘卤豆干,放在了他们的桌上:“难得遇知音,这盘豆干就当老朽请姑娘吃的。” 沐思语一边啃着鸡爪,一边笑着说:“老人家。你这样好的手艺,就是开个大酒楼也不为过,怎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开个宵夜铺子这样委屈?” 老人家笑道:“本也不是靠这手艺吃饭,开这铺子不过是为着几个旧人贪恋这一口子,才行个方便罢了。” “难怪,难怪。我瞧着你的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厨师。今日能有幸吃到此等味美的卤菜,实乃小女子之幸。多谢老人家了。”沐思语吃到美食后,心情便的格外的靓丽了起来。正想继续与这老人家攀谈。却见胡齐站起来身,恭敬的抱拳行礼。 沐思语忙放下手中的凤爪,站起了身,看向来人。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此刻到了小桌前。轻轻扯下了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双精明的眸子,脸上的褶皱和花白的头发。都说明了此人的年龄。但看黑衣里露出的衣衫,却是精致的宫装。深蓝色的锦缎上绣着暗色的花纹,这样的宫装,沐思语在宫中却是见了不少。皇上座下的第一总管李保,便也是着此款衣衫。 沐思语福身一礼,来人轻咳了两声,才开口:“老朽一直耳闻小鬼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把唐门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却不想竟是天宗国的凝月公主。”此人口中唤着公主,行为上却是没有半点尊敬之色。 沐思语不以为意,做了个请的动作,便招呼来人坐下。这老东西够厉害的,那日在宫中见到她的人并不是很多,凭借自己的记忆,确实没有这么一号子人,可他却能一眼认出自己。果然厉害。 沐思语细心的为来人斟满了酒,笑道:“我一直耳闻李振海公公乃北夏宦官之首,曾服侍过两代帝王,就连现在皇上身边的第一总管李保大人和皇后凤颜宫的主事总管李林也都是您的徒弟。却不想却是这位老人家口中贪恋卤味的旧人。” 沐思语先前还奇怪为何李振海会约了这么个地方见面,刚看到李振海与那小摊的老人家眼神交汇之间,像似旧识,心中便了然了几分。 李振海这才细细打量了沐思语一眼,轻笑了起来:“姑娘果然非凡,难怪鬼医会收你为徒。” 沐思语端起酒杯敬了李振海,李振海亦拿起了酒杯,二人酒杯相碰,各自饮下。 沐思语砸吧了下嘴,忍不住赞叹:“难怪李大人会贪恋这小摊的滋味,这酒果然是好滋味。” 李振海听她赞美自己老友的酒好喝,心中也放下了一些防备。面色比先前柔和了些许,轻笑着说道:“老朽早已不在担任宫职,只是皇上恩德,给了老朽在宫中颐养天年机会,不过是个闲人罢了。你师父与我有过命之交,若是姑娘不嫌弃,唤我一声李叔便可。” 沐思语一听这话,知道此次看来是有戏,心中又对决崖子老头夸赞了一番。老头果然是有些根基的嘛,瞧瞧给自己介绍的人,虽然老是老了点,可这气派、这架势、这眼神,那绝对是老辣的不能再老辣的百年的老姜啊。 “李叔,我师父既然让我来找你,想必与你关系非同一般。故而我才放心的以真面目相见。绕圈子的话我也不多说。我此次与李叔会面,确是有事需要李叔帮忙。在那深宫后院之中,我唐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沐思语浅笑着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李振海凝眸看了看沐思语,淡淡的说道:“老朽服侍两代帝王,所得天恩此生难以为保。鬼医对老朽又有着在世之恩,也只能祈求来世做牛做马以回报万分之一的恩情。若是不答应姑娘所请,只怕难以面对鬼医。可若是姑娘是要老朽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也实在是为难老朽了。” 沐思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喊你一声李叔,便是把你当做自家长辈了。李叔也莫在姑娘姑娘的叫了,若是李叔不嫌弃。也随我师父唤我语儿便是。” 李振海这种从小就断了生根的人,本就对情亲又是畏惧又是渴望,此刻看着沐思语一双真诚的眼眸。心中又软了几分,唤了一声:“语儿。” 沐思语一听,笑了起来:“李叔,语儿此番所托之事,并不会为难李叔。我只是想让您帮我打听打听皇后娘娘的事儿。说实话。实在是她一直因为我和三皇子的关系不肯放过我,我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把手伸进hou宫之内。” 李振海听她道出了和唐逸白的事,心中更加肯定了沐思语的真诚。可以说白昊天是他看着长大的,从还是太子时,他就奉了先皇的御旨伴他左右。直到白昊天登基。再到他年迈,这才举荐了徒弟李保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两代帝王都以他为重,他在hou宫的根基可谓深不可测。 他现在虽然没了宫职。可白昊天得空的时候,还是会宣他入殿,倾谈一二。自然唐逸白和沐思语的关系,他也从白昊天那里听来了一些。可在宫中多年,他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知道。故而他并未提及此事。但从沐思语口中听到,他仍觉得眼前的女子对自己是诚恳且信任的。 于是李振海点了点头道:“如果只是皇后的事情。那老朽倒是可以帮你去探听一二。但如今皇后在宫中只手遮天,语儿也不要期望过高。” 那天沐思语与李振海又倾谈了几句,便起身先告辞离开了。留下李振海和他的老友叙叙旧。 沐思语回去这一等,竟等到了赛马会开赛时。可那李振海却是音信全无。但沐思语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知道慕容倾月定不会那么容易露出破绽,这点时间,她还是等的起的。 就在她兴冲冲的为赛马会做准备的时候,呼延寒夜的前来,大大的吓了她一跳。这人貌似来她这里就从来没正儿八经的走过门。向来都是翻墙入内,还好她不是那古代的闺阁女子,她的小院儿也成日来来往往的都是男子。自从悠悠和小桃离开后,基本就全是男的了。故而呼延寒夜的冒然前来虽然吓到了她,却也没带来太大的震惊。 沐思语上前给了呼延寒夜一拳,笑骂着:“你是不是不知道门才是给人走的?总是翻人家院子也不嫌丢人。” 呼延寒夜懒懒一笑:“你当谁家院子我都翻?不知道多少女子日夜期盼着我去翻墙头呢,可我只翻你家的。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沐思语讥笑着福身道:“多谢夜大王翻我家墙头,小女子明日就把那墙头用金粉给镀了,以示对夜大王的尊敬。” 呼延寒夜上前拿起桌上的半杯茶就喝了下去。才喝下一口,沐思语突然说:“额...夜大王,你喝的那杯茶。” 呼延寒夜咕隆一声咽下了口中的茶:“知道是你喝过的,本王不嫌弃你。” 沐思语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我喝过的,是唐逸白刚才喝过的。他前脚进了宫,你后脚就来了,我还没来得急倒呢。” 呼延寒夜一听,脸都绿了。忙换了只干净的杯子,倒满了茶到院子里漱口去了。 沐思语靠着门边讥笑道:“怕什么呢,啧啧,仔细想想,你们二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妖孽邪恶,倒也挺般配的。都长的这么俊。只是不知道你俩凑到一起,恩,哪个是攻哪个是受?” 呼延寒夜绿着脸,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攻受,可想来她这样说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堂堂辽国太子爷,喜欢的可是女人,这个死丫头竟然把自己和唐逸白往一起凑。气的呼延寒夜回身一口茶就往沐思语这边喷了过来。 沐思语早就料到了似的,在他转身的时候,就已经逃进了屋内。哈哈大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他气的冒烟。自己就格外的开心。 呼延寒夜再进屋时,已经是一脸的严肃:“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离都?” 沐思语坐在桌前摇晃着双脚说:“哦,那你为什么来离都?” 呼延寒夜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和亲。” “啊?”这一次沐思语惊了个目瞪口呆。过了良久大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和我家小白白和亲吧,哈哈哈哈。” “是和你家小白白和亲。”呼延寒夜苦笑着说,看她的笑颜渐渐淡去,才又开口道:“不过不是我,是诺伊尔。我是负责护送她来的。”不过他却没有说,本来这和亲之事用不着堂堂太子爷来督办,但是他想着若是沐思语知道唐逸白要和诺伊尔和亲,定会万分的伤心。所以他才磨破了嘴皮子说了几百种理由,终于让他老爹答应了他来,想着能看看她。 沐思语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又慢慢的抬起来头,笑着说:“不会的,他不会答应的。他要娶的人是我啊。” 呼延寒夜看她这副自信的摸样。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要报复似的说:“不止是辽国,风云国的长公主风陌芸也来了。听说是风陌影护送来的。你瞧瞧,你那位心上人的婚事,随便就牵动了几国。这可是白昊天亲自下旨邀请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大理国却没有送人过来。” 沐思语想了想问道:“这和亲以往也是常有的吗?” “自古最简单的解决国与国之间问题的办法就是和亲。虽然不甚稳固和长远,但却能解燃眉之急。说来北夏后宫的蝶妃娘娘,还是我姑母呢。”这些事,呼延寒夜早就看得透透的。为了一时的政局,牺牲几个女子又有什么。 但此次送诺伊尔前来,他心中却是千百般的不愿意。他知道唐逸白心中早就有了沐思语,自己这个妹妹若是嫁给了他,又怎么会有快乐可言。只怕到时候苦的是三个人。 一想到沐思语,呼延寒夜突然有些心痛。她不是总说一世一双?这才眨眼的功夫,马上就一世三人或者更多人了。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接受的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其实面对这件事,呼延寒夜也是心里乱的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可是两边的皇帝都下了旨,只怕也难有回转的余地了。 沐思语此刻心里百转千回,整个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好你个白昊天,早知道这样当日就该在你的药里动点手脚,让你神志不清,看你再使坏?竟然偷偷摸摸的来破坏你沐大爷的姻缘,管你是哪国的公主,老娘还是天宗的公主呢,虽然是个西贝货,可也没人知道啊。 呼延寒夜本以为沐思语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哭会闹会低沉,却不想她跟打了鸡血的似的,极度亢奋。“你?...你?...你?...” “我什么我?”沐思语站起身,叉着腰活动了活动脖颈道:“老娘自己的爱情当然要自己守护,管他是不是皇帝,谁也做不了这个主。你们那些个公主妹妹的,哪来的,我让你们送回哪去。唐逸白是我一个人的。” 就在沐思语义愤填膺的振振有词时,唐逸白一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全是欣喜。其实他回来时,还正在为难怎么跟沐思语解释这件事,却不想一回来,就听到了她的战斗宣言。心里又温暖又激动,尤其是那一句“唐逸白是我一个人的”更是让他心神不知道荡漾了几百回。就连呼延寒夜又跑来找她,他也一点火气都没有。 上前一把把沐思语搂到了怀里,低沉着说道:“我是你一个人的,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 沐思语欣喜的看着他道:“你回来啦。” 呼延寒夜突然之间觉得他自己成了一个外人,心里别扭又气恼的说:“你每次见他不是你来啦,就是你回来啦,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沐思语扬起下巴娇笑道:“我见你不也是这样?” 呼延寒夜有些低沉的说:“你见我才不是这样,每次见我都是骂我。” 沐思语突然星眸怒瞪:“放屁,老子见你也是笑脸相迎好吗?还不是你每次都要惹我。” “我怎么惹你了?你怎么不说你每次不是骂我就是打我,刚才,就刚才,你还打我一拳。”呼延寒夜怒气冲冲的吼了起来。 沐思语被他这一吼,也有点摸不着头绪,只是觉得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立刻吼了回去:“打你一拳是把你当兄弟,兄弟就该这样打招呼。你当我谁都愿意打?” 呼延寒夜瞪了她一眼:“我恶心当你的兄弟。”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神经病,这个夜大王绝对是个神经病。今天肯定又是忘记吃药了,瞧瞧,又犯病了。”人都走了,沐思语还忍不住诋毁。 唐逸白看着呼延寒夜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辽国太子,此时格外的孤寂失落。 可他自己又不是善人,尤其是小木头这件事,任是谁,也别想染指一二,爱孤寂孤寂去。 想到这里唐逸白忍不住又紧紧的把沐思语抱在了怀里,还恶狠狠的亲了一口,直把沐思语的小嘴都亲的有点疼了。皱着眉头看着他道:“你今天也没吃药?” 第一百零二章 赛马会开赛 赛马会当天,唐门马场格外的热闹。 一大早开始,人们就如流水似的涌进了马场。见离开赛还有一阵子,各家的主子们便三三两两的攀谈了起来。 沐思语戴着鬼医面具进场时,那些京中的老臣贵戚们还一脸的不屑。想来不过是个有些手段的商贾罢了。虽然自己也忍不住前来凑这个热闹,可却都不觉得她有什么了不起。且不说她商人的低贱地位,单是一个女子成日的抛头露面就已经叫人瞧不起了。 可是没一会,就看到风云太子上前与她攀谈,看风太子那一脸的笑颜,像是二人相识已久。 风陌影浅笑着说:“思爷果然好手段,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让辽马一鸣惊人。” 沐思语亲自带着风陌影走到了专为他设的软席,坐在了他的身旁。立刻便有唐门的小厮奉了酒水前来。她却有些哭笑着说:“风太子你是不知道啊,这批马可真真是害苦了我。费了我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好药。那些药啊,啧啧,用在人身上都金贵,别说给马了。怕唐门那些老头不乐意,全是从我自己的小金库里私下支的银子啊。好不容易医治好了,却也没人来买,想破了脑袋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呢。” 风陌影看着眼前的场面,笑道:“我瞧着今日前来观赛的,可全是北夏的王公贵戚,想来定是可以的。我就先预祝思爷财源广进了。” 沐思语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财源广进可不敢想,我就盼着能把我那些药钱给补贴回来。风太子,先不跟你多说了。我去招呼人啦。” 风陌影笑着挥了挥手让她去忙。 沐思语一蹦一跳的跑到了才进门的呼延寒夜身后,本想重重的拍他一下,可想到前些日子他说的那些话,又收了力道,踮起脚尖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 呼延寒夜一回身。就看到了那个鬼医面具,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下来。 沐思语轻笑着开口道:“你来啦。”这一次,总没错了吧。不会再犯病了吧。 呼延寒夜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话。只是让她自己忙去,不用招呼他。自己跟着引路的小厮走到了沐思语给他留的软席前坐了下去。 放眼看了看,这丫头可真是够精明的。给他和风陌影设的软席,都是绝好的位置,却又相距甚远。而他的这个位置却是可以纵览全场的,只有坐在了这里才知道此处的位置要比风陌影的好上许多。 这样的位置安排一来不会让别人看出孰轻孰重彼此有什么差异,二来更不用他们费力气去假意招呼彼此。可他高兴的却是。自己的位置是全场之中最好,想来这个死丫头对他还是不一样的。 再一看,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站着气鼓鼓的白景珏。呼延寒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个位置虽然也是第一排,可位置在角落,而且正是马儿起跑的地方,想来等一会,少不了扬的一脸灰。 这个死丫头真是有仇必报啊。安排个座位也能让她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开场时,沐思语随便说了几句多谢捧场的话后,就退到了高台上的席帘之后。把全部事宜都交给了李虎打理。 众人本来看着她在二位外国太子之间周旋心中都思虑了起来,这个沐老板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和别国的王室都有些交情?可没一会,大家就被赛场中的骏马所吸引,无暇他顾了。 只有呼延寒夜。死死的盯着那高台上的席帘。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认定了在那席帘的后边,是隐着没有现身的唐逸白。越想越气,凭什么他就可以和她一起。还坐在高台后面,而自己却要坐在这里。 刚才还自得的位置,此刻让呼延寒夜无比的厌弃了起来。想也没想就起身大步的走到了高台之上。 一转身就走进了席帘的后面,果然看到唐逸白和沐思语正喝着茶说笑着什么,那个死丫头还很没有形象的半躺在软榻之上。软榻?她可真是会享受。看个比赛还弄这么舒服的地方。可他自己却是要坐着。 唐逸白和沐思语显然都没有料到呼延寒夜会来,两人面上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情。 唐逸白立刻起身坐到了沐思语的身旁,让出了自己的位置道:“夜王请坐。” 呼延寒夜气呼呼的坐在了那里,心里的那股难受劲还没过去:“你们倒是会享受,还置了软榻在这边。啧啧,还有水果、酒水。却让本王坐在外面挨那太阳晒?” 沐思语爬起了身,递给他一个苹果道:“今日的太阳也不是很晒吧?这不是为了让你看赛马吗?我们这软榻虽然舒服,可这高台上看赛马却看不清楚,倒是你那位置最适合观看比赛。” 呼延寒夜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你们为什么不看?” 沐思语抓过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我不看也知道结果,所以才在这里躲懒。” 她虽然嗑着瓜子,却不吃,而是把瓜子仁都一颗颗的剥了出来,放在了小碗里。 外面是激昂的赛马声,里面是咔咔的嗑瓜子的声音。没一会,一小碗瓜子仁就剥好了,她顺势往唐逸白面前一推。起身拔在席帘上,从缝隙中往外面看,嬉笑着说道:“这一场,我让唐逸尘赢。” 唐逸白没两口就把她剥好的瓜子仁吃了个精光,笑着说:“你就惯着他,越发的没了边儿,还真以为自己骑术了得。” 沐思语走回软榻,接过唐逸白剥好的桔子,掰下一瓣塞进了嘴里,酸的眯起了眼睛,笑着说:“我不过是想让他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他若是在这里就输了,可没机会看了。” 呼延寒夜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人的相处,让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不过是剥个瓜子和桔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自己也会。 呼延寒夜抓过一把瓜子。也咔咔的嗑了起来,想也没想的就开口道:“皇上怎么安排诺伊尔和风陌芸?” 沐思语还没等唐逸白回话,就开口说:“让她们先住到三皇子府上去,培养培养感情。” 呼延寒夜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无所谓,忍不住开口问:“你不介意?你不是说什么一世一双?” 沐思语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说道:“介意也没用,这已经是最好的拖延之计了。先住着呗,是我的跑不了。” 唐逸白宠溺的抹了抹沐思语的头,自从上次二人放开心结后,他的小木头像是一夜之间便的豁达了似的。这一次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他自己也知道,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突然沐思语像想起了什么。往呼延寒夜的身旁凑近了些:“诺伊尔是不是喜欢乌戈贡?” 呼延寒夜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 沐思语突然笑了起来:“小姑娘那点心思,一眼就看穿了。我还没来的及见她,等见了她再好好问问。实在不行,咱们让他俩私奔吧?又能解决了我们的问题,还能促成一段姻缘?” 呼延寒夜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唐逸白一眼道:“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是诺伊尔是我父王亲封的郡主,若是就这样平白的消失了,只怕两国都不好交代。” 唐逸白点了点头:“如果诺伊尔在北夏失踪了,只怕真是没办法跟辽国交代了。而且他们的去处也很难安排,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啊。这件事交给我办吧。保证都有交代,他俩也能过好日子。不过,还是得先问问那丫头的心思。别我们剃头担子一头热。”沐思语胸有成竹的说道。 就在这时,席帘外传来一阵哄闹。李虎又登上了高台,宣布本场胜出的是左相家的唐四公子。 沐思语冲唐逸白扬了扬眉,一脸的得意。看吧,我的赛马会。自然我说了算。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在安排场次的时候。把实力最弱的都跟唐逸尘安排到了一处。 不过想到今晚回去,那小子少不了又要跑到她面前炫耀,沐思语又有些头大了起来。 第一场赛马会结束后,整个离都城掀起了一片热议。都说着唐门的赛马果然不一般,整个马场的跑道中,设了多处障碍,有高高的木架需要马儿飞身跃起,又有泥泞的水坑,需要横跨而过。还有一些新鲜的草料四散在跑道上,有些马儿受不了诱惑,竟然跑到半路吃起了草。还有一些高杆,需要御马之人完全伏在马上,才能从下面面前通过。这不仅考验御马之人的马术,更加考验马儿的耐力和速度。一场比赛下来,在场之人全都拍手叫绝。实在是从来没有看过的精彩比赛。 就连那些本是凑热闹的官员们,也忍不住畅谈了许久,都觉得这高价购回的门票太值得了。 第一次才结束,唐门开的第二次竞赛的盘口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大家本来觉得这样精彩的比赛,没有赌注助兴有些失望,还有人准备私下相约开赌,却不想唐门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于是又是大把的银子入袋,沐思语乐的快找不找北了。从明天起,这赛马会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凤颜宫内,慕容倾月一脸焦急的看着对面的男子:“我今天去看白昊天,他的状况越发的糟糕了,咱们那药不是要些日子才发作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杀了白昊天给自己的儿子夺取皇位。可今日见到病倒的白昊天,她突然泣不成声。虽然白昊天看她是在做戏,可她自己却知道,她是真的心疼。她舍不得他离开,那么多年付出的真心,又岂是说收就收的回? 男子低沉着声音道:“五国国主皆遭遇了不幸,想来是有其他人也动了他的主意,这才让毒发的快了些。所以咱们的动作必须要加快了。” 慕容倾月想到白昊天那苍白的面颊,突然有些犹豫了起来:“我们若是逼宫得了那皇位,不如留他一条老命?” 男子眼中露出一抹杀意道:“事到如今,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就算我们心软不杀他,他未必肯放过我们。月儿,我知道你心慈。可是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就再回不了头了。” 慕容倾月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乏得很,想睡一会。” 男子俯身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下,走出了寝殿。他因为慕容倾月今日的表现有些恍惚。她难道是对白昊天动了真情的?她爱的不是自己吗?可如果是这样,又为何到了现在下不了杀手?突然之间,他有些疑虑,不知道自己一步步为了她走到这里,到底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值得。 而慕容倾月早就沉浸在了她第一次见白昊天的回忆中。 这两个心思各异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慕容倾月犹记得,那一日。自己一身锦花长裙,与表姐一起去郊外的穆庆寺拜佛。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几个登徒子,想要轻薄她。却不想遇到了还是太子的白昊天。那日他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那几个登徒子的摸样,犹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少女的心思在一刻犹如春回大地一般。盛开了成片的嫣红。 她从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倾心了一名男子。因为她知道,从她生下来就肩负着家族的命运。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嫁给未来的皇上,做一国之母。她虽然无力抗争,可当心底有了那个小秘密后。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快乐的。每当深夜来临时,她总是一个人窝在房中,一遍遍回想着那少年的卓卓风姿。 当她嫁入太子府时。她告诉自己,那个秘密必须埋藏。那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当她看到自己的夫君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只是那么娇羞的低着头。悄悄拿眼神偷瞄他。是他,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他。白昊天。多好听的名字,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都不敢想,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的夫君。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而她的第一夜,也并没有任何的温情,只是粗暴的草草了事。事后,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和憎恨。是因为她的身份吗?慕容家的身份才让他那么的讨厌自己? 慕容倾月想尽了办法讨好白昊天,希望他爱上自己。可是却总也等不来他的青睐。 就在这时候,慕容倾月遇到了另一个人。他知道她的身份,却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她用他浓烈的爱意来弥补自己心中的空缺,她装作很爱他的摸样,让他更加的死心塌地。甚至是帮她去查白昊天的事。 终于让她知道了为什么他连看她都是那么冷漠,原来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别的女人。她的恨意在那一刻被点燃。她整夜的哭,满心的怨恨。 即便受着太子身份的束缚,白昊天还是总往扬州跑。别人都当是他与唐庆玩的好,只有她知道他去扬州不过是为了那个贱人。 后来白昊天继位,再没了自由身。她还用太后来压制着他,不让他有任何的越轨之举。后来竟然听说那个贱人怀了身孕,这怎么可以?慕容倾月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她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一国之母,才是配的起他的女人。为什么她都没有身孕,那个贱人却怀了龙胎?无论如何,她不会让那个贱人生下孩子,所以她又一次利用了那个爱她的男人。他是血隐门主,最善于用毒。所以在她的哄诱下,他对那个贱人下了毒。 却不想那个贱人居然没有死,还被唐庆娶进了门。那一刻慕容倾月也迷茫了,她告诉自己,也许那个孩子是唐庆的。也许白昊天去扬州真的是为了和唐庆玩。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慕容倾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安静了好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安静不语,白昊天竟然渐渐不再那么的讨厌的她。像是有些接受了她。她无比的欢欣喜悦。 可是后来那孩子出生了,那个女人死了。白昊天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除了朝政,再不理会其他。冷漠孤独的宫殿,熬煮着她的心,让她渐渐又恢复了狠辣。无论如何,她不要那个孩子存在着。白昊天越是记挂着那个女人,她就越是要扫清一切,不给他任何机会。 所以从那天起,血隐门开始了长年累月的对唐逸白的追杀。 慕容倾月揉了揉眉头,不想继续回忆下去了。这样的回忆不仅伤神,还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即便容貌保持的好,又能如何。再想起那些往事,才发现,二十多年的年华,早已如流水一般逝去。无论曾经的自己多么痴情与他,现如今,她都回不去那如花的年华了。心中唯有对儿子的希望。是的,为了她的珏儿,她必须狠下这颗心。 第一百零三章 二位公主入住 沐思语收到李振海的信时,已是半夜。来人是一个宫里的小太监,叫小麦子。他是负责倒夜香的,故而可以半夜出得了宫。 胡齐敲了半天门,沐思语才穿好衣服睡眼惺忪的爬起了身。一见胡齐身后穿着宫服的小太监,她立刻醒了神。 命胡齐守在外面,她便引了小麦子进屋。 小麦子从进屋一直低垂着头,可能是因为在宫中地位低下而养成的习惯。 沐思语轻笑着说:“公公请坐,可是李叔派你来的?” 小麦子并不入座,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李爷让我告诉姑娘,那人的屋内常有男子留宿,却不知是谁。可守了多日也未见有人出入,恐那宫中有密道。” 小麦子并不知道李振海这一句话中的那人是谁,如果让他知道那人是皇后,恐怕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带这个话。 沐思语见小麦子再不多话,从抽屉中拿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小麦子手中:“劳烦公公深夜前来,这点银子给公公买些酒驱驱寒。” 小麦子低头看了一眼那张银票,立刻又将银票放回了桌上。我的妈呀,只是带个话用得着给一百两吗?再说他肯来也全是为了李振海,当年若不是李振海手下留情,就凭他不小心打烂了皇上的一只花瓶,早就乱棍打死了,哪里还有今日的他。 沐思语不依不饶的又把银票塞回了小麦子的怀里,并死死按住了他想要退还银票的手:“公公若是不肯收下这银票,只怕我和李叔都不安心了。以后恐还是要劳烦公公的。” 小麦子听她这话,知道日后恐怕自己还得来送信。于是只得红着脸收下了银票。快速的退了出去,由胡齐领着回到了宫门外。 沐思语坐在桌边,却是再无睡意了。哼,血隐门肯如此为慕容倾月卖命。如今看来,两人肯定是有奸情的。如此说来,血隐门肯为慕容倾月做那么多事,也便十分合理了。 留宿?密道?沐思语思量着这两件事,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如果从慕容倾月对唐逸白他娘下毒的时间来推算,那么慕容倾月与血隐门主肯定是老相识了。 不知怎地,沐思语突然想起了白景珏那副嚣张跋扈的蠢样子。说不定白景珏根本就是白昊天的儿子。白昊天器宇轩昂,眉目如峰。唐逸白虽然长着和他娘一样的容貌,可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却似极了白昊天。但是。白景珏......虽也算的上俊朗,比之白昊天,却无丝毫的相似。神似就更加没有了。 沐思语仔细的回想着白景珏的容貌,突然觉得他的容貌倒似有些面熟,可到底是像谁,却又想不清楚。 越是这样想,越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白景珏肯定不是白昊天的儿子。至于是不是血隐门主的孩子,她也不敢肯定。难道慕容倾月还与其他男人有染?这样倒是更加有趣了,这深宫之中,秘密还真不少呢。 就凭着李振海带来的一星半点的消息,沐思语足足想到了天都泛白。想想今日还有一场赛马会,沐思语摇了摇头。甩开一脑袋的胡思乱想,又爬回了床上。 对于沐思语来说,别的什么事都能耽误。唯独吃饭和睡觉,是雷打不动的。这倒是和某种动物非常相似,如果按照她对白景珏的推断,估计轩辕无极应该就是那除了吃便是睡的哼哼了。不然怎么生出了她这种人。 第二日的赛马会依旧是人满为患,呼延寒夜却没有来。获胜的是唐门的一个小厮。原本看那马匹也是不怎么起眼的。更别说那御马的小厮了,简直就是拿脚后跟想也想不到他能赢的。 可一开赛。那马儿犹如离玄的箭的一般,足足把其他赛手拉开了两圈有余。赛场中的各种障碍也全没有难得住他。 比赛结束的时候,那些下了重注的贵戚们,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只有躲在席帘背后的沐思语一个人笑的像朵花儿似的。 唐逸白在这一天却是连人影都没有见。 沐思语回去宅子时,正听到隔壁院落中,传来女子的轻笑。沐思语皱起了眉头,这白昊天动作可真够快的,才下了旨让两位异国公主入住三皇子府,今儿就急急的来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让唐逸白赶快纳妃了。 虽然沐思语知道唐逸白不会对这两人动心,可听到那若有似无的笑声,心里还是烦躁的很。 忍了几次,终是没有忍住,偷偷从小门溜了过去,躲在一处花丛后,悄悄的打探。 只见唐逸白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有些心不在焉的饮着茶。身侧两位美人相伴。 诺伊尔早就忍不住爬在凉亭的蔚蓝上,不时的往水中丢些吃食在喂鱼。 那风陌芸却是端着温婉公主的架子,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支小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身着一袭鹅黄的长裙,抬手间广袖垂下,露出半截白臂。眉目与风陌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那风陌影的长相本是非常让沐思语不齿的,可现在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倒确有一番风情。 一双顾盼清丽的丹凤眼,配上红唇,饶是一位古典美女的摸样。在夕阳的映照下,白皙的面色也显得更加光华四射,暖暖的浅笑,让人为之心动。 沐思语狠狠的折了一截花枝,在手中蹂躏着。心里忍不住的怒骂着,真是够矫情的,才刚刚入夏,又是黄昏,用不用打扇啊?就不怕扇出个伤风感冒。 因为离的太远,沐思语听不清风陌芸在说着什么。可唐逸白明明不怎么搭理她,她却依旧说上几句,轻笑一下。若是唐逸白开口回上一句,她马上就咯咯的笑起来。看来这风陌芸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三皇子妃了。 沐思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多看一会,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所以咬了咬牙,一转身,又从小门回了院子。 才一回去。就唤人来去寻了唐逸尘、李虎还有秦轩来,小厮问她原因,她大声喝道:“爷要摆宴,他们几人,爱来不来。” 没一会,唐逸尘就率先进了沐思语的院子。她还真像模像样的备了一席饭食,自己已经先自斟自饮上了。 唐逸尘才不管那么多,有人摆宴,他自然不会错过。当即二话不说的坐在了她的身边,也吃喝了起来。 李虎因为要忙着赛马会的收尾工作。而秦轩结束了军营的事宜后又踌躇了一阵子,毕竟之前他莫名的打了沐思语一巴掌,虽然过去了很久。可他一直躲着不敢见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的时候,那丫头却命人前来请宴,左思右想后,去京中最好的酒坊,买了一摊子好酒。这才磨磨蹭蹭的过来。 故而这两人来到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沐思语一看迟到的二人,立刻倒了几大杯酒,每人罚了三杯。这才招呼着两人入座。 秦轩本欲开口道歉,可看沐思语像是完全不记得当日的事儿似的,依旧和他嘻嘻哈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沐思语端起一杯酒,伸手举到了秦轩的面前:“秦轩,你去了军营不是应该更爷们一些?怎么现在比女人还矫情了。除了刚才进来时罚的那三杯,后面却是一杯也不喝了?低着头想什么呢。” 秦轩一抬头,正对上沐思语亮晶晶的一双明眸,心中顿时暖了下来。道歉又何必非要开口?日后不论沐思语要什么,他都毫不犹豫的给她便是。有什么比得上好好待她?这丫头心胸如此宽广,又哪会拘泥那些口头上的事儿。 想明白了这些。秦轩终于放下了心结,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了一旁,换了一只大碗,给自己满上。迎着沐思语的酒杯轻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如此还敢说我比女人不如?” 沐思语哈哈的笑了起来。众人又聊起了以往的一些的事儿,没一会,沐思语就把今日看到的那一幕抛到了脑后去。只顾着饮酒谈笑。 正喝着,突然一个清脆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过来:“思姐姐好生小气,摆宴也不请我。” 沐思语一听这话,立刻跳起来跑到门边。果然诺伊尔蹦跳着快步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沐思语,狠狠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想死你了。” 沐思语大笑着拉过诺伊尔的手就往桌边走,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诺伊尔身后还跟着一人。不是呼延寒夜又是谁。 呼延寒夜连招呼也不打,就跟在自家一般,径自走到了桌边。抱拳对秦轩自我介绍到:“在下辽国呼延寒夜,今夜难眠,故而来讨这丫头一杯酒吃。” 秦轩一听是辽国的太子爷,当下要行礼,却被呼延寒夜拦了下来:“不必多礼,今夜在这院子中,可没那么多的礼数。咱们不都是来吃那死丫头的酒的?” 秦轩一听呼延寒夜对沐思语的称呼,也知二人关系匪浅,便不再多礼。请了呼延寒夜入座。 沐思语此时早和诺伊尔说笑成了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诺伊尔本来性子就直率,也不拘礼数,自己倒了一杯酒先饮下。笑看着沐思语道:“原来思姐姐就住在三皇子的隔壁,早知道我下午就过来了。你不知道陪着他们说话有多无聊,那个风云国的公主,一脸的假象,明明没什么可乐的,自己笑的不行。真是受不了。” 沐思语心中一喜,这诺伊尔果然和她的性子,同样都不喜欢那个风陌芸。想着便捏了诺伊尔的小脸一把:“你可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往后得和那风陌芸好好相处才是,不然你们二女共侍一夫,你这样说她,怕没你的好日子过。” 诺伊尔白了沐思语一眼:“我才不要嫁给三皇子,我跟你说哦,那个三皇子虽然长的比夜哥哥还好看,可是一个下午连十句话都没说过。我要是嫁给了他,不用两日就得闷死。” 沐思语看诺伊尔一脸认真的模样,更是生出了戏谑她的心思:“那可不行,你可是辽国皇上派来和亲的,怕由不得你哦。再闷也得嫁。” 诺伊尔一脸的无所谓道:“哼,我是为着能出来玩才答应的,鬼才愿意嫁给三皇子。等非逼得我成亲那日,我就跑掉。我骑马可是极好的,看谁追的到我。” 沐思语听到诺伊尔对唐逸白无意,心中虽是高兴,可也更加的为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担忧了起来。抬眸去看呼延寒夜,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送诺伊尔走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几个人笑闹着又喝了不少。呼延寒夜才带着依依不舍的诺伊尔离开。 秦轩一脸担忧的看着沐思语道:“你真就放任他的府中住着两个女子?”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别的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了。看这情况皇上应是铁了心要给唐逸白纳这两个女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沐思语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那熟悉的味道已经说明了来人的身份,想想也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大半夜的不声不响的摸进她的闺房。 想到今日他陪着两个“爱妃”在亭中纳凉的场景,沐思语张口就咬住了唐逸白的手指,这一下却是很用力的。 唐逸白虽然手上疼痛,却并没有抽回。他自然知道沐思语今日偷偷去了他府中的事儿,便想着让她咬一口解解气,宠溺的说道:“是谁惹怒了我家的小狗,上来便咬人?” 沐思语想也没想的就道:“不就是你。”话刚说完,就意识到如此说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是狗?当即用力的捶了唐逸白一拳:“你才是狗。” 唐逸白除了衣衫,躺在了床上,把沐思语搂进了怀中低语道:“除了你,我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 沐思语心中一暖,也不再计较,往他怀里钻了钻:“睡吧,忙了一整日可累坏了吧。” 在唐逸白日日与“美人”相伴中,唐门赛马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场的决赛。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除了唐逸尘以外,其他晋级到决赛的全是唐门的赛手。那些马儿虽然色泽不同,可仍看得出是同一品种。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人能说的出什么,毕竟每场比赛都是在他们眼皮子低下进行的,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那些入围的马匹,虽然样貌上并没有格外的出众,但速度、体能和对主人的忠臣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看台上的众人此时也无心再去想这一次赛马会是不是唐门自己给自己做嫁衣了,全都睁大了双眼,盯着赛场,想要好好欣赏这一场高手的对决。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场比赛,大家可都是下了血本去赌的。 第一百零四章 唐逸尘中刀 李虎一声令下,众人便御马狂奔了起来。 这一场决赛,却是再没有了障碍,空出了整个赛马场由得他们奔驰。但是却要足足跑上三十圈才算是比赛结束。 这急速的三十圈可是相当考验马匹的速度和耐力的。才刚跑过五圈,大家的目光就被领头的一匹黑马吸引。 那驾驭黑马的是一位十四五的少年,半裸着上身御马狂奔。少年黝黑的肌肤骑在黑色的骏马之上,在阳光下似乎都散发出莹莹的光华,人与马似乎早已成了一体。 在跑过圈道时,少年伏底身体,与马身一起,几乎要侧躺下去似的,速度丝毫不因为圈道而减弱。直行时,更是双腿一夹,在原本就快的速度上再加上几分。 身后的马匹也是拼了命的飞奔,紧追其后。看台上的人们此时已全部站起了身,眼神跟随着那耀眼的黑色,在赛场中追逐。 在第十五圈时,终于有一些马匹有些不支,速度稍微慢了少许。只是这少许的速度,便让那黑马不一会就拉开了一圈的距离。 跑到第二十圈时,看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赞叹。有人甚至为这黑马鼓起来掌来。因为这急速而行的二十圈,那黑马的速度都丝毫未减,依旧如初赛一般狂奔着。像一颗耀眼的黑珍珠,在赛道上飞驰滑行,似是再快上几分便要踏风飞翔一般。 那些下了注给这匹黑马的人们,此时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把是稳赢了。 那少年与黑马果然不负众望,第一个冲到了终点。在冲过终点后,少年竟起身站立在了马身上,双臂展开,做了一个完美的谢幕。 看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即便是输了银子的人也为这黑马及主人的风姿所折服。这哪里是赛马。分明就是一场绝世的御马表演。 可是很快人们就被后面的马赛吸引,又回神去关注起了其他的赛手。其他的马匹虽然没有这黑马的雄姿,却也并不逊色几分。已经接近尾声的比赛,并没有让场中的马匹受到影响,依旧飞驰着向终点冲去。 如果说这一次表演中唯一的瑕疵,那便是左相家的四公子了。他竟然被唐门的马匹们甩出了五圈之多。直到所有马匹都冲过了终点,唐逸尘还在孤零零的御马跑着圈。 一张脸也不知是御马辛苦还是心中窘迫,通红一片。可他知道现在时绝对不能中途放弃的。只得咬着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圈圈的跑下去。最终完成了比赛。 沐思语从席帘后慢步而出,宣布了最终胜出的是唐门的骑手扎那。扎那此时还身在马上,高兴的将手指含在口中。打了一个响哨。那马儿也似乎知道了自己赢得了比赛,扬起了前蹄,高声嘶鸣。 沐思语将黄金递给了扎那,扎那笑着接到了手中,又引来台下众人的一阵欢呼。 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敢问唐门参赛的是什么马?” 面具下的沐思语唇角轻扬。这才是正题。点头冲李虎示意,李虎立刻高声对着提问的方向喝道:“唐门参赛之马,均为辽马。明日起,在唐门的马舍开售。” 台下立刻嗡嗡的议论了起来。有的说这样的良驹很是难得,明日一定要去买上几匹。也有人说自己是被唐门给耍着玩了,这京中都被这马赛牵动。不想却是帮唐门卖马。 风陌影细眯着眼看向台上的沐思语,心中突然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不论沐思语是否一早便有了计较要收他的马,还是真心帮他度过难关。这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这唐门的辽马只怕要卖上天价了。这马匹的生意能如此来做,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看来还是他之前小看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想想也是,名震江湖的鬼医。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一个无能之辈? 这样的沐思语让他觉得有些敬佩,更多的却是可怕。如果不到必要时刻。他是真不想有这样的敌人。如果能成为朋友,那真是求之不得的。想到这里,风陌影更加的想要入股到唐门的生意中了。只是之前那般的诱惑,她也不肯同意,那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这一场唐门的比赛,却不是结束。李虎在赛后还宣布了往后每年,唐门都会举办此类的赛马,彩头比之此次只多不少,若是大家屋中有良驹,均可来参赛。每月唐门还会在马场中举办各类的友谊赛,彩头是一匹辽马,大家有兴趣的,月月都可来玩。 如此,这赛马会便成了北夏京中贵戚子弟们除了青楼外,又一处寻乐的好地方。众人都已下定了决心明日便去抢购好马,回家后好生驯养,以备下一次的比赛。 第二日,唐门马舍果真开售辽马,只是那价格却是从百两起跳。品貌优质的,更需竞拍,高价者方可购得。即便是这样,一夜之间,辽马仍成了抢手货。更有一些商家,买去了许多匹,做起了二道贩子,赚取一些差价。 唐逸尘的羞怒终于被那匹扎那比赛时骑过的黑珍珠给安抚了。他跳脚骂了半天,却在沐思语让人牵来黑珍珠说送给他后偃旗息鼓,一转脸便大笑着骑了黑珍珠跑去遛马了。 白景珏心中愤恨不平,且不说他这些日子坐的那个吃灰的破烂坐席,单是他今日前去唐门马舍准备买下那匹黑珍珠,唐门的人却说那马已经售出,就已经让他气的要炸锅。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骑着黑珍珠的唐逸尘,立时便想把那气恼在唐逸尘身上找回来。当下上前将唐逸尘拦了下来,一脸不屑的看着唐逸尘道:“你那匹马多少银子买的?本王出双倍。” 唐逸尘一看是白景珏,连马都不下,一仰头道:“多少银子也不卖给你。” 白景珏看他的得意样子,更是烦躁,上前一把把唐逸尘从马上拽了下来:“见到本王还不跪拜,你是想让本王治你的罪不成?” 唐逸尘没想到白景珏会来这一招。当即自己小霸王的本性也被激发了出来,用力甩开了白景珏抓着自己的手臂道:“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难不成还要强买强卖不成?这事就算是说到皇上那里,我也是有理的。至于不跪拜你?你要治罪就治吧,来吧,来吧,现在就把我锁了去吧。反正爷哪里都住过,偏就是那牢房还没试过,你锁了爷去住住?” 白景珏没想到唐逸尘会这样无赖,他哪里真的敢锁了唐逸尘?他只不过是一个皇子,若是开口锁个平明百姓那官府还会给他这个面子。可眼前这人可是左相之子,就算他开口,那官差也不敢真的拉他去牢房。更何况这要是真的闹大了。肯定瞒不住白昊天,到时候自己少不了一顿训斥。 但是心中的气又怎么也平不下去,当即就跟唐逸尘动起了手。一拳打在了唐逸尘的脸上。唐逸尘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想他在扬州这么多年,也是霸道惯了的。这才入京没几日。哪里想的了那么多,敢打他? 于是唐逸尘立刻还了手,但终归是碍于白景珏是个皇子,没敢往他脸上招呼,只是胸腹之处却是没留手。 二人厮打了一阵子,白景珏自知不是唐逸尘的对手。在他手下吃了不少的暗亏。气恼之下,竟然从腰间摸出了匕首,一刀捅向了唐逸尘的腰间。 白景珏没想到唐逸尘带着武功却没有躲开自己这一刀。唐逸尘没想到白景珏会玩这样的阴招。所以那一刀下去,血液四溅,立刻染红了浅蓝色的袍子。 白景珏也被这一下吓到了,盯着捂着刀口的唐逸尘楞了一下,回头就跑了。 唐逸尘捂着刀口。看着血液从指缝中溢出,疼的满头是汗。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硬撑着爬上了黑珍珠,往沐思语的院子跑去。一路上,血流了一地。 沐思语刚舒了一口气,把这个祖宗送走。却不想没一会,这祖宗又回来了,还搞的一身是血。 当时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看着李虎已经扶着唐逸尘躺在了榻上,沐思语拿过剪刀,刺啦一声把他的衣衫剪开,一看那刀口,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只是一把匕首所伤,可那血却咕咕的往外冒,看来是捅的够深的。几番检查之下,才放下了心,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皮肉受苦。 下了几针终于止住了血,又忙上了药把伤口包扎了起来。这才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本沐思语还气恼唐逸尘在外面闯祸,想要教训他。可一听到白景珏的名字,立刻风向大转,叫骂了起来:“这个白景珏真是够狠的,无端端的两人打架就算了,居然还动刀子。这个仇怎么都得报。” 唐逸尘一听沐思语护着自己,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就是,就是,可疼死了我了。还好我想到你懂医,立刻往你院子跑,不然不知道今日要流多少血了。” 沐思语瞪了他一眼:“你个窝囊废,还好意思说?就他那副德行也能把你伤成这样?还整日里说自己武功了得,了得个屁。”沐思语想到那日自己与呼延寒夜遇上白景珏,白景珏可是连呼延寒夜的身都近不得半分,今日却把唐逸尘伤的如此重。 唐逸尘被沐思语的话激的立即开口解释:“我哪里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不然,不然,我,我...怎么也不会让他占去这个便宜。”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我现在送你回唐府?你这伤,少不了个把月的养了。” 唐逸尘一听,忙不迭的摇头:“不行,不行,我若是带着伤回去,非被我家老头子禁足不可。我就在你这院子疗伤了,你让我三哥跟老头子说一声,他肯定会答应的。” 沐思语有些恼怒道:“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住才怪,不行,我等等就命人驾车送你回去。要打要罚,都是你活该。” 唐逸尘见沐思语是铁了心要送自己回去,又耍起了无赖:“哎呦,哎呦,我这刀口又疼了。不行不行,怕是血流多了,现在乏的很。你快出去吧,让我好生歇歇。”说完还真的闭起了眼睛。 沐思语无奈的出了院子,命人去给唐府和三皇子府都送了信。这才去了书房盘算赛马会的账目。 等到了下午,唐府才送来了信,说什么四公子在她这里老爷放心,等忙完了手头的事再来看四公子。沐思语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老爹啊,儿子受伤了他还说放心。就不怕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回屋看了看唐逸尘,这小子还真沉沉的睡的正香。沐思语跟院子中的小厮嘱咐了几句,就自己出了门。好些日子没有去女人庄了。今日刚好得半天空闲,她便想去看看。出门时自然是把呼延寒夜送她的易容面具戴上了。 她人还没到女人庄就遇到了呼延寒夜和诺伊尔,诺伊尔一脸欢喜的跑了过来,她自然是认得沐思语的那副面具的。 原来呼延寒夜带着诺伊尔也是要去女人庄的,因为诺伊尔没有多少北夏的首饰衣裳。此番到了北夏也不好再着辽国的衣衫,便央了呼延寒夜带她来置办些日常的衣衫饰品。 沐思语一知道这些,立刻大方的说道:“这女人庄里你看上了什么,随便拿,就当时思姐姐送你的。” 诺伊尔不依,她今日可是要大采购的。哪有理由平白的要沐思语破费。 沐思语想了想道:“如此,你送我一套骑装作为回礼可好?就按照之前我穿过的那身的款式来做。” 诺伊尔一听沐思语想要骑装,立刻答应了下来。说晚上就回去选料子。让绣娘们帮手做,不用两日就可以制成。 沐思语高兴的拉着诺伊尔进了女人庄,二人一见那些令郎满目的衣衫首饰,便完全顾不上呼延寒夜了。唧唧喳喳的挑选了起来,诺伊尔从没见过这般飘逸秀美的女装。当即便选了六条长裙,又各自搭配了首饰。 那些胭脂水粉也全没有放过。沐思语非要亲自给诺伊尔试妆。于是把诺伊尔按在椅子上,便上了手。她那一手化妆技巧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所能比的,没一会,一个俏丽可爱的女儿妆容便呈现在了诺伊尔的脸上。 诺伊尔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就是看不够。口中不停的赞美着沐思语的手艺。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的女声由门口传了进来:“沐老板果然好手艺,不知道本宫有没有机会让沐老板置妆。” 沐思语一回头正看到迈着小步子走进来的风陌芸,身后还跟着唐逸白。 虽然她看得出唐逸白一脸的无奈,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气恼。要知道这陪伴逛街购物可是女朋友的专享,他竟然会陪这个风陌芸一起来逛街?于是沐思语没好气的道:“小女子参见风公主,这手粗陋的置妆手艺怎么能在风公主的脸上施展?也就是亲近的人儿才不嫌弃罢了。” 言下之意诺伊尔是她沐思语亲近之人,而风陌芸不是。 风陌芸听的明白沐思语话中有话,可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恼,反而是娇笑的看着唐逸白道:“看来本宫是没那个福气了,不知道三皇子可还认识有沐老板这等手艺的妙人?本宫原还想着等成亲那一日,可以由沐老板为本宫置妆呢。” 唐逸白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沐思语看,却是没有听到风陌芸对他说的话。 沐思语拉着诺伊尔往外走,走到呼延寒夜的身边时,又伸手拉过了他的手道:“寒夜,我们走吧。就不打扰三皇子陪风公主置办女儿家的饰品了。” 呼延寒夜跟着她二话不说的走出了女人庄。送了诺伊尔回去三皇子府后,沐思语就气呼呼的一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却不想呼延寒夜也跟着她进了院子。沐思语没好气的道:“你跟来做什么?不去多陪陪诺伊尔,日后她嫁入了三皇子府,只怕你也见不上几面了。” 呼延寒夜也有些气恼,刚才还柔情蜜意的唤他寒夜,此刻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你倒是会利用人,过河拆桥的这么快。才用我气完了三皇子,此刻翻脸不认人了?” 沐思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着什么,只是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呼延寒夜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枪口,于是怒气冲冲的道:“我就是利用你又如何?我就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你今天才知道?既然我这么的不堪,那你还不快滚。跟着我进我的院子又是为何?犯贱。” 原本呼延寒夜还只是气恼,此刻却被她的这句话气的完全无法自持了。明明是唐逸白和那个风陌芸气到了她,凭什么有火都往自己身上发,当即呼延寒夜也不管不顾的大骂了起来:“我就是犯贱,犯贱的想来陪你说说话,开解开解你。犯贱自己找骂,我这就滚,我要是再来你这院子,我就是你孙子,你孙子!” 说完呼延寒夜头也不回的迈开大步走了出去。沐思语此刻也有些后悔了,干嘛要无缘无故的对寒夜发火?明明惹她的又不是他。可是面子上还是拉不下来,所以也没出声阻止呼延寒夜,看着他走出了院子,自己一个人爬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又乱嚎了几声,才算是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了个干净。 起身理了下头发,便要出门去寻呼延寒夜。毕竟自己骂错了人。 可她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呼延寒夜竟又回来了。见到她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手中还拎着一壶小酒,大笑着道:“奶奶,我回来了。” 沐思语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呼延寒夜会屈尊又回来找她,还能这样自圆其说的喊她。 当即两个人都再没了气恼,回屋自顾自的饮酒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耳光 那晚唐逸白回来时,沐思语却是连提都没有提一句今日的事。 想想自己也用呼延寒夜气过了他,便也没了恼怒。加上一下午呼延寒夜都陪着她喝酒笑谈,她心中的怒意早就散了个干净。 唐逸白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小木头,你莫要往心里去,我发誓,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沐思语给唐逸白倒了一杯茶,淡淡的笑道:“我知道,我明白。日后你不用再如此承诺发誓了,所有的承诺只不过是没把握的空谈,你若真爱我,用行动告诉我才是王道。” 唐逸白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句“身不由己”。让他日后的岁月,痛彻心扉。 好日子没过几日,沐思语就收到了风陌芸的邀约。说是她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这一日请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请了几位朋友一同去游湖。 沐思语自然是不怕她的,如今她竟然有此举,她便去了便是。不就是游湖,看她能游出一朵花不成。 旁晚登上那游船时,却看到风陌芸口中的没几个朋友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多。那条华丽的大船上此刻已经站了不少人。 唐逸白、呼延寒夜和诺伊尔自不用说都已经到了。竟然连白景珏也受了风陌芸的邀约,除了风陌影还有好几个华服的贵公子也一早都到了船上。 因为是封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故而这一日,北夏的万海湖上,只有他们这一艘大船。其他船只都一早歇在了湖港中。这万海湖本也是上川河流经北夏离都时形成的,故而虽然是个湖泊,却东西都有河流贯通,是而船只甚多。港口也是格外的热闹。 船家们一早都回了港,此刻都在港口附近三三两两的支起了锅灶,一边煮着吃食,一边饮着小酒。 沐思语一登船,那大船便开动离了港,向着湖心而去。 唐逸白走到了沐思语的身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想到她约了你来,其实你不必来的。” 沐思语福身行礼,也低着声音说:“既然约了,来就来呗。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莫与我太过亲近,白景珏可在一旁看着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风陌芸的身边,送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 远处的人们望过来,也只当是沐思语给三皇子行了个礼,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而三皇子也真的是没有多看沐思语一眼,就独自立在了船头处。眺望着远处的湖景。 风陌芸一脸欣喜的拉过沐思语的手道:“本宫在这京中可是寂寞的很,当日得见沐老板的风姿,便觉得喜爱。今日沐老板肯赏光前来,本宫真是欢喜的很。” 沐思语抬眸一笑:“风公主过誉了,小女子能受到公主的邀约,倍感荣幸。” 风陌影见此。上前来请了沐思语入座,他也很自然的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还亲自为沐思语斟满了美酒。“没想到思爷竟与舍妹认识。今日还能在这里见到思爷,倒是让本王不那么拘束了。要知道这一船的人,除了舍妹,再没有其他人与本王相熟了。” 沐思语笑着举杯和风陌影同饮了起来。呼延寒夜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倒也没有多语。没一会。大家便各自入了席,有侍女前来为贵客们添置了菜肴酒水。 唐逸白的席位自然是在风陌芸的身旁。风陌芸像是女主人一般又是为唐逸白布菜又是斟酒的,忙的不亦乐乎。 白景珏喝了两杯酒后,话也多了起来。笑看着风陌芸道:“风公主尚未嫁于我三弟,倒已经有了弟媳的模样。” 风陌芸一听这话,小脸立刻红了个通透,低头娇羞了一阵忙唤了歌女前来献唱,缓解自己的尴尬。 沐思语一杯杯的喝着酒,还别说,这风陌芸倒真是个会享受的。夜晚在甲板上摆宴,阵阵清凉的湖风吹来,甚是凉爽舒服。月光洒下一片银辉,密布的星河就在头顶,当真让人心情畅快。 可是没一会,她就发觉了风陌影的不同。的确是不同的很,风陌影一直盯着沐思语看,眼神都有些发痴了。还总是在沐思语的酒饮完后,立刻为她斟满,服侍的无微不至啊。 沐思语自然是记得他们初见时风陌影眼中的厌恶和不喜,如今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存了什么心,她能不明白。 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依旧与风陌影有一句每一句的谈笑着。 风陌影见沐思语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热情,心中也有了些得意。想来那些女人见到自己就扑,也不是没缘由的,自然是因为自己风姿过人。 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可这经商的手段却是他分外苛求的。自他生出了要得到沐思语的心,便想到了这个最直截了当的法子。那便是娶了她,若是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想她不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也是不成的。若是能得到了她和她的唐门,自己的皇位就十足十的到手了。 风陌影虽然对沐思语的容貌有些厌恶,想想自己府中的那些美人儿,就算是最丑的,也要胜过眼前这人不知道几倍。可是她的身家,却让她具有了无比的诱惑。他要得到她,和她的唐门。 风陌影此时已经有些自得了起来,看沐思语轻笑着与自己交谈,他一心的以为沐思语已被自己的姿容所折服。却不想此时沐思语心中厌恶的可不是一分两分,心里几次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一巴掌把他那张阴气十足的娘娘腔脸扇到他姥姥家去。 就那副尊荣,还想来色诱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风陌影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时不时的向沐思语暗送几道秋波,又因为吃了酒,一张脸红的分外的诡异,看的沐思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沐思语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唐逸白,却发现他正在吃风陌芸布给他的一道菜。心中有些气恼,不再看他。 可眼前这娘娘腔一直晃来晃去,真是污了她的眼。突然,她想到了呼延寒夜,那可也是个帅到掉渣的妖孽呢。于是忙忙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呼延寒夜看,就当是洗眼睛了吧。 呼延寒夜发现沐思语盯着自己看,唇角轻扬,送给她一抹美不胜收的笑颜。沐思语呵呵的傻笑了起来,这个自恋鬼,还冲她扬眉弄眼的。真是够得瑟的。 却不想自己是有多以貌取人,同样是拿眼神调戏她,她却把风陌影嫌弃了几百遍。倒是对呼延寒夜没有半分的厌恶,反觉得好玩有趣。回笑了过去。 风陌影看到沐思语和呼延寒夜交汇的眼神,突然有些气恼。这个女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的这般普通,还能坐在自己身边。却跟别的男人调笑。等自己得了她的唐门,一定立刻休了她,看她还能找哪个男人去。 但风陌影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不经意的在抬手间,抚摸了一下沐思语的手。 这一下,惊的沐思语立刻收回了手。两只手放在了桌下。头也低垂了下去。 沐思语是在强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发飙,可是看在风陌影的眼中,却成了她的娇羞之举。哼。女人,不外乎如此。 沐思语是实在坐不住了,想到风陌影她就觉得受不了。当即起身便想去船头透透气。却不想,她才站起身,风陌芸就端着一杯酒走到了她的面前:“沐老板与我哥哥倒是聊的很好呢。本宫敬沐老板一杯。” 沐思语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酒,谁知她的手还没碰到那酒杯。风陌芸就松开了手,一杯酒正好全撒在了沐思语的白色长裙之上。 还不等沐思语反应,风陌芸倒像是被吓坏了似的,却却诺诺的不住的道歉,说都怪自己没有拿稳酒杯。不由分说的拉了沐思语进船舱去换衣服。 沐思语心中已是明白了几分,便跟着她一起进了船舱,想要看看她能耍些什么花招。 风陌芸一边道歉,一边命人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衣衫。竟是一件极其裸露的衣衫。但她口中却柔声解释道:“沐老板,实在是对不住了。本宫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竟然没有备好衣衫。只有这一件舞女的衣衫尚可换置了。” 沐思语刚要开口拒绝,风陌芸立刻接着道:“不过沐老板放心,这衣衫却是全新的,不曾穿过。唉,想来的确是折辱了沐老板。可若是不换下衣衫,也没了别的办法。咱们这大船就是立刻掉头回去,也要不少时间,只怕那湿透的衣衫要让沐老板染上风寒了。” 我去,撒一点酒就能风寒啊,你当老娘是纸糊的不成?想要羞辱我就直说,用得着这么一步步的设局吗?沐思语对风陌芸的厌恶之情更甚了,她讨厌风陌芸是因为唐逸白,可她却想不明白风陌芸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当即沐思语没好气的的说道:“不必麻烦公主了,我不用换衣服了。这一点酒,不消一会就能风干了。公主那衣服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虽然那件舞女的衣衫对沐思语来说也没有多暴露,可是今天如果她穿着那件露着半截肚皮的衣服出去,还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这要让唐逸白情何以堪?她不怕自己露个锁骨,现个肚皮,但却不想让唐逸白觉得难堪。所以这衣服,她是怎么也不会换的。更加的,她不能让这个娇柔公主得逞。 说完沐思语就转头往船舱外走去,却不想风陌芸一把扯住了沐思语的衣角,死活不松手。眼中已流露出狠意,口中却依然娇柔的说道:“若是让沐老板染了风寒,本宫心中实在难安,沐老板还是换上这衣衫吧。” 沐思语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用力甩开了风陌芸的手,大步走出了船舱。谁知她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回过头去,正看到风陌芸一脸哀怨的捂着自己的脸,犹如一只受伤的惊恐小白兔。 而好巧不巧的,风陌芸的侍女挑起了船舱的门帘,让外面的宾客都看到了内里的境况。 沐思语一脸怒意的回过身。而风陌芸则惊恐的捂着脸。那白皙的脸颊上,明显可以看到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众人都停下了饮酒,怔怔的看向船舱内。风陌芸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还真是哭了个梨花带雨。不可置信的哭诉道:“沐老板这又是为何?本宫不过就是想让沐老板换下污浊的衣衫,沐老板不愿意说便是了,如何要动手打本宫。” 这一次,换成了沐思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想起刚才那一声响,怕是风陌芸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样的栽赃嫁祸,也太拙略了吧。 看来今日不让自己难堪。风陌芸是不会罢休的。沐思语回头看向船舱外,每个人眼中都是对她的鄙夷。这唐门的门主果然不是个善良之辈,竟然只是因为有违自己的心意。就敢动手打公主? 呼延寒夜一脸浅笑的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沐思语。 唐逸白一脸的不舍和愤怒,刚想开口,却见沐思语冲他微摇了下头。 沐思语再无多想,大步的走出了船舱。打就打呗,你要这样说。我还能怎么做?那船舱中就她们二人,而此时风陌芸的脸上也的确是有一个五指印,谁也不可能相信她会傻到自己打自己。那除了沐思语还能有谁? 风陌影急急的快步上前,看着沐思语问道:“思爷,你为何,为何要打舍妹呢?舍妹也是一片好心啊。”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想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没用,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却不想即便她吃了这个哑巴亏,风陌芸也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风陌芸快步跑出了船舱。一头钻到了唐逸白的怀中,死死抱着唐逸白大哭了起来:“三爷啊,你要为本宫做主。本宫来到这北夏本就是要与你和亲的,现下孤苦无依,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 唐逸白此时是推开也不是。安慰更不愿,当下只有呆呆的立在了那里。他哪里能想到这个风陌芸会扑到自己怀中来。 风陌芸本想着唐逸白为着两国的面子。怎么都会为她出头。更何况她现在时受了欺负的摸样,是个男人就该存有护着她的心。 却不想,她的栽赃嫁祸没有惹怒沐思语,冲到唐逸白的怀中,才是真正的惹怒了沐思语。 沐思语快步上前,一把将风陌芸从唐逸白的怀中扯了出来。抡圆了手臂,“啪啪”两声,就甩了风陌芸两个大耳刮子。 风陌芸这一次,是真的被打蒙了。伸出手指着沐思语:“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宫?” 沐思语瞪了她一眼道:“刚才都打过了,现在多两下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就是怕公主被我刚才那一下给打傻了,得了些见了男人就扑的毛病,那可不好。所以再打这两下,主要是让公主清醒清醒。” 风陌芸气恼的大吼道:“三皇子是本宫未来的夫君,哪里是别的男子。” 沐思语轻笑道:“公主也说了是未来的夫君,那现在不还不是么?好在这船上都是相熟的人,这要是被外面的人传开了,只怕有损的就不止是公主的清誉,只怕风云国都要因为公主的举动而蒙羞了。所以公主你不用谢谢我,既然公主当我是朋友,我这么做就是应当应分的。如果公主你再犯病去扑男人,我不介意继续帮公主醒醒神。” 说完沐思语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端起一杯酒就喝了下去。 风陌芸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从小到大就是父王母后也没有动过她一指头,今天却被沐思语在大庭广众之下连甩了两个耳光,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当即她便大喝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本宫也是她能打得?” 她话才刚说完,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从后舱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撸起了袖子,煞有介事的要帮自家的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沐思语优哉游哉的喝着酒,浅笑着说道:“真没想到风公主这般的恩将仇报,我不过是帮公主治那扑男人的花痴症,公主如今却要这般对我。” 船上的其他人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过也确实无心阻止。想想堂堂风云国的公主要使人去打一个小小商女,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了也便打了,就算是当下打杀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就算是唐门有几分威名,可在这些皇亲国戚的眼中,真真不算个什么。 那几个婆子快步的冲了过来,唐逸白刚要动身,却被风陌芸又缠抱了起来,口中依旧哭诉着:“三爷,这口气本宫是一定要出的。不然就只能禀报了皇上,让皇上来给本宫一个公道了。” 唐逸白愤愤的甩开了风陌芸,一句话也没有。想到若是让她闹到了白昊天那里,只怕他的小木头要吃大亏了。他更怕的是,皇上知道风陌芸抱过了他,要他立刻娶了她。 白景珏也突然来了兴致似的,上前拍了拍唐逸白的肩膀道:“三弟莫要多事,本王也想看看那个野丫头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连风云国的公主都敢打。” 唐逸白当即心中气恼,可也只能不为所动的看着那个婆子走了过去。想想自己的小木头敢动手打公主,自然不肯吃这个婆子的亏。 婆子上前一掌打在了沐思语的脸上,那一声还真是无比的清脆响亮。这一下,别说是唐逸白了,就连呼延寒夜也惊呆了。 她为何不躲?若是她不愿意,只怕那个婆子还没近她的身,就已经被毒针封住穴位动弹不得了,可是她却生生挨了那一下。 沐思语的半边脸立刻红了起来,她却依旧没有动身,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笑笑的抬眸看着唐逸白,那笑意中分明带着嘲讽。 她知道唐逸白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自己,可还是想要看一看,他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挨打。却不想,这样的苦果,真是自己寻来吃的。 那婆子伸手又想继续打下去,却被呼延寒夜一脚踢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船桅上,当即呕出了一口血来,便昏了过去。 呼延寒夜满是心疼的看着沐思语,沐思语却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唐逸白。她看到了唐逸白眼中的无奈和不舍,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何苦来的,何苦来的。自己这样的行径,到底是对他的试探,还是对自己的不信?又或者根本是自己没事找抽,这也的的确确是没事找抽。 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又是她愿意的吗?想到风陌芸日日住在唐逸白的府中,她就忍不住气恼,她相信他,可是若真是到了皇上下旨要他们成婚的时候,他真能抗旨不尊? 那么多的顾虑在他的心中,今日这样一个困局,他都解不了,日后他能解得了皇上的圣旨?沐思语没来由的心中寒凉了起来,这也是第一次,她对他们往后的路,感到了无力、无助。 风陌芸是真没想到呼延寒夜会出手帮那个丫头,看来对她动心的又何止是唐逸白一人?想到自己,想到哥哥,她突然觉得这个丫头若是不从了哥哥,那便只有除去了。不然凭借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对她的情义,今日自己这般刁难与她,他们风云国很可能因此埋下隐患。 沐思语起身看着呼延寒夜苦笑了一下道:“多谢夜王出手相助,看来今日这条船,爷是待不下去了。那么,爷就不配诸位玩了,各位慢行。” 说完沐思语快步跑到了围栏边,一飞身便跳下了那条大船。唐逸白再也忍不下去了,快步跑到了船桅边,往下一看,却看到沐思语稳稳的被扎那接到了一艘小船中,此刻一闪身已经进了船舱。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忧心跑过来的呼延寒夜,无奈的笑了笑。 第一百零六章 拒婚(求推荐票) 扎那并不知道沐思语今日遇到的事儿,心中还在得意自己飞身接住沐思语时潇洒的架势。 唐门的小厮见主子进了船舱,便悠悠的划桨远离了那大船。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于是向船舱内低声问道:“思爷,咱们回去?” 沐思语轻叹了一口气道:“爷今晚就宿在船上了,你自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泊了船便是。”说完她闭起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好在自己今日一早便知道风陌芸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安排了小船一路跟着自己。不然今日这样的窘况,她又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继续留在那大船上,听着风陌芸的哭诉,看着唐逸白的无奈? 沐思语想来想去,更加想要加快自己手中各项事宜的进程。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就是她就要眼睁睁看着唐逸白娶了那个风陌芸了。 当即心中便盘算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沐思语回到院子时,看到的是坐在院中等了一夜的唐逸白,双眼都熬的有些发红了。心中一软,也不想再怪责他什么,笑嘻嘻的上前跟唐逸白打招呼。 唐逸白伸手轻抚上了沐思语的脸,心疼的问:“还疼吗?” 沐思语笑着摇头:“早不疼了,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是怕那公主纠缠,所以故意让她得些便宜罢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唐逸白是不会相信的。可,他也绝不会再多问。于是前一晚的事,便这样简单的翻了篇儿,两人都再不多说。 唐逸白陪沐思语吃过早餐后,便急急的入宫去了。临走时,沐思语突然问了一句:“那药你可是带给皇上了?” 唐逸白想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又怔怔的望了一会沐思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唐逸白进宫后,直接去见了白昊天。把自己断然不会娶风陌芸和诺伊尔的意思告诉了白昊天。 白昊天看着唐逸白的目光,突然变的有些凌厉了起来:“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就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诺伊尔和风陌芸都是朕一早为你选好的妻子,她们能够带给你的是稳坐朕这个宝座,更能带来的是,几国百姓的和平安乐。朕知道你念着沐姑娘的好,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拿国家来儿戏。大不了日后你将皇后之位给她便是。至于另外两人,你若无意,不多理会罢了。可她们却必须做你的妃子。” 唐逸白跪在了地上道:“父皇,儿臣与思语早已私定终身,又如何能因为身份而弃她与不顾。” 白昊天还没等唐逸白说完,已经气的狠拍了下床沿:“混账,什么叫私定终身。就是普通百姓家也是不齿这样的。她的确是公主,可她是天宗的公主。现如今天下暗潮涌动,你若是娶了她,不是昭示着想要借助天宗的名号,侵吞天下的野心?就算你没有这番心思,世人这样认定。你又如何捂得住悠悠众口?” 白昊天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为何偏要如此行事,男儿娶个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更何况他还是未来的帝王。就是后宫三千也不为过。自己一心想着为他铺平道路,他不但不领情,反而如此执拗。 唐逸白听了白昊天的话,深深的伏下了身子,依旧不从:“儿臣已答应思语。今生只娶她一人,不会再娶除她之外的女子。求父皇成全。”唐逸白不会忘记他答应沐思语的话。想着今日既然说开了,也便不需要隐瞒下去。干脆彻底绝了白昊天的这份心思,不然即便今日能拒绝这两个公主,日后保不齐还有别人。 白昊天激的猛咳了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厉声道:“你是想气死朕?原本朕还想着你先娶了两国的公主,日后寻个法子掩盖了她的身世,再迎她入门。等你登基后,即便是要封她为后,朕也不会阻拦,全当是感谢她对你的救命之恩。不想她竟蛊惑你到了这个地步,只娶她一人?真是笑话。堂堂北夏的皇上如何能后宫之中仅有一妇?你若不能子嗣丰盈,如何对得起你的娘亲,对的起朕,对得起庙堂中的列祖列宗。你若执意如此,朕只能让沐思语从此消失,好打消你这个不孝的念头。” 唐逸白听到白昊天的话,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让沐思语消失?那不就是要取了她的性命?他是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的莽撞之举,会将白昊天惹怒到如此地步。当即心中更加是不肯接受。 硬着头皮抬起了头道:“如果父皇执意如此,不如不要将皇位传给我了。父皇如今正值壮年,想来再过个十来年,一定会有成才的弟弟可担此重任。” 白昊天彻底抓狂了,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天宗的公主。不但能蛊惑的自己的儿子答应只娶她一人,甚至是为了她连皇位也不肯要了。白昊天重重的喘息着,却不开口,心中思量了片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要拒绝朕为你安排好的一切?”白昊天收起了怒意,一脸平静的看着跪在殿前的唐逸白。 唐逸白坚定的点了点头:“求父皇成全。儿臣自幼身重剧毒,本不该在这世上苟活。全赖思语救了儿臣的命,也救活了儿臣的心。让儿臣有了活下去的念想,也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如果父皇肯成全儿臣与思语,日后无论是哪一个弟弟继任皇位,儿臣都愿意全心全意辅佐他。定不会让北夏的社稷受到丝毫的动摇。” 唐逸白看白昊天已经平复,以为是自己的坚定让他最终妥协了。于是才有了这一番的表白。对于皇位,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眷恋,如果这些年好好培养,想来定能从自己那一众年幼的弟弟中选出更为适合的储君。如此他便辅佐左右,既能成全了他和沐思语的一片真情,又能让他有办法为百姓谋利,可谓是两全的法子。 可是白昊天想的却不是这些,他自认此生对梅晴的亏欠无法偿还。便一直存有了将江山交给唐逸白的念头。这些年观察下来,唐逸白也的确有着掌控江山的才华。唯独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善心,无论何时,一国之君没有了当权者的狠辣,那便以为着皇朝的动摇。所以,这一次,他不但要绝了唐逸白与沐思语纠缠不清的儿女情长,更要让他学会为君的狠心。 于是白昊天轻笑着对唐逸白说:“你要执意忤逆于朕,为了一个女人不接受朕的一片苦心,还为着他连朕一心许你的皇位也不屑一顾。那么......朕只有用自己的办法,让你走上正途。” 唐逸白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对白昊天的了解太过片面。一直以来白昊天对他都是父爱浓浓。真情切切。虽然相见、相谈的并不很多,可他仍感受的到白昊天的一片爱子之心。也正是一直以来这样的关系,让唐逸白忘记了白昊天是一国之君,他的手中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稳坐皇位多年,经历了多少血雨的洗礼。连他最爱的自己的娘亲,都可以放弃,又如何会为了他而影响自己的决定。 唐逸白看着白昊天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了冷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要用他的办法让自己走上正途,是什么办法?不言而喻。 白昊天将自己的被角掖了掖。病中的他面色苍白,气血虚弱。可是这些都没有对他的王者气息有丝毫的影响。他不再看着唐逸白,而是回眸望着床帏上的绣着的金龙出神。好像真的在欣赏着那份绣工似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白昊天才幽幽的开了口:“朕这许多年来,坐在那孤寂的宝座之上,不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有一些是阻碍了朕前行的绊脚石,有一些甚至是朕心爱之人。可是,不论是谁。只要影响到北夏的皇权,朕都能舍弃,都能下的了手。朕对你,可谓是一片苦心,不过你不肯领这份情,朕也不甚在意。朕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唐逸白听出了白昊天话里的意思,一个响头磕了下去,他决心让白昊天收回成命,声音柔和了许多:“父皇,娘亲临终时对儿臣唯一的心愿并不是要儿臣记恨什么,也不是要儿臣去争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是一心所愿儿臣能生活的快乐康健,她之所以愿意嫁给左相,瞒下儿臣的身世,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儿臣仍记得娘亲在儿臣很小的时候,便对儿臣说过,她说你的父皇就因为那个皇位被困的身不由己,所以你不可以记恨他,丢下我们母子并非他所愿,而是不得已为之。娘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愿你能自在快乐。要是可以,娘愿意你只做一个普通人,随心而活的普通人。” 这是唐逸白最后的办法了,他只盼着说出娘亲的这些话,能够打动白昊天,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白昊天对梅晴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这是唐逸白的杀手锏。 白昊天听完唐逸白的话,终于回过头看向了他。这个儿子当真是与晴儿长的一模一样,就是连那份看淡一切不争不斗的心也似了个十足。可是......身在皇家,就已经注定了没有自由,争斗不休。若是想要真正的自由和安宁,怕是只有到死的那一天了。 白昊天轻叹了一口气,面色依旧沉稳不变:“你娘输就输在她的不争不斗,若是那时候她肯闹上京城,拿你来要挟。只怕我就是顶着再大的压力,也会接你们入宫的。这是朕爱重她的原因,也是最终她到死也没有再见到朕的原因啊。但是,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妇人,妇人又能懂得多少?你却不同,你是男子,是我白昊天最器重的儿子,就算你万般不愿,这条路也必须走下去。朕不会容许你的善良阻碍你的前行。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沐思语就只有死了。” 唐逸白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唤道:“父皇~” 白昊天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祈求一般,严肃的开口打断了他:“你也可以带她一走了之,也许凭借着你们二人的本事,朕还真没有法子能寻到你们。可是,如果你如此行事,那朕的怒火只怕就会烧到唐府去了。你们可以走,可是你们带的走多少人?唐府上百口的人命,你逸风成千的手下,唐门众多的商贾,全都握在你的手中。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唐逸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这一次才真正认识到了白昊天的狠辣和深谋远虑。白昊天预料到了他的拒绝,预料到拿沐思语的性命只会逼他远走,更预料到了他断然不会因为自己而陪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以为自己可以抗拒的了白昊天,以为他是深爱自己母亲的父亲,却忘记了他在这些身份之前,有一个更加高不可犯的位置,他是一个皇上。 PS: 推荐票子砸过来吧,最近写的好寂静无声哦 第一百零七章 被迫成亲 这一次,唐逸白终于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有多少不愿,也必须成这个亲了。只是沐思语那边到底该如何应对,他是全没了法子。 就在这时,慕容倾月来了。白昊天听闻是她,立刻唤了她入殿。慕容倾月拜了拜白昊天,便上前去探问白昊天的病情。 白昊天一脸的倦容,拉过了慕容倾月的手柔声道:“你不该来,朕都是将死之人,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如何是好?” 慕容倾月一脸的惊诧,白昊天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的温柔?当下口中便流露出了不解:“皇上?” 白昊天轻抚着慕容倾月的手,哀叹了一声:“朕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些日子总是忍不住回想过去。想的最多的却是你,当年你嫁入王府时,也是娇柔的妙龄姑娘,朕本该多加疼爱才是,可却因为赌着一口气,跟你别扭了这么多年。想想其实是我与晴儿无缘,又如何能怪到你的头上。你为朕诞下孩儿,又为hou宫操劳万分,朕却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好,这些年真真是苦了你。” 慕容倾月本以为自己是恨透了白昊天,却不想因为他这么两句话,自己还是忍不住感动的流下了眼泪,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时日无多,所以看开了一切?当即慕容倾月再也想不了那许多,伏在白昊天的身上嘤嘤的哭了起来:“皇上,臣妾不苦,一点也不苦。今日能听到皇上的这番话,臣妾就是立时没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白昊天轻抚着慕容倾月的额发,又是一声长叹:“可惜啊,朕才醒悟过来,看到了你的好,这副身子。咳...咳...却是陪不了你多少时间了。往后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朕只盼着来生还能与你做夫妻,将这一世亏欠你的,都还给你。” 慕容倾月一听这话,立刻摇起了头:“不,不,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万寿无疆的。臣妾不让皇上有事,不会让皇上有事的。” 慕容倾月说完这话时,像是才发现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唐逸白。突然惊呼了一声:“咦,三皇子竟然在这里?皇上怎么肯让他一直跪着?臣妾听闻三皇子的身子可不太好,怕经不得跪吧。” 白昊天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唐逸白怒骂道:“这个逆子,逆子啊。朕为他选的妃,他竟然一个也看不上,你说说,是不是要气死朕?” 慕容倾月忙在白昊天的背上轻拍了两下:“皇上身子要紧。莫要因为小辈们的事激恼了自己。” 说完慕容倾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唐逸白一眼道:“不过话说回来,三皇子却真不该如此顶撞皇上。那辽国的公主你看不上倒也罢了,性子也的确是野了些。可那风云国的公主,本宫也是见过几次的,不但人长的俊秀,就是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温婉贤良也不外乎如此了。臣妾今日来,也正是想和皇上商量三皇子的婚事呢。” 白昊天听完慕容倾月的话,面上也似乎缓和了不少道:“倾月的意思是让风云公主先嫁进来?” 慕容倾月轻点了点头。接着道:“本宫看着那风云公主确实是喜爱的很,想着三皇子如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也实在是可怜见的。不如就娶了那风云公主的好,至于是给与她正妃之位还是先以侧妃迎娶,全看皇上您的抉择了。” 白昊天有些乏力的揉了揉额角道:“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那辽国公主也在三皇子府上住了些日子,若是先迎娶了风云公主。那辽国公主可要如何来安排?” 慕容倾月心中想的当然是把诺伊尔安排到白景珏的府上去,相比风云国,辽国才是块大肥肉。她一早想的便是让唐逸白娶了风陌芸,然后再找机会把诺伊尔指到白景珏的府上去。白昊天虽然有心立唐逸白为太子,可现在不还没有立吗?若是能得了辽国相助,那自己的儿子也有了一争皇位的本钱。 但慕容倾月此刻,却不想开口了。因为白昊天今日对她的一番表白,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又惹恼了他。于是低头轻声道:“那诺伊尔性子倒也不似北夏女子一般死脑筋,想来皇上安排她换去别处居住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实在不行,就由本宫出面,接她到本宫的宫中先住下,就当是在宫中多学学礼数了。” 白昊天凝眉想了想,又温柔的望向了慕容倾月:“还是倾月你想的周到,不过那丫头野的很,朕怕她来扰了你的清静。朕听闻那唐门的门主与辽国的太子交情匪浅,不如就让诺伊尔先搬去唐门门主那里居住好了。就说是皇后知道了诺伊尔与唐门门主感情深厚,便让她们姐妹相聚,在婚嫁前能自在的玩乐玩乐。” 慕容倾月心中不甘,可想想能暂时先把诺伊尔从三皇子府中支开总也是好的,于是浅笑着点了点头:“但凭皇上做主。” 白昊天一双眼柔的快要化开了似的,盯着慕容倾月看:“朕真是有眼无珠,你如此的善解人意,朕之前怎么就被蒙了眼似的看不到。你来了一阵子,也怕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着吧。朕还有话对这个逆子说。” 说完不待慕容倾月告退,他又低声在她耳边轻语道:“朕今晚吃了药,过去你那边睡。” 慕容倾月突然一张脸都泛起了红晕,这些年白昊天去自己的宫里,哪一次不是不情不愿的。此刻却是主动提出,还是这般的柔声低语,简直是要把她融化了似的。立刻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白昊天见慕容倾月走远,立刻换回了一脸的严肃:“看到了?你一个劲的往外推,却有的是人想尽了法子要往自己那处拉。朕这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能为你做的也实在不多了,你就莫要再那般执拗惹朕生气了。若是晴儿还在,也定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为皇室延绵子嗣,开枝散叶。” 白昊天本以为自己这一番推腹之言能让唐逸白明白自己的苦心。可见唐逸白依旧低伏着身子,连头都没有抬。当即也拿这个儿子有些无奈,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朕乏了。朕会安排礼部择个好日子,让你迎娶风陌芸。以侧妃之位便是了。” 唐逸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的,他本因为前一晚沐思语挨打后却那样讥笑的看着自己而心急。一早便想快刀斩乱麻的拒了那些婚事。却不想,非但是一宗也没有拒掉,反倒是加速了他娶风陌芸的进程。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跟沐思语开口,想想白昊天今日说的那些话,只怕自己再拒绝下去。白昊天就要动手除掉沐思语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唐逸白一腔的烦闷焦躁。却是不知该怎么发泄。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愁的唐逸白连去哪里都想不出了。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城郊,正在徘徊的时候遇到了回府途中的秦轩。 唐逸白突然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又拉着秦轩走回了军营。当即把自己一肚子的苦水倒给了秦轩,问他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秦轩听完以后。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状:“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可是,我那妹子,唉,她想来都不似一般的女子。她若说的出一世一双。那便肯定是心中认定了此事的。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娶了他人?若是那样,只怕她要大闹你的三皇子府了,到时候。只怕皇上真的会动怒啊。” 唐逸白有些气恼的瞪着秦轩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再多给我出难题。” 秦轩从没有见过唐逸白有这样失措慌乱的模样,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不急不躁。四平八稳的,像是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如今却为了自己的妹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于是秦轩开始认真的帮唐逸白想起了解决的法子。如今看来这事已经是不可回旋了,那也只有想法子把伤害降到最低,尤其是沐思语,依她那个性子,别说是大闹皇子府了,怕是溜进宫里暗杀皇上她都做的出来。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谁也保不住她的命了。 唐门的那些势力,还真是入不了皇上的眼。若是真下了狠心,一夜之间全部绞杀也不为过。 想到此处,秦轩叹了一口气:“唉,你说你为什么偏是个皇子呢?” 唐逸白等了他半天,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不耐烦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皇子?早知道今日,入宫前我就该带着小木头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我们俩的小日子算了。可是如今,唉,真是一切都晚了。” 秦轩想了想问道:“你当真愿意为了我妹子不要其他女人?” 唐逸白想也没想的就点头承认。 秦轩这一刻也算是认定了他这个妹夫,于是认真的说道:“只要你不对其他女人动心,额......不动其他女人。我想妹子总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她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却不能让她眼睁睁看你娶亲,我是真担心到时候没人能拦得住她,反为她惹来杀身之祸。不如我们将她使了出去,待你们成亲后她回来,你再好好解释一番,实在不行你就负荆请罪,长跪不起,我还不信她会不原谅你。到时候就算是她要闹,我们由的她闹便是了,没有皇上的那把利剑,她就是闹翻整个离都,你三皇子也能保得住她。” 唐逸白认真的想了想,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他没有想到的是秦轩根本就是以古代女子之心来揣测沐思语,故而他认为只要唐逸白一心向着沐思语,沐思语就算是气恼也总会原谅。唐逸白更加是在情急之下,忽略了沐思语曾经的那些话,和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的事实,她又如何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行事。 于是两个根本没有仔细了解过沐思语对婚姻之事的想法的大男人,就这样蒙头蒙脑的自己定下了计策。最后两人都认为,让沐思语去迷迭谷是最好的选择,一来有悠悠作为借口,沐思语比较容易答应。二来,迷迭谷与世隔绝,她到了那里听不到外界的消息,自然这件事也能瞒的住。 秦轩拍着胸脯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让痛苦了一天的唐逸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零八章 去看师父 沐思语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下旨让诺伊尔住到了自己的府上,听呼延寒夜的意思是皇上又不想让诺伊尔和唐逸白和亲了。沐思语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既然皇上这样决定了,自己也能少一份烦恼,何乐而不为。 后来在唐逸白送来白羽带回的信件时,秦轩恰巧也来探望沐思语。知道悠悠已经大好了,人也开朗了许多,沐思语心情也跟着无比的灿烂了起来。对沐思语来说,悠悠能够恢复过来便是最好的。虽然她遭受了这样的伤痛,可并不是悠悠所愿,往后沐思语就是贴多少银子也要给悠悠寻个好人家。想来想去都觉得李虎非常适合,人有本事不说,心地也善良。 于是沐思语忙不迭的唤了李虎前来,急急的把悠悠的近况告诉了李虎,又问道:“李虎,我知道你对悠悠有心思,今日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只问你一句,我若把悠悠嫁给你,你可会嫌弃她?” 李虎没想到沐思语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他,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沐思语一愣,有些诧异的问:“你不愿意娶她?”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说我不会嫌弃她。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那样纯洁可爱的女子,我千百个愿意,只是怕她,怕她看不上我。”李虎忙忙解释了起来,却不想一开口,把自己的心声全都说了出来。 沐思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的安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悠悠托付给你肯定是稳妥的。至于悠悠那边嘛,你且放心,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法子,定能得了她的心。” 唐逸白听到沐思语的这话,立刻看了秦轩一眼。 秦轩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的道:“我瞧你那唐门的生意现在倒也都上了轨道。不如你去迷迭谷看看悠儿?若是她已经大好了,便顺便接她回来吧。一直让她住在那里,怕也是打扰了鬼医的清静。” 沐思语低头想了想:“老头那里你倒不用担心,只怕他还舍不得悠悠回来呢。他个孤老头子一天到晚的别提有多寂寞了。不过我倒也真想去看看他们了,自我离开迷迭谷后还一次也没回去过呢。” “思姐姐要去哪里耍,我也要去。”诺伊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院子,听到她要出门,忙开口要一起去。 沐思语揉了一把诺伊尔的头道:“什么事都有你的份,好,好。好,我就带你一起去迷迭谷转转,只是到时候你别嫌谷中寂寞才好。” “我也去。”竟是李虎和随后进来的呼延寒夜异口同声。 沐思语本就是个人来疯。这下一听这么多人同行,当即笑闹了起来:“行,咱们就当去度假了。我看不如就明日出发吧。” 众人都乐的点头答应,谁也没有看到唐逸白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舍与痛苦。秦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唐逸白回看了秦轩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沐思语就列出了长长的清单,让李虎去准备给决崖子的礼物了。 第二天两架马车,载满了货物便出行了。除了沐思语一人坐在车辕上,其他人都是自己御马前行。气的沐思语临走时愤愤的跟唐逸白说,等她回来了。一定要赶快学会骑马。 唐逸白突然一把搂住了沐思语,紧到沐思语都快要喘不过气一般。沐思语有些不解的挣脱了一些问:“怎么了?我不过是去个把月,很快就回来了。” 唐逸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用力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沐思语捏了捏唐逸白的脸,又亲了下他的唇:“好了,我走了。让人看到要笑话三皇子了。每天都要想我哦,我也会想你。” 说完沐思语就回头跳上了马车。唐逸白突然喊住了她:“小木头。” 沐思语回头一脸娇笑的问:“还有什么事?昨晚你已经嘱咐的够多啦。” “回来我教你骑马,这一次。一定让你学会。”唐逸白沉沉的说道,心中全是不舍。 沐思语只当唐逸白是舍不得她,心中甜的像灌了蜜,点了点头:“好,等我回来。” 看着沐思语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唐逸白突然心慌了起来。秦轩的法子似乎有着什么漏洞,可自己又不确定。更何况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唐逸白突然开始期盼那婚事能早些举办,早办早了,那他就可以接回沐思语,再好好的给她认罪道歉,只求她能原谅自己。至于风陌芸,他真的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对,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唐逸白想到这里,似乎又觉得这样做,便能证明自己对沐思语是忠贞的,并没有背叛。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人都走了,他也要抓紧把婚事操办起来了。要知道这些日子,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那些礼部的人挡了下来。 回到迷迭谷的沐思语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见到笑盈盈站在谷口迎接他们的悠悠,沐思语更是高兴的没了边儿。师父果然是高人啊,想想当初送悠悠来这里,真是再明知不过的。 沐思语拉着悠悠问了好些她的近况,又像是不放心似的,把同样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让小桃来回答。听到小桃的回答和悠悠一致时,她才真的放下了心。虽然悠悠不似以前开朗活泼了,可在见到她时能微微笑着,想来确实是没有大碍了。 这时才看到了决崖子站在竹楼前,一脸轻笑的看着她。 沐思语飞奔而去,一头钻进了决崖子的怀里,抱着决崖子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老脸就狠亲了一口:“师父,我想死你了。” 决崖子装作嫌弃的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可眼中全是笑意:“你个野丫头,什么时候能多懂些礼数?虽然我是你师父,可你这个样子。怕你以后嫁不出去喽。” 沐思语扬起下巴道:“那你可是白操心了,你不知道追求你徒儿的俊俏少年,都排出几条街了。” 决崖子用手在额前搭成了凉棚,假意的往远处看,讥笑的说:“排出几条街了?我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沐思语笑闹着说:“你这迷迭谷太小了,我怕他们来了挤不下,就没带来给你瞧。嘿嘿。” 决崖子笑着摇头道:“你呀~为师可真是拿你没办法。” 呼延寒夜几人此时也行到了竹楼前,一一向决崖子行礼问好。决崖子看着眼前这么些人,笑看着沐思语说:“你倒是没带来多少人,可是我这迷迭谷也怕是住不下了。” 沐思语立刻指指点点的安排起了大家的住处:“李虎去跟十三住。悠悠小桃继续住我的那间草庐,寒夜还住他那里,我和诺伊尔把那药庐收拾收拾住下便是了。” 听她安排的如此妥当。当然没有人反对。沐思语立刻喊饿,没跟十三说上两句话,就央求十三去做饭给她吃。 十三看了看天,摇着头不肯去:“师妹啊,这还没到饭点呢。你就先忍忍吧。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人。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耍。” 沐思语拍了拍十三的头,一脸遗憾的道:“师弟啊,你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也没长高呢?唉,你一日没长过我啊,一日就得是我师弟。” 十三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谷里来了这么多的外人,她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当即便急急的解释了起来:“我先入门的。自然是师兄。你再高也只能做师妹。” 沐思语隔空比了比十三的身高,还故意把十三的身高又矮了大半截,只比到她自己的肩膀处道:“你比我矮一天,就得做一天我的师弟。啧啧,若不是谷里伙食不好。就是你先天个矮,怕是这辈子都得做我师弟了。” 众人看着这斗嘴的两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决崖子立刻引了呼延寒夜和其他人去石桌旁坐下饮茶,顺便把沐思语和十三当表演的猴子看着耍。 沐思语的到来,又把清静的迷迭谷给闹翻了天。一会举办烧烤晚会,一会来个清水火锅。那落了一层灰的麻将也被翻了出来,每天不打到深夜,都不罢休。 连李虎、诺伊尔也都上了瘾,总是催促着输了银子的人快点让位。 不过沐思语倒也不是全无正事,她把白昊天的病情说给了决崖子听,让决崖子帮忙看看到底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谁知决崖子听完沐思语的描述,突然皱起了眉头,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如果脉象如你所说,那可能不是毒,而是蛊。” “蛊?”沐思语觉得很是神奇,难道还真的存在小说中看到过的蛊?用小虫子来控制人? 决崖子点了点头道:“大理苗疆一族,确实有人懂得蛊术。” 沐思语睁大了眼睛问:“是那种养小虫子种入人体内的蛊术?真能控制住人,让你干嘛就干嘛?” “确实是将毒虫种入人体内,是否真有高人能御蛊控制住人为师也并不很清楚,不过那蛊虫取人性命却是犹如剧毒一般的厉害。我年轻时曾遇到过蛊师,也曾研究过一阵子,但因为蛊术会的人本就不多,故而也没有什么结果。如此那白昊天倒还真是幸运,竟然被毒将蛊抑制住了。”决崖子淡淡的跟沐思语说了他所知道的蛊术。 沐思语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算了,算了,既然连师父都解不了,那我也不费那个心思了。反正他现在虽然虚虚弱弱的,但也死不了,回头我去问问大理国王,看他认不认识蛊师。” 白昊天虽然是唐逸白的亲老爹,可在沐思语的眼中,却只是个皇上。还不如唐庆让她觉得亲近。想想白昊天眼中的慑人的精光,沐思语觉得让他虚弱一些好像也不错。 那晚沐思语想唐逸白想的睡不着,一个人爬上了竹楼顶,躺下看星星。分开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京中好不好。 沐思语突然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在风陌芸她们住进三皇子府时,她就突然不想再吃那些避孕的药丸了。一面鄙视自己想要用孩子拴住唐逸白的念头,一面又忍不住盼着自己能有个孩子。 以她现在的年龄。生孩子的确是太早了些。可是沐思语的心里早就是成年了几遍的成年人了,所以她也没太多的顾虑。反正离都中二十来岁就两三个孩子的女人遍地都是,自己就算是现在生个孩子,也并不稀奇。 只是她没想到,她和唐逸白并没有成亲,如果这样子便有了身孕,那真真是异类中的异类了。说不定要被拉去浸猪笼了。 想着若是唐逸白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受到惊吓,沐思语咯咯的笑出了声。 呼延寒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顺势也躺了下去。懒懒的问道:“一个人不睡觉。躺在屋顶傻笑什么呢?”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道:“你一个人不睡觉,跑来屋顶看我傻笑什么呢?” 呼延寒夜看着毫不知情的沐思语,心中实在是忍的难受。声音沉的都快听不到似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唐逸白娶了别人,可他的心却还是你的,你会如何?” 沐思语听着他的假设。笑了起来:“我会如何?我肯定要干掉那个女人,抢回我的小白白。” “若那个女人,你杀不得呢?” 沐思语翻起身得意的说道:“那我就把唐逸白干掉。” 突然沐思语看到了月光下呼延寒夜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像是自来到迷迭谷后,他就经常流露。有不舍。有难过,更多是隐瞒着什么事情的无奈。可她却因为在迷迭谷中的快乐,而忽视了这些。还当时夜王爷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而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便多问,万一是受了情伤呢? 可是这一刻,沐思语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想想刚才呼延寒夜问她的那些问题,沐思语突然心凉到颤抖。 唐逸白要娶了别的女人?是风陌芸。一定是风陌芸。 再细想自己离开时唐逸白那异常的不舍,沐思语突然害怕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说...不。不会,这不是...寒夜...你别逗我玩了。我...我...我困了,我回去睡了。” 沐思语不敢去确认,她只能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一大早,众人就被沐思语挨个从床上拖了起来。 “回京,今日就回京。”沐思语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唤起了大家后,便像个柱子似的站在谷口,硬生生的等着其他人。 众人虽然不明就里,可是被她那么催促着,再看看她一脸的憔悴,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全都麻利的收拾起了行装。 决崖子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沐思语道:“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等你到了为师这个年纪,再回头去看,才明白,人生只不过是一瞬间。有太多东西,当下以为很重,其实总能放开。” 沐思语点了点头:“师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便是,也许很快我就会回来陪你。” 决崖子长叹了一声,他这个徒弟啊,总是坚强的让人心疼。 呼延寒夜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为何不能再忍上一忍?如此做,真的是为她好?可是就这么瞒着她,只怕日后她知道了实情,只会更伤。 他突然有些气恼,为什么唐逸白这么没种。若是换做是他自己,只要沐思语愿意,就是放弃一切又何妨。 呼延寒夜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放弃一切?若是真的沐思语愿意跟自己在一起,自己真的能放弃一切?父皇、老祖宗还有辽国的百姓,自己真的放得开? 当自己认真的去思考这件事时,呼延寒夜又突然不生唐逸白的气了。身不由己啊,想来他也是万般不愿的。 只是聪慧如她,自己再说什么也阻止不了她回京了。为今之计,只能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了,实在要是她闯下了什么大祸,自己就将她带回辽国便是,想那白昊天就是再气,也不能把他堂堂辽国太子怎么样。 第一百零九章 抢婚 沐思语一路上一句多的话也没有,只是不停的催促大家赶路。 为了能够快一些,更快一些,沐思语让李虎带着悠悠和小桃坐马车后面慢行,而自己则是央了呼延寒夜带着她骑马狂奔。 诺伊尔本就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骑马飞奔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紧跟在呼延寒夜的身侧。 沐思语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却是不肯休息。只希望能快一点回去,再快一点,只要能让她赶在唐逸白成亲前回去,她总是有办法阻止的。 一路上,她偷偷吃了不少的提神药丸,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疲倦之意。逼着呼延寒夜狂奔。 呼延寒夜知道她心中所急,虽然不舍得她这样奔波,却也并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飞速前行。 沐思语一回到离都,便看到了三皇子府门前那刺目的红。她没有让任何人去通传,而是悄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遍遍的让自己镇定,一遍遍的强迫自己冷静。在深呼吸了无数遍后,终于像是平静了下来一般。 沐思语细细的为自己上了清丽的妆容。为了掩饰自己苍白的面容,她擦了好几遍的胭脂。 看着镜中自己的妆容,沐思语满意的笑了笑,可那笑颜中分明全是苦涩。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嫁给唐逸白时的场景,却从没有想过如今会是这番境况。 沐思语拿出那支唐逸白送给她的凤头钗,别进了发间。她不会梳古代女子的发髻,只是随便的将乌发绾起。想到当初唐逸白将自己娘亲留给未来儿媳的凤头钗送给自己时那么认真的表情,像是犹在眼前。 沐思语突然心里镇定了许多,好歹她还是赶了回来。唐逸白一定是有着什么苦衷,才被迫要娶那个风陌芸。虽然对唐逸白将自己支出离都的事情有些气恼,可是沐思语对唐逸白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只是就是有千万种的无奈理由。她也绝对不会容许唐逸白娶那个女人,就算是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行。 沐思语回到桌前,认真的写了会儿字。这才备齐了她的银针,起身准备去抢亲。没错,她在迷迭谷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白昊天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是皇上,就想坏人姻缘?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新女性,还真没有把什么皇帝放在眼里。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先跟唐逸白跑到迷迭谷去躲上一阵子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就不信真能把他们逼死不成。 三皇子府中满是结成同心结的红绸,就连府中的盆花,也都应景的全部换上了红色。依照北夏的国例。是要将新娘娶回男子的府中拜天地的。 故而唐逸白一早便去了风云国在北夏的驿楼,迎娶风陌芸。 风陌芸本是嫁为侧妃,是由六人抬的花轿送亲的。但因为她是风云国的公主,所以白昊天特别下旨指定为她换成了八抬大轿,这可是只有正妃才应有的仪仗。 风云国陪嫁的嫁妆足足装满了三十辆大车。精美的红木木箱上缠满了红绸。一只只的叠摞在马车之上。送亲的队伍超过百人,有丫头也有小厮,都是风云国王赏给风陌芸一同住进三皇子府,伺候主子的。 风陌影送风陌芸出了驿楼后,便独自绕道先去了三皇子府。而迎亲的队伍,依照惯例是要绕城一圈后才回到皇子府的。 百姓们围观在道路的两旁。看着骑在马上一身喜服的唐逸白,都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一早就听闻三皇子风姿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容貌非凡呢。” “这嫁公主果然不一般啊,你瞧见了吗?那嫁妆多的我都数不过来了,听闻那箱子中装的全是奇珍异宝啊。” “若是让我娶了公主,只怕这辈子打断腿也能不愁吃喝了。” “哈哈,就你那模样。公主能看上你?瞧瞧咱们三皇子,我倒有些好奇那公主的容貌了。真是得长成天仙一般的佳人才能配得上咱们三皇子啊。” “可我瞧着三皇子怎么一脸的不乐意呢,难不成风云国的公主是个丑八怪?”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皇子与公主,声音却都压的低低的。毕竟妄议皇族可是不小的罪呢。 风陌芸坐在花轿中,别提有多欢喜了。原本要她和亲她也是百般不愿意的,可在见到唐逸白的那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再也看不上其他男子了。 但她却发现了唐逸白对沐思语的不一般,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特别的亲密之举,但女人的直觉就是让她认为唐逸白心中牵挂的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商。 所以风陌芸几番试探后,终于忍不住设计整治了沐思语一番。原本想着自己嫁给三皇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谁知道一向冷漠的三皇子竟然会在她的那一闹之下答应了这门婚事。她自得的以为,定时自己的苦肉计让三皇子对自己动了心,而对沐思语产生了厌恶。 风陌芸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不仅能够嫁给这样姿容绝尘的三皇子,还能为风云国带来巨大了福荫。虽然侧妃这个位置,让她很不痛快,不过三皇子现今只娶了她一个人,她有信心很快可以爬上正妃的位置。要知道,现在的正妃,很有可能就是以后北夏的皇后。 北夏皇后,这对于风陌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她也自认自己配得起那样高高在上的尊荣。风陌芸在坐入轿中后,一直难以抑制的笑着,好在有厚厚的盖头遮挡着她的面容。这才不用太过失礼。 迎亲的车队,行走的甚是缓慢,直到快到晌午的时候,才回到了三皇子府。 喜娘扶着风陌芸下了花轿,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截红绸。风陌芸被盖头遮挡着视线,只得跟着那红绸的牵引慢步向前走去。 想到红绸的那头是唐逸白。风陌芸心中喜悦的简直快要落泪了。她只盼着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让这一天过去。只要过了今日,自己就是正式的三皇子妃了。 二人被喜娘围着慢步走进了府内,观礼的王公大臣早已坐在了席上。见到新人进来,全都站起了身。 坐在院中的自然是品阶较低的官员,高官们却是都一早入了大厅,陪着皇上皇后在等着新人前来呢。 唐逸白像个木偶似的在喜娘的指引下,按照礼俗一步步的走,心中无奈更是痛苦。他想牵的是沐思语啊,是他的小木头啊。却不是身后的这人。 不知道为何,他今日从起身到现在,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烦躁的想要立刻扒下自己这身红衣。奔跑离去。 进入大厅后,眼前奢华装饰的府厅,更是让他越看越厌恶,真想几下将这些家饰砸个稀巴烂才好。 唐逸白本是性子温和的人,就是遇到慕容倾月这样害死自己母亲又累的自己常年受苦的人。他也从未有过像现在一般的恼火烦闷。 他太想毁掉这一切了,毁掉这个不属于他和沐思语的婚礼。可是当他看到坐在主席上的白昊天若有所思的表情,又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前行。 宫内的士官高呼了一声,便是要新人上前来跪拜皇上和皇后了。 风陌芸已经依照喜娘的话,跪了下去。可是唐逸白却怔怔的站在了那里。他不想拜,这一拜之下,身旁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不想要,他不想要啊。 唐逸白的脑海中闪现过与沐思语相处的一幕幕,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为何就这样答应了这个婚事,他应该更强硬一些才是。可是如今,风陌芸已经被接到了府中。王公大臣和风云国前来贺礼的人都在四周静等着他们“喜结良缘”,如此却真是骑虎难下了。 一方面知道不可不为。另一方面又万般的抵触着这一切。于是唐逸白没有跪拜,也不开口,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自己和自己叫着劲。 众人看着唐逸白坚毅站立的身姿,都有些发蒙。这三皇子是喜的不知所措了? 士官以为唐逸白没有听清自己先前的话,又高声喝了一句:“一拜皇上皇后,得天荫庇佑,夫妻和顺。” 唐逸白依旧没有跪拜,急得身旁的喜娘在他耳边催促了起来:“三皇子,该跪拜皇上了。” “拜什么拜,新娘都不对,怎么能拜。”沐思语站在门口大喝道。 唐逸白一听这声音,立刻回身看向了门外。见到沐思语身着一身雪白的长裙,还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简直美不胜收。面上却全是怒意。 唐逸白突然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那拼命的坚持,在见到沐思语的这一瞬,完全倾斜到了一边。他不要娶这个女人,他只要他的小木头。 不知道是礼部哪个胆大的士官,被沐思语这毫无礼数的行径激恼,竟然忘了还有皇上在场,高声大喝道:“你,你,你是何方女子,大喜的日子你竟然一身白。可是来闹事的。” 沐思语怒目相视:“老子就是来闹事的,你又能如何?不怕告诉了你们,我是来抢亲的。这个新郎是我的。” 顿时众人嗡的一声喧哗了起来,听过男子抢亲的,这女子出面抢亲却是头一遭见到。莫非真的是这三皇子的风姿,招惹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桃花劫? 沐思语却是理都不理会那些人的议论,死死的看着唐逸白笑道:“我不许你娶她,跟我走。我们走。你要娶妻,明天我就嫁给你。” 痛苦了这么多天的唐逸白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小木头果然不一般,竟然能为了他做出这般大胆的行径。别的女子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话,却被她说的理直气壮。正想答应沐思语,与她一起离开这个万分厌恶的地方。 白昊天突然威严的喝道:“来人,给朕把这个女人拖下去,立时杖毙。”他是真没有想到沐思语会大胆到来闹婚礼,本就已经气恼的不得了,这个女人完全不把皇室的尊严放在眼里啊。再看看唐逸白被她迷惑的失了理智,竟然有意要与她同走。也不再多想了,当下只想着把这个惑人心智的女子打杀了算罢。 唐逸白一听白昊天的话,突然害怕了起来。若是真的惹怒了皇上,沐思语的性命定是不保。于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扯过沐思语的衣角低声恳求道:“小木头,你乖,先走吧。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唐逸白想的是先让沐思语避过此祸,自己再拒绝了婚事。就是白昊天再有不愿,也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把所有的罪责都由他一个人抗下便是,只要能护得沐思语周全就是了。 沐思语却万万没有想到唐逸白不跟自己走。反倒是让自己离开,当即火冒三丈,一把甩开了唐逸白。满眼怒火的盯着白昊天:“本宫是天宗的公主。和三皇子定了终身的正牌新娘。我看谁敢杀我。” 一众侍卫本想上前拿人。可是听了沐思语的话,却都犹豫了起来。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厅前跪着一位公主,此刻又来了一位公主? 沐思语乘着众人发愣的空挡,凝眉看着唐逸白说:“跟我走,跟我走。不要娶她,我不许你娶她。”她语气凌厉,可看着唐逸白的眼中,却带上了祈求。心中碎碎念着,走吧,跟我走吧。 白昊天没想到沐思语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给他难堪。不敢杀她?那她也太小看他这个北夏的皇帝了,当即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这里是北夏。容不得天宗的公主撒野,更何况有谁能证明你是天宗的公主?随你一说,便是公主,那这天下的每个女子不都能做公主了。给朕拿人。” 沐思语没有想到白昊天气恼之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她。而她也确实是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看来白昊天是铁了心要打杀了她,即便日后天宗真的追究起来。北夏来一个不知者不罪,也能推脱掉罪责。 侍卫们听到圣旨,这才都醒了神,当即便一拥而上,向沐思语快步跑了过来。 沐思语长袖轻甩,一抬手,便是十来支银针飞出。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些侍卫便纷纷倒地,面色瞬间黑紫,立时绝命。 她今日真的是怒了,白昊天这个老东西竟然逼着唐逸白娶亲不说,还完全容不下她要取她性命,那她又何必客气。管他什么皇帝红帝的,今日她就是要阻止这场婚事。 白昊天见侍卫无用,立刻高呼:“暗卫,拿人。” 当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十来个黑衣男子。只从他们能隐住身形,便知道他们的武功非同一般。 唐逸白一回身便护在了沐思语的身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容许别人伤了沐思语半分的。口中仍忍不住低声对沐思语说:“你快走,我晚些时候去寻你。” 沐思语却理都不理唐逸白,她此刻心中全是对白昊天的恨意。不等那些人动手,已经飞出了几支银针,针针夺命。 可那些暗卫与普通侍卫还是有着天地之别,虽然也有人在并无防备之下中招,可大多数人还是有将银针挡了下来。 “白昊天,今日你若执意让唐逸白娶了那个女人,我便是死,也让这婚礼被鲜血染透。”沐思语厉声喝道,完全是不把白昊天放在眼里的样子。 白昊天是真的震怒了,且不说她当中直呼自己的名讳,就是她依旧喊自己的儿子唐逸白,已经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满朝上下在三皇子归朝的宴会后,便集体失忆将唐逸白三个字忘了个干净。大家都知道虽然皇上没有开口,可自己的儿子养在唐府还姓了那么多年的唐,就已经是拔不去的刺了。谁还敢去掠老虎的胡须? 可是沐思语却敢,在她的眼中,她认识的就是唐逸白。她喊了那么多年的唐逸白也不是一下两下能改掉的。更何况她对三皇子这个身份多少有些排斥,所以她有些习惯又有些故意的,一直没有改口称呼唐逸白为白景逸。 第一百一十章 我的孩子 唐逸白上前紧紧的搂住了沐思语,今日这婚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结了。可是他却不能让沐思语继续闹下去了,不然只怕他真的保不住她。 “小木头,你乖。我不娶她,不娶她。你乖,先走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唐逸白不住的安慰着沐思语,希望她能先离开。只要她走了,就是再重的责罚,他也愿意承担。 沐思语冷笑了起来:“我还能信你?把我骗去迷迭谷不就是为了要娶她?你若是一早下定了决心不娶她,又何来的这一场婚礼?唐逸白,我将真心付你,你却瞒骗的我好苦。若是今日我没有赶回来,是不是就要尊她一声皇妃了?” 唐逸白听到沐思语的话,心中痛的像是被撕裂一般,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把已经挣脱的沐思语拉回自己身边,却被沐思语一把掌打了下去。 沐思语双眸含泪,却硬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我说过,一世一双。我说过,你若敢娶别人我就杀了你们。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你是我最重要的牵挂。你都忘记了?” 唐逸白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小木头,我记得的,我记得的。是我昏了头才会想出蒙骗你的法子,你听话,先走吧。晚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就是你要打要杀,我都任由你处置。” 这一刻的唐逸白,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怕白昊天动怒要了沐思语的性命,更怕沐思语就此伤透了心离他而去。他不能没有她啊,是她在自己最无助最寒冷的时候温暖他的心,是她为了自己吃尽了苦头,更是她拿走了他的心,再也要不回来。 沐思语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唐逸白不肯跟她走。还一直让她离开。怒火已经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在她看到唐逸白一身红衣的站在那里时,她就已经发狂,再也不是她了。 无论是不是白昊天的逼迫,若是他不愿,又有谁能逼得他穿上这身喜服?更别说他一早便骗的自己去了迷迭谷,分明就是要支开她。 心灰意冷的沐思语仰着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三皇子且放心,我会走的。我不会继续打扰三皇子的婚礼,只是等我说完这一句话。” 沐思语抬手轻轻抹去了眼泪。一脸冷笑着看着唐逸白:“这么多年承蒙三皇子照顾,又多次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也救过你,所以今日咱们就当两清了。从此你我各行其路。三皇子自管去娶公主吧。” 沐思语说完转身便向院中走去,却发现出去的路并无一个侍卫。走出房门才知道,为何之前只得那么几个侍卫去拿她。原是呼延寒夜已经把院中的侍卫放倒在了地上,此刻正与几名白昊天的暗卫缠斗在一起。 她的心中更觉得寒凉,连呼延寒夜都肯为着自己公然对上白昊天。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唐逸白却只是让她走。好吧。那她走就是了。 多日来的昼夜奔袭本就让沐思语疲累不堪,今日前来也完全是靠着药力硬撑。此刻她突然觉得那些疲惫犹如千斤巨石压向了她,让她的脚步都轻浮了起来。可是她仍一步步的向外走去,就是离开,她也要走的有尊严。 这时慕容倾月站起身来,怒喝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们北夏皇室当成了什么?命人传御林军前来缉拿此女。” 立刻有人快步出了门,不出半刻。整个三皇子府已经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时候没有人想过为何御林军会来的如此之快,大家的心思全都被沐思语的紧紧抓住。有人为她捏着一把冷汗,更多的却是像是看笑话一般等着她血溅当场。 在座的很多人也是见过天宗公主的,可是如今皇上都否定了她的身世,又有谁不怕死会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 秦轩再也坐不住了。他刚想上前,白昊天突然怒瞪着他道:“没有朕的旨意。我看谁敢妄动。”他这一句话,看上去是说秦轩,却也是对着外面的御林军。 虽然沐思语的行为让他气的发狂,但他毕竟经历过无数风浪,只消一刻便冷静了下来。沐思语既然公开了自己的天宗公主的身份,那他还真是杀不得她。而未经自己旨意就迅速前来的御林军,更加证实了慕容倾月谋反之心。白昊天凝神思量了起来。 唐逸白本想跟了沐思语出去,却被慕容倾月的话惊到了。立刻跪地对白昊天说:“父皇,是儿臣辜负了她,还求父王饶她一命。”说完又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追了出去。 随着唐逸白跑出去的,还有已经自己扯掉了盖头的风陌芸。 风陌芸竟然比唐逸白的速度还要快,她心中恨死沐思语了。自己本该是一片喜乐的婚礼,被她闹成了这个样子,她真是恨不得把沐思语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在听到二人对话的时候,风陌芸就已经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骗了。难怪唐逸白会心心念念着这个人,原来真实的容貌竟是如此美艳俏丽。那么她就更加容不得沐思语了。 风陌芸不待唐逸白过来,快步上前一步,一把扯过了沐思语的衣襟,冷喝道:“好大的胆子,敢来闹本宫的婚礼。” 说完,她用尽了全力,一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沐思语的脸上。 沐思语本就已经力竭,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加之风陌芸是快步上前,这一下又是牟足了力气,故而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院中宴席的木桌上。一桌子的酒水碗盘都被她这一下,撞到了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唐逸白见沐思语摔倒,忙快步上前扶起了沐思语。见到的却是沐思语一脸的冷汗。沐思语紧咬着双唇,硬生生承受着腹部的剧痛。而比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不觉之中,已是泪流满面。 唐逸白想不到这一摔竟能把她疼成这样,心中又是不解又是心疼,刚想开口问沐思语摔到了哪里。却见沐思语拔下了凤头钗,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顿时唐逸白鲜红的喜服上便染满了鲜血,那血把整条袖子都染成了暗紫的颜色。风陌芸刚想上前查看唐逸白的伤势,却被呼延寒夜一把扯到了一旁。 沐思语此刻已经颤抖的犹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眉头紧皱的看着唐逸白。眼中却已经再没有任何的委屈和不舍,有的只有恨。对他的深深恨意。 唐逸白捂着自己的伤口,被沐思语的眼神吓到,生生后退了两步:“你就这么恨我?” 沐思语轻摇了两下,用手扶着桌面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冷着声音道:“既然说要两清,那便清个干净。你的爱妃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却不能杀了她为我的孩子报仇。所以只有伤你一臂,还我孩子的命。” 说完沐思语转过身,强撑着向前走了一步。唐逸白这才看到沐思语雪白的裙底早已是一片鲜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像是要把他的双眼都刺盲一般。 孩子?什么孩子?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难怪她摔了一下会疼成那样,原来竟是掉了孩子。唐逸白突然痛恨起了自己。为什么会畏惧了白昊天,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那个孩子,是他和他的小木头的啊。是他不知道盼了多久才盼来的。 唐逸白含着泪想要上前去扶沐思语,可是沐思语突然回过了头,冷冷的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这个懦夫,懦夫。三皇子,哈哈哈哈。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周全,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我说过,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恩断义绝。”她的前面半句,还是硬撑着保持冷静。可是说到孩子,她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那一字一句全是含血的哭喊。 沐思语的身体随着那孩子的离开,那些血液的流失,一点点的变的空洞。她的心也像是一瞬间破了个大洞似的空无其他。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痛苦着,却又因着痛苦,让她深深的烙印了今日所承受的一切。 她从未有过伤害别人的心,却被这些人一步步逼到了这个天地。此刻她只想离开,离开这个让她憎恨的地方。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她不能死,她要看着这些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祭奠她的孩子。 屋内的人此时也都冲到了院中,看着沐思语毅然的回过了头去,一步步的向着院外走去。脚下全是淋漓的鲜血,身形轻浮的好像下一瞬就要倒下,却坚持着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 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沐思语双眼通红的哭着大吼道:“让我走,让我走吧,求求你们了,让我走吧。我没了爱人,又失了孩子,还不够惨?还不能让你们满意?” 呼延寒夜一脸的忧心,却不敢妄自上前。此刻的沐思语像一只殊死拼搏的野兽,如果此刻再有人上前,只怕她就彻底不要了性命。“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语儿,让我带你吧。” 沐思语见整个院子都被御林军围住,也知道自己是怎么都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从袖袋中摸出一粒药丸塞到了嘴里,强逼出自己最后的一丝精气神。点了点头,答应呼延寒夜,让他带自己走时,突然一道白影飘入了院中。 沐思语抬眼一看,那站在自己身旁的正是圣使无颜,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薄衫,依旧是一头长至脚踝的乌发。那个在圣山之巅险些要了她性命的人,那个她完全不记得容貌的人,此刻却成了她最坚实的依靠。 沐思语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委屈,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滑落。虚弱的犹如一片薄云,随时都可能随风而逝。 “无颜~”这一声轻唤,诉说着自己满腔的委屈和痛苦。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爱人不在了,她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无颜一看沐思语的惨状,和那满是血污的白裙,当即怒上心头,只一挥手,便是几道白光便如鬼魅一般飘动了出去。 众人眼前只是一花。便觉得周身被一股强大到震撼的气流所慑。那带着雪刃的劲风急射而出,周围几百名御林军瞬间齐齐倒了下去。细看之下,却是每人身上,都已被凌厉的冰凌扎成了刺猬。 无颜一把抱住沐思语,便飞身离去。若不是从天空传来的声音,众人只怕都会以为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我天宗公主今日受辱,他日必当偿还。若公主性命不保,本使不介意用北夏皇族的血液来祭奠公主。” 那一声留话,犹如响雷一般从天际传来。震的在场的每个人都双耳轰鸣不休。 白昊天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原以为沐思语能整日在外奔波。定是个不受待见的公主。却不想今日不单是失去了自己的皇孙,还惹怒了圣使。而圣使离开后留下的这一句话,也正式向天下昭告了沐思语的身份。 这些圣使的事迹白昊天也只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也是心有余悸。只是一个人便能瞬间击溃他的几百御林军,难怪当年天宗能够借助圣使之力平定天下。 早知如此,他该让唐逸白一早娶了沐思语。若能借助她得到圣使之力,他们北夏就是想要一统天下也非难事。悔啊,后悔啊。白昊天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加之无颜那一招的波及,顿时一口恶血喷涌而出。 慕容倾月见到白昊天吐血,立刻慌了神一般。命人前来护送着有些昏迷的白昊天速速回宫。 其他众人再也留不下去了,好好的一场喜宴怎么见了这么多的血?还惹怒了圣使,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没过多久,院中就只剩下唐逸白、呼延寒夜、秦轩还有发着呆的风陌芸和风陌影。 呼延寒夜后悔没有阻止沐思语前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沐思语竟然有了身孕。若是他一早知道,就是憋死他,他也不会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给沐思语。 风陌芸此刻瘫坐在地上。她知道经过此事,唐逸白是如何也不可能娶她了。她是想要沐思语的命,却不想由自己动手,那样只会让唐逸白恨她。她只是想教训沐思语一下,可是没想到自己那一下。竟然打没了她的孩子。 风陌芸只是沉浸在自己无法嫁给唐逸白的伤痛中,却没有想到。沐思语不仅仅是一个女商,她还是天宗的公主。由圣使护卫的天宗公主。她更想不到的是,日后的风云国被她的这一巴掌,打来了灭国之灾。 而最最震惊的,却是风陌影。那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唐门门主,竟是自己心中挂记了成百上千遍的美人?他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在辽国的时候,自己便是强,也会要了她。得到她不仅是满足了自己的se欲,更能得到唐门的财富和天宗的支持。可是此刻,他却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自己的妹妹如此伤了沐思语,就算沐思语日后不找他们风云国的晦气,可是也怕再不会多瞧他一眼了。 唐逸白像是僵硬的石雕一般,伫立在院中。他接受不了发生的一切,他的小木头被他彻底伤了心。她说从此与他恩断义绝。他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他还没来得及为此欣喜上半分,就要承受这样剧烈的疼痛。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忧国忧民,此刻对唐逸白来说,全都化作了浮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牵挂,只要他的小木头好好的。只要他们还能携手到老。 可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他痛恨着自己,正如沐思语所说的,连妻儿都护卫不了,他算是什么男人?还口口声声要护卫他的百姓,真是太可笑了。 深夜的时候,整个院中只剩下唐逸白一人。 他拖着自己的步子,从角门走进了沐思语的院子。胡齐他们看着他,眼中全是怨恨,可是并没有阻止他进去沐思语的房间。 那间总是在晚上为他留一盏灯的房间,此时漆黑一片。屋中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可她却不知去了何妨。 唐逸白轻抚着沐思语的床榻,好像那上面还有这她的余温一般。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凉,甚至比寒冰散还要的刺骨,让他的心都被冻结成了一块,甩在地上,碎成了万劫不复的一片又一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位太子 胡齐进来,点起了一支蜡烛,又端来了一壶暖茶。摇了摇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唐逸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灯火照的闭起了眼睛,一滴眼泪瞬间滑落下来,没入他的衣衫,再也不见了踪影。 有些散乱的妆匣,诉说着沐思语离开前的慌乱。 桌上还有半杯她喝剩的茶,早已凉透。唐逸白起身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那冷冷的茶水,好像也带着她独有的味道。 突然,他看到了桌上几张写了字的书信。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来细读。 唐逸白: 我很不想你看到这封信,可我又知道,也许你会看到。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我今天抢亲失败了。你不要笑我哦。 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所以,就算是失败了,我也不会怨恨你。 我知道自己不该去,可我必须去。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娶别的女人,那不是一点面子也没有。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就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去迷迭谷寻我吧。我会在那里等你,等你来我们一起私奔。 如果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那现在,你可要听好了哦。我们有宝宝了,是我们的孩子。虽然才只有一个多月,可是我已经非常期待了,不知道孩子会像谁呢?不过不管是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日后一定都是容颜绝美的,谁让我们两个都长的这么好,呵呵。 我不气恼你骗我去迷迭谷,也会原谅你娶个名义上的妻子。 所以,你别让我等太久哦,快点来找我吧。我想和你一起,等待我们的宝宝。和你一起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成长。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难事,凡事总会解决的,不是吗? 我在迷迭谷,等你! 爱你的小木头 唐逸白读完这封信,已经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他狠狠的将信纸揉在自己的怀中,像是拥着沐思语一般。 他的小木头多么的聪慧,可是她想到了各种的可能,留了后路给彼此。却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伤痛如她,此生只怕真的要与他恩断义绝了。想着她离开时的背影,唐逸白蹲在了地上。痛苦的再也站立不住了。 整座房子,也似乎与他一般的伤痛,被风吹的呜呜的嚎叫。像是这里的每一样的家饰,也都在诉说着离别的伤痛。 沐思语醒过来时,人已经身处在一间客栈之中。她醒来后。一句话也没有对无颜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强迫自己睡着,因为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不会记得那些伤痛。只有在睡梦中,她的唐逸白才依旧是那个她深爱的少年。 不知道她的确是太过虚弱。还是真的强大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除了偶尔醒过来喝一些汤药,吃几口米粥外,就一直处于睡眠状态。 唯一让她安慰的是。真的每梦必有唐逸白。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幕幕,又一遍遍在她的梦中复演。 有时候,她醒过来,却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梦里的世界才应该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逃避在睡梦中不愿醒来,昏昏沉沉的她。也真的如愿的活在了自己的梦中。 无颜从不多话,可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快一个月。大夫说她已无大碍,不愿醒来应该是心结所在。 当她再一次醒来喝药的时候,无颜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他本不该多言,可是却真的看不下去她这样自暴自弃了。 “王妃偷听到了宗主和密使的对话,知道了你与唐公子的事,还知道他即将娶妃。哭着跪求我前来看你。我违背了族规来看你,却不想你竟是那般境况。如今我们已经在暮雪城住了数日,你若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如何带你去见王妃?你这般模样,只会让亲者痛而仇者快。”无颜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门,留沐思语一人自己思量了。 沐思语听到无颜的话,又倒头躺在了床上,还狠狠的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头上。强迫着自己入睡,脑中却不断的浮现出燕蓝夕满眼疼爱的眼眸。那双眼眸像是穿透了一切黑暗,直视着她的内心。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整天,沐思语都再没有办法入睡。该醒了吗?那就醒来吧,她不敢回想那一日,因为只是一想,便是彻骨的疼痛。 沐思语爬起身来,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头散乱的乌发,脸颊因为没有怎么吃东西而深深的凹陷。一双眼睛在憔悴苍白的削尖脸颊上,大的很突兀。她被自己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吓了一跳。手中的铜镜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无颜听到响动,以为她晕倒,着急的破门而入。沐思语看着他面上闪过一抹担忧,苦笑着道:“自己被自己吓到了,你帮我唤人来准备沐浴吧。” 无颜轻笑了下:“这才是我天宗的公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就进来两个婆子,手脚麻利的搬来了浴桶,又灌满了热水,这才退了出去。 沐思语沉浸在热水之中,借着那水汽放肆的哭了起来。这一个多月的委屈憋闷,都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唐逸白,让我再想你一起,再狠狠的想你一次。然后我便要将你忘记,就算是梦中,也不许你再来。 她将整个身子沉在水中,连头也深深的埋进了水里。在那温热的水中,放任着眼泪的奔流。她知道唐逸白的身不由己,她愿意原谅他的一切。可在她的孩子被风陌芸害死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的将一切罪责归咎到了唐逸白的身上。为何他没有护住她,为何他不肯跟自己走。也许只有这样,让自己恨她,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她却没有想到,只有爱未散,才会恨长久。她这样一日恨着他,就代表着自己一日爱着他啊。 那一天的沐思语。像是一瞬间认清了现实。这里不是自己长大的那个平等世界,在这里人命可以如草芥,在高贵的皇权之下,就算是伤了她,也能平安无事。律法?只不过是制约平明百姓的手段。 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的生活下去,只会一次次的受到伤害。所以,她要让自己强大,站在最顶峰。只有那样,她才能将自己的仇恨发泄,才能保护好自己。 回到天宗皇宫的沐思语。虽然已与常人无异,可是却再没有笑过一次。燕蓝夕想尽了法子哄她开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轩辕无极也来看过她几次。却最终都因为她的一言不发而无奈的离去。 可是不管是谁,都没有再提过唐逸白这个人,也没有提过她失去孩子这件事。 沐思语每天虽然不开怀,可饭却从没有少吃,还史无前例的每日很早便起身围着花园慢跑。每过多久。她的身体就比以前还要健康结实了。 燕蓝夕虽然担心着她,但看她如此珍惜着身子,倒也觉得放心了不少。心结还是要她自己慢慢解开才是。 就在沐思语以为自己能安安静静好好生活上一段时间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求亲,打破了一切。 天宗的暮雪城几百年来从未一次来过那么多的外人,成群结队的马车满载着聘礼来到了暮雪城。竟是都是前来向凝月公主求亲的。 一经打听,更是让百姓们叹为观止。辽国、北夏和风云国的太子,不约而同的带了聘礼前来。三国的太子啊。只为求娶凝月公主?这个百姓们从未听过也没有见过的公主,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沐思语站在高高的宫搂上,眺望着远方。 燕蓝夕接过侍女递来的大氅,披在了沐思语的肩上:“语儿,如今三国太子前来求娶。你意下如何?” 燕蓝夕早在沐思语的要求下改了口,她说自己流落期间被人唤惯了沐思语。现在燕蓝夕叫她凝月总是让她有些不自在。燕蓝夕一听这话,立刻强迫着自己改了口,她现在真的是不想女儿和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生分。 沐思语并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母妃是急着要把语儿嫁出去吗?” 燕蓝夕拉过沐思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怀中,帮她暖着手:“娘又如何会着急?只要你好好的,一辈子不嫁陪在娘身边才好。”燕蓝夕与沐思语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以娘自居,她总觉得母妃二字太不亲近了。 对于一个失去过孩子又复得的女人,她与女儿相处时总是格外的小心,又处处思量,深怕生出半天梳理来。只盼着自己能与女儿更亲密一些才好,方能弥补那失去的岁月。 沐思语轻抚了抚燕蓝夕的额发,柔声道:“语儿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母妃不必再提了。他们要来便来吧,总之我谁也不嫁,谁也不见。” 燕蓝夕有些无奈的说:“娘自然什么都肯依你,只怕你父皇那里......唉。”说完,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沐思语轻笑了一声:“母妃你不必多虑了,父皇那里我去说便是了。要下雪了,咱们回去吧。” 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从宫楼上走了下去,回宫的路上,天上已经飘落下了晶莹的雪花。沐思语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看到的却是雪花落入她的手心,瞬间化成了一颗水珠,似极了苦涩的泪水。 傍晚时,轩辕无极便知道了沐思语的意思。独自一人来到了她居住的宫殿来看望她。 “听闻你谁都不想嫁?那可是三国的太子啊,随便你嫁于一人,日后都有可能得到皇后之尊。”轩辕无极心中当然是希望沐思语能够嫁给他们其中一位的,可是今日听燕蓝夕的话,她是铁了心谁都不嫁的。故而也想来听听她的意思。 沐思语抬眸看了轩辕无极一眼,并没有起身施礼,淡淡的开了口:“皇后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得看皇上的脸色行事,说不定一个不慎,连性命都丢了也不知道。” 轩辕无极突然有些不解了起来,按照他的认识,沐思语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莫名其妙的跟了唐逸白。却被风云国的公主打掉了孩子,充其量就是一个斗输了的无知妇人。他本以为这枚棋子日后肯定有用得到的地方,却不想她灰头土脸的回来天宗。 若不是燕蓝夕私下求了无颜去接她,按照轩辕无极自己的想法,就由的她在北夏自生自灭的好。堂堂天宗公主未婚先孕,已经是把他们天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所以自沐思语回到暮雪城,轩辕无极也就是实在面子过不去的时候,随便来看上她一眼。要不是看着因为她的回来,燕蓝夕心情愉悦了很多,他真想将沐思语赶出宫去。省的碍眼。 可是仍他如何去想,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已经失节的女儿。竟会招惹的三国太子前来求娶。他立刻转变了态度,看来这枚棋子非但没有废掉,反而更加有用了。 轩辕无极凝眸沉思了片刻开口道:“皇后之位已是世上女子最高的尊荣,月儿竟连这个也看不上?” 沐思语浅浅笑了笑,真的是看不上那个位置一般。“女子的夫君之位固然重要。可却不是长久之计。情爱终将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她抬眸看了看有些不解的轩辕无极一眼,苦涩的笑了起来:“这一次女儿痛失孩儿,却也真正的看明白了一个女子一生的悲哀。同样是公主,我本该是最为高贵的天宗血统,任是谁也不敢动我分毫。可是父皇你也知道的,那风陌芸居然敢出手打掉了我的孩儿。女儿心中的恨意。又如何可以那么轻易了却。但我又能如何?我们天宗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实却连那弹丸之地的风云都比不上。几国的太子当时都在现场,可是有谁为了女儿而真的对风陌芸出手?若不是无颜前去。只怕女儿就是客死他乡,也只会得一个不闻不问的下场吧。父皇见到女儿受此屈辱,难道不恨?看他们四国耀武扬武全不把我天宗放在眼中,难道不怨?孩儿的命,我要风云国整个国家来偿还。可是现下的三位太子。有谁会为了女儿真的与风云为敌?真的能去灭国?” 轩辕无极只是一瞬,便从自己的惊骇中恢复了过来。他自然知道沐思语也是有些小聪明的。但这样一番话,由她口中说出,依旧让他觉得惊讶。女人发起狠来的不择手段,他自然是见的多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孩子,有了要灭国的念头。这样的人若是为己所用,还当真是一把锋利之刃。 可是沐思语的那几个问题,轩辕无极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矢口否认说自己并无怨恨?可是他明明有着这样的想法啊。虽然沐思语受辱他并没有多少怨恨,但是想要一统天下,拿回轩辕家河山的念头,他存了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但是让他此刻承认,他也是不愿的。作为天宗宗主,那有违祖训的话,他是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于是轩辕无极岔开话题,像是要开解沐思语一般说道:“其实你若是嫁给北夏太子,尊荣定是高贵无比。至于他能不能护你周全,愿不愿为你报仇,那还要看你能不能得到他的真心。本宗瞧着他对你倒也是有心的。” 沐思语略带自嘲的笑了起来:“真心?父皇久居高位难道比女儿还要糊涂了?皇室之中何来的真心?我要那些虚无之物有何用?经过这一次伤害,我看的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世上的一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保险的。” 轩辕无极貌若不解的问道:“那月儿想要如何?” 沐思语接着他的问话开口道:“ 这天下本就是我天宗的不是吗?又何来他们居住在富饶之地,而我们却要憋忍在这苦寒之所,受人欺压还不能反击?父皇你就不恨吗?女儿有心助父皇收复我川上大好河山,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报仇雪恨。 ” 此刻轩辕无极心中的那些念头,简直呼之欲出。那些由沐思语之口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自己多年来的心声。他怎么会不恨?他不仅仅恨那四国,更加是连自己的祖宗也憎恨到了刻骨。总是一遍遍的自问,为何会有那等荒谬之人,为了天下百姓,放弃国土,带着族人退居雪域?简直是愚蠢至极。若不是自家那位祖宗的荒唐之举,自己又如何肯窝在这雪山受苦受难,被人忽视?他才应该是这片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王者。 可是,即便她这样说,自己却是不信。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于是轩辕无极开口问道:“你又是何来的自信?” 沐思语并没有理会轩辕无极,而是朗朗的开口道:“唐门是什么状况,想来父皇知道的也不少。我一个女子能够做出这一番事业定然有我的本事。我已经失节,还未婚先孕,想来应该是被世人唾弃才是。可是你也瞧见了,三国的太子明知道我的事情,却仍巴巴的前来求亲,我说我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也该是相信的吧。此事女儿已然寒了心,再不想被男女情爱所困。所以无论成与不成,我都想助父皇得到天下,我不要依赖哪个男人而活。我要靠自己。” 轩辕无极想了想终于开了口:“如此你要冒的风险可是太大了,这又是何苦?” 虽然沐思语针针见血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但是他的疑虑仍然太多。他不相信沐思语只是为着自身的周全和报仇,就肯放着眼前大好的机会不为所动,而去走一条根本看不清的艰难道路。 沐思语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让座给轩辕无极,她知道,对于轩辕无极这样的人,唯有利益才是最安全的相处之法。 沐思语异常坚定的说道:“为着父皇的天下,无论要女儿做什么女儿都心甘情愿。女儿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帮父皇拿回大好河山。若是此事不成,父皇便当从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就是了,但是请父皇不要阻止女儿想要为父皇做的事。” 轩辕无极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她心中有恨不假,但报仇的法子还真不是只有这一种。天下?哪里是那么好得的。况且自己从没承认过有夺取天下的意图,她为何会如此坚决的想要助自己统一天下?轩辕无极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跟父皇说说,你真正的意图吧。”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父皇。想要风云国为我孩儿陪葬自然不假,可是我想要的还真不止这些。女王之位才是我真心所求,那样至高无上的权势,才是女儿所愿。 所以我要父皇你百年之后,将王位传给我。 ” 轩辕无极震惊至极,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女子会有密谋天下的心思。如此说来,倒是非常合理。她肯冒如此大的风险,不过是同自己一般,迷恋那权倾天下的地位。可是他也不会冒然的被沐思语的几句话就打动了。当即起身离去,只说自己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沐思语连送都没有送,就躺下身睡觉去了。既然大家都不让她安宁,那她也不介意搅乱这川上大陆。反正也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三国太子多次求见公主,都被轩辕无极以公主抱恙为由给推了回去。他在还没有想清楚一切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把这枚棋子送于他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邀他赏雪 那一天,沐思语似乎很是高兴,竟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约燕蓝夕前来与她一起用膳。 燕蓝夕看着那一桌子家常小菜,竟然流出了眼泪。一方面她因女儿为她做饭而感动,另一方面,却是想到自己的女儿本该是最高贵的公主,如今竟被世事所迫,亲自下厨而难过。 沐思语为燕蓝夕倒了一杯暖好的酒,与燕蓝夕一同饮了一杯。又为燕蓝夕布了几道菜,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吃了下去。 在沐思语的有意劝酒和满心孝义之下,本来酒量很浅的燕蓝夕也忍不住多吃了几杯。没一会,脸上就浮上了一片红云,口中的话也多了起来。 沐思语缠着燕蓝夕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听,又笑闹着劝了两杯酒,这才顺着刚才的话问道:“母妃,给我讲讲父皇的事吧。我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和父皇相处的事儿呢,父皇一直都是这样严肃怕人吗?” 燕蓝夕并不知道沐思语是存了心思要套她的话,加上今日见沐思语情绪喜悦,自己也觉得快乐了不少,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道:“你父皇啊,不知道多喜爱你。你虽然是个女儿家,可他却比得了儿子还欣喜。从你出生那天起,他只要不是处理公务,都要来陪着你。那时候的你,亲近你父皇比为娘还要多。一日不见父皇,就哭嚷着不依。后来你自个能跑能跳了,总是一起床就跑去大殿前,坐在石台上等着你父皇下朝。一见他从朝堂出来,便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奔过去。每天午饭的时候,都是你父皇抱着满身是汗的你回来。他与你在一起,也总像个孩子似的,玩的全没了形象。” 燕蓝夕说着这些,眼中浮现出温柔的幸福。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自己站在门口,看着笑闹归来的丈夫与孩子。 沐思语疑惑的低声问道:“可我回来见到的父皇,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呢。” 燕蓝夕被她这一问,突然双眼含泪,眼见着那眼泪就要滚落而出了。她拿出帕子轻抹了下眼角:“不是的,不是的,你父皇爱你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啊。若不是,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也不会...”燕蓝夕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收声不语,像是有些害怕似的颤抖着声音道:“语儿啊。你只要记住,你的父皇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了。” 沐思语仍不死心:“可是他明明就不爱我啊。” “他不是他,又如何会真的爱你。”这一句,却是燕蓝夕无意识从嘴边跑出来的,声音小的若不是沐思语支着耳朵细听。只怕都听不真切了。 突然燕蓝夕站起了身,轻揉了下额角:“唉,娘真的是吃不得酒,这才没有几杯就要醉了。娘先回去歇息了,你再吃些东西也早点歇下吧。女儿家贪杯总归是不好的。” 说完燕蓝夕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 他不是他?沐思语轻笑了一下,虽然燕蓝夕没有多说什么。可这些也足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真如燕蓝夕口中所说的那样,轩辕无极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女儿,又如何一直对她百般防范千般试探?在她说出要做女王的话时。也没有像个父亲似的与她倾谈,而是迅速的离去。 想来这个轩辕无极不是真的轩辕无极,那他又是谁呢?显然燕蓝夕是知道一切的,可是她却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他是如何胁迫燕蓝夕的?又是如何能瞒骗的住满朝百官和圣山一族?莫非他也是戴着易容面具?可是两个长的再像的人。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沐思语有太多的疑问想不清楚,可是如今她住在天宗的皇宫。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自己所带的毒药,早在回宫的路上,无颜为她医治时几番置换衣服而丢的一点儿不剩。她现在是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自然也不敢有些什么莽撞的举动。 但是,知道了此人并不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她总算是不用再纠结了。原本她想着轩辕无极这个人,只怕日后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可是却也顾忌着是自己的“父亲”而不能有过激的举动。现在既然明白了这一点,那她日后行事,也无需诸多顾虑了。 沐思语又自己喝了两杯,才爬回床上去歇息。 又过了两日,轩辕无极才在傍晚十分,独自一人来到了沐思语的宫中。 “你之前说的事,本宗考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不过本宗倒也愿意一试。”轩辕无极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这几天他思量良多,自己想做的事太多,可是又无奈被困宫中,若是由她协助,那他的手就可以伸的更长更远了。 沐思语轻笑了一下,为轩辕无极倒了一杯茶:“那就以茶代酒,预祝女儿与父皇合作愉快了。” 轩辕无极端起了茶杯,看着沐思语举着自己的茶杯端在空中,却并没有与她碰杯同饮,而是开口问道:“想来你也知道我们天宗与圣山一族的契约,虽然轩辕家世代受着圣山一族的护佑,可也一直受着他们的制约。虽然本宗不畏惧他们,可始终圣山一族的武功举世无双又诡异多变,本宗却也十分忌惮。虽然此事是你所愿,可是为父若真如此行事,只怕圣使们第一个不依。” 沐思语收回茶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轩辕家当初是如何取信了圣山一族的助力,夺得天下的?” 轩辕无极以为沐思语不知道那些往事,开口道:“当时天下纷争,百姓名不聊生,是以圣山一族才愿意出手相助,让轩辕家平定四海,还百姓一片昌平。” 沐思语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已经有了古人之教,我们依葫芦画瓢便是了。” 轩辕无极顿时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让四国纷乱,然后我们天宗再出手打着平定四海的旗号,统一天下?” 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的确动了不少脑经去挑拨四国之间的关系。可是一来他鞭长莫及不能真的触动到四国,二来那四个国家的皇族也像是十分忌惮战争似的,能化解的便化解。化解不了的宁愿和亲、赔银子,低头认罚,也不肯真的兵戎相见。想到这里,轩辕无极又愁上眉头,有些无奈了起来。 沐思语见他如此,自信满满的道:“要说带兵打仗平定天下,我定是没那个本事的。可是若是搅乱四国,挑起他们的战争,我的法子却是多的是。现在三国太子都对我有意,父皇也是看到了的。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也不少吧?这件事,交给我,父皇就放心吧。我会用事实证明给父皇看。我对父皇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轩辕无极听她这样说,也来了兴趣。不管她是否真的能挑起战争,单就是现在三国太子争夺一女,她若是愿意。也定能让三国不得安生。即便日后不能成事,他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处,轩辕无极似乎仍不是很相信沐思语似的开口问道:“你说要我在统一天下,百年后将皇位传给你。这的确是个大大的诱惑,可是且不说到时候我反口不认不将皇位传给你时你一点法子也没有。单就是我是否真的能夺取天下,也是太多的未知。你会为了这么虚无渺茫的利益而为我做事?” 沐思语心中暗叫了一声老狐狸,现在就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分明是已经计划好了不将皇位传给她。反正到时候皇位在他的手中,他想传给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毕竟这个天下,将皇位传给女儿才是昏了头的天方夜谭。她若是到时追究起来,轩辕无极也可以说一句:“我当初就告诉过你不会给你皇位。可你偏要帮我,我也没办法。”。将一切搪塞了过去。 沐思语面上未有丝毫的变化,摇了摇头道:“所以,我要父皇现在就立下诏书,白纸黑字写明会将皇位传给我。再来,我要父皇支援我大量的银子,我要借父皇之力,将唐门真正做大。一来我的能力大了,帮你做起事来也要方便许多,二来,日后我掌握着天宗的银子,自然也等于是掌握了皇权。不过也请父皇放心,我不会白拿父皇的银子。今日父皇给我多少,不出三年五载,我定能十倍百倍奉还。父皇你也知道的,我最擅长的,还是做个商人” 这一次,轩辕无极是真的放下了一颗心。写诏书就写诏书,反正现在这天下,他还连一根毛也没有到手呢,许给她便许给她吧。再说了,日后自己不想传位与她,就凭她一个小毛丫头难不成还能抢了去不成。以为有银子便成,真正的皇位可不是比谁的银子多,而是要看谁手中握着兵权。 怎么算,自己这笔生意都不亏,当即轩辕无极便写下了若是他为帝王,百年归老后将皇位传于自己的女儿轩辕凝月。 沐思语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折叠了两下细细收紧了怀中。又举起了茶杯,这一次该与她同饮了吧。 暮雪城的第二场雪要比第一场来的更猛,翻飞的雪花犹如鹅毛一般,铺天盖地的洒落,正正下了三天三夜也止住。整个天宗都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对于天宗的百姓来说,大雪本就该在这个时候来了。大家都早已囤积好了粮食,备好了木炭,准备蜗居过冬。在天宗,一旦开始降雪,那便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一切都得等到来年开春才行。 可是这场大雪,却急坏了前来求亲的三位太子。看这样的天,再来上一场这样的雪,就要封山了。他们实在是不能久居天宗,所以必须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离开天宗。 故而在雪停的这一日,三位太子不约而同的又进了天宗皇宫,求见凝月公主。 轩辕无极依旧是说公主抱恙,不便见客。可是这一次,他也是下定了决心要拒绝他们一般,再说完话后,又加了一句:“大雪就要封山了,还请三位太子速速离去。我天宗封祖宗遗旨,实在是不能留你们在这里到明年。若是被世人知道,只怕要说我们起了异心。本宗就不留各位了。请各位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就在三位太子失望的要离去时,突然一位宫人上前来轻唤:“请问三位贵客,哪一位是呼延太子?” 这一声已经点名道姓了,可却仍招的三人都齐齐回了头。呼延寒夜上前一步:“正是本王,请问公公有何时寻本王。” 那宫人福身行了个礼:“奴才奉了凝月公主的旨意,前来相邀呼延太子去后花园赏雪景。” 这一句话,真的狠狠的抽了唐逸白和风陌影一巴掌。不是抱恙吗?抱恙还能天寒地冻的赏雪? 经过沐思语那一闹,唐逸白自然没有娶成风陌芸,但是却在白昊天的力推之下,第二个月就立为太子。 他费了多少苦心。甚至是拿性命相挟,才终于让白昊天答应了他娶沐思语这件事。于是他立刻急急的赶来了天宗国,这一次无论沐思语如何罚他都好。他一定要以最隆重的仪式娶他为妻。 他设想了多少种向沐思语祈求原谅的法子,却不想,她根本连面都不肯见。如此便也罢了,原本她以抱恙为由拒绝了三位太子,他虽然难过。可也有一丝的欢喜,毕竟她没有一气之下把自己嫁给他人。可是,现在却又光明正大的相约呼延寒夜,唐逸白又气又怕。难道他的小木头真的是要嫁给呼延寒夜了? 他真的很想冲到花园去,哪怕是看上她一眼也好。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吗?没有她的日子,他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她的日子。他活着更比死了还难受。 可是无论此刻他有多么的难过气恼,他也不能有任何的莽撞之举。不就是因为自己莽撞的去拒婚,才导致最后白昊天震怒非逼着他速娶风陌芸吗?要是没有那些。他也不会伤沐思语如此之深,也不会有今日想念的要死却不得相见。他吃了这个大亏,若是再不长进那就不是唐逸白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天宗,他又如何能冒犯的了。他是领教过圣使的武功,若是他硬闯。只怕还没走到那花园门口就被圣使一招致命。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见到沐思语,让她责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她的手中才行。 与无比低落失望,难过强忍的唐逸白不同。呼延寒夜一脸的喜悦,她终归还是念着他们的情分的,她总还是会见自己的。 于是呼延寒夜请那宫人带路,大步的向内宫走去。 那宫人带着呼延寒夜七拐八拐的快步而行,明明到了后花园却并没有进去,而是引了他前去沐思语的宫殿。 一进宫殿,就看到沐思语裹着厚厚的裘皮毯子,四周围点了五六个火盆,手中还抱着一个暖手炉。懒洋洋的窝在软榻上。 “不是约我去赏雪?怎么在这里偷懒。”呼延寒夜笑问道。看着沐思语圆润的小脸和晶莹的双眸,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看来她的伤应该是养好了。 “大冷天的跑去赏雪,脑子有病啊。”沐思语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给呼延寒夜倒了一杯热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软榻,示意他坐过来。 赏雪自然是她让那宫人特意说的,而当着三个人的面邀约呼延寒夜也是她安排好的。她就是要让唐逸白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没有抱恙,而是故意不见他。不见他,却偏要见呼延寒夜,气死他。 呼延寒夜大喇喇的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还抢走了她的暖手炉抱在了自己的手中:“我说你也真住的下去,这天宗可真是够冷的。来时还不觉得,两场雪下去,立刻就冰寒的骇人。” 沐思语笑了笑,伸手从自己的裘皮毯子里又摸出了一个暖手炉,捧在了手中:“我乐意自己挨冻,你管不着,总好过出去受气。” 呼延寒夜见她一如既往的与自己斗嘴,知道她的心情肯定也是恢复了很多。当即便觉得开心了起来,蒙蒙喝了两口热茶:“语儿,跟我走吧。我带你回辽国,咱们一起煮了羊肉汤喝,再冷的冬天也不觉冷。” “羊肉汤我是很想喝,可却不想跟你回去。你那一府的爱妃,见了我不得抓花我的脸啊。”说到这里,沐思语突然想起了诺伊尔。那个嘻嘻哈哈直率可爱的女子,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她好不好。还有悠悠、小桃、李虎、胡齐、秦轩...... 沐思语深叹了一口气,她还挂记着别人做什么呢,此刻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了,又瞎操的哪门子心。 呼延寒夜听到她的叹息,以为她真的是在说自己那一府的妻妾,当即无比认真的看着沐思语道:“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立刻遣散了她们,我愿意与你一世一双。我能做到。” 这算是表白吗?算是吧。一直以来呼延寒夜都知道沐思语对男女之间的心思,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一早便置下的那些妻妾让他没有了争取她的资格。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的,唐逸白也没有遵循她的法子。虽然最终他没有娶成风陌芸,可经历了那样的伤痛,他也失了她的心吧。 呼延寒夜以为他终于和唐逸白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要他愿意一生与她厮守,自己就有了机会。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沐思语爱上唐逸白的那一刻起,他和唐逸白就再也不是公平的了。即便她被他所伤,即便她恨着唐逸白,可那一早就交付的真心,又如何能说收就收的回来。 呼延寒夜见沐思语眼中闪过一抹泪光,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她。忙忙开口道:“你别哭,别哭。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自个愿意的时候。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我回去就遣散了那些女人,我清清静静的等你。” 沐思语收回了眼泪,在呼延寒夜身上狠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千万不可以这样做。如果你那样做了,我才真的没办法再面对你了。只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若是那样,以后我也不再见你了。”她如何能让呼延寒夜为自己做这些。如果真的这样了,她却是再也无法自在的与他相处了。既然给不了他,又何必让他存有念想。 呼延寒夜不想在这种时候激恼沐思语,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别不见我就是。” 突然呼延寒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拘束的问道:“你怎么就这样约我来你的宫中还只留我们二人?你现在可不是沐思语了,你是凝月公主啊,我这样与你私会,若是让宗主知道,只怕,只怕。” 沐思语摆了摆手让他镇静:“担心什么,若不是他同意,你以为你进了内宫?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自保。” “你有什么办法?自古皇室最看重礼教,你本就......”呼延寒夜脱口而出,差一点就把那几个字说了出来,现在收声却已经晚了。 沐思语笑着说道:“我本就什么?我本就已是不洁之身,现在再与你私下相会,便要扣个淫妇的帽子给我?” 呼延寒夜急急的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谁若是敢这样说你,我第一个要了他的命。你切莫因此想不开,我不介意的,真的。” 沐思语又给呼延寒夜倒了一杯热茶:“你不用这样紧张,今日你见我总是小心谨慎的好像怕伤到我。我若真是像普通女子那般在意这些,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和你相交的如此密切?孩子没了,伤我至深,可别人口中的不结、淫妇却伤不到我半分。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从不看重这些。如今肯见你,便是说明我已经好了。你不必事事谨慎,怕我难过。” 呼延寒夜听到她的这些话,也知道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正如自己所了解的一般,她与这世间的女子太过不同了,不仅如此,她也坚强的可怕。只是过去了半年,就能够如此风淡云轻的谈论此事,果真是不一般,也正是因为她的不一般,更加的让呼延寒夜想要得到她,保护她。再坚强她也是个女子,再坚强他也再不许有人伤她半分。 “你有什么打算?莫不是要一直躲在这里挨冻?那你的唐门呢?”呼延寒夜转了话题,想问一问她接下来的想法。 “再让我逃避一阵子吧,这些年实在是太累了。能躲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唐门那边用不着你操心,我稍后便会传信儿给李虎,该怎么做,他知道。开了春我便会回去,一切都会好的。” 那天两人没边没际的聊了好久,直到深夜呼延寒夜才出宫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夜相见 谁知一回到客栈,便看到了唐逸白坐在楼下的小桌上饮酒。光看那空了的酒瓶,也知道他等了多久。 呼延寒夜知道他有话问自己,便径步走到了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原本是想驱驱回来路上的寒意,却不想那酒如此之烈,就是他这个号称千杯不倒的夜太子,也被呛的猛咳了一阵子才缓过劲。 “从没见你饮酒,却不想喝这么烈的酒。你是故意找醉?”呼延寒夜缓过气后立刻开口问道。 “她,好不好?”唐逸白并没有回答呼延寒夜,而是问出了自己牵挂了一整晚的问题。说完又猛灌了自己一杯。 烈酒?自沐思语离去后,每晚若是没有烈酒,他又如何能睡到着? 呼延寒夜并没有继续喝酒,看着唐逸白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她很好,还比以往胖了些。见了我依旧能骂能打,想来精神也是不错的。” 唐逸白听后,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客栈。他们三人是住在不同的客栈的,暮雪城从未一次性接纳过这么多的外来客,故而没有一间客栈能容纳那么多人。三位太子各自住了三家最好的客栈,其他随从也都三三两两的被安置在了其他的小客栈中。 她很好?他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的痛。不在自己身边的她,还会胖上几分,心情愉悦?她是真的放下了他吗?说好的一生一世就要这样断了吗? 唐逸白的大氅还留在呼延寒夜的客栈中,他只着了一件单衣,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落满雪花的街道和屋顶,反射着莹莹的月光,竟是比点了灯还要亮上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好像自她离开那日起,他就再没了方向。烈酒带来的热气。没一会就被雪后的寒气驱散。他冷的浑身颤抖,可是那样的寒冷,却不及他内心的万分之一。 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的浮雪扬起,打在他的脸上生生的疼。他却仍不管不顾的拖着步子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唐逸白身子一软,便直直的躺在了雪中。 他的双眼已经迷蒙,酒气和寒冷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可是突然,他像是看到了沐思语。她穿着厚厚的雪白大氅,毛茸茸的。兜帽遮住了她的乌发,她像一团雪球一般。与身后的白雪融在了一起,不闹不喜的远远望着他。 唐逸白伸手想去抓她,却什么也抓不到,够不着。他没有力气起身,只是那么怔怔的望着那模糊的影子。 “小木头。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唐逸白低低的呓语道。 见那抹身影转身要走,他着急的喊道:“别走,别走,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那抹白影幽幽的又转回了身,有些恼怒的说:“那你不去死?” 唐逸白苦笑了下:“我想死的。我愿意死,可是我不死心。我想求得你的原谅,想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受到的伤。” “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你要死趁早吧。” 唐逸白伸手又在空中抓了抓,却是什么也没有:“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让你消消气可好?” “杀了你?杀了你我的孩子就能回来吗?” “孩子...我们的孩子...小木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它就没有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就算你肯原谅我。我也原谅不了自己啊。”唐逸白听到孩子,更是无比的伤心了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掉落到雪中,融化出了两个小小的雪洞。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却再也没有了力气,黑暗一瞬间将他吞没。 唐逸白再醒来时,已经是睡在客栈之中。此刻他的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似的。 趴在桌上睡着的肖岳,听到唐逸白起身,突然醒了过来。见他揉着额角,知道宿醉又让他头疼了。伸手摸了摸茶壶,还好,并没有凉。于是立刻倒了一杯备好的醒酒茶,递给了唐逸白。 唐逸白接过茶杯喝了下去,人也醒了几分:“我是如何回来的?” “昨夜我等在客栈一直未睡,后来有一位小厮送了主子回来,说他见主子你正睡在东城门口的雪中,便送了回来。” 唐逸白听完肖岳的话,突然狠狠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个小厮是何人?你可有见到姑娘?是不是她命人前来的?” 肖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猜测应该是姑娘,可是那个小厮却是夜太子的人。说是去东城逛花街,回来时碰巧看到了主子。” 唐逸白松开了捏着肖岳的手,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难道昨夜那些隐约的记忆,都是自己的梦境?可若是梦境,为何连她身上的清香,都闻的那么真切? 想想又也觉得不可能,她现在住在宫中,可不比其他。堂堂公主又如何能深夜外出。 为了赶在落雪前离开天宗,三国的太子都一早收拾了行装,并未相互告别,便各自带了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前去。 唐逸白在离开暮雪城时,不知道回了多少次头。他多么希望能像自己初次离开扬州时那样,一回头,便可看到她不舍的站在城墙上遥望自己。可暮雪城不是扬州,他们也再是当初的模样,她终归是没有来见他,连遥遥一望,也不给他。 唐逸白轻抚了下手臂,那里是她曾经用凤头钗伤过的地方。他一直不肯用药,生生忍着那个伤口的疼痛,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才能让他记得她受过的伤。 所以现在伤口虽然愈合,可是天寒的时候,却总是隐隐作痛。小木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天宗的冬天,真的是难耐。雪一场一场的下,几乎就没有停过。轩辕无极每日繁忙的处理着事宜,听说百姓家中又冻死了不少牲畜。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也被一场场的大雪,夺取了性命。 沐思语却每日像只懒猫似的躲在宫中,连门都不出。除了燕蓝夕每日前来看看她,陪她说上一阵子话外,其他时间,她连动都不想动。只是窝在裘皮毯子里,安静的睡觉。却不知,瞌睡是越睡越想睡,每天都是乏乏的。完全处于了一种冬眠的状态。 直到那一日,无颜来看她。她才醒了醒神。 看到无颜依旧是一席单薄的白衫,沐思语忍不住扁起了嘴:“真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竟然这么经的起冻。” 无颜轻笑了一下:“寒云掌。自小便*半身在雪中练功。数十年如一日,自然不惧寒冷。” 沐思语趴在了桌上,哀叹了一声:“我不是真的在问你的功夫,只是在损你,这你都听不出来?” 无颜不知道是因为她是轩辕凝月。还是因为她这种无所谓的性子,总之就是不由自主的喜欢沐思语。所以他刚刚受过罚才缓过来,便不知不觉中下了山,直到走到了宫门口,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想来看她的。 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真没听出来。只当你是羡慕我的武功才问的。” 沐思语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转了转眼珠看向了无颜:“为什么我看到你时,便认得。可是一转头。却又想不起你的模样?这也是你练的一种武功?” 无颜有些忧伤的点了点头:“圣山一族的族长都必须练一种独特的内功,此种修习方法可以让人的内力超越常人的百倍千倍。却也能让练此功的人容貌生变。再也难以被人记忆。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人能参透。” 沐思语看出了无颜的忧伤,笑了笑道:“我认识一个人,能做出以假乱真的易容面具。你想要什么样的容貌?他日我让那人做一副给你,虽然不是真容。可却能让人记住。” 无颜并没有被沐思语的话逗乐,反而更加难过了起来:“既然不是真容,让别人记住还有什么意义?” 沐思语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想了想道:“容貌不过是皮囊,真心之人不该只看重容貌,是我错了。一个人被别人记住的不光只有容貌,脾性作为,内在的气质,言谈举止,动作,很多很多呢。就像是我,虽然只在圣山之巅见过你一次,并且没有记住你的容貌。可是在北夏的时候,我却还是能一眼认出你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无颜终于被她的话安慰到了,没有继续难过下去。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记不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我说的什么?” 无颜想了想答道:“禁婆?” “没错,就是禁婆。哈哈哈哈,就是一种......” 沐思语还没有说完,无颜就哀怨的接了下去:“长头发的鬼。” 他才说完,沐思语已经笑的滚在了软榻上。过了好一阵,才翻身起来:“你一个男人家家的,留那么长的头发作甚?还不说好好打理打理,就那么披散着。还真是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呢。” 说完沐思语把无颜按坐在了软榻上,拿过一把木梳:“我来给你梳头吧,虽然梳的不漂亮,不过也总好过现在。” 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这样对过他。他一直是武功天下无双,性格清冷的圣山族长,却不知道为何,面对着这样肆无忌惮的沐思语,自己竟然多说了不少话,还完全不反抗她的举动。 沐思语撩起无颜的乌发,突然发现他的颈部有一道长长的鞭痕。看样子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他的武功那么高,又有谁能伤得到他?除非是他自己愿意的。想想那些关于圣山族的传闻,她淡淡的开口问道:“因为救我,你被罚了?” 无颜突然想伸手去捂自己的伤痕,可是想到她已经看到了,手便僵在了空中。只得点了点头。 沐思语轻柔的梳着无颜的乌发:“你为何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北夏探我?” 无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娘哭着求我,我,我实在是不忍心。” “为什么她哭着求你,你就不忍心?”沐思语又流露出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本色。 “她,我,我。我们从小便认识的。总有些情分在吧。”无颜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他只身离开天宗那可是不小的罪责,按照族规,被打了足足两百鞭后又扔到雪里冻了三天三夜。饶是他一身浑厚的内功,也修养了很久才缓过来。禁足到了现在,长老们才算是放过了他。 “哦。”沐思语似乎了然了“你与我娘是青梅竹马啊。” 无颜着急的开口解释:“不是青梅竹马,不是的。我自幼便入宫与宗主一起修习,因为你娘自小就被指婚给了宗主,所以她也一直住在宫中。我们是因为宗主才相识的。你莫想歪了。” “我只说了一句,哪里有想歪?是你自己的心思歪了吧。”沐思语笑着戳了一下无颜的脑袋。 无颜突然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一把把自己的散乱的长发从沐思语的手中扯过,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沐思语紧跟着他走到了门口,只看到一个白影顶着一头迎风飞舞的长发。向远处奔跑而去。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样看,更像是禁婆了。就是不知道那长发能不能真的缠死人,啧啧,怪吓人的。” 无颜那日离开后,再没进过宫。他那日可是被沐思语的一句“是你的心思歪了”给吓坏了。一直独自躲在圣山之巅不肯离去。 沐思语又恢复了冬眠状态。看着窗外那雪落了一层又一层,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停止。整个天宗都像是被大雪冻结了一般,寂静寒冷。 日子平滑的划过,饶是沐思语对身边的事物并不留心,也发现了那些伺候她的宫人,每次看上去是为她收拾着东西。但更是在寻找着什么。 沐思语此次回宫本就是一场意外,故而周身别无他物。仔细想了想,若是有什么是不能让轩辕无极看到的。那便是燕蓝夕送给她的那只镯子。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儿家首饰,燕蓝夕却嘱咐她莫要让轩辕无极看到。 沐思语在深夜时,偷偷将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接着零星的烛光,细细的打量。也没有发现半点异样。那真的只是一只金镯,样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嵌了几颗宝石也不是什么至宝,甚至可以说是普通。 沐思语在女人庄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若说价值,可能那粗重的金镯本身还要胜过那些宝石不知道几倍。 但是她知道燕蓝夕那样对自己说,一定是有什么道理的。所以自燕蓝夕送她金镯那日起,她一直都贴身戴着。为了怕人发现,她一直将那金镯戴在胳膊上而不是手腕。好在那金镯够大,而她的手臂又纤细,戴在胳膊上刚好卡住不会滑落。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惯,才一直没有让轩辕无极发现。 难道他要找的,真的是这只金镯?沐思语想了想,将金镯藏的更好了。为了打消轩辕无极的念头,她还数次在不经意间让他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 果真经过了那几次后,那些宫人都消停了不少。 沐思语却在轩辕无极的几次搜宫后,收起了自己的懒惰。宫人们见她日日往花房跑,都有些疑惑。沐思语却说,成日看着白雪,眼睛乏味的很,需要一些鲜亮的色彩,让自己醒醒神。不然只怕等雪停了,她自己也要懒死在宫里了。 虽然轩辕无极对沐思语不甚亲近,可宫中最受宠爱的王妃燕蓝夕,对她却是宝贝的很。即便她是突然出现的一位公主,可公主就是公主,如此随行而为,也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所以大家也便都不声不响的由着她去花房闹腾。 天宗本就天寒多雪,冬季漫长。故而人们对绿色的苛求更盛。可即便如此,除了皇宫,谁又有那个本钱,建设一座温暖如春的花房,由百位花官伺候着那些花草,只为了冬季时,各宫的主子们,能瞧见那一抹翠绿娇艳。 沐思语的到来,却打破了那一众花官宁静的日子。她哪里是来赏花的,分明就是来摧花的。人家又是水又是肥,铺了地龙日夜烧着煨着那花房的温度,还时时在花房中喷洒水雾,才能让那各式的献花,在天宗苦寒的季节绽放。 可是她,去花房时命人带着一只巨大的花尊。自己拿着把剪子,见到好的便是咔嚓一下,没一会,她的手中便是一大捧的献花。而那花房中便多了无数盆秃了脑袋的绿植。 那老花官心疼的快要哭了,这一房的花可是他们这些人好几年的心血啊。就是再受宠的妃子要赏花,那也是得由花官们亲自连盆捧着,又坐在温暖的轿房中护送过去。主子赏完了,再又他们精心的捧回花房,继续细心的培养。何时见过有这样的人,上来就是动剪子的。可是自己百般劝阻,也没能让这位主子停下手中的动作。 老花官看着众位花官忧心忡忡的望着沐思语怀里的献花,有几个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终是忍无可忍又一次上前去阻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辣手摧花 沐思语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寻了处桌子坐下,命宫女将自己带来的花尊摆放在桌上,自己则是一支支的修剪后,往花尊中插。 没一会那偷偷溜出的花官便搬来了救兵,轩辕无极。 轩辕无极背着手走进花房,正看到沐思语完成了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中的尘灰,一脸得意的看着那一樽怒放的鲜花。 她看到轩辕无极,立刻开口道:“这宫中实在的无聊的紧,现在又每日都是下雪,哪也去不了。只这花房又暖和又好玩,父皇不会不准女儿来玩吧。” 轩辕无极正要开口,毕竟她这样的做法,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点。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燕蓝夕挑起门帘,走了进来。 她一看见轩辕无极微皱的眉头,立刻上前去轻扯了下他的袖角:“皇上,凝月她离宫那么多日,受了多少苦自是不必说的。又回到宫中还是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这些日子我瞧着她,自己心口都痛了。今日她要玩乐,你便由着她吧。就是些花木而已,莫非还能紧要的过咱们的女儿?” 燕蓝夕这一番话,一半是自己的心声,一半是被沐思语的行为迫使的。她太害怕沐思语有半点行差踏错就惹怒了轩辕无极。毕竟不是真的父女,万一他一怒之下要了女儿的命可如何是好。 轩辕无极看着燕蓝夕双眼含泪的模样,心中也是一软。眉头松了松开口道:“凝月这是在玩什么?剪了这许多花。” 沐思语娇俏的一笑道:“这个呀,叫插花。是将形态各异的鲜花搭配成在一起,自成一景。女儿是特意插来准备送给母妃的。这漫天的白雪,瞧着真是枯燥,就想着能有一樽不同的鲜花,摆在母妃的宫里。逗母妃欢心呢。” 燕蓝夕听她这样说,早已一步上前来,握住了沐思语的手:“好孩子,娘的好孩子,你有心了。” 轩辕无极瞧着眼前这一对母慈女孝的场景,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们母女有精神就多耍一会吧。” 说完又看着身旁通风报信给自己的贴身近侍道:“公主也是这宫中的主子,以后公主想要耍些什么,由的她便是。别没来由的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本宗。” 轩辕无极又回头看了燕蓝夕一眼,便大步走出了花房。 老花官这一次是彻底没了招数。宗主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只盼着这位祖宗来玩闹上这么一场便罢,若是日日来他这里插花。只怕是今年的年节怕是连一支花也供不出来了。 沐思语理也不理那跪了一地的花官,命人捧了那樽她自认很美,其实不过是散乱的插成一团的鲜花,一起送去了燕蓝夕的宫中。 老花官哀叹一声,这断了根了鲜花。只怕将养上数日就不再了,到时候公主殿下会不会又来剪花?想到此处,他立刻命人将那些品种贵重的鲜花,都搬到了内室藏了起来。 却不想,沐思语根本没等那些花谢,第二日一早就又提着剪刀来到了花房。一看眼前剩下的那些花。开口问道:“昨日我还见着那边摆着数盆苍菊,还有那里的紫恋呢?都去了哪里?还有兰花、蟹爪莲都去了哪里?”沐思语指指点点间已经把老花官藏起来的鲜花都点了出来。 那老花官哪里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能记得住这样多的鲜花种类,跪地答道:“哪里有那些花儿。那空了地方不过是有主子要赏花,老奴命人送了去。” 沐思语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剪刀重重的摔在了桌上:“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瞒骗本宫?好,你说送去给别的主子赏,那你说。你送给了谁,我这就寻了去瞧瞧。” 老花官一听沐思语的话。知道这位主子可不是宫中那些娇滴滴的公主。心思可是明朗的很呢,看着架势,势必是要追究到底的。于是忍不住不停的磕起了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那些花,老奴命人搬入了内室,一时不记得了。还望公主赎罪,赎罪。” 沐思语脱下自己的大氅,递给了随侍的宫女。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淡淡的说道:“既然你现在记起了,那就搬出来给本宫选吧。今日可要选些更好的花,本宫准备插上一樽送给父皇。” 老花官无奈的摆了摆手,立刻有人前去,将昨日搬入内室的花又一盆盆的搬了出来。 沐思语等他们摆放完毕,踱着步子在那些盆花前走来走去,像是真的在选择一般。那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的空剪着,虽然还没有剪花,可那些花官们听着这声音就觉得害怕。好像那每一下都要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沐思语张开剪刀,比在了一支金珠兰上,正要下手。那老花官带着哭腔的祈求道:“殿下啊,不可啊不可。那金珠兰奴才们培育了五年才开花的啊。奴才求殿下手下留情。” 众花官此刻也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道:“奴才求殿下手下留情。” 沐思语收回了手中的剪刀,似是真的在寻思一般:“这么精贵啊,那还真的剪不得了?” 老花官急急的开口道:“剪不得,剪不得。” “那我剪那一株?”沐思语说着指了指另外一盆冷雪兰。 “也不可,也不可啊,那一盆是七年才成的。”老花官以为自己这样说可以打动沐思语,便又急急开口说出了这花养成的艰辛。 沐思语一脸无奈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还有什么好玩的?成日闷在宫中,我都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在这花房寻到了耍头,你们却百般阻拦。不然你们告诉我,这花房中还有别的什么好耍的?” 老花官还真的思考了起来,可是这里是花房啊,本就不是戏耍的场所,还能有什么好耍的?想了半天,也是一点法子没有。 沐思语也陷入了沉思了一般。可她下意识的空剪的咔嚓声,还是让那些花官都捏着一把汗。若是她一剪子下去,只怕自己多少年的心血都一瞬间化为乌有了。 突然沐思语睁大了眼睛:“有了,你们不让我剪花,不如我来养花吧。怎么样,想想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你们教我养花可好。” 众人虽然觉得一个公主养花非常的匪夷所思,可是眼下只有这个法子能救下那几盆兰花了。当即齐齐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那天起,沐思语还真的是没有再剪过一支花,而是每日认认真真的学起了养花。每日都是一手的泥,一身的土。可却没有一人敢开口阻拦。 燕蓝夕来看过她几次。见她真的很有兴致的在栽种花草,也便由的她去了。对这个女儿,她是全心全意的爱。更因为失踪了那么多年,她总是想要弥补沐思语,故而沐思语的所有行为,她都全力支持。 唐逸白捧着沐思语曾经养的那盆桔梗花,看着花儿已经有些枯黄。心里难过的像是揪成了一团。 这盆桔梗被沐思语养了一年多,却始终没有开花。唐逸白还记得沐思语曾经说过,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难道他们之间的爱真的无望了?不可以,他不许,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他们的爱该是永恒的才对。 唐逸白立刻命了人传了花匠来。将桔梗花的习性细致的说给他听。于是,从那日开始,他除了每日忙碌公务。还多了一份养花的差事。他要将那花儿养到开花,他要亲自将这盆花送给他的小木头,告诉她,他们的爱是永恒的。 天渐渐暖和了起来,雪也停了好些日子。沐思语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暗叹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衣服穿的少了。好像有些伤风了。 之后又投身到她的花匠工作中去了,经过这些日子她悉心的打理,那些花草都冒出了绿绿的嫩芽。就连老花官都赞叹她的手艺,说是那些花草都长的极好呢。 时光飞逝,春风终于吹进了天宗国。雪一早已经融化,枯黄的草儿也露出了绿芽。沐思语看着院中隐约的绿意,知道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 她将自己培植的花草送了几盆给燕蓝夕,又选了几盆送去了轩辕无极的殿中。 沐思语福身给轩辕无极行了个礼:“父皇,天暖了,我该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呢。这几盆花是女儿的一片心意,还望父皇能日日摆在殿中,静待女儿的好消息。” 轩辕无极摆了摆手,便让人收下了那几盆花草。虽然都没有开花,可是一片茂盛的绿意,也让他的心情舒爽了几分。 沐思语指着花草又开口道:“父皇,这几盆君草日后会开黄色的花,女儿为它改了名字,叫君皇。父皇可将他们摆放在书房,那君草有提神醒脑的作用,祝愿父皇神清气爽,大事早成。” 轩辕无极听着沐思语的一番话,心中自有喜意。这个丫头的心思还真是......君皇?那不就是寓意了他早日为君为皇?当即轩辕无极便命人将那些花摆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沐思语摇了摇头又指着另外几盆道:“这几盆昼香可不能放在这里,是要放在卧房的。它们有凝神安眠的作用,女儿祝愿父皇夜夜安眠,身体康健。” 轩辕无极大笑了起来:“只当你是种了花来耍,却不知道你有这片心思。好,好,本宗就命人将那几盆花摆到卧房去。你且去吧,本宗等着你的好消息。答应你的事,本宗不会忘记。” 沐思语离去后,轩辕无极立刻唤了老花官前来,指着那些花草一脸严肃的问道:“这些花儿,是什么花?” 老花官看了看沐思语养的那些花道:“禀宗主,这些都是普通的花草,并不名贵。但是君草有提神之功,昼香有安眠之效,都是可以入药的花草。公主真是有心了。” 轩辕无极听到老花官的话,放下了心,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可是还有别的功效?比如说让人不适?” 老花官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并无,并无,这两种花草都是对人极好的。宫中很多娘娘在开花的季节,都会摘了那些花草来烹煮菜色。服用过后,神清气爽,夜眠无梦,都是很好的。” 轩辕无极点了点头,让老花官退了下去,便也不再多想。不就是想用几盆花来讨好讨好他,好让他在日后的日子多扶持她一些,放着便放着吧。 只是她这份心思,倒是玲珑剔透。想想更觉得自己这枚棋子实在是好用的很。他都开始有些期待沐思语回到北夏后的作为了。 燕蓝夕知道沐思语要走,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个不停。可是宗主都发了话,自己的女儿也执意要走。她还真是拦不下来。只得一日日的不停叮咛嘱咐,要注意休息切莫累着,饭要吃好莫要饿到,天冷记得加衣不可着凉。一遍遍的都是些零碎的小事,沐思语一脸认真的一一应下。看来这天底下的母亲啊,都是一个样子。 轩辕无极在沐思语离开前正是的向朝臣天下公布了凝月公主的身份。上一次见到沐思语时,轩辕无极虽然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女儿,可是一来她是以唐逸白妻子的身份出现辞别之心坚定,二来轩辕无极并不想因为这样一个挂名女儿而让天宗朝堂上有什么变化,所以便以丰厚的嫁妆送走了她。只是让朝臣见过沐思语一次。说是找回了自己的女儿,便将此事轻易带过。 一个失散多年的公主被找回,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要知道天宗的后宫光是公主就是十几个,虽然她是大王妃的嫡女,却也没见轩辕无极有多么的重视,众人也便没有再多上心。虽然送出了不少嫁妆,可是轩辕无极刻意将此事按下。竟然没有一人知道那一车车的财物是凝月公主的嫁妆。 轩辕无极也装作忘记了一般。并没有给凝月公主举行册封大典,就连身份认证的文书也是一份没有。故而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那个凝月公主,大家都没有再见过,也没有被提起过。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化了。 就连沐思语以凝月公主的身份参加北夏三皇子的归朝喜宴,轩辕无极虽然知道,但却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他是可以忽视沐思语的身份,也是想在一切未明之前再做观望。 可是这一次沐思语回到天宗是由圣山族族长无颜带回来的,而且也已经与轩辕无极达成了合作的协议。所以轩辕无极自然是不能再忽视下去了。 在沐思语离开之际,轩辕无极下旨为凝月公主举行了册封大典,正是昭告天下,他天宗第一公主就是这一位轩辕凝月。在大典上更是父爱沉沉的对重臣说,凝月公主自幼流落他乡,受尽苦楚,性子也与宫中的诸位公主不同。所以当凝月公主提出要自选夫婿的时候,他虽然觉得有违常理,但作为一个亏欠女儿的父亲,他也实在是拒绝不了。只要凝月能够寻到一份好姻缘,那他就算是背负上违背族理的罪责,也要成全女儿。 一番话说的动情感人,有些朝臣不知是可以讨好宗主还是真的被感动到了,居然当着众人老泪纵横,纷纷跪地赞轩辕无极父爱恩情如山,又何须自责,应当成为众人的典范才是。 一场凝月公主的册封大典,到最后竟然成了轩辕无极爱女之心拳拳的表彰大会。沐思语对这些自然毫不在意,只当自己是个看戏的观众,由得轩辕无极这只老狐狸自由发挥了。 之后,轩辕无极以同样的理由,亲手书写了信件送去其他四国。只说自己的爱女命运多舛,此次以女商身份前去四国择婿,还望四国给与关照。 虽然说的是儿女家世,但是这一封并不正是的书信,却是自天宗国划分五国后,宗主第一次与其他国主的往来。故而各国国主收到信件后,都正是的给与了回复,让宗主放心。 无颜终于在沐思语离开那日来见了她,沐思语并不恼怒他逃避的行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拜托他在她不在的时候,多多照顾燕蓝夕。 沐思语不在的日子,一直用从无颜那里借来的雪鹰跟李虎互通着信件。所以当她起身从天宗出发时,李虎已经按照她所说的,将她刚到离都时居住的那间小院打扫的一尘不染。 沐思语悄声进了离都,可却仍没有瞒住每日盯着李虎动向的唐逸白。 唐逸白一早便从三皇子府的小门进了她的院子,心心念念的等着她回来。却不想只等到深夜,沐思语也没有回来,就连李虎、胡齐也一直未见踪影。 第二日一早,悠悠便带着小桃简单收拾了行装,搬回了沐思语的小院。那空空的府宅中,只剩下了李虎、胡齐、扎那几个爷们。 下午时分,诺伊尔也将自己的行装打点妥当,悄身离去。 唐逸白站在街角,远远的瞧着那座空了一年多的小院子瞬间热闹了起来。里面不时传来一阵女子的嬉笑。 小木头真的恨他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回到离都,也不肯来见上他一面? 就在唐逸白愣神的时候,突然看到沐思语从小院中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站在街角的唐逸白,她也微微一愣。这人怎么瘦成了这样? 沐思语忙摇了摇头,把从心底不由自主冒出的关心甩开。笑着迎了上去,福身施礼,盈盈开口道:“给太子爷请安了。” 唐逸白被她这一声太子爷叫的,生生退了两步:“小...木头。” 沐思语轻笑了起来:“小木头是谁?莫不是数月不见,太子爷忘记了我的名字?你我身份有别,以后太子爷还是随着众人唤我沐老板便是。” 说完沐思语转身便走了,完全没有再多理会愣在当场的唐逸白。 既然说过恩断义绝,那么便不会再有纠缠。她不会再躲避下去,那样只会显得她仍在意着他。她就是要像陌生人一般与他相处,从此互不牵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密道(求推荐、求粉红) 回到北夏的沐思语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自她离去后,大理的药材也收获了。唐门手上有着从辽国三大世家借来的银子,自然依照约定,正价收购了药农们的药材。并且顺带将一早备好的药种出售给了药农。 药农看到唐门如此诚信的举措,更加激发了种药的热情。经过了这一年,当时相信唐门中药的农户们,从来没想到一介农民会有那么大的收益。拿了银子的药农们,纷纷去唐门的商铺采购了不少好东西,都过了一个丰收年。一家老小除了备下了丰富的吃食,还都换上了新装。那简直就成了唐门的活招牌。 当时犹豫不决,没有跟着唐门中药的人们,一个二个全都后悔莫及。所以当唐门开售药种时,他们便第一时间要去抢购。谁知唐门的人知道他们是头一年中药,立刻将药种免费赠送。说是门主下的规定,第一年中药的药种应由唐门扶持,分文不收。第二年开始,才需要自行购买。 大理国的百姓们,这一次全都钦佩起了唐门门主。于是一开春,众人便倾力开荒,大片片的药田铺满了大理。 已经是大理国王的穆尼,特意送了信来,感谢沐思语的举措。要知道年底的时候,虽然沐思语人在天宗,可是给他的分成银子,却是依时依数的送到。 沐思语自然不会拖欠该给穆尼的银子,一来当年她的唐门发家,大理功不可没。二来,白昊天给三国送信要给唐逸白和亲,辽国与风云都送来了自己的公主,大理却没有。虽然她与唐逸白已经物是人非,可是穆尼的这份情谊。她却是铭记于心。 故而她一回到北夏,便立刻开展了新一轮的药种发放。而上一年的药材,也已经一早运到了各处的唐门,投入了成药丸子的生产中。余下用不完的药材,她便以市价出售给各地的医馆药铺。大理药材的成色上乘,但是唐门的售价却非常合理划算,所以没过多久,唐门手中的药材,就出货了大半。银子如流水一般的回来,几个大掌柜这一次真是不服不行了。 辽国的马匹也在赛马会后成了北夏百姓贵戚追捧之物。一早从风陌影那里低价收回的两百匹马早已售罄。之后玛琪诚又给沐思语送来了一百多匹刚成年的马。也已经全部售出。 这大半年的时间,辽国的牧民们,知道了马匹能够得利。也都家家户户饲养起了辽马。沐思语收到玛琪诚的信,说是春天过后,便可给她送来过千匹的马。于是唐门开始忙碌着修建起了马舍,做好了接货的准备。 草料在马匹没有来时,已经从辽国运了回来。分散到了唐门各处。 大理那边。也开始着手建筑马舍。毕竟这么大批的高价辽马,北夏也很难一口吃下,沐思语也不想一下子冲货到市场中。饥渴营销还得再进行上一年才能稳固辽马的地位。所以她要让部分辽马流入到大理的市场中去。 打理好了原有的生意,沐思语便让各处的唐门开始招募锻造铁器的工匠。她开出的工钱,让那些铁匠们瞠目结舌。按照唐门答应的工钱来算,一年下来。普通的铁匠收入都快赶上铁匠铺子的老板。 经过一番技能比拼,技能高的铁匠都留了下来。在唐门的安排下举家迁往了北夏与天宗交接的石城。 石城本是苦寒之地,农田少的可怜不说。气候也和天宗相差不远,冷的骇人。 但是石城作为两国界限,又不得不被重视。所以那里有着不少北夏的驻兵,周遭的百姓除了祖辈生长在那里的人们,再有的便是驻兵了。外人几乎少之又少。 原本清冷的石城,被唐门的这一举措闹了个莫名其妙。突然之间来了那么多的人。还立刻便买下了石城不少荒芜的土地,建筑起了大型的厂房。 人多了,城内的各项产业也渐渐活了起来。从客栈到酒馆,还有日用品、衣衫铺子等等,也都随之而来。有一些是唐门的,更多的却是慕名而来的其他商人。 现如今北夏、风云、辽国的很多的货商都已经学聪明了。凡事不管自己是否能够看透,只要唐门去做什么,他们便跟着走就是了。绝不会有亏本的买卖。 故而,这一次唐门的行径让川上大陆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还是有不少商家跟随着唐门来到了石城。 只过去了一个多月,石城便从一个孤寂苦寒的驻兵重镇,变的热闹非凡。就连妓馆,都开了三、四家,这可是让那些驻兵们高兴了好些日子。 这石城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一旦被派来少则都是要待个三五年。这些寂寞的爷们儿,对女人简直是求知若渴。 可以往也没人愿意前来这里开妓馆,因为只是为着那些士兵来这里做生意,实在是没有多少利润。士兵们受着军规的管制,不是日日都能出来逍遥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唐门迁来了那么多人,加上更风而来的商家。这石城早已今非昔比了,开设妓馆自然能赚到大把的银子。 就在众人都猜测着唐门此举的目的时,从天宗运来了大批的铁矿。众人这才明白,难怪要招募那么多的铁匠,难怪进驻石城。原来是要做这铁器的生意。 天宗盛产铁矿,可却没有能工巧匠,所以在天宗,那些铁矿和普通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区别。价格自然不高。 而且铁矿沉重,不便运输,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人打天宗铁矿的主意。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就近锻造的法子,却是没有那个胆子和天宗做买卖。 几国之间微妙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盯着天宗。他们那些普通的商贾又怎么敢和皇权作对,明目张胆的去跟天宗做买卖。再说了,就算自己胆子够大,人家天宗也不会打理自己啊。 可是唐门却不同,如今的唐门似乎已经强大到不把各国的皇权放眼里一般。但是你说它胆大妄为吧,听说那门主又与各国皇族关系甚至亲密。 更别说那门主背后那个天宗公主的身份了。虽然没有昭告天下,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人知道了。谁不敢跟天宗做生意,她都是敢的啊。那是人家自家的国家,爱干嘛干嘛,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沐思语回到北夏后半年时间的举措,让白昊天更加的懊恼后悔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是看不上她? 想着人家是不受待见的野公主吧,可是她被伤害时,可是由圣使出面前来救助的。若是轩辕无极不重视她,又如何会让几百年没出世的圣使,前来北夏? 看不起她一介女商的身份。可是人家一个小小妇人,如今在川上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光是那药材和马匹的生意。银子就已经赚的如流水一般了。更别说她手中握着的铁矿资源,一旦锻造成铁器,只怕就是北夏的兵部再是不愿,也得低着头跟她采买兵器了。 白昊天再也坐不住了,可是他也知道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强硬的逼迫。也不会生出那一档子事。原本想着唐逸白带了厚礼前去天宗求娶,那凝月公主怎么也能原谅了他。却不想另外两国也派了太子前去,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个已经婚前失节的公主,居然连面都不肯一见,谁也没答应。 白昊天只盼着沐思语和自己的儿子之间能存留下些许的情义。再慢慢的求得她的原谅,好能再续前缘。 当即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命人传唤沐思语前来。 沐思语倒也大方。接了旨意后,略微收拾了下便随着宫人入了宫。 见到白昊天后,轻福了下身子却并没有开口。 白昊天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此番朕却不知该如何唤你了,是该叫你凝月公主,还是...?” 沐思语打断了白昊天的话道:“皇上还是叫我沐思语吧。凝月那个身份本来也不是我想要的。” 白昊天喝了一口茶,缓解了一下情绪。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好,那便唤你沐思语。” 他刚想开口问问沐思语能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沐思语却先他一步走了到他的身旁,拉过他的手听了一会脉,开口道:“还好,两种毒互相制约着,想来并无大碍。” 说完沐思语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她与白昊天的距离:“之前我让太子爷带给皇上的药,可是用在皇后身上了?” 白昊天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她一来不问罪责反倒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真的是将了白昊天一军,当下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沐思语见他如此便道:“那便好,我定有法子能抓出幕后之人。皇上放心养病吧。我这就退下了。” 她一句话将他们之前密谋的事情说了个干净明白,便也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谈其他的意思。白昊天自然也不能贸贸然的去问唐逸白的事,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大步离去。 这个女子,还真是非同一般。 沐思语回去又忙了好几日,才在深夜的时候见到了之前送信给她的公公小麦子。 小麦子自然是奉了李振海的意思前来,却并没有多话,递给沐思语一张纸条。 沐思语展开纸条,果然是李振海写给她的。让她放心跟着小麦子前去,又画了半张纸的像是地图的东西。 沐思语皱眉想了半刻,便了然于心了。看来之前李振海带信给自己说慕容倾月的宫中的有男子留宿,却从未见有人进出,必是有密道。看到这张地图,怕是李振海已经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沐思语刚要喊胡齐,小麦子突然抬手阻止了她:“李爷有话让奴才带给姑娘,李爷说此时涉及甚广,况且并不知道真假。所以还请姑娘独自前往,不可带太多人。” 沐思语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她知道李振海对皇家的忠心,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必会让皇室蒙羞。他自然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的。此次她也只是想先去看看那密道入口的所在,并没有打算只身前往,所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有所争执。便跟着小麦子独自离开了。 小麦子带着沐思语在黑夜中走了好一阵,终于停在了皇城外偏僻的一处山脚处。 沐思语借着灯火,打开地图看了看,就准备抬步前去。谁知小麦子拉住了她的衣衫,低声道:“李爷说,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后面的事情,就靠姑娘自己了。他此生亏欠鬼医的,来世必当报还,但姑娘却不可再有过多的要求了。” 沐思语点了点头:“帮我告诉你家李爷,此事多谢他了。我既然叫他一声李叔,便是真的将他视作自己的长辈。往后不会再有别的要求,不过若是李叔愿意与我相交,我很乐意与李叔把酒言欢,去吃那别有风味的卤菜。” 李振海肯帮她是因为决崖子,可是沐思语却仍然把这份人情记在了自己身上。宫中实在是她难以触及的,所以若是没有李振海,她也无法知道这些。这份情,她是怎么也要还的。 小麦子转身离去后,沐思语便自己按照地图慢慢寻了过去。果然在那地图上标记的地方,找到了一处石山,而石山的背后,还真的是一个漆黑的洞穴,却是只有半人高。 若是没有李振海,她是绝对不可能找到此处,就算是找到了也想不到石山后面会隐藏着洞穴。即便是让她看到这个洞穴,也不会联想到什么密道,因着半人高的洞穴,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洞,或许早已成为了什么野兽的居所,绝不敢前去。 果然高明,竟能暗度陈仓到这种地步。不知道白昊天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个男人可以随意的进出他皇后的宫中,该作何感想。 沐思语肯继续追查慕容倾月和血隐门,已经不是为着唐逸白或白昊天了。她是为着自己,血隐门追杀自己、伤害悠悠的帐,她可是从未忘记过。所以他和李振海接触这件事,原本怕唐逸白担心,在没有什么确切的结论时,便没有告诉他。此时却觉得自己的事情再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了,更加不需要告诉他了。 沐思语看着那黝黑的小山洞,突然想要走进去瞧一瞧。那个山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到底和慕容倾月厮混的男子是谁?是血隐门主,还是另有其人? 她太想知道了,那个山洞越是盯着看,越像是有魔力一般,勾着她。不知不觉间,她竟忘了害怕,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跟前,一俯身从那半人多高的山洞钻了进去。 谁知才走入那洞口,便立时可以直起身了,看着周围已经磨到平滑的洞壁和蜿蜒向前的山洞,沐思语更加认定了这边是通往宫中的密道。 她退身出来,将灯笼吹熄藏在了草丛中,又钻回了山洞。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向那个秘密走去。 PS: 写了这么久,不知道还有多少亲在孜孜不倦的追看着 其中的辛苦实在是难以言喻,最近工作上也是累到吐血的地步 不过无论如何,我会坚持下去,绝对必须死也要坚持下去,累啊累啊累啊累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人的秘密(求推荐、求粉红) 那条山洞并不宽阔,只容一人同行。一路上寂静无声,虽然漆黑一片,可因为没有岔路,倒也不怕走错。 沐思语足足走了一刻钟,这山洞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山洞中凉凉的清风也让她清醒了一些,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起来。 自己就这样冒然而来,万一碰到了血隐门主,那不是避无可避。虽然她对自己的飞针还是比较自信的,可是真的打斗起来,只怕毫无武功的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于是沐思语转身想要先退出去,等回头带了人再来也不迟。反正这洞穴也不会自己跑掉。 可是就在这时,她隐约觉得来路那边,有些轻微的窸窣之声。顿时沐思语惊出了一声冷汗,浑身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差一点就要大叫出来了。 是有什么人进了山洞?还是别的小动物?沐思语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了片刻。不管来的是什么,她都不敢再往回走了。现在这种境况,回头便是与那进来的东西狭路相逢,唯有继续往前,或许还有生机。 想到此处,沐思语再不敢停留了,她迈开步子向更里面的方向跑去。她盼着那密道能有个岔路或是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那样自己快速的躲起来,说不定就可以避过一劫。 可是那条密道,却一如既往的狭长,一条岔道也没有。此时的她睁大了眼睛,屏着呼吸,狂奔着。心中不停的祈求着,出现一条岔路吧,出现一条岔路吧。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是在惊恐之下,却觉得那条密道实在是太长了。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跑的断气时,突然觉得眼前有一抹微弱的灯光。那微弱的灯光。此时在沐思语的眼中,却是无比的耀眼夺目。 有了目标的沐思语,快速的向那灯光跑去,跑到近处才知,自己终于是到了密道的尽头。她探头往里望了望,竟是一个小小的石厅,石厅中空无一物,只在那墙壁上,点了一盏长明灯。 沐思语一侧身便进了那石厅,左右打量了一番。心中更寒凉了起来。这石厅本就不大,又空无一物,她要往哪里藏身?只怕身后那东西若是走了进来。一眼便能看个清楚。 抬头看了看,这石厅虽然小,可是顶却很高。这座石厅应该是自然形成的一个较为宽阔的山洞,漆黑的厅顶非常高,厅内的那点烛光在几乎照不清顶部。这么高的石厅。周围又是滑溜溜的石壁,想想自己也不可能爬到顶端去躲藏。 于是沐思语贴着墙壁站直,身旁便是密道进来石厅的洞口。四五根啐了剧毒的银针已经捏在了手中,想着若是那个东西进来,自己便立刻飞针射去,不管它中不中招。自己都有机会反身往回跑去。 沐思语紧张的站在那里,做着随时出招的准备,一双手已经被汗湿透。 可是她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那密道中都没有任何东西进来。就算她是快步跑进来的,可若是后面有东西,那么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它跟进来了。 沐思语低低的呼吸着,又等了好久。这才放下心来。想来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有些杯弓蛇影了。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就在沐思语准备快点离开此地时。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石厅的另一头的墙壁处传来。不用细听,她也知道,那是慕容倾月的声音。 果然这条密道是通往皇后宫中的。 虽然沐思语想着要快点离去,可是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对面的墙壁旁,细细的在墙壁上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小洞什么的瞧上一眼。 她就看看便离去,应该不会被发现,沐思语心中暗暗跟自己说道。可是任她再怎么仔细的去找,也没有任何可以看过去的小洞。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绝对是慕容倾月。 只听慕容倾月有些烦闷的说道:“他已经立那个野种为太子了,我真是等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皇位真的要传给他了。那我的珏儿可怎么办啊。” 沐思语整张脸都贴在了石壁上,想要好好听听慕容倾月在跟谁说话。 一个男子的声音答道:“不如我们就依计划行事吧,京城的守卫现在都在我的手中,到时候自然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太子的毒看样子已经是被那个沐思语给解了,不过我们也不用怕他。现如今他们二人已经闹翻,我看看没有唐门护着他,他如何对付我血隐门的毒。一不做二不休,到时我便将白昊天和他那个太子一起击杀在宫中。等到外面的人知道了,这皇宫的主子已经换人了。” 沐思语本想离开的,可是如今听到了这些,真是一步也走不开了。看来人家也并不是全然不知,至少他们已经知道唐逸白的毒被解了。 她静静的趴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对话,想要把他们的阴谋都了解个清楚。 可是这个男子是谁?他说血隐门是他的,但这把声音并不是自己当日所见那个黑衣蒙面的血隐门主的。沐思语想了想,也许那日,人家根本就是变换了嗓音与她交谈,于是沐思语便认定了屋内与慕容倾月一切的男子,就是血隐门主。想想血隐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派,慕容倾月总不至于冒着这么大险和一个小脚色倾谈吧。 就在她思虑的片刻,慕容倾月突然开口道:“那个野种必须死,可是,可是白昊天,我们还是不要杀了吧。毕竟留着他下旨将皇位传给珏儿更稳妥些,也能掩住悠悠众口。” 沐思语听的瞥了瞥嘴,你们还当白昊天什么也没防范呢?要杀要留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做主了。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恼怒的说道:“你还是舍不得他?我就知道你对他余情未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又何必做下这孽,留的你们夫妻和睦好了。” 慕容倾月忙忙开口道:“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不帮我,珏儿可是你的孩子。你莫是要不认他?他做了皇帝,这个皇朝可就跟了你的姓。” 哈哈,果然被老子猜中了。你个老贱妇还好意思口口声声骂唐逸白野种,你那儿子才是真正的野种。沐思语趴在墙壁上听的仔细。并未察觉那密道中一闪而入,进来的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见她整个人贴在墙上偷听,活像一只大壁虎。黑衣人皱着眉头思索着,身子却是一动未动,怔怔的看着她。 男子听到这些,似乎缓和了不少,开口道:“我对皇位并没有那么多的执着,这些年看着白昊天日夜的操劳,我早已经看透了。那个位置虽然至高无上,却也是坐的极苦的。珏儿的性子我知道。他并不适合那个位置。做这许多,也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啊。” 慕容倾月的声音瞬间温柔了下来:“我如何不知道这些。珏儿是我的孩子,就必须坐上高位。若是那个野种当了皇帝,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母子?所以那个野种必须杀,至于白昊天,我们再议吧。好不好?反正他也活不久了。就留的他为珏儿铺路吧。我知道以我们在朝中的势力,若是白昊天和那个野种死了,定能辅佐珏儿坐稳那个位置,可是也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啊。唐庆和黄昭,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男子听闻后,也不再为此事执意。里面静默了下来。沐思语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以为是他们还在说什么,而自己没有听清。于是更紧密的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慕容倾月突然开口道:“别,别。唔~~你还是快走吧。咱们相守不在这一时。” 那男子似是还不放弃,低低的开口道:“我好想你,你好些日子没有陪我了。” 沐思语这下知道了刚才那一阵静默是什么情况了,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这两个人亲热到了一起。这种偷亲别人墙角的事。非但没有让沐思语有一星半点的尴尬和害羞,反而是更来了精神。一脸奸笑的紧爬在墙上。生怕遗漏了什么。 又是一阵静默,慕容倾月有些娇喘的柔声道:“不要这样嘛,这些日子白昊天时常会来我这宫中,我怕他撞见你。” 随后,男子哀叹了一声。 沐思语听到慕容倾月要赶那个男子走,当即便转身想跑。虽然她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可是那个男子一定是从这里进去,她再不走,只怕就要被抓个正着了。 这个时候身后的墙壁的已经咔咔的响了起来。 谁知沐思语一回头,就看到一抹黑影站在她的身后。吓的她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已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自己也太大意了吧,竟然什么时候这石厅中进来了人,她都不知道。 这些事,只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背后的墙壁已经转开了一道小缝,皇后宫中明亮的灯火已经从那缝隙照射了进来。 眼见着那人就能看清这石厅中的境况了,沐思语却犹如鸵鸟一般紧闭着眼睛,等待被别人来个瓮中捉鳖。 就在她万分惊恐时,自己却突然被人揽到了怀里,飞身离地而起。 沐思语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搂着腰身,飞了起来。此刻正紧紧的贴在那人的怀里。而那个人则是像长了吸盘一般,吸在了石厅的顶上。 往下一看,妈呀,原来这顶上离地这么高。吓的沐思语刚想大叫,突然那人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一下,终于让沐思语平静了下来,不敢动,也不敢呼吸,更加的不敢大喊。 沐思语低头看了一眼搂着自己腰身的那条手臂,应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尾随她进了密道,又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救她一命? 此刻他的两只手都束缚着自己,难道真的是靠着背部的吸力贴在顶上? 就在沐思语满脑子的疑问时,石壁已经全部打开了,一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沐思语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借着石壁打开的光亮,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竟然是他。 男子走到墙角,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压了一下,那石壁又咔咔的闭合到了一起。他眯着眼打量了下四周,又抬头瞟了一眼,这才放心的大步离去。 沐思语被那人揽着挂在空中,此时不动不响,不是她不敢,而是此刻的她太过震惊。 血隐门的门主竟然是他?右相陈玉松,又或者该叫他毒门十七子百里莫?难怪血隐门的毒术如此了得,原来是得了鬼医的真传。难怪慕容倾月会有反叛之心,原来是有右相在朝中相助。难怪自己觉得白景珏的长相有些面熟,原来是眉眼之间与陈玉松相似。 沐思语又是惊诧又是兴奋,一来证实了她对白景珏身世的猜测,二来她知道了血隐门主的真实身份,还一下子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的秘密。她太兴奋了,兴奋到自己浑身都微颤了起来,她真想立刻就去把这一切都告诉给唐逸白知道。 一想到唐逸白,沐思语心中突然又抽搐的疼痛了起来。为何在自己知道这些时,还是想要第一个与他分享。不是说好了各走各路嘛。 此时沐思语终于从刚才的震惊和兴奋中恢复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搂着挂在石厅的顶上呢。 当即她手指轻动,银针已经捏在了手中。见身后的人好像并未察觉,她便用力反手向下刺去。 虽然她知道这样自己便会从空中掉落,可是摔下去总好过被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这样挂着吧。万一等一会那人落了地,照此人着吸顶灯一般的功力,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不如在这时候来个先发制人。 谁知她的银针还没有刺中那人,那人便已经知道了她的动作。身子一旋,便带着她从顶上飘身而下,还顺势在空中缴械了她手中的银针。 沐思语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当即又是一枚银针捏在了指尖。落地的一瞬便猛的退后了一步,针也飞射而出。 在她看清此人的容貌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此时想收回银针却是不能了。 PS: 还没见过粉红票啥样子啊  哪位大恩大德的赐小的几张见识见识啊,含泪跪求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跟班 黑衣人似乎根本没有将沐思语的银针放在眼中,还在为自己刚才搂抱过沐思语而娇羞的红着脸。 直到那银针飞到了他的面门,他才轻抬手指,将银针轻松的捏在了自己的指尖。沐思语的全力一击,在他眼中犹如孩童的玩耍之举,风淡云轻的便化解了。 有如此高武功造诣的人,在川上大陆可谓是屈指可数,除了圣山族那一群武功怪咖的圣使外,也只有川上三侠能有这般本事了。而此人正是川上三侠之一的天山老怪天不缺。 沐思语此刻虽然惊诧为什么天山老怪会来到这里,可是却不敢多语。深怕才离去不久的陈玉松听到些什么。只是紧抿着嘴,满是疑惑的看着天山老怪。 天山老怪垂眸了片刻,才将心内的娇羞压制了下去。侧耳听了听,便指了指洞外后,抬步走了出去。 沐思语紧随其后,离开了石厅。 天山老怪步伐诡异,一路上看着是漫步一般,速度却是奇快无比。沐思语小跑着跟了一阵后就放弃了与他同行。由得他快速离去,自己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反正有他在,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所以慢点走也好喘口气。自她进了这密道,就没有好好停下来休息过呢。 天不缺出了密道后,站在门口等了好久,就在他以为沐思语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被困住准备回身去寻她时,才见她慢悠悠的从洞口钻了出来。 沐思语再见到他后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虽然他的确是救了自己,可也把她吓的不清啊,当即怒气冲冲的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跟踪我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在我背后站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虽然你是高人,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天不缺一脸委屈的看着沐思语,她这一串子问题到底该从何答起呢?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她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饿了。” 沐思语真想揍他一顿解气,可是看着他那副委屈的小模样,真是又气又笑,抬步便走:“走吧,走吧,带你去吃饭。” 天不缺一听有饭吃,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沐思语一边走着路一边讥讽的看了他几眼:“你说你一个*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拿那副少年模样出来行骗,有意思吗?” 天不缺一听这话,可是不依了:“我哪里有行骗?又不是我非要长成这样。都说了是练功练的。”天不缺才说完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了起来。 沐思语噗嗤一笑:“多久没吃饭了?你不是有不少的宝贝?随便拿一样都够你衣食无忧吧。” 天不缺咕哝道:“下山好几天了,就捡了几个番薯吃。我那些宝贝都是耗了很多心思才寻到的。怎么用来换吃的?” “没钱你还下山?不知道这山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沐思语有些无奈了,这人是大名鼎鼎的川上三侠之一,那可是和自己师父齐名的大人物呢,却不知道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难倒是在山里住太久住傻了? 天不缺低垂着脑袋走在沐思语身侧,纠结了好久才开口道:“我在山里住了几十年了。想事情也便简单了很多。说来还不是因为你,所以你要负责养着我。” “啊?”沐思语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你下山跟我有毛关系,凭什么要我负责?” “我...我...还不是你...你。”天不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竟然结巴了起来。一张脸又红了个透。 沐思语见他那副娇羞小正太的模样,忍不住伸出魔抓在天不缺的脸上狠捏了一下,恩。恩,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滑溜溜的“你害什么羞啊。好好说话,我不会吃了你。” 天不缺被她捏痛,忙向后滑了一步,这才又开口道:“你离开时不时对我说人生在世,连个。连个那个什么也没有,太可悲了。我想了好久好久。最近才想明白,所以,所以想着来凡世再看看。不想,不想自己太可悲。” 沐思语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从玄冥山离开时确实对天不缺说过“人生在世,连个女人也没有,太可悲了。”想明白后,沐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竟然惊的远处林中的几只熟睡的鸟儿,都猛的振翅而飞。 天不缺虽然是个八十多岁的老童子,可毕竟还是男人。沐思语便也没有带他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带着他去了李虎他们住的大宅。她进去前,先打探了唐逸白今夜并不在隔壁,这才带了天不缺回去。 命厨子给天不缺做了一桌子的美食,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个饱,这才开始将今日的事细细打问了起来。 原来天不缺还真的是在山里琢磨了两年多才下了决心要来凡世走上一遭。他这一辈子痴迷武艺,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人生不人生的。直到沐思语去找他寻败鳕给唐逸白解毒,临走时那一席话,才真的让他认真思考了起来。 想明白后,他便来了离都。所剩无几的银子在路上就早已耗尽。他又低不下身子去出卖苦力,便硬撑着到了今天。 可是再英雄的好汉,也抵不住饿肚子啊。他这才想去偷点东西吃,可是去了一处人家,看到别人一家五口所剩无几的两个馒头,他又实在下不了手。想来想去便觉得去皇宫找吃的,应该不会那么违背良心。这才进了那密道。 “你怎么知道那条密道是通往皇后宫中的?”沐思语满眼惊讶的看着天不缺,这个天不缺还真是单纯到蠢啊,凭借他的武功,别说是吃的了,只要是他想,只怕那些豪门贵族的宝库,他也能如入无人之境。用得着跑到贫民百姓家去? 天不缺又拿起一个大肉包子狠咬了一口,才答道:“那条密道是我挖的,我如何会不知?” 原来当年还是真少年时的天不缺听闻北夏皇宫中藏有一本武功秘籍,他便想去偷学。翻墙而入自然是可以的,可是他又不知道秘籍藏在哪里,若是每日偷去,只怕会被人发现。 就在他痛苦的想不到法子时,他的一个朋友帮他解决了那个难题。天不缺的那个朋友正是江湖上最有名的的盗墓高手,挖地道是看家的本事。因为天不缺曾救过他的命,他一直苦于无处偿还。所以当他知道天不缺的难题后,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耗费了十来日的时间为他挖了那条密道。方便他可以随时进宫去寻秘籍。 沐思语听完后大笑了起来:“你那朋友是帮你还是害你啊,挖地道挖去皇后的宫中?不是想你被抓住,就是想帮你促成一段好姻缘,哈哈哈哈哈。” 天不缺忙争辩了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何时那里变成了皇后的宫殿,以前那里不过是一处偏僻的柴房。” 沐思语想了想,便明白了一切。定是慕容倾月偶然发现了那条密道,便新建了宫殿在那里,好方便她和陈玉松二人随时幽会。不管慕容倾月是如何发现的那条密道,现在那里已经是人家的领地了。若不是今日碰巧遇到天不缺,她恐怕就要死在陈玉松的手中了。 沐思语摇了摇头,甩开其他。看着天不缺白皙细嫩的俊少年的面容,有些发愁的道:“你虽然长着一副少年模样,可实际年龄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若给你找个大姑娘,只怕也是误了人家。虽然我可以使银子帮你,但是终归觉得有些昧良心啊。” 天不缺听到后。脸又立刻红透,忙摇着头道:“不。不,不,我没真的想找女人。我就是想,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这繁华的人世。为了练武,我一生什么都没留意过,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生该是个什么模样。” 沐思语想了想,又拍了拍天不缺的肩膀,无比仗义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算是找对人了。跟着爷,什么繁华都能让你体验一回。放心吧。” 天不缺一听,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没白给你败鳕,嘿嘿,你这里的饭食可真是美味,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可以每日都吃吗?” “这算什么啊,我跟你说啊,今天这是厨师都歇下了,赶明儿我带你下馆子去。多的是好吃的。”说完沐思语又挑了挑眉道:“真的不要女人?要不咱们找个老点的?” 天不缺一听,脸立刻冷了下去。可是冷下去的面上,还是布满了红晕。 沐思语咯咯的笑着离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逗得这少年容貌的小老头害羞。嘱咐李虎他们一定要以贵客之礼待天不缺,她便自己回去了小院子。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的身边就跟上了一个尾巴。众人都道那少年长的极为英俊,皮肤更是男子少有的白嫩。整日跟在沐思语身后,对他言听计从的,却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沐思语亲切的喊他小怪怪,可是大家都听成了小乖乖。她还总是忍不住捏捏人家的脸儿,拉拉人家的小手。那少年总是想方设法的躲藏,却也没有真的拒绝。 于是离都中都盛传凝月公主已经寻得了佳婿,是个年轻貌美的黑衣少年。虽然凝月公主容貌倾城,可是总是那样无休止的调戏小少年,还是让大家生出了怜悯之心。总觉得那小乖乖被凝月公主的淫威欺压一般。 天不缺除了对沐思语的上下其手有些不满外,其他的东西都让他极为满意。沐思语不单给他做了好些华丽的衣衫,还成日带着他到处吃喝玩乐。虽然他不懂做生意,可是每次看着她在别人背后想破脑袋,在人前又嬉笑假扮的样子,他也觉得很是有趣。 想想自己的人生快到了尽头,天不缺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跟着沐思语好好享受享受人生了。 因为自己的小院子现在变成了女生宿舍,且不说地方狭小,但就是悠悠、小桃加上个诺伊尔就已经吵破她的头了。所以沐思语便在唐门的总堂,收拾出了一套内外两室的房间,作为她的办公场所。有时候忙的太晚,内室也有一张床榻可是让她直接歇在那里。 那日沐思语刚将唐门近期的生意盘点完。又跟李虎一一定下了接下来的事宜。看到天不缺已经无聊的爬在一旁的小桌上睡着,她忍不住上前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天不缺揉着眼睛看了看沐思语,想要继续睡下去。沐思语却又捏上了他的脸。惊的天不缺立刻躲了开去:“干嘛又捏我啊。” 沐思语咯咯的笑着:“谁让你小脸嫩滑,忍不住嘛。” 天不缺咕哝道:“都说了是练功练的嘛。” 沐思语突然眼中精光一闪:“说来,你那武功真是很奇怪唉,竟能保持容颜不老?不如你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永远貌美如花了,哎呀,想想就觉得爽啊。谁不想把青春留住。” 天不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醒神,鄙夷的看了沐思语一眼道:“童子之身才能练。你又不是童子。” 天不缺说的童子自然是男子,可是在沐思语听来却以为是说她不再是处nv,当即瞪大了眼睛道:“这都看得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不是处nv?” 噗~天不缺口中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一边低头擦着身上的水迹,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自己说的可是男子才能练,她怎么就开口闭口的那个什么?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天不缺猛咳了几声,又低头把自己的衣衫擦了十来遍,才平复了心情。低声道:“我没看出来,我说的是男子且为童子之身才能练我门的武功。” 沐思语对他这样无端惊诧的表现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多做理会,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沐思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呵呵的道:“走吧。小怪怪,我带你去醉仙楼吃醉鸡。” 天不缺一听醉鸡,立刻把刚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那醉仙楼的醉鸡是他最爱吃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一只鸡还能有那么多的做法,更不知道用醇酒烹制的醉鸡会有那样回味无穷的滋味。 当即二人乘了马车赶去了醉仙楼。沐思语可是醉仙楼的常客,那老板一见她又带着她的小少年来了,立刻冲着内堂喊道:“快给沐老板准备醉鸡一只,烤乳鸽一盘。鲜竹笋炒山猪肉还有醉仙酿一壶。” 沐思语笑着跟老板抱拳打了个招呼,这醉仙楼的老板还真是个会看眼色的。居然会记得自己每次必点的菜色。 那老板本欲引了沐思语去包厢。可是沐思语却说:“坐在二楼大堂窗边的位置便好,方便我家小怪怪多看看街景的繁华。” 二人坐下没一会,菜品便上全了。沐思语自斟了一杯饮下,又伸出筷子将醉鸡的鸡翅膀放在了天不缺的碗中。 天不缺皱着眉头道:“我要吃鸡腿,鸡腿肉多。” 沐思语顺手抄着筷子就在天不缺的头上敲了一下:“你懂个屁,这鸡翅和鸡脖才是最好吃的。虽然肉少,可是啃着吃滋味却是最好的。必须吃。” 虽然沐思语知道天不缺的真实年龄,可是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她还是会把他当成是一个年轻小正太。故而总是以大欺小的压迫天不缺。 天不缺明明是个大名鼎鼎的大侠,一身武功举世无双。可他从来没怎么涉足过尘世,万事万物对他来说都是新鲜陌生的,自然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姑娘相处,也不晓得拿前辈的身份来压制她。所以在沐思语的强权之下,他便只有逆来顺受了。 这两个人如此倒也相处的和睦,从来没有什么大的争端。可是在外人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比如刚刚带着荀亲王上了楼的唐逸白。 他怔怔的看着沐思语和一个少年嬉笑打骂着,还细心的为他布菜。自然知道那人便是外界传闻的凝月公主的新欢小乖乖。 荀亲王却不知道唐逸白为何发呆,当即开口询问。唐逸白只说遇到了一位朋友,让荀亲王先去包厢等他。 沐思语听到唐逸白的声音,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瞬。跟着便放下了筷子,转过身去。正对上已经上前要和她打招呼的唐逸白。 沐思语福身行礼道:“给太子爷请安了,还真是巧啊,太子爷竟也会来醉仙楼。想来是公务缠身。那本宫就补打扰太子爷了。” 她这一句话,真是打了招呼又表明了自己不想与他多说的意思。一个太子爷,一个本宫,也把二人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天不缺已经在沐思语的指示下跟鸡翅战斗上了,看她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便也不想多打理眼前的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吃了起来。 唐逸白心里痛的厉害,为什么她一定要将他们之间划分的那样的清楚?内心明明快要失控,可面上却仍故作镇定,对着天不缺抱拳施礼道:“不知这位兄台是......” 他想知道这个男子到底是何人。和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真的如外人所说是她心爱之人。他不要他的小木头爱上其他人,他总是想着,会有那么一日。小木头会原谅他。哪怕是不能回到最初,给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也好,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去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谁知沐思语一侧身挡在了唐逸白和天不缺的中间:“他只是本宫的朋友,入不了太子爷的眼。就不多做介绍了,太子爷请~”说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催促唐逸白离开。 她真的是不想见到他,每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那种痛一遍遍的折磨着她。更是因为每次见到他,她的心都会明明想要恨他,却又忍不住的悸动。她太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了。疼痛且无力。 唐逸白见沐思语如此护着那个男子,心中一急便再顾不了那许多。一把抓住了沐思语的手腕,满眼伤痛的祈求道:“小木头,我们真的不能好好相处吗?给我一个机会重头开始好吗?” “男女有别。请太子爷自重。”说完沐思语便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又哪里是唐逸白的对手,几番拉扯也没有将手抽出,反倒是将自己的手腕扯的生痛。 沐思语实在是气恼的不得了,她不是气恼唐逸白。而是气恼自己为何到了今日,在他抓住自己的手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微颤。当即怒上心头的吼道:“你抓疼我了。” 唐逸白一听,便想松手。可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自己已经被一道凌厉的掌风击中前胸,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重重的向后摔去。当即他立刻凝气,向后迈开一步,才在最后的关头,稳住了身子。可是那掌风所带的是浑厚的内力,胸口内一暖,一口血便涌了上来,顺着他的唇角溢出。 出掌的正是天不缺,此刻他以收回了手,正护在沐思语前面,口中还含着半截鸡翅,模样甚是可爱。 沐思语挤开天不缺冲了上去,拉起唐逸白的手腕便覆上了二指。还好,还好,并没有伤及经脉,看来天不缺并未出全力。 知道唐逸白无碍后,沐思语收回了自己一脸的担忧,严肃的看着唐逸白道:“太子爷既然不肯放过本宫,那还是本宫离开吧。只是请太子爷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若是不然,我那朋友再出手,只怕太子爷就没这么好应付了。我可不想我的朋友背上谋杀太子的罪责。” 说完沐思语拉着还咬着鸡翅的天不缺,快步的逃离了醉仙楼。 天知道若是她再不走,会不会一头扑进唐逸白的怀中。他被天不缺击中的那一刻,她的心早已不再记得任何过往,只想着能冲上去挡下那一掌。看到他唇角溢出鲜血,她的心怕到差点停止跳动。 她一直以为爱上一个人很难,可是现在才知道,恨一个自己爱的人更难。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来查税 沐思语拉着天不缺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的对天不缺道:“以后那个人,你不许打。” 天不缺口中还含着鸡翅,可是又不舍得扔掉,于是含含糊糊的道:“为什么?他欺负你。” 沐思语凝眉怒瞪:“说了不许打就不许打,欺负我也不许打。他只有我才能打,知道吗?” 天不缺终于吃完了吃鸡,把骨头随手扔在了地上,有些不解的问:“那要是他打我呢?” “那就让他打嘛,他能打死你吗?”沐思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天不缺还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打不死,以他的功力,最多能跟我对上几百招,过了几百招后,应该就不行了。刚才没有躲过我,也是因为他根本没留心。看他接招的武功,应该是剑仙凌御风的传人。难怪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挡下我这一掌。不过刚才我掌风侵入,感觉他的武功在修炼的过程中,应该是间断过。那中断的部分,现在并没有续上,所以他应该还有三成功力,现在时使不出的。唉,我和凌御风也算是有些交情,可是并没有真正的比拼过,若是跟他的传人比上一比,也是很有趣的。” 沐思语此时已经大步向前走了开去,自己才说了一句,就招来他这么多话。还说不再追求武学好好享受人生,享受个屁。找时间干脆把他送到无颜那里,随便扔给他一本什么秘籍,让他抱着秘籍孤独终老算了。 天不缺快步跟上了沐思语,口中仍喋喋不休的说着剑仙的武功如何如何,自己的武功如何如何。 沐思语回头瞪了他一眼:“一个鸡翅你就吃饱了?不想吃别的了?” 天不缺一听她这话,立刻知道她是在拿吃的威胁自己。当即闭口不再做声。想想那一盘还没有怎么动过的醉鸡,他突然想下次遇见时好好教训一顿唐逸白了。不打就不打。切磋总是可以的吧。 就在沐思语领着天不缺横行在离都,逍遥快活的时候。风云国是再也坐不住了。 风云国皇帝风潇华拍着桌子怒骂着风陌影:“你不是对女人最有办法了?怎么对上一个小小的凝月公主,你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风陌影战战兢兢的站在堂下道:“她,她真的不是以往我们所见的女子。当初儿臣以辽马利诱,她看不上。后来儿臣又百般讨好,可是她连看也不看儿臣一眼。想着她以非完璧,儿臣前去求娶,她定然能够动心,谁知道辽国和北夏也去捣乱。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个失节的女子。居然完全不把三国的太子放在眼里。” 风潇华拧着眉头,一抹精光划过:“再是不同,她也仍旧是个妇人。这件事你必须想办法办好。如今她的财富已经快要抵得上咱们风云国了,瞧她那些经商的法子和眼界,我们若是得了她,也能与其他几国一较高下。听闻天宗圣使武功以一敌百,若是能借着她得到圣使之力。我们便再也不需要如此谨小慎微的存活了。这不是你一个的事儿,而是我风云的大事儿。你好好想想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风陌芸居然未经召唤,就走了进来。 风潇华在她灰头土脸的回到风云国后,就再没给过她好脸色。见她如此大胆的闯入殿中,立刻怒瞪双眸:“你好大的胆子。莫以为朕平日宠爱你,就能连规矩都不守了。” 风陌芸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皇要打要罚也先听女儿说完话。” 风潇华摆了摆手,让她开口。这个女儿容貌上佳。他本心心念念可以派她前去和亲而得到北夏的支援。却不想往日看着聪明有心计的女儿,居然如此的无能。 风陌芸拜了一拜道:“女儿想去北夏。” 风潇华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脸皮够厚?还不嫌丢人?你还去北夏做什么?继续为我风云丢脸?三皇子当日能够弃你不顾,现在做了太子,更加不会看上你。” “女儿再不会让风云为我蒙羞。既然不能嫁给他,我便不再存有妄想了。只求能帮助哥哥将那贱人娶回我风云,为我风云带来利益。女儿的婚事。是北夏皇帝亲口下了旨的。如今又怎么能不了了之?我且去跟北夏皇帝讨个公平,若是他能赔偿我们一番,也算是这屈辱没有白受。若是他们什么也不做,女儿便是死在北夏,也要让世人知道我风云不是好欺负的。”风陌芸将自己回来后思量的事情和盘托出,她知道凭借她的这番话,父皇一定会答应她的。 可是她心中所想的,却不是真的要去讨个公平,而是想夺回唐逸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国家固然重要,可是爱重的男人,才是她毕生的追求。 想当日,自己的婚礼被迫停止,众人默默离去后。她多番请奏入宫,却都被白昊天以身子抱恙为由拒绝了。而唐逸白,更是不知道去了那里,她独自一人住在三皇子府中,委屈没处说,人也见不到。全世界都像是忘记了她一般,没有人来告诉她该怎么办,该如何做。最后白昊天让风陌影进了宫,说了一些抱歉的话,便让他们二人先行离去。直说日后看看情况再说,却没有说明白这个日后是到什么时候。 风陌芸来的声势浩大,走的却悄无声息。让她如何能不恨。这也更加的加重了她想要嫁给唐逸白的心。北夏原比她想象中更为繁华,慕容倾月现在坐的那个位置,更是让她眼红的不得了。比之来看,她是再也不想蜗居在风云国这个弹丸之地了。她,一定要得到唐逸白。她,一定要彻底毁掉沐思语。那个破坏了她新婚后又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北夏的,凝月公主。 风陌芸低低的伏着身,所以风潇华和风陌影都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恨意与狠辣。 风陌影想了想开口道:“就请父皇恩准皇妹吧,毕竟她身为女儿家,到时候儿臣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风潇华自然不想理会这个女儿要去北夏做什么,反正此刻怎么说也是他们风云吃亏。若是白昊天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肯赔偿几座城池,那他也算是赚大了。失去一个女儿换回几座城池,自然是划算的。若是再能把凝月公主娶回风云,那他可真是可以挺起腰杆做人了。 可是......风潇华又开口道:“她此番要以个什么身份前去北夏,却是值得斟酌。若是以北夏太子准皇妃的身份,只怕是要让白昊天难堪了。” 风陌芸低声答道:“女儿已经想好了,既然凝月公主能够以女商的身份自由行走五国,为什么女儿不行?” 风潇华想到轩辕无极的那封信,既然高高在上的天宗都开了先河。那他们如此说,倒也没有不妥。于是便答应了这件事,更在风陌芸的要求的下。调配了一对武功高强的侍卫扮作风云国商,一同前往。 自那日在醉仙楼相见后,沐思语再没见过唐逸白。明明是她不想见,却又忍不住担心他的伤势。总是说着说着话,吃着吃着饭。就突然对天不缺来一句:“他真的接下了你那一掌?” 天不缺起先还要楞上一下,才能明白她问的时候,到后来,只要看她一愣神,便不等她开口,忙忙答道:“他真的接下我那掌了。” 沐思语哀嚎一声。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样。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抽离的时候,唐逸白突然带着一众离都的官员,来到了唐门总堂。 沐思语见来人都穿着品阶不低的官府。自然是正是的笑脸迎上前去。 一名官员不等沐思语开口,忙忙上前抱拳施礼道:“沐老板,本官是北夏户部尚书,这一位是税课司寺卿,我们二人分管北夏的土地及课税。此番前来。特意来巡查唐门在我北夏的各部土地及课税事宜。” 沐思语看到唐逸白一脸浅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当即是气不大一处来。怎么着,这是来找事的?太子爷果然是不一般,居然动用了这么大阵仗来查她的帐? 可是心中再是气恼,她也知道百姓在官员面前,怎么着都得低头不是,于是镇定微笑的答道:“我们唐门在北夏这许多年,可是从未有过不法之举。土地都是按照正常的手续,办好了地契。课税也是按照各地律法上缴,分文未少啊。不知是什么事要劳烦大人亲自前来?” 那位户部尚书自然不能说他们是被太子爷逼着来的,听沐思语一说,心里更是别扭。 唐门这么大的生意,他平日里盯的本来就紧,当真是没有出什么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爷非要让他们亲自前来,还要如此这般的按照他的要求去说。唉,现如今,自己堂堂户部尚书,当着这天宗公主的面,却是要睁眼说瞎话了。 不过户部尚书能混到现如今这一步,那也不是空架子,当即无比镇定的浅笑了下道:“此次我们户部联合课税司一同做一番盘查,要将所有商户的资质税务事宜备案存档。所以还请沐老板能够配合查验工作。” 沐思语想了想,他这话说的倒也并无不妥。反正这类查验工作,每个几年都是要做一次的,将新增的商户,和原有的商户一一备案,以便日后清查。以往都是李虎带了相关文书前去衙门备案查验,却不知为何今日这一众官员竟然上门,于是开口道:“二位大人,有什么要查验的,只管派个人通传便是。我唐门必定会命人前去,一一配合的。又何须劳烦各位官爷前来?” 户部尚书回首看了一眼众人答道:“今年本部新近了不少官员,故而此次查验工作改为登门亲查。一来可以更体贴商户,不用繁忙中还要往官府跑,二来也可以让这些新人多些学习的机会,切身了解商户的实际情况。” 沐思语了然的点了点头道:“那不知,我唐门是由哪位官爷负责查验,不如就让李虎带了人前去帐房?” 那户部尚书此刻心中真正叫绝,怎么这沐老板的回答和太子爷跟他们所说的如出一辙?于是忍住笑意按照唐逸白交代的继续答了下去:“唐门是课税的缴纳大户,又担负着北夏大量物资的交易之责,可谓是我北夏的第一商户。所以此次唐门的相关查验工作,都是由太子亲自督办。本官只不过是前来告知沐老板这件事的,并为太子做个引荐。” 沐思语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瞪了唐逸白一眼。好你个假公济私的太子爷,原来耍的是这个心机。 户部尚书一看沐思语这副表情,当真是不想继续留在此地了:“沐老板,还望你能多多配合。那么,本官就不久留了,还望沐老板亲自将贵门的房契、课税事宜为太子爷详细讲解。本官带着众人还要去下一户商家,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户部尚书大人带着众人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唐逸白一脸笑意了迎了上来,柔着声音唤道:“小木头~” “别,太子爷既然是公务前来,还请唤我沐老板。那么太子爷,这边请吧,就有小的亲自来配合太子的查验吧。”沐思语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只盼着能快点把这些事情做完,好让唐逸白快点滚蛋。她那理不清还乱的情思,可不想再受到动摇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唐逸白此番前来,原本也不是真的为了查验,又怎么会一朝一夕便能了解? 唐逸白翻了翻那堆成山的账册和地契,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啊,我怕是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不如就将这些东西搬到沐老板的书房去,让我坐下来慢慢看可好?顺便也能喝杯茶。” 沐思语恨的牙痒,但人家开口闭口说的都是公务,自己也不能如何。于是冲李虎点了点头,便由李虎安排人将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书房。 第一百一十九章 姐姐都是我的错 唐逸白坐定后,也不急着翻看账册和地契,而是喊口渴,要沐思语为他倒茶。 他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来缠住沐思语的,既然她不肯见他,不肯听他说话,那他就只有通过这样的法子,强粘在她身边了。 他知道沐思语对唐门的看重,也知道遇到正经事,她定能忍得住情绪。可是他还是有些许担心,害怕沐思语真的会一拍两散让他立刻滚蛋。所以他特意让户部尚书带了很多人来,就是为了给沐思语一些压力,逼她在众目睽睽下能隐忍下来,接受他的“查验”工作。 现在已经有一个好的开始了,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将查验工作结束?他的目的可是日日缠在她身边,不让别的男子靠近她半分呢。他知道要求得沐思语的原谅还需要很多时间,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在这段时间内,沐思语不会将芳心许之他人。 那个在她身边的黑衣少年,貌似和她很是亲近一般。不仅容貌英俊,武功更是高强的惊人,这让唐逸白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他才在认真思考后,想到了这个无赖的法子。他本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可是眼下情势比人,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沐思语愤愤的给唐逸白倒了一杯茶,嘭的一声放在了他的面前:“快喝,喝完赶快做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工夫伺候你。” 唐逸白此刻真的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精彩了,你瞧,小木头不是没有再太子、本宫的拿腔拿调了?这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唐逸白慢悠悠的喝完了茶,又嚷着说肚子饿。 沐思语一掌拍在桌上喝道:“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啊,饿就滚回自己家吃饭,我唐门除了毒药,没别的吃的。要查帐就快点查。不然给老子滚。” 唐逸白一见沐思语发火,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忙忙摇头道:“咦,刚还觉得饿,此刻又好像不饿了。咱们查验账册吧。” 说完认真的打开一本账册,一行行的往下看。他哪里是一行行的看,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虽然沐思语急的不行,可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认真查账,她也实在说不出个什么。 可是屋里也没别的可做的,碰巧天不缺进来,沐思语便拿过她假扮斯文人放在那里几百年没有碰过的棋盘。和天不缺下起了棋。 天不缺本来就一个人在山里住了几十年,下棋是从来没学过的。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不肯伸手去拿棋子。 沐思语笑着道:“小样儿,不会下棋了吧。来爷教你。好玩的很。” 说完她便把规则讲给了天不缺听,天不缺听了一会后,觉得下棋果真很简单。便和沐思语各执一色棋子,厮杀了起来。 这两人下棋,倒也算得上是半径八两。所以还真的能厮杀上好一阵才解决一局。 唐逸白皱着眉头悄身过来偷看。可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他们下的是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下的这是什么棋?” 沐思语随口而出:“五子棋啊。”说完她才意识到太子爷并没有好好的看账本,而是跑过来凑热闹。于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道:“滚去看账本,早点看完早点滚。别来打扰我们。” 唐逸白哀叹了一声,却不敢真的触怒沐思语。只得乖乖的坐回了书桌前,看起了账本。脑中却在思量沐思语他们下的棋,再结合那个五子棋的名字。很快他便了解了其中的章法。 心痒痒的想去试上一盘,可是又不敢惹怒她,只得在脑中。自己跟自己厮杀了起来。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查验账册,如此一边明目张胆的盯着沐思语看,一边在脑中下着棋,倒也乐在其中。 太子爷这账册,一看就看了五日。可是才刚刚看完一本。你要非说他没有认真去看吧,他还总是时不时的问上几个问题。而那几个问题也都是的确让他不明白的。 沐思语忍了五日后。再也不知道在房中该寻些什么法子消磨时光,便自顾自的跑出去和天不缺玩。 唐逸白倒也没有阻止她,他心中想的自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他就这样每日一早来,深夜才归。总是能见到沐思语的,哪怕只是能每日看看,也是好的。 那日唐逸白在正在看账册的时候,沐思语突然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颗核桃递给他道:“帮我咬开。” 唐逸白见她主动理会自己,心中喜悦的紧,当然二话不说的接过核桃,咔嚓一声咬了开来。 沐思语高兴的接过咬开的核桃,笑看着他道:“你真厉害,毛毛咬了半天都没有咬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跑去:“毛毛,来咱们吃核桃。” 唐逸白犹如被雷惊到一半,楞了片刻。毛毛?咬了半天?那个核桃是被别人咬过的? 唐逸白一闪身便到了门口,正看到沐思语拿着核桃在喂悠悠怀中的一只卷毛小黑狗,口中还忍不住喜悦的说道:“快吃,毛毛,你不是想吃核桃嘛。我瞧那个核桃你都啃了一天了。” 那只毛毛是李虎寻来送来悠悠开心的,毛毛一到沐思语的那间女生宿舍,就被一群姑娘围了个水泄不通。沐思语、诺伊尔、小桃和悠悠都喜欢它喜欢的不得了,每天轮流抱在怀里,就没让毛毛自己多走过几步路。 那只核桃是毛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前一日便见它玩了命的啃了一整天。今早悠悠抱了毛毛过来,还见它含着那只核桃呢。沐思语就接了过去,随意寻了个开核桃器。 突然感觉一抹哀怨的眼神望向了自己,沐思语转过身去才想明白为什么唐逸白是那副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唐逸白以为他终于和沐思语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的时候,风陌芸却不请自到了。 那日唐逸白依旧“认真”的看着账本,而沐思语则躲在内室中打盹。 突然胡齐前来,脸上满是怒气的道:“思爷,那个风云公主来了,点名要见你。” 沐思语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起了身,疑惑的看着胡齐问道:“她来就来呗,你气个什么劲。” 胡齐哪想的那么多,当即便道:“那日若不是我和李虎碰巧出了府,怎么也不会容许她伤到你的。我想着报仇想了许久,还没顾得上寻她,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思爷就莫去见她了,我出去直接送她归西。” 沐思语无奈的白了胡齐一眼道:“送她归西,送她归西,你当自己是佛祖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的火爆脾气?我的仇,我自己会报,用不着你们操心。杀了她有个屁用。老子要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说完沐思语也不理会还在外屋坐着的一脸愧疚的唐逸白,大步走出了房门。 风陌芸是和风陌影一同前来的,见到沐思语身后跟着的唐逸白,她是一点也不奇怪。若不是听说了唐逸白日日跑到沐思语这里,她还不来呢。 沐思语冷眼看着她。却是一声不吭,她倒要看看这个风陌芸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自己。 谁知风陌芸一见沐思语,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边,那眼中的泪水犹如开闸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的往下流啊,只哭的自己都哽咽了,才开口道:“姐姐。都是妹妹我的错,今日你就是要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的奉上。若不是我。你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呜呜~~~也不会...呜呜~~。” 哭道此处动情,竟然抱住了沐思语的腿,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真是像是愧疚万分似的。 沐思语猛一抽腿,后撤了一步。那风陌芸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身子向前一倾,便扑到在了地上。可是她却没有起身,而是顺势伏在地上嘤嘤的痛苦着。 “要你的性命我的孩子就能回来吗?不能!所以我不会要你的性命。至于什么姐姐妹妹的,也请风公主莫要乱叫,我可没听说我父皇在风云国还有个私生子。”沐思语连看都没有多看这个做戏的女人,她会如何恨沐思语,沐思语清楚的很,才不会因为她这场苦肉计就相信了她。 但是沐思语也没有想过什么过激的法子,一来她在那件事情后也反思了很多,如果当日自己不是那么冲动,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不会失去那个孩子。所以沐思语即便想要取她的性命,也不会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那么白痴。二来,沐思语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能靠她一条命来结束,那日痛彻心扉之恨,她铭记于心。那日潺潺流出的血液,她犹如昨日。她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看着风陌芸还是不肯起身,沐思语无奈的看向了风陌影道:“还请风太子带了公主回去,如此在我唐门伏地痛苦,只怕让别人看了要笑话你们风云国了。” 风陌影听到此话,只得上前搀扶起自己的妹妹,要知道风陌芸的这一下子,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才会愣住了神,让她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风陌影扶起了风陌芸后,开口道:“思爷,当日之日是谁也不想的,还望思爷你大人大量就原谅了舍妹吧。她当真是愧疚万分了,自那事发生后,她便是连一个好觉也没有睡过。” 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此时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了。唐门不欢迎二位,请回吧。” 沐思语已经发话了,胡齐等人自然是上前赶客。风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带着已经哭昏过去的风陌芸离开了。 沐思语对唐逸白完全视而不见,独自走回了书房。嘭的一声,将书房门关上,对着外面怒吼道:“滚,再也不许来了。否则别怪我翻脸。” 唐逸白想要拍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真是打心底恨死那个风陌芸了。自己这么多日费劲苦心的事儿,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回归到了原点。 长长的一声叹息,唐逸白转身离开了唐门宅院。 风陌芸完全没想到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和,竟然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依照她原本的想法,沐思语怎么样也会在面上做到假意原谅才是。更让她痛心的是,自己那么大的动作,那么凄惨的哭诉,唐逸白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而是一直满是愧疚的盯着沐思语。沐思语,沐思语,如果你不从此消失,是不是他都不会看我一眼? 就在风陌芸一筹莫展的时候,皇后慕容倾月突然宣她入宫觐见。 风陌芸一直都把慕容倾月当做是自己日后在北夏宫中的依仗,自然是百般讨好。且不说第一次来到北夏时,时不时的去宫中陪伴慕容倾月。就是这一次她前来,也是第一时间命人送上了一份厚礼。如今听到皇后召见她,风陌芸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她若是能得了皇后的支持,那个沐思语她才不会放在眼里。 于是风陌芸精心梳妆了一番后,才跟着宫人进了宫。一见到慕容倾月便跪在了地上,眼中全是泪水,万分委屈的唤道:“皇后娘娘~。” 慕容倾月一愣神,忙忙开口道:“可怜见的,这是谁欺负咱们陌芸了?” 风陌芸一听慕容倾月如此唤她,还说是“咱们”陌芸,自然觉得慕容倾月与她亲近,忙起身走到了慕容倾月身边,拉着慕容倾月的手道:“上次之事您也是知道,奴家真的是无心之举。可是前几日我去唐门跟那个凝月公主请罪,她却是怎么也不肯原谅我。就是太子爷,也不肯原谅奴家。还请娘娘一定要设法帮助奴家啊。他们一日不原谅奴家,奴家一日不能安乐。” 慕容倾月听到堂堂风云公主,在自己面前竟然用的是普通臣子家女子的自称,心中自然是得意万分。风云国又如何,在自己这个北夏国母面前,不一样得卑躬屈膝? 慕容倾月满是疼惜的望着风陌芸道:“好,好,好,本宫一定设法帮你。你且容本宫想上一想。” 风陌芸一听慕容倾月肯帮自己,心中更是高兴,便乖巧的为慕容倾月捶起了肩。 慕容倾月当真凝眸假意思考了片刻,便拉过风陌芸伏在她耳边细语了起来。 风陌芸听完后无比惊诧的看着慕容倾月,又忍不住娇羞了起来,低着头问:“这个法子能行吗?” 这个法子,她自己早已想过,可是却一直没下定决心。如今这些话从慕容倾月口中听到,自然是惊骇多过于喜悦。 慕容倾月点了点头道:“相信本宫,这男人啊,不知道你的好时,自然会拒绝,可是一旦知道了你的好,那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本宫是过来人,你且相信本宫。” 风陌芸点了点头应下,二人又聊了片刻她便起身离去了。 慕容倾月招过自己的贴身丫鬟秋月耳语了几句,那秋月便拿了两小包药粉出去。快步的追上了风陌芸的脚步,又跟她小声说了几句,才返回皇后宫中。 慕容倾月见秋月冲自己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精人动口,蠢人动手。我们且等着风陌芸那个蠢丫头为我们办事吧。” PS: 好吧,在小白白即将和小木头和好的那临门一脚,风陌芸又插进来啦  这就是真正的命运多舛啊,悲了个剧。  不过风陌芸和慕容倾月两个老jian人搞到一起,真心不知道能捅出什么乱子来 这里预告一下,小白白和小木头马上都会不幸中招,风陌芸一心想爬上咱家小白白的床啊.... 你们说到底是成功还是不成功呢?我纠结了,要不就给她个机会? 第一百二十章 风陌芸生辰 明明离风陌芸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可她却非闹着说自己要趁着天暖过生辰,莫辜负了太子府那一池的荷花。 按照以往北夏的惯例,封了太子本就该搬回宫中去,住在清华宫。可不知道太子是如何说动皇上的,非但没有收回原来的三皇子府,还又扩张了不少,改建成了太子府。清华宫自然也是太子爷的,可那京中的太子府也是随着他住。皇上对太子的疼爱之心可见一斑。 能让风陌芸提前举办寿宴,且地址还选在了太子府,自然是慕容倾月的手笔。口中念叨着自己多么多么喜爱这个异国公主,却不肯让她进宫举办寿宴,说什么宫中规矩太多,怕阻了年轻人的兴致。又说离都中配得上为风云公主举办寿宴的地方,也仅有太子府了,这才有了拿到皇后懿旨,逼得唐逸白必须接受此事。 白昊天最近一年对慕容倾月的态度大为改变,自然也没有开口阻止。 唐逸白便由得风陌芸在自己的府中折腾,自己一早就搬去了隔壁沐思语的院子,反正自她躲去旧时小院后,这里一直都是空着的。 本以为风陌芸自己闹上一闹也便罢了,谁知道她还真的煞有其事的,以风云国公主的玺印,制了一批帖子,派发给了众人。 唐逸白自然是收到了请帖,非但如此,就连沐思语也同样收到了一份。 沐思语看着那份以风云国之礼宴请天宗公主的喜帖,真是恼的想一把撕了了事。可仔细想了想,也便忍了下来。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她还不能不去,那么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沐思语换了一条月白的长裙来到太子府时,太子府已是一片喧嚣。风陌芸还真的是要好好举办自己的寿宴似的,在太子府动了真章。她将宴席置在荷花池边。又命人在池中放置了不少水灯。坐在席间,瞧着那池中忽明忽暗的灯火,和灯火之下盛开的荷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所请之人,还当真如慕容倾月所说,都是京中年轻的贵戚子女。除了唐逸白和白景珏外,也就只有秦轩是沐思语认识的了。 那些公子哥和贵小姐们,自然是彼此相熟的。此刻尚未开席,他们便三三两两的聚在园子各处,低声轻聊着。 有几位公子哥明显是情长高手。没一会便将那些娇柔的贵小姐们,惹得忍不住拿帕子挡着嘴轻笑。 沐思语环视了一周后,觉得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个可聊之人。不过好在她一早便想到了这样的局面。来时便带上了天不缺。一来可以有个伴儿,而来她真的怕风陌芸再有什么诡计。带上天不缺这样的高手,若是谁敢来欺负她,不用她出手,也能被教训的很惨。 天不缺听到有不少的美食可吃。又是自己从没参加过的大型筵席,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可是不会理会什么公主皇子的,那些名头对他来说,还真不如一只醉鸡来的吸引。 众人看到沐思语带着那个传闻她豢养的小乖乖前来,都忍不住向他们打望过来。还时不时的轻声议论几句。 那些低不可闻的议论,沐思语自然是听不到的。就算她听到了也会装作听不到。反正定是没什么好话的。 天不缺却是鼓着一张脸,气呼呼的说:“他们又在乱说我们的关系了。真看不出这些斯斯文文的人,话语如此不堪。” 沐思语笑着道:“你我之间。可是那不堪的关系?” 天不缺仰头道:“自然不是,我们是朋友嘛。再说了,我这把年纪,给你当爷爷也不为过。”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美的你,给我当爷爷。既然我们行得正。又何须理会他们不堪的言论。如果我们就此气恼,不正是如了他们的意。反正这宴席也不是我想来的。所以咱们无需多做理会,自己吃好玩好便是。若是有人要欺负我,你就一掌给我打飞。” 天不缺听到沐思语的话,笑了起来:“好,好,我本来也是想来吃的。不知道这太子府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可是比醉仙楼好?你放心吧,除了那个你不许我打的人,谁敢来惹你,我都让他立时三刻见阎王。” 说完天不缺环视一周,得意洋洋的道:“这一院子人,没一个是我的对手。就是那些影在暗处的守卫,也是不堪一击。” 沐思语拉着天不缺随意找了处软席,便做了下去:“好啦,知道你武功高强,不用有事没事就得瑟好吗?酒菜还没有上,咱们先喝杯茶,聊会天。” 说完沐思语端过茶壶给自己和天不缺各道了一杯,吱溜吱溜的喝了起来。 看到唐逸白在远处对清风低声说着什么,沐思语拿眼神示意了天不缺一番问道:“他在说什么呢?你能听到吗?” 天不缺侧耳听了听道:“清风,命人时刻护着姑娘,莫给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沐思语点了点头,还算他识相,肯顾忌着自己的安慰。想到那句“那个女人”的称呼,沐思语心里莫名的舒坦了很多。 沐思语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见远处亭子里一个男子正望着自己与另一位公子耳语。沐思语又拿眼睛指了指那边问道:“那个男人说什么呢?色眯眯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天不缺头也没回的答道:“那个凝月公主倒是好姿色,不过可惜却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 天不缺停顿了一下又道:“他旁边那人说:越是这样,只怕越有味道呢。陈兄,莫不想要尝上一尝?” 沐思语整张脸冷了下去,真是想操刀把那两个嚼舌根的男人剁个十块八块。 天不缺突然凑了过来,问道:“要不要我现在杀了他们?只需远处出掌便可,定不会有人发现是我们所谓。” 沐思语听到天不缺的话,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一抹不悦也随之而去:“看得到却吃不到才最难过,比死还难过。”说完她很阴险的在天不缺的脸上揉捏了两把,淫邪的笑了起来。 天不缺忙硬硬往后躲去。一脸的通红。虽然沐思语这样的调戏平时可是每日都来上几次,可他还是受不了这样亲密的举动。 众人所见却是,凝月公主淫性大发,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调戏起了她的“小乖乖”,忍不住齐齐惊呼了一声。 虽然每个人都是低声惊呼,可是那么多人一起来,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动。沐思语满意的拍了拍手,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看,爷倒也不会小气。哈哈哈哈。 唐逸白几度想要上前,都被沐思语的眼刀逼退。一脸委屈的坐在正对着沐思语的一处席位前,一瞬不瞬的盯着沐思语和天不缺嬉笑玩闹着。 没一会。便开了席。风陌芸在众位小姐的簇拥下,微笑着感谢诸位的赏脸光临。接着不可避免的到了送礼物的环节。大家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将自己的礼物当着众人的面,呈到了风陌芸的面前。 风陌芸笑着一一感谢,她今日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低低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唐逸白。心中更是喜悦万分。想到今夜自己就能得到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风陌芸忍不住竟然羞红了脸。 沐思语带来的礼物,是她随便从女人庄的柜台中抓来的。好像是一对金钗,她也没细看便扔进了盒子。待众人都忙乎完了,她唤了一位侍候在旁的侍女将盒子送给了风陌芸。 风陌芸打开盒子一看,立刻惊呼了起来:“姐姐真是有心了。这副金钗做工如此精美,妹妹好生喜欢呢。” 沐思语假装没有听到一般,低声和天不缺耳语着什么。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而天不缺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 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凝月公主还真是不守妇道,如此行径,只怕这辈子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风陌芸见沐思语并不打理自己,也并不恼怒。而是一脸娇羞的走到了唐逸白面前。轻轻福身问道:“太子爷可有为奴家准备礼物?” 唐逸白盯着沐思语和天不缺,此刻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哪里听得到她的问话。 等到风陌芸很没有面子的问第四遍的时候,他才回过了神,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风陌芸道:“本王忘记了。” 风陌芸的笑意像是冻结了一般,凝在了脸上。此刻真的是不知走还是留了,更加恨自己为何非要上前来问这个问题。 坐在一旁的风陌影上前一步道:“太子爷事忙,忘记了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今日太子肯前来为小妹贺寿,已是给足了小妹面子。就让本王代小妹敬太子一杯吧。” 说完风陌影端起酒杯举在了空中。 唐逸白顺手拿过酒杯与风陌影碰了一下,仰头便喝了下去。可是一双眼,却没有离开沐思语半分。 这个尴尬的场面便算是化解了去,风陌芸忙正色宣布了开席。 当那些各式美食呈到了众人的席前时,沐思语忙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了天不缺的碗中:“小乖乖,来,吃一块你最喜欢的鸡翅膀。我瞧着你最近都瘦了,看着真让人心疼。” 天不缺不悦的咕哝着:“我喜欢吃鸡腿,鸡腿肉多。”可是手却还是抓起了鸡翅,塞到嘴边啃了起来。 一口下去,天不缺双眼闪烁出了明亮的光华,此刻就快要泛520小说点星光了。这鸡翅,真的是太好吃了,比醉仙楼的醉鸡不知好吃上多少倍。 吃到好吃的东西后,天不缺再也不理会沐思语对自己的各种调戏了,专注的投身到了与一席美食的战斗中去了。 酒过三巡后,风陌芸便仪礼起身向各位宾客一一敬酒。轮到唐逸白时,他依旧是双眼不离沐思语的随口喝了下去。却并没有发觉,自己喝的并不是桌上的酒,而是风陌芸亲自递给他的一杯。 风陌芸见唐逸白喝下了那杯酒,心中已经喜悦的不能自持了一般。若不是风陌影在一旁轻扯了扯她的衣衫,只怕她此刻就要扑到唐逸白身上去了。 他们原本以为让唐逸白喝下这杯酒要耗费不少苦心呢,还准备了不少备用的计策,总归今日一定要他喝下去才是。可是却没想到沐思语与天不缺的行为。完全吸引了唐逸白的主意,竟然这么轻易就将酒喝了下去。 她真的是等不及那药力发作了,她好想现在就立刻屏退所有人,只留下唐逸白一人在身边。等着那药力发作,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拥抱自己。 可是皇后身边的姑姑秋月,对自己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她又怎么会忘记。那药力要过两个时辰才发作,且唐逸白内里宏厚,未必就真的能受那药力左右。所以。她必须要再耐心等等,等待慕容倾月告诉自己的那个时机来临。 风陌芸强压下自己的喜悦,望向了自己的哥哥。见风陌影此时唇边一抹浅笑。知道他也是期待着能得到沐思语。心里便镇定了不少,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自己表情,便扭动着腰肢,柔弱拂柳一般的走向了沐思语。 慕容倾月告诉风陌芸的不过是让唐逸白得了她的身子,便会不舍得遗弃她了。况且他们真的有了夫妻之实。那皇后也便方便下旨要他们成婚了。 可是随后而来送上两包药粉的秋月姑姑却跟她说了不说。那包黑纸包着的,是给唐逸白的,男子服用后两个时辰后必会情动,难以自持。 红纸包的,却是给女子服用的。并且因为沐思语是鬼医的徒弟,慕容倾月给风陌芸的药粉。却是世间难得的情花晾干后磨制成的粉面。不单无色无味,且药效奇强,普通人只要沾上那么一星半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秋月姑姑的原话是说,让沐思语受药物左右,随便与席间的一位男子发生了关系,那么她便再也没有与风陌芸相争的本钱。 可是风陌芸哪里会那么傻,把沐思语这块大金砖送到别人怀里。所以她从宫中一回来。便将此事告知了风陌影。这一场寿宴,她对唐逸白是势在必得。而沐思语。她则是想好了要送给自己的哥哥。 兄妹二人此时心中都愉悦万分,想着今夜之后,不但能得到所念之人。更能将五国最强的权势掌握在风云手中。 风陌芸在风陌影的陪伴下,走到了沐思语面前,福身行礼,递上了手中的酒杯:“姐姐,妹妹今日真是太过喜悦了。姐姐肯来参加妹妹的生辰宴席,定是已经原谅妹妹了。” 沐思语冷眼瞟了她一眼道:“别姐姐妹妹的,听着刺耳。我来也并不是原谅了你,只不过你以国家之礼相约,我没办法拒绝罢了。” 说完沐思语并没有接风陌芸手中的酒杯,而是端起了自己桌上的那杯酒,举到了风陌芸面前,大声道:“请了。” 说完沐思语就抬手要将那杯酒喝下,谁知风陌芸突然抢先一步阻止了她,眼中已是泛起了泪光:“就算姐姐不肯原谅妹妹,可是既然这是妹妹的生辰,就请姐姐一定容许妹妹将这杯酒亲自奉上。” 风陌芸抢过沐思语手中的酒杯,屈下了身姿,双手将酒杯举过了头顶,奉在了沐思语的面前。 沐思语实在是看不过她的这副做派,再加上对自己识毒辨毒本事的自信,想也没想的就将那杯酒喝到了口中。可那酒才入口,她就看到了风陌影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虽然酒水入口并无异常,可是沐思语已然觉得这酒是有问题的。 于是她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口将酒吐在了地上,一边拿袖子抹了抹唇角,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咳,这酒有些烈,呛到了。” 风陌芸一脸关心的看着沐思语,忙开口道:“姐姐且慢些喝,不舒服的话不如先喝些茶顺顺气。” 说完她也没有端茶给沐思语,而是凝望着坐在一旁大吃特吃的天不缺。直到天不缺被风陌芸盯的忍不住抬头看她时,风陌芸才略带着恼怒的道:“姐姐吃呛了酒,作为她的朋友,你怎么也不快些奉茶?” 天不缺不明白她的行为,可是看沐思语像是真的被呛到了一般,忙端起桌上的茶水递了上去。沐思语接过茶水,大喝了两口,看上去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风陌芸自然是有着私心的,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天不缺为沐思语奉茶,日后若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她也可以将罪责归咎到这个少年身上,反正眼前这人与沐思语的关系本就不寻常,若是心急对她用了药,也自然容易被大家相信。 风陌芸早就知道沐思语不会去喝自己敬上的酒,故而她一开始所奉的酒水根本就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她的手指,就在她抢过沐思语自己那杯酒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情花药粉沾在了杯口处。 PS: 好吧,jian人终于要动手啦,期待吧 期待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下药 风陌芸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浅福了下身子,便带着风陌影去给侠义席的客人敬酒。 此时除了激动万分的风陌芸和风陌影外,还有一人也是欣喜的紧。便是那躲在一旁一直偷偷观察着风氏两兄妹一举一动的大皇子白景珏。 白景珏可不会忘记自己今日来前,慕容倾月对他的叮咛。他自然是知道了风氏兄妹要给唐逸白和沐思语下药的事儿,而慕容倾月的意思则是让他躲在暗处,待到席必后那药效发作之时,偷偷赶到沐思语的身边。 虽然这个凝月公主对自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还曾经因为自己的马差点撞到了她而对自己凶的要死。可是白景珏又怎么会因为这些而无视沐思语的美貌。 他对慕容倾月所说的得到这个凝月公主既可以气的唐逸白生不如死,又可以得到圣使之力,往后还有使不完的银子等等这许多好处都不放在心上。唯独得到这样一位美人,才是他所求。 此刻的白景珏坐在远处的席位上,看似无聊的饮着酒,实则不停的偷偷打量着沐思语。脑中已经忍不住幻想出各种让自己垂延的画面。 沐思语坐下后,便一直隐隐有着担忧,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感受自己身体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上。自然是没有发现,在这场宴席中,那两道一直看着自己的色眯眯的眼光。 两杯酒,却让各怀鬼胎的风氏兄妹以及白景珏都开始焦急了起来。他们一方面期待着那药效快点发作,另一方面又担忧万一众人还没有离去他们便发作了,那可就不好行事了。 于是在宴席并未尽兴的时候,风陌芸便以吃多了酒有些微醉为由,提前离开了宴席,她需要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宴席的主人离席。众人也便不再拘谨了起来。都各自走散开去,又跟自己相熟的友人聚在了一起。饮着酒聊着天,倒也自在愉悦。 突然沐思语觉得一股暖流翻上心头,就连一张脸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她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百般防范还是中了招。单凭着身体此刻的反应,她已经知道了风陌芸为自己下了什么药。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她还是很肯定的认定这一切,都是风陌芸所为。 沐思语忙忙起身,见天不缺还吃的甚是不舍,拿脚尖踢了踢他。 天不缺一抬头。正对上一张脸红的好似猴子屁股一般的沐思语。当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实在是不知道,脸皮如此之厚的沐思语也能被羞成这副摸样。 可是天不缺笑着笑着。突然自己收了声。因为他在沐思语通红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的娇羞,而是紧皱着眉头的痛苦。 天不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知道此刻不能再久留了。立刻站起了身,贴在沐思语近处问道:“你怎么了?” 就在天不缺靠近自己开口想问时。那男性的气息扑的沐思语心中更是燥热难耐。沐思语忙退后了半步,拉开了自己与天不缺之间的距离:“快送我回去隔壁的院子,立刻、马上。” 天不缺一听,便护在沐思语的身侧,这就要离去了。就在这时,风陌影突然走了上来。看着沐思语一脸的通红,他知道定是那药效起了作用。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去,于是开口道:“思爷这是去哪里?天色还早。不如再陪本王饮上几杯?” 沐思语强忍着身体的不安,浅笑着开口道:“酒喝多了,去茅厕。风太子且在此处等等,我一会回来与你不醉不归。” 风陌影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轻笑着道:“思爷怎么说也是女儿家。还是我唤个侍女陪思爷前去吧。你这位朋友陪思爷去那种地方,只怕太不妥了。”风陌影知道沐思语说话不拘小节。可是他却是怎么也不能那么直白的把“茅厕”挂在嘴边。 “他也碰巧要去,便一起呗。以我们二人的关系,这些又算什么?”说完沐思语再不想跟他周旋下去了,抬步就向前走去。 风陌影自然是怕她躲走,身形一移,已经闪到了沐思语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没等沐思语再开口,天不缺已经上前将手掌轻拍在了风陌影的肩头道:“沐姑娘只是离开片刻,还望风太子莫要阻拦,你是风太子吧?”说完天不缺手掌未动,可是那犹如千斤一般重的力道已经压了下去。 风陌影被天不缺这轻轻松松的一下,压的整个身体向下沉去,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 沐思语见他已无阻拦之力,迈开步子便走了出去。天不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风陌影心中已经惊骇的不行,这个少年看着年纪轻轻,竟然会有如此高的修为。他那暗示的一掌,已经让自己此刻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若是自己再执意阻拦,只怕当即便要丧命于此了。 看着沐思语二人真的是向茅厕的方向走去,他也只得相信他们是真的一同方便去了。 于是风陌影坐在了席前,静静的等待着沐思语他们回来。此刻他已开始琢磨,等一会要如何才能摆脱沐思语的那位“小乖乖”了。 就在这时,风陌芸的贴身侍女前来向众人宣布,风公主不胜酒力,已经歇下了,这一场生辰宴就此结束。 众人虽然尚未尽兴,可是主人家都发了话,自然也必须遵从了。于是三三两两的携伴离去。 唐逸白眼巴巴的看着沐思语和天不缺离开,刚想抬步去追,却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忙借着酒醉,微闭起了双眸,暗暗运功将身体的异样暂且压制了一些。 尔后睁开眼睛,左右环视了一下,冲着候在远处的清风使了个眼色。 沐思语带着天不缺绕过茅厕,走到了太子府与自己沐府相通的小门处,一闪身便绕过那些茂盛的藤蔓,进了自己的院子。 天不缺随后也进了沐府的院子,满脸的疑惑不解。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处暗门?而且他明明感觉到周围隐着不少暗卫。本还想出手清除的。却发现那些暗卫都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一般,放了他们二人穿过小门离去。 沐思语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猛猛的端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那壶嘴灌起了茶水。此刻她已经越发的难以压制内心的狂躁了,自然没有去想这间屋子自己已经多日未住过了,何来桌上还备着温热的茶水。 天不缺见她这样,忙开口问道:“你,你是不是中毒了?不应该啊,你是鬼医的徒弟,怎么可能会轻易中毒?要不我运功帮你逼毒吧。” 说完天不缺已经伸手抚在了沐思语的背上。虽然他一直都很害怕与沐思语的接触。可是此刻因为担心着她的安危,自然也是顾不了那许多了。 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刚刚挨到沐思语的背上的时,她却想被针刺到一般。一下子蹦了个远。那茶壶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沐思语此刻忙开口道:“你快走,立刻走。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你立刻回去你的院子蒙起被子睡觉,今晚若是听到什么。也得给我装作没听到。”沐思语明明是心急着赶他走,可那说出来的声音却是一点急切也没有,反倒是柔柔软软的,全是迷情之音。 就在刚才天不缺碰到她的后背时,沐思语简直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若不是自己试毒让身体比常人更有忍耐。她真的是会把天不缺立刻扑到在地,吃干抹净了。 想到天不缺虽然容貌是个少年样,可实际上却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沐思语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借着那点疼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就算是真的一夜情,她也不要和一个老头子啊。 天不缺并没有听明白沐思语的话,为何她赶着自己走。可那话音之间却是柔情的挽留,于是开口道:“我。我,我还是为你运功逼毒吧。” 沐思语的舌尖已经渐渐没有那么痛了,此刻她的眼睛也开始有些迷蒙了起来。眼前的天不缺突然变的比以往更加英俊可人了。呼吸渐渐沉重,人也像是漂浮了起来一般,摇摇晃晃的。 眨巴了几下眼睛,娇柔的笑了起来:“你的皮肤可真白。” 说完她摇摇摆摆的走近了天不缺,就在天不缺一头雾水的时候,已经被沐思语狠狠的搂抱在了怀中。眼看着她的腿就要盘了上来缠住自己,天不缺心中惊骇的失了理智,身后就向沐思语推去。 沐思语此时已被药力左右了心智,抱着天不缺的手臂自然是用了全力。若是一个普通男子,只怕是推上几推也不能将她推开。可是偏偏出手的是天不缺,还是在惊恐慌乱之下出手,自然是没有顾着自己的力道。 沐思语被这一下,推的直接飞身而出,后背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上,又跌落在地上。顿时那钻心之痛,让沐思语恢复了几分理性。后背痛的她毫无力气起身,软软的坐在地上喘息着。 天不缺此刻也从自己的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看到沐思语被自己推的摔了个惨,立刻便想要上前去扶她。 沐思语忙忙伸出手阻止了他:“我中了情毒,你在这里我实在难以自持。不想今晚被我给强暴了,让你明日便散功而亡,就立刻走。你走了,我才能解毒。” 天不缺僵在了当下,脑中细细的思考着她说的话。片刻之后才想明白,于是立刻羞红了脸,转身就向门外跑去。 刚跑到门口,又觉得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实在不妥,回头担忧的看着沐思语,并未离去。 沐思语的理智又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看着天不缺还不走,当即在自己的后腰上狠按了一下。那个撞上的地方,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借着那股子力量,怒吼了起来:“还不快滚,滚啊。” 被沐思语这一骂,天不缺终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站在院中又听了片刻,知道她已经起身,摸摸索索的似是在寻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便听到她扑在了床上的声音。接着她的呼吸渐渐沉了下去。 天不缺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想想她是鬼医的徒弟,就算是中毒,也定是有法子可解的。于是便自己安心的回了在另外一处院落的房间。 沐思语哪里会备下解情毒的药,她是真的想不出法子来了,便胡乱吃了几颗安眠的药丸,逼自己睡了过去。脉象并无其他的异常,她便想着这样迫使自己睡过去便好,想那药效过了,便也无碍了。 这里是沐府的宅院。自然有唐门的人守着,就算是风氏兄妹,没有她的容许也绝对是进不来的。所以她便磕了药后。安心的睡了过去。 风陌影看着众人都已渐渐散去,可是沐思语却还没有回来。起身刚要去寻,却突然有个小厮前来,说是门口有风云国的国商急急的寻他。风陌影不知道前来找他的是谁,可是能跑来北夏太子府寻他。定是发生了什么着急的事。于是他想也没想就跟着那小厮向门口走去。 太子府本就大的离谱,加上风陌芸选的这处荷花池,又是最靠里面的位置,所以风陌影这一来一去,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所以风陌影在离去前,对自己带来的一个侍卫道:“等会若是凝月公主回来。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也给我把她留住。若是再过上半刻钟她还没有回来,你便带来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到。但是要小心谨慎些,这里毕竟是北夏的太子府。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我酒醉去了哪里,你是带人寻我的。” 风陌影虽然心中着急,可是他想着自己的手下都围在院子外。若是她离开了太子府,定有人前来通报。可是到了现在也没见有人前来。便确定了她还没有离去。只要她还在着太子府中,等下妹妹缠住了唐逸白,他自然有法子能找到她。 唐逸白见风陌影离去,忙唤了清风前来,扶着自己起身,也摇摇晃晃的走了。 人们渐渐散去,可是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宴席角落中趴在小桌上睡着的白景珏。白景珏透过自己的蒙着脸的胳膊缝隙,看着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才站起了身,大步走去。他一定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沐思语。 白景珏料定了沐思语没有离开太子府,他和风陌影一样都派了人守在太子府外。可是同样的,他与风陌影都没有想到,就在太子府中竟会有一处暗门,直通沐府的宅院。此刻沐思语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白景珏四周快速的寻找着,就在他走到唐逸白的小院门口时,突然一个侍女扯住了他的衣袖,低声怯怯的说道:“太子爷,咱们姑娘等你好久了,你快随奴婢前去吧。” 白景珏心中暗喜,想不到这个沐思语倒是个胆大的。竟然会躲在唐逸白的屋中等着他。看那院中竟然是一盏灯也没点,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沐思语与唐逸白之间的情义,想想他们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若是那沐思语发现了自己中了情毒,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唐逸白。 于是白景珏点了点头,便是无声的答应了那侍女的要求。 那侍女见来人答应,正是太子爷,便带着白景珏走进了唐逸白的房中。 白景珏才一进屋,一个女子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怀中。借着窗外的一点淡淡月光,白景珏看着那女子果然穿的是沐思语今日赴宴时所穿的白裙。当即一把将女子抱起,二话不说的走到床边。 室内本就昏暗难辨,那女子又一直娇羞的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白景珏自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当即一不做二不休的脱了女子的衣衫,一番*让他当真是畅快淋漓。脑中全是沐思语那绝色的容颜,这一晚,他可是全力以赴。直到两人都疲累不堪,才相拥而眠。 PS: 想了想,还是不能便宜了风陌芸,要保住小白白的清白之身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爬上你的床 唐逸白在发现身体的变化时,便知道定是风陌芸的诡计。此刻他又毫无招架之力,便不想久留于此。让清风扶着他直接穿过小门,去了沐思语的院子。反正自她离去后,自己一直都是住在那里的。 到了门口,他便让清风离开,守在院外。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就快要无法自持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自己此番不堪的摸样,被清风他们看到。 当他摸摸索索爬上床时,却惊讶的发现,那床上此时已经睡了一个人。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风陌芸,所以他立刻强压着怒火与欲|火,猛的向后大退了一步。 等他摇摇晃晃的将桌上的蜡烛点亮时,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天知道当他看清床上所躺之人的容貌时,自己是多么的激动与喜悦。那一刻的放松,便让他用内力强压的药效,立刻充斥了全身。此刻面前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他的小木头。 唐逸白站立在床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药力在他体内作祟,让他真恨不得立刻扑身上去。可是脑中那仅存的一丝理性,又让他不敢上前。如今他与沐思语的关系太过紧绷了,他真的怕今日自己的举动,会把他们彼此都逼到了无法回环的余地。 想到此处,唐逸白又逼迫自己提起内力,强迫自己不要上前。可是那药效又哪是那么好控制的,于是唐逸白双眼通红的看着沐思语,额头上因为自己的强逼,生生冒出了一头汗。 他像是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沐思语虽然吃了不少安眠的药丸,可是因为情花之毒在体内躁动不安,却是一直没有睡的太安稳。 那突然亮起的烛光。让她有些醒了过来。她抬头眯眼一看,站在自己床边的竟是唐逸白。 此时的她半梦半醒,又被情花左右,脑中哪里还有一丝的清明。一双眼迷离的望着唐逸白,低哼了一声,便翻身起来,跪在床上。向前一府身,便贴在了唐逸白的唇上。 一边斯磨着亲吻着他,一边呓语道:“唐逸白,我好想你。好想你。” 强硬的控制着自己的唐逸白,被沐思语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一瞬间后。他便喜悦万分的接受了一切。彻底放弃了抵抗,无论是那药效,还是他的小木头,他都彻底没有了丝毫的抵御。 一把抱住了沐思语,狠狠的回吻了上去。这一吻。他已经等的太久太久。 两个被深情与药效左右的人,再也想不起半点过往的苦痛,只想着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将那些分离的日子弥补回来,久久的纠缠在了一起。燃起一室的旖旎。 直到那桌上的蜡烛燃尽,化作一摊烛泪,凝结成了一块。 直到天色泛白。黎明将至。 他们才终于紧紧相拥,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思语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她无力的躺在床上醒着神,以为昨夜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心内正自责不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你醒了。昨夜可是累坏了?”唐逸白支着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沐思语。 原本还有些迷离的沐思语。突然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恐的看着唐逸白:“你,你,你怎么,我怎么,昨晚不是做梦?” 唐逸白伸手环住了沐思语,满是愉悦的笑道:“自然不是做梦,却是比梦中还要美好。小木头,你终于愿意回到我身边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再也不要你离开了。等下我就进宫禀告父皇,我们明日就成亲。” 沐思语皱着眉头,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脑中已将昨夜的事想明白了大半。唐逸白那样迷乱的表现,定然也是与自己一样,中了情毒。她突然一翻身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此时未着片履,便翻身下了床。一边自顾自的穿着衣服,一边冷着声音道:“昨日之事,不过是因为我们都中了贱|人的奸计。还望太子爷莫要往心里去,就当是,就当是一夜情吧。” 虽然她的话语冷淡,可是沐思语此刻的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欢喜与庆幸。还好唐逸白在药效发作时来了自己这里,否则不是真的让那风陌芸占了大便宜。 唐逸白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似是不肯相信沐思语此刻的表现一般,低低的问道:“什么是一夜情。” 沐思语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衫,冷笑着答道:“一夜情便是男女双方各取所需,共度一夜。过去了便各走各路,互不干涉,此事永不再提。” 唐逸白楞在了当下,他以为沐思语昨晚的表现已经是原谅了自己,却不想她也是被情毒所困,才会和自己缠绵一晚。此刻听她如此说来,心已经犹如掉进了冰窖,冷的自己发寒。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唐逸白不死心,他怎么可能在这样之后,还能如她所说的各走各路,互不干涉。 沐思语也不想多做解释,抬步便走了出去。才一出门便撞上了前来禀报的清风。清风一见沐思语从房中出来,又是惊,又是喜。看来主子已经求得姑娘的原谅了。 于是清风高兴的明知故问道:“姑娘怎么在这里?主子可是在房中啊?” 沐思语双眼一瞪,心中气的冒火。要知道,这里可是沐府的宅院,何时成了太子的居所。于是怒气冲冲的对着屋内吼道:“唐逸白,快点从老子的房中滚出来,立刻回你的太子府去。” 说完沐思语便叉着腰,站在门口,也不再理会清风,怒气冲冲的等着唐逸白。过了好一会,唐逸白才穿好了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 沐思语指着院门的方向道:“滚蛋,立刻滚蛋。以后我这院子。再不许你们主仆任何一人踏入。” 唐逸白哭丧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不离去,而是假意疑惑的对清风问道:“你急急忙忙前来,为了何事?” 清风一听,也知道了自己主子并不想就此离去,于是老老实实又慢慢悠悠的答道:“昨夜,恩,昨夜不是风云公主在太子府办宴吗?然后,然后主子回来后,我便一直守在姑娘的院外。”清风还想继续拖延下去。可是一抬眼,正对上沐思语锋利如刀的眼神。 吓的清风立刻不敢磨叽下去,爽爽快快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风云国的公主。不知道怎么的,昨夜竟然睡在了爷的屋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大皇子也去了爷的屋中,两人便,便。便睡在了一起。刚刚二人起身时,才发现了这件事。那风云公主正在屋内哭着不肯出来,大皇子也气的不行,在屋内叫骂不休。小的这才赶来通知主子,还请主子去看看吧。” 沐思语原本还气恼的不行,一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走,走,快去看看。这样的好戏。缺了观众可是太浪费了,我也去,我也去。” 说完沐思语已经抬步向外走去,唐逸白突然轻笑了起来。无论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能逗得他的小木头一笑。他都应该好好打赏那二人才是。 风陌芸趴在床上呜呜的哭着。此刻她的心中全是气恼与委屈,明明让那个侍女拉了唐逸白进来。谁知一觉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人竟是白景珏。气的风陌芸当即扑打了上去,虽然没有两下便被白景珏死死的按压在了床上不能动弹,可她还是把白景珏的脸上抓出了三道血痕。 白景珏指着风陌芸破口大骂:“你还委屈了不成?本王还没有问你为何会爬上本王的床,你竟然敢出手打本王?” 风陌芸一抬头,一张脸挂满了泪水,一个大大的五指印赫然映在脸上,此刻也不再隐忍,叫嚣的吼道:“我一个女子被你夺了清白,打你也是应当的。你呢,竟然还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白景珏正欲还嘴,却发现唐逸白和沐思语一起进了房中。 二人在门外已经偷听了一会,此刻看到白景珏的脸上竟有三道血痕,想来定是那风陌芸醒来后发现身边之人是他时的杰作。 风陌芸一头乌发散乱的犹如鸟窝,胡乱穿起的衣衫,盘扣也没有扣好。雪白的脖颈上,布满了*后的浅红痕迹。一脸的妆容早已被眼泪糊成了一团,整个人看上憔悴不堪,不忍目睹。 此时她看到唐逸白和沐思语整整齐齐的站在自己面前,更是觉得没有面目,一头扑倒在棉被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白景珏气的想要冲上前去再给她一巴掌,却被唐逸白拦了下来。 风陌芸哭的有些累了,便收了收声,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太子爷,你要为本宫做主啊。昨晚本宫吃多了酒,不知道怎的竟然莽莽撞撞的走到了太子爷的卧房,倒在了床上沉睡了下去。谁知道半夜时,大皇子,大皇子他竟然进了房。他就那样,那样把本宫的清白给夺了去啊。这要本宫日后如何做人啊,又如何对风云国的百姓交代,本宫真不如死了算了。”她此时端起公主的架子,不过是再为自己争取一点点颜面罢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是她再想娇滴滴的自称一声奴家,也是不敢不能了。 说完风陌芸翻身下地,就像是要起身去寻死一般,可是其他人都远远的看着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都巴不得她能立刻一头撞死才好。 风陌芸咬了咬唇角,又停了下来,坐回了床边。一俯身,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委屈的小摸样,还真是让人看着心疼的很呢。 白景珏被她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颤抖着双手指着风陌芸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这样污蔑本王。昨夜本王路过三弟院落时,不是你派人去拉扯了本王进来?还故意穿着像凝月公主一般的白色长裙扑在本王的怀中,你好意思说我强夺你的清白?我呸。” 唐逸白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松开了拦着白景珏的手。 那白景珏一解开束缚,便冲上去。一手捏着风陌芸的下巴,另一手狠狠的又是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让你误本王的好事。” 沐思语若有所思的看了唐逸白一眼,这二人之间的事,他们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看来这两个人都知道了下药的事情,本想着害唐逸白和沐思语,却不想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沐思语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风公主要穿与我一样的衣衫?又坏了大皇子什么好事?” 白景珏听到沐思语的话,嫌弃的一把把风陌芸甩开。恼怒的喝道:“懒得再理会这个贱|人,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子府。但是沐思语的问题。他却是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唐逸白一脸无奈的看着愣在当下的风陌芸道:“风公主先好好洗漱一番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必须要立刻进宫求见父皇。此时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的。” 风陌芸一听唐逸白并没有为自己出头,而是要把此事禀报给白昊天,心中又急又恨。披头散发的向沐思语冲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都是你这个贱|货,若不是你。本宫如何会到如此田地。” 可是她还未近沐思语的身,就已经被唐逸白死死的抓住了双手。她心中一喜,以为唐逸白是要护着她安慰她。却不想唐逸白只是伸手阻止了她一瞬,接着便狠狠的将她推跌到了地上,满脸厌恶的说道:“公主若是再在我太子撒泼,莫怪本太子不顾及你们风云国的颜面。” 说完唐逸白拉着沐思语便走了出去。沐思语看戏正看的热闹。也没有察觉唐逸白拉着自己的手,乖乖的跟着他离去。 才走出院子,沐思语就咯咯的大笑了起来:“我看他们二人倒是般配的很呢。不如你就做一会好人,让皇上为他们指婚得了。” 唐逸白轻握着沐思语的手,一早起来受到的冷遇也散去了不少,笑眯眯的点头道:“正有此意。” 风陌影找了沐思语整整一夜,却连她的影子也没瞧见。只想着肯定是她的那个高手“小乖乖”瞒过了众人带她离开了。寻到黎明时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驿楼。听妹妹身边的侍女说,已经带了太子爷去了妹妹那里。想到风陌芸能成此时,他终还是有些欣慰的。那个心心念念的沐思语,只得日后再想法子了。 可是他还没睡够的时候,白昊天突然命人来通传,宣他入宫。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自己的妹妹更是哭的昏了过去,被人抬去了侧殿休息。白景珏一脸的怒意瞪着自己,风陌影真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直到太子爷的一番描述后,他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唐逸白只说大皇子与风云公主都饮醉了酒,才发生了这样的荒唐事。他与沐思语被人下药的事情,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风陌影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眼下也只能看白昊天的安排了。 白昊天自然是先责骂了一番白景珏,而后又好言劝阻了风陌影莫要气恼。待安抚完风陌影后,便轻叹了一声道:“如今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已经于事无补。此时终归是风云公主吃了亏,不如就让朕亲自下旨,由我北夏大皇子大礼迎娶风芸公主为正妃吧。风太子意下如何?” 风陌影心中哀叹道:“我还能如何?木已成舟,也只能这样办了呗。” 于是在双方达成共识后,白昊天便宣来了礼部的一众官员,当日便将此事安排了下去。 白景珏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可也无能为力,他可不敢违逆白昊天的安排。心中便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风陌芸的头上。人还在大殿之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整治风陌芸了。 百姓们是完全闹不明白,为何这个风云公主前一阵子还要嫁给太子,此刻夫君又换成了大皇子。不过这皇族之事,也不是由得他们妄自揣测的,便都私下胡乱编排了一番后,又凑着热闹,挤到了街上,观看了第二场风云公主出嫁的盛况。 PS: 下周又有推荐啦,虽然不是在首页,不过也足够开心啦 撒花撒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皇妃的婚后生活 白景珏和那风公主的事,又如何瞒得过满朝文武。 所以众人虽然被迫前来参加了婚宴,但却也没有真心去祝福这对新人。又因为白景珏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稍有一些不满就立刻对身边引路的侍女大发雷霆,所以二人拜过堂后,那酒席才没开始一会,众人便在白昊天和慕容倾月离去后,纷纷离开。 白景珏独自一人吃了不少的酒,才在身旁的奶娘的百般催促之下,一脸恼怒的回到了新房。 谁知他才一进入那房中,便看到风陌芸早已自己扯掉了盖头,又换下了喜服,躺在床上假寐。 白景珏才向前走了一步,那风陌芸便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喝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夫妻,你莫以为你已经得了我的身子,便可为所欲为。以后,没有本宫的许可,你不许踏进这个屋子一步。” 白景珏本就心中愤恨的很,他的正妃之位,如何能是这样一个容貌平凡,性子又差的臭女人。此刻看到风陌芸还一脸贞洁烈妇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是再也收不住了。 快步上前,一俯身便把风陌芸压的毫无还击之力,满脸不屑的说道:“第一,你要先搞搞清楚,这里是本王的大皇子府,不是你风云的公主府。本王想宿在哪里那是本王的自由,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地方。第二,本王原本也对你这个丑婆娘厌恶的很,不想再碰你一下。可是如今看你如此抗拒,本王倒来了兴致。你越是不高兴的事,本王越是要做。” 说完白景珏已经动手三两下撕碎了风陌芸的衣衫。风陌芸惊恐的尖叫着,可那尖叫声非但没有阻喝到白景珏半分,反倒是激发了他心中的兽性。 于是那一晚,白景珏不但强迫了要了风陌芸的身子。还将她打的遍体鳞伤。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又如何能受了这个女人的窝囊气。明明是她设计勾引的自己,还到处口口声声说是被自己强夺清白。白景珏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统统发泄到了风陌芸的身上。 看着她不停流出的眼泪,和那一身的伤痕,白景珏竟然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兴奋。 风陌芸却是再也不敢以自己的公主身份而去激怒白景珏了,眼下他是她堂堂正正的夫君,自己又身处在北夏京城,无依无靠,别说是打她发泄了。就算是要了她的命,想那白昊天也能将此事掩盖的天衣无缝。 所以风陌芸在第二天一早,整个人便转了性子。虽然身子酸痛难耐。却还是毕恭毕敬的向白景珏行礼,还在白景珏起身时,巴巴的上前亲自为白景珏更衣洗漱。 她以为自己乖巧了,听话了,便不用再受这样惨无人道的待遇。可她没有想到。白景珏在那一晚体验过如此暴力的男女欢爱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一切。 他不仅每晚宿在风陌芸的房中,还晚晚对她拳脚相加。每次看到她身上的乌青,白景珏都兴奋的大叫。 风陌芸跪也跪了,求也求了,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可是白景珏一面在第二日时。疼惜的为她上药疗伤,一面又在夜晚化身成骇人的恶魔,血腥暴力。 风陌芸找风陌影哭诉。可是风陌影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劝她隐忍着一切,好好对待白景珏。说只要能求得白景珏的原谅,自然不会再打她。 风陌芸看着哥哥的无能,心中又气又恨。可是经历了这一切以后的她。却再也骄横不起来了。她只是抹干了眼泪送风陌影离去,咒骂的话。却是一句也不敢再说。她太害怕了,她怕就连这个哥哥也会弃自己不顾,那自己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她除了收到一封父皇祝贺新婚的信件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声。那些她送出去的信件,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原本风陌芸想着慕容倾月以往对自己的疼爱,期望她能够劝阻自己的儿子一分半分。可是自她嫁入大皇子府后,那个“疼爱”自己的慕容皇后,就再没有见过自己一面。多次进宫的求见,也都被无端的挡了回来。连编排一个不见她的理由,都省了。那前来带话的公公一脸鄙夷的对风陌芸说:“往后还望大皇妃莫要再想着求见打扰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派杂家告诉皇妃,守好妇道,好好规劝大皇子上进才是为人妇者,应当做的。” 风陌芸真真是处处碰壁,举目无亲。此时的她才算是看清了一切,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室,简直就是一滩污臭的烂泥。自己的父皇、哥哥在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能眼睁睁的看她受苦而不为所动。那些北夏的皇族,更是让她恨不得挖了他们的心出来和血吞下。唐逸白、白景珏、慕容倾月、白昊天,还有那个害自己倒如斯田地的沐思语,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风陌芸看清现实后,人倒是沉静了下来。白景珏打她骂她,她也不再哭闹,就是连吭上一声也没有。风陌影再来看她,她也只是云淡分清的随意聊上几句,抱怨的话是一句也没有。 风陌芸明白了要像有一条活路,还得靠自己才行。她命自己贴身的嬷嬷,将嫁妆中的一部分偷偷变卖了。一些用来打赏大皇子府中的下人,让那些奴才就算不肯听命自己,也能不再踩低自己。果然银子使出去没几天,自己的伙食就比以往好了许多,再见到她时,那些奴才也多了一分恭敬的态度。 另外一些银子,风陌芸却用在了大肆搜罗貌美女子之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过多久,她便从人牙子手中买回了不少美貌女子。有几个是身家清白的女奴,有一个是犯过事被贬为奴的大户小姐,还有两个是青楼出生的花姐儿。 除了那几个懵懂不知的女奴,另外三个女子早就猜出了风陌芸的用心。既然皇妃肯给自己这样难得的机会,做大皇子的女人,她们定然会好好把握时机。 风陌芸却也不急着让这些女子出现在白景珏的面前。她每日都要抽空去花园后院中对那些女子训话,明面上说的当然是要这些女子往后好好伺候大皇子,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女,只怕是升为妾室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那话里话外却埋了不少的暗示,让众位美女都在她日日的教导之下,明白在这大皇子府中,若想真的好好活下去,获得尊宠,还得看她风陌芸的。 几个女奴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又涉世未深。听到风陌芸的这些教导,才明白了什么是“伺候”大皇子。想到自己能够摆脱奴籍,也是有些欣喜的。 而另外三个女子。一个沦为奴隶的大户小姐,两个看惯风尘人情冷暖的花姐儿,想的却不是那么的简单。她们所求的可不是什么妾室,而是那大皇子的侧妃之位。尤其是那个大户小姐柳青青,自小便是看着家中妻妾想斗长大的。她对如何做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再熟悉不过了。 柳青青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两个花姐儿,心中便已经认定了那样的出生定是斗不过自己的。再瞧瞧高傲的风陌芸那副姿容,柳青青真的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大皇子了。只要能让她近的了大皇子的身,别说是侧妃了,只怕是争得一个平妻皇妃也是大有可能的。 如花如玉两位花姐儿。自然也有自己的寻思。她们虽然身世低贱,可是她们却比眼前的所有人都更加弄得如何取悦男人。争斗?她们还真的没有怕了谁。 风陌芸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便想着她们已经是听命与自己了。为着避免每晚受白景珏的折磨。她便决定今夜就先让懂得人事的两位花姐儿伺候白景珏。 风陌芸自然不会告诉白景珏这两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而是让如花如玉做了丫鬟的打扮,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傍晚时分,便唤了嬷嬷带了如花如玉前来。看着这两个花姐儿虽然穿着侍女的衣衫,可是骨子里却透着风骚。风陌芸冷声说道:“咱们爷的眼光可是高的很,能不能入了爷的法眼。还要看你们二人的本事。本宫劝你们最好收敛一些身上的风尘气,免得惹恼了爷。” 如花如玉福身答应,果然二人再不想刚来时那般摇摆腰肢,捎首弄姿了。 白景珏今日和人赛马,输的灰头土脸,一回到府里,便直接来了风陌芸的房中,想要将一身的晦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谁知一进屋就被风陌芸身旁站着的两个容貌娇媚的女子迷去了神思。忙忙开口问着二人是何人。 风陌芸浅笑着道:“前些日子妾身偶遇了这两姐妹,原来是死了夫君的年轻寡妇前来京中寻找她们的舅父。可是那舅父没有寻到,银子却花完了。妾身瞧着她们怪可怜的,便带了她们回府。想着多个人伺候也是好的。” 白景珏本就心痒难耐,此时一听说这两位美人竟然是小寡妇,更是来了兴趣。可是他也不想在两位美人面前露出色魔的本性。于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坐在了风陌芸的身边,柔情蜜意的拉起了风陌芸的手道:“天儿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风陌芸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妾身今日身子不爽,怕是没办法伺候爷了。若是爷不嫌弃,就由二位娘子代妾身伺候爷歇息?” 白景珏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她寻来这两个女子肯定是送给自己的。于是也不再过多矫情,真的起身拉起如花如玉便离开了风陌芸的屋子。 风陌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法子还真的见效了。至少今晚,自己能睡个好觉了。 于是在那一个月间,风陌芸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将那些自己买回来的美貌女子推上了白景珏的床。 如花如玉第一晚便知道了白景珏那不为人知的癖好,也更加明白了为何皇妃要将自己送到白景珏的床上。可是她们二人混迹风尘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 二人非但不阻止白景珏,反而给他出了不少新奇的点子。又是小皮鞭又是蜡烛的,可把白景珏给乐坏了。他也是在和风陌芸成亲之后,才迷恋上了那虐待女人的感觉,倒是没有想到。如此竟有那么多的好玩的法子。 如花如玉也并没有由得他糟蹋,一面给白景珏出着点子,另一面娇柔可怜的让白景珏一定要轻些。白景珏自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面对如此知情的两位美人,他自然是下不去狠手。可如花如玉还是会配合着他每一下的鞭打,惊恐慌乱的大叫,恳求他不要,不要。 于是这三人一起,又没有真的伤到谁,还玩的个不亦乐乎。 而那柳青青。也有自己的应对法子。她倒是不会那些法子,可是琴棋书画她是样样精通。每当白景珏想要下手打她时,脑中便不由的浮现出。她仅着一件清透的白纱衣,为自己弹琴唱曲舞蹈的模样。自然便不忍心出手了。 那几个女奴却是最惨的,她们原本就不懂这些,所以面对白景珏的虐待时,有的忍不住出手阻断。当即就被白景珏活活打死。有的经过几次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便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不出一个月,是一个也没有留下。 风陌芸自然是知道自己准备的那些女人不会都成功,所以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人处理掉了那些女子的尸身,不了了之。 但是。有了如花如玉和柳青青后,风陌芸真的是从苦海中解脱了出来。白景珏只在情绪特别不好的时候,才会来她的房中。虽然还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那样的时候并不太多,她忍的住。 沐思语听到唐门的信部传回来的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风陌芸还真是够狠心的,竟然为了自己的解脱,断送了那么多女子的性命。不过让她觉得安慰的是。风陌芸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却依旧蠢的可怜。弄回那么多的女子在自己的夫君身边。那绝对是自寻麻烦。虽然这个世界的女人们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又有谁真的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男人有着别的女人。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争斗自然是无休无止的。不是说你愿不愿意涉足其中,很多时候,到了那一步,是谁也由不得的。 想着风陌芸很快就要被麻烦缠身,沐思语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她忙一点也好,至少不会再每日想着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于是沐思语便撤回了唐门盯着大皇子府的信部,悠哉乐哉的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自那件事后,沐思语还真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第二天就翻脸不再理会唐逸白了,还命人将那小小的角门给砌了起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唐逸白,再也别想随便进她的院子了。 在那角门被砌上之前,沐思语特意带着天不缺去了唐逸白的院子,让天不缺当着唐逸白和大皇子府众人的面,一出掌,放倒了四五棵粗壮的大树示威。又吆五喝六的放了狠话道:“不要当我沐府没有人了,看到了吗?以后若是有谁再偷偷溜进我的院子,我便要他犹如此树。小怪怪,我们走。” 那天沐思语的心情格外的好,还专程让府中的厨子做了一桌子好菜给天不缺。她是越来越觉得,有天不缺在身边实在是太美妙了。只需要付出一些美食,就能得到一个可以无限次使用的打手、监听器、和随时可以欺负的小正太。这天不缺简直就是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必备良器。 沐思语也终于不再躲藏了,大大方方的带着悠悠、小桃和诺伊尔搬回了自己的府宅。每日除了忙碌唐门的生意外,便是带着一院子的人,胡吃海喝的享乐人生。 天不缺还无意中发现扎那的根骨极为适合练自己本门的武功,几番周折的打探下,知道扎那还是童子之身,高兴的天不缺大笑不止。他们天山门,算是找到了一个好传人。 扎那垂延天不缺的武功已久,此时见他有意收自己为徒,自然喜悦的不得了,还不等天不缺再多说,便立刻跪地磕头,算是拜了师。 于是天不缺住在沐思语家,一面享受着最后几年的人生,一面倾心倾力的教导扎那。 扎那也是个不怕吃苦的孩子,在天不缺的教导之下,加上自己的勤学苦练,没过多久,武功就精进了许多。得意的他,有事没事的便去挑衅唐门的那些高手。可是唐门的高手,善于用毒,并不善明刀明枪的对弈,所以便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高声求救。反正一旦被沐思语知道,便少不了对扎那的一顿吼叫怒骂。 扎那见此事行不通,就将注意打到了隔壁邻居家。总是乘人不备的翻墙而过,跟唐逸白的侍卫过上几招。 唐逸白知道扎那在跟沐思语的“小乖乖”学武,想着能多一个保护她总是好的,便下了旨意好好调教扎那。 扎那本就修炼内功太晚,虽然武功进步神速,可是也实在并没有高到哪里去。于是在那些侍卫不再手下留情后,扎那便常常是被打的满头是包,脸肿眼乌而归。 扎那自然不敢对沐思语说实话,每次都说是自己练武时受的伤,沐思语便也懒得去管他。倒是把天不缺气的跳脚,自己的徒弟怎么能被别人打成这样? 于是自那以后,沐思语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扎那受伤后,天不缺都拉着扎那蹲在偏僻的角落,二人悄摸摸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 PS: 好吧,这两个人还挺配的,哈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妖精 沐思语以为风陌芸嫁给了白景珏,又招惹了一屋子的女子,定然是忙的无暇分身,所以她便放松了下来,再没有多动心思去防范。 那一日沐思语和天不缺两人又去街上溜达,寻找美食。沐思语二人手中各拿着一串糖葫芦,又舔又啃,吃的不亦乐乎。 天不缺越吃越觉得这个叫糖葫芦的东西酸酸甜甜格外好吃,正想跟走在前面的沐思语说再回头去多买一串时,突然被一群跻身上前的女子围在了中间。 那些女子身上香粉味浓的刺鼻,衣服更是穿的暴露。那雪白的大胸脯随着那些女人拉扯他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跳动着。 天不缺是走也走不了,停又停不得。只得越过人群去用眼神向沐思语求助。 沐思语回头一看天不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们二人刚才路过的地方正是一家青楼的门口。白日里没什么生意,又看天不缺长的俊俏,于是姑娘们便一拥而上把天不缺围在了中间。 一边七手八脚的要把他往屋里扯,一边上下其手的在天不缺的身上摸来摸去。 天不缺哪里见过这阵仗,自然是羞的满脸通红。见沐思语完全没有要来解救他的意思,他只得低低的垂下头去,避开眼前的那一片雪白。 沐思语大笑着倒:“我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大男人难不成还怕女人不成。” 说完她还真的抬步向前走去,天不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是挤不过那群死死拉着他的女人。急的一头是汗,又羞的满脸通红。最让他心疼的是,他的半串糖葫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落到了地上,早被那些姑娘你一脚我一脚的踩成了灰土一片。 沐思语一脸讥笑的踱着步子向前走去。想想刚才的那一幕,还总是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就在她扶着墙角笑的直不起身时,突然颈后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沐思语醒来时,自己已经被绳索紧紧的绑住了手脚,固定在一把椅子上,动弹不得。连双眼都被黑布猛了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沐思语用力挣扎了几下后便放弃了,听到身旁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大着胆子道:“不知是哪位英雄掳了在下。若是求财,一切好说。只要你放了我,今日我便回唐门取银子给你。” 身旁的人低声的轻笑了两声。似是并没有被她的诱惑所打动。 沐思语犹豫了片刻又说:“若是寻仇,我看就不必了吧。且不说我是天宗的公主,惹了我天宗定然不会放过你。就是唐门的人,也能将你全家杀的干净,一个不留。我看咱们还是谈谈银子更实在吧。” 其实此时的沐思语。心中已经是有些害怕了。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谁会这么大的胆子,在北夏的京城对她动手。这里不但是唐门的总堂,也是唐逸白大太子的势力范围,在这里对她动手,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左右思量后,要不是血隐门就是风云国。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小毛贼。于是她反而放心了不少,不管是那二者之中的哪一个,都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取她性命。只要她的性命无忧。那多的是机会逃跑。就是随便拖延拖延时间,唐门也一定能立刻找到她。 想到唐门,沐思语心中那叫一个悔啊。自从天不缺每天跟着她混以后,她便越来越大胆了。再没有让唐门的影子跟着她,以为有天不缺在。便万事无忧了。现在看来,这个万事无忧。还真是挺让她忧虑的。 沐思语沉默了好大一会,心中已经想清楚了不少。于是直截了当的开口就问:“你到底是血隐门还是风云?” 突然猛住她眼睛的黑布被人摘了去,瞬间而来的光照让沐思语睁不开眼,直到过了好一会,才渐渐适应了下来,睁眼一看,竟是一脸笑意的风陌影。 “思爷果然好胆识,被人掳劫居然毫无畏惧,还能一下猜出本王的身份。”风陌影此刻笑的格外开怀。 沐思语似是有些不相信的瞪着他,如果眼前之人是风陌芸,恐怕她还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她与自己是真有过节。可是风陌影?却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吧。 风陌影见沐思语瞪着自己,突然笑着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思爷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自第一次见你,本王就已经动情。若是思爷愿意跟了本王,本王定将风云皇后之位赐给你。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沐思语突然大笑了起来,接着大笑的动作,轻轻撇开头,避开了风陌影抚摸自己的手。“风云皇后?荣华富贵?风太子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觉得你说的这两样,我若是想要,又有何难?北夏的皇后总高贵过你风云吧,至于荣华富贵,哈哈,我现在难道还缺银子不成?” 风陌影听到沐思语的讥讽,并没有恼怒,而是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细心的欣赏一件思慕已久的艺术品。 且不说沐思语的身价和地位,但是她的容貌,也早已让风陌影垂涎已久了。他身边并不缺女人,甚至是比沐思语还要美的都不在少数,可是自从他见过沐思语以后,就怎么也难以忘怀。 那些美人与她相比,总像是缺了些什么。是她的狡诈聪颖?还是她的不拘小节?亦或是她身上那难得的执着和坚韧?风陌影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得到她,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尤其是在上一次险些就能得到她以后,更是晚晚都在幻想与她的缠绵中入睡。这种渴望就像是走在沙漠中的旅人,原本已经很渴了,可是仍能坚持下去。一旦喝了那么一两口甘露,反倒是再也隐忍不下去了,若是再有那么一时半刻不给他喝个饱,不如当即毙命来的痛快。 他的妹妹已经是废棋一枚,他想要的皇权。若是有了沐思语的帮持,那便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当两种渴求交汇到了一起,风陌影便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加上风陌芸已经出嫁了一段时间,北夏那边已经开始催促他离京了。所以风陌影左思右想之后,便有了这次铤而走险的举动。 但是他并不是莽撞行事,他悄悄的观察了很久,了解了很多。原来那个看上去毫无破绽的高人,竟然害怕女人的接触。这一个发现让风陌影欣喜若狂,一来他可以很轻松的避开天不缺,二来看天不缺这样的表现。定然和沐思语并没有过分的亲近。 他的美人虽然已非完璧,可是少一个男人染指,还是让风陌影觉得欢喜。 他今日是已经筹备了多时后才有的致命一击。可他也知道,唐逸白和唐门的人,若是找到此处,只怕也不许一天的光景。 所以风陌影并不想再和沐思语纠缠下去,他要把握时机。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只要他们二人有了夫妻之实,那唐逸白绝对不会再与自己争抢她,而她也许就得认命跟了自己。 于是风陌影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酒水,生生捏开了沐思语的嘴,就灌了下去。那一杯可是掺了他之前偷偷留下的情花毒粉,沐思语之前的表现。让风陌影更加确定,即使是鬼医的徒弟,对待这般稀有的情毒。还是没有抵抗的。 沐思语自然不肯乖乖喝下,吐出了大半。可还是有少许酒被风陌影灌下了肚。气的她破口大骂:“风陌影你个娘娘腔,就你这副德行,还想我嫁给你?我呸,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老娘也不会要你这个用下贱手段的臭娘娘腔。” 风陌影依旧一脸笑意。走上到沐思语身前,一把便把沐思语的衣衫撕开了一大片,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他一边忍不住的在沐思语的胸前细细摩挲着,一边轻轻咽了一下口水道:“我是不是娘娘腔,等下会用行动告诉你。只怕经历了这一次,就是我不想要你,你也会哭着求我不要离开。本王御女无数,那床上的功夫,定会让你万分满意。” “快给我滚快,你这个贱|人。谁要理你的什么狗屁床上功夫,你若是敢动我一份半份,看我不手起刀落,把你阉个干净。让你成为真正的娘娘腔。”沐思语心里此刻已经恶心的想要吐了,风陌影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如此不要脸的给自己下药,那恶心的咸猪手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风陌影此时心中想的全是等一会的缠绵,哪里有闲心去生她的气。反倒是因为她的怒骂,而让风陌影更加举得有趣了起来。 于是半是心痒难耐,半是想要戏谑她的,风陌影俯身上前,竟然伸出了舌头,在沐思语的耳垂上轻轻的舔舐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万分喜悦的说道:“小思思,你怎么会如此香?真的让本王现在就不想再忍了。” 沐思语怒瞪着风陌影,心中真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块。可是更多的,是恐惧。此时笑眯眯的风陌影真的让沐思语感觉到了恐惧,若是一直没有人来救自己,那今日岂不是真的要便宜了这个娘娘腔? 沐思语还想再骂些什么,可是身体已经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晕了起来。 迷离嘶哑的呻吟道:“好热,呜~我好热。” 风陌影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看来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热吗?等一下会更热的哦。就等本王来帮你解毒吧,好不好。” 沐思语挣扎着摇了摇头,又被那药效控制的忍不住点起了头,撒着娇对风陌影说道:“人家被绑着好难受,陌影,你放开我好不好?” 风陌影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的亲密了起来。心中更是赞叹起了那情花的药效,看来日后一定要再去寻一些回来,当真是好使的很。 风陌影被沐思语的举动,勾引的几乎难以自持,浑身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忍不住低下头,在沐思语的脖颈上狠狠的吮吸了一口,留下了一下块青紫的吻痕。 沐思语被风陌影的这一下,触动的低呼了一声,似是忍不住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娇滴滴的唤道:“陌影,好陌影,快点放开人家嘛。我真的好热好难受。” 风陌影强忍着站直了身子,拉开了自己与沐思语之间的距离,略带嘶哑的道:“真是个小坏蛋,本王也好想放开你啊,可是我们再等等好吗?虽然本王已经没收了你身上所有的毒药, 可是还是有一点点害怕哦。本王可不想到了这一步,功亏一篑。” 说完风陌影,又伸出手去,撕去了一大片沐思语的衣衫。这一次,裸露在外的雪白身体,更多了。就连那纤细的小腹与腰身,此刻也一览无遗。 沐思语不断的呻吟着,轻轻扭动着身体。可是风陌影就是不为所动,只是站在一旁,那眼睛在她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爱抚着。 直到沐思语的身体都泛起了红,风陌影才放心大胆的解开了绳子。一把把沐思语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沐思语一到了风陌影的怀中,就像只章鱼似的紧紧的缠住了风陌影。 怀中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美人,此刻还紧紧的缠抱着自己,风陌影真是半刻也不想等待了。快步走到了床边,将沐思语放在了床上。 沐思语一到床上,便一翻身,侧躺在了下来。用手支撑着头,迷离诱惑的看着风陌影。 风陌影看着她那般勾引自己的模样,却突然不再近前。一脸讥笑的看着她说:“你不是一直对我冷冰冰,为何此刻如此火热?” 沐思语似乎有些焦急了起来,伸着手想要拉他过来,口中娇嗔道:“讨厌,快点过来。人家好热,过来抱抱我。” 风陌影见此,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扑身就已经把沐思语压在了床上,向前一俯,就要去采撷那抹娇嫩的红唇。 谁知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轻抵着风陌影的唇道:“不给你亲,谁让你折磨我那么久,现在轮到你忍耐。” 风陌影顺势轻轻含住了沐思语的手指,口中忍不住低语道:“你这个惹人的小妖精,难怪北夏的太子爷都被你迷的没了方向。” 沐思语一脸娇羞的看着风陌影,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阉了他 风陌影看着身下的美人,听着她银铃一般的笑声,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伸手就想将沐思语阻挡自己的手腕握在手中,谁知一伸手,突然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沉沉的压在了沐思语的身上。 沐思语的笑声却并没有停歇,只是原本娇羞的笑声,变成了冷冷的大笑。 她伸手用力一推,便把风陌影从自己身上推了开去。翻身爬了起来,在自己身上的两处穴位,轻按了两下,整个人身上的红晕就渐渐散去了。 她扯过棉被裹住了自己裸|露的半截身子。蹲在风陌影的身旁,用力的在他脸上狠抽了一巴掌。 “没收我的毒药?”说完沐思语又是一巴掌。 “给我下药?”又一巴掌 “你奶奶我吃过一次亏还不学聪明点?”又是一巴掌 “那个破情毒,老子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我虽然没了毒药,可我浑身上下,哪里不是有毒的?天王老子借给你的胆子,敢来打老娘的主意?”又是狠狠一巴掌。 这几句话说完,风陌影的脸已经肿的老高。此刻他又急又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原来自己刚刚含住她的手指时,就已经中了沐思语独家秘制的*散。 沐思语打也打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裹着在屋内到处翻腾,那长长的棉被被她拖着在屋内走来走去。还别说,真的被她找出了一把剪刀。 沐思语拿着剪刀,一脸的阴笑,又爬回了床上,蹲在了风陌影的面前。咔嚓咔嚓的舞动着剪刀:“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风太子?” 风陌影根本就没有回话,也回不了话。可是沐思语还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不知道啊?那我就好好的,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我刚才说,你,要是,敢,动,我,我就,阉了,你!” 风陌影有些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眼眸中又是疑惑。又是惊恐。 沐思语嘿嘿的笑了起来,伸手便撩起了风陌影的长衫,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裤子。她扯过风陌影的腰带。一点点的拉动。一边还认真的欣赏着风陌影眼中的惊慌之色。 “这男人啊,有什么可骄傲的呢?不就是多了这么个玩意,今天我就亲手为名除害了,除了你这个害人的东西。还*无数呢,我倒要看看。以后你还能不能在女人面前抬起头来。” 话说完时,风陌影的裤带已经全部被解开了,下一步自然是脱他的裤子了...... 天不缺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清醒了过来,一运功,便平地而起的飞身脱离了姑娘们的包围。 快步狂奔了出去,想要找到沐思语。让她再给自己买一个糖葫芦。 可是跑来跑去找了几条街,都没有看到沐思语的影子。最后在一个小巷前面的墙角边,找到了掉在土里的半截糖葫芦。 就在天不缺左思右想沐思语跑去哪里的时候。突然蹲在旁边的一个小孩开口道:“你是在找那个拿着糖葫芦的姐姐吗?” 天不缺忙点了点头。 小孩低头想了想道:“她被一个黑衣服的哥哥抗在肩膀上跑了。” 天不缺一听这话,立刻知道沐思语遇到了危险,当下运功便往沐思语的宅院跑去。 把小孩凄厉的喊声抛在了身后。 “我告诉你这么多,你能不能给我买个糖葫芦啊~喂,你怎么跑啦。我娘说知恩图报,你怎么不报啊?” 天不缺急急的回到了院子。可是李虎、胡齐等人,全都没在家。他又着急上火的走出了院子,准备去唐门找人。 就在这时,天不缺看到唐逸白正往自己的太子府走,于是想也没想的就喊道:“喂,喂,那个什么太子啊,沐思语那丫头好像被人抓走了。” 唐逸白原本不想搭理这个每天和自己的小木头混在一起的少年,可是听到他的话时,就什么气恼也抛在了脑后。快步走了过来,详细的打听了情况后,立刻命人四处去寻找。 而他自己也着急的无法静心等待,细细寻思了片刻后,就带着天不缺直往风云驿楼而去。 这两个人,此刻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唐逸白是担心着沐思语的安危,天不缺觉得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掳走,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天山老怪的名头岂不是白瞎了。 于是二人到了驿楼,打问无果后,还不等唐逸白再多说什么,天不缺已经动起了手。 虽然风云驿楼中也有不少高手,可是大部分都是侍从侍女。天不缺面对这些人,都跟切菜似的。一出手,便重伤了好几个。 一边打的众人嗞哇乱叫,一边大叫道:“快点放人,再不放人,老子拆了你们这座破楼。” 唐逸白在旁一脸的冷汗,这个小乖乖如今说话的口气,倒是像足了他的小木头。看着那些侍女都被摔飞出去,哭的一脸是泪,唐逸白忙开口阻止道:“还不一定是他们做的呢,我只是过来问问。” 天不缺一听他这话,立刻收了手:“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不能乱杀无辜的啊。” 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没开口,你就已经动手了。” 话音才落,唐逸白突然一闪身,一把抓住了一个乘乱想要溜出驿楼的男子,狠捏着那人的脖颈道:“快说,沐姑娘被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不缺此时也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不一定是他们做的吗?” “此人鬼鬼祟祟的想要溜走,定然有问题。”说完唐逸白又一脸怒意的看着那个男子,手中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直到那个男子涨红了脸,就要断气的时候,唐逸白才松手把他扔在了地上。 “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就让你们风云驿楼的所有人陪葬。若是沐姑娘有一分半分的损耗,我就让你们整个风云国陪葬。”唐逸白此刻真的是怒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他的女人,看来这个风陌影是真的活腻了。 那名男子是风云皇帝派来的人,他原本就不赞成自家的太子做出如此不齿的事情。现在看着北夏太子的怒火就要烧到了风云国,只得乖乖的交代了风陌影的藏身之处。 唐逸白和天不缺没有片刻的耽误,运足了轻功,向城东一处宅院飞奔而去。 一进院子,天不缺就和风陌影的侍卫缠斗了起来。唐逸白则焦急的一间屋一间屋的寻去。 就在他一脚踹开那扇门的时候,正正看到沐思语裹着一床棉被,蹲在风陌影的身旁,正在脱风陌影的裤子。 “额。”唐逸白楞在了当下“小木头。你,你,你要做什么?” 沐思语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风陌影的裤子已经被脱去了一半。她轻笑着看着唐逸白道:“我要阉了他啊。” 唐逸白惊的一脸的黑线,原本以为她身处在危机之中,却不想她自己解决了问题不说,此刻还要做出如此大胆之举。阉了风陌影唐逸白自然不介意,可是要她的小木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还要亲自动手,他是介意的不得了。 唐逸白快步上前,一把扯掉了沐思语的被子,把她从床上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直到沐思语到了他的怀里,他才发现,原来她的衣服早已被撕成了破布。衣不遮体。 唐逸白气恼之下,又扯回了那棉被,把沐思语裹了个严严实实。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脸怒意的看着风陌影道:“今日之仇,我必相报。不想死的话,明天天亮之前就滚回风云国。告诉风潇华,等着受死。” 说完唐逸白也不理会欲哭无泪的风陌影,抱起沐思语就飞奔了出去。 到了院中。看着那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侍卫一眼,唐逸白忍不住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天不缺道:“好功夫。” 说完。一闪身,便越过了围墙,跑的不见了踪影。 天不缺有些纳闷的看了看远处消失的背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抱着一团被子跑了?不是来救人的吗? 天不缺想了半刻才明白,沐思语一定是在那一团被子里,于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领走前,还不忘踢了一脚躺在门边的一个侍卫。 “下次掳人之前,想想清楚。今日老夫就不取你们性命啦。” 被踢了一脚的侍卫,猛咳了一声,呕出了一腔血。都打成这样了,跟取了性命有区别吗? 沐思语回屋后,换了件新衣,出了门见到唐逸白就骂:“你干嘛阻止我报仇?” 唐逸白一脸哀怨的看着她说:“没有阻止你,只是那事,不该由你来做。” “手刃仇人,有什么该不该的?他给我下药,还对我又亲又舔的,别提有多恶心了,不阉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沐思语叉着腰,说的义愤填膺。 唐逸白一听沐思语的话,抬步就向门外走去。 沐思语大喊道:“你干嘛去?” “我去阉了他。” 沐思语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跑了两步扯住了唐逸白的衣角:“算了算了,阉了他便宜他。我会想出更狠辣的招式来报仇的。” 唐逸白一脸怒意的说道:“不行,必须现在去阉了他。竟然敢对你做出这等下流无耻的事。” 沐思语松开了扯住他衣衫的手:“去,去,去,你去吧。老子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你今天走出去,再也别进我的院子。” 唐逸白突然笑了起来:“我听话,我听话,我若是现在不走出去,是不是以后就能进你的院子啊?” 沐思语骂了一句无赖,扭头就走回了自己屋后的温泉洗浴去了。刚才只顾着跟唐逸白理论,此刻想想风陌影那个变态在自己身上舔来舔去的,还真是让她恶心的想吐,必须赶快去洗洗干净才行。 当天唐逸白磨磨唧唧的死活赖着不走,沐思语因为人家救了自己也实在不好开口赶人。只得让他在自己府里吃了晚饭,又喝了几个时辰的茶。等到她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时,唐逸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日子倒也过的平静,只是轩辕无极那边像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似的,已经送信来催促沐思语快点给些行动。 于是沐思语便认真的开始思考之前答应轩辕无极要祸害四国的事,如果要她动手,那必须是拿风云国开刀啊。谁让他们的公主三番四次的对她不利,他们的太子又淫xie的想要强|暴她。 原本对付风云国的想法她已经构想的七七八八,可是因为风陌影的事,让沐思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念头。那种软刀子满磨的法子,如今就连她自己都闲慢了。 就在她准备重新寻思法子的时候,风陌芸突然找上了门。说是皇后娘娘多日未见异国公主,请她们二人还有诺伊尔一同进宫。 风陌芸此时还算是什么异国公主?若要说起她与皇后慕容倾月的关系,自然不能再说她是异国公主。此时的风陌芸那可是百分百至亲的儿媳妇了。 原本慕容倾月对风陌芸是已经完全厌恶了,可是后来在听说如玉怀有身孕后,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无论如何,慕容倾月是不能容许自己的儿子的第一位世子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 所以慕容倾月便宣了风陌芸进宫,风陌芸进宫后,当然是被自己的皇后婆婆好一顿教育。最后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那个孩子是绝对不能出生的,另外若是风陌芸在别的女人之后为白景珏生孩子,那她的大皇子妃的位子,只怕也就坐到头了。 风陌芸一听,自然什么都明白了。虽然她憎恨着白景珏,但此时她也十分的清楚,自己此生的荣辱都与这个男人分不开了。于是她十分听话的回了府。又十分听话的让如玉不小心跌进了湖中溺毙而亡,那个孩子威胁她地位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对于从小在宫中长大的风陌芸来说,这一切再简单不过了。不仅能够处理掉如玉,还能让所有人说不出她半分的不是。 当她从慕容倾月的口中探听出慕容倾月有意辅佐白景珏称帝的想法后,风陌芸突然对白景珏转变了态度,即便是时常一身是伤,她也还是想尽了办法多留白景珏在自己屋中过夜。 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也开始偷偷给白景珏服用一种风云国的秘药,短期内能让男子在床笫之间更加尽兴,长期却会亏损身子的根本。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一来可以尽快怀上白景珏的孩子,二来,等白景珏称帝后,身子变差了,那她就能成为权力在握的皇后,早点让自己的孩子登基,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从那之后,风陌芸才真正的和慕容倾月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对婆媳虽然心里互相厌恶,可是却不约而同的想要对付沐思语。这个女人坏了她们太多的事,如今又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若是等到她与太子感情复合,那无异就成了白景珏称帝之路上的最大阻碍。 于是,便有了风陌芸前来邀请沐思语入宫的这一幕。 皇后的邀约,沐思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所以交代了自己的去处后,沐思语便带着诺伊尔一起,跟着风陌芸一同进宫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箭双雕 皇后在御花园摆宴,又因为相邀的都是异国公主,故而一个男宾也没有。就连白昊天也被慕容倾月以此宴为女宴为由,拒之门外。 沐思语他们三人到场时,除了慕容倾月以外,还有几位白昊天的妃子也在宴席之上。 除了那位挺着大肚子的梅贵妃外,其他人沐思语都没什么印象。反正一水的都是美人儿,想想就觉得白昊天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艳福不浅。 慕容倾月一见到她们三位立刻上前来,摸摸这个的脸,拉拉那个的手,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了宴席。 整个宴席因为慕容倾月和风陌芸两婆媳之间你来我往的交谈,没一会就变得亲切热闹了起来。 那几位妃子更因为今日受邀前来而欣喜万分,都以为这是慕容倾月接受她们的表现,自然而然便主动加入了倾谈之中。 沐思语与诺伊尔坐在一旁,都显得有些无聊,酒菜也动的极少。 就在这时,梅贵妃突然从自己的席上走了过来。因为七八个月的身孕,肚子挺的像是个大皮球。梅妃一手从后腰处撑着前挺的肚子,一手由嬷嬷搀扶着,走到了沐思语的席边。 她接过嬷嬷递上的清水,对沐思语轻举道:“多谢凝月公主当日相救,若不是当日有你,本宫只怕是没命看到自己的孩儿出生。” 沐思语自然知道梅妃所说的,是在唐逸白归朝宴席上,她被慕容倾月下毒,而自己碰巧为她解毒之事。当时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的手,但是到底也还是救了梅妃的命。所以她并没有多做推辞,站起身拿起酒杯,与梅妃轻碰对饮。 “梅贵妃。客气了。”沐思语记得自己救过梅贵妃的命,自然也没有忘记当日梅贵妃是如何凭借一支舞蹈换来了贵妃之位,又是如何咄咄逼人的要自己展现才艺。 梅贵妃见沐思语冷清的表现,立刻有些羞愧的红了脸,低声道:“那日我也是身不由己,实在不是故意为难凝月公主。” 沐思语这人其实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所以此刻她听到梅贵妃这句没有用敬称的解释,便立刻放下了之前的恩怨。毕竟梅贵妃也没有真的伤到自己。 于是沐思语嘻嘻的笑了起来,拉过梅贵妃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梅贵妃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像是原谅了自己,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加上一旁正无聊的诺伊尔。三人没一会就热络了起来。梅贵妃更是忍不住分享起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梅贵妃拉过沐思语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感受孩子踢肚子时的动静。这一下,就连沐思语也觉得神奇了起来。她虽然两世为人,还有过身孕,但却都没有经历过,孩子成长到这个阶段的时刻。于是她自己欣喜过后,又拉过诺伊尔的手。也来体验了一番。 诺伊尔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呦,呦,他踢我了。哎呀,肯定是个男孩,不然怎么会这么不老实。” 她这一句无心之语,却让慕容倾月的脸瞬间黑了一下。不过慕容倾月很快便用微笑掩饰了过去。沐思语她们正兴奋着呢。自然没有留意到慕容倾月眼中闪过的一抹杀意。 酒过三巡后,慕容倾月突然说有礼物要送给三位异国公主。便唤了诺伊尔上前,要她与自己身边的秋月一同去取礼物。还说诺伊尔年龄最小。可以优先挑选一份自己钟爱的。 诺伊尔一听有礼物,立刻蹦跳着跟着秋月,往皇后的宫殿走去。 路过沐思语身边时,还低声笑道:“姐姐,我也先帮你选一样最好的。” 沐思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担忧。慕容倾月将诺伊尔支开,接下来就是要对付自己了吧。于是她不露声色的将银针捏在了手中。心想,若是你们今天敢动老子,就先把你们一个二个给射成箭猪。 慕容倾月见诺伊尔已经走远,笑着说道:“梅贵妃,你如今怀有身孕,今日本宫也让你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不如先回宫歇息吧。大人不怕累,孩子却是怕的。” 沐思语心里冷笑了起来,莫不是慕容倾月看梅贵妃与自己亲厚,此时也要支开? 梅贵妃听到慕容倾月的话,自然也觉得自己该离席回宫去歇息了。于是她搀扶着嬷嬷的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如今她这身子,倒真的是越来越重了。出来了没一会,还真是觉得乏的很。 梅贵妃此刻身体浑圆,坐下去不易,站起来就更难了。所以她起身时,基本完全是依靠着自己身边嬷嬷搀扶的力量。谁知就在梅贵妃还没完全站起身的时候,那位嬷嬷突然抽回了手。梅贵妃原本是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附在嬷嬷手中的,此刻她突然抽回了手,便让梅贵妃失去了依靠,于是整个人一侧身,便向沐思语的方向,砸了下去。 沐思语正处于高度的紧张防范之中,此时见梅贵妃向自己压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半起了身,一把扶住了梅贵妃。 你还别说,那梅贵妃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可是这一怀了身孕,真真不是能随便接住的。 沐思语用尽了力气,又后撤了一只脚用力顶住身体。这才险些扶住了梅贵妃。 梅贵妃本已惊的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此刻却在即将跌倒的时候,被沐思语接住。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起长舒了一口气。 梅贵妃刚想开口指责那位嬷嬷,突然身后一只手用力的在她的后腰上猛推了一把。 梅贵妃原本就还斜倚着沐思语,此时尚未站稳。这一把的力道却是推的十足。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之中,梅贵妃像一只圆滚滚的皮球一般,扑倒在了地上,又滚了两圈。 沐思语还没来得及惊慌,梅贵妃的裙底已经被血染红了。人也疼的惊叫不止。 慕容倾月像是才看到这里一般,起身走了过来,口中还大声呼喊着:“御医,御医,快宣御医。” 到了梅贵妃的面前,她却并未出手去扶,而是厉眉怒看着在早已跪地在旁,不停颤抖的梅贵妃的贴身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明明知道你家主子如今身子金贵的很,还不好好伺候。” 那位嬷嬷惊恐的磕了好几个头。口中喊着娘娘饶命。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所看之人,却不是正在指责她的慕容倾月。而是沐思语。 沐思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位嬷嬷,那位嬷嬷突然伸手指着沐思语道:“是你,是你,凝月公主,你为什么要推贵妃娘娘?我家娘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此刻的沐思语,才真的是惊到了,双眼圆瞪着。不过只是一瞬,她突然轻笑了起来:“果然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招,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慕容倾月根本没想到沐思语的反应会这么快,这个可以同时除掉沐思语和梅贵妃的法子。她可是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原本她还十分的镇定,想着一定要在白昊天来之前,先治了沐思语的罪。 可是如今被沐思语这一问。她突然有些慌神:“你,你,你说什么?你如何问本宫,莫非是说本宫害的梅贵妃摔倒,又是本宫使人诬陷你?本宫可是一直坐在远处。你这样信口雌黄,小心本宫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沐思语快步走到梅贵妃的身旁。拉过梅贵妃的手,诊了片刻,心里已经知道梅贵妃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于是她在梅贵妃的几处穴道上,轻下了两针,缓解梅贵妃此刻的疼痛。 梅贵妃在剧烈的疼痛突然缓解后,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沐思语冷眼盯着站在一旁的几个侍女喝道:“还不快点过来扶梅贵妃先躺在席榻上等御医,莫不是要贵妃娘娘在地上?” 那几个侍女被沐思语的眼神骇到,立刻上前来合力扶起了梅贵妃,将她放置在了一旁的席榻之上。 沐思语站起身,轻笑着看着慕容倾月:“我只是随口问一句,皇后娘娘如此急着解释,莫不是真的心中有鬼?那大不敬的罪能治死人,还是谋害皇妃的罪能治死人?” 慕容倾月被她此时的冷静激的有些恼怒,一甩袖子便坐回了自己的主席位之上。双眼一瞪道:“凝月公主,你虽为异国公主,但却如此胆大妄为,谋害我北夏皇贵妃,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沐思语随意的往席榻上一坐,完全没有要回答慕容倾月问话的意思,低语道:“哦,原来还是谋害皇妃的罪能治死人。” 沐思语此刻心中并不是没有害怕,不过她今日是以天宗公主的身份参加宴会,即便慕容倾月再想如何,也得等白昊天来判。只要白昊天来了,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她的手中,可还握着皇后娘娘真正致命的秘密。 慕容倾月一方面对沐思语毫不畏惧和咄咄逼人的态度所恼怒,另一方面她由焦急的想要赶在白昊天来之前处理掉沐思语。 于是她再也不想理会什么道理不道理的,站起来说道:“本宫原想着等皇上来了再行定夺,可是如今大家也看到了。这天宗的公主是丝毫不把我北夏放下眼中的。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能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 说完慕容倾月环视了一眼那几个早已吓的慌了神的妃子,大喝道:“来人,三十大板伺候凝月公主。本宫要让你好好明白明白,我北夏的威仪是不容侵犯的。” 沐思语刚要起身,身后突然被人点了穴,不仅说不出话来,就连动也是动不了一下的。 大意啊,大意。怎么竟然没有注意背后还有敌人。沐思语心里叫着苦,更是开始着急起来。三十大板,只怕她今日就要丧命在这板子之下了。慕容倾月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一早安排了高手躲在自己身后。 众人并没有看到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宫女在沐思语背后的那个小动作。只当是沐思语被慕容倾月的话吓破了胆,不敢回嘴。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早已快步上前,一人绞起沐思语的一边胳膊,就把她死死的按在了一个长条木凳上。 拿过一旁的手掌宽的木板。就招呼了起来。 沐思语眼泪都快被疼出来了,这一板子,可真是疼的厉害。其实这宫里打板子,也是非常讲究学问的。轻打有轻打的法子,重打有重打的法子,若是主子们犯了错,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打法也是有的。 如今打沐思语的这板子,用的却是重打的法子,那板子看着是横抽下去,却在挨到屁股上的一瞬间。轻微侧翻,由板子的侧边接触屁股。力道未变,接触面却小了很多。自然是疼上加疼。 别说沐思语是个女子了,就是寻常的壮汉,这样全力的下去,恐怕不到二十板子,不死也得残了。 沐思语涨红了脸。此刻才只是挨了一板子,她的屁股就已经火辣辣的像着了火一般的生疼。 “啪”又是一板子。这一次,却像是不小心落偏了似的,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腰上。沐思语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腰骨处传来“喀拉”一声。 她恨恨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慕容倾月,此时正悠哉哉的喝着茶。慕容倾月心里已经设想了周全,等下打到十板的时候。她便开口阻止。一来经过这样十板子,沐思语怕也活不了了,二来。她开口阻止,到时候有人怪罪,也怪罪不到她头上。实在要怪,只能怪沐思语身子骨太弱了,这宫里还真没有听说过十板子打死人的事。当然。那些都是正常的刑罚司的人执行,而不是这位她特意找来的血隐门高手。 “啪”又是一下。 沐思语整个人已经疼的开始无法正常思考了。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上,此刻湿漉漉黏糊糊的。那钻心一般的疼从屁股和腰间不断传来,自己的屁股烂了吗?腰骨断了吗? “啪”第四板子。 沐思语此刻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虚无了起来,即便屁股上不断的传来剧痛,可她的脑袋就是不听使唤的开始游离了起来,那种痛感像是从天边遥遥的传来一般,而她的魂魄,似是已经从身体中漂浮到了远方。 她隐约的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就要死在慕容倾月的手中了。此刻的她,面前浮现的却是唐逸白的脸。自己到现在还和他叫着劲,始终没有原谅他,亲近他。可是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后悔了起来,若早知道自己在今日就要丧命于此,那么无论是再多的恩怨,她也会放下来,好好和唐逸白相处那最后的时光。 此时慕容倾月心中喜悦着自己就要事成了,那位打沐思语板子的嬷嬷,可是血隐门行刑司的老人,最是知道打哪里要命了。 就在慕容倾月眯着眼看着那嬷嬷又一板子挥到空中即将落下时,嬷嬷突然像是发觉了什么一般,挥起板子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是凌空高举,挡住了飞来的一道银光。 竟然是半块佩玉,力道十足的向她射来。原来那位嬷嬷是受到那飞来的暗器的影响,习惯性的便挥起板子接招。 可那半块佩玉的力道,又哪里是她轻易可以接到的。于是她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推着向后划出去好远。人才险些停了下来。 谁知嬷嬷才刚停下,又有半块佩玉迎面而来,重重的飞射到她的额头上。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打晕了过去,怀里还抱着板子,直直向后倒去,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随后唐逸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沐思语的身旁,他万分心疼的看着屁股上已经一片血色的沐思语,上前一把抱起了沐思语,抬步就走。 慕容倾月突然尖叫了起来:“她谋害梅贵妃,本宫还没教训完。” 唐逸白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倾月:“是否真的谋害,自有父皇断定。”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沐思语运足了轻功向自己的紫华宫飞快而去。 唐逸白才离开,白昊天就带着一众御医浩浩荡荡的前来。也不容慕容倾月多言,那些御医便抬了梅贵妃下去诊治。 白昊天看了慕容倾月一眼,摇了摇头道:“好好的宴席,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朕先去看看梅儿,皇后你先行回宫吧。有事明日再说。” 白昊天临走之前,将已经昏迷的执刑嬷嬷和梅贵妃的贴身嬷嬷都捆绑了起来带走。 慕容倾月一见他的此举,也慌张了起来。不再理会席上的众人,快步向自己的宫殿走去。边走还边向一旁的太监打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便快步离开,去联系右相陈玉松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死相随 沐思语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她眯着眼回想了片刻,终于想起了自己挨板子的事。 可是挨了板子应该是剧痛无比才对,为何自己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想动动身,却发现一点也支配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真的已经死了,死了自然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莫非死后会无法支配自己的游魂? 于是她睁大了眼睛,想好好看一看阴曹地府的摸样。映入眼帘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阴暗,却是明晃晃的刺目阳光。而在那阳光照射之下,挡在自己眼前的黑影,正是自己濒临死亡时,心心念念的唐逸白。 唐逸白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刻俯身上前,一脸的焦急与不安。 几天未睡的唐逸白,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唤道:“小~木~头。” 沐思语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委屈一瞬涌上了心头,再也想不起他们之间的恩怨,眼泪已经滚滚而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唐逸白,那个老妖婆打我。” 唐逸白被沐思语的这一声哭,扰乱了神思。跪在沐思语的床边,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却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了沐思语终于放下了怨恨而跟自己“告状”,更是因为御医临走时的那一句话。 此时趴在床上的沐思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满满的全是银针,封住了她所有的穴位。 多名御医会诊后的结果便是沐思语腰部受的那一板子,伤及了她的脊椎骨,阻碍了她的经脉。若是不封住穴位,她一醒来。定然是剧痛难忍。更可怕的是,如果再想不到好的诊治法子,那她的寿命怕也不过两三个月了。就算是能医治,只怕沐思语从此都无法再站的起身了。 沐思语委屈的哭了好一阵,总算是缓过了劲。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此刻无法动弹,也全无知觉,但好在,自己总算是没有死,还能再看看唐逸白。 泪珠还挂在沐思语的睫毛上,可是她已经恢复了思绪。眨巴着眼睛望着唐逸白:“告诉我吧。为什么我没有知觉了?”说完她看到唐逸白眼中的那抹痛苦,轻笑了一下道:“我是鬼医的徒弟,你别想着骗我。不然只会让我恨你。” 唐逸白怜惜的抚上她的脸颊,心里不愿将御医的诊断结果告诉她,可是又畏惧着她的那一句“不然我会恨你”,几经犹豫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御医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沐思语。 可是他只说御医此刻未想到诊治的办法,只得先封住她的穴道,缓解她的剧痛,却并没有说她从此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沐思语听完唐逸白的话,紧紧的闭起了眼睛。脊椎受创啊,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是不懂医术,也知道后果是多么的严重。那些体育明星什么的,不是有好几个都是因为伤到了脊椎。最后终身坐在轮椅之上?连现代高超的医术都没有办法治愈的创伤,在这里只怕是没有唐逸白所说的那么简单。 沐思语的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了呼延寒夜随自己坠崖后的场景。想起自己那时候是多么的担忧,一遍遍的鼓励着他不要放弃。相信可以医好就一定能够医好。 那时的呼延寒夜,几乎摔的浑身经脉尽断。最后还不是被鬼医医治的活蹦乱跳。 她不想唐逸白担忧,更不想他因为自己而痛苦。他们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如果她的人生从此就将渐渐逝去,她希望,他们两人接下来的日子,是快乐幸福的。 所以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已没有了半分苦痛,反倒是带上了笑颜。虚弱无力的说道:“唐逸白,你听我说。” “你说,我听。”唐逸白无力的回答着沐思语,整张脸都埋进了沐思语眼前的软枕之中。他害怕沐思语会因此消沉,更怕她会永远的离自己而去,坚强镇定的他,在面对她的灾难时,也开始逃避了起来,不敢看她。 沐思语此刻多想伸手去抹抹他那双满是痛苦的眸子,可是却力不从心。她依旧是轻笑着,淡淡的开了口:“我师父,他一定可以医好我。若是师父医不好我,我也不许你消沉,我要你高高兴兴的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这是要多么奇妙的机缘,才能让我一个已经死了人,来到这里,让我能够与你相爱,我已经满足了。答应我,无论如何,要快乐。如果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千万不能浪费在痛苦之中。” 过了很久,唐逸白才抬起脸,却已经是一脸的泪水。 他,哭了,无声,却是最痛。 唐逸白后悔的几乎想要掐死自己,若不是他那时候想要欺瞒于她,非娶那风陌芸,那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不知道是从那一步开始,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受命运驱使,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痛失了孩子,两人长久的分离,她的不肯原谅与怨恨,那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每一件事,都一寸寸的摧毁着他的意志。 他一直期盼着她原谅自己的那一天,却不想,当她终于肯原谅自己了,她却成了这副摸样。 可是即便她已经苍白的犹如纸人一般,也许下一秒就要随风而逝,她仍然那么坚强的面对一切,要自己快乐。 直到这一刻,强大、容忍、坚毅的唐逸白,终于再也坚强不下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的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原来不是自己不会哭,不哭是因为不够痛。 沐思语看着这样的唐逸白,心突然抽搐的剧烈疼痛了起来。她低低的轻语着,犹如魔咒一般:“过来,亲亲我,给我力量。我会坚持下去,我会好起来。你是我的力量,你要比我更坚持。” 唐逸白突然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全身充满了力量。是的,他的小木头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哀痛,而是他的支持。 于是唐逸白俯身贴上了沐思语的面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沐思语的脸上,轻吻了一下。转而,又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下去。那般轻柔的一吻,犹如绵软的丝带滑过唇边,抚慰着沐思语此刻强撑背后的不安。 “呵呵。你看,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居然颈部以上还有知觉。不然连你的亲吻都感受不到,那才真是悲剧。” 沐思语醒来的地方,自然是唐逸白的清华宫。可她却不愿意在这里养病,这座冰冷的皇宫,是她最不愿意待的地方。这里有白昊天。有慕容倾月,这些人,都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更别说跟他们同处在宫中。 于是,在她的百般要求下,唐逸白终于答应带她回家了。在数名御医的护持之下,沐思语才辛苦的被从床上移到了一架硕大的马车中。马车中早已用软榻厚厚的铺设好,屁股开花的她依旧保持着爬的姿势,被唐逸白小心翼翼的运送回了家。 天不缺一看到沐思语的样子。再听到唐逸白的描述,整个人已经被怒火烧着了。一脸怒意的提步便向外走去。 沐思语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当即喝道:“天山老怪,你给我站住。” 天不缺虽然气愤难消,可是沐思语这一喝。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沐思语。双眸已经被怒火烧的通红:“你好生养病,我这就去宫里杀了慕容倾月给你报仇。” “一大把年纪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杀了她我就能站起来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她将你打成这样不管?我天山老怪的朋友受此大祸,还能让祸害之人逍遥,要我以后如何面对他人?”天不缺脖子一梗,完全没有屈服的意思。 “你着什么急?我自有报仇的办法,让她死,太便宜她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沐思语虽然早已有了报仇计划,可是此刻她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更长久的和唐逸白在一起。 天不缺一听沐思语的话,立刻焦急的问道:“什么任务,你快说。我这就去办,办完了回来再去杀慕容倾月。” 沐思语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杀,杀,杀,除了杀人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我此刻还生死未卜呢,你杀了别人有个屁用。我要你速去迷迭谷,无论用什么法子,就是绑也得把我师父给绑来。只有他才能救我的命。若是我能好起来,咱们慢慢对付慕容倾月,若是我一命呜呼了,随便你怎么杀。” “好,我这就去找鬼医。”说完天不缺已经消失不见了,若不是那煽动的门帘,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凭空消失了。 站在一旁的唐逸白,双眼瞪的浑圆,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他竟是天山老怪?” 沐思语咯咯一笑:“你以为呢?他是我的小怪怪,天山老怪的怪,不是小乖乖。” 唐逸白被沐思语的这一笑怔在了当下,他这一怔,并不是因为沐思语身边这位让他醋意横飞的高手少年居然是天山老怪,而是这样明媚的沐思语,完全不像是一个可能随时没命的病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犹如阳光一般,让人温暖,想要拥入怀中的人儿,却很可能永远站不起来,很可能随时就离自己而去。那心底的痛,是如何压,也压不下去啊。 “小木头,我的小木头。”唐逸白犹如呓语一般的低吟着她的名字,那个只属于他的名字。 沐思语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看着他眼中的痛苦,更不敢去想若是自己撒手而去,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几日,那封住穴道的银针似乎也已经开始失去效力,沐思语已经开始被腰部传来的剧痛所侵扰。可是她却依旧装作没事一般,她不想唐逸白为自己担忧,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苦痛与哀伤。 想到五国之间的动乱,那个隐在暗处的黑手还没有揪出。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还在逍遥快活,沐思语突然急躁了起来。若是她真的注定离去,她希望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留给唐逸白一个太平的北夏。 还有呼延寒夜的辽国,穆尼的大理。燕蓝夕和无颜居住的天宗,她都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沐思语第一次感到了紧迫,她的时间不多,而想做的事情却太多太多。突然她万分后悔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放任自己逍遥了那么久,而没有及时的去实行她的计划,如今到了这一步,却是想的多,却做不了那么多了。 她睁开眼,满是柔情的看着唐逸白。突然轻笑了起来。无论怎样,自己得到了这个人全部的爱,来这世上一遭。能被他如此深爱,她便是无悔。 两个人静静的对望着,眼眸中除了对方,再没了其他。时间仿佛在一刻停止了脚步。 突然唐逸白转身离去,但是很快他便又回来了。等他回来时。沐思语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果然是越来越虚弱了,那不稳的呼吸,轻飘飘的,并不是往常她熟睡时的低沉有力。 唐逸白坐在她的身边,拿过她的一缕乌发,放在唇边轻吻着。深深的吸取着属于她的味道。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小木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如果你死了能够来到另一个世界,那么这一次若是你离开又是去哪里?无论你是堕入轮回。还是再去一个别的世界,我都不会再让你独自前行了。 无论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我都要陪着你一起。就算是轮回,我也绝不喝下孟婆汤,我要记住你。来世还要与你相爱。 这一世,我们爱的太辛苦。太短暂。如果再有一世,我要出生在你的隔壁,从你还是孩童时,就保护你,疼爱你,与你一同成长,在你情动之时,第一个住进你的心里。 我们只需要生在平凡人家,再不去想那家国天下,一生所愿,只是我们的小家。 所以,小木头,如果你先我一步而去,千万不要急着前行,一定要在奈何桥边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你只要稍稍停步,我就会到你的身边。从此,再也不要分离,我会抓紧你的手,再也,再也,不要你离开我。 唐逸白安静的坐在一旁,太阳升了又落,他犹如一樽石像一般,没有移动过分毫。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反而让他镇定了下来。先前的惊恐不安,也渐渐消散不见。 沐思语再醒过来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她看着唐逸白一脸的轻笑,也突然觉得平和宁静了下来。 唐逸白将手中的凤头钗放在了沐思语的眼前,低低的说道:“金钗在你伤我时便损坏了,好不容易才修复。现在我再一次送给你。” 说完唐逸白跪在了沐思语的床边:“沐思语,你愿意嫁给我唐逸白为妻吗?从此以后,无论贫富、疾病,我们都永远相伴,即便死亡,也无法将你我分离。” 沐思语曾经对唐逸白说过那一段自己熟知的誓言,却不想在今日这样的情况,被他说出。还擅自更改了内容。 死亡也无法分离吗?那便是生死相伴,携手永远?沐思语突然明白了唐逸白为何会在她醒来后那样的平静了,原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与自己生死相随。 眼泪突然就迷蒙了她的双眼,紧咬着嘴唇低泣了很久:“不,我不愿意。” 唐逸白突然有些慌了神,急急问道:“为何?为何?小木头,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沐思语带着泪无比痛心的说道:“我愿意,愿意嫁给你。从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盼着能成为你的妻,可是唐逸白,你不该改动那句誓言。应该是直到死亡将我分离才对,我不要你的生死相随,就算是我走了,我也要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你懂吗?” 唐逸白低垂着眼眸,暗淡的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是我将要离去,小木头,你会如何?” 沐思语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眸中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再也停不下来。如果换做是他,她必追随,可是此刻,并不是他啊,所以她便自私的想要他能忘记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唐逸白见沐思语如此,心里已经明了,她与他,是一样的啊。如此深重的爱,又如何能够独活? “没有观礼的亲朋,没有长辈的祝贺,甚至是连一根红烛,我都来不及准备,可是,小木头,求你,嫁给我吧。嫁给我,让我成为你的夫君,从此我们夫妻,再不分离。” 沐思语突然不想再去多想了,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就算是死,就算是自私,她也希望自己从此能够冠上他的姓。 她终于,接受了他的求婚,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带着泪。 “恐怕没办法与你洞房花烛了,因为你的新娘,屁股开花,哈哈。” 唐逸白听她这样说,突然喜悦的笑了起来,无比宠溺的唤道:“吾妻。” 沐思语咯咯一笑,娇滴滴的叫道:“夫君。” 唐逸白此刻多么想拥她入怀,可是此刻她脆弱的不堪一握,于是他只能将所有的爱恋,化作细密的轻吻,落在她的发间、眉眼、脸颊和唇角。 一切都那么的轻微,却又那么的沉重。两人轻吻到的,全是湿漉漉的泪水,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整个世界都被他们温热的呼吸所填满,再没了纷争,没了纠缠。皇权、战争或者那些不休的争斗,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在了这间小屋以外。 既然他们生死相随,既然他们可能共赴黄泉,又何必再去想那么多。此时的他们,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彼此相伴的每分每秒。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渐逝的生命 放下了心结的沐思语和唐逸白再没了恐惧,他们所愿,只是好好享受彼此剩下的时光。 沐思语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的她只能吃少许流质的食物,加上病痛的折磨,没有几日她的脸颊便深深的陷了下去。往日红扑扑的面容,也变的一点血丝也没有了。 宫里的御医也搬到了沐府的客房中,方便每日为她施针诊治。银针阻碍不了疼痛的事情,是如何也瞒不住唐逸白了。 那夜夜无眠的痛处,又如何能瞒得过警醒的唐逸白。于是每当沐思语被疼醒时,唐逸白便轻抚着她的头发,整夜与她说着话,希望能够帮她缓解上一些。 “小木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湿漉漉的从河中爬出钻入了我的马车,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只水鬼。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怕了。” 沐思语疼的额上冒出了冷汗,却是强忍的笑了出来:“那时候的你可真是不解风情,我为你坐了拖鞋要给你试穿,你居然狠推了我一把,还推到了我的伤口。” 唐逸白疼惜的拿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汗水,柔柔的说道:“那时的我根本不懂该如何与女子相处,又从未被外人碰过身子,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 沐思语费劲的嘟起了嘴,向唐逸白索吻。唐逸白见此,自然很配合的轻吻了她的唇角。于是沐思语笑了起来:“还从未被外人碰过身子呢,说的你好像是个黄花闺女。后来还不是全身被我摸遍了。” 唐逸白宠溺的看着她:“是,是,是,全身都被你摸遍了,等你好起来了,继续给你摸。” 话说到了这里。两个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他们彼此心中知道,好起来,或许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让他们能够在那一丝希望的引导下,继续走下去。 过了很久,沐思语才低语着打破了二人之间忧伤的静默:“唐逸白,明日就让御医撤了这些银针吧。疼痛已经阻碍不了,我也不想再被这样扎成一只刺猬似的。成日这么爬着,我也累的很。更何况,我也很想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到底还有哪里可以动,如果手还能动,我还想抱抱你。” 唐逸白想了一会答道:“好。明日问过御医,如果可行,那便撤了针吧。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 唐逸白还想继续说什么的,却发现,沐思语又昏睡了过去。现在的她。每日都会昏睡很久很久,若是醒来,却依旧要假扮着安好,和他说话,逗他欢笑。 沐思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此时的她已经是躺在床上了。想来是背上的针已经被撤去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腰,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真的还可以动。可是触摸在腰身上,腰身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她用力的狠掐了自己一把。仍然犹如掐在别人身上似的。 可是即便狠掐着没有知觉,但那抹触动神经的疼痛,还是一阵阵的从身体中传入脑中。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部麻木,唯独那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根细细的管子。仍旧源源不断的传递着疼痛。 突然,沐思语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慢慢伸出手去,向自己身体下的床褥探去。 这一摸,更是让她此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恐惧、羞愧、尴尬亦或是无奈?她分不清楚。 那一刻自己微弱的感到一股热流从身子中涌出,便已经将她吓到不行。伸手一摸,果然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的眼泪,不自觉的的流了出来,她是多么的没用,竟然这么大的人了,还尿床? 原本就已经羞愧的不得了,可是想想,自己如今已经小便失禁,只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就在这时,唐逸白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以为她是被疼哭的,心中痛的无以复加。若是可以,他真愿替代她去承受这一切。 “小木头,怎么样,是不是又疼了?” 沐思语死沉沉的躺着,伸手向门外指了指道:“唐逸白,你先出去,先出去好吗?” 唐逸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忍不住开口问:“小木头,为何赶我出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御医来。” 沐思语痛苦的摇了摇头,带着哀求的说道:“别,别喊御医,你也先出去,先出去吧,求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此刻她完全无法动弹。可是她却不想让唐逸白知道这件事,这件让她羞愧难堪的事情。 原本就犹如惊弓之鸟的唐逸白,哪里肯在未明情况之下就出去。于是他快步走到了沐思语的床边,想要了解清楚她突然赶离自己的情况。 谁知他才坐下,手就触及到了被褥上那抹湿凉,低头去细细看了一眼,突然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的小木头害羞了。” 沐思语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她无比的痛苦和羞愧着,在这一刻,她突然想,也许自己真的死了,还要更好一些。至少不用承受着这些剧痛,不用承受着病痛带来的这些精神上折磨。 唐逸白轻轻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小木头,我们如今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有又何难以开口的。你莫要觉得难堪,我反而觉得,如此我们才会更加亲近。让我照顾你,不要觉得羞愧。” 沐思语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便是唐逸白眼眸中那深似大海一般浓郁的黑眸。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映照出的,是自己苍白的面容。那海洋的漩涡中,翻卷的,却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眸,细细的描绘着他的眉毛。 唐逸白轻轻的抱起了沐思语,温柔的将她放在了床边的软榻上。又细心的帮她盖好棉被。然后就自顾自的忙碌了起来。 沐思语躺在软榻上,屋外的阳光正明媚,晒的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看着从未整理过床铺的唐逸白,手忙脚乱的卷起那湿漉漉的褥子,又从柜子中拿出崭新的褥子和床单,在那里铺来铺去。 原本简单的活计,在他的手中却变得格外困难。那床单,拉展了这一边,那一边又凌乱了。他跪在床上,竟是床头床尾的忙出了一头的汗。 沐思语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温暖了起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竟然为着自己亲自铺床,虽然动作那样的笨拙。看在沐思语的眼中却是无比的可爱温馨。 “不如你去喊小桃来铺吧。”沐思语轻笑的说着。 唐逸白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要,这件事,你不愿让外人知道,那就由我来做。我愿意为夫人铺床。” 说完。他又投入到了和床单的战斗中去了。 在沐思语病后,悠悠小桃还有被唐逸白从宫中接回来的诺伊尔,就都住到了沐思语院中的偏厅里。她们都担心着她的身体,却又不敢来打扰她和唐逸白一起的时光。所以总是趁她睡着时,才悄悄的来看看她。 秦轩自从给唐逸白出过那次骗沐思语去迷迭谷的烂主意后,就一直心中有愧。沐思语也气着他居然帮唐逸白骗自己。所以一直没有搭理他。故而他每日前来,是连屋子也不敢进来的。总是在外面打听一下沐思语的状况,便久久的凝视着屋子。 李虎他们自然也不便进她的屋子。有时她醒了,李虎便站在窗外,和她说上两句。沐思语此时已经不想再理会其他了,所以便将唐门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李虎。 她虽然想要在自己临走前安排好一切,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办法再应对其他。能够在醒来时,多看看唐逸白。和他说上几句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唐逸白终于从床上爬了下来,用袖子拭了下额头上的汗,自嘲的笑了起来:“原以为这铺床很是简单,却不想竟也是门技术活,瞧我,都累出汗了,真是比练武还困难。” 沐思语轻笑了起来,冲着唐逸白伸出了双臂,撒娇的唤着:“唐逸白~。” 唐逸白快速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夫人有何吩咐?” 她扭捏了半天,才开口道:“给我洗个澡吧,我都快臭死了。” 唐逸白轻柔的抱起了她,向着后院的温泉池走去,头埋进她的怀中深吸了一下。 “哪里臭了,我怎么觉得我的小木头永远都是那么的香。” 因为担心沐思语坐不稳碰到腰伤,唐逸白干脆也脱了衣服,抱着她一起洗澡。 他们也曾一同沐浴过,可是他亲手为她洗澡,却是头一次。 温热的泉水,让沐思语觉得无比的舒服,那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唐逸白一听这话,立刻说以后每日都要带她来泡泡温泉。因为御医也曾说温泉水有助于沐思语的腰伤。 沐思语双手环着唐逸白,仍由他拿着帕子轻轻的在自己的身上擦拭着。她舒服的低语道:“唐逸白,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啊,我好累,先睡一会哈。” 唐逸白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沐思语,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她每日昏睡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今日竟然失禁尿在了床上,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就连两三个月也很难撑过去了。 他默默的为她洗着澡,心里的痛,就像那一池的泉水,将他完全浸在其中,覆盖着他每一寸的肌肤,折磨着他那一颗深爱她的心。 才不过十来天,她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腰侧的肋骨一根根凸显,皮肤松弛的挂在骨头上,让她的骨节清晰可见。 看着这样的沐思语,唐逸白痛的无以复加。 他抱着她,低低的呓语道:“小木头,你要坚持下去,鬼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一定可以医好你,一定可以的。” 唐逸白将沐浴后的沐思语安置在床上后,才出去唤了小桃进来收走那些污浊的被褥。 小桃抱着那些褥子,几乎是夺门而出,正好迎上站在院中的悠悠。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又怕吵醒了沐思语,只得紧紧的捂着嘴,呜咽着,低泣着。 悠悠看到唐逸白走出房门,突然快步走了上去,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哽咽道:“殿下,姐姐会好起来的是吗,会好的是吗?” 唐逸白轻抚了一下悠悠的头,眼神却看向了远方,沙哑的声音说道:“会好起来的,你姐姐一定会好的。” 悠悠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唐逸白,那么无力,无助,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他的这番话,说的太没有底气。 她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滚落。快步冲了出去,直到跑到了远处,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日唐逸白抱着沐思语在院中晒太阳。 遥遥望去,两个人相拥着,在阳光下,美不神收。一旁的桃花开的正好,一阵风儿吹过,带来片片花雨。 沐思语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伸出了手,接住了一朵花瓣。她慢慢的拿到了自己的鼻前,轻吸了一下,虚弱的说道:“真香。” 唐逸白掖紧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拿过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乏力的眨了两下,便紧紧的闭上了。她又睡了过去。 这几日她都没有怎么醒过,今日好不容易醒来,唐逸白便抱了她出来晒太阳,哪知这才没一会,她就又睡过去了。 “小木头,你怎么这么贪睡,会不会,下一次,你再睡过去,就不会再醒了?” “你这个小懒猪,不要再睡了好吗?起来我们说说话吧,我们要约定好啊,若是到了来世,我该怎么去找你呢?” “呵,不知道那孟婆好不好对付,你说我们要是偏不喝孟婆汤,她会不会打我们一顿?就是打我们,我们也不喝,好不好?我不要忘记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爱。” “你若先行了,一定记得等我,我很快就到了。” 沐思语躺在唐逸白的怀中,呼吸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开始变得似有似无了起来。 唐逸白紧紧的搂着她,不停的低语着。 “你说若是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会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你那么喜欢骑马,却一直没学会,都怪我。不如来生我们也出生在像辽国那般的国度,我一定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会你骑马。” “小木头,我的小木头,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唐逸白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那是他从沐思语的药房中找到的。听胡齐说是一种吃过后立刻毙命的毒药,快速,没有痛苦。 他看着那个小瓷瓶轻笑了起来,俯身上前,一遍遍的轻吻着沐思语,泪水无声的低落在沐思语的脸上,又被她轻轻吻去。 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习武的他对她的气息却是十分敏感。她那渐渐微弱的脉息,说明她的生命已经到了燃尽的时刻。 唐逸白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自己心中一样。他要深深的记住她,即便是过了奈何桥,他也要记得她。 他伏在沐思语的耳边,低泣道:“你走了吗?记得等我,很快我就来了。” 说完,他又吻了下她的唇角,打开了那个小瓷瓶,搂紧了怀中的她,一仰头,就要将那毒药悉数倒入口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会救她 “等我” 就在那些毒药即将入口的一瞬,那个小瓷瓶突然被一片落叶射飞出去,跌碎在了地上。 唐逸白呆滞的转过了头,看到的正是急匆匆赶来的决崖子和天不缺。 在唐逸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决崖子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此刻他可没有功夫去理会要寻思随她而去的唐逸白。 伸手一把从唐逸白的怀中抱出了沐思语,快步的向屋内走去。 怀中的人儿被强夺而去,唐逸白才回过了神,从软榻上翻身而起,便要冲进屋去。 却被天不缺一把拉住了。 “我们且在这里等上片刻,让老鬼诊治,说不定会有办法。” 唐逸白看着天不缺,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木头走了,她已经走了。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说完唐逸白跑到那已经碎裂的药瓶旁,想要将散落在地上的毒粉收拢起来,口中碎碎念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要快些随她去,不然她会等不及的。我不要她再等我了。” 天不缺气恼的上前,用脚将那些药粉胡乱的抹进了土里,一把扯起了跪坐在地上的唐逸白。 “你先镇定一些好吗?我们等老鬼诊治。若是语儿真的离去了,你要寻思,我定不拦你,如果你愿意,我送你一程都可以。可若是她没死呢?老鬼的医术深不可测,说不定还有的挽回,若是语儿醒来,你却已经离去,那不是枉费了我和老鬼日夜兼程的赶路。” 唐逸白听完天不缺的话,终于点了点头,焦急的站在沐思语的屋门外。等着决崖子出来。 过了好一会,终于看到决崖子一头是汗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还不等唐逸白开口,天不缺就已经焦急的开了口:“老鬼,老鬼,语儿到底如何?” 决崖子浅笑了一声:“语儿是我徒弟,怎么老怪你比老夫还要着急?” 他看了一脸惨白的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倒是个痴情的,看到你肯与语儿生死相随,老夫也算是放心了。她没有死,命保下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鬼医前辈,求你一定要救救小木头。无论是如何难得的药,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寻到。”唐逸白说完,已经急急的跪在了地上。 决崖子一把拉起了他,终于像是做了决定一般:“语儿是我的徒弟。无需你恳求,我也定会救她。只是她的脊椎骨现在受损十分严重,我要为她将错位的骨头正回,再以源源不断的内功的加之药物为她续脉。这其中,每一步都凶险万分,老夫也并未有十足的把握” 唐逸白一听沐思语有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立刻点头道:“前辈告诉我该如何做,是否需要我用内力为她续脉?我相信她一定挺的过来。是否有什么药材需要准备,我这就去办。” “你莫高兴的太早,语儿并未习得内功,只怕就是我正骨的那一关她都过不了。所以,我要先将自己的一身功力传给她。帮她固本,再为她正骨。而后。需要你每日为她换药,助她续脉。至于内功,你的还不够火候,要老怪来帮忙。” 说完决崖子看了天不缺一眼道:“老怪,你可愿意?” 天不缺却皱起了眉头,久久的凝视着决崖子,一句话也未说。 唐逸白立刻开口道:“天山老前辈,求你出手相助。” 天不缺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唉~以内功助语儿疗伤又有何难,只是老鬼啊,你确定真的将功力全部传给语儿?” 决崖子轻笑了起来:“你我二人到了这把年纪,莫非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天不缺摇了摇头往院外走去:“罢了,罢了,你要救徒弟,我定全力相助。我先去睡一会,等你们准备好了,喊我。” 唐逸白没太听明白这两位的对话,可是知道沐思语能够被治愈,这让他又燃起了生的希望,还是大大的希望。 决崖子看了唐逸白一眼道:“给老夫准备卧房,老夫也需要去休息一两日,这一把老骨头真是经不起折腾了。语儿那边你放心吧,她虽然醒不过来,可是性命无忧。” 唐逸白立刻命清风带着老爷子前去休息,自己则是快步进屋去看望沐思语。 不知道决崖子是如何把沐思语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过此刻她的确是又有了呼吸,沉沉的睡着。似是那疼痛也被驱散了,睡着的她再没有紧紧皱着眉头了。 唐逸白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搂着沐思语也睡了过去。这么多天来,他也是头一次能够沉睡。虽然心中仍有着无数的担忧,可是鬼医的话还是让他安心了不少。他需要自己休息,需要自己保持最佳的状态,陪她一起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经过了之前必死的决心,他是真的再也没有了害怕。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便死。 经过了两日的准备,终于到了给沐思语医治的时候。 春日还是有些许的寒凉,所以小屋内支起了几个火盆,将屋内烧的暖暖的。 沐思语由唐逸白在一旁扶坐着,决崖子盘腿坐在她的面前,而天不缺则坐在她的身后。 决崖子看着天不缺道:“等下我将功力传入语儿的身体,老怪,你需要用你的内力渐渐引导我的功力散入语儿的经脉。我会慢慢传入,你需要悉心引导。语儿从未习过内功心法,若是急躁,只怕她的身体反遭我的功力反噬。” 天不缺点了点头,先伸掌推上了沐思语的后背,运功在她体内行走一周,熟悉了沐思语各处经脉的情况。 决崖子又对着唐逸白说:“我的功力太过刚硬,即便有老怪相助引导,也恐会出现异状。你需要时刻关注着语儿的身体状况,如果出现发热的状况,你必须立刻将我与她分开。” 说完他还是不太放心:“若是语儿被我功力所吸。你便出掌将我震开,不可犹豫半分,否则语儿性命不保。也不需要为我担心,你那一掌两掌,我还受得起。” 唐逸白点了点头,认真的扶着沐思语。 决崖子拉过沐思语的双手,两人双掌相对。便开始将自己的功力向沐思语的身体传去。 天不缺也紧闭了双眸,开始运功为沐思语进行疏导。 这一传一导,足足进行了半日之久。唐逸白看着沐思语始终都保持着平和的呼吸,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决崖子和天不缺一起拧起了眉头,而沐思语的脸颊则开始泛起了红晕。 唐逸白一手揽着沐思语,一手探到了她的额头上。果然。还是出现了状况,沐思语的脸颊越来越红了起来,额头上的温度也开始有升高的趋势。 唐逸白伸手便想将决崖子与沐思语分开,可是此时两人相对的手掌像是吸在了一起一般,密不可分。 唐逸白自然之道传功时出现岔子后的反噬是多么的可怕。所以他立刻抬掌就要向决崖子打去。 可是在他的掌风就要触及决崖子时,决崖子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了开来。唐逸白立刻收掌,可是已然有些来不及了。虽然紧急收回了七八成功力,可是还是伤到了决崖子。 决崖子的身体微微一震,双眸仍是紧闭,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可是依旧持续的给沐思语传着功。 见决崖子没有大碍。唐逸白立刻回手探上了沐思语的额头。果然体温又降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渐渐退去。 此时宽大的榻上的四人,沐思语昏迷。天不缺和决崖子已然入定,只有唐逸白是清醒的。经过了刚才的那个状况,他是再也不敢大胆的放心了,紧紧的盯着沐思语,还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看一下另外两位高人的情况。 那一日。直到后半夜,决崖子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缓缓收回了手。在他之后,天不缺也清醒了过来,但他仍又运功在沐思语的身体内行走了一周,这才放心的收功。 决崖子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拉过沐思语的手诊了下脉,无比疲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这一步算是成了,老夫先去休息了。” 天不缺虽然一直护持在侧,但毕竟不像决崖子将功力全部传给了沐思语那般的疲累。故而他离开时,仍旧保持着精神奕奕的状态。 这一次决崖子真是累的不轻,加上功力全部散去,整个人都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一般。足足睡了两日,才又恢复了些许体力,能够为沐思语继续医治。 因为有了决崖子的功力,沐思语终于又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还有一些迷蒙。 她怔怔的望着决崖子看了好半天,有些不敢相信的微弱唤道:“师父?” 决崖子又恢复了他在迷迭谷中时常带着的那抹慈爱的轻笑,伸手摸了摸沐思语的脸颊:“语儿,有为师在,定能医好你。” 沐思语一听决崖子这话,心里的委屈顿时翻涌了起来。就像是跌倒的小孩本还不哭,可是一看到父母,便总会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师父,你怎么老了?” “呵呵,为师本来就已是古稀之年,又如何会不老?这些日子有些疲累罢了,等为师为你医治完,好生休息一下便好了。” 沐思语心疼的看着决崖子,心里对自己的病倒是再也没有忧虑了。她终于还是等到了师父,决崖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可以依赖的长辈,有多少次,自己的小命都是被他救回的。 “唐逸白,唐逸白。” 唐逸白一听沐思语唤她,立刻上前一步,到了她的床边。 沐思语强撑着力气,提高了些许音量道:“你跪下,给师父磕三个头。” 唐逸白听闻,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决崖子刚要阻止,沐思语突然又开口道:“师父,我与他已经是夫妻了,你莫要阻拦。你是我的师父,便也是他的长辈。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应该给你施这个礼。” 决崖子一听。眼中立刻带上了笑,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可是他与自己徒弟之间的情缘,决崖子是一早就知道的。加之前几日他那份追随她而去的决心,决崖子便知道自己的徒弟总算没有错付一片真心。 唐逸白毫不含糊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眼中全是感恩与尊敬。若是以前决崖子在他心中便已是有还不完的恩情,他教小木头医毒二术,又悉心为他想办法解毒,在唐逸白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一位长辈。 此次更是因为决崖子的及时赶到。自己和沐思语才能捡回性命,唐逸白就更加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了。千言万语都化在了那三个响头之中,他以后。定然会与沐思语一同,好好孝顺决崖子。 决崖子看着唐逸白,像是完全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轻笑了起来:“老夫无需你的回报,你只需记得。好好待我的语儿,再不可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唐逸白此时还未起身,听到决崖子的话,又俯身下去一拜:“师父请放心,我定会一生一世呵护语儿,爱重语儿。” 决崖子笑眯眯的看着沐思语。轻声道:“语儿,为师等一会便要为你接骨,到时必是剧烈的疼痛。故而为师要用金针让你入睡。你好好睡一觉,醒来时,保证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沐思语微微点了下头,又深情的望了唐逸白一眼。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她何德何能,在死后能来到这个世界。获得这么多人的爱与呵护。 决崖子看着她脸上那满是幸福的笑容,一根金针轻下在沐思语的脖颈处,她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决崖子这才命唐逸白将沐思语的衣服除去,整个后背luo露在外面。 他伸手顺着沐思语的脊椎由勃颈处一路顺至腰间,往复梳捋了几次。突然用力戳入沐思语的腰椎一节,抓紧了那错位的骨节,手腕翻转,只听“喀拉”一声脆响。便算是完成了。 唐逸白这才发现决崖子此刻面色煞白,一头都是虚汗。 决崖子深呼了一口气:“无碍了,等她醒来你们便按照我之前说的,为她续脉即可。” 话音才落,决崖子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天不缺一直都是避嫌的站在远处,毕竟沐思语此刻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他实在不好意思看。 可当决崖子昏过去的那一刻,他却瞬间移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接住了决崖子坠落的身体。看也没看唐逸白一眼,便抱着决崖子出了门。 留下一句话:“老鬼太累了,我带他去休息,你照看好语儿。” 听到天不缺的话,唐逸白也没有再过多担心,毕竟一个八旬老人,又一下子将功力全部传给了沐思语,身体上的虚弱是在所难免的。 决崖子醒来后先去看过沐思语,在确认她已无大碍后,便唤了唐逸白和天不缺前来。 “你去给老夫备一辆马车,老夫今日就启程回迷迭谷。” “师父。”唐逸白由衷的也将沐思语的师父当做了自己的师父:“何不再多休息几日,等语儿醒来后再走?” “老夫离开语儿她师娘已经太多日子了,不在她身边,实在是心难安啊。” 唐逸白一早便听沐思语讲过决崖子和他的夫人之间感人至深的故事,想想决崖子自夫人离世后便一直守在迷迭谷再没有出来过,此番若不是沐思语遇难,只怕也不可能请的他老人家出山。于是他也不再劝阻,立刻派人备了辆舒适宽敞的马车。 “老夫走后,你们需要按我说的,每日为语儿续脉。整整百日,一日不可断。她醒后应当不出十日便可下地行走,但是续脉需坚持不懈,否则只怕日后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唐逸白和天不缺齐齐点头应下,只是不知为何,从决崖子传功那日开始,天不缺总是一脸的担忧,再没见他笑过。 决崖子安慰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道:“语儿完全康复之前,都不可带她前去迷迭谷见我,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老夫想再去看看语儿,你们先去吧。” 说完决崖子信步走去了沐思语的房间,一待就待了大半天。 待他再出来时,已是黄昏。可是他仍坚持当天就启程。 天不缺一脸忧郁的看着决崖子,决崖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老怪,你我相识几十载,这一别,唉,罢了,别的也不多说了。你既然也疼爱我的徒儿,往后就多费心帮老夫护她周全吧。” 说完决崖子一头钻进了马车,那车夫看了一眼唐逸白,便驾着车快速的向城外驶去。 第一百三十章 给我洗脚 沐思语醒来时,第一个相见的便是决崖子。听说他已经赶回迷迭谷去陪师娘,又是感动又是失落。 唐逸白便安慰她,等过了百日她的身子恢复后,他立刻陪她去迷迭谷看望师父。沐思语这才安心的养起了病。 经历了这一次在死亡线上的挣扎,她和唐逸白都像是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他们再没提起过往日的恩怨,只是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每日傍晚时,唐逸白便会先来为沐思语换药。决崖子留下的药方是一种黑乎乎臭臭的药膏。需厚厚的涂上一层在腰部,再用白布缠紧以便药膏紧紧贴在皮肤上。 沐思语被那股味道熏的十分不高兴,可是唐逸白却不容她任性,就算她百般祈求,唐逸白仍一如既往的每日亲自为她换药。 待唐逸白换过药后,便轮到天不缺前来为沐思语运功续脉。沐思语头一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天不缺的内力,犹如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身体周身游走,最后停留在后腰受伤的位置。那股内力犹如一只只的小触手,一点点将她断裂的经脉接在一起。 每一日,她都能感觉腰部更加舒畅灵活一些。而在她能下地行走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往更加灵敏轻巧了。 不由的又想起了决崖子。于是她忍不住窝在唐逸白的怀中问道:“师父将功力全都传给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唐逸白宠溺的搂紧她:“想来应该没有大碍,鬼医离开时,我看着他已经恢复了不少。你若是不放心,就乖乖医病,等你好起来了,我们立刻去看望他。” 天不缺则找来了唐逸白。与他一起商量,等沐思语痊愈后,便由他们二人一起教沐思语修习内功心法,再练上一些拳脚功夫。经过这一次,他们都认为,还是让沐思语自己有保命的功夫才更为稳妥。即便天不缺终日守在沐思语的身边,还不是被风陌影掳去一次,又被皇后打成了这样。 二人有了共同的目标,便一起极为上心的为沐思语制定起了练功的教程。她现在体内有着决崖子几十年的功力,他们自然想着到日她会一日千里。那修习的法子也因着她的体质。做出了好多次的修改。 直到沐思语能正常下地行走后,唐逸白才开始有心思去处理当日梅贵妃的事。 其实梅贵妃在小产的那夜,便因胎儿已经过大。又受到重创而离世。这件事,唐逸白一直没有对沐思语说。一来他们那时候已经自顾不暇,二来,他担心以沐思语的脾气听到这些会动怒伤身。 白昊天知道沐思语已经恢复,还与自己的儿子私下结为夫妻。怎么也觉得该正式见一见这个儿媳妇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便亲自微服来了沐府,探望她。 虽然沐思语不怎么愿意见他,可他毕竟是唐逸白的亲爹,自己的公公。无论往日有多少的尔虞我诈恩怨情仇,现在他们成了一家人,她都没有办法再去计较了。 白昊天私下去见沐思语。自然是瞒过了宫中众人。他与沐思语见面,也刻意屏退了唐逸白。 唐逸白刚想说些什么,沐思语却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又点了点头。他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语儿,往日的那些事......”白昊天有些局促的想要解释些什么。 沐思语却俯身下去,行了个大礼:“父皇,我既已经原谅了他,往日的事。我们便不要再提了。我与他已是夫妻,与父皇自然也是一家人了。” 白昊天没有想到那个一碰就扎刺的沐思语会有这样温顺宽容的一番话。欣慰的笑了起来:“好,好,一家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沐思语起身为白昊天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到了白昊天的面前:“无论太子爷日后要做什么,我必全力相助。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望父皇你成全。” 白昊天接过茶正要饮下,被她的话一惊,那茶杯便停在了空中。怔怔的望着她,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此生所愿,便是一世一双,若是太子爷非得三宫六院,我想我始终无法接受。如果父皇你无法答应我这个请求,那么我便永不入宫。若是让我每日看着他身边莺燕环绕,我只怕要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白昊天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沐思语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以为她终于放下了一切,堂堂天宗公主,竟与自己的儿子私定终身,在没有任何仪式的情况下,便与儿子结为夫妻,想来她也是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儿子。却不想,原来即便是走了这一步,她仍旧执着如一。 屋内的二人,一个是来自现代的白领女青年,坚持着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夫一妻。一个是后宫佳丽几十人的北夏皇帝,执着着妻妾成群,子嗣丰盈才是王道。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曲折,彼此也放下了往日的恩怨。可是在唐逸白娶妻的这件事上,他们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于是白昊天放下了那杯已经递到嘴边的媳妇茶,眯着眼看了看沐思语,一句话未说,抬步走了出去。 沐思语站在他的身后,柔柔的说道:“恭送父皇。” 他们仍在坚持着自己的执着,这一场较量,终于在沐思语重伤后,由暴力角逐变成了执拗的冷战。彼此都心存着一线希望,也许时间会改变对方。可是,这根深蒂固的理念,有时候就连时间也无法改变。 唐逸白忧心的回到了房间,一脸疑惑的看着沐思语。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什么看?你的父皇依然跟我叫着劲不肯认下我这个儿媳妇。不过我才不怕,因为我有着他没有的利器,那便是你的心。” 唐逸白见她一脸笑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沐思语拥在了怀中:“此生,我唐逸白唯有一妻,那便是你。那次做下的混账事。已经让我受到了教训,往后就是死,我也不会再犯傻。” 沐思语软软的靠在唐逸白的怀中,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没一会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唐逸白,鉴于你之前做的傻事,我必须要惩罚你。” 唐逸白突然有些紧张的放开了沐思语,瞪大了双眼看着沐思语。他真是想给自己一耳光啊,好好的为什么又提起自己的错事。也不知道小木头要如何惩罚自己。不过不管她要如何处置自己,只要她不离开自己,那么他就认打认罚。 沐思语甩动着脚。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娇嗔道:“惩罚的方式就是,你......” 唐逸白担忧的看着沐思语。他是真怕她会说出什么离开他的话来。 谁知沐思语突然咯咯的笑着把脚抬高:“给我洗脚。” 唐逸白一听这话,立刻扬起了笑颜。竟把沐思语都看呆了去,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捏了两把:“啧啧,你说这么俊俏的公子,怎么就成了我的人呢?” 唐逸白被她夸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立刻起身跑了出去:“我,我,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没一会,唐逸白就端来了热乎乎的洗脚水,放在了沐思语的床前,蹲身下去抓过她的双脚。脱去了布袜,便温柔的把她雪白的小脚,放进了水中。 细细的为她揉搓着。又忍不住想要戏弄她,用手指轻轻搔她的脚心。 沐思语本来就是个怕痒的,这一下,竟痒的她大笑着捶起了床。更是忍不住踢动双脚,生生溅了唐逸白一脸的洗脚水。 看着唐逸白落汤鸡一般的模样。她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说若是别人知道,堂堂太子爷为他的夫人换尿褥、洗臭脚。会怎么说你?” 却不想唐逸白突然拉过她的小脚,在嘴边轻吻了一下。沐思语见状想要抽回脚丫,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那个吻也如期而至,落在了她雪白的玉足之上。她突然楞在了当下。 唐逸白却在放开她的脚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小木头,我爱你,好爱好爱好爱,爱到没有了自己。我再也再也再也不会容许,你离开我。” 他的这一句表白,用来好多的重叠词来表达他心中浓浓的爱意。沐思语又如何不被感动。她突然俯身上前,吻上了蹲在地上为她洗脚的唐逸白。 双唇轻碰到了一起,唐逸白湿滑的舌便溜了进去,无比贪婪的吮嗜着爱的蜜汁。 这个饱含爱意的深吻,他等了太久。那些他们分离时的痛苦,都化作了他此刻的贪婪。久久缠绵,撩动着他们的柔软的心。 突然唐逸白硬推开了沐思语,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沙哑低沉的说道:“不行,小木头,不行,你还没有痊愈。你不能再这样诱惑我,我会控制不住的。” 沐思语突然翻身滚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忍不住低笑不止。 唐逸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便端起洗脚水走了出去。 清风巡逻路过时,便看到唐逸白端着一盆水,傻呆呆的站在院中吹着冷风冷却自己热的发烫的身体。可是脸上却挂着一抹幸福洋溢的笑容。 真好,主子又恢复了傻笑的样子,看来他们终于和好如初了。清风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快速的离开了。 唐逸白瞟了一眼飞速离开的清风,点了点头,这个傻小子总算是学聪明了些。若是以往,只怕又要啰嗦的上前来询问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清风快步离去,并不是不想打扰他,而是想着去和肖岳分享唐逸白给沐思语洗脚这个大八卦。哈哈哈哈,谁说男人就不八卦,这男人八卦起来啊,不是人。 不当值的肖岳已经睡下,却不想清风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于是那间没有点灯的小屋里,便时不时传出两人的对话。 “你怎么知道主子给姑娘洗脚了?说不定是洗脸呢?” “哎呀,姑娘的洗脚盆我认识,那只脚盆还是我买的。当日姑娘说做足浴,盆子要够深够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趁了姑娘心意的脚盆。” “那主子还真的给姑娘洗脚了?哎~不对,不对。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夫人?” “不行,主子现在是太子,我们应该叫太子妃吧。” “可是不是还没办仪式?要不还是叫夫人吧。” “不行,就是得叫太子妃。” “叫夫人。” 这两个人足足争执了一夜,也没争出个结果。 于是他们一个见了沐思语喊夫人,一个喊太子妃。后来还是在沐思语的一声令下后,统统开口为夫人。 沐思语本就不喜欢唐逸白太子的身份,她要的只是他妻子的身份。所以自然“夫人”更得她的心。 每次大家唤沐思语做夫人时,唐逸白都笑眯眯的很是受用。 白昊天似乎是有意拖延着梅贵妃的事情,每次慕容倾月提及此事。白昊天都刻意的岔开话题,说是要等沐思语痊愈后,再好好审讯。 梅贵妃已逝。那件事唯一的证人便是梅贵妃的嬷嬷了。这样的状况,倒是让慕容倾月放下心来。毕竟那嬷嬷的把柄掌握在自己手中,量她也不敢乱说什么。 就在她刚放下心来的时候,白昊天又深夜来到了慕容倾月的宫中。陈玉松匆匆从密道离去,慕容倾月则躺在床上。刚好掩饰了自己凌乱的衣衫的发饰。 白昊天眯着眼睛看了慕容倾月一眼,便坐在了床边,拉过慕容倾月的手,淡笑着看着她道:“月儿,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还能陪你多久。” 慕容倾月一听这话。立刻俯身钻到了白昊天的怀中:“皇上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听的臣妾伤心。咱们总会找到能医治皇上的良医。” “唉~本就身子欠佳,又被国事缠绕。朕想多陪陪月儿都不成。”白昊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着臣妾,即便是陪伴的时间少,臣妾也并无怨言的。”慕容倾月柔腻腻的撒着娇。 “朕想了想,倒不如提前将皇位传给太子,你我尊为太上皇和太后。如此往后我们便不用再理会朝中的事宜,好生颐养天年。月儿你觉得如何?”白昊天一边抚摸着慕容倾月的脸。一边认真的说道。 慕容倾月突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不敢相信的望着白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白昊天望着窗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慕容倾月突变的表情,见她并未开口,又低声问道:“月儿?你意下如何?” 慕容倾月咬着唇点了点头:“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臣妾累了,皇上今夜还是回去吧。” 白昊天缓缓的站起了身,又轻抚了下慕容倾月的额发:“好,月儿好好休息,朕还有折子要批。”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白昊天才刚刚离开,慕容倾月宫中的那道密门便打开了,陈玉松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还发着呆的慕容倾月。 慕容倾月扑倒陈玉松的怀里,便吻了上去,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说到底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jian人,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皇位传给那个jian人的儿子?我们动手吧,我再不会存有半分妇人之仁了,为着珏儿,我们如何都要博这一会了。” 白昊天背着双手站在紫华光门口,遥遥的望着远方。 李保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白昊天的身上:“皇上,夜里凉,龙体重要啊。” 白昊天回过头看了一眼李保:“若是她肯收手,朕愿留她一命,好歹夫妻一场,终归还是朕负了她在先啊。” 李保静静的站在白昊天身旁,他知道,此刻自己什么话逗不说才是最聪明的做法。无论皇上要做什么决定,说不说与他听,他都只能做一对耳朵,而不能开口。 白昊天见李保恭敬的站在一旁,低笑了一声:“你师父教出的徒弟,果然是最适合在这宫中生存的。只是却不知,他又为何会助那沐思语一力。” 李保听后,突然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而后淡淡的答道:“师父怕是老了,很多事分不清轻重了。” 白昊天再没有说一句话,慢步走回了殿中。那殿中灯火通明,映照出的这位帝王的身影却是无比的凄凉。 宫里服侍过两代帝王的李振海大公公,在自己的屋中安静离世。经太医诊治,李公公是到了年纪,寿终正寝,并无半点痛处就离开了。 白昊天听闻后,痛心疾首,特命人将李公公的尸首送回故里,厚葬。 一个见证了两代帝王王朝的老人,就这样静静的离开了他待了一辈子的皇宫。听闻李公公死时是带着笑的,想来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沐思语听闻这个消息时,怔怔的站在窗边,发了一整天的呆。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地方吧。无论你曾为它奉献过什么,终究,它都会将你遗忘。一代又一代的新人,会展开新的篇章,浮华亦或是争斗,最终,都将逝去。 那一夜,下起了瓢泼的大雨,整个京城都被雨水蒙上了一层迷蒙之色。百姓们一早便都回了家,燃起烛光,与家人围坐。因为大雨带来了寒凉之气,故而大家都一早钻进了被窝。听着哗哗的雨声,进入了梦想。 沐思语最喜欢在雨夜睡觉,因为那雨声像是有着催眠的魔力一般,总是能让人好眠。 可是这一夜,她却是如何也睡不着的。 她开着窗,望着那敞开的院门,安静的等待着唐逸白,不知道他今夜何时才回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逼宫(上) 北夏皇宫,皇上的紫华宫中灯火明亮。与殿外被大雨迷蒙的皇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殿门口的宽大屋檐下,站着两个小太监。虽然知道此刻并不会传唤他们,可是两人仍挺直了腰板候在门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唐逸白与白昊天安静的大殿中的软榻上下着棋。殿中只留了李保一人近身伺候着。 那软榻正对着大开的殿门,唐逸白时不时的向殿外的雨幕中看上一两眼。 白昊天执起一子,却终没有落下,微微皱起了眉道:“你今夜心思不稳,想赢朕,怕是难了。” 说完他便将棋子放入了棋盘,如此唐逸白便输了这一局。 唐逸白浅笑了一下,又望向了窗外,那雨水犹如连成的水幕,顺着屋檐挂落而下,像是都不曾断开一般。 “今夜的雨,可真大。”唐逸白悠悠的说道,他倒不是担心今夜要发生的事,而是自沐思语与他和好后,两人便再没有分开过,故而这样的雨夜,他想的却是搂着她一起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白昊天正要回话,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雨中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宫女太监,拿着伞追逐着那个孩子。 白昊天立刻起身迎到了门口,那个身影便一头钻进了他的怀中。 身后追逐他的宫人,立刻在殿外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白昊天挥了挥手,那几个宫人便在李保的招呼下,都退了下去。李保立刻拿了毯子上前,将小孩裹在了其中。 白昊天接过李保手中的帕子,帮小孩擦去头发上的冰冷的雨水。略带怪责的说道:“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做什么?也不知道撑把伞?” 小孩此刻已经冷的牙齿咳咳的打起了架,可是面容上却带着一股子执拗:“父皇。打雷了,景风害怕。” 这个小孩,便是白昊天的第八子,白景风。今年刚刚九岁,母妃是已故的庄妃。 白昊天一听这话,立刻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平日里你在宫中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唯独是这打雷闪电能降住你这个小魔头。” 没一会就有宫人送来了干爽的衣物,白景风立刻将自己脱的光溜溜的,又快手快脚的换上了新衣。喝了两大碗姜汤后,才算是缓过了劲。那冷的有些泛白的小脸。又变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白景风这才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唐逸白,立刻乖巧的起身走到了唐逸白身旁。恭恭敬敬的福身向他行礼:“景风见过太子哥哥。” 唐逸白将自己面前的点心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吃一些。可是白景风突然扬起下巴道:“母后说过,甜品是女儿家才爱吃的,景风是堂堂男儿,不吃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白昊天和唐逸白突然都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头先那安静的有些清冷的宫殿。突然似是变得温暖了起来。 白昊天看了看窗外,突然沉下了神色,对白景风说:“风儿,你先回宫去吧,父皇今日和你太子哥哥还有事情要做。” 白景风突然皱起了眉头道:“不,景风今晚要陪着父皇。” 白昊天自是有他的担忧。可是几番劝阻,那白景风都不肯离去。想到这孩子定是害怕打雷,若是强逼他回去。不知道又要躲去哪里了。上一次打雷后,八皇子的失踪,就已经闹的宫中鸡飞狗跳。最后还是在小太监们的大通铺角落里,找到了已经熟睡的他。 白昊天回想起那日他那受惊的小鹿一般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李保道:“等会看好八皇子。” 谁知他话音还没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问话:“八皇子在皇上的殿中又有何担心的?” 慕容倾月便大步进了大殿,身旁伺候的嬷嬷站在殿外收起了伞。却不敢随慕容倾月一同进殿。 白昊天看了她一眼,便皱着眉头望向了李保。李保正要出声,却被慕容倾月制止:“皇上就莫要责怪李保了,臣妾今日未经通传前来,自然是有要事禀报皇上。那门外的侍卫也被臣妾强逼着不敢出声,倒不关李保的事。” 白昊天不知怎地突然猛咳了起来,唐逸白见此,立刻递上一杯热茶。 慕容倾月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冷眼看着白昊天喝完唐逸白递上茶后,突然带着嘲讽的笑了起来:“要我说唐逸白你还真是演技过人,明明不是皇上的孩子,竟然还能表现的如此孝顺。” 白昊天听到慕容倾月的话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不是朕的孩子?” 慕容倾月突然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皇上,您自然是圣明之君,但是有些小人胆大妄为想要欺瞒皇上,臣妾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白昊天此时面上已经带上了怒意:“你到底要说什么?今日擅闯大殿朕已不想追究,风大雨大的,月儿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呵呵,只是擅闯大殿就胆大啦?那臣妾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要更大胆了。”慕容倾月依旧是冷笑着看着白昊天。 白昊天正了正颜色,深吸了一口气道:“月儿,你我夫妻一场,你现在回去,朕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慕容倾月突然站起了身,眼中却是已经被那夫妻二字激的含上了一层水雾:“夫妻一场?皇上何时当月儿是你的妻子?只怕在皇上的心中,只有梅晴那个jian人才是你的妻吧。” 唐逸白听到慕容倾月这般辱骂自己的娘亲,自然是忍不住了,起身道:“皇后娘娘慎言,我娘亲并未招惹过你半分,甚至是连你的面都没有见过,你如何这般辱骂于她。” 慕容倾月大声的笑了起来:“我与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野种插嘴?你娘明明是嫁给了左相,又如何生出皇上的儿子?我未说她是人尽可夫的dang妇就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白昊天突然拍了下桌子:“你住口,朕不许你这样说晴儿和景逸。”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倾月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皇上啊皇上,想当年梅晴是先嫁于唐庆那个老匹夫。后诞下这个野种。虽然她与皇上早有夫妻之实,可你又是如何笃定唐逸白就是你的孩子?保不齐那唐庆早于梅晴生了情愫,暗度陈仓。单凭生子的时日就能证实他是皇上的孩子?那也太过儿戏了吧。” 白昊天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似乎也在心中寻思起了这件事。唐逸白虽有很多神情都与白昊天十分相似,可他的容貌却是像了他的母亲。白昊天离开扬州时,梅晴并没有告诉他怀有身孕。 当初算着时日白昊天便一厢情愿的认定了唐逸白是自己的孩子,当他看到唐逸白的容貌时,更是不可自拔的陷入了对梅晴的怀念与愧疚中,再加上唐庆是在唐逸白解毒命悬一线,而自己大发雷霆时才承认他的身份。所以白昊天自然也没有怀疑。更因为对梅晴那无处可续的爱恋,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唐逸白。 如今慕容倾月的话,却像是一瓢冷水浇醒了白昊天。他自然是知道当年唐庆与自己一样。都钟情与梅晴。可是因为梅晴对自己动了情,唐庆便收起了自己的情义,始终与梅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可是,唐庆那时候也是翩翩少年,是否真的就能强忍下那份情义?白昊天突然犹豫了起来。若是当年唐庆并非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发于情止于礼。那他和梅晴...... 自己那时候待在扬州的日子并不多,相比之下反倒是唐庆与梅晴相处的时间更多。如果他们日久生情,背着自己发生了什么,那唐逸白的身世还真是有些可疑了。 如果唐逸白真的是唐庆之子,那唐庆一直以来对他的格外保护,便也说的过去了。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是一颗很可怕的种子。若是埋在心中一旦发芽,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疯长。 慕容倾月看着白昊天脸上变幻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暗喜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乖巧安静白景风突然开口问道:“父皇无法证实太子哥哥的身世,莫非母后有什么法子?” 慕容倾月突然轻笑了起来,这个小魔王此刻开口倒是问的恰到好处,看来他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讨厌嘛。慕容倾月突然对这个自己从未放在眼中的孩子产生了一些好感。 当即她便顺势对着宫外大喊道:“右相大人,请你将人带上来吧。臣妾是万万不想皇上受奸人蒙蔽,将江山拱手让与外姓逆贼之手。” 皇后的话音才落。右相陈玉松就带着两人进了大殿,那两名侍卫还押解着一名老者。 陈玉松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白昊天施了一礼,道:“臣未经通传便上殿还望皇上赎罪,可实在也是情势所迫。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只怕这知情人便不能活着站在皇上面前。雨夜进宫却被侍卫阻拦不予通传,恰逢皇后娘娘的侍女秋月姑姑经过,这才代老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皇后娘娘,如此老臣才与皇后娘娘一同觐见。” 白昊天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老者,脸上再没有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猜疑的表情。但他仍忍不住回头撇了唐逸白一眼,似是想要他亲自开口来解释一二。 唐逸白瞟了一眼那位老者,又缓缓回过了头,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棋盘上的黑子,像是此刻殿中发生的事全与自己无关一般。 如此大殿之中,突然莫名的陷入一片寂静。白景风强甩开了一直护着自己的李保,走上前去围着那老者转了一圈,又一脸单纯的看着陈玉松说道:“右相大人,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陈玉松并没有想到白景风一个小小的孩童,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皇上的宫中所谓何事。此刻他突然开口,把陈玉松也问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景风见他并未开口,径自走到了白昊天的身旁,踮起脚尖努力扭动着屁股。吭哧吭哧的爬上了软榻,舒服的靠在了白昊天的怀中,这才开口道:“这么凑巧你今夜寻到了要寻的人,这么凑巧大雨天你还带人来求见,这么凑巧父皇与太子哥哥下棋不见你,这么凑巧母后宫里的姑姑不好好伺候母后跑去宫门口遇到你,这么凑巧的你对一个宫女讲出太子不为人知的身世,又是这么凑巧母后一心帮你,带着你闯宫来见父皇?啧啧,若不是风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真以为是在听故事呢。” 慕容倾月和陈玉松都怔了怔,她对白景风刚刚生出的那一丝好感。咔嚓一声掉到了地上。可是此刻她却不想因为这个半大孩子而让自己功亏一篑。 于是慕容倾月起身上前,一脚便踢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还不快些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那老者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畏惧的看着唐逸白,却是一声不吭。直到慕容倾月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后。他才终于开口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名老者是左相唐庆府中的老家奴,据他所说,当年梅晴确实一早便与白昊天互生情愫,但是白昊天能够去扬州与她相会的时间毕竟不多。寂寞的梅晴便总是去找唐庆诉说心中的苦闷,自家少爷一开始也的确是对梅姑娘以礼相待,可日子久了。就连他这个近身伺候的老奴也发觉有一些不妥。 直到那一天清晨他封老爷之命前去湖边小楼唤少爷时,才知道原来少爷与梅姑娘已经逾越雷池。 那老者描绘起当日的情景,细致无比。犹如那一日又浮现在了眼前。就连梅姑娘当日慌乱之下,急急穿上的衣衫是什么颜色,都说的一清二楚。 他说的那样清楚明白,自然也合情合理的说出,当时还是皇子现如今已经是皇上的白昊天前去扬州后。自家少爷与梅姑娘是如何愧疚的。而当皇上回宫一去不返后,梅姑娘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当时老奴也曾规劝过少爷。说梅姑娘腹中的孩子身世不明。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唐庆就是那般认定了梅姑娘,还执意将梅姑娘娶进了府。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小少爷唐逸白出生后,一家三口更是生活的幸福和睦,这才让老奴放下一颗心来。 唐逸白淡笑着听那老奴娓娓道来,也全不理会白昊天渐渐冷下来的面色。 慕容倾月突然厉声道:“皇上,此刻你还没有看清这个逆子的身世吗?他分明就是左相和梅晴的孩子啊,若不是如此,为何左相明知皇上钟情与梅晴,还执意娶她入府?” 白昊天轻轻抚了抚怀中白景风的小脑袋,未带一丝情绪的对那老者道:“如此说来,你对唐庆倒是忠心耿耿,如今又怎么肯站出来将这些说与朕听?难道你不知道若是唐庆胆敢欺君,那唐府几百号人,只怕明日都得人头落地?” 那老者突然被白昊天威严的气势骇的颤抖了起来,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老奴,老奴,老奴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到了左相与心腹说三少爷的身世万万不可让皇上知道,还说若是三少爷做了皇帝,那江山就要变成唐家的。老奴一时害怕,撞到了桌角,被唐庆发现。他竟然不顾老奴这么多年在唐府的苦劳,势必要杀老奴灭口。老奴逃命时遇到了右相的车驾,这才捡回一条小命。故而将老奴知道的事情说与了右相听。” 那老者不经意的看了陈玉松一眼,又低低开口道:“右相并不全信老奴所说,这才押解着老奴前来,由皇上定夺。” “嘿嘿,真是巧上加巧啊,越来越像风儿溜出宫时,那茶馆的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呢。”白景风莫名其妙的又插了一嘴,气的慕容倾月真想上前撕烂他的嘴。 白昊天轻笑着看着那老者,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向了慕容倾月,眼中却带上了一抹哀伤:“月儿,朕知道你恨朕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冷落,也知道你恨朕将太子之位给了晴儿的孩子。可是,你若是将恨意发泄在朕的身上,朕绝不会怪责你半分。你却万万不该,如此去污蔑晴儿的清白,毁我孩儿的声誉。” 原本已是势在必得慕容倾月,脸上那得意的笑颜,突然在白昊天的这番话后,冻结成了一种似笑非笑,似苦不苦,难以置信的呆滞。 她与白昊天久久的对望着,过了良久,她才突然大笑了起来:“白昊天啊白昊天,你果真对梅晴情深意切。都到了这般田地,多疑的你仍然深信她对你的情义,深信她所生的孩子为你所出?若是换做是我,只怕听到一丁点的风声,你便已经手起刀落要了我的命吧。梅晴她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如此爱重她?我是哪里比不上她了?” 说到此处,原本大笑的慕容倾月早已泪流满面。她怨她恨,她赌上所有的一切,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权势,却也想看看当那个冰清玉洁的梅晴变成破败不堪的模样,他会如何。 如今,她得偿所愿,看到了他的表现。却也让她那一颗深爱了白昊天几十载的心,彻底支离破碎。他竟然如此信任她,即便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着她曾经的背叛,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仍是不信的。这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冰冷无情的皇上,此时白昊天眼中那一抹不加掩饰的忧伤,分明就是一个思念妻子的平凡男子。 慕容倾月心中那一丝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破碎。当陈玉松说要以武力逼宫时,自己还百般劝阻,说什么若是能让白昊天心甘情愿的交出皇位对白景珏是多么多么的有力。也正是因为她的劝阻,陈玉松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胁迫那老奴在殿前编造出这样一段无懈可击的谎言。 如今再回想,慕容倾月真是觉得自己可笑之极。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心中只怕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留给自己。 慕容倾月抬手用力抹去满脸的泪水,又恢复了嘲讽的讥笑。这一次,她却再没有看向白昊天,而是回首死死的望向陈玉松。 陈玉松看着慕容倾月,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也是满含了苦苦的滋味。他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既然她非得看到他的表现才肯死心,那他就愿意为她演上这一场戏。如果她能就此死心塌地的将心交给自己,那这一番,也算是值得。 还不待白昊天再说话,陈玉松突然指着唐逸白大声喝道:“来人,唐逸白乃左相之子,以卑鄙的手段瞒骗皇上,自称白景逸。如今真相大白,还不速将此逆贼拿下。” 说话间,殿外突然涌入了十来名侍卫,丝毫不畏惧白昊天的帝王气势,“唰”的一声齐齐抽出了佩剑。 那几十把利剑,瞬间反射出一道道白光,在众人的脸上一闪而过。虽然折射的是烛火之光,却也足够刺目。 白昊天下意识的伸手挡在了白景风的眼前,为他遮住了那些白闪闪的剑光。 唐逸白此刻手已摸向了腰间,下一秒就要抽出长鞭与他们对战。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逼宫(中) 殿中原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瞬间局势大转,就是一个瞎子也看的出那些侍卫所听命的是谁。一场激战一触即发。双方都未动,此时却已是剑拔弩张,只怕就是那烛火微微爆出一声轻响,便足以点燃一切。刀光剑影,只是一瞬。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伴着那笑声沐思语信步的走入了大殿。 如此雨夜前来,她竟然滴水未沾。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竟是唐逸白与陈玉松齐齐开口相问。 沐思语仍旧咯咯的笑着:“别急,别急,我来一个个的回答你们。” 说完她像是散步一般的轻松,绕过那些举着长剑的侍卫,走到了唐逸白身边:“我在家实在担心的紧,还是来看看你更安心些。” 说完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过唐逸白的衣襟,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就在众人被她惊世骇俗的行径所震惊的时候,沐思语突然转身,一脸笑意的看着陈玉松说:“你说我家唐逸白身份不明。那我倒也想问一问,我是该叫你右相陈玉松呢?还是毒门十七百里莫?哦,哦,或者应该唤你血隐门主?” 她的这一句话,把陈玉松和慕容倾月都惊在了当下。不过陈玉松毕竟是久经沙场,城府深厚,没一会就恢复了神色,厉声说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沐思语也不理会他,冲着门外大喊道:“胡齐,你还不进来看看你的十七哥,他不是还救过你吗?快来看看他手腕上的伤疤恢复了没有。” 陈玉松听到她的话,立刻下意识的拉扯自己的衣袖,遮住了手腕。可是才拉完又突然觉得这样甚是不妥,如此岂不是证明了自己正是那百里莫?于是他慌忙的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一脸阴狠的看着门外。 可是陈玉松盯着门口看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十八弟,反倒是沐思语在他回过神时,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右相足智多谋,却也有被我一个小女子诓骗的时候,真是有趣的很。胡齐没有来,不过他确实早已认出了陈相爷你的身份。” 慕容倾月见陈玉松突然失了分寸,便知道沐思语口中的那个胡齐定然是知道他身份的。于是便想岔开话题,忙忙开口道:“今日是来说唐逸白的身世,你别平白的扯上右相的身份。这里是我们皇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天宗公主插手。” 沐思语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哎呦。看看我,真是大意了。忘了跟皇后娘娘介绍我自己了,如今啊。我已是太子妃啦,要说这皇家的事儿啊,那还真是我自家的事。不插手都不行啊。” 沐思语脸上划过一丝狡黠之色,哼,白昊天。你不喝我敬你的茶,便是不肯承认我已是唐逸白之妻的身份,如今我却偏要你当着众人的面,认下我。 慕容倾月被她的话气的脸都涨红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白昊天问道:“皇上,臣妾并没有听说她已经嫁给太子了。” 白昊天心中虽是不愿就这样认输。可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承认她的身份,只怕自己的儿子先要跟自己急眼了。于是他正色道:“你没听说的事多了。此事自然是朕的旨意。” 慕容倾月看了一眼陈玉松,又看了看眼前的十来名侍卫,心里百转千回,终于冷静了下来。脸上却是浮现出破釜沉舟的狠意。 “莫说那么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今日你来便是送上门的,别怪本宫心狠了。当日本宫打你不死。今日就让你和你的野种夫君,一起丧命于此。”说完,慕容倾月看着那些侍卫大声喝道:“还不动手?莫是要本宫亲自动手?” 可是那些侍卫此刻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当下。慕容倾月见此急得上前去推搡那些人。谁知陈玉松突然一脸惊恐的说:“他们被人点了穴。” “谁,是谁,敢对宫中的侍卫动手?”慕容倾月四处张望,完全不敢相信,陈玉松在此,居然会有人能不动声色的将十几个血隐门高手点了穴? “哎呦,我上次受伤后啊,好像记忆力不太好了。你瞧瞧我,又有一事忘记告诉皇后娘娘了。你们口中我豢养的那名黑衣少年啊,他其实啊,叫天不缺。我说他的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不过要是说他的名号,你们肯定都知道啦,他就是大名鼎鼎,英俊非凡、武艺超群的,我沐思语的小怪怪,天~山~老~怪。” 沐思语说的无比轻松,却是听得白昊天和陈玉松都冷抽了一口气。 天山老怪?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竟然是沐思语的小跟班? 这个黑衣少年自然已经被白昊天和陈玉松都查了无数遍也没查出来底细的,如今知道他的身份,简直让人要惊掉了下巴。那天山老怪不是应该年过八旬嘛,怎么竟然是一个少年?难怪大家都查不出来。 可是,人呢? 这一次就连白昊天和陈玉松也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 沐思语得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轻咳了一声把笑意憋了回去:“小怪怪,现在你可以出来啦。” 随着她的话音,大殿屋顶上突然飘落了一抹黑影,轻轻的如羽毛一般,落在了沐思语的身旁。 陈玉松此时惊恐的忍不住双手颤抖,若不是自己早已将手背在了身后,只怕又要被沐思语嘲讽一番了。不过这天山老怪的武功的确是高的让他害怕。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大殿,又是什么时候隔空点了那十几个人的穴道?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想想若是那沐思语指派天山老怪一来就取了自己的性命,只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思语看着被她夸的一脸娇羞的天不缺,忍不住上前揉捏了两把他的脸道:“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查过他的底细吧,也难怪你们查不出,唉。保养的这样好,你说谁能相信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有这副好皮囊。啧啧,这皮肤细滑的,连我都羡慕啊。” 说完她的魔抓又向天不缺的脸上伸去,却在半空中被唐逸白抓了了个正着:“你这样在我面前摸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沐思语嘿嘿的笑着:“有吗?不妥吗?哎呀,一个老头子你也吃醋,我不是逗着他玩嘛。” 谁知唐逸白还真的点了点头:“吃,老头子的醋也吃。以后不许你再摸他。” 唐逸白刚说完。天不缺就向他投来了一抹感激的眼神:“小子,你管好这丫头,我送你武功秘籍报答你。” 陈玉松暗暗自语道:“难怪宫外层层守卫。你还能大摇大摆的进宫。竟然是天山老怪。” 慕容倾月此刻已经气的有些疯癫了,再也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什么天山老怪,天山老妖的,她可不放在眼里。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已经拟好的圣旨。递到了白昊天的面前:“白昊天,你找这些人来也没用,皇宫内外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今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速速签字盖玉玺下旨。这皇位必须传给我的珏儿。” 白昊天正欲开口呵斥。沐思语突然上前一把扯过了那张圣旨,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对着慕容倾月狠狠甩去。立时便是纸屑满天飞:“你个老妖婆,急什么急,凭什么你说传就传啊,谁做皇帝都轮不到你那个傻儿子。哼!” 白昊天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了起来,额角上似乎都浮出了三条黑线。这个沐思语行径有违常人他也是知道的。可像今天这般模样,他还是真的第一次见。不过她撕碎那张假圣旨的泼辣模样。还有对慕容倾月的老妖婆的称呼,他好像突然觉得有些可爱了。 于是白昊天不温不火的带着笑意的望向了慕容倾月,想知道对上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丫头,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如何应对。 慕容倾月一看沐思语撕碎了圣旨,还扔的自己满头都是,心里自然是气恼的抓了狂,扑了上去便要打沐思语,却不想唐逸白一把将她推飞了出去,一脸杀意的看着她:“你再敢动她一下,我便立时要了你命。” 说完唐逸白把沐思语揽进了怀中,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说:“小木头,别玩了。” 沐思语嘴巴一嘟,扮做有些生气的模样:“我哪里有玩,这不是来给大家揭秘的嘛。” 就在他们二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唐逸白脸色突然一变,软软的倒了下去。沐思语着急的抚上他的腕脉,突然回首看向陈玉松,又是自责又是气恼的狠狠说道:“我大意了。” 说完她刚想伸手去腰间找寻什么,陈玉松已脚步轻移,来到了她的身后,出手在她后背上“噗噗”两声轻点了两下。沐思语就僵硬的浑身动弹不得半分,只剩下一双大眼咕噜噜的转动着,求助的望向了天山老怪。 谁知天山老怪睁大着双眼,似是不肯相信一般的看着陈玉松。可是身体也已经跟其他人一样酸软无力的倒了下去。只有陈玉松、慕容倾月还有那几个被封住了穴道的侍卫依旧屹立不倒。 白昊天一脸怒意的看着陈玉松:“你果然是血隐门主,竟然对朕下毒?” 陈玉松见众人已经软倒在地,却仍十分谨慎的上前检查了一下唐逸白和天不缺,确认这两个让他畏惧的高手也已经中了自己独门秘制的软骨香,这才放下了心。 大步走到了瘫软的不能动弹的白昊天的面前,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白昊天啊,白昊天,我是血隐门主又如何?我是毒门十七子百里莫又如何?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当上了你北夏的右相。” “你为何要帮着皇后逼宫?这对你有何好处?”白昊天不解的追问着。 “为何?”陈玉松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倾月,突然起身走到了一脸娇笑的慕容倾月面前,将她搂在了怀中:“自然是因为爱。” 白昊天不敢相信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相拥的陈玉松和慕容倾月,瞪大了双眼。 他的这个无比震惊的表情,让陈玉松和慕容倾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此刻真的是无比的畅快啊。 “我深爱的女人,却被你冷落。她原本对你情深意切,你却给她清冷孤寂的后宫。你的心中有着梅晴。我的心中却爱着我的月儿。这么多年了,她生病,她难过,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我。如今你问我为何,这就是原因。你要为了梅晴将皇位传给你们的儿子,我也要为了我的月儿将皇位抢来给珏儿。”陈玉松终于说出了自己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明明自己与慕容倾月才是郎情妾意的一双人,却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每当初一、十五帝后相合的日子,他都独自一人躲在那一墙之隔的密道中听着自己所爱之人在他人身下欢愉的娇喘,那份苦。又有谁人能知。 一开始,他也以为能够与慕容倾月偷偷相会便已知足,可是当一个人越陷越深的爱上另一人。又如何肯满足?这么多年的隐忍都是为着这一日,为着能够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女人搂入怀中。 就在这时,白景珏突然走进了大殿,顿时被大殿中瘫倒一片的人,和倚在陈玉松怀中的母后吓了一跳。母后让自己这个时辰前来父皇的宫中便已经让他十分不解了。如今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惊的他突然没了方向。 “母...后?你,你怎么和右相?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白景珏忙忙上前去想扶起白昊天。 慕容倾月突然厉声喝道:“他不是你的父皇,右相才是你的父亲。珏儿,你过来,过来叫父亲。” 此时胜败已明。慕容倾月知道若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身边这个男人可是比那瘫软的犹如烂泥一般的白昊天更值得依靠。于是她便急急的要白景珏认下这个父亲。 白景珏怔怔的看着一脸期待的陈玉松,突然大喊了起来:“母后你胡说什么呢?我的父亲才不是他。他那副德行凭什么做我的父亲。” 慕容倾月见陈玉松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心中大叫不好。虽然她一直都十分肯定的告诉陈玉松,白景珏是他们的儿子。可是陈玉松在这件事上一直也未全然相信。此时此刻若是他突然变卦,自己登上皇位抛下他们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男人为着权势能够做出多么大的牺牲,她在宫中这些年早已看的透彻。爱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谎言,她今日更加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情急之下。慕容倾月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白景珏一个耳光:“我是你的母后。难道连你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今日我与你父亲为你逼宫夺权,就是要你当上至高无上的皇帝。” 白景珏被慕容倾月的话吓的呆住了,几度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对于皇位白景珏原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若是要他每日忧心国事被困宫中,他宁愿选择当个快活逍遥的王爷。可是突然之间自己的母后告诉自己这样的身世,还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此时若是传了出去,即便自己做了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要受世人耻笑。想他还曾经不止一次的怒骂唐逸白是个野种,却不想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野种。 白景珏突然看着慕容倾月低低的自语了起来,理的远听去,更像是他在对自己念下的咒语:“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 躺在地上的沐思语突然长叹了一声:“唉,原本还兴奋想要由我来揭穿这个秘密呢,谁知道你们自己说出来了,真是无趣。这还真是一处贼喊捉贼的好戏,不知道皇后娘娘你终日睡在皇上身边,又是如何确认大皇子是陈相的儿子?” 慕容倾月此时已是胜券在握,咬着牙冷眼看着想要挑拨离间的沐思语:“死到临头你还多话。” 说完她从侍卫手中拿过长剑,也不顾陈玉松的拉扯,便向着沐思语走去。剑已经高高举起,今日她不取了这个几次三番坏自己好事的jian人之命,她就不是慕容倾月。 慕容倾月一步步的走向沐思语,眼中已是毫无掩饰的杀意。人命在她的眼中,犹如草芥。 这么多年的宫中争宠,早已让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让她的心变得冷酷无情。那些慈善的假面具,她早就戴累了,索性今日便彻底释放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逼宫(下) 就在她挥起剑向沐思语刺去的时候,突然一条长鞭将那把剑死死缠住,只是轻轻一抖,那明晃晃的剑身便从慕容倾月的手中脱离,飞射而出,“铎”的一声插入了大殿的廊柱,竟是射穿了那粗壮的需两人相抱的廊柱,只剩一把剑柄,还在嗡嗡的颤抖着。由此可见唐逸白的这一下,心中含着多少恨意。 陈玉松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鞭子便已狠狠的抽在了慕容倾月的脸上,一条血痕立现,血珠子顺着伤口翻涌而出。 慕容倾月捂着脸大叫了一声,便跑到了陈玉松的身后躲了起来。她是真的害怕唐逸白再来上一鞭。 陈玉松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慕容倾月脸上的伤,这唐逸白已经恢复了自由,只怕他也难以阻碍的了半分。一个不小心,可能他与慕容倾月都得丧命于此。 谁知就在他心里寻思着如何再施一毒的时候,沐思语突然扭了扭腰,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说道:“不玩了,不玩了,都起来吧。” 原来沐思语因为体内有着决崖子几十年的功力,那些穴道早已与常人有所不同。陈玉松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他便以惯常的手法去点了沐思语的穴,并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是再也制不住她了。 沐思语刚说完,倒在地上的天不缺和其他人都爬起了身。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天不缺已经快速的移动到了陈玉松的身后,一把捏住了慕容倾月的脖颈,将她拖到了沐思语的面前:“语儿,玩够了我就动手了?” 沐思语冷笑着看着慕容倾月,突然从袖中摸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打开来便撒在了慕容倾月的脸上的伤疤上。慕容倾月顿时被拿药粉带来的灼烧感疼的“嘶”了一声。 沐思语在她脸上拍了两下。满意的说道:“放开她吧,我不要她的命,我要她容颜不再,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一个个在她面前丧命。这才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惩罚。” 她说的义正言辞,其实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却是,她,沐思语,并不想杀人。人命啊,若不是真的逼到了那份上,还真跟杀鸡一般轻松。再说。杀鸡,好像也不轻松吧。 只要能拆穿这个蛇蝎女人的鬼把戏,让她再也没有害人的法子。沐思语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至于那药粉,也只是让她那道疤痕无法痊愈而已,总得给这个老妖婆留点不可磨灭的痕迹不是,让她每日看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便对害人心生畏惧。如此便足够了。 可天不缺听到她的话,却仍旧并未放手,反倒是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这个女人太过狠毒,几次三番的要取沐思语的性命,他是如何也不想就这样饶恕她。 沐思语见慕容倾月的脸此刻已经涨的通红,手脚慌乱的舞动着。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瞪了天不缺一眼大吼道:“奶奶的,你是不是连老娘的话也不听了?你若是执意如此,以后莫想再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滚回你的山洞里吃草去。” 天不缺见她真的恼怒,突然松开了手,一脸讨好的道:“好啦,好啦,听你的还不成。明儿个咱们要不要去吃个醉鸡啊?” 沐思语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的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在他身上捏了两把道:“不如明天咱们在家煮火锅?前两日寒夜派人给我送来了几只辽国肥羊。咱们吃他一只?”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和天不缺两个人,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愉快的讨论起了明天吃什么,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的小木头就是这样的可爱,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儿,她也能毫不畏惧的做自己。从未因着别人而有过什么改变。 慕容倾月此刻终于缓过了神,她捂着自己脸上刺痛的伤口,满眼恨意的说道:“为何你要如此折磨我,为何?你既然恨我,不如给我个痛快。” 她并不知道沐思语往她的脸上撒了些什么药粉,不过那火烧一般的刺痛,让慕容倾月明白,她那引以为傲的容颜,只怕已是尽毁。 沐思语突然停止了和天不缺关于肥羊哪一个部位最适合涮火锅的讨论,转身看着慕容倾月,眼中的笑意被冷冷的恨所代替:“我是恨你,恨到连让你痛快的死都不愿。你口口声声说着爱,可是你懂爱吗?爱一个人是要他快乐幸福,而不是不择手段的摧毁他的一切。你与皇上的恩怨,不该扯上唐逸白,他负了你,唐逸白却没有。你一次次的要至我最心爱的人于死地,要至我于死地,你还问我为何?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你脑子有病吧。” 慕容倾月突然想起了陈玉松,便回头去急急的寻找他。只有他,才是自己最后的依靠。可是那大殿之中哪里还有陈玉松的影子。哈哈哈哈,口口声声的爱,其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吧。 明明不再相信爱,可是当她看到陈玉松舍自己而去时,心中仍然无比的惆怅失落。她一直以为,无论如果,他对自己总算是有些真情的,这些年也的确是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如今,他竟然还是能像其他负心男子一般轻松离去。 白昊天走到了慕容倾月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前些日子对她的温柔,肃穆的表情让这位帝王又变的高高在上,受人仰视。 “朕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和陈玉松的野种,却无法再留在着世上。” 慕容倾月听到白昊天的这话,惊得浑身颤抖了起来,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抱住了白昊天的腿:“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臣妾再不妄想了,您若是恨,就恨臣妾吧。珏儿他是您的孩子啊。臣妾之前所说不过是诓骗陈玉松的,臣妾以为只有这样,他才肯帮珏儿啊。皇上,臣妾求您,求您,放过珏儿吧。臣妾对他从未有过情义,臣妾不过是利用他,利用他啊。” 慕容倾月一边哭诉着,一边狠狠的将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的响亮。她一直不停的磕着头,仿佛白昊天若是不收回成命,她便就要这样磕到死为止。 没几下。那地板上就已印出一片片血迹,在她每一次磕下后,又加重上一分。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殿门口处传来:“我到底该相信你的哪一句话?” 慕容倾月看着站在门口的陈玉松,眼眸中全是受到伤害后的沉痛之色。在他的身后是几十名血隐门高手。 她突然有了些许清明。她如何这般的蠢钝,看到他走了就以为他舍弃了自己?若是能那么轻易舍去。他怎么会几十年如一日的为自己做那么多事,谋划那么多?他定然是去寻救兵了。可是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和对白昊天的祈求,定然已经是伤到了他。 慕容倾月几度开口解释,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言语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在陈玉松的眼中,她终于看到了那份自己臆想过无数次的。彻底放弃的决绝。 陈玉松无力对身后的人们摆了摆手,随即便与那些人一起,消失在了寒冷的雨夜之中。事已至此。再做挣扎已经毫无意义了,当他乘乱跑出去准备号令包围皇宫的御林军前来擒王时,却发现自己以为布置的天衣无缝的局,早已经被秦轩的人马全部缴械。 陈玉松知道这一次战争自己算是彻底的败了,他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露出了马脚。只是立刻带了自己的心腹,想要救出慕容倾月母子。虽然注定了失败。注定了他往后的日子都只剩逃亡,可他仍想带上他们母子。无论如何的艰难,他总还有这一丝希望,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的希望。 但是这份希望,却在听到慕容倾月的那番话后,彻底的破碎了。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会不知道慕容倾月对白昊天的情义,又怎会不清楚自己做这许多,不过是一场拼上性命的赌注。他以为走到了这一步,慕容倾月定然会对白昊天彻底死心,愿意从此跟随自己而去。那个孩子,他从来都没有肯定过,但也并未否定。他想等慕容倾月亲口对自己说出真相,等来的却是这样一番让他痛彻心扉的话。 那一刻,拼搏、隐忍、努力了十数载的陈玉松,再也没了人生的方向。他所想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情义的地方。 沐思语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的突然开口低语道:“皇上,大皇子他全不知情,不如就饶过他吧。”说完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无力的很,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戴着这样一顶大绿帽子,还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于是沐思语想了想又开口道:“毕竟他也是风云国公主的夫君。” 慕容倾月的确是让她恨的咬牙切齿,可是突然看到她这副不顾一切的想要维护自己的孩子,沐思语突然就心软了。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是她所恨的。可是此刻的身为人母的她,却又让她心软。 更何况白景珏虽然骄横霸道,但却并非十恶不赦,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他的身份和他母后的溺爱所致。实在罪不至死。 白昊天听完沐思语的求情,眯着眼看了看慕容倾月,不知为何竟开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明明他是赦免了白景珏的死罪,可是沐思语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另外一番不寻常的意味。她不知道那抹杀意又是何故,帝王之心,果然是难测。 李保突然抱着白景风跑到了沐思语的面前,犹豫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称呼沐思语什么,沐姑娘?沐老板?太子妃?...最后咬了咬牙,什么也没叫,只是焦急的说道:“八皇子还中着那迷药呢,你,你,你快些为八皇子解毒吧。” 沐思语这才发现原来李保一直都躲在远处的角落,让大家都忽略了他。此时他怀中的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孩童,像一根面条一般软绵绵的挂在李保的臂弯上。 于是她立刻伸出手指,放在白景风的鼻尖处,解药竟然就在她的手指上。当然其他人自然是一早便已服下了她的解药,只是那药效要在毒发后半刻方可解得。这便是为何明明陈玉松已验得他们中了毒,却没过一会,大家就自行解了毒。 沐思语在数次遇难后,终于是学聪明了不少。虽然已经服下了药,可是自己的指尖上,任然涂抹了一层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自己没有用到,却是给白景风用上了。那白景风轻轻呼吸了几下,沐思语指尖清凉的味道便让他又恢复了力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沐思语。又隐隐有着崇拜之情。 沐思语忍不住在他的鼻尖轻刮了一下:“好啦,小朋友,现在可是恢复了体力?” 白景风怔怔的看着沐思语。突然雪白的小脸泛上了红晕,开口用脆生生的童音说道:“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要娶你为妃。” 他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当下,过了一会。齐齐爆发出了大笑。大殿中原本那阴暗血腥的气息,突然就在他的这句话下散的无隐无踪了。 大家的笑声还未止,秦轩便押着出逃至宫门处的陈玉松送上了大殿。白昊天见此,轻甩了下衣袖,便坐在了正位之上。看来是要连夜处理这个逆臣。 沐思语见此扯了扯唐逸白的衣袖低语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来。” 说完便拉着天不缺走出了大殿。白昊天会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她是全然不关心的。只要真相已经揭穿,唐逸白平平安安。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一折腾,再回到家中时,已是半夜。沐思语也懒得再梳洗,便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其实有秦轩武力包围皇宫,唐庆制住陈玉松的近臣。再加上唐逸白守在白昊天的身边,这一夜。就是没有她在,也定然能安然无恙。可是她就是放心不下,还是闹着让天不缺带着她进了宫。 如今放下心来,听着窗外的雨声,她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白昊天其实一早便知道了陈玉松与慕容倾月的奸qing,这还多亏了沐思语那时候给他的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血隐门主就是陈玉松这件事,纯粹是沐思语自己靠想象得出的结论。 故而她才会特别定制了那些药粉,这便促成了白昊天突然对慕容倾月转变了态度的事。原来只为了能够与她亲近,将那些药粉用在慕容倾月的身上。 可是慕容倾月本就是个爱美的人,一日换几套衣衫不止,还日日沐浴。所以过了好些日子,白昊天才终于在陈玉松的脸上,看到了沐思语描述的那种梅花状的红斑。 沐思语特制的药粉,便是女子触碰并无任何不良的反应,可是若是有男子与她交合,那男子便会生出一些梅花状的红斑。不痛不痒,倒也没有引得陈玉松的怀疑。 白昊天仍记得那日看到陈玉松脸上红斑时自己那难以掩饰的杀意。他堂堂帝王,又如何忍受得了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一戴戴了这么多年。可是他终归是一个见过太多的帝王,饶是那般的怒火中烧,也依旧能隐忍下来。只是自那日起,他即便时常去慕容倾月的宫中,却再也没有碰过她。理由自然是自己的身子不爽,有心无力。 那一夜,宫中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人知道。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场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只是朝中那些一直靠拢右相的官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或是因为行差踏错而被罢免,或是染上重病一睡不起。总之隐隐的像是有些什么让众人惴惴不安,却又猜测不出半分缘由。 陈玉松因被发现了血隐门主的身份,当夜便被斩杀。据说当白昊天下旨力斩不赦时,陈玉松竟没有半分的挣扎,那眼中像是有着什么,终于解脱了。 皇后慕容倾月愿为北夏祈福,从此在宫中的佛堂中清心静修,再不见外人。白昊天在朝堂上向众人道明此事时,有几个腐朽老臣还老泪纵横的向皇后娘娘所在的福堂叩拜,口口声声赞扬皇后心怀天下的仁慈。最后在白昊天冷的能结出冰霜的眼神注视下,才渐渐收了声。彼此悄悄对视了一眼,心中捏起了一把冷汗,这又是哪里做错了呢? 大皇子白景珏听说染了风寒。在自己的府中静养。只是再也没人见过他像以往那般出来横行霸市。众人在这个时候,方才有些醒悟,原来皇后娘娘的慕容家已经彻底失势,只是追其缘由,却终不得而知。 这一切都在白昊天雷霆的手段下,迅速而彻底的解决了。 沐思语一早醒来时,迷迷糊糊感到身边躺着一个人,便习惯性的凑了上去,啵的亲了一口。 亲完后连眼睛都没有睁就又躺了回去,想要继续安眠。就在她有些疑惑今日的口感不太对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脆的笑声。 吓的沐思语突然坐起了身,扯过被子便将自己包了个严实。 看着眼前的人,她气呼呼的说道:“八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白景风突然收起了笑意,认真严肃的说道:“你果然是喜爱本王的,等本王过了十四,便娶你为妃。” 沐思语被人惊醒本就带着气,还莫名其妙的被这么个小屁孩调戏。更是气上加气,忍不住出手就在他的头上来了个爆栗子:“娶个屁,我是你太子哥哥的媳妇,你要叫我嫂嫂。” 白景风捂着自己的小脑袋,阴沉沉的说道:“不行,你既然已经与本王有了肌肤之亲。就要对本王负责。” “我呸,我负你妹的责,你才几岁啊。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尽想着娶媳妇。” 白景风脸上突然挂上了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笑意:“先成家,后立业,我要先娶了你,才好有一番作为。” 沐思语不想再搭理这个小屁孩。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裹着被子的她,此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大粽子。噗的一声又倒回了枕头上:“你知道娶媳妇要干嘛吗?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快回你父皇的怀里去。” 白景风突然带着一抹邪笑,俯到了沐思语的耳边:“我太子哥哥床上的功夫很好吗?我看你还是等我长大了试试再做决定吧。以我阅遍宫中春事的本领,肯定比他厉害的多。” 沐思语瞪大了眼睛,突然又翻了起来,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捏住白景风的滑溜溜的脸蛋,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到底几岁啊,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白景风整张脸被沐思语都扯的变了型,可是他却突然硬往前探去,在沐思语靠近自己的嘴巴上,亲了一口。亲完还带着诱惑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恩,恩,味道果然不错。难怪太子哥哥会喜欢你。” 沐思语这一次是真的恼怒了,想她两世为人,向来只有她调戏别人。就连让世人闻风丧胆的绝世高手天不缺,遇上自己也只有娇羞被调戏的份,却不想今日被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吃了豆腐,她要是不搬回这一局,让她以后如何行走江湖? 于是她一把扯住白景风背后长长的辫子,将他拉开,另一手狠狠的把白景风按在了床上,恶狠狠的盯着他,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这个小屁孩。跟着沐思语撇着嘴,一脸恶相的对白景风冷笑道:“小屁孩,说,你是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一副恶相,足以吓哭一群孩子了,谁知道白景风被这样暴力对待后,非但没有被吓哭,反而是笑了起来:“原来你喜欢在上面,好吧,那本王就依了你。” 他的这一句话,彻底让沐思语全部功力都无处可使了。无奈气恼之下,再也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扑上去就和白景风厮打了起来。 要说这白景风也是个怪胎,被沐思语又扯辫子又抓脸的,他居然没有喊痛,也不哭闹。反倒是继续有的没的言语调戏着沐思语。 直到沐思语都闹腾的满身是汗了,他依然笑盈盈的说道:“果然是个泼辣的女人,恩,恩,有味道。” 沐思语无可奈何的松开了白景风,一头倒在了被子上,凄厉的鬼嚎道:“天呐,谁来把这个妖孽灭了啊。” 谁知道白景风竟乖乖的躺在了她的身旁,认真严肃的说道:“小媳妇,你累啦,那本王等你休息好了,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啊~~~你是不是人啊~~~~” 唐逸白进屋的时候,正听到沐思语的无奈的嚎叫。床上躺着的沐思语衣衫凌乱,头发更是犹如鸟巢。 而自己那九岁的小弟弟白景风,模样更是不堪。白嫩的小脸上全是红红的手指印,衣服已经被扯的松垮垮的,露出一片雪白的小肩膀。辫子早就散乱成了一团。 “你们这是在干嘛?”唐逸白不解的问道。 还不待沐思语控诉他这个弟弟的恶行,白景风就一骨碌翻起了身,无比委屈的说道:“太子哥哥,你的小媳妇和我打架呢。你看,我的脸都被她抓红了,可疼了。” 沐思语瞪大了双眼,指着白景风你啊你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四五六。 唐逸白抱起白景风,帮他把衣衫整好,一边梳理着他的乱发,一边责备的对沐思语说:“小木头,你平时打小四我就不说了,好赖他也是个大人了,被你打几下没什么大碍。风儿还这么小,你跟他玩儿,也要有个轻重啊。” 说完唐逸白疼惜的轻轻的揉了揉白景风的脸,不等沐思语开口,又说道:“他说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一大早就闹着要来看你,你说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沐思语翻着白眼起身下了床,嘴上怒骂着:“我靠,他就是个妖孽,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也懒得解释。总之你这个弟弟,绝对不是个人。” “对个孩子,你怎么也说出这些粗话,不怕他学坏了。” “我去。”沐思语这下真是来气了:“小屁孩一大早来调戏我,我还不能骂两句啦。” 唐逸白是完全不相信沐思语的话,一个九岁的小孩如何会调戏她?任是谁也不可能信不是。 他也不再和沐思语争执,而是柔声对着白景风说道:“哥哥现在送你回宫可好?以后啊,你要躲着点你嫂嫂,她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而怜惜你。” 沐思语本来已经开始洗起了脸,谁知道听到唐逸白的这番话,那股子气又翻了上来:“唐逸白,你说谁不怜惜小孩了?你意思我是个恶妇吗?妈的,还来劲了,立刻带着你这个魔鬼弟弟给我滚蛋。老娘懒得伺候你们一家子怪胎。” 说完沐思语连脸都没有洗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唐逸白愣愣的看着沐思语消失的背影,真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谁知白景风却突然安慰起了他:“太子哥哥,我还是回宫去吧,等嫂嫂的气消了,我再来看她。唉,你们可不要因为我而生出什么隔阂啊。” 唐逸白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白景风的头道:“真是个乖孩子,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宫。” 沐思语气呼呼的一个人走在街上,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一个九岁的孩子调戏不说,还全世界都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于是她化悲愤为食量,在醉仙楼里吃了一顿奇贵无比的早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师父,我会幸福 唐逸白找到沐思语的时候,她已经在醉仙楼里喝了两壶酒了。 这早餐叫了一桌子的菜就已经足够让大伙不可理解了,要不是她是醉仙楼的常客,老板是如何也不愿意还没到饭点儿,就催促着厨子们开火的。 谁知她还一边吃一边像是解气似的,喝了两大壶醉仙酿。 要说这醉仙酿也算是醉仙楼的佳品了,在这个年代,能够提炼到那么高的度数可是不容易,故而价格卖的非常高。不过沐老板富可敌国是众人皆知的,喝也就喝了,可是喝了两壶还能面不改色,才真叫人称奇呢。 唐逸白就是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他是知道沐思语的脾气的,所以一来,便忙忙认错。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继续吃菜喝酒。唐逸白见如何也哄不回她了,便改变了对策,转而说起了其他:“小木头,现在你已经恢复了,不如我们去迷迭谷看师父吧。” 沐思语原本还气恼着,可是一听说能去迷迭谷了,立刻把所有气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真的?能去了吗?咱们何时动身?要不就今日吧。” 她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去看望决崖子了,自己被师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说,还白得了师父的一身功力。她自然是着急想去看看他的。 于是他们二人急急的回去府中收拾行囊,沐思语看着这个也好,那个也好,足足装了两大车礼物全是带给决崖子和十三的。 谁知天不缺听说他们要去迷迭谷,死活也要跟着一起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兴奋的状态也没有,反倒是无比忧虑的看着沐思语。 准备好了一切,沐思语就兴奋的想着第二天一早出发。 往日总是懒床的她。天没亮就爬起了身,哼着小曲儿,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又亲自给唐逸白打来了水,拖着他起身洗漱。 就在他们和大家挥别准备起身时,突然一匹马快速的飞奔而来。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那坐在马上的白景风。 那么点儿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白景风拉住缰绳便从马上跳上了下来,见他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众人才齐齐呼出了一口气。还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 白景风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唐逸白和沐思语的面前。拉着唐逸白的衣袖道:“太子哥哥,我也要跟你们去玩。” “玩个屁,我们是去办事。你快回宫去。”沐思语不耐烦的说道。 谁知白景风笑嘻嘻的说:“昨夜太子哥哥来跟父皇禀报要去迷迭谷,我便已经求得父皇的恩准,可以同去。父皇说我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说完白景风突然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眼中竟是泪汪汪的:“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京城,哥哥,你就带上我吧,好不好。” 沐思语见唐逸白就要被这个小魔头骗的答应了,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唐逸白和白景风的中间:“不带不带就不带。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的,谁有功夫伺候你个娇生惯养的八皇子。”说完还凶神恶煞的瞪了白景风一眼。 白景风像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一般,唯唯诺诺的低语道:“父皇答应了。就是圣旨,违抗圣旨好像要被砍头的。” 唐逸白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白景风的头道:“好啦,好啦,带你去就是了。” 沐思语见此知道怎么也是阻止不了。这圣旨都拿出来了,难道她还真的为着一个小屁孩抗旨不尊?于是她快速的爬进了自己的豪华马车。进去后又突然探出头来,撇着嘴说道:“这是我的马车,小孩与狗不得入内。” 说完又消失到车帘后了,爱来就来吧,这个跟屁虫。反正她自己待在马车里,吃喝不愁,那小屁孩要是敢来烦她,就别怪她一脚把他踹下去。 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牵过白景风小小的手,把他抱上了另一辆马车:“你乖乖的在这里,千万莫去惹你嫂嫂。不然我也没办法带着你了。” 白景风单纯可爱的笑着点了点头,一边还晃动着自己的小脚,满脸都是出行的兴奋和快乐。 沐思语躺在自己的豪华大马车里,翘着腿一边哼哼妮妮的唱着曲儿,一边揪着桌上的葡萄吃。想到能够回去迷迭谷,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欢乐。这次回去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她命工匠连夜赶制的那副精美的麻将,肯定能把师父笑的脸都歪了去。 还有那些好玩的小玩意,十三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这一路上,白景风果然无比的听话,一次也没有上过沐思语的马车,就连休息的时候她下车溜达,他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马车中避开她。 沐思语撇着嘴看了一眼白景风待的马车,有些得意说道:“算你识相。” 要说这古代倒也是不错,唯独没有汽车飞机,一出行就是十天半个月,让沐思语实在是受不了。即便是她的那家豪华马车,也坐的她浑身酸软难耐。 那日沐思语窝在马车中休息,突然帘子被人掀开。沐思语眯眼一看,就抬脚踹了过去。这个倒霉孩子果然安奈不住又来烦她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谁知她狠狠踹出的一脚,却被白景风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还有模有样的探过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小媳妇就是不一样,连脚都这么香。” “呕~”沐思语被他的话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脚,却是怎么也抽不出。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屁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沐思语翻了个白眼,算是放弃了。就那么死死的躺着,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脚。 白景风慢慢的爬了过来,贴着沐思语躺了下去:“小媳妇你真狠心,自己待在这么舒服的马车里,却让我一个人坐那架破车。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那里,好孤独。好寂寞啊。” 不出声,不理会。沐思语继续扮着死人,挺尸。 “唉,要不是哥哥去给你打野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看你。”说完白景风又往沐思语的身边凑了凑。 “其实做皇子一点也不好啊,父皇那么多的孩子,能分给我多少爱呢,唉,我可真是可怜呐。” “小媳妇,你怎么不说话呢?要不我来亲亲你吧。”白景风凑到了沐思语的面前。撅着小嘴就要往下亲。 却被沐思语一把推了开去。 “嘻嘻,你肯理我啦。其实太子哥哥有什么好的呢?等他做了皇上,肯定要娶很多很多女人的。你还是嫁给我吧。我只娶你一个。” 继续挺尸,绝对,绝对,不能被这个小魔头给骗了。 “我知道女人喜欢什么,父皇和他的那些妃子做那个时候。我总是会去偷看。想了想,以后我肯定会做的很好的,所以小媳妇啊,你有福气了呦。” “我会好多招式呢,宫里藏了好多春gong图,都被我找到了。我收集了两大箱呢,小媳妇啊,回头我和你一起看吧。” 沐思语翻了翻白眼。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一个小屁孩跟她分享这些事情。于是她一翻身,压在了白景风小小的身体上。 白景风突然邪恶的笑了起来:“小媳妇,你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啊,不是都跟你说,我还小。不能跟你做那个,你就不能等等嘛。” 沐思语冷笑了一声。一枚小小的银针已经扎在了白景风的胳膊上。 白景风突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你给我下了chun药?你...太...急不...可...” 话还没说完,白景风就睡了过去。沐思语这才翻身起来,狠狠在他的小胳膊上捏了两把,哼,跟我斗,你还差的远了。好好睡吧你。 唐逸白回来时看到白景风睡在沐思语的马车里,以为这两个人终于冰释前嫌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忙忙的给她烤起了野兔肉。 若不是她说自己这么多天没吃肉,嘴里都淡出了鸟,唐逸白也不会急急忙忙的打野味。 原本想叫白景风起来一起吃,可是沐思语却说他刚才吃了不少点心,应该不会饿,让他多睡一会吧。又说什么小孩子多睡睡有助发育成长。 唐逸白想想这一路虽是坐着马车,可是毕竟是个孩子,定然也是累坏了,便也没多想,由得他睡去了。 昏昏沉沉的白景风是被沐思语的惊呼吵醒的,原来已经到了迷迭谷。沐思语带着唐逸白和天不缺赶着马车七拐八绕的进了山谷,唐逸白也算是深入研究过阵法,可还是被这兜兜转转的路给绕的辨不清方向。 天不缺看着迷迭谷口处那浓浓的迷雾,眼中却是一片的哀伤。 此刻兴奋的快要飞起来的沐思语,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路小跑的便进了谷中。 沐思语才进去就遇到了十三,十三一见她两眼便汪汪的流出了眼泪。 沐思语上前端详了半天,笑着说道:“瞧瞧,咱家小师弟都高过我了,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一见了我就知道抹眼泪。” 没想到,十三并未像以往 那样,与她展开一番师兄师姐的争论,反倒是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沐思语突然心里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可是她也说不清为何会有那般异样的感觉。忙忙开口道:“师父呢?” 十三此时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伸手向迷迭谷伸出指去。 沐思语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向着那边跑去,一边有些气恼的说道:“师父去看师娘了你就好好说,哭成这副模样,可是要吓死我。” 她快步的跑到了迷迭谷深处,熟门熟路的穿过了那道山涧小缝,便进入了迷蝶谷。 人还未到,便已经大声的叫唤了起来:“师父,师父,我来啦,我已经全好啦。” 可是当她进入谷里时,突然被眼前那两座坟头惊的收了声。瞧着师娘旁边的那一座新坟。她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心中已经知道了结果,可她死活不肯再迈出一步去,不敢上前去看看那墓碑上的名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头儿不是很健康吗?怎么会突然就这样去了?为何连最后一面都没有与她相见? 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只是那眼中的泪水,像是涌泉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随后而来的唐逸白也被眼前的景象怔在了当下。倒是天不缺像是一早便知似的,上前将轻轻抚摸了一下沐思语的头:“语儿,老鬼去了。他让我告诉你,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他实在思念你师娘,如此早些去陪她。也是老鬼自己一心所愿。你切莫太过悲伤。” “不,不,不会的,师父不会死的,他还没跟我告别。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沐思语像是发了狂一般,扯着天不缺的衣襟大声的边哭边问。 十三原本伤心的厉害,此刻见到沐思语哭,他哭的更凶了。他长这么大,所见之人本就少。唯独与决崖子,可谓是朝夕相伴。决崖子对十三来说,是师父。更像是父亲。 如今决崖子在他面前安详离世,又由他亲手安葬,本就痛不欲生。可就是那样的痛处,在这迷迭谷中,却无一人可以诉说。所以当沐思语出现时。他的那些痛楚,便一瞬间翻涌了上来。再也止不住了。 沐思语转身抱住了十三,两人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在十三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沐思语才算是听明白了决崖子突然离世的缘由。 原来决崖子在他的夫人离世时,便因为太过思念伤了心脉。一直能健康的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一身的武功修为。 但是为了救沐思语,他将毕生功力,全传给了她。所以,其实在他传功那日,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所剩的日子不多。为了能在临终前再来陪夫人说几句话,也为了能够落叶归根安葬在迷蝶谷,决崖子才在给沐思语医治完后,连夜赶了回去。 沐思语原本就已经伤心欲绝,此刻知道师父竟然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快的离去,她就更是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慢慢恢复过来了十三,看着沐思语跪在决崖子的坟前,一双明眸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华,红肿的犹如桃子一般。十三忙忙从身上摸出了决崖子临终时留给她的信。 沐思语接过信便急急展开,可是才看了没有两行,那眼泪又汹涌而出。师父啊~徒儿好想你,为何你不让徒儿再见你一面。 语儿吾徒: 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应与你师娘团聚了。想你此刻定然痛哭不止,为师的心便也觉得有些不舍了。 可是为师老了,终将离去,能快些与你师娘团聚也是为师后半生一直心中挂念的。所以,你切莫过于忧伤,更不要因为为师传功与你而有半分自责。 为师此生也算是辉煌过,可是辉煌又如何?最终不过还是一把黄土。为师此去,是满怀了满足与期待的。你师娘等为师已经等的太久了。 我此生最无悔的便是娶了你师娘为妻,最骄傲的便是收了你这个徒弟。虽然你我相聚不过数年,但你却是我见过的世上少有的奇女子。 以前为师一直觉得放不下十三,可是自你受伤后,为师却是连你也一同放心不下了。 你若念着我这个师父,一定要好生学习医术,有为师的内力做底,你也可以开始学习些武艺。虽然你天生懒惰,又根骨不佳,但好好练习,至少可以保命。 迷迭谷我留给你们了,空了便回来看看为师和你师娘。若是有一日,你也厌倦了尘世,便回来这里,也算是有个安生之所。 十三以后就要由你来照顾了,为师走了,你要幸福。太多的牵挂就不必了,为师此去很快乐。 师父决 沐思语的眼泪一颗颗的滚落在那信纸之上,将那字迹都洇湿了一大片。她忙忙用衣袖擦去了水迹,小心的将那封书信折叠了起来揣进了怀中。 手指在墓碑上,一下下的描绘着决崖子的名字。哽咽着一声声的唤着“师父”,她多想能够再见见他,再在他的怀中撒娇耍赖。 那些她在迷迭谷中学习毒术的日子,一幕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泪水迷蒙的眼中,好似又看到了决崖子一身雪白的长衫,银光闪闪的须发,笑眯眯的坐在那里,慈爱的轻唤着:“语儿,语儿。” 她偷了他珍惜的药丸,他对她吹胡子瞪眼生气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她为了给唐逸白解毒,自己试毒全身抽搐的疼,是他费尽全力将她的小命救回。那眼中流露出的疼惜,仿佛就在眼前。 他赖着她,通宵达旦的搓麻将,输了便厚着一张老脸赖账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那眼前的一幕幕,终在她泪干的时候,消散在了风中。迷蝶谷还是那样的幽静美丽,却是再也听不到他讲与师娘过往情史的声音。 她一声声的呼唤,再也唤不来他的那一声“语儿”,剩下的,留下的,只有那个黄土堆成的坟头。温暖的依靠变成了那冰冷墓碑上的一行名字。 师父啊,你再让徒儿喊喊你,再让徒儿见见你吧。即便是要走,为何连告别都没有。剩下这深深的思念,要语儿如何承受。 那一夜,沐思语都没有挪身的跪在决崖子的坟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心中的不舍与思念。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她心中一遍遍的回想。越想,便越是痛到无法呼吸。 这一别,却是再也没有再见。再多的思念无处诉说,再多的牵挂只能放在心头。 她静静的陪伴着决崖子,把所有的悲痛都说给了迷蝶谷中的花草听,但愿它们能够明白自己的思念,但愿它们能够代替自己,永远的陪着着师父。 清晨来临时,沐思语认真崇敬的对着决崖子的墓,深深的磕了三个头。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酸麻的站不起来。 唐逸白见此,立刻上前来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沐思语。原来他竟在此陪了她一夜。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有无声的陪伴,他知道,再多的安慰也不如让她彻底的宣泄心中的悲痛更有用。 让她哭个够,说个够,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沐思语一行在迷迭谷中住了整整七日,她带着唐逸白,重走了她与决崖子采药的路,告诉他在这里她与师父采到了迷艾,在那里捉到了白玉暖蛇。 她在药庐中,一遍遍抚摸师父曾经用过的器具,好像那些物件上,还留着决崖子的温度。 她将决崖子的衣服一件件叠放整齐,将茶壶茶杯,摆放在他惯用的位置。 她将决崖子栽种的草药,一颗颗的收回,晾晒在门前,好像下一秒,他便会唤她将那些草药收拾妥当。 她用她自己的方式,纪念着那个在她来到这里后,最为敬爱的长者。只是她再也没有流过眼泪,她知道师父不愿看她流泪,所以她便强忍着,再没有落泪。 白景风看到沐思语这般模样,也十分的乖巧懂事。不仅没有再来烦她,还帮着十三一起收拾行囊。 第八天来临的时候,沐思语终于带着十三走出了迷迭谷。这个让她重生,让她留恋的世外桃源,再见了。 当他们走出迷迭谷的时候,沐思语回头望着那谷口的迷雾,仿佛看到了决崖子,就站在那迷雾之中,挥着衣袖与她告别。 师父,我会幸福的。 PS: 出去吃饭回来晚了,抓紧在12点前更上去,不然估计会死,我还没断更过呢,千万不能清白不保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学武 回到京中时,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唐逸白就被白昊天宣进了宫。 沐思语坐在院中拿着决崖子的那包金针,细细的摩挲着。 白景风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旁:“你莫太伤心,其实他们虽然不在了,却依然在天上望着咱们。我母后,你的师父,他们都在望着咱们呢,所以咱们更要活的快乐,让他们在天上看着,也能安心。” 沐思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有些好笑。没想到,竟是要由这么个孩子来安慰自己。忍不住在他的小脑袋上轻揉了一下。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同时伸手撑着头,长叹了一声。而后,便是久久的寂静。 唐逸白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无比和谐安宁的场景。他突然想到若是以后他与小木头有了孩子,是不是她也会与孩子一起,这样安静的等自己回来。 心中突然泛起了无限的温暖,原来这就是家,让人牵挂的家的温暖。唐逸白忍不住挤坐在了沐思语和白景风的中间,一手搂住了一个,静静的陪着他们。 过了好久沐思语才开口问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急宣你入宫?” “风云国王被人刺杀身亡,刺客是北夏人。”唐逸白淡淡的答道,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的风淡云轻。 “呼~看来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是不是你们天宗?”白景风突然无比严肃的话语把唐逸白吓的不轻,倒是沐思语突然流露出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容,现在你知道你这个小弟弟不是像他表面那般的单纯无邪了吧。 白景风看着沐思语和唐逸白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拿眼神交流,皱着眉头道:“问你呢,是不是你们天宗。” 沐思语轻咳了一声,咳,这小屁孩倒质问起了她。于是带着些许笑意的答道:“轩辕无极有心四国纷争,但到底是不是他,我可不知道。” “你是他的女儿,你会不知道?”白景风有些不屑的说道。 沐思语伸长胳膊,越过唐逸白在白景风的小鼻子上狠捏了一下:“你还是白昊天的儿子呢,白昊天想什么做什么你都知道?” 白景风揉了揉自己被沐思语捏红的鼻尖,一脸严肃的答道:“不管是不是天宗做的,风云国和北夏的梁子都算是结下了。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少不了一场战争。” “我还巴不得他来打,那样我们便有理由灭了他。风陌影。哼哼,也到了该和他算帐的时候了。”沐思语一脸兴奋的说道。 唐逸白突然紧紧的搂住了她:“不许你插手这些事,万事有我。风陌影绝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此刻已经登基做了风云国主,又一直对你心存不轨,你千万要小心。” 沐思语还没开口争辩,白景风却突然急急的开了口:“什么?那个娘娘腔敢对我的小媳妇心存不轨?看来的确是要灭了他才行。” “哈哈,你也觉得他是个娘娘腔吧。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共鸣的嘛。”沐思语听到白景风对风陌影的评价,真是想不乐都不行了。 笑着笑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开口问唐逸白:“皇上,皇上他怎么说?” 唐逸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父皇已经命人将大皇兄和风陌芸押到了边境,说只要风云敢有异动,立刻将风云公主与驸马斩杀阵前。” 嘶。沐思语冷抽了一口气,好狠的心呐。原来白昊天一早留着白景珏和风陌芸便是用来对付风云国的。可是风云国真的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对北夏出兵? “依我看,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大皇兄除了是风云公主驸马爷外。更重要的身份还是北夏的大皇子啊,只怕此次,风云与北夏一战,父皇是势在必得。” 白景风的这番话,让已经看穿他人小鬼大的沐思语都忍不住惊呆了。如果按他所说。那白景珏必然是要死在边境了。若是说北夏派人刺杀了风云国主,风云仍不敢对北夏出兵。那北夏皇子死于风云之手。却足够让财大气粗的北夏出兵风云了。 没想到白昊天都已经病怏怏了,却仍阻止不了他的野心。也许那多年前五国签订的一纸契约,就要到了撕毁的时候了。 唐逸白怔怔的看着白景风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白景风有些不屑的笑了笑:“生在皇室,活在宫中,这些还用得着学吗?本王的身体里从出生那日起就流淌着明争暗斗的血液。” 这样的笑和这些话,都不属于一个九岁的孩子,即便是皇子,也不该早熟成这样。 不知为何,沐思语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疼惜,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才能将一个本因单纯无忧的孩子,逼迫成这番模样? 唐逸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虽然也是皇子,虽然自小便在暗杀中偷生,但和这个从小在宫中的弟弟相比,好像自己童年的那些阴暗都微不足道了。 沐思语突然捏住了白景风的小脸,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演的很像嘛,为何今日却肯在唐逸白面前露出真容,不再假装单纯无辜了。” 白景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沐思语的魔掌中挣脱,一边揉着被捏的通红的脸颊一边说道:“我相信你们,所以不想再演了。” 唐逸白满是疼惜的看着白景风,却被白景风回了个白眼:“太子哥哥,你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可怜我?我才不用你的可怜,不怕告诉你,你的皇位早晚会被我抢来,你的女人也会做我的皇后。哼,本王回宫了。” 说完他一甩衣袖,昂首挺胸的走出了沐思语的院子。 “唉~都怪我长的太美了,红颜祸水啊,瞧瞧,你又多了一个情敌,还是你的弟弟。”沐思语一边抚着自己的额发,一边搔首弄姿的说着。 唐逸白一脸邪笑的看着沐思语。一把将她抱到了怀中,俯身上去,便贴上了她的红嘟嘟的唇瓣。舌尖顺势探进了她的口中,与她香甜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了一起。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沐思语,突然再没了抵抗,软在了唐逸白的怀中。唐逸白抱着沐思语便起身向屋内走去,含着她的嘴唇断断续续的说道:“小木头,我要你。” 自他们冰释后,沐思语就一直病着,唐逸白虽然早就想她想的不行。却也只能强忍着。 刚才看到沐思语刻意而为的卖弄姿态,反倒是越发的觉得她无比的可爱。所以,他便再也忍不住想要她了。 他与她已经一年多没有亲近了。那一次被风陌芸下药而后的一番*,却被她一句“我就当是一夜情”给彻底抹杀。 他想要她,无数个别离的夜晚,他都是在对她的思念中度过,他们已经私定了终身。成了夫妻,却是连洞房都没有。 此刻她不但身体恢复了,还因为决崖子的内功,比之以往更加健康了,他是再也不想放过她了。 唐逸白沙哑的在沐思语耳边低语着:“小木头,小木头。我的小木头。” 火热的气息呼在沐思语的白皙的耳垂上,燃起了她一身的红晕。沐思语忍不住伸出手臂攀上了唐逸白的脖颈,更是让唐逸白得到了许可。放肆的含住了她的耳垂。 不知道什么时候,沐思语的衣衫已经被唐逸白除去,在她白皙泛红的身上,吻出一片片爱的痕迹,像是雪白的天地中。怒放的红梅。 这是他们分别多时后的第一次彼此真心的接纳,也是他们结为夫妻的洞房花烛。两人久久缠绵不休。竟是从天明一直折腾到了深夜。直到彼此都用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相拥入眠。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唐逸白望着自己带笑的模样。眉如剑,目如星,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披落在脑后。眸子中全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他又变成了那个她最爱的模样,气质翩然脱俗,笑意温暖幸福。好似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一般。 沐思语忍不住探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唐逸白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轻吻了一下:“小木头,我教你习武吧,莫浪费了你师父一身的内力。” 沐思语刚想开口拒绝,他却突然柔和又带着担忧的说:“我再也经受不住你受伤的事了,真的真的,再也经受不住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下来。 唐逸白兴冲冲的为她先穿好了衣衫,这才自己穿戴起身。待二人吃过早饭后,他便开始教她调理自己的气息,感受体内决崖子传给她的宏厚内力。 唐逸白将心法跟她说完后,便自顾自的打坐练起了功。沐思语先是乖乖的按他所说去感受自己体内的脉息。还真的察觉到了一丝暖流,能够顺应着自己的操控,在体内游走。 起先还觉得新鲜好玩,可是在气息游走了五六圈后,她便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后来干脆放弃了打坐,一边扭来扭去,一边眯着眼睛去偷看唐逸白。 唐逸白似是发觉到了她的不安分,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道:“认真些,每日若是不能练完二十个小周天,根本就无济于事。” “啊”沐思语有些惊诧的道:“要二十个小周天啊,不是应该循序渐进嘛,不如今天先到这里,明日再练?” 唐逸白伸手将她扭动的身体按定,强迫她摆好了打坐的姿势。看她安定了下来,自己又闭起了眼睛。 沐思语看他闭上了眼睛,自己却并未闭目。眼神反倒是瞟向了窗外。呦,今日阳光如此明媚,是不是应该到郊外去走走?不知道有没有风?若是有风,可是唤了悠悠他们一起去放风筝。 如果再配上一壶小酒和几样小菜,坐在郊外的青青草地上,那可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唐逸白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略带着责备的说道:“你怎么这样,不是答应了我嘛,怎么就是这样不乖?” 沐思语被他的话拉回了神思。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厚着脸皮讨好的笑了起来,扯过唐逸白的衣袖道:“明日再练好不好?你看外面春光明媚的,不如出去玩?哎呀,好不好嘛,你不要皱眉头嘛。” 唐逸白故作生气的望着她,却是怎么也不肯答应她的请求。 沐思语见他坚持,撇着嘴一脸的委屈:“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唐逸白依旧不为所动,严肃的看着她。 “啵”沐思语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出去玩吧。” 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假扮严肃认真的老师。 “啵”又是一口。还是不同意?“啵”“啵”“啵”,沐思语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一般,连亲带啃的在唐逸白脸上胡乱的亲吻着。 唐逸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惩罚的恼意,扑身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沐思语原本以为唐逸白在跟她闹着玩,嘻嘻哈哈的扭来扭去躲闪着唐逸白惩治她的狠吻。 当她感受到小腹处那顶着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心里苦叫着不好。可是再也阻止不了他了。 于是这一早起来的打坐练功,练着练着又练到床上去了。最后换成了沐思语一脸的恼怒,却也阻止不了唐逸白将她吃干抹净。 待到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站在院中,一脸羞红的天不缺。 天不缺看了看他们,一扭头便快步跑了出去。沐思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老头,还真是纯情的很呢。 唐逸白牵着沐思语去到饭厅的时候,却发现白景风早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大喇喇的坐在正位上,大吃特吃的。天不缺也是假装完全看不到他们似的,只顾着埋头苦吃,脸都快要贴到碗中的米饭上了。 “你怎么来了?我家可没有余粮养闲人。”沐思语不爽的冲着白景风大吼。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像是缠上了自己一般,堂堂皇子不老实待在宫中。怎么成日有事没事的往自己府里跑。 白景风右手拿着筷子,继续吃喝着。左手伸到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枚白玉雕琢而成的小老虎,放在了桌上,顺势往沐思语的面前一推。因口中满是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本王这只玉虎,够本王在你这里吃一辈子饭了吧。” 沐思语很有骨气的说道:“我才不要你的玉...”那个“虎”字还没说出来,眼神就被那晶莹剔透的玉虎吸引了过去。也不顾着自己的颜面,一把将小玉虎狠狠抓在了自己手中,脸上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吃吧,吃吧,嘿嘿,多吃点。其实我家还有好酒,你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啊?” 她倒也不是被那白玉吸引,而是那小玉虎雕琢的实在精细,浑圆可爱的小老虎栩栩如生,原本就爱老虎模样物件的沐思语,想不爱都不行。 当然她并不知道,那玉虎是庄妃在白景风未出生前,就寻了琢玉大师麦子尧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雕琢而成的。先不说那块白玉乃世间少有的极品,但是那琢玉大师麦子尧的出品,就已经算是无价之宝了。更别说麦子尧已经离世,就是他曾经练手雕过的破木头都已经被炒的贵过黄金了。 沐思语好像生怕白景风会变卦似的,也不敢再去细瞧那小玉虎,就忙忙的揣到了怀中。 白景风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深沉的看了沐思语一眼,严肃认真的说道:“这玉虎除了抵饭钱,还是本王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了。” 唐逸白听闻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探到沐思语怀中想要拿回玉虎还给白景风。 谁知沐思语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干嘛?我偏不还。管他定不定情,等他长大了,老娘的女儿都能出嫁了,谁理他。” 白景风楞了下神,很快又恢复了神思,邪邪的笑了起来:“听说风韵犹存的人妇更有风味,小媳妇你果然明白本王的心思。” 沐思语气呼呼的在他的脑袋上狠按了一把,直把白景风的脸都按到了米饭上,抬起头时,鼻尖上还沾着几颗饭粒。她这才无比满意的坐了下去,开始吃起了饭。 唐逸白和天不缺都一心想要传授沐思语武功,可是他们足足折腾了十来天,最终都在沐思语的无赖撒娇耍横等多种对策下,败下阵来。 看来她除了根骨不适合练武外,性子更加的不适合练武。连最为轻松的打坐都坚持不到半刻钟,屁股上就好像长了刺一般的完全无法安定。更别说后面修习拳法或练习武器时要吃的苦了。 于是两个无可奈何的人,经过一番商量后,便决定教她轻功。就算是她不能练成踏雪无痕的飘渺,到了关键时刻,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还是可以的。 沐思语认真的思考了很久,终于被能够飞来飞去的飘逸身姿所吸引,又重复的问了好多遍不用吃苦,能够速成后,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唐逸白是剑仙凌御风的徒弟,一身轻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天不缺天山门的轻功也是独步武林。加上沐思语体内有着决崖子几十年的修为,学习起来还真的是不费什么功夫。 不出半月,沐思语就已经身轻如燕,脚下如风了。可是距离她心目中飞来飞去的飘逸,还差的远呢。不过她已经很是满足了,一般人再想靠近她或是抓住她,都已经不太可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战场 唐逸白从宫中带来北夏与风云剑拔弩张的消息时,沐思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送信给轩辕无极。 虽然这一切跟她关系并不大,能不能开战也全是白昊天说了算。可沐思语并不介意把这些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当年骗了轩辕无极不少银子和支持,迟迟没有作为,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轩辕无极只是沐思语的挂名老板,可该交差的时候,还是得拿些上去不是。 唐门此时那兵器的生意已经做的如火如荼,她可不想轩辕无极在这个时候断了自己的铁矿原材料。 所以当那送信的人按照沐思语所说,告诉轩辕无极,沐思语是如何拆穿了皇后谋反的把戏获得白昊天的信任,又是如何勾引了风陌影激怒唐逸白,哄骗唐逸白冲冠一怒为红颜,搅合的两国不合时,轩辕无极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立刻命人送信给她,好好的把她这枚棋子表扬了一番。 沐思语拿着那封表扬信,在唐逸白面前抖了抖,开口道:“乘着还没开战,咱们快些去边境吧,我可不想还没见到大仇人一面,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唐逸白点了点头答应,他倒不是因为想让沐思语去手刃仇人而同意的。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完全是因为白昊天已经下旨要唐逸白前去督战,为他日后继位积累战绩。 唐逸白想的却是亲自去边境,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风云。带着沐思语,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他独自去了边境,谁知道她又会招惹上谁,没有他在身边。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那可真是鞭长莫及了。 天不缺被沐思语好言相劝留在了京城,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家人,实则是她不想那个小老头破坏她和唐逸白独自出门的机会。她是把这次上战场当做了他俩婚后的蜜月之旅,带着个电灯泡,还是个一会就脸红娇羞的少年容貌老头子,实在是大煞风景。 更何况天不缺耳力惊人,让她偷偷摸摸想跟唐逸白做点什么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偷窥的不自在。 一路上清风肖岳随行,沐思语好像又回到了在扬州唐府时的日子。唐逸白对她百般照顾。还顺便教教她骑马,让这路上的时光,更像是春游踏青。而不是奔赴战场。 更何况那西部边关,沐思语也曾随唐逸白来过。那时候是因为秦轩在边关失踪,沐思语焦急万分之下,央求了唐逸白带她前来寻人。 当时他们二人因为心中牵挂着秦轩,故而只是在城中休整了一小会。便急急赶去了军营。记忆中的边城淮阳可是一座繁华的小城,而军营之中,更是有黄昭大将军坐镇稳如泰山,严谨有序。 当他们进入淮阳时,沐思语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压力和带来的可怕后果。 淮阳城原本因为与商业之国风云交界,是北夏著名的贸易小城。虽然地处边境。可却繁荣的很。客栈、酒肆和车马铺子一间挨着一间,都是为着方便来到这里交易的商人而兴盛。唐门在此地,也是有分堂的。 可是。此刻淮阳城却因为两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格外萧条了起来。商人本就敏锐过常人,如今这样随时开战的气氛,在百姓们察觉前,那些商人就已经发觉了。虽然发战争财利润丰厚。可是比起自己的小命,还是保命要紧啊。 所以当他们来到的时候。淮阳城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除了白昊天派来驻守的重兵外,街上连一个百姓也见不到。原本这里就没有什么长居的人,多是前来做生意的,此刻全都鸟兽散,淮阳城便冷清的有些吓人了。 那些曾经人满为患的客栈,早已关门大吉。沐思语随唐逸白前来,自然是要住进军营的。不过因为知道太子爷身份高贵,那些将军们并没有将他们安置在郊外边关的军营,而是将淮阳府衙收拾妥当,供他们居住。 那些将军们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并没有把太子爷放在眼中。 如此娇贵的太子爷,前来不过是混混战功,若说真的开战,还不是得靠他们这些身糙体健的兵士。所以安排在府衙中正好,说好听了是坐镇后方挥斥方遒,说不好听了就是护住太子的命,等待一切大功告成后再让太子领了军功罢了。 为着方便,沐思语在进城前就已换上了一身男装。 就是瞎子也能看出她的性别来,可是这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让你们虽然看的出,却什么也说不出。 安顿好一切后,唐逸白就去府衙大厅中听取将军们汇报当下的局势。沐思语则拿着唐逸白的腰牌,领着清风大摇大摆的去了淮阳府衙的牢房。 在去牢房的路上,沐思语便觉察到了那些从自己身边大步走过的军官们对自己的不屑。她这才想起来打听黄昭大将军的所在,也正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黄昭驻守边关,才能一路上走的那么悠闲。想当年她就已经被黄昭带的兵的那股子气势所折服,有他老人家坐镇,他和唐逸白估计来摆摆花架子,等着坐享其成就是了。 若是能够乘乱把白景珏给偷偷放了,那也是不错的。毕竟她对白景珏只是比较讨厌,倒也不恨。这一次因为自己拆穿了慕容倾月的阴谋而害的白景珏要成为牺牲品,她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清风被沐思语问及黄昭老将军时,才想起原来自家主子好几次在夫人面前提及的军中调动的事情,夫人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三个月前黄昭大将军就已经奉旨调去了石城,想来在白昊天的心中,天宗那只猛虎更具有威胁性。需要他的老将出马去坐镇,他才能安心。 而唐逸白这一次,还真的不是来摆花架子的。如此看来若是真的开了战,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参与进去的。沐思语没见过真的战争,可在电视剧里看的也不少,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更加的惨烈,基本都是人命拼人命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萌生了私心,恩,确实该好好想个办法,到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唐逸白上战场的。她知道唐逸白的职责,也知道他武艺高强,可是却怎么也不舍得他去冒这个险。 就在沐思语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是哭闹着不给唐逸白上战场好,还是干脆弄点药把他迷晕好时,她与清风已经走到了地牢门前。 原本这淮阳城就只是个商贸小城,又因身处边陲,常年都有重兵把守在关外。所以这么多年来,淮阳府衙的地牢中,关押过的最重的犯人,也只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 所以这地牢也就是个空把式,连个铁门都没有,只有一扇破破烂烂的木头门。 沐思语走进地牢时,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也能算是地牢?若不是还有一两间小格子牢房前那一排粗壮的木栅栏,沐思语真要以为她是走进了谁家的柴房。 破败的小牢房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的灰尘厚的都像是长在了桌面上的铠甲。墙上挂着几幅镣铐,早已被锈迹遮去了本来面貌,还有几个铁环都已经送开了口。 当沐思语看到关在牢笼中的白景珏和风陌芸时,她突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白景珏紧闭着眼躺在角落的枯草之中,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头发松乱的结成了团。那一身华丽的袍子,早已看不出了颜色,只剩下黑黢黢的污渍,一片连着一片。 抱膝坐在一旁的风陌芸,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沐思语。在她看清来人时,便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双手从木栅栏的间隙中伸了出来,想要厮打沐思语,口中忍不住大骂了起来:“你这个jian人,还有脸来?你好狠的心,把我们害成这样,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她的手伸出的时候,沐思语就已经后撤了一步,退开一步的距离,刚好可以看清昏暗的牢房中的人,又不会被风陌芸所伤。 风陌芸像是发了狂一般,明明抓不到沐思语,却依旧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挥舞,口中更是没有一句好话,估计把她这辈子知道的如骂人的言语都用上了。她将心中所有的恨意,都算在了沐思语的身上,加上她知道北夏很有可能会因为她这个风云公主而跟风云开战,她真恨不得能把沐思语给撕扯着吃掉。 沐思语想要上前再去仔细看看白景珏,却又不得不避开风陌芸的魔抓。无奈之下,她摇了摇头对清风说:“把这个疯女人锁到旁边去,我想看看大皇子。” 一动不动的白景珏,在听到“大皇子”那三个字后,终于睁开了眼睛。怔怔的望着站在牢笼外一尘不染的沐思语,过了好一会,眼中才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清风收到沐思语命令,当下便让跟来的牢头将牢笼打开。还不待风陌芸挣扎,就已经一把将她的双臂扭在身后,轻松一提就将风陌芸从牢笼中拎了出来。 风陌芸双脚在空中踢动着,却总是能被清风避开。看那牢头将隔壁间的牢笼门打开,清风十分嫌弃的用力一甩,就把风陌芸扔进了进去。顺势拍了拍手,好像刚才那一下,弄污了自己的双手一般。 沐思语见风陌芸终于停止了怒骂,只是满眼恨意的死死盯着她。她长舒了一口气,两步便走进了关押白景珏的牢笼。 PS: 周五总是让人欢愉的,太喜悦了 祝大家明天都不加班,不补课,轻松愉快的过周末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将周扬 沐思语走进牢笼,鼻子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那阴暗的牢笼之中,味道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白景珏一动不动的躺在枯草之上,眼中因看到沐思语时流露出的那抹难以置信,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那是一种对人生再无希望的灰暗。好像一潭浑浊的污水,没有任何波澜,看不到潭底的一丝一毫。 风陌芸看沐思语蹲身在白景珏的身旁,又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沐思语皱了下眉头,这个女人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这么大的精力,骂了那么久,她难道不觉得口干? 就在她皱眉头的一瞬,一枚银针已经从手中飞出,穿过地牢的栅栏缝隙,精准无误的扎在了风陌芸的手臂上。当即风陌芸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昏睡了过去。 沐思语看着白景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太吵了。” 白景珏依旧不为所动。沐思语也完全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回头冲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便带着牢头走了出去。 沐思语这才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白景珏的身旁,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犹如死尸一般的白景珏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他是万万想不到沐思语会有意救他。再他的世界里,若是对手惨败,那胜利一方前来,定是羞辱加嘲讽的。谁能想到她还愿意救自己。 白景珏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北夏大皇子的贵气威风,脸上早已污浊一片,下巴上的青须也因为太久没有打理而茂盛的犹如杂草。满面尘土的他,看上去竟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沐思语见他几度开口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为了让你感激而救你。救你纯粹是因为你这个人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我为了自己的良心做事,希望你以后隐姓埋名能够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一世,莫再像以往那般的骄横了。” 这些日子,白景珏头一回认认真真的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以往的他任性跋扈,从来也没把什么事、什么人放在心上。虽然长于宫中,但他有一个护他宠他的母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有母后帮他解决。他倒也很享受那种只为着自己快乐而活的日子。 但经历了这一场惊天巨变,他一夜之间从血统高贵的皇子变成了被人唾弃的野种。他那天一样的母后,也在那一夜后。再没见过他一面。 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打击,让白景珏真的了无生趣的还是风陌芸告诉他的那番话。原来自己敬爱畏惧的父皇,留下自己一条命并不是因为还记挂着父子情分。而是为了让他在死前,还能发挥一些作用,挑起两国征战。顺势吞并了风云。 简单鲁莽的白景珏在一夜之间成长,而着剧烈的成长,也让他对生命再没了希望。他知道。自己此次前来边境,是无论如何也要死的,而且还必须死在风云国的手中。 可是沐思语的话又让他燃起了生的希望,有谁愿意死?有谁不想生? 看到希望的白景珏突然跪在了沐思语面前。 沐思语见此,立刻跳身退后了好几步:“你别这样,咱俩本就互不拖欠。多的我也不说了。等我消息吧。” 说完沐思语匆匆离开了这个阴暗破败的地牢,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从云端掉落泥底,沐思语的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 她终于解决了慕容倾月。可也许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胜了便可拥有她最想要的自由生活,败了?她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看看白景珏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原本那嚣张跋扈的大皇子,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立刻磕头拜谢。 那么她呢?她将面对的可是五国之争。若是有一天她败了,只怕能有白景珏现今的待遇。已是烧高香了。 就在沐思语懵懵懂懂的向后院走去时,路过的一名将士,突然“咦”了一声。 沐思语一回头,正对上那小将一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小将细细打量了沐思语好半天,这才快步走了过来:“你,你不是秦轩的妹妹?” 沐思语一听秦轩的名字,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难怪自己刚才觉得眼熟,居然是当年自己照顾秦轩时,见过的秦轩手下的一名悍将。 “我是秦轩的妹妹,咱们之前见过啊,小将军是......?” 那小将双手抱拳,豪爽的答道:“我和秦轩那可是一个战壕里滚过的兄弟,我只是个校尉,小将军可真是担不起,你唤我周扬就好了。” 沐思语突然就喜欢上了这个性子直率的周扬,尤其是在她一路上被各种兵将用鄙视的眼神扫描过无数遍后,能见到周扬这样相识的人,让她一下忘记了刚才因白景珏带来的烦恼。 一个是不拘小节的沐思语,一个是直率爽朗的周扬,这二人又因为都与秦轩相熟,便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就那么站在院中聊了起来。 周扬曾多次听秦轩讲过自己这个异姓结拜的妹妹,之前相见时便有心结识,可那时候秦轩伤势严重,几乎所有原本秦轩应该操劳的事物,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故而也没有什么时间,两人只是打过几次照面。 这一次和她相谈,更是觉得秦轩当年夸赞她是当世难寻的奇女子,确实名副其实。她只是随口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就能对整个局势分析的如此深入,只怕他们军中也没有几人能有这般精才伟略。 两人聊了一会局势,话题又转向了秦轩。沐思语听周扬说起当年秦轩在军中的丑事时,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唐逸白来寻沐思语吃饭时,就看到她与越骑校尉周扬聊的十分畅快。不自觉的听下了脚步,站在远处,看着哈哈大笑的沐思语。 沐思语聊的起劲,完全没有留意到站在自己身后已久的唐逸白。倒是周扬先发现了唐逸白,忙忙弯腰想要行礼。 唐逸白上前伸手拦住了周扬。笑着说道:“周校尉莫要多礼,你我此刻身处府衙后院,就莫再拘泥那君臣之礼了。” 沐思语看到唐逸白,笑嘻嘻的上前介绍了起来:“他是秦轩的小弟啊,记不记得?当年咱们来看秦轩时,和他见过几次的。” 唐逸白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半天,才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议事时,我就觉得周校尉面熟的很,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周校尉比上次相见更高大健硕了许多,也难怪我没有认出来。” 周扬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若不是沐姑娘又和上次一般做男子打扮。只怕我也认不出了呢。” 那天晚饭,虽然周扬百般推辞,但最终也没拗过沐思语。与她和太子爷一同用膳。 起先周扬还有些拘谨,可是见唐逸白和沐思语都毫无架子,真的如朋友一般与他相交,便也放下了扭捏,畅快的和沐思语喝了起来。 唐逸白话不多。可总能在他与沐思语聊的兴起时,一针见血的点到重点。这让周扬对这个传闻中来混军功的太子爷有了全新的认识。 今日的议事进行的并不那么顺利,那些在军中摸爬滚打的老将们,可没少给太子爷出难题。 太子咨询局势时,他们也总是藏着掖着不肯道出实情。当时唐逸白倒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认真的把他的问题一一提出。见没有得到真实回答后,什么也没说就让大家都散了。 当时周扬觉得这太子爷要不是城府过人,那就是个草包。那些老将的言语中处处带刺不说。忽悠他的回答,就是个傻子也能分辨出来。唐逸白却能不动声色一一提问,又轻笑着结束议事。若是个草包就算了,可若不是,那这太子爷可真够可怕的。 如今听到唐逸白的言论。再看到沐思语眼中的赞赏之色,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太子爷,绝对不像众人口中的那般无能。还好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提前了解太子爷的本事,只怕那些迂腐的老将,知道实情后会惊掉下巴,后悔莫及。 唐逸白见酒过三巡,这才加入了沐思语和周扬的讨论中。看着周扬认真的问道:“此次皇上派重兵前来,又命本王前来督战,想来周校尉也已经清楚皇上的想法了。” 周扬抬眼看着唐逸白,再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回答道:“如果只是因为风云老皇帝死于北夏人之手,那应该派人前去查出真相,还我北夏清白。可是不但我朝未有动作,就连那风云也没有人去深入查探,想来是两国之间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只怕是故意为之。风云国主此次虽然震怒,但末将以为,他们大兵压境,图的应该是获取补偿,割地或是赔银子便罢了。若是让他们开战,怕是还没有那个胆子。所以末将有一事不明,皇上派重兵前来,又如何有把握那风云就敢发兵?这五国之内,恐怕谁都担不起先起兵的这个罪责。” 唐逸白听完周扬的话,眼中已流露出一抹赞赏:“他们敢用老皇上之死威逼我们赔偿,我们自然也有法子能主动发兵而不留口舌之患。” 周扬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了沐思语:“莫非,莫非沐姑娘今日去见的那个犯人,是,是,是京中什么贵人?” 沐思语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虽然是秦轩带出来的兵,但脑子却比我那哥哥要好上十倍百倍。不瞒你说,那人正是当朝大皇子白景珏。” 沐思语虽然也知道秦轩非常聪明又思虑过人,不然如何能在短短几年间坐上二品骠骑将军的位子。可是自从知道骗自己去迷迭谷,让唐逸白偷偷迎娶风陌芸的主意是秦轩出的,她就默认秦轩是个白痴了。想想也是,这再聪明的男人,尤其是尚未娶妻的光棍汉,遇上男女之间的事,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周扬听到白景珏的身份时,冷抽了一口气,这京中发生的变故,就连京中的人都不知道,他一个远在边陲的小将又如何得知。他所知道的,只是皇上派人押解来了一男一女两名重犯。说是一切要等太子爷来了再做定夺。在太子爷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可接触这两名犯人。 PS: 周末快乐,周末快乐 小玉得意的泡着温泉码着字,冬天的温泉真是享受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潇华的死因 周扬虽然知道了白景珏的身份,却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于是忙转换了话题说道:“虽然我们有十足的理由发兵,但末将认为,战争终究是不好的,那风云百姓也是人,也有妻儿家人,若是这战火燃起,不知有多少寻常百姓要流离失所了。川上大陆几百年都未起战争了,末将实在不愿意成为第一个手提屠刀的人啊。” 唐逸白轻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听到周扬的这番话,他便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本王也有此忧虑,所以恐怕接下来的谋划还需周校尉协助了,如果一切进展的顺利,本王希望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件事。” 周扬一听当即跪在了地上:“末将愿听太子爷差遣。” 这一次唐逸白并没有阻止他的跪礼,换上一脸严肃的说道:“周扬听旨,封皇上口谕,命越骑校尉周扬为四品镇西将军,统领全军上下事宜,势必平定边陲。” 周扬双手抱拳,恢复了军人应有的果敢:“末将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在太子爷到达淮阳的第一晚,就私下认命了淮阳大将军。这件事可真是要把几个老将军气的跳脚翘胡子了。自黄昭大将军调任后,淮阳大将军一职一直空缺,他们都以为新任大将军怎么算也应该从他们几个老将军中选出。毕竟他们几人中,五品的将军就有三位,再升一级到四品,那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谁承想,太子爷只是跟他们议了一会子事,就将一个才升了六品校尉没多久的毛头小子提升做了大将军,无论是军权还是官职上,都将他们盖了下去。 睡前沐思语笑嘻嘻的捏了唐逸白一把问:“我说你什么时候跟皇上求的口谕。封了周扬的官?不会是因为我吧,哎呀,也不对呀,就算我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太子爷徇私舞弊把大官给我认识的人做,这太子爷也没有为仆先知的本事吧?我可是今日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军中呢。莫不是太子爷为博红颜一笑,假传圣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唐逸白伸手抓住了沐思语捏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她这一下,你还别说,捏在腰间的软肉上,怪疼的。 “皇上要杀我的头。你也跑不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夫人,就是不株连九族。你也得陪我一起被砍头。” 沐思语一听这话假意恼怒的说道:“谁,谁说我是你夫人了?我嫁给你可有聘书?可有纳彩?可有亲迎?都没有吧,那谁能证明我是你夫人了?要砍头就砍你的头,我好再去寻个良人,生几个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唐逸白一翻身压在了沐思语身上。唇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没有人能证明,不如我先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让孩子来作证。到时候看谁敢不认,又有谁敢跟太子爷抢媳妇?” 沐思语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的把唐逸白凑上前来想亲自己的脸推到了一旁:“好啦,好啦。我是你的媳妇,你要是被砍头,我陪你一起。哎呀。别闹了,快告诉我,那圣旨是怎么回事。” 唐逸白依旧不语,直到抓住了沐思语的手,凑上去美美的啃了一顿后。才满意的答道:“来之前我去见过秦轩,也去信向黄昭老将军打听过淮阳军中的情况。谁能当此重任早就了然于心。所以那道口谕真的是皇上所下,不然你以为就凭我,真的敢信口认命一个四品大将?” 沐思语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足智多谋的狡猾狐狸了,原以为他第一次督战总该出现乱子的,谁承想,这个狐狸早就做足了功课,一来就摆了那些老将军一道。明日开始,前有四品大将周扬,后有狡猾狐狸唐小白,看来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够按照他们料想的,不用一兵一卒就把风云国吃掉。 不过最让沐思语放心的就是,不管最终打不仗,有了周扬这名悍将,她的唐逸白总不用亲赴战场了吧。 唐逸白看着沐思语呆呆的傻笑着,突然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的脑袋保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些该做的事?明日开始就有的忙了,只怕就是想,也没法子了。” 沐思语一听这话,立刻翻身过去,拿后背对着唐逸白道:“什么该做不该做的,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睡觉。” “这不是睡不着嘛。”唐逸白有些委屈的说。 “睡不着出去跑两圈,运动运动锻炼下身体也好。” “是想运动来的,不过要你陪我一起。”唐逸白话还没说完,手就已经伸到了沐思语的衣衫里。 在被紧张氛围压迫的多少人无眠的西北边陲小城,府衙后院的小屋中,却燃起了一室的旖旎。 就在唐逸白和沐思语久久缠绵不休的时候,风云国京都皇宫中,也是娇喘阵阵。 风陌影像是发泄着不满似的粗暴的在一名女子身上征战。当他听闻唐逸白和沐思语已经抵达淮阳时,不知为何,他竟恐慌了起来。 时光倒退回放,当时风陌影强取沐思语不成后,因为害怕唐逸白真的要了他的小命,连夜灰溜溜的出了离都,跑回了风云。 见到风潇华时,他自然不敢提及此事,只将风陌芸如何施计不成反成了白景珏的女人告知了风潇华。 风潇华当时虽然气恼,但矛头指向的却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他要她嫁给太子爷,不是那个整日只知道胡闹的大皇子。却不想她振振有词的要办好此事,连药都已经下好了,谁知最后竟是爬错了床。 这样低级的错误都能犯,他真是气的要炸了锅。可是就算风潇华再气恼,他也骂不着打不上那个远在北夏的女儿了。 于是当日,风潇华便狠狠的把风陌影责骂了一番出气。说他既然随风陌芸前去,就该尽力促成此事,如何看着自己的妹妹犯错都没有及时阻拦?简直就是饭桶。 原本就气恼难消的风潇华立刻命自己的暗人前去打探,他想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在那暗人带回详细的情况后,还奉上了另一个消息。就是风陌影鬼使神差的掳走了天宗公主沐思语,想要强取。却在最后被北夏太子爷唐逸白将公主救回。就连唐逸白发怒时所说的那句话,暗人回复的信件上也写的清清楚楚。 “今日之仇,我必相报。不想死的话,明天天亮之前就滚出离都,回风云国。告诉风潇华,等着受死。” 告诉风潇华,等着受死。等着受死...... 风潇华手中的那封信件早已被他捏皱成了一团,他此刻真的是气的想要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一剑捅死算了。不仅没有帮自己取得天宗的支援,反而惹怒了北夏那只猛虎。 唐逸白的那句等着受死,是真的让风潇华觉得害怕了起来。于是镇定下来的风潇华,便想到了重新册立太子的事。 自己的四儿子,倒也足智多谋,要不是因为他母妃的身份不高,当年说不定自己就立了四子为储君。若是废了这个惹火的太子,再重新册立,找个机会向北夏赔罪,说不定看在五国契约的份上,北夏能谅解了这件事。 下定决心后,风潇华便宣了风陌影前来。 那天皇帝的书房内,只有风潇华和风陌影两人。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知道的只是当晚宫中进了刺客,皇上不慎遇刺身亡。随后捕到的刺客在众人面前咬舌自尽,而后在刺客身上搜出了北夏秘史与四皇子互通的信件。 太子风陌影继位,四皇子谋反被诛。 虽然那一夜的事,若是细细揣摩定会觉得漏洞百出,可风陌影这许多年的太子也不是白做的,加上他的母妃家族在朝中位高权重。故而也没有人再去细究其中的缘由。 只是众位大臣一定要北夏给个交代,匆忙登基的风陌影已经是满头包了,此刻又面临百官的压迫,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了些兵马前去边境。 想的自然是先做做样子,再与白昊天和谈。只要白昊天愿意了解此事,赔不赔偿,他都愿意和解。毕竟对于风潇华的死,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父皇临死时盯着自己的那双恨毒了的眼睛,像是梦魇一般,刻在了他的心中。午夜梦回,那双眼睛总是死钩钩的盯着自己,让自己再没有一夜安眠。 谁知他没有等来北夏和谈的使臣,等到的却是浩浩荡荡开到边境的十万大军。这一下让风陌影算是慌了神,可慌神归慌神,到底有那五国契约制约着。只要自己不出兵,白昊天就是再恼怒也不敢真的动手。当年五国契约写的可是十分清楚,若是无端发起战争,那么其他诸国都要全力剿之。 就在风陌影想着该如何化解这次纷争时,突然收到消息说此次北夏派来督战的是太子爷唐逸白,随行的还有一名面若桃花的俏公子。 风陌影想都不用想,那俏公子定然就是沐思语了。这两个人一同前来,只怕事情就更加棘手了。他们对自己的恨,自己比谁都清楚。唐逸白在他临走时放下的狠话,他犹记于心。 那种死亡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压得风陌影喘不过气,唯有不停的宣后宫的宠妃前来侍寝,让自己分不出一丝半毫的神思去想那些事,才能让他稍微安宁片刻。 PS: 周末怎么就过的那么快呢? 一想到明天要上班,感觉今天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啊 忧伤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陌影之忧 一心想着做皇帝的风陌影,从没想到自己一登基,没有享受到半点他幻想已久的权势,却是面临这么多棘手难缠的问题。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起来,当初若不是那么冲动杀了自己的父皇,现在的他,再不济也能做个闲散王爷。每日待在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和那些女人,倒也悠闲自在。 先是紧张之下,编出了那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北夏勾结四皇子谋反刺杀皇帝的故事。也怪自己当时太过慌乱,又碰巧自己府上的一个北夏探子最近被他疑心。原本还曾赞叹过自己的法子十分高明,既能处理掉自己疑心的人,又能顺便解决那个一直和自己竞争的四弟,还能让父皇的死,帮自己换来些补偿。可是现在看来,那个法子,不仅没让自己得意多久,反倒是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惹来了一身骚。 先是老臣们的逼迫,后是北夏大军压境,现在就连自己最惧怕的两个人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风陌影真是后悔的想挠死自己。怎么所有事情,就没一样是按照自己当初所设想的那般发展? 其实风陌影本就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这么多年,虽然被立了太子,可基本行事都是处在风潇华的淫威之下,更加没有什么决断力。基本就是他父皇让他如何,他便如何。 原本他还总为着能让父皇满意而自得,可是好像自从遇到了沐思语,自己就每一件事是顺利的。 想着和她争夺辽马的售卖权,逼她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结果呢?非但棋子没得到,反倒输了个精光,还被父皇扣上了无能的大帽子。自己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可又责怪不了沐思语半分。说起来还不是自己死乞白赖的求着她收了那批病马。 接着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北夏太子,好获得北夏的支援及和睦相处。结果呢?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无能的大皇子。而他们风云也因此招惹的太子爷对他们完全的不待见。父皇又说他是废物。 思来想去觉得霸王硬上弓是个好法子,结果弓没上成,还惹怒了人家北夏太子爷,不仅把沐思语从自己的床上抱走,还放下一句狠话,要风潇华等死。这一次,他在父皇的口中,变成了饭桶。 最后,因为父皇废太子的心思,让自己一怒之下错手捅死了那个一直以来压制着他的父亲。也许那一下的错手。也是因为之前一次次的怒骂,太多的怨恨积压在了风陌影的心中。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慌乱之下想出了自认为的绝世妙计。结果呢?捅了个大马蜂窝。 朝中的老臣说皇上被刺都不敢有所作为,这个皇帝太过窝囊。北夏的白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不仅不派人来了解情况,反倒是二话不说弄来了十万大军。在他的门前一字摆开,一副你不动手就是孙子的架势。 不过若白昊天真的能说出这句话,恐怕风陌影还真是要高兴的飞起来呢。孙子就孙子,立刻认了也没问题,只要你别真的动手啊。 风云国虽然是一个国家,可地域狭小的其实满共就六座城池。附带周边的一些乡镇。虽然靠着经商,经济实力不错,可是和北夏比起来。那真是不如人家的一根毛啊。这要真动起手来,只怕他前脚才听到开战的战况,后脚人家就已经撞破了宫门,把刀子比到他的脖子上了。 风陌影此刻的心情,其实已经不是后悔那么简单了。那种巨大的压力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此刻的他只觉得脑袋都是懵的,就连那些渣到极致的点子。他都想不出一个来了。 若不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只怕他早就跑路了。管他什么国家大义呢,只要能让他避开那些烦心事,哪怕再过个几天逍遥日子就让他死掉,也好过现在这样活受罪。 朝中的大臣们,此时跟打了鸡血一般,义愤填膺的说着要北夏给个交代。其实他们所依仗的也是五国签订的契约,那简直就是一道护身符,能由着你胡闹又不会挨打的护身符。就像是一个小孩,家里有个事事护着自己的奶奶,无论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不会挨打,那孩子自然就把胡作非为当成游戏一般的疯玩儿。 可是风陌影不行啊,他太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且不说父皇被刺这件事漏洞百出,就是那足智多谋恨自己恨的牙痒痒的沐思语已经让他心生畏惧了。更别提此刻她的身边还有个武艺超群的北夏太子爷,手中握着十万大军。 他感觉,自己头顶上悬着无数把利刃,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几把,扎的自己体无完肤。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没死的时候。虐心啊。 就在万般无奈的风陌影一步步走去后宫,拜见那个捧自己坐上太子之位的太后母妃的时候,几名身怀绝技的高手,在周扬的带领下,已经潜入了风云国都。他们此次的目的,便是到暴风的中心,来探听清楚风云宫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用沐思语的话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风陌影一进入太后的宫中,迎接他的就是自己母后气势汹汹的一个巴掌。风陌影的母亲正是风潇华的正妻,王心莹。王氏在风云算是最大的家族的了。 不仅手握着风云过半的生意,代代王氏嫡女,都是嫁入后宫侍君的。以往王氏嫡女,也有为后的,可终究都因为自己家族对皇室相互制约扶持的关系,总难以得到皇帝的宠爱。 唯独这个王心莹,不仅人长的貌美无双,心思更是聪颖过人。自小知道摆脱不了进宫侍君的命运,她就决定从小培养好和未来皇帝的感情,免得日后坐在高位却是孤苦寂寞。 所以还在幼年时,王心莹就央求自己的姑姑早早的接自己进了宫。一边和皇子们一同学习,一边观察着诸位皇子的品行才华。虽然她选定的未来夫婿风潇华,并不是姑姑的儿子,让姑姑心生不满。可她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的身为王氏族长的父亲,助风潇华登上了皇位。 那时候风潇华还是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皇子,可他的果敢决断和才华,却被王心莹看在了眼中。两人自幼关系亲近,王心莹又有意为之,自然得到了青梅竹马的风潇华的爱慕。 所以后来风潇华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王心莹为后,在后来的岁月中,这份荣宠更是经久不衰。这也让王氏一族迎来了新的权势财富的巅峰。 王心莹自小心机过人,嫁给风潇华后更是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夫君和家族之中,保持着二者之间和平共处,荣辱与共的大好态势。一个女人身处皇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难于登天了。都说天威难测,王心莹却是把风潇华的心思摸的准准的。有如此贴心聪慧的皇后,风潇华自然也是付出了十分的感情呵护爱恋着这个妻子。 宫中本是无情,风潇华和王心莹却真的谱写出了一段让人不敢相信的郎情妾意。 若说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嫌隙,那便是王心莹那个不怎么成器,在她眼中却是至宝的儿子,风陌影。 王心莹自然之道风潇华不是很中意这个儿子做太子,可再聪慧的女子,面对自己的儿子,也迷失了方向。反正不管风潇华怎么说,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 于是王心莹不仅押上了自己在风潇华那里难得的一份情谊,还动用了整个家族的力量。虽然当时风潇华无比忧伤的说他的莹儿也有任性不懂事的时候,可最终还是答应了册立风陌影为太子的事情。 如此心思过人聪慧的王心莹,如何会看不出事情的真相。她虽然心痛的想要随风潇华就这样去了,又气恼自己儿子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弑父之事,却只能装作未知,独饮着这杯苦酒。 风陌影事后,也总躲着不敢来见自己的母后。王心莹痛苦的忍受着丧夫之痛也不想见到这个逆子。所以这母子二人,自风潇华死后,就一直未有碰面。 此时风陌影走投无路,只得前来求助自己的母后。王心莹一看到他,一口气涌上心头,当头就打了下去。 一巴掌打下去后,王心莹想起自己的儿子,此时已经称帝,自然不能在脸上留下伤来。于是她便发了狠的在他的身上,犹如泼妇一般的拳打脚踢。 好在王心莹一个后宫的宠妃,原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这一顿暴打后,王心莹已是气喘吁吁,风陌影却没有受什么伤。 由得母后发泄完后,风陌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母后救孩儿啊。” “救你?本宫一个后宫的女人,丈夫被自己的儿子杀了都不能吭一声,有什么本事救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想办法去。”王心莹喘着粗气,一脸的不耐烦。 PS: 出去蹭吃蹭喝回来晚了,抱歉抱歉啦 第一百四十章 国舅爷,你好 风陌影听着王心莹一顿骂,口口声声说着不帮自己,他也着了急。本是跪着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哭丧着脸说:“父皇若不是要废了我册立四弟,我也不会失手杀了他。如今母后若是气恼不肯帮助孩儿,那孩儿还不如以死谢罪算了,反正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耍赖的着数对付自己的母后那可是百试不爽,风陌影正是抓住了王心莹的爱子心切,才能这样说。 王心莹看着自己的儿子也确实是瘦了不少,人也显得十分憔悴。此刻又口口声声说着要死,这做母亲的哪有不心软的?她哀叹了一声坐在了软榻上:“你说说哀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呢,冤孽啊。” 风陌影一听这话,立刻知道有戏,苦兮兮的爬到了王心莹脚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为王心莹捶着腿:“母后,儿臣真的是被迫的啊。现在朝中上下都逼迫着儿臣去跟北夏讨个公道,可那北夏又没真的犯错,儿臣若是惹恼了他们,只怕这江山也坐不下去了。” 王心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风陌影的头:“罢了罢了,只要你日后好好做事,将你父皇的江山坐稳。哀家就为着你去求你的舅父,让他解决好百官的责难,你再想法派人去跟北夏求和,就说那刺客原是你四弟设的计,一切都是误会,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转。反正你四弟已经死了,你便把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好了。” 于是,在王心莹的帮助下,风陌影终于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自己的母后对王氏一族的辉煌那可是功不可没。有她开口去求自己的舅父,舅父一定会出手相助摆平那些老臣。 想来也是怪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把那个舅父放在眼里。总觉得舅父能有如今的风光,还不是仰仗着他们风家。所以。就算当时娶了表妹入门,他却是不怎么搭理。这件事一直让他的舅父很是不爽,可他却并没觉得有什么。 故而如今看着他腹背受敌,他那老奸巨猾的舅父,都只当没有看到一般。朝堂之上他冲舅父使了多少眼色,舅父都视若无睹。 王心莹出马果然是雷厉风行,才召见了舅父王子民入宫,第二日朝堂上就再没有人逼迫他跟北夏讨公道了。好像之前的那些事都全没发生过一般。一切平静的让风陌影觉得有些可怕了起来,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竟然不如自己的舅父一句话?那他这个皇帝做的也太悬了吧。 就在风陌影派人前去北夏边境的军营中议和时。沐思语已经悄悄潜入了风云国都。她先是唤了周扬前来汇报,午饭后又带着周扬一起溜达到了茶楼,要了一壶好茶。点了几盘点心,便静坐了整整一下午。 到晚上回去客栈时,周扬是彻底佩服起了沐思语。倒不是她有什么创举,只是在喝了六壶茶后自己跑了五次茅厕,而沐思语竟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能憋尿? 其实他哪里知道。沐思语也是憋的苦不堪言啊。一开始不知不觉的喝了那么多茶,却好死不死的每当她想去茅厕时,总能听到一些自己想听的讯息,于是她只能强忍着继续坐着细听。要不是离开时自己冲的快,只怕就要当着周扬的面尿裤子了。 深夜十分,国舅爷王子民回到卧房准备休息时。突然见到一身白衣的沐思语镇定的坐在桌边喝着茶时,真真是吓了他一跳。 这个女子是谁?为何能如此自由的进出他守卫重重的国舅府还能如此镇定的喝着茶。 沐思语此刻的镇定其实全是假的,这可是敌国的重臣之府啊。进来这里她可是花了重金收买了仆从。又借着周扬带来的一名轻功高手的势,才能坐在这里而不被外面的守卫发现。喝茶?她今天见到茶已经想吐了,可是此刻也没有别的道具可以借用,只有那桌上的半壶凉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喝起来滋味很是不好。可她若不是假意吱溜吱溜的喝茶,只怕那紧张的情绪就要被王子民发现了。 只要王子民大喊一声。怕是她顷刻间就要成为阶下囚了,说不定人家摸清了她的底细,还能用她来威胁唐逸白呢。 原本周扬是如何也不同意她这样来见王子民的,可终究经不住她的威逼利诱。说什么要是想救两国边境的百姓,就只有出此下策。自己孤身前来虽然危险,可是却能在气势上压倒王子民。 王子民只是看了一瞬,心便放下了几分。来人是个女子,感觉虽然有些武功,可却感受不到深厚的内力,危机感自然而然就消除了。若是沐思语当初肯勤些练功,控制好决崖子传给她的那一身功力,恐怕王子民此刻早就大声唤人前来擒贼了。 沐思语见王子民很快便恢复了沉稳的样子,心中暗叹果然是一只老狐狸啊。见到自己私闯而入,竟然只惊慌了那么一瞬。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仰头轻笑了一下:“国舅爷,你好,小女子唐门沐思语,今日来跟国舅爷谈一笔买卖。” 王子民虽然面上镇定,可是听到沐思语的自我介绍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北夏太子爷一心求娶的凝月公主,就是那个让自己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唐门沐思语。 “咳”王子民手半握着,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失敬失敬,原来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凝月公主,只是不知道姑娘深夜前往要与老夫谈什么生意。若是老夫没有记错,你我应该是竞争对手才是吧。” “谁说竞争对手就不能合作了,我这次前来不仅要与国舅爷合作,还想救国舅爷你一命呢。” “哦?如此说来,老夫倒也有了兴趣。姑娘如何与老夫合作?又如何救的了老夫?愿闻其详。” “这国若是破了,怕是国舅爷的性命也不保了吧。”沐思语优哉游哉的说道,却是惊的王子民一身冷汗。 如今的世态,他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只是在两国之事上。他一直假装不知,不过是为着让那个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外甥,重新认清楚自己有多重要。就连你的老子都得让老夫三分,哪里由得你一个毛头小子看见老夫连个礼都不行?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事情闹下去,北夏一定会想出什么由头来攻打风云。那一纸契约一旦真的撕破,只怕攻陷风云国,势如破竹。 所以当自己的妹妹跟自己求助时,他才顺势帮了风陌影这个忙。既然他已经知道遇到问题还是需要他这个舅父的。那他也就不再拿捏了。水到渠成的将一班老臣压制了下去。 王子民轻捋了下自己的青须,眯着眼说道:“皇上已派人前去北夏军营谈何,那刺杀先皇的人原不是北夏探子。而是四皇子的人。想来局势很快就会扭转。又有五国契约做保,老夫就不信北夏能逆势而为,做那挑起战争的一方。” “呵呵呵呵,国舅爷你虽然生意做的精明,可那政治国事。却看的不够清明啊。”沐思语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 “如此倒是需要姑娘来说上个一二,怎地老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就补清明了?” “我且问你,你风云可是已经当朝公布了刺杀先皇之事并非北夏所为?” 王子民不假思索的答道:“今日已当朝宣布,这才派了使臣前往边关议和。” “那如此,之前你们兵马相逼。可是无礼?”沐思语继续问道,她当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这才会夜会王子民。 “如此说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是既然前去议和,定会双方商议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王子民对此倒是自信满满,大不了就赔银子了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呗。他们风云虽是小国,但经济实力却还算得上可以。 沐思语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国舅爷定然知道北夏太子爷已经亲临边关督战,可是国舅爷可知。那身处边关的还有谁?” “谁?”王子民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莫不是白昊天来了?不怕不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能无理出兵不是。五国契约,五国契约,咱有那契约保底,谁来也不怕。 “呵呵,说起来那二人,该是国舅爷的亲戚才是。你的眼睛不用瞪那么大啦,正是你的外甥女风陌芸公主,和她的驸马爷北夏白景珏大皇子。” 沐思语眨巴着眼睛看着一脸震惊的王子民,又开口继续说道:“所以我说国舅爷你在国事之上不够清明啊,若是与白昊天那老狐狸比起来,你顶多算一只,额...一只...一只小兔子。不仅无害,还很美味呢。” 自己都如此比喻了,那王子民好像依旧不是很明白啊,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沐思语继续开口道:“远在北夏的白昊天,一早就算清楚了今日之事。就连你们会自己公布北夏的清白,派人前去和谈,每一步,他都一早料到。此次你们那和谈使臣啊,不仅和谈不成,还会与风陌芸公主联手绑架大皇子,跟着嘛,自然就是绑架不成,错手将大皇子给...咔嚓...杀掉。”沐思语说着还拿手比了下脖子,好像那一刀此刻已经割穿了白景珏的喉咙。 “不会的,不会的,虎毒不食子,白昊天再有多狠辣,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来开玩笑。”王子民实在无法接受沐思语跟她说的这些事,可是他却已经惊吓的有些六神无主了起来。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说那样发展,那风云不是过不了几天,就该纳入北夏的版图了? 沐思语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谁说白景珏是白昊天的儿子了?哎呦哎呦,你瞧我这张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唉,反正已经说漏嘴了,干脆告诉你实情吧。那白景珏其实是皇后和别的男人所生,所以白昊天不仅舍得杀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仇人之子,而且还能杀的很痛快。这一点,你是男人,应该也明白的吧。身为男人,什么帽子都能戴,就是这绿帽子啊,唉~总之谁戴谁知道。不知道国舅爷能不能明白其中的痛苦和恨意?” 王子民哪里还能和她开这样的玩笑,想想早前探子回报的北夏宫中发生的一些变动,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可是细想起来,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听沐思语这样说,越发的相信了她的话。一颗心彻底掉入了冰窖,他辛苦经营着家族和生意,一步步的爬上位,难道以后之能沦为亡国奴?别管自己现在有多风光,若是这国家易主,那能不能活都成问题了,还风光个屁。 PS: 今晚要加班了,悲剧啊大悲剧,所以早点发了免得回到家过了12点,老子的马车都要便南瓜了 NND,万恶的加班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谈笔生意 沐思语见到王子民的脸色已经变的煞白中透着点绿,心里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继续添柴加油吧。 “你说你们风云诬陷人家北夏在先,杀害人家派来和谈的大皇子在后,人家向你们开战那真是太合情合理了吧。就是那五国契约再是禁止战争,也不能由着人北夏被欺负成这样,还不动手吧。其他诸国就是拿出十张契约,这礼儿也是站在人家北夏那边的吧。唉,到时候啊,吞了你们风云国,杀了你们这些老东西,抢了你们的女人和银子,那都是顺手的事儿。谁要是看不惯,一起来抢呗,北夏又不会拦着。那风云国这弹丸之地,只怕要热闹上好一阵子了。你抢完我抢,就算天宗自持清高不来搀和,大理温和有礼不来凑这个热闹,那也不会好太多啊,辽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要是没记错,你们风云西边可就紧邻着辽国呢,过来你们这边比回个娘家还近。那大铁蹄,卡塔卡塔的,想想都怪吓人的,你说是吗?国舅爷?” 沐思语那絮絮叨叨的毛病又犯了起来,这一说起来啊还神色并茂的,好像此刻风云国已经变成了众矢之的,那北夏辽国的铁骑已经都蜂拥而至了一般。 饶是再镇定的王子民,此刻也吓的连个屁都放出来了。他怔怔的盯着一脸轻松笑意的沐思语,两人就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之中。 沐思语没有再多话,她要给王子民多一些时间,好好想想清楚。此刻看着王子民那五颜六色变化着的脸色,她先前的紧张也消失了个干净。此刻就是王子民再蠢,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了。 好家伙,人家北夏都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自己若是再把人太子爷的未来媳妇给掳劫了。那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过了许久,久到沐思语感觉自己的睡意都生了,王子民才幽幽的开口问道:“姑娘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据我所知,姑娘与北夏太子两情相悦,只怕日后入宫为后也不在话下,为何反倒要来告诉我这些?” 很好,沐思语得意的笑了起来,总算没有再拿捏着强调老夫老夫的自称了。这样才是谈生意的态度嘛。 “我说我和白昊天那老狐狸不和睦,你该是相信的吧。他一直不太认可我这个儿媳妇,虽然我已经私下和太子爷成了亲。哎呀。我说国舅爷,你别总是那么惊恐的表情好吗?我行事向来不按常理,你作为我的老对手。应该早有耳闻吧。恩,恩,点头就是知道了,那就别长那么大嘴了。总之我和白昊天不太和睦啦,我不想他算的那么精。还真能事成。捣捣乱对我来说挺有意思。” 王子民收回自己因为惊讶大张的嘴巴,这个沐思语哪里有半天公主的派头啊,简直就是个野路子。好好的天宗公主,居然私自嫁人还一脸的得意,真是让他难以相信。 “就算你已经嫁给了太子爷,就算你想和白昊天作对。但这些,已然不够,不够姑娘你冒如此大的险。夜探我国舅府,透露这么多的消息给我。” 沐思语满意的点了点头:“恩,能够分析到这一点,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糊涂。那好,你看看这几人你可认识?” 说完沐思语从怀里掏出几张有些揉皱了的纸。递了出来。 王子民接过那一摞纸张,细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不对,不只是吓一跳,应该是吓了十几跳才对。 那上面的人名,都是这五六年来,自己生意上逐步接触到的商家老板。有些是自己生意的供货商,有些因为合作的愉快,已经大肆入股了王氏的生意。这些人零散着看还好说,但是如今让他一起从沐思语这里看到,还真是不得了。若是将这些人加到一起来算,怕是已经掌握了他王氏过半的生意。 “你,你?这些人,这些人是?是?” 沐思语被有些结巴的王子民逗的咯咯的笑了起来:“别你啊你的,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人,入股你王氏生意的银子啊都姓沐。那些供给你们的货物,也好巧不巧都姓沐。” 王子民用力的捏着那一摞纸,都快捏出水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仅在生意上处处受着沐思语的压制,还在不知不觉中为她做了嫁衣。这个姑娘年龄不大,却有如此本事,真是自愧不如啊。 “唉,你看了这些总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我救你,只是为了不想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虽然我不是很看得上你王氏的生意,可我向来爱钱如命,如何也不愿看见自己的银子化为乌有。说不定最后还成了白昊天那老狐狸的囊中物。所以,你说你该不该和我合作?” 王子民震惊过后,终于坐在了沐思语对面的椅子上,事到如今他还能不合作吗? “姑娘想要我如何?” 沐思语撇了下嘴:“不想要你如何,风陌影害我不浅,还大大得罪了我的夫君,他的命,就是我不想要,我夫君也不会放过他。既然他坐不住江山,不如你我来坐?” 王子民细细思索了半刻:“姑娘是想要扶持一个新皇帝?” “我是这么想的,如此既不会便宜了白昊天,又能让我们赚银子无忧。日后我也能有自己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只是我对风云并不熟悉,所以要国舅你来帮我选个皇帝,要年龄小好教育的,最好还能听话的。”沐思语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恩,如此说来,倒也有符合的人选。那十三皇子正是最佳的人选。他性子懦弱,母后早逝,母家也没有半分势力。只是姑娘肯相信我?”王子民此刻已经完全接受了沐思语的意见,他虽然姓王,但自己那个妹妹和那个外甥,他是早就受够了。 一个总是觉得是家族的功臣,趾高气扬不说,每每指派他办事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好听了是一家人不客气,说不好听了简直把他当成王氏的看门狗。那个外甥就更别提了。不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被他冷落在一旁,由着府里的其他夫人肆意的欺负。自己去说理,不但没有好脸色,还命人将自己赶了出去。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该怎么样都轮不到娘家说话。是死是活都是他风陌影一句话。 只是自己在风云本就势大,再由他扶持新皇,沐思语就不怕最后她做的这些都成了自己的? 沐思语在王子民发愣的一瞬,突然起身探上前,把一颗雪白的小药丸塞进了王子民的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嘴里。 “是不是甜丝丝清凉凉的。味道还不错?”沐思语一脸的笑意,好像她刚才给王子民吃的真的是美味的糖果一般。 王子民怔怔的点了点头。 沐思语接着说道:“我这鬼医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吧?做出来的毒药都比别人的好吃许多呢。这药你别想着解,因为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我会定期派人来给你送药,若是这药丸不断。不但不会毒发身亡,还能延年益寿呢。国舅爷你活过百岁,大有希望啊。” 沐思语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毒药,突然又像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啊,这延年益寿丸啊,一旦断食过月。那毒发起来啊,真不是死就可以解脱的。瘦子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大胖子,高个能在一夜之间缩成小矮子。不单是这样,若不疼上七七四十九天,死都死不了啊。唉,真是作孽啊,你说我没事炼这药做什么呢?往后还得给那个什么十三皇子吃。他好像还是个孩子吧,哎呦。作孽啊作孽。” 王子民此刻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的心啊,炼出如此瘆人的毒药,你知道作孽,你倒是别炼啊,炼了你也别给我吃啊。什么延年益寿丸,你也好意思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沐思语耸了耸肩:“我知道国舅爷此刻应该已经在心里骂了我几百遍吧。没办法啊,谁让咱们都是商人,奸猾之人不可信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保你富可敌国风光无限,绝对活过九十九。我会派人过来风云协助你的,你要好好对他们哦。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若是他们受了委屈,我怕我一伤心啊,就忘记炼药给你了。好了,好了,今晚说太多了,我回去了。国舅爷也洗洗睡吧,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啊。” 说完沐思语抬步就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国舅爷,你能不能派个人送我出去啊?刚才带我翻墙进来的人已经离开了,我怕自己翻不过你家的高墙啊。” 王子民一脑门子的冷汗,怎么的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莫非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想想越发的觉得像一个梦了,恩,恩,对没错,也许等一会自己就能醒来。风云皇帝还是风潇华,一切都是以往的样子。自己没有变成叛国贼,也没有被迫服下毒药。啊...可是自己嘴里现在还甜丝丝清凉凉的啊,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王子民此刻命在人家手里,哪里能命人送她出去啊。自然是他亲自引路了。边走边继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娘如此做,回去该如何跟白昊天交代,只怕他不是那么好糊弄吧。” “这个放心,等十三皇子登基,就让他签订一个朝贡北夏的合约。虽然没有吞并风云,可是悄然变成北夏的附属国,岁岁朝贡,白昊天肯定会愉快的接受的。其实他也不很想做那个撕毁合约的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进宫闹事 沐思语一离开国舅府,立刻命周扬放飞了白羽,将事情发展的情况告知了唐逸白。 身在边关的唐逸白一直未睡,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她离开时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护自己周全,又有周扬一行人保护着她。可他的心就是放不下来。 谁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大胆的举动,到时候只怕十个周扬也阻止不了她。 所以唐逸白一直站在院中等待着消息。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那个雪白的身影。焦急的飞身出去,半空中抓鸟。惹的白羽“吱”“吱”的叫了好几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自己那个温和的主子,怎么自从遇到了那个女主子,就有了这半空抓鸟的恶习?那么焦急,一点儿也不像他,这样半空中狠抓住自己,十分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唐逸白才不管白羽心中有多么的不愿意,只顾着拿出信纸查看她送回来的消息。 虽然他一直对通灵性的白羽十分珍惜善待,可是沐思语整日给他灌输着“一只鸟还能由着它做大爷”的概念,久而久之,他好像也跟她一样,对白羽一点也不怜惜了。 果然他的小木头办事不用他担心,一切都按照他们设想好的在进行。更好的消息是,她不仅办成了事,还一点也没闯祸。想到没几日就能再见到她,唐逸白高高兴兴的去睡觉了。 他又哪里知道,他的小木头今天没闯祸,不代表明天不闯祸啊。不对,不对,现在天已经快亮,等她睡醒了,很快就有好玩的事儿了。她来一趟风云国都也不容易呢,现在事已经办成,怎么能不留下些精彩回忆?那可就对不起自己了。 熟睡中的沐思语翻了个身,砸吧着睡,一副睡的香沉的漂亮公主模样。只是若知道她醒来后即将发生的事儿,只怕看到的人都要骂着娘大叫了,什么纯真的睡容,都是坑。 沐思语醒来时进入了完全神清气爽的状态,她告诉周扬自己跟国舅爷还有事情要谈,便独自一人去了国舅爷府。 王子民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这才过去了一夜,国舅爷府的人一见到沐思语,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奴才样。她才甩着步子走进去。老管家就已经应声从里面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又是鞠躬又是行礼的。 沐思语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偷着乐。王子民这老匹夫还真是挺怕死啊,随便给他吃了颗糖丸,就把他吓成了这样。如此倒也方便。以后她在风云国行事,那可真是便利的很。 沐思语原本就对风云国没有太大的兴趣,走到这一步,全是为着唐逸白不想开战的梦想。加上她不想让白景珏因为自己而送命,这才琢磨出这个法子来。什么扶持个小皇帝之类的,不过都是让王子民相信自己的说法。等这事儿办成了。风云国爱怎么乱怎么乱去。 她当初设想了无数种说服王子民的法子,却没想到一切进行的会如此顺利。如今再一看,这王子民虽然奸猾。可却是个惜命的主儿。知道了他害怕什么,那对付起来就再容易不过了。 若是他以后不肯乖乖听话,大不了就真的给他吃个毒药什么的,反正沐思语随身就带着十来种呢,还有不同口味呢。 王子民一见沐思语。立刻毕恭毕敬的上前打招呼,心中却已经是捏了一把汗。这位祖宗不是昨晚已经和自己谈妥了。今日一大早前来,莫不是想要变卦?那可不成啊,他早已连夜安排好了一切,只等风陌影一死自己就坐上那背后的太上皇之位。更何况若是她此时变卦,不肯给自己解药了,那不是离死期不远了?他可不想死,后院还有一位刚娶进门的姨太太呢,那小脸迷的自己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可不能才娶进来就让人家做寡妇啊。 沐思语眯着眼看着一脸惊慌的王子民,忙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王子民一听,立刻笑颜如花,命自己的亲信前来为沐思语带路,打点一切。 沐思语见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也懒得再多和他纠缠。这人怎么比自己还贪生怕死呢?太没出息了吧。 在王子民的亲信的带领下,沐思语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宫。当然在进宫前,她特意换上了呼延寒夜之前送来的新人皮面具,那容貌简直就跟呼延寒夜一模一样,只是眉眼更清秀了一些,五官也都为了适合她的脸型,缩小了一个尺码。再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吃了一颗变声的药丸,眼前之人俨然就是一个俊秀中带点邪佞的小太监。 进了宫后,沐思语就到处溜达着观光。身上有王子民给她找来的腰牌,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实在不行就搬出国舅爷呗,大不了就是被哄出宫去,怎么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见过北夏恢弘奢华的皇宫,再看这风云皇宫,沐思语怎么都有点看不入眼的感觉。她还记得头一次进北夏皇宫时,单是从宫门口走到正殿就已经走的她两眼冒金星,满身是汗,双腿抽筋了。可是风云的皇宫,她感觉还没怎么溜达呢,就已经转了两圈了。 不过这小也有小的好处,那就是没一会沐思语就已经把地形摸了个清楚。就连御花园哪里有个狗洞,她就记得清楚明白。 就在这时,沐思语突然看到一队宫人正捧着食盒前去送膳。于是她立刻跟了上去。那御膳房的总管太监一见有个生面孔,立刻警觉了起来。公鸭一般的嗓音厉声问道:“哪里来的猴崽子,不知道规矩啊,给皇上送膳你怎么可以靠近,不想活了是吗?” 沐思语立刻向那公公弯腰行礼,再抬起头时已是一脸的谄媚状:“给总管大人见礼了,小的是国舅爷府上送进宫来伺候太后的,太后说她老人家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这才命小的前来伺候皇上。您瞧,这是小人的腰牌。” 说完沐思语毕恭毕敬的双手递上了腰牌,那总管太监一看腰牌。面上立刻露出了万分温柔的笑容:“呦,都怪杂家眼拙了,原来是太后娘娘的人,既然是这样你就跟杂家一起去觐见皇上吧。昨夜操劳了一晚,想来皇上此刻也该饿了。” 操劳?沐思语有些不信的低头偷偷撇了下嘴,那风陌影听说是个贪恋女色的,没想到还是个操劳国事的。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就在沐思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总管公公已经小退了两步,紧贴着沐思语一起往前走。话也是说个没玩没了。 沐思语一路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只笑不语。听到后面。她才知道为何这个公公会对自己格外关照了。原来国舅爷给她弄来的那面腰牌,可是五品内侍的腰牌,在这宫里最高级的内侍官儿。也就是个四品了。 总管公公自然不知道沐思语这个假货的身份,一看那腰牌自认为是国舅爷和太后派来的近身伺候的人,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五品了,往后这权势那还真是不可估量。若是此时先和他打好关系,那以后自己不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御膳房总管公公低眉顺眼的跟沐思语介绍着宫里的事。事无巨细,简直就像是下级再向上级汇报工作。 沐思语砸吧了下嘴,心里赞叹道,这老公公就差没把昨晚哪个妃子侍寝的事告诉自己了。 “我说这位小公公,昨夜啊,咱皇上一次宣了两位妃子侍寝呢。所以老奴这才命人备下了膳食。想来皇上这么操劳一夜,此刻定是很饿了。唉,要说咱皇上还真是真龙天子啊。身子骨就是比一般人好。哎~小公公,你笑什么呢?” 沐思语被这么一问,立刻收了收笑意,原来是这个“操劳”啊,难怪呢。看来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他啊:“哦,哦。小人没笑什么,就是觉得总管您说的真好,咱们皇上身子就是好,不过这也多亏了总管大人您这御膳调理的好啊。赶明啊,小人一定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好好为您美言几句的。” 那老公公一听沐思语这话,更加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出门就遇到贵人,看来自己往后高升有望啦。 没一会,一行人就到了风陌影的寝宫前。沐思语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咂舌,这风陌影居然玩这么大?连招两名妃子侍寝,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宣御膳在寝宫用,看来果然是操劳过度啊。 接下来的事,不用沐思语去想,那些小公公也有条不紊的做完了。先是上前跟寝宫伺候的内侍太监耳语了几句,而后那内侍太监就上前轻拍了两下门,又隔着门缝低语了几句。 他们一行人就站在太阳底下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好一会,那殿门才幽幽的打开。这时大家才缓步排着队走了进去。一个个头都快低到脚趾头上了。 沐思语跟在后面,一开始她还觉得这些人用不用这么夸张啊,都快五体投地了。可是就在她看到殿内的景况时,她的头也忍不住低了下去,用一种极高难度的躬身动作,挪着小碎步跟了进去。 原来那两位妃子都只是随意搭了件长衫在身上,那领口也没好好规整,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的,甚是撩人。不过这不是让沐思语低头的原因,真正让她“俯首称臣”的是风陌影那个不要脸的娘娘腔,此刻只着了一条薄绸的亵裤,其他再无一件遮体的衣衫。那亵裤薄的都快透明了,里面浓密的小森林都快能看清了,更别说是那顶起来的小帐篷。 沐思语在心里恶心干呕了半天,又问候了风陌影全家二十八代九九八十一遍。这个死变态,居然这样不知羞耻,穿成这副yin荡样,还能宣这么一队小太监来给他送膳? 就在她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一阵风从那敞开的殿门外吹了进来。风陌影终于觉得有了凉意,命人拿了件衣衫随意披在了肩上。跟着便牵着他的两名爱妃坐在了桌前。 那老太监见此,立刻将膳食一一呈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试菜的近侍将那些菜式都品尝了一遍。便悄声带着人,继续弯着腰退了出去。 沐思语见状也准备跟着出去透透气,原本想惩治风陌影的心思也被他恶心掉了一半。就在她刚转身抬步向外走的时候,突然风陌影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是何人?朕从未见过你呢?” 沐思语背对着风陌影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外走去。谁知那已经退到了门口的老公公突然表功一般的冲了回来,一把抓住沐思语的手走到了风陌影面前:“皇上,这位小公公是太后派来侍候您的,老奴是来的路上遇到的,就顺道将他带来了。” 风陌影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用一种无比撩人的姿势舔了下唇:“哦,原来是母后派来的人,既然你是来伺候朕的,就留下来帮朕布菜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手下败将 沐思语虽然万分不愿伺候这个变态娘娘腔,可是此刻她也实在是骑虎难下。于是一脸笑意的抬起了头,上前一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吃完后还不忘砸吧了下嘴:“恩,恩,味道还不错,没毒,皇上你吃吧。” 那老太监此刻脸都吓的煞白了,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贵人是个傻子啊,皇上明明说的是布菜,她怎么自己吃了起来?如此看来,别说飞黄腾达了,只怕要被他连累死了。 就在众人都被沐思语的行为惊的瞪大了双眼的时候,风陌影突然轻笑了起来:“你倒是挺好玩,这样吧,今日就由你伺候朕用膳吧。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一听没有被这个傻子连累道,齐齐舒了一口气,一个挨着一个的退出了寝殿。 风陌影举起筷子毫不犹豫的夹起了一块沐思语试过的红烧排骨放进了嘴里。那软骨被他嚼的嘎巴脆响。跟着他又夹了一块,放进了左手边美人的盘中:“爱妃你也来一块,味道的确不错。昨夜让你受累了。” 原本一句好好的关怀之语,竟然能被他说出情se的味道来。真是让沐思语无语到了极致。见风陌影只顾着和美人们*,又你来我往的彼此喂食,沐思语也懒得再理他们,自顾自的站在旁边,看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吃一口菜。 你还别说,这风云皇宫虽小,可那御膳房的厨子还真不错。这菜做的真好吃,回头找个机会让王子民把人挖回她的沐府去。 风陌影见她那样大吃大喝也不出声阻止,反倒是来了兴致一般的和两位美人旁若无人的又亲又摸了起来。 沐思语见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也便再不顾及什么了,拉了张椅子坐下。彻底投入到吃喝的战场中去了。她一大早想着进宫来玩也没有吃饭,此时正是饿的很呢。 就在风陌影他们三人开始粗声喘气就差一把扑倒的时候,沐思语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战斗,拿袖子擦了擦嘴站起了身。转头就往外走去。 风陌影突然将怀中的美人一把推开,阴着一张脸冷喝道:“你要去哪儿?” 沐思语回首瞪了他一眼:“你这边好戏都要到高氵朝了,我在这里多碍事,不如出去在门口等。” 风陌影突然大笑了起来,简直笑的快直不起腰来,沐思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门边。 谁知风陌影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沐思语的手腕:“你们回去。朕有要事要处理。” 那两位美人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缠绵中抽离出来,有些怔怔的楞在了当下。 “还不快滚?朕的话你们没有听到?”风陌影突然怒吼了起来,那声音震的沐思语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可是手腕又被他紧紧攒住。无法抽离。所以她只是紧紧的皱起了眉。 两位美人终于在皇上的怒吼中回过了神,连裸露的衣衫也忘记整理,就快步跑了出去。 “我又没说要走,快点放开我。”沐思语略带恼怒的说道。 风陌影放开了她的手,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像是已经透过了人皮面具,望向了她的真容。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沐思语一边揉着自己被捏的发红的手腕,一边问道。 风陌影浅笑着抽了下鼻子:“先是你的这张脸,觉得有些面熟,细看之下竟与呼延寒夜十分相似,让我起了疑。后来你走到近处。我就更加确定是你了。因为你的气味,我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的。” 沐思语瘪嘴翻了他一眼:“你是狗啊?” 风陌影笑着说道:“我不是狗,不过我记女人的气味。却有一手。更别说你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那自然更加忘不掉了。” 沐思语侧身一闪,便从风陌影的面前走开,坐回了桌边,拿起桌上自己先前喝过的茶杯。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风陌影回头看着她悠闲自得的背影,摇了摇头:“你不害怕?现在你可是在我的地盘。我若是想要你,只怕就是北夏太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沐思语放下茶杯,也不回首,带着几分讥笑的说道:“上一次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若不是唐逸白来的快,你早成太监了还有命做皇帝?这一次虽然在你的地盘,可我既然赶来自然不怕。你要是想做一个太监皇帝,我不介意把上次那一刀补给你。” 风陌影慢步走到了桌边,坐回了原位,盯着沐思语笑了起来:“你这个女人,真是奇了。说要阉了一个男人就跟寻常女子讨论梳个什么发饰一般的自在。可是不知为何,你越是这样行径不寻常,越是让我喜欢你,想得到你。你说若是我在唐逸白之前遇到你,会是怎样?我们会不会也能恩爱一番?” “不可能” “为何?”风陌影实在是不解,想自己也是貌比潘安的俊俏公子,多少女人为了爬上他的床费劲了心机。 沐思语不屑了看了他一眼,嗤鼻道:“我不喜欢娘娘腔。” “为什么你总是说我娘娘腔呢?我只是俊秀了一些而已。” “我呸,你不要侮辱俊秀这个词好吗?明明就是娘娘腔,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身边那些女人只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才假意承欢,你还以为她们真的喜欢你啊,别做梦了。”娘娘腔本来就够恶心的,还这么自恋,沐思语真想上前抽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醒一醒。 “我这么让你恶心,你又为何进宫来,还要来我的寝宫?”风陌影完全无视沐思语那一脸作呕的表情,继续问道。 “来整整你玩呗。”沐思语摇头晃脑的说道。 风陌影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哦?那我倒想知道,你要如何整我?” 沐思语耸了耸肩:“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此时你是不是觉得浑身开始发热了?想要那个那个?” 风陌影被她这么一说,突然紧张了起来,身体那熟悉的燥热感。又让他笑了起来:“你给我下了春yao?此时孤男寡女你给我下这个药不是送上门来给我?” “呵呵”沐思语轻笑了起来:“老娘会送上门?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啊。你好好感受感受再说话吧。” 风陌影一脸的笑意突然僵硬了起来。他此刻虽然身体越发的燥热,可是下身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他忍不住拉开自己那薄如蝉翼的亵裤看了一眼,冷抽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什么药?你是何时下的?” “这药自然是专门为你研制的,让你yu火焚身又不举,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神药。至于什么时候下的药嘛,老娘吃过的东西你都敢吃,你说你是不是傻?”沐思语继续喝着茶,一脸的平静。 “你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我识穿你了?怎么会?怎么会?”风陌影此时已经是面若桃红,浑身燥热难忍。那种从心底透出的yu火让他无处发泄,也发泄不了。 就好像一壶烧开的热水。却不倒出,浑身滚烫难耐。 “你能从味道辨出我,我也能从你的眼神看清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大摇大摆的吃喝不顾?”说完沐思语抬步便向门外走去。 风陌影想要起身去阻止。却发现自己酥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沐思语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做。明日此刻,那药力自然会解。这算是我还你们当年对我和唐逸白下药的情分。若是你乱动。只怕这辈子你都休想再为人事了。不过也许做个真的公公,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说完沐思语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门走了出去,还不忘在外面带上了门。又安顿了内侍们一番,说皇上倦了要休息,谁都不许去打扰。 虽然众人有些不信,可是看着她拿起那块腰牌横眉冷眼的模样。还是乖乖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沐思语走到宫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王子民牵着一个6、7岁的小孩迎了上来。 “姑娘,这位就是十三皇子。风陌宣。十三皇子,快来见过沐姑姑。” 风陌宣怯怯的看了王子民一眼,又看了看冲他轻笑的沐思语,低声唤道:“沐姑姑。” 沐思语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风陌宣的头,不知道为何见到这个怯懦的孩子。沐思语竟然生出了想要保护的念头:“乖~你今年几岁了啊?” 风陌宣低着头,继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六岁。” “哦。你这么小,你皇帝哥哥可有欺负你啊?”沐思语听他说话都这么简洁,忍不住想要逗他多说两句。 “没”风陌宣继续低着头答道。 嘿,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话少啊。看着他一只小手被王子民牵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仔细去看,还有些颤抖。 沐思语上前从王子民的手中接过了他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抬头对王子民说:“国舅爷,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十三殿下说。” 王子民看了看风陌宣,有些不放心的又望向了沐思语,却是怎么也不肯离开。 “嘿,好好跟你说话听不懂?下个月不想吃糖了?”沐思语瞪了王子民一眼。 “哦,哦,如此我就先离开了,姑娘等会和十三殿下聊完,再到刺出来,自有人带你出宫。”王子民急急答道,说完立刻快步走远。 风陌宣盯着王子民的背影看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姑姑的糖很好吃吗?为何国舅那么害怕没糖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卖妻求荣的老爹 沐思语眯着眼睛看着风陌宣那一双单纯的似要透出水来的双眸,心中竟然浮现出白景风的脸来,忍不住他的小脸上轻捏了一下:“你想当皇帝吗?” 问完这句话,沐思语轻轻牵起了风陌宣的小手,走向了一旁湖边的一处小亭子中,坐了下来。 风陌宣一路不语,不时的抬起头来,仰望着比自己高很多的沐思语。 直到沐思语坐了下来,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风陌宣才跟着乖乖的坐在亭子中的长椅上。他本就不高,坐在椅子上后,双脚便离地悬空了,两条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 风陌宣继续仰视着沐思语,却依旧不肯说一句话,好像刚才沐思语并没有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一般。 沐思语低下头望着他,轻笑了起来:“别玩天真和无知了,我看穿你了,快回答我。” 风陌宣一张好似苹果一般圆润可爱的小脸,终于流露出一抹狡黠的轻笑,开了口,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姑姑怎么看穿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沐思语不再看他,而是眺望着远方金碧辉煌的大殿。 “想。” “我认识一个小孩,鬼精灵鬼精灵的,比个成年人心机还深,懂的还多。你跟他很像,所以我能看穿你的心思。你为什么想当皇帝?” 风陌宣单纯的小脸突然沉了下来,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宣儿不想再受欺负,宣儿要变成最强的人,给母妃报仇。我是哪里露了马脚,让姑姑看出的?在宫里这么多年,大家可都被我欺骗了呢。” “我的外貌、穿着都是个小太监样儿,可是你一见我。就毕恭毕敬的。肯定是因为你知道能让国舅爷屈服的人,一定能帮到你。而且让你叫我姑姑你就叫,一点也没有怀疑我的性别,这说明你懂的很多,心思太深。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沐思语和风陌宣互相提着问题,又相互回答着。好像一对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轻松的聊着天。 那一天,阳光很明媚,沐思语却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看到了风云皇宫中黑暗的一幕。 风陌宣的母妃因为受到先皇的宠爱。而被皇后排斥。皇后在皇上面前一派慈爱亲近,知书达理的模样,却在背后指示国舅爷将风陌宣的母妃杀害。 那时候。风陌宣只有三岁,可是躲在暗处的他却惊慌失措的捂着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惨死的样子。母妃死后一双眼瞪的滚圆,死死的盯着风陌宣躲藏的角落。 从此以后,风陌宣连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要不是母妃身边的小太监忠心耿耿。一路护持着他,只怕他早就去与母妃相见了。 “这些年,在宫里,我受尽了皇兄和那些奴才们的欺辱。外人眼里懦弱无能的十三皇子,其实只是想要有一口饱饭,冬天能多分些炭火少受些冻。去年我的奶娘被活活冻死在房里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变强大了。我不想再这样人不像人的活下去。难道母妃容颜秀美是错?我是母妃的孩子也是错?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欺负我们?”风陌宣一件件讲着自己被欺负的事,面容却是无比的平静,好像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沐思语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她虽然知道宫廷的险恶,却从未如此切实的感受过它的残忍。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数九寒天被他的亲哥哥们骗去湖中溜冰,却故意将他推进他们早就挖好的冰洞。那冷冽的冰水将小孩淹没,若不是担心出了人命担负不起。被几个小太监救起,也许他早就不在了。那样他也不会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亲哥哥们脸上兴奋喜悦的笑容。 “我可以帮你做皇帝,但你要答应我。在你羽翼未丰之前不可妄动国舅爷,否则我远在北夏,你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风陌宣认真的点了点头:“宣儿记下了,那么多年都忍过去了,宣儿不会冲动坏了姑姑的事。” “你姑姑我没什么事可坏的,帮你也不过是顺手而为,我并不求你的回报。但你一定不可被仇恨迷失了自己,以后做个好皇帝,善待百姓便好。” 沐思语说完轻揉了一下风陌宣的乌发:“还有,别学你的皇帝哥哥,沉迷女色,没出息,坏大事。” 风陌宣的小脸忽然泛起了红晕,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记住了。皇帝哥哥是因为沉迷女色而招惹了姑姑?” 沐思语笑了起来:“算是吧,所以啊,莫要学他哦。” “那宣儿一定不敢学皇帝哥哥了,不然也招惹了像姑姑这样的女子可就惨了。姑姑,宣儿想像其他皇兄那样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姑姑可否跟国舅爷说一声?”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要记得,就算是学会了,也要装作不懂。另外,国舅爷要是问起你来,你记得告诉他,姑姑有给你吃糖呦。”沐思语说完,手中摸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在风陌宣的眼前晃了晃。 “恩,宣儿记住了。姑姑,可否让宣儿看一眼你的真容?宣儿想要记住姑姑的模样,以后报答姑姑的恩情。” “这就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也不需要你认得我。你只要记住,有我这么一个姑姑,在远望时刻关注着你,看着你如何对待你的百姓便是了。”沐思语说完,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抬步便走出了凉亭。 谁知道她才走出没两步,就看到远处浩浩荡荡前来的一队人,为首的是一名年过四十的女子,衣着华丽气质高贵。 风陌宣小小的抽了一声冷气:“是太后娘娘。” 沐思语这时心里也暗叫了一声不好,太后此时带人来到这里,定不是什么好事,莫非风陌影派人通知了她?不应该啊,自己的药效不可能还让他有力气呼喊和说话。 想到这里,沐思语镇定了不少。脸上换上了焦急的表情,弯着腰在地上四处寻找了起来。 这边沐思语认真的做着地毯式的搜索,那边太后王心莹已经带人走到了近处。 立刻有掌事的老宫女走上前来问话:“你就是国舅爷送给皇上的人?你在做什么?” 沐思语抬起头时,那表情已经是快急哭的模样,上前便扑到了那掌事老宫女的脚边,一把抱住了老宫女的腿说道:“这位嬷嬷,小的刚才路过此地,十三殿下说自己丢了玉佩,又说这近处只看到小人一人,便说是小人拾了去。可是小人明明没有看到啊。便想着帮十三殿下找到玉佩,以示清白。可是小人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玉佩啊。这可如何是好。国舅爷命小人伺候皇上,可是小人才刚见过龙颜,这可就犯下了掉脑袋的大罪啊。” 她罗里吧嗦的嘴就没停,可是一句重点也没有。王心莹忍不住微皱了一下眉。那老宫女立刻一脚踢开了她,继续问道:“国舅爷为何派你侍候皇上?好好回答。咱们娘娘兴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沐思语被踢开也不急着起身,而是跪坐在了地上,一副全不懂礼数的样子:“啊,为什么啊,这要从何说起?恩,应该从我那不成器的老爹说起吧。” 沐思语看着王心莹的眉头皱的更紧。心中乐了起来,可是面上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老爹,用我老娘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天杀的死赌鬼,烂酒鬼。可是就是我那个没用的老爹,据说有一次,碰巧遇到了独自一人病重的国舅爷,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国舅爷。只看他衣着华丽,我老爹就想着救了他。肯定能得不少报酬呢。于是老爹就把国舅爷背回了家,哎呀,那时候国舅爷病的可真不轻。我老爹把我老娘卖给了刘员外当粗实奴隶才换回了药钱把国舅爷给救活啊。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老爹?为着一个外人,把我老娘给卖了?这位娘娘,你也给小人评评理吧。” 王心莹紧皱着眉头看着沐思语,突然温柔却不失严厉的说道:“这是哀家也有耳闻,可是你说了半天,还没告诉哀家,国舅爷为什么送你入宫伺候皇上。” “哎呀,娘娘,你慢慢听,我这就快要说到了。国舅爷被救活了,可是小人的老娘却被卖了。后来才知道救我们的是国舅爷,我老爹那叫一个高兴啊。国舅爷也的确是赏了咱们一大笔银子。可那银子没过多久就被老爹输了个精光。他就又跑去国舅爷府上大闹,想再要些银子回来。谁知被府上的侍卫给打了个半死,就是半死了,我老爹还想着去赌,无奈之下,他就想到了卖我。可是小人又瘦身子又弱,卖不上几个钱,老爹不知道听了谁的,说是阉了以后入宫,那就有月封发了,以后就有使不完的银子的。于是我老爹又没有人性的把小人给阉了,送到了国舅府,说是请国舅爷念在他的救命之情上,一定要送小人入宫,最好还能伺候天子,那样我们家也能光祖耀祖了。唉,你说我都被阉了,我家都断子绝孙了,我还光什么宗,耀什么祖啊。我那天杀的老爹啊,我那苦命的老娘啊。”沐思语说到此处,双眼已经满含热泪。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起来。 我可真是个影帝啊,啧啧,瞧着表演的,连自己都快信了。 这一段故事是她在茶楼里听来的,不过结果其实在那救命恩人被国舅爷府的侍卫打跑后就没有了,后面这么多凄厉惨烈的故事,还有这么个苦命的儿子,都是沐思语自己编的。 记得当时她还气恼的怒骂那个买妻求荣的人,却不想此刻这些都被她无耻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太后王心莹有些鄙夷的看了沐思语一眼,又对那位嬷嬷说道:“国舅爷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怎么什么人都往皇上身边放。这要是有个差池,他担当的起吗?一个赌鬼的儿子,能有什么好?” 老嬷嬷立刻回道:“娘娘说的是,以奴婢所见,不如直接打杀了干净。” 第一百四十五章再回宫 ps: 这个时间发文貌似有点神经,但是,我真的是才从机场到酒店,到了酒店找宵夜,这不刚宵夜完,就来发文了,希望还不算晚 大家元旦快乐,2014快乐,希望来看唐门女商的每个亲,都把不开心扔在2013,在2014,只需要专注快乐就好 “别,别,别,娘娘绕过小人吧,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沐思语心里恨死那个老嬷嬷了,怎么一大把年纪了,心肠这么歹毒,随便开口就是要打要杀的。 王心莹正要开口,沐思语突然哭天抢地的冲着风陌宣大喊了起来:“十三殿下,你快救救小人吧。小人才到皇上跟前就被皇上赶了出来,刚想着看能不能出宫去,就遇到了您。小人真的没有拾到你的玉佩啊,要不是你不让小人离开,小人怎么会遇上娘娘,小人不遇到娘娘,就不会丧命啊。” 风陌宣这时突然像是很着急似的,快步跑到了沐思语的身边,涨红了小脸,焦急的开口道:“你莫,莫,莫要胡说。你要是死,死了,不懒我。我的玉佩,真的不见了。”说完,他竟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还哭,好,好,好,你哭,我也哭,我小命都快没了,我比你更应该哭。”沐思语说完,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赛着一个的哭喊着,直吵的王心莹脑仁子都疼了。她一转身便往别处走了开去。 那老嬷嬷忙跟了上去问道:“娘娘,你就这样放过那猴崽子啦?” 王心莹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若是杀了他,只怕外人要说国舅爷忘恩负义了。虽然这事国舅爷做的不对。可是我们王家的脸面的还是要的。就让他跟在十三皇子身边伺候吧。哀家瞧着他们主仆倒是般配。你派几个人看着便是。” 直到王心莹一行人走远,沐思语才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风陌宣:“小子,可以啊,和我配合的天衣无缝。” “还是姑姑你厉害,连太后娘娘都能被你骗过去。” 沐思语一骨碌爬起身来,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脸得意的说道:“那是,姑姑我可是编故事高手。” 正高兴的时候,沐思语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坏了。” “怎么了?什么坏了?”风陌宣不解的问道。 “我准备出宫来的,这被太后一搅合,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要是明天你皇帝哥哥出了殿门。我可就,可就....哎呀。坏了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再给他吃点好东西。” “我也去。”风陌宣紧随着沐思语的脚步。 “不行,快回去。太危险了,我自己去就成。”沐思语一边摆手一边小步的快跑了起来。 “大白天的你在宫里行走不方便,还是我跟着你吧。回头再遇到人。我还可以派你给我找玉佩。”说完风陌宣突然低下了头,暗暗的自语道:“虽然我的玉佩早就被那些奴才偷完了。” “不用,姑姑我有腰牌。除非遇到太后,其他人我都不怕。快回去吧,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个好皇帝。” 说完沐思语突然停下了脚步:“哎,对了,你怎么就相信我能帮你做上皇帝?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风陌宣突然低垂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抬起来,一脸认真的说道:“连国舅爷都怕姑姑,姑姑一定是有本事的人。姑姑刚才牵着宣儿的手很暖,眼睛很亮。母妃说过,手暖的人心暖,眼神清亮的人心好,所以宣儿相信姑姑。” “好小子,你没信错人。姑姑一定会帮你做上皇帝,让你可以为你娘报仇。你不要忘记答应姑姑的话就好。快回去吧,姑姑还有事要办。”说完沐思语再没有看风陌宣一眼,快步向着风陌影的寝宫跑了出去。 风陌宣怔怔的望着沐思语渐渐消失的背影,自语道:“宣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肯帮宣儿,姑姑你是唯一一个,宣儿别无选择。” 又过了很久,他又低语了一句:“宣儿会努力做个好皇帝的。” 已经远去的沐思语没有想到,她的无心之举会缔造出一个威震四海的好皇帝。不对,是两个?三个?那些都是后话了。 沐思语远远看到风陌影寝宫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待到自己的喘息平静以后,这才悠闲的散着步走到了门口。 那些小太监一看到是他,立刻弯腰行礼,好家伙,五品内侍啊,那品阶可比他们高上太多了。 沐思语把玩着自己的腰牌,大摇大摆的推开风陌影的房门,便走了进去。进去后又回身关住了门。 酸软的瘫在床上的风陌影此刻犹如烈火焚心一般的难受,他真是快要被沐思语给玩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春yao,燃起内心强烈的欲wang,又不让身体又任何反应,满腔烈火无处发泄,真是比放在火上炙烤还要难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烧开了一般,咕嘟咕嘟的沸腾着。他若是此刻有力气,只怕都想给自己来一刀,放点血出来也好。 看到已经离开的沐思语又走了回来,他瞪大了双眼,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可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思语看着他红的像是一只被煮了的螃蟹,忍不住娇笑了起来:“我本来要走了,谁知道遇到了你老娘,她让我好好伺候你,所以我又回来了。” 说完沐思语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了风陌影的嘴边:“喝两口吧,会舒服一些。” 她本是一片好心,谁知道风陌影非但不领情,反是紧闭着双唇,一脸怒意的瞪着她,那眼神真是要吃了她似的。 沐思语突然收起了笑意,脸上的表情冷漠了下来:“你很生气?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和你妹妹给我和唐逸白下药的时候,我有多生气?在你妹妹害死我的孩子时,我又有多生气?在你把我绑住扯去我的衣衫时,我会不会生气?风陌影,你和你的妹妹,错就错在做事不择手段。你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别人是否愿意,只要是你们想要的,你们就要不顾一切去得到。你们不想着怎么去好好经营自己的国家和生意,只是想从别人身上得到利益,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得到唐逸白就能获得北夏的支援?得到我就能得到天宗的支持?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法子。你不觉得太过无能了吗?” 沐思语说完,自顾自的走到了桌边。拿起自己之前用过的杯子,灌下一整杯的凉茶,压制着内心的恨意。她的孩子和她受过的屈辱,她本都想在他身上找回来。可是唐逸白不许她这样,她也不愿这样。 沐思语知道无论是从国恨还是家仇的角度,唐逸白都不会让风陌影存在下去。可是他不想她的双手再染血,她也实在的下不去手。 当年她一怒之下血洗血隐门,那之后的多少个日子。都让她战战兢兢,夜夜无眠。那些在她眼前逝去的生命,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永远无法忘怀。 两人就那么静坐着,一个受着身体上的煎熬,一个受着内心的煎熬,她又想起了自己未曾蒙面的孩子,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和唐逸白第一个孩子啊。 他们都未曾体会过那个孩子带来的欢愉,就失去了他。 沐思语不经意的回忆起与风氏兄妹相识的一幕幕,她虽然在见到风陌影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讨厌他,但她从来没有伤害他们的心。却是因为自己的不伤害,最后害的自己失去了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死,也许她和唐逸白,不至于要如此对付风陌影。 罢了,罢了,既然一切都已经计划周全,为着风云与北夏百姓的安宁,也为着那个自己才认识就忍不住想要去保护的风陌宣,她必须硬下心肠来。反正天黑之后,她势必就会离开了,一切都看彼此的造化吧。 风陌影终于因为忍受不住煎熬昏睡了过去,天色也渐渐的昏暗了下来。沐思语在镜前整了整衣衫,又看了风陌影一眼,悄声走出了大殿。 她像一个忠心的奴才一般嘱咐了门外的几个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就寝,让他们天明之前都不要前去打扰。然后迈着小步子,渐渐走进了黑夜之中。 沐思语前脚才离去,后脚就有几道黑影飘向了风陌影的寝宫。 那几个蒙面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风陌影已经昏睡了过去。为着安全起见,他们先放倒了门口的小太监,又将一支竹管伸进了风陌影的窗户,一缕不易察觉的白色烟雾,顺着竹管飘进了风陌影的寝宫。 黑衣人有些倒挂在漆黑的屋梁上,有些贴身隐在暗影中。黑夜是他们最好的掩饰,他们就在这样的掩饰中,静静的等待了足有半个时辰。 沐思语隐藏在殿外的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她的身形。她的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哼哼,没想到老子也有能影住声息偷窥别人的时候。 一开始她以为那些人若不是唐逸白的,那就定是国舅爷王子民的。所以她胆子还很壮,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心让她跟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突然一个黑衣人用不可闻的低语说了一句沐思语完全听不懂的话。 说完,那几个黑衣人就像一抹影子一般从狭小的窗户缝隙闪进了殿中。 沐思语被那黑衣人的话吓的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不为别的,只为那句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那像是某地的方言,可是她一时半会只觉得有些熟悉,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的。用这种方言交谈,显然这些人不是唐逸白或王子民的。那么,他们到底是谁? 沐思语虽然想要知道他们要对风陌影做些什么,可却实在没有胆量上前。自己虽然得了决崖子几十年的内力,可是到现在她也没怎么好好修炼,那些内力认识她,她却不怎么认识它们。 那几人轻飘飘的身姿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功力之高,想想还是不要冒险了。于是沐思语悄身从树上滑下,一溜烟就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直跑到了御花园的墙角边,沐思语砰砰跳动的心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她眯着眼借着月光,沿着墙边一路寻找,终于看到了她逃出皇宫的通道。 那,竟然,是,一个,狗洞。没错,就是一个狗洞,不大不小,刚好够她娇小的身形爬过去。这可是在她白天溜达时看到的,那是她便悄悄把狗洞的大体位置记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处了。 以她现在的功力,翻墙倒也不难,可是难的是毫无声息的翻过去。更何况她不知道这宫里是不是也像北夏一样,影藏着暗卫,万一被捉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怎么想,都觉得钻狗洞是上上计。 若是换做别人,也许会觉得钻狗洞会有辱自己的身份,可是对上沐思语这种人,那是一点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好像那个狗洞就是她自己挖的一般,无比自在。 沐思语左右看了一眼,恩,很好,一片漆黑。然后,毫不犹豫的爬在了地上,开始匍匐向前。她一扭一扭的往狗洞里钻,刚露出头,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果然这个狗洞是可以通到宫外的。 就在她正得意的翘尾巴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太监专有的厉喝:“什么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呼延寒夜说出我的爱 沐思语被那声厉喝吓的是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就那么傻呆呆的卡在狗洞中,不敢动。 途经此地的小太监,看到那墙角的花丛沙沙的响动,又想起自己听来的那些关于宫里闹鬼的传闻,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喝出的那一句。 两人就那么僵持了片刻,沐思语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往外爬,自然的,那花丛又开始沙沙的晃动了起来。 她头虽然露了出去,可是由于刚才被小太监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往外爬的姿势略微有些不对,好死不死的两个胳膊就卡在了狗洞中,这一卡,让她更加惊慌了起来。使足了力气把胳膊往洞外抽,可是当她的手臂也挤在狗洞里时,整个身子就卡的更紧了。 这时候,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能够快点钻出去。哪怕到时候来了人,她还可以用毒控制住他们。若是像现在这样死死卡住,只怕就要被人瓮中捉鳖了。 不对,不对,自己可不是鳖。 沐思语的双脚也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蹬着,想要用更大的力气,让自己快点钻出去。 就在这时,那个小太监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了,颤抖着声音大叫了起来:“啊~~~有鬼啊~~~快来人。” 沐思语努力的在狗洞中挣扎着,听到远处有不少的脚步越来越近,心中也更加慌乱了起来。 直折腾的自己灰头土脸,一身是汗。那些脚步也已经来到了近处。沐思语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一个男声严厉的对那太监喝到:“宫内重地,岂容你胡乱吼叫。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小太监嘤嘤的哭了起来,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个什么。 沐思语此刻已经不敢再挣扎了,只是静静的将头埋在了土里。像足了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她在等着自己被人捉住双脚从后面拽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衣领,一把把她从狗洞里拉了出去。跟着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双足轻点就飞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沐思语一动不动的被那人搂着,竖着耳朵听那宫墙内的侍卫教训着那名小太监:“不就是一个狗洞,想来刚才定是有野狗从这里经过。你不过身子被阉了,怎么连男人的胆子也一起阉掉了。” 说完,一群侍卫跟着嘲讽的笑了起来。又多了一会,那宫墙内才渐渐寂静了下来。 沐思语僵硬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脸上换上了玩味的笑意:“怎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被你救。” 说完她扭着身子回过了头。谁知因为两人靠的太近。她的唇竟不经意的滑过了他的。这,算是接吻吗?不算吗? 不管算不算,沐思语仍看到了月光下。呼延寒夜的那张邪魅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偷笑。这家伙,还十分满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也没想到,每次救你之后,你的报答都这么的,恩,特别。” 这一下,倒是让沐思语有些尴尬了起来,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忙转换了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站在树干上。两人几乎是贴身而立,呼延寒夜热乎乎的气息贴着沐思语的耳朵,低笑道:“我如果不在这里,又怎么能欣赏到你钻狗洞的画面?” 沐思语白了呼延寒夜一眼,向后侧了下身,躲开了呼延寒夜贴在自己耳边的唇:“大丈夫能屈能伸,钻个狗洞有什么?” 谁知道她这一躲,却是有些站不稳,话音才落,整个人就摇晃了起来,险些跌到树下。呼延寒夜顺势收紧了搂在她腰上的手,二人反倒贴的更近了。沐思语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沐思语不知怎的,竟然脸红了起来,抬头想要让呼延寒夜带自己离开此地,却不想,看到的竟是他一眼的忧伤。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她的眼中是他忧伤的模样,心中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想起来他们曾经的一幕幕。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想起第一次相见,却是他给了自己一剑,再相见是他掳了自己。她以为他是自己的克星,却不想,在自己坠落悬崖时,是他以命相护。 迷迭谷养伤的日子,他们彼此照顾,在她想家痛哭的时候,是他的陪伴让她走出了阴霾。 他是那样桀骜不驯的人,今日为何他的眼中满是忧伤? 突然呼延寒夜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一般。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语儿,我好想你,我好怕再见不到你。知道你负伤差点丢了性命,我却被宫中事物缠身,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又有多害怕。长这么大,我从未如此怕过。” 沐思语刚想抬头,却不想呼延寒夜突然用力将她的头又按回了自己的怀中:“别动,别看我,我怕你看我一眼,我又没了勇气。乖,听我说完,哪怕你拒绝,也给我一次表达真心的机会。” 沐思语想到呼延寒夜那忧伤的模样,突然不想再挣扎了,就那么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寒夜,对不起,你的心,我如何会不懂?可是我又能如何? 呼延寒夜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开了口:“语儿,语儿,此刻我能当做你是我的吗?就一会,只一会也好。” 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进了沐思语的脖颈,那滴眼泪她没有看到,可是她的脖颈却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烫的心都疼了起来。她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躲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呼延寒夜更加的收紧了手臂,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我爱你,语儿。我好爱你。曾经我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随我召唤。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我多想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人疼爱,不再让你见到他。可是那样,你定会万分的痛苦,那样我又怎么算是真的爱你?” 沐思语不敢动,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少有的安静乖巧,像一只小猫。呼延寒夜眯着眼满是爱意的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我以为不见你,总会忘了你。所以这么多日子,我躲着你。可是天知道。越是不见。越是思念。我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吓坏了,第一时间就想冲去你的身边,可是宫里发生了大事。我一时抽不开身。等我能抽开身时,你已经康复。我又是喜悦,又是后悔,为何我不能放下一切,冲去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像他一样?难道是我还不够爱你?于是,我又开始强迫自己忍受着,不见你。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再不见你,我会疯。所以我来了,我去了北夏,你却到了风云,我追到了边境,才知道你到了这里。连天连夜的赶路,终于追上了你。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想要谢谢风陌影,若不是他,或许我再没有和你独处的机会。没有这样的夜晚,也许我永远也鼓不起勇气,明知不可能却仍要告诉你,我爱你。” 沐思语终于再忍受不下去了,抬起了头,怔怔的望着呼延寒夜。他的眼中含着泪水,整张脸都消瘦了下去,原来他是为了她才变成了这样。他那浓烈的爱意,突然让沐思语张口却说不出拒绝。 呼延寒夜火热的唇突然贴上了她冰凉的唇,他的舌,像是小蛇一般滑进她的口中,像是要吞噬一切似的,疯狂的吻上了她。 沐思语怔怔的任由他暴雨一般狂吻着自己,不回应,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深爱的人是唐逸白,可是眼前这个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强烈爱着自己的人,难道就不曾打动过自己?沐思语突然没了方向,为何要让这么好的两个男人同时爱上自己?这是对他们的折磨也是对自己的。 呼延寒夜此刻像是已经完全迷失一般,沉浸在这个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热吻中无法自拔。他一边深吻着,一边低低的唤着她:“语儿,语儿,语儿...” 沐思语的眼前渐渐迷幻了起来,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飘远,像是一团棉絮,随着夜风轻浮在空中。被暖暖的爱意包围,忍不住沉沦。竟在不经意中,开始回应起了呼延寒夜的吻。 感受到她的回应,呼延寒夜突然像是发狂了一般,加深了那个吻。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正是那一下触碰,让沐思语漂浮的灵魂瞬间回到了身体。她突然颤抖了起来,一把推开了呼延寒夜。 却不想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推搡,让两个站在树干上的人,双双向后坠去。呼延寒夜一惊,快速翻身搂住了她。在落地的一瞬,垫在了她的身下,将她安稳的护在怀中。 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那一次坠崖,他也是这样用自己的身体护自己周全。沐思语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她不顾一切的痛哭了起来,趴在他的怀中,呜咽的流着眼泪。 唐逸白,对不起,这一夜,就让我放纵的在他怀中哭一次吧。此生他的情义,我无法偿还,对他的爱意终敌不过对你的。所以,让我哭一次吧,只这一次就好。 呼延寒夜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拥着沐思语,任由她肆意的流着眼泪。突然竟是有些喜悦,她对唐逸白的爱,他最清楚不过,那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不顾一切的爱。可是如今她这样的痛哭,是不是为了自己?是不是说明,不管怎样,她的心里,都有着自己?哪怕是很小的一个角落。 月色静怡,夜风轻抚,呼延寒夜就那么静静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难得的拥她在怀的这一晚。直到沐思语哭的累了,睡了,他才悄悄起身,抱着她离去。 ps: 极度纠结中,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他们滚床  更纠结的是,如果和寒夜滚了,那剧情可能就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真是好纠结啊,新年就这么纠结,真的对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诡异的风陌影 将沐思语放在客栈的软榻上,呼延寒夜却怎么也不肯睡。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像是要把每一秒都刻画在心中一般。 “语儿,若是我不惜一切的追求你,是否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呼延寒夜低声的呓语着,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 “曾经我以为我娶回家那一府的女人,都是我身份地位的象征,那时候我还曾因此而洋洋自得。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多么痛恨自己年少时无知的举动。我无数次的想,若是没有她们,是不是我也有了可以与他竞争的机会?语儿,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遇到你,为什么不早一点。” 呼延寒夜像是不可抑制般的苦笑了起来:“呵~其实我遇到你比他还早,可是那时候的我,多么的自大,并没有将你看在眼中,居然还出手伤了你,我太蠢了,太蠢了。也许现在的痛苦就是上天对我当初愚蠢的惩罚。” 呼延寒夜的眼神瞟向了窗外,陷入了一阵迷离,那些与她一起经历的日子,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每一晚,他都是在一遍遍的对她的回忆中睡去。 正是他飘离的眼神,让他没有看到沐思语紧闭的双眸中流出的清泪。她怎么会不懂,可是懂了又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终不可能回去。 寒夜,对比起,我已经努力去不让你爱上我了,可是好像一切事与愿违。我又感谢你爱上我。你的爱让痛苦,可这痛苦中却翻着甜蜜。矛盾,太矛盾了,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语儿。语儿,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呵呵,这感觉真好。哪怕你拒绝,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憋闷着,压抑着,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发疯了。” 沐思语不敢睁眼,假寐着听着他不停的诉说。 “那些女人,再也无法留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眼。再也看不到她们了,任她们花枝招展,风姿万千。却如何也比不过你的一笑一怒。我已遣散了她们,给了她们一生衣食无忧的日子,她们却始终哭闹不休。可是,我还能如何?我终于明白了你曾说过的那句话,一世一双,一世一双,我想跟你一世一双啊。”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呼延寒夜早已备好了早餐等着她。 回想昨夜的事,沐思语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呼延寒夜。她埋着头吃饭,一声不语。 呼延寒夜盛了一碗白粥。递到她的面前:“喝点粥吧,暖胃。” 沐思语默默的接过粥,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 呼延寒夜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喝粥的样子,怎么跟猪一样,呼噜呼噜的。”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继续沉默,继续呼噜。 “语儿,留下来陪我几日吧。就当留给我一个回忆也好。” 呼噜的喝粥声突然停了下来,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一切静止。 突然沐思语咣当一声放下了碗,拿袖子抹了下嘴,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浮上了她的眉眼:“好,陪你几天。” 寒夜,我答应你,就让这几天,成为我们一生最美好的记忆吧。沐思语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能许他一世,那就给他几天吧,也是给自己的几天任性。 昨夜的痛哭让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自己一直鄙视花心的人,却不想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两个男人。是的,她爱着呼延寒夜,这样的男人,如何能够不爱。 只是,爱亦有轻重之分,在她的心中,唐逸白是无法替代的,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呼延寒夜也有着爱意。这份爱意,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何而生,她不得而知。但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注定了他们不能相守一世,那就用这几天的相处,来铭刻这段没有结果的爱吧。 呼延寒夜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笑着,看着她。她的心中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吧。几天,几天也好啊,如果能够相互爱着的相处几天,那他一定会好好把握这几天,把每一份每一秒都记在心上,然后用一生去回忆。 沐思语笑了起来:“时间紧迫,你还不快吃?吃完我们出去玩吧。有没有新的面具?可不要被风陌影那个混蛋给抓住,昨天我可是好好的戏耍了他一番呢,想来他现在醒来,恨不得要吃了我呢。嘿嘿” 呼延寒夜满脸喜悦的拿过一个馒头,大大的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道:“就他那只娘娘腔也想抓住你?有我在,想都不能想。不用戴什么面具,我们根本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霸气嚣张的呼延寒夜,沐思语突然像是一只有主人的狗儿一般摇起了尾巴,气势也强硬了起来:“对,对,忘了你武功高,要不咱们今天再进宫一次,气死他。” “不要,我可不想得来不易的时光,被他破坏。今天只有咱们,不能有别人。”呼延寒夜坚决的否定了她的提议,此刻又变成了任性的孩子。 “好,好,听你的,那咱们去哪里呢?” 呼延寒夜沉思了片刻道:“先去逛会街,吃过午饭我们去游湖可好?听闻这里的巫湖景色别样。” 两人又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一同出了门。沐思语大喇喇的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心情格外的好。一扫之前的纠结,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就再没什么可畏惧的。 在她身旁的呼延寒夜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几次想要伸手去牵沐思语,却每一次都才刚刚伸出就自己吓的缩了回去。 原来没有夜色的掩护,他竟也没有胆量去做自己想做的。 沐思语在一个小摊前挑选这小玩意。突然回眸冲着呼延寒夜一笑:“寒夜,你看这块玉佩,多可爱,我想买回去送人。” 她的手中拿着一枚成色极为普通的玉佩。模样却雕琢的甚是可爱,一头肥嘟嘟的小猪活灵活现。 阳光下的她明媚的像是发起了光,呼延寒夜竟看的有些呆了。就在这时,呼延寒夜突然飞身上前,一把搂住了沐思语就向后撤出一步。 也就是他们离开原地的瞬间,一匹飞奔的马正扬着蹄子,踏踏的从沐思语刚才站的地方飞驰而过。 看着那飞奔而过的人,沐思语非常不屑的白了一眼:“呸,最讨厌这种没礼貌的人了。” 呼延寒夜却笑了起来,顺势牵起了她的手:“罢了。或许人家有急事呢。” 沐思语此刻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手已经被紧紧的握在了他的掌中。还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再有急事也不该这样骑马。这街上这么多人,万一撞到了谁负责?” 谁知她的话音才落,轰隆隆的从街那头来了一队飞骑。个个都是高头大马,速度都没有低过刚才的那人。 马队飞驰而过,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呼延寒夜不由自主的伸出衣衫遮挡在了沐思语的面前,自己也忍不住屏息皱起了眉头。 待那尘土渐渐降下,呼延寒夜牵着沐思语的手就要走。却不想她停在那里不动,怔怔的望着那已经绝尘而去的马队。 “像是出了什么事。”沐思语说完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凑到呼延寒夜的耳边低声说道:“昨夜我离开前,有几个奇怪的黑衣人进了风陌影的寝宫,你说会不会他被暗杀了?哎呀,肯定是这样的。不然这京中重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疾驰?” 谁知呼延寒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倒是眯着眼望着刚才出现马队的街角,顺势将沐思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沐思语不知道呼延寒夜在看什么,好奇的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过去。 见到的却是隆重的依仗,十几匹马整齐划一的在前面开道。后面一匹雪白的骏马上,坐着的不是风陌影又是何人? 沐思语扭过头不看风陌影:“呸呸呸,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呼延寒夜回头看着沐思语满眼的疑惑:“曹操是谁?” “额......曹操是指一种讨厌的人,你一说他的名字,他就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原来他没事,我瞧着比昨天还活蹦乱跳呢,早知道昨天的药就该给他下重一些。” 呼延寒夜宠溺的看着沐思语,越发的觉得她的可爱。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那马队已经行至了他们的面前。沐思语原本想躲,可看着呼延寒夜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突然又有些来了劲儿似的。非但没躲,反而侧身从呼延寒夜的后面探出了个脑袋,大胆的看着风陌影。 怎么着,老子有靠山,不怕你这个娘娘腔。沐思语一脸得意的笑。 风陌影骑在马上,突然回首望了过来,微皱着眉头看着呼延寒夜和他身后探出的沐思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无比认真的望着他们。 然后,轻微的瞥了下嘴,缓缓转过了头,好像并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一般。继续前行。 “嘿,奇了怪了,他竟然不理我们?你说他是在装模作样,还是已经想好了法子惩治我?又或者是他真的很怕你?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怕你,也不至于是这副表情。”沐思语不解的自语着,完全没发现呼延寒夜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一抹非常不好的感觉,泛上了呼延寒夜的心头。他拉着沐思语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马队:“去看看。” “嘿嘿,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是个好奇宝宝,好吧好吧,我们就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沐思语笑嘻嘻的跟着呼延寒夜一路尾随。 这种毫无危险的跟踪,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小兴奋。 ps: 继续纠结吧,如果大家想看他俩滚床,想给可怜的寒夜一次机会,就告诉小玉吧 我实在太纠结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夜探 风陌影一行竟是进了国舅府。 呼延寒夜突然揽过沐思语,几个跃身就已经飞进了国舅府,看到书房的门前站着一排侍卫,他立刻带着她绕过那些侍卫从屋后翻上了屋顶。 见沐思语已经站稳,他悄悄的翻起了一块瓦片,俯身向内望去。 沐思语哪里肯乖乖的站着,这么好玩的事,她不参上一脚,她就不是沐思语。于是她也俯了下去,顺着那块开启的瓦片向内望去。 风陌影背着手站在一旁,国舅王子民却是跪在地上。 “舅父,北夏那边现下情况如何?” 王子民微微抬起了头道:“禀皇上,北夏大皇子在咱们的议和使臣到的当天被刺杀身亡。使臣都已被囚禁,白昊天的圣旨已到边境,以老臣看,此次北夏必然会出兵。” 风陌影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杀意,恶狠狠的问道:“那辽国呢?” “辽国大兵已经开至东北边境,说是练兵,只怕亦有心一争我风云。风云危矣。”王子民忧虑的答道。 屋顶上的沐思语听完王子民的话,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呼延寒夜。呼延寒夜无奈的耸了下肩,就是有些什么,此刻也不是说话的时机。 “哼,白昊天那个老狐狸,朕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当初就不该畏手畏脚,在他大兵前来之前,就该先扰他个不得安宁。”风陌影说完猛的一甩衣袖。 “皇上作何打算,不如我们议和?”王子民带着探寻的口气问道。 “议和?事到如今,那样的法子还有用吗?朕自知实力不如他们。可朕也不会做缩头乌龟,他们要打。朕就陪他们打到底。就是陪上风云,朕也要争回这口气。” 风陌影誓死不休的表情,吓得王子民有些颤抖:“皇上不可啊,如此不顾一切,实在对我风云不利。不如明日早朝再做商议。” “商议?还有什么好商议的,若是商议,只怕那结果就不是朕想要的,而是国舅你想要的。国舅这些年掌握着风云的经济和朝事,从中获利有多少,不用朕说,国舅心中也是清楚的很。此次朕来,并不是征求国舅你的意见。而是来告知国舅你,朕的打算。朕希望明日早朝,不要再听到朕不想听的话。” 王子民颤抖着身子跪地就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老臣是你的舅父啊,老臣如何会不为你着想,也正是老臣这样为国忧虑,才希望皇上从长计议,莫要冲动误事。依皇上的秉性。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啊,皇上,皇上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请皇上告知老臣,老臣愿为皇上分忧。” 风陌影突然转过了身不再看他:“国舅你如此多番阻碍,你又有何难言之隐,朕来帮国舅解忧如何?” 王子民突然被风陌影问了个哑口无言,皇上为何会发此一问?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与沐思语谋划之事?王子民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快答应沐思语的要求,她的那要求图谋需些时日。若是被皇上先发制人,只怕自己在风云国努力所得的一切,都要灰飞烟灭了。 屋顶上的沐思语看着王子民的脸变了颜色,几度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有些担忧。这老东西不会临阵变卦吧。 她从袖中摸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顺着瓦片的开口就飞射了出去。小小的药丸化作一道白光,嘭的一声,打在了王子民的脸上,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王子民突然被一物打到惊的猛的抬起了头,一抬头正看到地上还在滚动的小小药丸,突然他冷抽了一口气。眼珠转动着左右打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沐思语的身影。 思虑了片刻,王子民终于伸手将那小药丸藏在了袖中:“罢了,罢了,老臣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这句话像是说给风陌影的,却实际是说给不知藏身何处的沐思语。 稍加停顿后,王子民又开口道:“既然老臣当年答应了先皇会好好看顾风云,照顾太后娘娘,老臣就一定会做到。皇上现在是风云的国主,老臣定不会违逆皇上的意思。” “哼。”风陌影又甩了下衣袖:“既然如此,国舅就还是国舅。希望明日早朝,国舅莫要朕失望才好。” 说完风陌影大步走出了王子民的书房。 当王子民屋前屋后的寻找沐思语的时候,沐思语已经和呼延寒夜坐在了国舅府不远处的茶楼包厢中喝起了刚端上来的热茶。 沐思语撅着嘴轻吹着杯口,然后吸了一口。顿时脸有些变色的伸着舌头扇凉。 呼延寒夜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怎么那么笨,喝个茶也会被烫到。” 沐思语有些不服气的咕哝道:“谁知道这家茶楼用这么滚的水,吹了好几下还不凉。” 呼延寒夜递过手中的茶杯:“喏,现在应该没那么烫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沐思语接过茶杯,却不敢再喝,轻放在桌上等着茶水自然凉:“风陌影好像突然变的很奇怪。” “哦?哪里奇怪?”呼延寒夜不解的问道,他虽然见过风陌影很多次,可是对于这个人,却并不怎么了解。 沐思语用手支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开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他虽然很变态,但终究是个胆小的娘娘腔。若是去扑女人,我相信他能很霸气,可是若是说打仗,他肯定第一个缩。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不过他这样,倒真有点皇帝样了。可是就是觉得很奇怪。” 呼延寒夜继续问道:“按照你对他的了解,刚才他看到我们,尤其是你。该当作何反应?” “作何反应?恩...翻着他的桃花眼轻佻的笑?或者干脆下马派人把我抓走?就算是他畏惧你不敢上前,眼神中至少也要流露出一抹惊诧。总之不该是这样,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 “也许他真的不认识呢?”呼延寒夜突然开口道。 “真的不认识?”沐思语有些惊诧,想了片刻继续道:“你是说他不是真的风陌影?不会不会,他身上的那股子脂粉味,化成灰我也闻的出来。”沐思语说完得意的吸了吸鼻子。 呼延寒夜突然狠捏了下她的鼻尖:“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跟狗一样。” “你才跟狗一样呢。”沐思语翻着白眼瞪了呼延寒夜一眼。 “我若是狗,你就是我的骨头,每天把你含在嘴里不放开。”呼延寒夜突然赖皮的凑了上来,把沐思语的手抓到嘴边啃了一口。 “别闹。”沐思语抽回了自己的手:“说正事呢,能聊吗你?” “能聊,能聊。”呼延寒夜端坐起身,又恢复了他的高端狐狸样:“你病的时候我没法去看你,其实是因为辽国出现了一种瘟疫。得了那瘟疫的人并无什么身体上不适,只是性子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包括朝中的一些人,也都染上了瘟疫。他们都变得异常暴戾,在街上就大开杀戒,见人就砍。就连文弱的书生,都有胆子提着菜刀上街。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全都完全不认识了。” “啊?”沐思语听到这里嘴长的可以吞下自己的拳头:“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将所有人都锁了起来。还好染病的人并不多。也仅在京都发现了病例。不过最奇怪的就是,过了半月,他们不医自愈。全都恢复了神思。”呼延寒夜寥寥几句将那件事带过,却没有告诉沐思语当时辽国京都因此带来的震撼,自己和父皇的担忧。 若是那瘟疫真的传播开来,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更恐怖的是那些人从发病到病愈,他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摸到。 “这么神奇。这么神奇,我还从未听说过呢。”沐思语暗暗自语,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呼延寒夜:“你是怀疑风陌影也患了那种病?” 呼延寒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他不认识你我,那的确是与那病症有些相似,可是刚才看他与国舅的对话,又不想那些人那般的神智错乱。像,又不像。” 突然,两个人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沐思语突然笑了起来:“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没缘由的?或许那病变种了呢?哎呀,你别问我什么是变种,反正就是疫病发生了变化,变高级了。不如我们夜探风陌影,看看他到底是真不认识我,还是假不认识。” “不行,太危险了,你留下,我去探。”呼延寒夜突然坚决的答道。 “哎呀,你对他没我了解,你能探出什么?还是我去吧,有你在,还护不了我的周全?小同志,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我相信你。”沐思语胸有成竹的笑着说道,说完还拍了拍呼延寒夜的肩膀。 那一天游湖的计划也取消了,沐思语又详细的询问了半天辽国疫病的症状,想来想去,好像这种症状就连师父的医经中也没有记载,她也就罢休了。 是夜,在呼延寒夜的带领下沐思语又摸到了风陌影的寝宫中。好吧,说是带领,其实是拎着她的衣襟,就像是提着一条叉烧一般大摇大摆的飞身而来。 沐思语那时候就暗下决心,这次回去,一定好好跟着唐逸白还有天不缺习武,再也不偷懒了,再也不给人这么拎来拎去了。 她穿的还是昨夜离去时所传的太监衣衫,还好腰牌在她钻狗洞时没有弄丢,所以她得意洋洋的迈着小猫步走进了风陌影的寝宫。 门口的小太监已经认识了她,随便询问了两句,又说皇上今天好像变了个人,因为送饭的小太监不小心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就下旨将那小太监活活打死了,嘱咐沐思语一定要小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终于等到你 沐思语走进风陌影的寝宫,突然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人坐在床边,长发披散还不开灯,是想吓死谁啊。要不是门口的小太监告诉她皇上就在寝宫,恐怕她也要大叫一声有鬼了。 沐思语知道呼延寒夜就在殿外,她此刻胆子也大了。一进殿门就摸索着点起了蜡烛。然后端着蜡烛走到了风陌影的床边。 风陌影一身雪白的亵衣,长发全部解开披散着,竟然自她进门,点灯,然后走到床边都没有看她一眼。 沐思语不解的蹲在风陌影面前,拿着蜡烛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可是风陌影都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似的,死死的盯着前方。 “嗨~我又来了。” 完全不理会。 “你好,风陌影。”沐思语继续。 完全不理会。 “你好,娘娘腔。” 完全不理会。 好吧,你装死,就别怪我了。沐思语伸手扯了扯风陌影的头发,又戳了戳他的脸,可是风陌影就像死尸一般,毫无知觉。 对,没错,就是死尸,冰冷的,毫无知觉的,死尸。 想到这里,沐思语吓的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认真的看起了风陌影的眼神。 空洞,无尽的空洞,没有她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这一次,沐思语终于确定风陌影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在跟她耍什么花招。 就在这时。窗边突然轻响了两下,沐思语忙吹熄了蜡烛,退出了寝殿。这是她和呼延寒夜约好的暗号,敲两下,就是立刻撤离意思。 沐思语出门后,没功夫再和那两个小太监磨嘴皮子,摆了摆手就快步向不远处的大树走去。她刚一走近,就被一把拎上了树。 好吧。我功夫差,拎就拎吧。 呼延寒夜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有人来了,屏息。” 沐思语忙忙屏息,悄悄的跟呼延寒夜躲在树影中。 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突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然后沐思语就又看到了昨夜见过的那几个黑衣人。不过这一次黑衣人没有再往寝殿内吹气,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门外留有一人守卫。 过了好一会,那些人又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瞬间又消失在了暗夜中。 待那些人离开,呼延寒夜才带着沐思语出了宫。 一回到客栈,他就急不可耐的问道:“有何发现?” “恩。恩。怎么说呢?风陌影,他,好像变成了死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估计也不知道我去过。那些人会是谁呢?昨夜我见到的也是他们。” “你怎么知道昨夜的也是他们,他们可都蒙着面呢。”呼延寒夜着急的问道。 沐思语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我像狗,我像狗,行了吧。他们的气味很奇怪,所以我记住了。” 这一次。呼延寒夜却没有继续调笑沐思语像狗这件事,而是无比严肃的问道:“气味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不知道。没闻过那种味道,但却有些,额...臭,对有些臭。就像,恩...某种虫子或者是动物。”沐思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那个味道,反正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刚才他们站在门口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嘶,嘶,嘶的。” 沐思语突然扁了下嘴,然后又假意认真的想了想答道:“完全,没有,你不会真的把我当狗了吧。” 呼延寒夜看着她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算了,算了,那些人邪的很,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在没有弄明白他们的身份前,还是不要正面接触。看来有些东西开始隐隐的动起来了。” 沐思语突然一拍脑门:“哎呀,这么大的事,我得通知唐逸白啊。”说完她急急的从怀中摸出一支小竹管,走到窗外用力的吹了起来。 虽然她吹的很用力,但是呼延寒夜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然后沐思语就走到了桌边,拿起纸笔写了满满一张,又站回窗边静静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一抹小小的白影才由远处飞近,白羽懒洋洋的飞进窗户,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沐思语一把抓过白羽就怒骂了起来:“懒鸟,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听到我的笛哨必须立刻来,听到了没?下次再让我等这么久,直接把你烤了做宵夜。” 说完她也不理会白羽挣扎的,直接将卷好的书信绑在了白羽的脚上。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把白羽扔出了窗外:“快点送信给唐逸白,晚了就煮了你。” 沐思语送完信后,心情也恢复了大好。一回头却看到呼延寒夜已经准备了几样小菜和一壶清酒:“别总想着吃鸟了,饿了这里有酒菜。” 额...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有歧义啊...沐思语自顾自的飙起了冷汗。 可是看着那几个精致的小菜,她立刻食欲大开,二话不说就吃喝开来。 沐思语遇上呼延寒夜,那酒就绝对是少不了的,没一会两人就解决了一壶,沐思语还嫌不够,又含着小二给送了两壶来。 那小二原本对他们这种深夜喝酒的客人就有些不耐烦,态度自然不佳。可是看到呼延寒夜一枚大银元宝丢过来,立刻喜笑颜开。 沐思语一杯接一杯的喝,呼延寒夜却是丝毫没有阻拦,陪着她一起喝。 刚才放了白羽出去忘记关窗,此刻凉风阵阵袭来,沐思语突然觉得有些冷。便起身去将窗户关了起来,谁知一回身。竟撞入了呼延寒夜的怀中。 带着酒气的呼吸撒在她的耳边,吹的她瞬间酥痒了起来。她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怀中逃脱。 却不想她的挣扎换来的是呼延寒夜狂风暴雨一般的激吻。 “语儿,怎么办,我上瘾了,上瘾了,你真美味。”呼延寒夜一边亲吻着沐思语,一边喃喃自语。 沐思语虽然答应了要陪呼延寒夜几日。可是仍很难接受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想要拒绝又有些无力,可是回应?唐逸白那忧伤的眼神又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 沐思语用力推开了呼延寒夜,用额头顶着他的胸膛,剧烈的喘息着,平复着:“呼~”沐思语呼出一口气,终于找回了一些神思:“寒夜,别,别这样,你这样。我没办法再与你相处。” 不知道是酒饮的太多,还是刚才沐思语急切的给唐逸白传信激恼了呼延寒夜,总之他此刻处于一种莫名的恼怒中。 终于。那满腔的的怒火。爆发了。 他嘶吼一般的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拥有你的全部,我却连这么一点都不行,我要的不多,只是想要短暂的几天,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都不行?我哪里比不上他?” 沐思语不敢抬头,死死的抵着呼延寒夜,有些怯懦的说道:“不,你没有比不上他,只是我先爱上了他。我不能啊。这样,我该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他?” 呼延寒夜此刻眼中全是燃烧的烈火,他无法再控制自己想要她的*,无法继续压抑心中的感情:“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就不要面对,我不介意你属于过他,语儿,我想要的更多,更多啊。” 说完呼延寒夜突然将沐思语抱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床边,将她按在了身下。他的脑中,此刻什么也没有,只是想要拥有她,完全的拥有她。 带着惩罚的吻像雨点一般落下,从她的唇,滑向她雪白的脖颈,又慢慢移动到她的耳垂,微微张口,就将她娇小的耳垂含在了口中,舌尖一下下的舔舐着,像是在品尝最美味可口的糖果。 沐思语想要挣扎,可是却连一丝的力气都找不回来。那滚烫的吻燃起了她体内炙热的火焰。在他的带领下,渐渐变的难以把持,浑身都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该死的酒,该死的吻,为什么这一切,她都没有办法拒绝。 一开始,她虽无力,但脑中至少存有一丝清明,可是渐渐的,那丝清明就离她而去。那种浮上云端的感觉将她包围,唐逸白的脸,渐渐变成了呼延寒夜。 他邪佞的笑,宠溺的眼神,飞扬的唇角,像是一瞬间灌注进了她的脑海,让她找不着方向。 衣衫渐落,沐思语雪白细滑的皮肤像是有着无限的吸引力一般,引导着呼延寒夜贴近,亲吻,细抚... 所有的一切,都一点点远离,他们二人像是置身旷野一般,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狂烈的心脏在噗噗的跳动。 清凉的夜晚,luo露的肌肤像是不自觉的寻找着那滚烫的另一人。沐思语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缠上了温暖炙热的呼延寒夜。 习惯了唐逸白的清冷,却在这时发现那炙热的身体更具有吸引力。微凉的身体渐渐被那炙热烘烤的发热,滚烫,燃烧。 她伸出手,缠上了呼延寒夜的的脖颈,终于迎上了他带着笑意的唇角。 呼延寒夜的身体突然不经意的颤抖了起来,这样的许可让他激动的想要大吼。可是看着沐思语娇红的脸庞,他却收敛了刚才的暴怒,化作温柔的细水,缠绵流过,带领着她与自己一起情动。 他想要细细品尝她的滋味,铭记她的一切。 那些想念她的日日夜夜,如今都化作了久久的缠绵,掠过她的肌肤,渗入她的骨血。 留住你一夜,一夜也好,只希望在以后无数的日夜中,都能回味此刻刻骨的缠绵。 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终于再忍不住了,就像一座隐忍多年的火山,爆发出它巨大的力量。 呼延寒夜紧紧的握住沐思语的双肩,享受着,眷恋着她的每一寸,她的馨香,她的滋味。 沐思语此刻已经完全脱离了一切,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带领着自己驰骋,在云端,在山涧,在天边。 可是呼延寒夜,明明情动不能自己,脑海却是一片清明。他知道,这一次,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岁月变迁,他们都变成苍苍白发,他都会记得现在的她。红颜乌发,肌肤胜雪。 他都会记得,她曾经,属于自己,虽然短暂,但足够彼此铭刻。 初见她时,她惊慌的模样。再见她时,她故作坚强。复见她时,她那一抹娇笑。 坠崖后以为自己从此再无法恢复,她那温柔的安慰。每天傍晚,无论多么的疲累,她都会来陪他吃一顿饭,那些她笑的颠三倒四的冷笑话,那些她流过的眼泪,绽放的欢笑...... 哪怕岁月篡改一切,她都画在他的心间,刻进他的骨血。哪怕生死,谁都再也拿不走她,拿不走他们一同经历的每一刻。 明明如愿的得到了她,为何他的心,却是这样的痛。 他猛烈的驰骋在她的身体中,像是书写自己的篇章一般,用力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自己,写进她的故事。 ps: 好吧好吧,我实在没忍住,推倒推倒啦 昨天看电视看的过火忘记来更新了,今天补上,两更 第一百五十章逃离 那一晚,沐思语几乎没有一刻的清明,任由呼延寒夜发泄一般的一遍遍的索取她的身体。 唯一的记忆,停留在激情减退后,呼延寒夜拥紧她后低低的呜咽。他竟会流泪,会哭泣,沐思语的心中苦笑着。 但再也无法多想,疲累侵袭,她终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刚刚泛白。沐思语伸手轻轻抚上了呼延寒夜的面容,忍不住俯身上去,在他的唇上流连。 刚想要起身离开时,呼延寒夜突然瞪大了双眼,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是剧烈的疼痛,沙哑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 “别走,语儿,不要离开我。” 沐思语轻轻吻了下他,低声安慰道:“我不走,不走,只是想起来喝杯水。” 呼延寒夜的眼中先是一惊,跟着便喜上眉梢。一翻身爬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又回到了床边,递到了沐思语的嘴边。 沐思语端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怔怔的抬头看着一丝不挂的呼延寒夜。原来他的皮肤,是蜜一般的颜色。原来他的身形这般的高大。 呼延寒夜的眼中,有渴求,有不舍,有着她能读懂的深深眷恋。 “语儿,怎么办,我以为留住这一夜,我便会满足。可是此刻,我又不满足了,我要留下你,永远的留你在我的身旁。我会对你好,我愿与你一世一双。我愿用一辈子守护你,疼爱你,你能留下吗?能吗?” 呼延寒夜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沐思语,他多么渴望,她能够点头答应,多么的渴望,这一切都像梦中一般美好。醒来后。有她在身边,原来是这么的幸福。 沐思语轻笑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跪坐起身,将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水,喂到了他的唇边:“喝口水吧,昨夜你那般...定也累坏了。” 她说完后,竟然娇羞的红了脸,还微微的低下了头。逃避着他炙热的目光。 呼延寒夜像是着了魔一般轻笑了起来,静静的喝完了那半杯水。将水杯随手一抛,那杯子就落在了桌上。 他一翻身又钻回了被窝。因为起身带来了身体上的微凉。此刻倒是她依旧暖暖的,软软的,抱起来格外的舒服。 呼延寒夜刚想继续那个问题,却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拖着沐思语也一起坐了起来。 瞪圆的双眼带着惊恐的看着她:“你给我喝了什么?喝了什么?” 沐思语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累坏了,该好好睡一觉才对。” 呼延寒夜听到她的这句话,双眼都急的泛起了红,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捏的沐思语的手腕都酸疼了起来。 “你要走,你终究还是要离开?不要。语儿,不要离开我,你要回到他那里吗?”呼延寒夜此刻已经觉得眼前的她还是转动了起来,他用力的摇了两下头,想要保持着几分清醒。他紧紧的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沐思语的眼中突然滚落出了一串泪珠:“我是要离开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可是我也回不去他的身边了,因为我更加不能面对他。寒夜,我该如何?除了离开,我还能如何?我爱着你,也爱着他,可是这样的爱,却是我最最不能接受的。你们两人,我谁都不愿伤害,从此,忘了我吧。” 沐思语带着哭腔说完这些,竟是无法自持的扑进了呼延寒夜的怀中,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将眼泪撒在他的心口。 呼延寒夜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了起来,他突然后悔了起来,她说什么?要离开?连唐逸白那里她也不回去了?那代表着什么?他再也见不到了她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恐惧,他以为这样任性的留她一夜,是彼此的铭刻。却忘了对于感情,她的世界从来都是一比一,没有另一个,也不容许另一个。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何那般深爱着唐逸白,却始终没有嫁给他,就连一个挂名的风陌芸,她都容不下? 呼延寒夜后悔了,后悔昨夜自己的举动,如果不是那样,她会回到唐逸白的身边吧。如果那样,至少自己还能再见到她,知道她的消息,远远的守护着她。 “别...走,语儿,求...你,别...”呼延寒夜挣扎着,痛惜着,悔恨着,可是他的眼前却越发的模糊了,他看不到她了,抓不住她了。 感受到呼延寒夜紧抓自己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沐思语终于止住了哭泣,她将呼延寒夜安置好,又为他盖好棉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后起身从一地凌乱的衣衫中寻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一件件的穿上,再没有多看他一眼。眼中只剩下一片空洞,她终于把自己逼到了这副田地,是自己的放纵,换来了这个结局。她,只有承受。 直到离开时,她都没有再看呼延寒夜,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不舍,她再不能让自己任性了。 “对不起,寒夜。对不起,唐逸白。”沐思语喃喃的自语完后,推开门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她像一具死尸一般,拖着疲累的双腿,一步步的走向远方,没有方向,随意随心而走。 原来这个世界,离开了唐逸白,她竟然会这般的无家可归。 在她离去后的几个时辰后,唐逸白焦急匆忙的身影出现在了风云国都。他目标明确的跟着白羽走进了那家客栈,也不管那些小二惊诧的眼神,一推门就进了呼延寒夜的房间。 一地凌乱的衣衫和萦留在屋内的她的气味,让唐逸白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但看到床榻上仅有呼延寒夜一人时,他又突然有些想笑,他的小木头,不在这里,太好了,她不在。 可是没等他高兴多久,他就发现呼延寒夜根本不是睡着,而是被迷晕了。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是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小木头不再这里,但这里明明还有她的气味,难道是有人迷晕了呼延寒夜掳走了她? 唐逸白的心开始慌乱了起来,他端过茶壶,一把将呼延寒夜提起,呼的一下将那一壶水泼在了呼延寒夜的脸上。 然后他便看到了呼延寒夜的眼皮轻微的动了一下,跟着他慢慢的转醒过来,睁眼时看到唐逸白。竟一时没有认出,呆呆的坐在床边。 “她呢?你把她弄去了哪里?”唐逸白焦急的问道,他此时全没有心思去打听该死的呼延寒夜到底做了什么。 唐逸白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啪的一声,让呼延寒夜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急急起身开始穿衣,一边穿一边语无伦次的说道:“语儿,我,我把语儿,我们。我错了,我错了,她走了,她面对不了你,面对不了我。她说她走了,她再也不见我们了。” 他的话虽然说的颠三倒四。可是唐逸白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怒火瞬间点燃,他上前一拳重击在了呼延寒夜的脸上。 原本正在单脚站立穿裤子的呼延寒夜就被这一拳,打得飞跌在了地上。一丝鲜血顺着呼延寒夜的嘴角流了出来。 气恼的唐逸白哪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上前一步抓住呼延寒夜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抬手又是一拳要落下。 呼延寒夜突然大叫了起来:“我们先找到她,先找到她,只要找到了她,我给她认错,给你认错,任由你处置。现在外面突然出现了一批不明身份的怪人,不能让她自己胡乱跑,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唐逸白听到呼延寒夜的话,立刻明白了找到沐思语的紧迫,一松手,呼延寒夜就跪坐在了地上。恶狠狠的瞪了呼延寒夜一眼道:“她要走,没钱可不行,我先去风云的唐门找找,你穿好衣服往东走,去找她。如果找到了,立刻传信给我。” 说完唐逸白的身影一闪,就离开了客栈。呼延寒夜也急急的穿好衣服,出门寻人去了。 他们都以为,沐思语这样狡猾的小狐狸,就是想逃,也一定会去拿钱先,不是去附近的唐门,就有可能回了北夏。 可是他们又如何真的懂女人的心,再坚强聪明的女人,遇到感情的问题,都会立刻变成白痴。此刻的沐思语智商已经完全归零,骑在一匹她从路人那里买来的破马上,漫无目的的乱走着,没有去唐门,也没有回北夏,而是想着天宗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何时,天下起了雨,就连冰冷的雨水浇在沐思语的身上,她都全无察觉。目光木然的,死气沉沉的,由着那匹软脚破马,踢踏踢踏的走着。 突然一道闪电雷鸣,吓的那马儿一惊,沐思语就从马上滚落到了路旁的泥潭中。她却不为所动,就那么躺在泥水之中,仍由冰冷的雨水泼洒在自己的身上。 那软脚马胆子小,虽然把她摔了下来,可是却也不敢自己走,傻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行尸走肉一般的沐思语。时不时的过去用鼻子拱一拱沐思语,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可是完全冷透了的沐思语,一点知觉也没有。 直到第二天天明,沐思语才幽幽的醒来,看到那匹软脚马仍然站在自己的身旁,她爬起身来,轻抚着它湿哒哒的鬃毛,苦笑了起来:“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旁的,竟是你。” 沐思语艰难的翻身上马,继续她慢无比目的的,由软脚马带领的旅程。 又走了一天一夜,沐思语终于感觉自己有些不支了,身体也开始滚烫了起来。而软脚马这次真的软了下来,走到一间破庙前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死活也不起身了。 沐思语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爬进了破庙,一头扎到角落的干草堆上,昏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穿越前自己的身体中,得意,嚣张,身边有老赵,工作很拼命。老妈从家乡跑来给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吃的她口水流了一地。 突然狂风大作,竟然把身边的老妈,一桌子的菜,甚至是房屋都吹的无影无踪了。她孤寂一人的站在冷风中,天色一片灰暗,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她艰难的一步步向前走去,突然,她看到远处竟然有一星的光亮,她快步向那光亮跑去,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感觉双脚都再抬步起来,才终于看到了那星光亮,竟然是一架马车前挂着的风灯。 这场景让她觉得格外熟悉,她上前一把掀起了车帘,果然如她所料,唐逸白正坐在车内。 沐思语高兴的想要冲进唐逸白的怀中,谁知唐逸白一掌将她打飞,满是恨意的问道:“你对得起我吗?我那么的爱你,你为什么要和呼延寒夜在一起,为什么?小木头,你好狠的心。我恨你,恨你。” 沐思语从没见过这样的唐逸白,他的双眼都怒的通红。她害怕的颤抖了起来,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那架马车消失不见,唐逸白的脸慢慢的竟变成了呼延寒夜的,他邪佞的笑着:“你是我的人了,我再不会放你回去了,他有什么好的,他哪里比的上我?” 呼延寒夜突然伸手从空中一抓,就把唐逸白的脖子捏在了手中,他摸出一把匕首,比在了唐逸白的脖颈上,回头看着沐思语道:“你好好看着吧,我要用我送你的倾情,取了他的性命,让他再也无力阻止我们在一起。” 沐思语急的大叫了起来:“不要,寒夜,不要,不要...”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醒醒,醒醒。”突然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在沐思语的耳边响起,也终于将她从那可怕的噩梦中拖拽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言情小说家 沐思语怔怔的呆滞了好一会,才从噩梦中的惊恐抽离出来。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竟是一个衣着普通,面容俊朗的男子。 她的内心突然防备了起来,因为这个男子,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可是他的俊朗的容貌和那出尘的气质,都与他的衣着打扮格外的不符。这样的人,若不是出来行骗的,就是个不好惹的。 此刻沐思语孤身一人,虽然头脑有些木讷,可是潜意识里,防备心也变重了。 她向墙角缩了缩,手中已经悄悄的摸出了银针,面上却是一脸的惊恐:“你,你,你是谁。” 那男子见她醒来,又躲着自己突然笑了起来:“姑娘此刻倒是想起防备在下了,可是姑娘却不知道你已经在昏睡中,与在下相处了一天一夜了。” 沐思语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那件在泥水中蹂躏的污浊不堪的衣衫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这才放下心来:“你,为什么与我相处一天一夜?” 男子又笑了起来:“在下途经此地,却见姑娘你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心,在下就在此照顾了姑娘你一天一夜。哎呀,说来在下应该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啊。”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道:“不要以为你长的帅就可以没脸没皮,我可没要你救我,好了,此刻我已经恢复了,你可以走了。” “哎呀呀,姑娘连在下的名字也不问吗?这样以后姑娘要是想报恩,去何处报啊?看姑娘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在下就先为姑娘报上姓名吧,在下小姓陈,名旭元,家住太元府,家中父母均在,尚有一妹未出嫁。在下也尚未娶妻。姑娘若是要以身相许。在下倒是愿意接受。” 虾米?沐思语瞪圆了眼睛:“程序员?你是写代码的?” “啊?”这一次换陈旭元莫名其妙了,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在下不知道什么是写代码,不过在下的职业也是以写为生的,不过是写小说,严格上来说,在下算是一名作家。” 沐思语暴汗啊暴汗,怎么一觉醒来,遇到这么个人,先是身份可疑不说,还是个话唠。好好的程序员居然是个写书的。还作家呢?蒙谁呢。 沐思语爬起了身,不想再和这个可疑人物有什么交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吧好吧,写书的程序员,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家住哪儿,若是哪一天我想要报恩,自然会去找你的。我走了,不用送。” 她原本想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谁知道才走了两步,就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陈旭元立刻从自己的破包裹中摸出了一个干瘪的馒头,递给了沐思语:“哎呀呀,这位姑娘,你怎么这么着急,你都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哪有力气走啊。且不说你。就是你那匹马,现在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四蹄酸软,只怕一步也走不了。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吧。” 沐思语坐在地上,终于缓过来一点劲,她也不客气,接过那干馒头放在鼻前嫌弃的闻了闻。还好,没毒。张开口,啃,啃,啃。 她当然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没办法走了,既然如此,那必须吃饱先啊,不然难道死在这破庙中? 陈旭元见她费力的啃起了馒头,笑呵呵的又送上了一碗热水:“哎呀呀,姑娘你别干着吃,对肠胃可不好,来,来,来,喝点热水暖暖胃。” 沐思语接过热水,咕咚咕咚的灌下,这时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那谁,程序员啊,你都写些什么书?”沐思语吃饱了,又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得开口闲聊起来。 陈旭元一听她开口问自己,也来了劲儿,立刻屁颠颠的坐在了沐思语身旁:“我的书啊,不瞒你说,那是相当的畅销呢?说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但是告诉我你的笔名啊,你一定知道。我的读者可都是女性呢,我的笔名是凤飞飞,怎么样,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凤...飞...飞?沐思语真想飞起一脚把他踹飞,这天雷滚滚的起的什么笔名啊。好好的大男人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沐思语一脸黑线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听过。” “啊?不可能啊,我可是川上大陆被万千女性追捧的*作家啊,你居然不知道?”陈旭元突然有些难以置信的失望,可是那失望只是一瞬就消散了,他立刻追问了起来:“也许你看书忽略作者的名字呢?算了,算了,说几个书名给你听吧,这次你一定知道。《亲亲小夫君》?《皇上,你就从了我》?《爱在宫廷》?《格格上错床》?” 陈旭元一边报着书名,一边看着沐思语黑着脸不断的摇着头,终于,他大声的哀叹了起来:“没天理啊,没天理,你是不是女人啊?这川上大陆的女人,有哪个没有看过我凤飞飞的书?莫非你不是这里的人?” 沐思语猛的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又木然的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完,全,没,听,过。” 这一次陈旭元真的被伤到了自尊,他急吼吼的从自己的包裹中抽出了几本书,啪的扔在了沐思语的面前:“看吧,看不完不许走。这次你算是赚到了,我这基本都是绝版,不单有文字,还有配图。你必须看完,然后给我一个评价。” 沐思语无奈的向后仰去,又躺在了草堆中:“不会吧,哪有逼着人看你的书的,作为一个作者,不是应该让读者心悦诚服的去看才对吗?” “哼,像你这种怪女人,不逼着你看,你怎么有机会了解我的才华。”陈旭元这一次坚定不移。 沐思语睡了好久,此刻反正也再睡不着,走又走不了,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终于用脚勾过来一本书,拿到手里一看,竟是刚才陈旭元报过书名的《亲亲小夫君》。 好吧。我看。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沐思语就无法自拔的沉浸在了凤飞飞的言情世界。你还别说,这凤飞飞的小说,还真是非常好看,引人入胜,妙语连珠,又将男女之情描写的生动刻骨。 倒是让沐思语能沉浸到另一个世界,让自己躲避起来,不去想唐逸白,不去想呼延寒夜。 直到那匹软脚马恢复了体能,沐思语也能继续前行了。她才刚刚读完两本。 后来陈旭元说他要去一个叫美莲的地方办签售会,邀沐思语一同前往。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他风靡万千妇女的宏大场景。 沐思语想想自己出来也没带多少银子,更加不知道该去哪里,而且那本《格格上错床》自己才刚看上了瘾,便没有拒绝,答应了陈旭元。 于是两个人便搭伴开始了新的旅途。 那匹软脚马根本驮不起两个人,所以沐思语便让陈旭元牵着马儿在前面走,而她则坐在马上。悠哉的看着小说。 好在陈旭元对待他的读者格外的有爱心,沐思语又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本解一本的看,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看他的书,就连蹲茅厕也不忘在拿手纸前,先把书揣到怀里。这大大的满足了身为作者的成就感。所以一路上,陈旭元都把沐思语照顾的格外周到。 而沐思语也在和陈旭元的相处中,放下了防备之心,还改口亲切的称呼他“三风” 陈旭元对此非常不解,于是便询问沐思语为何要这样叫他。 沐思语双眼看着书。懒懒的答道:“你快速的喊凤飞飞二十遍试试。” 于是陈旭元无比认真的开始喊起了自己的笔名,一开始还是清楚的凤飞飞,到了后面,越说越快,就渐渐的变成了含糊不清的“风风风”。 陈旭元突然大笑了起来:“你果非凡人,大智啊大智,吴语姑娘,你跟在下一起前行,在下真是收获颇多啊。” 沐思语没有告诉三风她的真名,只留下一个语字,陈旭元追问她“什么语?”,她便随意说了个无语。 于是陈旭元便认真的以为,她姓吴,名语。 沐思语也终于知道为何陈旭元明明很有钱,却穿的那么寒酸。按照他自己所说,那是体验生活,为了更好的创作。听说他最近正在构思一部新书,将的是一个穷酸秀才,无意中撞到了貌美的狐仙,那狐仙先是囚禁了秀才给她做奴隶,后来却被单纯的小秀才打动了真心。愿意为他放弃百年修为,做一对人间平凡小夫妻的故事。 沐思语听完以后,摇了摇头,跟陈旭元认真的分析了一下剧情。认为这样的主线没有虐心的情节,很难抓住读者的眼球。 两人一路走,一路讨论,后来整本书的情节便变成了,小狐仙被她父王绑回了狐狸山,认为人妖不可相恋。苦情的小狐仙和小秀才经历了一番磨难。小秀才终于为了小狐仙踏上了修炼的道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打败了无数小怪兽,终于变的比狐仙族长还要强大。然后恶狠狠的打入狐狸山,抢走了小狐仙。 陈旭元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在旅途的空隙开始了这部小说。不过后来又在二人的讨论中,更改了无数次剧情。 加入了强大的情敌,恶毒的贱ren,强大的怪兽等多种元素。搞得小狐仙和小秀才,在第一部完成的时候,才只是发展到了亲了个小嘴。 原本痛苦纠结的沐思语,也在和陈旭元的相处中,渐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暂时把那些无法言喻的苦痛藏在了心底,死死捂住,不去想,不烦恼。 ps: 当当当当,三风出场啦,喜欢的捧个人场,不喜欢的也表砸 第一百五十二章美莲城 在第二部开始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美莲城。美莲城是北夏的一座小城,方向上靠近天宗,可又距离天宗尚远。听说那城中的大福之人是一位女子,名为孟依依,那女子在美莲可算是只手遮天。居然没天理的娶了四个老公。 因为美莲城产宝石,所以在这里的人都以挖矿为生。每年给北夏上供的银子宝石不计其数。所以对孟依依这种娶老公的法礼不容的行为,远在京城的白昊天和那些老官们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孟依依虽然没有实际的官职,可却是实打实的美莲土皇帝。 当初沐思语的唐门也想进驻这座宝石之城,可是却怎么也进不来。原因有二,一是人家城市虽小,可是一点儿也不缺钱,你想跟别人竞争,别人根本不搭理你。二是这孟依依非常有本事,整座城的人都崇拜她到了盲从的地步,大家团结一致,外人?想都别想。 那时候的沐思语有太多事情要忙,也便暂时把进驻美莲的事情搁置了。直到这一次跟着陈旭元前来,她才第一次踏上了这遥远的独立之城。 原来这美莲城中,大多的女子都可以娶数名夫君,这完全就是老大什么态度,底下人跟着学嘛。沐思语对孟依依这种行为,甚是不齿。 孟依依算得上是陈旭元的铁杆粉丝,听说每年生日都要邀请陈旭元来美莲开签售会呢。不过从陈旭元的话里话外,不难听出,那孟依依不光垂延三风的才华,更垂涎他这个人。 想想也算合理,陈旭元长的的确不错,眉眼俊朗。皮肤白皙,身形虽然不壮硕,但是胜在个头够高。怎么看也算得上是个帅哥。 不知道这孟依依若是见到唐逸白或呼延寒夜,会不会直接娶回去压寨?沐思语突然猛的摇了摇头,把那两个呼之欲来的男人摔飞,不能想。不能想,想了会心痛。 有孟依依这个土皇帝接待,沐思语和陈旭元一进入美莲城,就受到了夹道热烈的欢迎。路旁迎接他们的全是女子,年老的,年少的。全都扬着红扑扑的脸颊,激动的大喊这“凤飞飞” 陈旭元得意的看了一眼沐思语,头一抬,那小步伐都变得轻飘了起来。 沐思语全不理会他趾高气扬的骄傲,一路点头哈腰的跟在他的身后。像个随从一般,不停的收着路旁三风粉丝送上的礼物。 每件东西,她都先看看价值,若是价值高的,好携带的,她就受到自己怀里。若是不值钱的,她就顺手塞到陈旭元的手中,陈旭元就会习惯性的把手中的东西,送给后面遇到的粉丝。 那些女人们,一接到陈旭元递过来的小礼物。就激动的失声尖叫。吵得沐思语一整天都有点耳鸣后遗症。 当他们进入孟依依的府邸时,沐思语已经赚翻了。衣袋里,包裹里塞满了东西,就连软脚马的褡裢里都装的鼓鼓囊囊。 二人一进大宅,就听到一声酥到骨子里的娇呼“飞~~~~飞~~~” 然后一个大红的身影就冲进了陈旭元的怀里,又是搂又是抱,就差没上来啃两口了。 陈旭元任由她的铁杆粉丝卡油,只顾着傻笑。对待他的读者,他永远都是如春风一般的温暖。 沐思语低头数了大半天地砖的格子,孟依依才依依不舍的从陈旭元的怀里钻了出来。小腰一扭。就站到了沐思语的面前,不满的说道:“她是谁?” 沐思语一抬头,正对上孟依依白花花的大片酥胸,好家伙,这土皇帝怎么穿的比青楼女子还要暴露性感。沐思语突然觉得有些眼晕。 孟依依回头扯过陈旭元的手,撒着娇问道:“她是谁嘛,快告诉我,飞~~~~飞~~~~” 沐思语终于成功回神,立刻俯身行礼,自我介绍:“小女子无语,是飞飞的书童。” 孟依依眼一翻,腰一扭,拉着陈旭元就往屋内走:“飞飞,你怎么找这么美的书童,人家不依啦,你快把她赶走,我给你找个丑的。丑女人待在你身边才安全,不然哪天把你吃了,你都还自己数骨头呢。” 嘿,我看是你自己想吃他吧。沐思语撇了下嘴,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这才听到陈旭元非常严肃认真的跟孟依依说:“依依啊,她是我的书童,更是我的师父,她有很多奇思妙想,对我的写作很有帮助的。我不能赶她走啊。” 沐思语一脸的冷汗,这个三风应该改名三疯,明明就是一个无底线的言情小说家,每天翻来覆去的写男女情爱,可是自己却一点不懂。她真是有些怀疑,那些书到底是不是他写的了。 孟依依回头看了沐思语一眼,拉着陈旭元快步走进了主屋。临进门的时候,跟门口的小丫鬟低语了两句,那小丫鬟立刻上前阻止了沐思语跟随的步伐,带着沐思语去了客房。 沐思语也乐的清闲,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女粉丝送的礼呢,回屋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好像有不少七彩八绿的宝石呢。而且正在看的那本小说也才开了个头,刚好可以闲下来好好看上一看。 于是她非常欢乐的独自一人在客房中度过了整整一天。要说那孟依依也不是什么坏人,一到饭点儿,立刻会有人送来美食。沐思语突然有点想住下来了,每天好吃懒做,看小说,数宝石,人生多美好啊。 听说再过五日,就是孟依依的生辰,所以这几日孟依依都忙着操办自己的生辰,倒也没什么时间来找陈旭元。 陈旭元便每天倒沐思语的房中来创作,时不时的和沐思语讨论一下剧情。而沐思语就躺在软榻上,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中。 看小说的时光,过的飞快,沐思语才看完一本书,孟依依的生辰就到了。 具体安排就是,早晨在孟府大堂举办凤飞飞签售会。沐思语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窝在自己房中继续看小说。 中午,孟依依与凤飞飞共进午餐,据说凤飞飞给孟依依送上了一套他这一年创作的三部小说。沐思语继续不出门。 晚宴孟依依邀请了几乎美莲城中所有的大富之人,连沐思语都受到了邀请。万般无奈之下,沐思语只得随意绑了下头发。去了前院。 她到的时候,席位基本已经坐满,呜呜泱泱的人头攒动。正位上坐着花枝招展的孟依依,依然是一身火红,依然酥胸半露。而坐在她身边的,正是陈旭元同学。 再往下的几个男子。应该就是孟依依的夫君们了。沐思语虽然离的比较远,可是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为什么孟依依这么迷恋陈旭元了。 她那几个夫君,实在是长的不怎么样,要么就矮胖。要么就粗黑,陈旭元往他们中间一坐,那简直就是飞上枝头的火凤凰啊,不吸引都不行。 不过沐思语也真心开始佩服孟依依了,这女人,有手段。虽然她的那些夫君其貌不扬,可是好赖也是男人啊。此刻孟依依紧握着陈旭元的手,她那些夫君居然每一个吃醋甩脸子的,一个个喜笑颜开不说,还时不时上前给孟依依和陈旭元斟茶倒水。太神奇了。 沐思语发现陈旭元远远的冲她狡诈的眨了下眼。她无奈的耸耸肩,就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小说的日子很是难熬。四周坐的人她又一个也不认识,唯有化无聊为食量了。 这孟依依倒是个会享受的,府上的吃食精美可口,沐思语是越发的爱这个地方了。赶明儿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孟依依打个商量,以她离开陈旭元为条件,换孟依依让她留在这里,吃喝玩乐做米虫。 一顿饭居然吃了快两个时辰,期间歌舞表演啊。送礼贺寿啊,一样也没少。 后来孟依依喝的有些多了,起身冲着席位上的人大喊了起来:“喂,你们谁还没给老娘送礼的,快站出来。” 众人瞬间寂静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沐思语思来想去,终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什么状况啊,来吃个饭还非得送礼?自己好不容易赚回的宝石,可不想就这么送出去啊。再说,就是自己肯送,人家孟依依也未必看得上。瞧瞧人家胸前挂的那颗红宝石,足有鸡蛋大了,自己手里的那些零碎玩意,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孟依依看着角落中站起的沐思语,突然皱了下眉:“那个谁,书童,飞飞的书童,你过来,说说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沐思语磨磨唧唧的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在怀里摸索,活像是伸手在衣衫内给自己搓澡。 突然她眼前一亮,自信了起来,步伐也轻快了,笑容也明媚了,快步来到了孟依依的面前。 伸手递过一个小瓷瓶,凑到孟依依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孟依依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大笑了起来:“好,好,好,这礼物送的好。不过要本夫人试用一下先,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般好用,本夫人一定少不了你的赏。” 说完孟依依竟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胸前的大红宝石项链摘了下来,伸手塞给了沐思语:“我喜欢你,有意思,懂我的心,这个小玩意,拿去玩儿吧。” 沐思语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妈呀,这么大一颗宝石,拿去玩儿?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不过惊吓归惊吓,沐思语接收礼物的手倒是毫不含糊,还没等孟依依收回手,那大红宝石就已经挂在了沐思语的脖子上。不过她可没有人家那豪迈的酥胸,身上穿的还是从陈旭元那里借来的一件格外长的褂子。此刻戴上那颗大宝石,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孟依依拉过沐思语坐在了自己身旁:“够贪财,我喜欢。” 沐思语狗腿的举杯和孟依依同饮,这么个大金主自己怎么不早点认识,以后可得好好和她相处相处啊。没事随便给她丢几个小玩具,那都是吃喝不愁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平和的日子 孟依依的生日宴会结束时,席上只剩下两个大喝特喝的女子。就是咱们的沐思语和孟依依。 孟依依一边诉苦的说着她对陈旭元的满腔爱慕之情,一边安抚着痛哭流涕的沐思语。 最后孟依依见沐思语怎么也止不住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你这丫头,唉~来人,送语小姐回房。” 说完孟依依带着一丝醉意,有些摇摆的向她的三相公院中走去。几个丫头则上前来,架起沐思语回了房。 陈旭元据说当晚在宴席上灵感顿生,早已回去自己房中奋笔疾书了,也没再理会那两个拼酒的女人。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日头已经生的老高。她端起一杯热茶斜靠在窗前,望着院中石桌上全心投入创作的陈旭元,突然觉得那的确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啊,若是她会画画,此刻定是要展开画纸,将这幅画面描绘出来。 阳光明媚的洒满院落,一棵老树正好用繁茂的枝叶僻出了一片清凉。而那树荫之下,正是一张石桌。陈旭元着一身藏蓝的青色长袍,正坐桌前。时而凝眉沉思,时而展眉疾书。从树荫透过的一缕缕阳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他的乌发、眉眼、笔尖之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平静祥和。 沐思语突然有些贪恋起这样的生活,没有那些复杂险恶的斗争,也没有算不完的帐,有的只是没日没夜的沉浸在别人的故事中,荒度着的时光。 就在这时。孟依依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整个画面。她穿着紧身的肚兜,外面罩着一件半透的红纱长裙,像是一抹妖媚。闯入了宁静的仙界。 她就那样扭动着腰肢,一摇三摆的走着,使足了全力想要吸引陈旭元的半分注意,可偏偏那陈旭元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所有精力都投射在他的纸张上,连余光都没有漂移一下。 孟依依哀怨的看了又看,最后无奈的向着沐思语的房间走来。一进屋就大喇喇的躺在了沐思语房中的软榻上。那红纱长裙瞬间铺满了整张软榻,领头也顺势垂坠了下去,露出内里的乾坤。 看着那白花花的酥胸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妖艳,沐思语有些羡慕的抽了口气:“唉,这人跟人还真是没的比。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你说怎么差距那么大?”说完沐思语不由自主的挺了下胸,又无奈的松懈了下去。 孟依依咯咯的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到底是成亲了没有?要说你已成亲。我是不会相信的。好好的夫妻生活不享受,跟着飞飞四处奔波太不像话了。可若是没成亲,你懂的也太多了吧。昨晚你那药丸。果然名不虚传啊。” 孟依依想起昨夜,忍不住赞叹了起来。她也算是奔放的女中豪杰了。什么药她没试过,不过沐思语给她的,的确是效果不凡,重要的是毫无副作用。 沐思语一听她这样说,立刻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师从一个世外高人,练得一手好药。还有好多,你没试过呢。你觉得我的皮肤如何?” 孟依依突然一骨碌翻起身:“吹弹可破,吹弹可破啊,莫非这个也有药丸可吃?” 沐思语立刻二话不说的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抛了出去。孟依依顺手一手便接在了手心,打开来放在鼻尖轻闻了一下:“桃花?” “此药名为桃花散,用鲜嫩的桃花配以雪蜜、黄芪、血参、当归等多种名贵药材炼制。调理女人气血,更可养颜美肤,使肌肤嫩白胜雪,红润细滑。吃过你就忘不了。” 孟依依一听,忙把小瓷瓶揣进了怀中,然后又从自己的头上摸下那仅有的一枚血眼石发钗就扔给了沐思语:“赏你的,你日后就留在我孟府给我炼药,看你喜欢这些石头,我定多的是赏赐。” 沐思语突然狡黠一笑:“短时间留在这里为你炼药自然没问题,不过若是日子久了,我可不保证我留的住。你这里虽好,可待一辈子也太无聊了。你若是想有个长期的供货商,我倒是有个法子。” 不等孟依依开口,沐思语又开口道:“北夏的唐门你可听说?” 孟依依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 “你放唐门入驻你美莲经商,这些药丸,就随时可买了。那唐门的当家是我师兄,炼药比我还高。” 沐思语看到孟依依此刻已经两眼放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急开口道:“不过,要等我走了你才能让他们来。我师兄一直想要抓我回去帮他炼药,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个死炼药的,女人也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是吧。” 孟依依此时爬起了身,懒懒的趴在了窗边,和沐思语两人一起将脑袋耷拉在窗沿上,瞧着正在写书的陈旭元,似是不经意的答道:“你的性子够直率,我喜欢你。这笔买卖成交,我答应你。” 看着看着,孟依依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爱慕飞飞,所以才愿意追随他为他做书童?我瞧着你的才学可不在飞飞之下啊。” 沐思语眼光瞟着窗外一点点移动的云朵,轻笑了一声:“呵~爱慕完全谈不上,我只不过是他途中捡到的一人,那时我无处可去,无依无靠,便是借助了飞飞的书,才从毫无希望的人生中,找到了逃避的法子。” 说完,沐思语突然像是陷入了一片迷境,有些不可自拔的忧伤浮上了面容。 突然孟依依用力在她的肩上猛拍了一把:“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最看不得。女人一样能够凭借自己力量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瞧瞧姐姐我,现在不是过的无比滋润?为着个男人就憔悴。那会让我看不起的。” 沐思语像是瞬间被拍醒了过来,又换上了一副无赖的样子:“真羡慕你,可以活的这样洒脱。不过话说回来,依依你对飞飞一往情深。怎地就没将他留下来做你的小相公。” “唉~”孟依依哀叹一声:“我倒是也想过,可是一想到我若将他束缚,这世上便少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突然就觉得有些不舍。造孽啊。为着成全万千少女读者,我只好自己苦着自己了。” 沐思语突然白了孟依依一眼道:“好好说人话。” “嘿嘿”孟依依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想留也留不住他,还不如让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每年能来陪伴我个把月的好。俗话说的好,有些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沐思语脸黑了黑:“这是哪里来的俗话,我怎么没听过。” 孟依依懒懒的凑到沐思语的身旁。有些神秘的在沐思语耳边轻语道:“别说姐姐没有提醒你。千万莫对他动情。他真的是那种。只可以看,不可以靠近的男人。” “我可没想过要靠近,不过当他是我暂时的饭票。先用着而已。”沐思语有些无语的答道,孟依依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想贴上那个三风似的。 “呵呵,你倒是胆子大,竟然让他做你的饭票。你可知道他......”孟依依刚想继续说下去,视线突然对上了陈旭元瞟来一道光,突然就收了声。 “他什么?”沐思语有些不解的问道。 孟依依挥了挥衣袖:“没什么,总之你别靠近就好了。话说你既然喜欢飞飞的书,不如跟我去我的书房见识一下?那里啊,绝对是个宝库。” 那天沐思语真的见识到了一座宝库。孟依依这人看上去没什么文化,可是一间书房却大的离谱,寻常人家书房该有的书籍却是一本也没有。全是各路小说家创作的言情小说,堆满了整座书房,而且还根据作者被划分了区域,整齐的一本本摆放着。 当然凤飞飞的书,待遇与其他人的完全不同,就连那摆放的书架,也是用百年香檀木所制,据说不仅防潮防腐,还可以防虫蛀。 从那天开始,沐思语每天一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孟依依的书房寻几本书,然后回到自己的院中认真的拜读。读完之后,再去更换几本。 而陈旭元则是每日十分投入的书写着他的新作。 日子过的飞快,就在一个个别人的故事中,沐思语和陈旭元来到孟依依的府中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沐思语得空还要给孟依依炼些药丸,换点宝石玩。而孟依依一得空,也是没了命的往她房中钻,一方面是觉得和沐思语聊天格外有趣,但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房中,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陈旭元看个透。 两个女人到了一起,不是聊聊男人就是聊聊小说中的爱情。有时候陈旭元也会凑过来聊几句,之后便能激发他好几日的创作热情。 沐思语好奇的打问孟依依为何不找几个貌美的相公,这一问,却是打开了孟依依的话匣子。 原来孟依依当年也是纯情小少女一枚,据说和一个颜绝八方的俊俏公子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连孩子都偷偷怀上了,可是就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那公子却在外面朝三暮四。孟依依一气之下伤了身子,孩子没有保住不说,此生也再无生育的可能。 从此孟依依性子大变,只身来了美莲城。那时候的美莲还算不上一座城,只是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 无意间,孟依依发现了美莲城的地下居然藏有丰富的宝石矿,于是在她的带领下,美莲不出十年就变成了一座繁华都市。这里的居民都认为是孟依依带来了财运,对她死心塌地的跟随。慢慢的,这里就成了孟依依自属的宝石王国。 白昊天也曾派来好几任地方官想要接管此地,可是最终都无疾而终。孟依依倒也识相,你白昊天让我交多少我就交多少,渐渐地,白昊天也放弃了再委派官员的想法。随便让孟依依选了个当地的文人做了个挂名小官,实际上美莲仍然在孟依依的手中掌握。 孟依依更是从此断了俊俏相公的梦,找了这几个其貌不扬却对她无比宠爱的小相公,过上了山高皇帝远,相公四五个的逍遥日子。 知道这些的沐思语更是对这个粗中有细的孟依依产生了无比的崇拜之情。简直是连结拜的想法都有了,可是细想想,自己往后的日子都不知道该如何,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何必呢,自己终究不过是个过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继续旅程 那日沐思语正在窗下看小说看的出神,突然孟依依摇曳的身姿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院中。只是面容上却带上了一丝警觉。 这一次,她没有多看陈旭元一眼,径直的走进了沐思语的房中,一把将她手中的夺取,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以往你不愿多说,我便也不问,自当是咱们有缘,相交不看身世。可是若是因为你给我美莲惹上什么麻烦,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沐思语有些不解的看着孟依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孟依依本就性子急,见她不语,便自己接着说道:“这几日,先后有两个男人,来到我的府上,打问一个叫沐思语的女人。我听着他们的描述,似足了是你。” 沐思语一听,竟有些慌了神,他们终究还是找来了吗?急急的开口问:“你怎么说的?你有没有说我在这里?” 孟依依白了她一眼道:“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看待你姐姐我?虽然那两个男人美的不像个人,可是我绝对不会为着美色背信弃义的。自然是说没见过了,你放心,在这美莲城,我不答应,绝不会有人多说半句。” 沐思语轻拍着胸口,总算放下心来:“好,好,好,我没良心,算我错。” “哼,认不认错无所谓,但是,事到如今,你总该告诉我个实情,我瞧着那两个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交个底。若是道理在你这边。姐姐我就是拼上美莲城也决不让你受气。可怕就怕你招惹了连我都应对不了的人,那样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先躲躲为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沐思语瞪了孟依依一眼:“瞧你一副仗义模样。说到底,还不是怕我给你惹祸,说就说,我也没怕过谁。大不了明日我走就是了。姐姐个屁,以后少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 气呼呼的沐思语,不假思索的把她和唐逸白、呼延寒夜之间的故事讲了出来,只不过关于他们的身世,她只说是皇族之人,却没有确切的讲明。她怕她如果真说出来,孟依依立时三刻就让她卷包袱滚蛋了。 听完沐思语的话,孟依依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不就是你睡了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无法共处嘛。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按姐姐我的意思。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干脆两个都别要了。刚才姐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这孟府虽然不是皇宫重地。可是却比皇宫还要安全。你懂的,我府上实在是太多钱财了。怎么也得守得住啊。” 谁知沐思语听完,突然眉头一拧,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姐姐你好伤人,刚才还一副要赶我走的样子,枉费妹妹我对姐姐你一片真心啊。” 孟依依见她这副模样,嘴角一抽一抽的:“别演了,别演了,我看着闹心,喏,这个给你,当时补偿。” 说完孟依依随手抛过来一个大金镯,上面嵌满了七彩的宝石。 沐思语一见那金镯,突然泪也不转了,眉头也舒展了,笑容灿烂的胜过窗外的阳光,喜滋滋的把镯子套在了自己手腕上:“得,得,有补偿就好,我也不是真生气,嘿嘿。” “就知道你...”孟依依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话说你这里真的躲的了?那两个人,唉,武功可高着呢。”沐思语突然问道。 孟依依得意的笑道:“那还有假?就算我孟府护不了你,有飞飞在,谁也别想进这院子,他可是...” 孟依依话音还没落,陈旭元就已经抬步进了屋内,轻咳了一声阻止了孟依依接下去的话。 沐思语白了陈旭元一眼道:“怎么每次讲到关键时刻,你都能过来打断?你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快说,不然我严刑逼供了。” 陈旭元温柔一笑,又恢复了小书生的模样:“哎呀,哎呀,语儿,我不问你的秘密,你就也别打探我了,就让我们彼此保有一份神秘感,这样才能一同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不是?” “得,得,不问就不问,当谁都想知道似的。”沐思语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过,你别每次都拿那些酸腐的段子来堵我,怪恶心的。不想说就不想说,我不会强人所难。” 陈旭元有些着急的答道:“怎么酸腐了呢?这是文学啊文学,你看了这么久我的书,怎么还是不懂我的心呢?真是让我伤心。” 说完陈旭元作势就要掩面而泣了,却突然自己想到了什么,又瞬间恢复了正常严肃的说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不如明日就离去吧。” “啊?” 沐思语和孟依依异口同声惊讶了起来。 “能不能过几日再走?” 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能。”陈旭元此刻的威仪不容轻视:“我的灵感没了,要继续下一段旅途去寻找灵感,明日必须出发。” 沐思语刚想开口拖延,陈旭元突然凑到她的耳边,狡黠的一笑道:“你若明日跟我走,我保你不会撞到你不想看到的人。你若不跟我走,我明日出了孟府,就四围大肆宣扬你住在孟府这件事。你看如何?沐!思!语!” 沐思语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恢复了常色,转头对孟依依道:“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姐姐我明日就走了,你要好好的。若是想继续有桃花散吃,记得让唐门来这里入驻。” 孟依依看了看沐思语,又望了望陈旭元,突然掩面哭着跑了出去,一边哭一边还喊着:“飞飞,我的飞飞要走了。呜呜呜...” 沐思语和陈旭元相视一笑,却再没有多说什么。 陈旭元慢步走出了房门,又坐回了树下,这一次却再没拿起笔书写一个字。 而沐思语则怔怔的看着陈旭元发呆。他到底是谁?陈旭元还是凤飞飞?亦或是其他人?为何他有着震慑孟依依的力量,为何孟依依说有他在就连唐逸白和呼延寒夜都进不得孟府?这个表面文弱,实则狡猾的人,到底是谁? 此次遇到他。是巧合还是刻意?到底是多了一个随身照顾自己的朋友,还是养了一只可能随时吞了自己的老虎? 想到自己离开前风陌影的症状,沐思语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当天晚上,沐思语亲自去孟依依的房中,一则感谢她这么多日子的照顾,二则她想看看孟依依无法生育之症是不是无药可医。她虽然是个白桶水的大夫,可毕竟师从鬼医,有前后左右的将师父留给她的医经看了个透。虽然没有决崖子那一手枯木逢春的本事,可也胜过这世间太多的大夫。 经过沐思语的一番的诊治。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按照她开的药方和给的调理法子仔细调养。未必就全无可能。这可喜坏了孟依依,虽然不是百分百的治愈,可也总算给了她一个希望。这生儿育女。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有着天生的吸引力。谁不想生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于是沐思语离开时,孟依依十分大方的给了她一只小匣子,那匣子里全是大颗大颗,七彩八绿的宝石啊。高兴的沐思语在孟依依脸上猛亲了几大口,才依依不舍的随着陈旭元离开。 说陈旭元神奇,他还真的神奇。这一路上,居然是一个唐逸白和呼延寒夜的人都没有遇到。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真高人。 沐思语坐在软脚马上一边看着从孟依依那里顺来的几本珍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在前面牵马的陈旭元:“我说三风啊,你怎么不跟依依要一匹好马来骑?莫不是给我牵马牵上瘾了?” “恩”陈旭元少有的寡言。 “咦,真的假的?”沐思语继续追问。 “假的。” “那真实的理由是?”沐思语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又被激发了起来,将书本揣回怀里,开始认真的提问。 “唉~你就当我给你牵马牵上瘾吧。”陈旭元似是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好吧,又是不想回答是吧,我不问了就是。那换个问题吧,咱们这次去哪里?” “天宗。”陈旭元答道,跟着又接着说道:“你别问,我接着说,我下一部小说讲的是居住在雪山中的大侠爱上了凡世的女子,所以我要去雪山住些日子,找找灵感。” 沐思语对着陈旭元的背影做了鄙视的手势,然后故意说道:“罢了罢了,反正说什么,你都能用找灵感来忽悠我。我,不,说,了。我继续看寒雪晴的小说了,唉,怎么觉得寒雪晴的小说比凤飞飞的好看那么多呢,真是...” 说完沐思语从怀中掏出书本,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完全不理会陈旭元回个头一脸的恼怒。我气死你,气死你,谁让你不告诉我真实的理由,你不是在意你的小说吗?我偏要踩低你。 沐思语没想到陈旭元真的生气了,一路上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不过跟着陈旭元还真是衣食无忧,他把行程安排的格外合理,总能在清晨出发,而傍晚时恰好能到达可以住宿的地方。 沐思语坐在软脚马上,有时看看书,有时懒懒的爬着晒太阳,一路上倒也悠闲。反是陈旭元的脚力,让沐思语刮目相看,这一路徒步而行,居然没听见他喊一次累。沐思语忍不住去问,陈旭元也只说以往找灵感走惯了。 靠,你就不能编点有创意的理由?找灵感,找你妹的灵感啊。沐思语又一次在心里腹诽了陈旭元三百遍。 即便是这样,沐思语却从没有提出要分道扬镳,一来她确实不知道若是没有陈旭元,自己该去往何方。二来,她很好奇陈旭元到底是何方妖孽,想要摸个清楚。三来嘛,这一路上有吃有喝有小说,的确是她此刻最好的选择了,逃避现实,快活自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雪山负伤 陈旭元带着沐思语在快进入天宗前,在途经的一个小镇上停歇了两日。采购了一批壮硕的老牦牛,外加无数物资,这才牵着软脚马,赶着老牦牛,从一条不为人知的小道进了山。 进山后的路途,越发的难行了起来,到后来,那软脚马是说什么也不肯再驮着沐思语了。万般无奈之下,沐思语只好下马跟着陈旭元一起徒步前行。 而那老牦牛和软脚马就跟能听懂陈旭元的话似的,一直乖乖的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大部分物资都由老牦牛驮着,而软脚马就只负责行进。 到了夜里,还要挨在老牦牛身上取暖入睡。跟它的主人沐思语一模一样。 陈旭元像是对天宗的雪山无比的熟悉,他总能找到适合的避风处,搭起帐篷,然后和沐思语和衣而卧。虽然得了决崖子的内力后,沐思语没有以往那么怕冷,可是也不知为何,每天睡前自己都是独自躺在角落,可是醒来时又不知在何时紧紧的靠在陈旭元的身旁。 对此,陈旭元什么也不说,沐思语也没什么尴尬的,反正在这荒野之中,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二人走了足足十来日,才终于定在了一座巍峨的雪山前。陈旭元寻了一处隐蔽的洞穴,两个人和老牦牛、软脚马便一同住了下来。 每天陈旭元都要出去好几个时辰,理由自然又是寻找灵感。而沐思语就过起了山顶洞人的原始生活。 好在陈旭元每天回来时,都能带回不少柴火,供他们取暖。随身带的干粮也够他们在这里吃上个把月。偶尔陈旭元回来时还会带只野兔、野鸟什么的。给沐思语解解馋。 有着无数小说的陪伴,沐思语居然也能安静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直到他们停下脚步的第七日,太阳都落了山,沐思语也没有等到早就该回来的陈旭元。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些担忧了起来,忍着冻意批着毛茸茸的大氅,沐思语跑到了洞外左右张望。 突然,她被那洞外的漆黑夜色吸引去了全部的神思。空气清冷的让人觉得寒凉。可也瞬间脑中一片清明。四下除了皑皑的白雪,就是漆黑的不见五指的夜色。天空中的星辰,明亮的有些耀眼,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天幕。 她不知不觉的就想起来那一年与唐逸白来雪山寻找紫瓣,夜色也是这样的漆黑,星辰也是这般的迷人。 那时候的她,以为只要找到了紫瓣,为唐逸白解了毒,他们就可以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那时候的她。虽然为着能不能找到紫瓣而忧虑。可却能安心的窝在唐逸白怀中沉睡。 以为那一次。是他们苦难的结束,却不想竟然一步步走到了这般田地。明明心中牵挂的要命,一想起来就会疼痛难忍。可是,却再也不能。再也不能面对他。是造化弄人,还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之间的纠缠离合,是不是天上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真神们玩弄的一笔?就像是陈旭元笔下的那些角色,他让他们生,他们便生,他让他们死,他们便死? 在这万籁俱静的夜幕星海之下,沐思语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如此的渺小。她的穿越,她与他们的相识,是不是早就在别人的笔下注定? 眼泪不知在何时已经不经意的滚落,掉落在雪地上,融化成一个个小小的冰洞,一点点,像是烫出的一个个印迹。 唐逸白,我好想你,想你的怀抱和你的温暖。此时的你在做着什么?是不是也如我一般望着浩瀚的星辰,感叹着我们这不受控制的命运? 沐思语无声的流着眼泪,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心中的那抹伤痛,却从未减轻过。再重的伤痕,也终有愈合的那一日,为何心上的这一道,非但没有一丝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突然沐思语警觉了起来,她听到了身后一声接一声重重的喘息。第一反应是来了什么野兽?沐思语手中的银针已经下意识的捏在了指尖。身上的汗毛也因为惊恐全都竖了起来。 她不敢猛的回头,因为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面说如果遇到了野狼,一定不能轻易的回头,因为一回头,等待自己的就是饿狼的獠牙袭上自己的脖颈。 可是那越来越近的喘息声,让她又无法不回头去看。难道就傻呆呆的坐以待毙? 沐思语轻微的移动着身子,一点点的转动,终于她看清了身后的境况。这一眼,让她从刚才的惊恐中抽离了出来,可是接下来,她就陷入了更大的惊恐。 在她的身后,竟是一身是血的陈旭元。陈旭元踉跄着脚步,重重的喘息着,一步步向她走近。 沐思语急切的快步上前想要扶住他,他却终于支撑不住,狠狠的摔进了雪堆中。 沐思语来不及多想,一把扶起了陈旭元就将他拖进了山洞中。洞中的老牦牛和软脚马本已经睡着,这时也惊醒了过来,有些不安的踏动着蹄子。 沐思语将陈旭元放在厚实的毛皮褥子上,忙给他把脉。还好,还好,尚未伤及经脉。再检查了一下陈旭元身体,也并无外伤。看来是中了极重的内伤,那些血估计都是从口鼻而出,染满了全身。 沐思语急施数针,封住了陈旭元的几大要穴。又忙往他的口中塞了几颗药丸,陈旭元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 他才刚醒,就急急的对沐思语说道:“快去把门口的血迹清理掉,不然晚上会招来野兽。我此刻身不能动,怕你无法应对。” 沐思语瞪了他一眼道:“你都成这副样子了,还担心这些。”口中虽是责备,但是她却又为陈旭元把了下脉,然后乖乖的出去清理陈旭元留在洞外的血迹。 看来陈旭元是在回到洞口时才忍不住吐出血的,沐思语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带血的雪块全都集中到了一起,挖了个深坑,将那些雪块埋了进去,用厚厚的土掩埋后,又压上了一层积雪,这才满意的回到了洞中。 好在她随身带着削铁如泥的倾情,不然那僵硬如岩石的冻土,就是挖破她的双手,也挖不开一小块。 见陈旭元依旧不放心的眯着眼虚弱的看着洞口等她,沐思语有些生气的说道:“快睡吧,放心放心,这些事,我还是可以应对。” 陈旭元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眼看着陈旭元高烧不退,人也一直昏迷,而洞里的柴火却是已经撑不下去了,沐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穿上厚实雪白的大氅,出去找柴去了。 这一去,她又佩服的想给陈旭元磕个响头了。一片白雪,真不知道他每天是从哪里找回的那些柴火。沐思语走到脚都快断了,才终于从一个雪窝里刨出来半截干树枝。 收获欠佳的沐思语只得拖着那截树枝回到了山洞,她可不敢走远。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依她那路痴的本事,没几下估计就得迷路。到时候别说是救陈旭元了,就连她自己估计都得冻死在雪山之中。 那一夜,沐思语给陈旭元喂了药又灌了两碗热水后,一直不敢睡。她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往火堆里添柴,不敢添多,又不能太少。可她带回来的那截树枝,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烧尽了。 沐思语突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奈感,开始有些气恼起了自己。为什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这般的依赖上了陈旭元。跟着他走,跟着他吃,跟着他进入这渺无人烟的雪山? 现在出了这么多的状况,到底要她如何应对啊。 雪山的山洞中,一没了火堆持续散发的热量,没一会寒意就侵袭而来。沐思语用他们带来的所有可以取暖的衣衫被褥将自己和陈旭元紧紧的裹在了一起。 沐思语有些气恼的看着老牦牛和软脚马道:“你俩还不过来给我们取取暖?再这样下去,我就喝了你们的血暖身。” 原本只是一句万般无奈之下的气话,谁知那软脚马和老牦牛还真的像听懂了一般,围到了他们的周围。老牦牛还挡在了风口处,趴下了身。 沐思语抱着怀里昏迷的陈旭元,往老牦牛身上靠了靠,立刻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果然在这雪山里,毛多才是王道啊。瞧那软脚马,自己都冻的直哆嗦,哪里还能帮他们取暖?顶多只能挡挡风。 沐思语硬撑着不敢睡,还时不时的伸手探一探陈旭元的额头。也不知道是真的退了热,还是因为洞里太过寒冷,他已经没有那么滚烫了。 寒风和睡意一起一*的向沐思语袭来,她硬撑着,可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的睡了过去。 陈旭元受伤的这两日,她几乎都没有合过眼,更别说白天还跑出去找了大半天的柴火,雪中行路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所以此刻当疲倦、寒冷和睡意一起结伴向她袭来时,她就再也抵挡不住了。那沉沉的黑暗,瞬间侵袭了她,带着她一起陷入了梦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辛苦你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沐思语突然惊醒了过来,口中惊叫着陈旭元的名字“三风...” “我在,我在,你再睡睡吧,这两日辛苦你了。” 啊?陈旭元居然回答了自己?沐思语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到是呼呼燃烧的火堆和一脸自如的陈旭元。而之前裹在他们身上的被褥此刻都盖在自己的身上。 老牦牛和软脚马悠闲的在火堆旁打着瞌睡。 沐思语有些难以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自语道:“难道是个梦?陈旭元,我梦到你受伤了,吐了好多好多血。然后我就照顾你,还出去找柴,可是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小半截,烧到了半夜火就灭了。” 沐思语说着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陈旭元:“不对,这不是梦,梦怎么会那么真实?你好了?不会吧?你这什么恢复能力啊?” 陈旭元安静的看着喋喋不休的沐思语,嘴上扬起了轻笑:“呵呵,我的恢复能力的确很强,你看,我此刻不是好了?” “啊?你说真的啊,这也太神奇了吧。”沐思语一骨碌翻起身来,抓过陈旭元的手腕就抚了上去,一边诊脉一边暗叹着神奇。 这是什么体制啊,受这么重的伤,只怕就是内力再深厚的人也得恢复十天半个月吧,怎么他能那么快就好了? 陈旭元暗笑着不语,看着沐思语的眼神却愈加的温柔了起来。 “好奇特的脉象,明明你受伤时,我诊出你身负重伤,可是内力却浑厚的很,经脉凌乱。内力四下乱窜。我这才封住了你的几大要穴。可是此时,你的脉象,却是内力全无,而那些受损的经脉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帮你自行修复着。”沐思语喃喃自语着,脑中却已经不经意的打开了她记在心上的医经,却始终找不到解答。 陈旭元并没有回答沐思语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何要救我?明明你对我诸多怀疑,为何不趁我重伤之时,下药让我对你吐露真相?别说你没那个本事,你可是鬼医的徒弟。” 沐思语此时心思还放在医经之上,并没有怎么留意陈旭元的问题,不假思索的答道:“什么为什么?救你需要理由吗?咱们不是朋友嘛。” 陈旭元暗暗的低声说道:“朋友?朋友。” 沐思语这才又想了一遍陈旭元的问题。略带气恼的说道:“我说三风你怎么这样啊,你既然说了不要问,我便不想问。下药让你说?一来我从来没有制过那样的药。那种毒太过狠辣了,吐露了心底的秘密后,就会心淬而亡,我不愿意制。二来,我当你是朋友,等你愿意说时,你自然会告诉我,何须用那么卑鄙的法子,谁没有秘密?谁不能有秘密?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朋友,陈三风是也。” 陈旭元的视线有些飘离。他似乎不太敢相信沐思语的话,过了良久才喃喃说道:“即是如此,那我奇怪的脉象,你也就不要打问了,我怕你会害怕,怕你再也无法与我这样相伴同行。” 沐思语白了他一眼道:“本来也没想逼问你。只是从专业的角度上研究一下,研究,你懂吗?好了好了,我再睡会,说起来救你还真是有些累呢。你既然好了,还不快去找只野兔烤给你的救命恩人我吃?” 说完沐思语又钻回了她的窝,眼一闭,还真就睡了过去。 陈旭元摇了摇头,轻步走出了洞外,乖乖打兔子去了。 那晚沐思语是在烤兔肉的香味诱惑下醒过来的,一起身二话不说接过陈旭元递过来的一只滴着油的烤兔腿就往嘴里塞。只吃的满嘴是油,才开口含糊不清的问:“你的事是否了了?咱们何时下山?” 陈旭元一条条的撕下兔肉,斯文的吃相和沐思语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点了点头道:“明日天亮,咱们就可以下山。” 第二天沐思语和陈旭元两人便往山下走去,谁知就快出雪山时,突然一个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遥远又平静:“何时我们天宗的雪山,也是相进便进的了。” 沐思语一听这个声音,突然喜上眉梢,回身看了一眼,就像那人的怀中扑了过去:“无颜~” 无颜有些不敢相信的接住了沐思语,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道:“怎么是你,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思语躲在无颜的怀里撒着娇:“哎呀,说来话长,话长的很。我陪一个朋友前来雪山办些事,现在办完了,我们要走了。” 无颜冷冷的眼神瞟向了陈旭元,用胜似冰雪一般寒冷的声音问道:“朋友?” 沐思语猛的点了下头:“恩,朋友。” 陈旭元忙行礼道,恭敬的说道:“拜见圣使大人。” 无颜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陈旭元一般,回头看着沐思语,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沐思语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要问,什么也不要问。照顾好我母妃,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说完沐思语非常不舍,却毅然的回过了头,拉着陈旭元就像前走去。 谁知无颜一瞬间便飘动着身姿,挡在了陈旭元和沐思语的面前,冷声道:“既然是月儿的朋友,我便不会为难。不过这位少侠既然要离开雪山,是不是也该将雪山的东西留在雪山?” 沐思语睁大了双眼看着陈旭元问:“你拿了什么?拿了什么?” 陈旭元呵呵的低笑了一声道:“我若是不留呢?” 无颜看都没有多看陈旭元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若是不留,那就只有少侠你永远的留在雪山了。即便是月儿的朋友,也不能带走这里的东西。” 沐思语突然有些着急了起来,虽然陈旭元内力和脉息都非常的神奇,可是对上无颜只怕也没有胜算吧。 就在沐思语扯过陈旭元衣衫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陈旭元突然一扬手,一条雪白的小蛇就从他的衣袖中飞射而出,像着无颜飞去。 无颜忙迎掌应对,瞬间冰雪从四面八方凝聚,将那条小蛇冻结成了一条僵硬雪白的冰条。但那冻结,只是一瞬间,小蛇竟突然挣脱了冰雪,破冰而出。继续向无颜的面门飞去。 沐思语从未见无颜的招式失效过,这是头一回。看着那小蛇突然吐露的红信,她情急之下,快步冲上了上去,竟然一把抓住了那小蛇的尾巴。 就在她刚自得自己情急之下爆发的速度时,那小蛇突然回首向沐思语的手咬去。沐思语急的想要抽手。可是这时,那爆发的速度好像又不翼而飞了,剩下的只有眼睁睁看着那小蛇尖利的牙齿。咬上自己。 一切好似变成了慢动作,沐思语看着那小蛇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她清楚的听到了身后陈旭元大叫的一声“不要”。而那一下撕咬,竟然毫无痛感,反而冰凉凉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突然之间,她看到了唐逸白和呼延寒夜,两个人像是毫无嫌隙一般的笑着向她走来,笑的那样的明媚。她忍不住向唐逸白伸出了手,口中喃喃的唤道:“唐逸白,唐逸白。” 一瞬间,春暖花开。再也没有冰雪的寒冷,心也不再疼痛。她像是在云端一般的漂浮着,漂浮着,久久不愿离去。 偶尔她会听到天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语儿~” 可是沐思语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声音,那个呼唤不是她的唐逸白,如果是唐逸白,应该喊她“小木头”才对啊。她才不要理会那个声音。这样漂着,真舒服。 圣山之巅已是雪山的最高处,可是仍是谁也不会想到,再那山巅之后,雪雾之中,会有一片雪白的,冰雪建成的宫殿。那便是圣使们居住的殿堂,被世人当做神一般敬仰存在的圣使们,终年居住的冰雪宫殿。 在那宫殿的一间睡房中,沐思语静静的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雪白的雪豹皮制成的被子。她静静的睡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而在床榻之旁,无颜冷着脸站着,周身散发着让人快要冻结的寒气。 陈旭元突然幽幽的开口道:“我劝圣使大人还是收一收你恼怒的冰寒之气,这样下去,语儿在醒来之前,就先被你的寒气冻死了。” 无颜猛的回头,瞪着陈旭元道:“为何月儿还没有醒来,为何?若是月儿就此香消玉殒,我便要你葬身冰海,为她作伴。” 陈旭元突然有些哀伤的答道:“若是能永远陪伴她,我倒是非常愿意。我万万没有料到,她会为了救大人你,徒手去捉我这千年雪蛇,若是早知如此,我就是交出冰蝉,也绝不会对大人你动手。” 无颜回过头心疼的看着沐思语,淡淡的说道:“若不是见你尚对月儿存有良善之心,我早将你冰冻在雪山中了。现在,到底该如何让她醒来,她这样睡着,可都数月有余了。” 陈旭元无奈又忧伤的苦笑了起来:“我已将她的雪毒解了,醒不醒,还看她自己。当日我救她之时,她也是这副模样,好像对活下去并没有太多的执着。若不是那日她被自己梦中景象惊醒,只怕还要熬上许久。” 无颜和陈旭元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而沐思语在这时,突然幽幽的醒了过来。回想自己被那小白蛇所咬的经过,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想陈旭元了。他为何明知道无颜与自己相熟还出手相击?白蛇,呵呵,又是白蛇,自己莫不是上辈子欠了白蛇的债?怎么总是被白蛇咬? 那梦中的景象虽然温暖舒适,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那是个梦,就是突然之间想要醒来,所以,她就醒来了。 为什么遇上陈旭元后,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沐思语实在是想不透,即便陈旭元再多无奈,这一次,她也打算问清楚一切了。 如果他继续不愿回答自己,那么,以后便各走各路吧。她实在无法再跟一个随身带着蛇的男人,一起结伴而行了,想想都觉得恐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原来是棵梧桐树 沐思语怔怔的想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翻身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了。**********请到看最新章节******咚的一声,重重的跌到了塌下,只摔的她满脑门子金星。 陈旭元应声冲了进来,看到沐思语皱着眉头揉着额角,又是心疼又是喜悦,上前一把抱起了她,将她稳稳的放在了榻上。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突然无比的害怕了起来,他怕自己一说出来,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几个月的人,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就像那些他曾经认为的朋友,曾经爱过的人一样。 沐思语见他不开口,有些恼怒的翻过了身,用后背对上了陈旭元。紧闭着双眼,不想再理他。 随后而来的无颜,坐在了沐思语的身旁,忙忙诊上了她的脉,然后暗暗自语道:“没事了,没事了,还好没事。” 沐思语这才睁开了眼看着无颜,撒着娇唤道:“无颜。” 就在这时陈旭元突然开口道:“圣使大人,请让我和语儿单独说几句话。” 无颜听到后,面容又浮现出了一抹厌恶,看也未看陈旭元一眼道:“你的确要好好解释一下了。” 就在无颜退出房门后,沐思语才幽幽的开口道:“我叫沐思语,鬼医的徒弟,唐门的当家,想必这些你早就知道了。那么,相处了这么久?请问我该叫你什么?陈旭元?凤飞飞?还是别的什么?” “凤栖。”陈旭元苦笑一声后继续说道:“我的本名是凤栖。” 沐思语轻笑着点了下头:“原来是棵梧桐树,那你又是做什么的?” 凤栖看着沐思语一言不发,眼中闪过一抹无比痛苦的神情。 沐思语摇了摇头:“罢了。不想答就不答了。那...”沐思语突然停顿了下来,似是那个问题也让她难以开口。 两人相对而视,过了很久,沐思语突然闭起了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开口问道:“你与我相识,可是一早图谋?” 凤栖突然怔在了当下,又微微的点了下头,若是不仔细看,甚至不会察觉他的那一个动作。 沐思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虽没有看到凤栖点头的动作,可是他的不否认已经说明了一切。 沐思语别过头去,再不看他,口中轻语道:“你走吧,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也是我与凤栖之间的过节。今日之前,我所认识的陈旭元。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凤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轻轻摆在了沐思语的手边,低声在她的耳边道:“那就让陈旭元再送你一样礼物,此乃晚年冰蝉,日后你一定要带在身边。” 说完凤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沐思语缓缓躺了下去,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一切就这样过去,从此她的身边再也没有这个人。 回想这数月来的朝夕相处,一切好似梦境,那么的不真实。那些她看过的,都犹如镜花水月,渐渐从她的心中淡去。唯有那个在前面为她牵马的人,却是在梦醒后,依旧留在她的心中,却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是不是也该面对这一切了?继续逃避下去。真的就能抚平心上的伤痕? 沐思语又睡了整整两日,才懒懒的爬起身。无颜陪着她在院中漫步,看天上飘下来的鹅毛一般的飞雪。 他看着沐思语若有所思的惆怅模样,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 沐思语快跑了几步突然回首一笑:“无颜,带我回宫吧,我想母妃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抹耀眼的阳光,瞬间融化了这飘飘洒洒的漫天白雪。无颜宠溺的看着沐思语点了点头。终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轻抚了一下:“你娘亲早就急着想见你了。” 沐思语突然将手伸到袖中,摸出了凤栖离开时留下的那个小盒子,看着无颜问:“他走时将这个留给了我,这个东西真的能给我?” 无颜接过那小木盒。轻轻的叩开了盒盖。沐思语这才第一次看清里面的东西,惊的她抽了一口气。 原来那小盒子中,正睡着一只雪白剔透,晶莹的好似透明水晶一般的小蝉。 沐思语好奇的用手戳了戳了那水晶小蝉,谁知那小蝉突然被人触碰,有些不耐烦的动了一下翅膀。 “呀,这是个活的?”沐思语惊讶的叫了起来。 无颜收回盒子,又将盒盖盖了起来,似乎是有些害怕沐思语继续骚扰小蝉的美梦一般。 “这是在雪山中生长了万余年的冰蝉,终日不食,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才会醒过来,吃些树叶。一入秋就又会久久的睡去。以往有人运气好,也顶多是能寻得米粒大小的,像这般大的,可算是万中无一了。不知道那小子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捉到这么大一只。” 沐思语伸手从无颜那里抢回了小木盒,十分宝贝的揣到了怀里,一脸得意的笑着问道:“那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无颜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片黑线,脸色沉沉的说道:“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那里都要拿去卖钱?这样的冰蝉,我们是决计不会让人带出山的,也就是你,得了便得去,却不想竟然要拿它卖钱。” 沐思语嘿嘿的傻笑了起来,又不解的追问了起来:“好,好,好,不卖就是了。那它这样宝贝,是不是有什么功效?” 无颜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继续为她解答:“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的功效,只是这冰蝉又名解梦,带在身边可以驱除梦魇,解人清梦。只是世人不明,都以为冰蝉服用后可以长生不老,这些年才会有不少人偷偷溜进山来捉冰蝉。虽然我们万般防范,可是冰蝉却越来越少了,对我们而言,这雪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兽一虫,都是十分神圣的,又岂能让世人拿去果腹?” 沐思语突然撇了下嘴:“吃它?太恶心了吧,谁要吃个虫子来延寿,真够变态的。” 无颜看着沐思语一脸鄙夷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扯着她的兜帽将她向门口处拖去:“走吧,走吧,今日就送你回宫,你娘可等得着急的很呢。” 于是沐思语就那么被无颜牵着兜帽,一路半走半飘的下了山。说起来也奇怪的很,跟着无颜一起行路,那些风雪都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绕着他们飞,丝毫没有沾染他们的身体。 走到半路,沐思语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开口问无颜:“那个,那个,那个凤栖捉冰蝉时,可是被你们圣使发现,所以重伤了他?” 无颜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是看到了雪獒王的尸体,一路寻来才找到了你们。他定是与雪獒王搏斗时被伤到的。说起这个,还真是有些佩服起那个凤栖,这圣山雪獒王,可是连我们这些圣使,也不太敢近身的神兽呢。” 听到无颜的那一句神兽,沐思语心中原本威武雄壮的大藏獒形象,莫名的一瞬间变成了草泥马....搞的她一头冷汗直流。 原来这圣山中的雪獒,可谓是打遍雪山无敌手的霸主。可是却没有一人知道,为何世代的雪獒王都终身守护着雪山深处的一个洞穴。即便再寒苦的季节,它们也不会远离。 如今再想想,那雪獒王世代所守护的山洞中,可能居住的就是这只肥嘟嘟,晶晶亮的万年冰蝉。也不知凤栖是从何而知,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去挑战雪獒王,夺取这冰蝉。 沐思语突然有些不解了起来,若是凤栖几乎拼上性命去夺取冰蝉,那定然是有大用处。可为何后来,二话不说的又给了她? 沐思语突然对自己怀中揣着的小冰蝉产生了好奇,到底是凤栖本就是为她寻的冰蝉,还是自知自己带不出去,借她之手将冰蝉带出雪山?他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一定也知道如果这冰蝉在自己身上,无颜定不会阻拦。无论怎样,她都是天宗的公主,血统高贵神圣。 想到这里,沐思语终于算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也便不再纠结凤栖临走时留给自己的这份“礼物”。想想日后凤栖定会再来寻她要回冰蝉,沐思语突然有些小小的喜悦。 这种喜悦的感受,突然像一根芒刺,刺中了沐思语的心。 沐思语啊沐思语,到了现在你还不能彻底醒悟吗?人家接近你就是为了将冰蝉带出雪山,你还傻乎乎的把人家当做朋友。醒醒吧! 一进天宗皇宫,沐思语就看到燕蓝夕一路小跑的冲自己飞奔而来。依旧是人未到,哭声先到。抱着沐思语就是一顿哭啊,仿佛离别的这几年,已经想碎了她的心。 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问着沐思语,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冻。 看到这样全心全意惦念着自己的燕蓝夕,沐思语突然也感动的不能自己,不知怎地,也就融入了燕蓝夕的情绪中。 无颜看到的便是母女相拥,痛哭流涕的一幕。 就在这母女二人还没哭到尽兴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轩辕无极派人来请凝月公主觐见。 沐思语忙整了整衣衫,好好安抚了燕蓝夕一番,这才若有所思的看了无颜一眼,然后跟着那小太监前去大殿。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见老狐狸 一进大殿,沐思语就看到轩辕无极一脸沉思的坐在龙椅之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沐思语一看轩辕无极的态度不太好,忙忙跪地给轩辕无极磕了个响头,再起身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颜。 “父皇,我回来了。”沐思语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轩辕无极继续扮着严肃,依旧不语。 沐思语眼珠轻微的转了转,忙开口问道:“风云和北夏可是已经开战?” 轩辕无极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终于开口问道:“两国征战可是你所为?” 哼,想套我的话?没那么容易。 沐思语轻笑了一下,掩饰住了内心的波澜。听他这样问,看来北夏风云已经一发不可收了。可是此刻,她也顾不了那许多,先周旋安抚好这只老狐狸,别让自己一回来就被收拾了。 于是沐思语便开口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自己的遭遇。自己如何处心积虑的收买了王子民,又如何想尽办法去扶持风云十三皇子,想要借新皇之手来挑起战争。 沐思语看了看轩辕无极,开口道:“可是却不想,那个无能的风陌影竟然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子,不仅雷厉风行的要与北夏开战,还连我也完全不认识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所以,所以我就回来了。” 沐思语看了一眼轩辕无极,他的表情果然放松了许多。看来以上这一段对事实的陈述,总算是让老狐狸信了她。于是她继续开口道:“一发现世态的严重,便想了法子避开唐逸白,立刻赶回天宗。谁知竟然迷迷糊糊的走错了路,进了雪山就彻底迷了路。还好遇到了无颜,这才有命回来禀报父皇你。” 轩辕无极眯着眼睛看着沐思语,她的话他没有全信,可是她所说的这些,又与自己的密探回来禀报的所差无几。甚至是风云国舅爷王子民突然转了风向,经她一说,倒也解释的通顺了。 沐思语一脸茫然的看着轩辕无极道:“说来说去都怪风陌影那个娘娘腔,你说他怎么能一下变化那么大?难道是与那几个黑衣人有关?” 沐思语假意透露着信息。实则专注的观察着轩辕无极。要知道,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住在雪山的坏老头。这世上也只有他最想风云和北夏挑起战争了。不然他就得被那五国条约死死束缚着,永远走不出这冰寒之地。 轩辕无极果然如她所料,一脸诧异的看着沐思语,忙打探起了黑衣人相关的事宜。 于是沐思语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如何遇到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又是怎么潜进风陌影寝宫的事娓娓道来。 轩辕无极眯着眼看着沐思语。口中喃喃自语道:“身带异味?有奇怪的嘶嘶声?还能让风陌影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沐思语认真的点着头,心里想的却是。哼,老狐狸,装的倒是挺像的。那些人不就是你派去的吗?怎么招,这时候想假装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晚啦,姐姐我早就看穿你了。 此刻的沐思语是百分百认定了轩辕无极就是那些奇怪疫病的始作俑者,所以无论轩辕无极的表情有多不解,她都一味的认定他是在演戏。 轩辕无极想了半天,突然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自语了一句,然后他突然猛的抬起了头。双眼瞪的浑圆。 沐思语看着这样浑身散发着浓烈杀气的轩辕无极,突然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她这一退,才让轩辕无极恢复了刚才的神貌,忙挥了挥手道:“你去陪陪你母妃吧。” 沐思语对轩辕无极的变化有些不解,可是此刻她还是聪明点别招惹这只正在发怒的老狐狸的好。 退出大殿后,沐思语就大步向着燕蓝夕的宫中走去。答应了与母妃一起吃饭,看着天色还早。过去了还能说上一会话。 那天晚上燕蓝夕的精神格外的好,拉着沐思语说了一整晚的话,直到沐思语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燕蓝夕都没有停下嘴来。 第二天沐思语醒来时,正对上燕蓝夕走到她面前的一张放大的脸。 惊的沐思语大叫了一声,才回过了神,有些嗔怒的说道:“母妃啊,虽说你是个大美人,可是大美人一大早凑的这么近,依然还是很吓人的。” 燕蓝夕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娇笑了起来,似是十分享受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不过那笑只是一瞬间,便立刻被她严肃的表情代替了。 燕蓝夕凑到沐思语的耳边低语道:“母妃之前给你的金镯,你可带着?” 沐思语唇角轻扬,笑了起来。拉过燕蓝夕的手,往自己的手臂上按了按,又挤眉弄眼的用表情说了半天话。 燕蓝夕在触碰到沐思语衣袖下的那圈硬物后,放心的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后,燕蓝夕就拉着沐思语去后山游玩。沐思语原本嫌冷死活不肯去,可是终拗不过燕蓝夕。最后只得作罢,有些不情不愿的跟了去。 这天宗皇宫中虽然没有雪山那么冷,可是一大早的还是觉得冷风嗖嗖的。虽说已到初夏,这天宗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暖和。那旁边的雪山不还每日下着鹅毛大雪呢嘛。 燕蓝夕说是她们母女二人难得重聚,应是屏退了所有下人,只带着沐思语一直向高处爬。 沐思语看着燕蓝夕艰难的行走着山路,忍不住上前搀扶起了她,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母妃你也真是的,好好的不在宫里带着,非来爬这山做什么。花也没几朵,鸟也没几只的。瞧着你一副缺乏锻炼的模样。就更加不该来爬山,一会可别让我背你下山哦。” 燕蓝夕笑而不语,虽然走的艰难,可是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止。踉踉跄跄的在沐思语的搀扶下,终于爬到了半山腰。 此时的燕蓝夕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寻了块凸起的山石坐了下去,拉过沐思语的手道:“月儿,啊,不不,你喜欢母妃唤你语儿,语儿,我的好孩子。” 沐思语忙抬手拿自己的袖子给燕蓝夕擦起了汗,一边擦一边又抱怨了起来:“我说母妃你真的是有福不享。专找罪受。你说就你这小身板,爬的哪门子山啊,看把你累的,咱们连口水都没带,待会下山时还不定怎么样呢。” 燕蓝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沐思语坐了下去,一脸的笑意娇美的耀眼。她的好心情丝毫没有因为沐思语的抱怨而受到任何影响。 她就那么仔细的看着沐思语。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沐思语的眉眼。口中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沐思语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忙抓住燕蓝夕那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手,死死的盯着燕蓝夕看:“母妃?母妃?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此次你与上次大有不同?” 燕蓝夕狡黠的轻笑了起来:“哦?有何不同?母妃不就是你母妃?难道还是别人?” 沐思语低头凝眉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燕蓝夕一言不发的笑着看着冥思苦想的沐思语,过了好久好久,沐思语才突然大叫了一声:“母妃你神智清楚的时间好像比较久了?” 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以前见到的燕蓝夕。总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好像精神不是很正常的样子,可是这一次,好像从昨夜开始,她都一直很清楚明白。就连那眼神,也不似以前那般浑浊了。 沐思语忍不住追问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妃今天执意要来爬山,难道是有什么事要跟语儿讲?” 燕蓝夕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起了自沐思语走后她所经历的一切。 原本燕蓝夕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正常,清醒的时候她记得一些事,迷糊的时候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她全部都记不清。有时候稍微有些疑惑,轩辕无极就会说她是思念女儿思念出了病。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思女的病,也不知道为何对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心中会有恐惧的感觉。她就像是走在迷雾中的人,分不清眼前所见,心中所想的所有事。 日子也就那么过着,宫中的人也都当她是想女儿想的有些神志不清。若不是轩辕无极对燕蓝夕一如既往的宠爱,只怕她那有些迷糊的神智,早就经不住宫里的争斗,香消玉殒了。 直到沐思语回来,让她突然见到了女儿,那些女儿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日子,让燕蓝夕突然好像摸到了什么线索,她拼了命的捉住那条绳索不放,拼了命的想要抽丝剥茧拨开迷雾。那段时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可是再去想,又立刻陷入了乱麻之中。 沐思语回来,又离开,燕蓝夕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直到有一天,她因为想着女儿吃不下饭,连药也忘了喝。却突然发现,一觉醒来后,自己居然好像清醒了许多。那时候燕蓝夕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所以她又挨着一整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药。 第二天,她像是又醒了一些。 这时候的燕蓝夕,突然认识到了问题的根源。她开始想尽法子逃避那些送来的饭菜和汤药。日子一天天的过,有时万般无奈实在避无可避,她还是得吃一些。可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思的她,终究还是避开了大部分的汤药饭菜,人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可是清明了又如何?这些年她迷迷糊糊的活着,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身边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都没有,那些近身伺候的,远处观望的,有哪一个不是轩辕无极的人?唯有无颜是她可以托付的,可是她又害怕无颜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斗不过轩辕无极,万一因此受到伤害,那她就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所以燕蓝夕一边逃避着汤药饭菜,一边还时不时的吃上一些,尤其是在要去见轩辕无极时,她便把偷偷藏起来的药拿出来喝上几大口。虽然轩辕无极也有过怀疑,可终究对上她时不时冒几句的胡言乱语,实在也不知道该怀疑什么。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几乎做的天衣无缝,又怎么会相信,燕蓝夕能一夜之间清醒过来? 所以,在沐思语离开的这几年,燕蓝夕都活在一种极度痛苦的分裂之中。清醒时,她便努力的想很多很多的事,连天连夜的不睡觉,去把当年的那些事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想。 而轩辕无极前来时,她又必须让自己沉浸到迷幻之中,让自己依旧是那个让轩辕无极放心的傻乎乎的燕蓝夕。 这样的日子,像是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燕蓝夕,她的清醒也开始变得有些迷幻,迷幻中又像是能够窥视到一切。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灵魂就要离开身体而去了,她开始害怕,可是却无所适从。 第一百五十九章 燕蓝夕,清醒了 就在燕蓝夕又一次陷入迷境的时候,沐思语回到了她的身边,原本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是恢复了神思的。可是到晚上睡觉前,她又迷糊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是她就是下意识的不想睡,想要看着她的女儿。她觉得自己这一次见到女儿,只怕就是最后一面了。一个连真实和虚幻都渐渐无法区分的人,离死亡还能有多远? 可是神奇的事情就在那一夜发生了,燕蓝夕絮絮叨叨的说着,沐思语早已呼呼的沉睡了过去。 可是那迷雾,就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变淡,更淡,最后化为一抹清风,消失的不见了。 燕蓝夕瞪圆了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她突然间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这般的眼明心亮。过往的一幕幕的清晰的从眼前流过,她的脑中一片明亮,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抓住了所有的线索。这一次,她更加不想睡了,她就那么望着沐思语,坐着,想着,将自己那混沌不堪的十几年岁月,又重新走了一遍。 不知道何时,泪水婆娑了自己的眼,燕蓝夕低低的哭泣了起来,这些年失去的人和事,让她是那么悲痛。她放肆的哭泣着,与之前每一次的哭泣都不同,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为何而哭,自己的心为何会痛。 直到泪水渐渐流干,她才又一次看清了自己眼前的睡颜。好在她能够醒过来,好在她的女儿长大了,燕蓝夕又突然欣慰的笑了起来。 无极我爱,你看到了吗?眼前这个人,是咱们的女儿,是我和你的女儿。她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容颜,有着你的聪慧和才智。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燕蓝夕平静的诉说着发生的一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颜,用无比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沐思语。像是夏日午后的薇风,带着花香,带着温暖。 可是此刻的沐思语却是一点也不平静。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她以为有点精神不正常的母妃,居然是被药物控制了。当年她也有为燕蓝夕诊过脉,可是貌似也没有太大的不正常啊。 想到这里,沐思语第一次有些气恼自己那半桶水的医术来了。若是当年自己肯多下点功夫,也不用让母妃平白的受这许多的苦。 沐思语一头钻到了燕蓝夕的怀里,自责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若是当年我好好修习医术,就不会让母妃遭受这么多苦楚。” 燕蓝夕疼惜的抚摸着沐思语的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傻孩子。这是母妃的命啊,怎么怪得了你。都是命。” 沐思语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木盒打开来。指着肥嘟嘟的冰蝉激动的说道:“母妃,母妃,你能清醒过来,一定是这个小东西的作用。无颜说它叫解梦,看来一定是它解开了母妃你的梦魇。看来冥冥中注定了要让母妃你醒过来。” 那冰蝉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小小的芝麻一般的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沐思语。看着,看着,又闭了起来。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 这一次沐思语对这个大功臣终于有了爱心,没有再拿手指去戳它,而是将盒盖轻轻的盖起,然后温柔的揣进了怀里。不管凤栖是不是为了冰蝉接近她,但无形中能够让冰蝉解开燕蓝夕的梦魇,她就打心眼里感谢凤栖。 燕蓝夕望着远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清醒表现出更多的喜悦。 “你的父王,不是你的父王。我不知道他是谁,可他绝对不是你的父王。就在你丢失的那一年,那个人突然出现了,他长着与你父王一模一样的容貌,他有着和你父王一样的声音。他骗过了所有人,可是却瞒不住我。就算是一模一样又如何,面对用心去看待他的我,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语儿啊,你的父王不在了...他不在了...” 沐思语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定格在了当下。心中却开始细细的揣摩起了燕蓝夕的话。 难怪那个轩辕无极对自己一点都不好,原来是个假货。如果是这样,那她是不是以后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燕蓝夕伸出手来:“把那镯子给我。” “哦”沐思语应声从自己的手臂上将紧紧卡住的镯子一点点转动了下来。那金镯到了手腕处,随意一滑就掉在了沐思语的手中。她拿下镯子,轻轻的放在了燕蓝夕的手中。 燕蓝夕接过镯子,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当年你父皇爱你至极,你一出生,他就将天宗最宝贵的圣使令传给了你。怕你不喜欢圣使令的样式,便找人将它镀上了金,镶嵌了宝石。怕你年幼粗心会不小心弄丢,便交给我来保管,说等你出嫁时,再亲手为你戴上。这镯子还是原本的模样,可是一心想要为你佩戴的他,却永远的离开了。” 说完燕蓝夕久久的安静了下去,过了好久好久,她突然用力的将那金镯摔在了石头上。瞬间那些镶嵌的宝石和金箔都应声脱落,露出内里乌黑的金刚圈。 在那乌黑发亮的金刚圈上,雕刻着一串沐思语看不懂的文字。 燕蓝夕将金刚圈戴回了沐思语的手腕上,欣慰的笑了笑道:“这是圣使令,能够号令天宗圣使的唯一信物。还好我迷幻时仍不忘将她藏好,不然被他寻了去,只怕天下少不了一场浩劫。他迟迟未动,迟迟不敢动,也正是因为,他其实,根本调动不了圣使。语儿,你要为母妃查出真相,要借助圣使的力量,为你的父皇报仇啊。” 沐思语傻傻的看着那个金刚圈,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此刻那让世人敬畏、敬仰的圣使力量,就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突然有些不敢接受这份力量,毕竟说起来,她虽占据了轩辕凝月的身体,可她并不凝月本人啊。 不知怎地。沐思语突然有些纠结了,她是不是应该告诉燕蓝夕真相?告诉她。她的女儿轩辕凝月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其实是异世的一抹游魂? 沐思语拧着双眸,看着燕蓝夕,视线久久不能离去。她实在不忍心欺骗眼前这个疼爱自己。给予期望于自己的母妃。虽然她与燕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可是每一次的相见,即使她神志不清,她仍然像最亲爱的母亲一般,给予她浓浓的母爱。 沐思语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了,会如何?燕蓝夕是否能够接受?又能否相信?这一切。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呢,穿越?借尸还魂?太难以置信了吧。 就在沐思语纠结万分的时候,燕蓝夕突然拉过了她的手,万分平静的说道:“语儿你不用为难。若是你不愿接受此物,我也并无怨言。因为,你也不是我真的女儿。从我清醒过来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月儿,你执意要我唤你语儿,想必那才是你真名。” 沐思语睁圆了双眼,似乎燕蓝夕的这番话,比她自己借尸还魂穿越这件事更难以置信。 燕蓝夕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错?可是我却不知为何。你的身体,真是的月儿的。那胎记是决计做不了假的。起先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就连我朝夕相伴的枕边人都能一夜之间变作他人,我的女儿换了魂,也是有可能的吧。其实在月儿被人掳走前,她就已经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对我的月儿下了如此的狠手,十有**是那个假的轩辕无极吧。可是即便我已经知道月儿死了,我却仍然不愿相信,我抱着月儿,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总觉得下一次呼唤,她就能像往日那般醒过来,娇滴滴的叫我一声娘。后来,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抢走了月儿,就连他们不也不敢相信,月儿已经死了。是啊,谁会相信呢?那时候的月儿,小脸依然是粉扑扑的,似足了正在熟睡。当你出现时,我便认定了你就是我的月儿,可是昨夜我清醒后,细细的回想过去的事情,再比对着你的性子,你的表情,我必须要承认了,你不是我的月儿,你是语儿。可是我依然当你是我的女儿,也许月儿的离开,和你的到来,是命中注定的一切。若是我的月儿还在,她那般柔弱的性子,只怕也只会成为那个人屠刀下的绵羊。与其那样,倒不如死了的好,倒不如死了的好啊。” 沐思语不知为何,一头扑进了燕蓝夕的怀里,她不用再多说什么,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在这一刻,她打心底认定了燕蓝夕这个娘,她愿意为燕蓝夕去完成她的心愿,帮她查出真相。 燕蓝夕紧紧的搂着沐思语,口中轻唤着她的名字:“语儿,好孩子,语儿,娘的好孩子。” 沐思语抬起了头,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是她与燕蓝夕相处那么多日子来的第一声。她一直固执的叫燕蓝夕母妃,因为在沐思语的世界,感觉母妃就是一个遥远的代用称呼。可是娘,却是不同的,是只有母亲才能拥有的称呼。 燕蓝夕突然泪如雨下,她好像又听到了她的小月儿,对自己的呼唤。 燕蓝夕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常色,开口说道:“既然上天让你变成了月儿,你便永远是我的女儿。我期望你能快乐的生活,那圣使令便送给你了。若是你想简单快乐的生活,无颜他们可以帮你避开这凡世的纷扰,若是你有心帮娘查清真相,娘打心底里感谢你。娘只盼着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能够瞑目,能够理直气壮的去见无极,见我的月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沐思语犹如被鬼上身一般的豪迈。不仅亲口答应了要帮燕蓝夕查出真相,还罗里吧嗦的开导了燕蓝夕半天。什么生命可贵啊,爱情在眼前啊,无颜很好啊,总之是她能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燕蓝夕听着这些,只是轻轻的笑着,眼神中流露出宠溺的慈爱。 第一百六十章轩辕无极究竟是谁 二人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轩辕无极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燕蓝夕的宫中,一看到燕蓝夕回来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责怪她不好好待在宫里跑到山上去吹冷风。 燕蓝夕看了看轩辕无极,突然咯咯的傻笑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沐思语一句也没听明白。 轩辕无极有些恼怒的看着沐思语道:“以后陪你母妃,只准待在宫里,再不许乱跑了。你母妃身子弱,哪里经得住冷风。” 沐思语撇着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又不是我要去的,都是母妃嚷着去,我才陪着去的。母妃也真是的,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沐思语话音才落,轩辕无极就冷眼瞪着她怒喝了起来:“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你母妃若不是因为想你,能变成这样吗?再让本宗听到你说她疯,别怪本宗连父女情分也不认了。” 沐思语像是被轩辕无极吓到了一般,忙狗腿的上前从轩辕无极的手中接过了燕蓝夕的手,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说道:“母妃乖,以后咱们不上山了,母妃饿不饿?咱们吃饭吧。” 燕蓝夕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点头应道:“恩,不上山了,吃饭,咱们吃饭。” 轩辕无极白了沐思语,给了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然后一甩袖子踱步而出。 轩辕无极一走,燕蓝夕就喜悦的笑了起来:“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我的语儿,能够克的住他。” 沐思语挑了挑眉毛戏谑的说道:“那是,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克星不是。” 从那天开始,燕蓝夕依旧扮着她的半梦半醒。而沐思语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是找无颜来虐待他的头发,就是想着法子整治燕蓝夕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玩儿。 今儿放点泻药,整的一座大殿的人都腹泻难忍,全扎堆挤在茅厕前面。明儿又弄的所有人一身的痒痒粉。得意洋洋的看着一院子人满地打滚。最后几桶冷水浇下去,痒是解了,可是一大半人在第二天都患了风寒卧床不起。 轩辕无极每次要训斥沐思语的时候,燕蓝夕都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搞得他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沐思语也会去轩辕无极的书房,一来和他聊聊未来的局势。二来也将现下的情况打探的七七八八。 风云已经正式撕破了脸皮,主动向北夏发起了战争。风云虽小。可是殊死抵抗还是让北夏耗费了不少力气。白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打的也不是很尽力,于是双方就此僵持着。打几天,歇几天。 沐思语不经意间瞟到了轩辕无极的书房中,还摆放着自己上一次离去时送给他的那盆君草还摆放在书桌上,而且长的还不错,此刻还开了黄色的小花。想想当日自己送他时,为了让轩辕无极接受,还特意给这盆君草起了个新名字“君皇”。 这君皇犹在,却不知那一同送给他的昼香。是不是依旧放在他的卧房之中。如果轩辕无极依旧养着这两盆花儿,那倒是方便了她。 就在燕蓝夕一院子下人被沐思语玩坏了一大半时,沐思语终于等到了来看她的无颜。 一看到无颜,沐思语就叉着腰大吼道:“无颜,你怎么总是这副披头散发的疯样子。快随本公主进屋,让本公主好好给你梳梳头。” 说完沐思语拖着无颜就进了房,无颜本也不以为意,毕竟沐思语虐待自己的头发,也不是一次两次。可谁知这一次,一进屋,正对上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燕蓝夕。 无颜只是看了燕蓝夕一眼,立刻像被煮熟的螃蟹似的,红了个通透。急急闪身就要离开,却被沐思语一把扯了过来,撇着嘴责备他道:“羞什么羞,一大把岁数了,这点场面都不能应对,还圣使头子呢,我呸。” 说完沐思语用力将无颜按坐在了燕蓝夕的身旁,脸色一转,换上了狗腿的笑容,继续说道:“我说无颜啊,你好好听听,这宫殿周围可有暗人?” 无颜虽然很是不解,可还是竖起了耳朵细听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有几个,不过距离不是很近,想来也是避开我吧。” 沐思语坏笑了起来:“不近应该也不远吧,你想个办法,放倒他们,但不能被别人知道。” 无颜低着头不敢抬头,只怕撞上燕蓝夕的笑颜,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居然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袖。听到沐思语的话,这才抬起头来,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怕不妥,此处可是皇宫,我不可越轨。” 沐思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突然抬起一脚踏在无颜面前的椅凳上,摆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嚣张姿势,然后,袖子一撸,得意洋洋的看着无颜的表情突然间发生的变化。 “你,你,怎么?这,圣使?啊,到底是。”无颜被沐思语胳膊上的圣使令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沐思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扬起下巴道:“别你啊我啊的了,快去把殿外的那些人给我搞定。再不快点,信不信我拿这个铁镯子敲你的头?” 一瞬间,无颜消失了,又一瞬间,无颜又坐回了原位。 沐思语惊讶了片刻,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人家可是圣使头子啊,这点本事还是必须的吧。 沐思语撇了撇嘴,看着燕蓝夕道:“娘,接下来的事你跟他说吧,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我可不想再听一次,我去隔壁睡一会。” 说完她还真的大摇大摆走到了隔壁房间,滚进了床上,头才一挨枕头,就熟睡了过去。 可是她才睡了没多久,就被燕蓝夕给拍醒了:“语儿,语儿,你快劝劝无颜啊,他要去杀了那人。” 沐思语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她床前一脸焦急的燕蓝夕和气势汹汹的无颜,无奈的长舒了一口气。 白了无颜一眼道:“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无颜把头一扭,不看她,气愤的说道:“竟然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操纵了我们这么多年,我如何可以平息。我要为真的无极报仇,我要为王妃解气。” 沐思语盘腿坐在床上。玩味的看着无颜道:“我们就这么一说你就信了?那个圣使令你可验过真伪?我和我娘所说你可探过真假?若是我们合起伙来骗你,就为了让你杀了那个山寨货。你觉得如何?” 无颜突然就呆在了当下,万分不解的看着沐思语,似是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沐思语左右扭了扭腰,接着说道:“你不用这样不解,这圣使令可以给你验,我和我娘也没有骗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先想想清楚再说。虽然你武功高,可是在山里住的太久了,这里有些太过简单。”沐思语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看着无颜那不解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才继续说道:“你杀了他能如何?不明真相的世人看到的是你弑主的行为,只会让你我更加被动。更何况,这天宗还在他的手中,他一死。岂不举国动乱?那些百姓该当如何?这些事没有搞定之前,他,不能死。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懂?” 无颜看了看燕蓝夕,又回头望着沐思语,过了好久,脑子中才转国了这个弯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如今圣使令在你手中,圣使全部听令与你,你说如何便如何。” 沐思语点了点头,又倒回了床上,眼睛闭了起来,又一次进入了她的梦乡。 从那天开始,无颜便喜欢上了和沐思语在宫里横行霸道的胡闹。经过轩辕无极的几次训斥后,无颜只好在沐思语的央求下,带她到圣使的冰雪宫殿闹腾去了。 这个祸精走了,也让轩辕无极长舒了一口气。宫里总算是能消停个几日了。轩辕无极也急急的投入到了为日后杀出雪域的准备工作中去了。 他首先面临的就是没有钱,于是他又有些盼着祸精回来了,因为据他所知,沐思语的唐门现在资产无数,说她富可敌国都是小了。更何况当初他与沐思语的交易中也有这一条,就是他资助她扩张生意,开放天宗铁矿给她经营。日后在他需要的时候,她要提供粮草兵器的供应。 想到这里,轩辕无极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实在是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投入的并不多,可是回报却是如此的大。虽然那时候,他也没有料到,这个挂名女儿会有这般本事。 轩辕无极不经意的用手指摆弄着那盆“君皇”的小黄花,一脸得意的自语道:“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可惜你这女儿却是为我尽孝,为我所用。” 于此同时,沐思语却是和无颜一起讨论着对策。 沐思语一边猜测着可能性一边对无颜说道:“一个人能够容貌、声音都似足另一个,是什么原因呢?声音我倒是知道,有些药是可以让人变化声线的,我自己就能练好几种。可是容貌呢?我知道的就只有人皮面具,但面具毕竟还是有些漏洞的,总有摘下的时候,总会被人发现吧。那还会是什么?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无颜想了想,突然开口道:“换脸?” “啊?”沐思语惊讶的喊出了声,脑中浮现出一幕扒下整张脸再换给另一人的血腥画面。 无颜并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继续平静的说道:“听闻天宗有一位宗主,喜好男风,可那男子却不爱宗主。后来那宗主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了换脸的法子,将自己所爱的男子杀死,把那张脸换到了自己的身上。每日对着镜子又笑又哭。” “我靠,这么变态?”沐思语感觉一股寒气浮上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真有这样的法子,那个人是谁?他又是怎么了解我父皇的习性?临摹他的一举一动?好像这事,就连你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人也都没发现呢。” 无颜想了片刻,也是一头雾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你被人掳走,王妃神智时常,所以宗主渐渐性情发生变化,大家都认为是合情合理的。我的确也没有想那么多,那时还因为他与我刻意的疏远有些难过,可我本就常年居住雪山,与他相见并不多。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不似以往熟稔的关系。” 沐思语白了无颜一眼道:“都说你被这冰雪冻傻了,这样的解释也就你相信。” 无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哪有,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起疑呢。” “那就是你们满朝文武都被冻傻了。” 沐思语话音还没落,无颜突然急急的开口道:“不对,不对,那时候好像有一个人起了疑心,可是后来疯了,总是说什么宗主不是宗主的。那个人是谁来着,哎呀,我是不是真的被冻傻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沐思语懒得再理会无颜,留下他让他好好去想,再想办法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的话。 而她也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为了不让轩辕无极起疑,她也该回去应付应付他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整治后宫 沐思语一回宫,就被轩辕无极召唤了过去。还不等她开口问安,轩辕无极就急不可耐的问她要钱了。 沐思语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道:“父皇你放心,别的我没有,银子大把。我做了这许多,还不是为着助父皇你一统河山?当然,以后这江山也是我的嘛,嘿嘿。不过我唐门的大部分银子都在北夏境内,若是一下子调动太多,只怕白昊天那个老狐狸会起疑心,到时候可对我们不利,让我回去好好想个办法,把银子给父皇你送来。” 轩辕无极一听沐思语这话,突然笑逐颜开。起先他还担心她会推诿,却不想她还做着她那不切实际的女皇梦呢,有梦就好,方便他利用。 不过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还真是万年不变。虽然轩辕无极没有给沐思语推磨,可是对她的态度明显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不呵斥她了,也不阻拦她胡闹的行为了,总之一夜之间,凝月公主在宫里的地位是瞬间高涨。 沐思语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一边更加放肆的整治起这宫里的人,整治的对象也从原来的太监宫女升级成了轩辕无极的那些爱妃。惹的那些美人整天哭天抹泪的去轩辕无极那里告状,什么凝月公主偷了人家的肚兜挂在了树上,将自己最喜爱的发钗戴在了狗头上,此类种种,不胜列举。 沐思语整治的这些人,看着没什么关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燕蓝夕神志不清期间偷偷欺负过她的人。这份名单可是沐思语一个个“严刑逼供”之下拼凑出来的,得来不易啊。燕蓝夕受过的屈辱,沐思语会帮她全部找回来。 当然,另一方面就是,从这些人的身上,她一点点收集着线索。关于轩辕无极离奇身份的线索。 在这宫里,除了燕蓝夕,最受宠的就是丽王妃。好巧不巧的,那丽王妃入宫时,正是轩辕无极性情变化的那一年。也是轩辕凝月失踪的那一年。 据说丽妃刚入宫时,半点宠爱都得不到,可是就在第二年,不知怎的,一夜之间,丽妃就宠冠天宗后gong。地位直逼燕蓝夕。 可是轩辕无极却一直维护着燕蓝夕正王妃的地位,只给了丽妃一个侧妃的位分。 所以在几番胡闹之后,沐思语便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丽妃。终日想着法子与丽妃宫里的人过不去。 丽妃要一盆花。她就故意不小心,提前一步剪了那花。 丽妃爱吃鸡,她就每天在自己宫里摆什么全鸡宴,逼着那些宫女太监每天陪她吃鸡。直到最后。她自己看到鸡就想吐,还是不肯罢休。而丽妃则是连跟鸡毛都吃不上。 宫里的人都看着凝月公主成日为非作歹,可是偏偏宗主是连一声斥责都没有。到了后来,就连告状的人都没有了,一来告状也没用,二来,谁告了凝月公主的状。第二天必定遭殃,成为她下一个重点打击的目标。 没多久,整个天宗后gong,就到了闻凝月公主色变的地步。没人敢管她,就连那些爱嚼舌头根子的,也都闭紧了嘴。生怕自己说上那么半句一句的,就被整的不成人形。 凝月公主不会要你的命,却能每日让你惨不忍睹痛不欲生。谁也不知道凝月公主哪里来的那么多整人的法子。总之大家伙是都怕了她。 沐思语非常满意这样的状况,如此她便可以自由的在宫里行走,办自己的事儿。 当然轩辕无极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沐思语可是动了真格的。一个多月后,就有十几辆马车,满载着白花花的银两,十分招摇的由北夏进入了天宗。 最让沐思语头疼的,倒不是这些银子,反而是让李虎和扎那押送银两前来,势必就让唐逸白和呼延寒夜知道了自己的行踪。 不过此时的沐思语,是打定了主意将鸵鸟做到底了,甭管是谁,她都下定了决心不见,坚决不见。 在她将银子献给轩辕无极时就把这个附带的条件提了出来,为了防止唐逸白和呼延寒夜情急闯宫,沐思语还特意跟轩辕无极申请了调用几名圣使,驻守天宗皇宫。 明里说的是保护好那些银子,暗地里当然是竖起一块高牌,上书几个大字“唐逸白与呼延寒夜禁止入内”。 沐思语狗腿的将银子献给了轩辕无极,也等于是把麻烦带给了轩辕无极。先不说那那批银两一路上招摇过市,招惹来了多少江湖上的大盗,但就是这些银子的看护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虽然有了几个圣使,可都被沐思语搞去保护她自己了,轩辕无极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所有暗卫都派了出来,连天连夜的看护银子。 以往的天宗还真是没有一个鸡鸣狗盗之辈,倒不是因为天宗那至高无上的血统,而是天宗实在是穷困苦寒,若是来这里盗抢,只怕自己一路上吃的苦就已经让大家伙打了退堂鼓。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几十车白花花的银子加上守卫不足的天宗,已经足以吸引大批的江洋大盗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苦恼的,最让轩辕无极苦恼的是,手中握有了这大笔的银子,可是然后呢?粮草没有,兵马不足,这些可都不是能轻易花银子购买的。如果大肆的去采购,那岂不是向天下人昭示了自己的野心?轩辕无极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所以他只能再一次低头向沐思语求助。 沐思语面上一副“我怎么忘了这回事”的懊恼表情,心里却得意的大笑。哼哼,我早就料到你有银子也花不出去,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大方的把银子给你送来? 于是沐思语又假意想法子去了,只是谁知道这一想要想多久呢? 一切都如她所料的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也有一件事,是沐思语完全没有预料到,那就是天山老怪天不缺老人家,也跟着李虎扎那一起来到了天宗。 他一见沐思语就又急又气的责怪她,说都怪她不让他随行,才害的沐思语自己在风云国被恶人掳劫。 沐思语一开始听的云山雾罩的,什么叫被人掳劫?明明是她自己逃跑的好不好。 不过后来听着天不缺、李虎还有扎那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她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唐逸白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实情,而是编排了这么一套理由来解释沐思语的失踪。 沐思语的心,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原来就算自己伤他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护着她,等着她,给她的归来铺好了路,敞开了门。 天不缺死缠烂打的追问着沐思语怎么从恶人手中逃脱的?又问她是如何回到了天宗? 沐思语苦笑着,却怎么也答不出来,她不想为自己辩解,更不想撒谎欺骗眼前这三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朋友。所以沉默了片刻后,沐思语便忙忙岔开了话题,对着天不缺笑着问道:“怪怪啊,听说当年你们川上三侠可是曾经试图挑战过圣使呦,可是最终你们是怎么失败,又是败在谁手上,却是没有一人知道。现在既然你来了这里,而圣使们又都是我的朋友,不如我安排一场友谊赛,让你一雪前耻?”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天不缺,在听到沐思语的话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沐思语明知天不缺不想开口,仍不肯放过的拿胳膊肘子碰了碰天不缺。 见天不缺不理会她,更加用力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一脸的戏谑。她也十分好奇,像天不缺这样头脑简单武功高强的高手中的高手,如何会在那一次战败之后开口不提,还没有再度前来挑战? 过了好一会,天不缺实在是被沐思语不断的提醒逼的没了办法,这才抬头开口道:“唉...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六十年,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天不缺望向沐思语那一脸对八卦渴求的双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自恃武功艳绝川上大陆的川上三侠天山老怪天不缺、鬼医决崖子和剑仙御凌风,年轻时就已经鲜有敌手。在他们三人几番切磋比试,却总是打成平手后,终于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寞。那时候年轻的他们,心中竟是有了只求一败的渴求。 于是三人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向天宗进发,向那世间传闻深不可测的圣使发起挑战。 一路前来三人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甚至还昭告天下他们三人将去挑战圣使。一时之间整个川上大陆都因此事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还私下开了盘口去赌三侠与圣使切磋的输赢。 三人到达天宗的最后一站的客栈中,简直是人满为患,就连那个镇子都一夜之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那时候的三侠,心中也是非常骄傲和喜悦的,就像是开闸前的洪水,有着势不可挡的汹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