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怎么又是你 ------------------------------------------------------------------------------- 天枢贪狼星: 北斗第一星,属水木,化桃花杀,为祸福之主。配癸甲干,取象为伤官,司胆经,主*,乃造化之伊始。奸险诡诈之士,有谋,在数喜乐,善恶不一,易迷恋花色。 ------------------------------------------------------------------------------- 贺瑜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座豪华的别墅在火海之中迅速的被吞噬着,鲜红而巨大的火苗熊熊燃起,那木质的精巧楼阁,豪华的琉璃扶梯,精致的雕花窗门,此刻都在一片鲜红之中噼啪作响。一股股的热浪阵阵铺面而来,嘈杂的人声,消防车的笛声,哗哗的水声,不时的在贺瑜的耳边响起。 贺瑜站在别墅的正前方,看着火海中隐约浮现出的两道挣扎的身影。 “啊?里面还有人。快来人啊……”身后一个路过的妇女尖声惊叫道。一旁的消防员迅速的将水枪对准了别墅的正门之处,不过为时已晚,巨大的门廊轰然倒塌,将门口牢牢的堵住…… 一个小时后,大火被扑灭了,原本的豪华别墅,此时只剩下了一堆乌黑的废墟。废墟中挖出了两具烧焦的尸体。赶来的警察将尸体装入尸袋,带上了警车,几个警员在一旁盘问着周围的路人。一个警员走到了贺瑜身旁,看到他之后,这个警员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说道: “贺少爷,怎么又是你?” 贺瑜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之人,微微一笑,说道: “陆警官,好久不见。” 陆海涛敷衍的嗯了一下,心中暗自说道:“好久,一个星期前,还真是久啊。”他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心中一阵嘀咕。 “贺瑜,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海涛拿起手中纸笔,正色问道。 “这里是我家啊,怎么,陆警官不知道吗?”贺瑜平淡的说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陆海涛一愣,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象,这里是位于海市顶级的豪华别墅住宅区,他翻了一下手中的记录,只见资料上写着:“海天别墅189号,户主:贺天鸣。” 陆海涛微微一怔,抬头看着眼前的贺瑜,问道:“你家?那发现的两具尸体?” “不是我们家的人。”贺瑜说道。 “你怎么知道?”陆海涛问道。 “爸妈去英国了,要下周回来,贺峰在学校,贺明去阳青山旅游了,这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贺瑜简单的叙述着。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海涛看着贺瑜平静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焦躁,每次遇见这个小子都没有好事发生。 “两个小时前,我到了大门口,发现家中有人,就没有进去,不到五分钟,火就从屋子里烧起来了。”贺瑜说道。 “然后呢。”陆海涛一边快速的记录着,一边问道。 “然后?消防车来了,警察来了。”贺瑜说道。 “我是说你,你都做了些什么。”陆海涛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一阵沉默,陆海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贺瑜静静的着看着自己,沉默不语。 “你不会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它烧完吧?”陆海涛突然觉得头皮发紧。 贺瑜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陆海涛心中一阵的惊愕,之前从其他证人的口供之中,他已经知道,起火后十五分钟之后才有人报警叫了消防车,报警人是隔壁的邻居,而之前并没有人告诉消防员屋中有人,按照平日里贺家的生活习惯,这个时间家中是没有人的,所以直到后来一个女人尖叫,他们才知道原来屋中有两个人。想到此处,陆海涛胸口一股怒火顿时升起,他抓住贺瑜的衣领,冲着他喊道: “这里可是你的家啊,屋里还有人,你为什么不赶快报警,为什么不早说屋里有人?” 贺瑜明亮的眸子平淡的盯着眼前盛怒的脸,一语不发。 这时,听到陆海涛的咆哮,身后的人惊讶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们俩,一个年轻的警官快步走了过来,抓住了陆海涛的手。 陆海涛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松开了手中的贺瑜,他对身旁的年轻警官说道: “带他回警局,联系贺先生。” “陆警官,贺先生夫妇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年轻的警官说道,随即看向了一旁的贺瑜。 贺瑜整理了下领口,跟着他走上了警车。 警察局内,陆海涛看着手中厚厚的档案,眉头越皱越紧。 “贺瑜,十六岁,奉天传媒集团总裁贺天鸣的三儿子,今年高三,成绩优异,性格孤僻……” 下面的内容才是重点: 第一次进警察局是六岁时候,原因是贺天鸣的父亲在贺家暴毙身亡,贺天鸣的父亲平日里身体很好,死亡原因是窒息而死,而屋中除了六岁的贺瑜之外并无一人,门窗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警方最终的调查结果以意外死亡结案,不过这个说法过于牵强,后来虽然贺天鸣并没有要求继续调查,但是陆海涛心中一直觉得此案另有原因。 两年后,贺天鸣全家再度光临警局,这次是贺天鸣的情妇----一个奉天传媒下的当红女明星在贺家的花园中上吊身亡。当时贺家除了贺太太盛怒之下出门之后,其余所有人都在客厅之中,而到了傍晚时分,家中的园丁发现了在花园中身亡的女明星。调查的重点对象是贺夫人,但是由于当时她的不在场证据十分充分,最终也排除了嫌疑,最后又是以女明星为情所困,自杀而结案,但是陆海涛知道,那天贺天鸣已经提出了要和贺夫人离婚,所以贺夫人才会夺门而出,试想一个即将成功转正入豪门的小三,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自杀。那一次,陆海涛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又落到了贺瑜身上,他发现,年仅八岁的贺瑜远比他的两个哥哥要淡定平静许多,一语不发,对于问他的问题,也是言辞简练,对答如流。两次,难道是巧合? 第三次,贺瑜的班主任,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少妇被发现溺死在学校的喷泉池内,调查发现,当天傍晚死者在学校内见到的最后一人正是贺瑜,而贺瑜从教导室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教室,全班的同学都可以为他作证,就在这段时间内,那老师已经离奇的漂浮在喷泉池内,一米深的水池能溺死身高一米六的人,陆海涛头痛不已,那年,贺瑜十二岁。 第四次…… 第五次…… …… 十年时间,十八次,贺瑜从六岁开始先后十八次进入警局协助调查,最近的一次,就是一个星期前,一辆失控的汽车无缘无故冲进了一家商店的橱窗,车上两人重伤,而贺瑜正巧站在那商店的门口,汽车从他的眼皮底下直接开进商店…… 十年的时间,陆海涛已经从一个警校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升级为了高级警官,但是无论破过的案子有多少,功劳有多大,陆海涛心中始终有一个疙瘩,就是十年来的十八件和贺瑜有关的案子,全都是以意外,自杀等结案。用一个警局同事的话说:“这小子简直比柯南还邪乎,走到哪都能遇见案子。” 而陆海涛的心中则总是觉得这其中不那么简单,看着那越发成熟和淡定的眼眸,那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陆海涛感觉,这个小子一副俊美安静的外表下,隐约藏着什么让人琢磨不透的黑暗。 第2章 反锁的门 “陆警官,两具尸体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两个入室行窃的惯犯。前门的锁处有被撬过的痕迹,初步断定是两人看贺家白天没人,入室行窃。”那名年轻的警官走进审查室向陆海涛汇报着调查的进展。 此刻,隔着墙上透明的玻璃,陆海涛静静的观察着审讯室中的贺瑜。只见贺瑜坐在椅子上,一手轻托着下巴,神情悠然而轻松。 听到年轻警官的汇报,陆海涛开口问道:“起火原因查明了吗?” 年轻警官回答:“最终的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不过初步判定应该是厨房的油瓶翻到,沾染了火星后起火,根据贺瑜的口供,厨房低柜是木制的,里面放置的都是报纸等易燃物,所以很快的燃烧了起来。” 陆海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升腾了起来,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那小子的口供都可以完美的解释每宗意外的原因,陆海涛觉得自己像一个老鼠,而玻璃后面那张英俊而淡定的脸就是那只诡异的猫,陆海涛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贺瑜知道所有的事情,他知道每件意外的原因,却就是不说,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太不爽了。 “该死!”陆海涛咬了咬牙,转头对年轻的警官说道:“小周,重点检查一下别墅中所有的门窗情况,调查一下起火后为什么两个人没能及时的逃出现场。” 那年轻的警官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正好落在审讯室的玻璃上,微微一愣。 陆海涛见状转过头去,只见贺瑜起身,走到那玻璃之前,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玻璃,对着玻璃后面挥了挥手。 审讯室的那边,墙上的玻璃是一面镜子,照理说贺瑜根本就看不到审查室中的情景,不过他的眼睛却直直的对着陆海涛,微微的一笑。 见到眼前这种情景,一旁的小周有些毛骨悚然,他咽了口吐沫,轻声说道: “陆警官,这小子,有点怪怪的。” 陆海涛轻哼了一声,拿起手中的资料,起身朝审讯室走去。 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陆海涛走到椅子面前,对着眼前的贺瑜说道: “贺少爷,有什么事情?” 贺瑜笑了一下,说道:“陆警官,我想喝杯菊花茶。” 陆海涛叫了小周进来,吩咐道:“给贺少爷泡杯菊花茶。” 小周闻言一愣:“菊花茶?局里有这种茶吗?” 贺瑜抬头看着小周,依然是微笑着说道:“菊花茶就在茶饮室放咖啡的柜子上面一层。” 小周呆若木鸡,陆海涛冷笑道:“贺少爷,别见怪啊,小周刚来不到一个星期,在这局子里的时间还没有你长呢。”说罢,回手敲了一下一脸白痴样子的小周,小周立刻清醒过来,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贺瑜微笑不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陆海涛。 看着眼前的笑容,陆海涛心中一阵烦躁,他起身双手扶着桌子,弓起腰,将脸贴近面前的贺瑜,一字一句的说道:“贺少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贺瑜点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啊,陆警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陆海涛不耐烦的说道:“别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都是装的,告诉你,小子,夜路走多了,早晚会遇上鬼,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证据。” 贺瑜听后,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眼前的陆海涛,然后缓缓的昂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他邪邪的勾起了嘴角,双眼中散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光芒,他的头轻轻一歪,眼睛眯了一下,随即凑到陆海涛的耳边,轻轻的开口说道: “陆警官,不要让我失望哦。” 说罢贺瑜收回身子,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淡定而平静的表情。 陆海涛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那妖异的笑容,狡黠的嗓音,挑衅的语气,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只披着人皮的妖魔褪下了他伪装的外表,陆海涛的脑子一阵震惊,他扶着桌子的双手不由的微微的抖了一下。 “果然,果然都是他。”陆海涛的心中一阵澎湃。 这时,小周的菊花茶送了过来,贺瑜接过茶,冲着小周微微一笑,说道:“谢谢。”笑容平静而真实,甚至带着几分天真,与之前一闪而过的邪狞表情完全判若两人。 小周同时拿来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陆海涛。 陆海涛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握了下拳头,坐了下来。 他翻了翻眼前的资料,眉头一皱,开口说道:“贺少爷,我想请教一下,起火地点在厨房,两名窃贼应该是在客厅和卧室中寻找财物,别墅很大,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逃走,为什么会被活活烧死在客厅之中,您是唯一的全程目击证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资料。” 贺瑜喝了一口菊花茶,深吸了口气,说道:“陆警官,我当时离的比较远,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根据你之前的口供,你回来的时候发现屋中有人,所以没有进去,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屋中有人的?”陆海涛问道。 贺瑜抬起头说道:“因为门是开着的。” 陆海涛闻言,露出了几天以来他的第一给微笑,他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道: “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别墅里所有的门窗,包括大门都是锁着的,尤其是正门的锁,是从外面反锁的,从里面根本就无法打开。你说门是开着的,可是起火后大门又莫名其妙的被从外面反锁上了,目前有这别墅钥匙的只有你一人,这是为什么呢?贺少爷?”语气中有着浓浓的质疑,身后的小周也紧张了起来,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眼前的贺瑜。 只见贺瑜的眼中升起了一丝迷茫,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二人,问道:“是哦,这是为什么呢?” “贺少爷,别以为你是贺先生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妄为,我警告你,做伪证可是犯法的。”陆海涛冷冷的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那可能是前廊的柱子倒下来的时候把门锁砸坏了吧,所以门自己反锁上了。”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贺瑜,说实话。”陆海涛逼问道。 “可是,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还叫我说什么呢?”贺瑜歪着头,一脸的无辜。 陆海涛强忍住想要上千掐住他的冲动,沉声说道: “贺瑜,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贺瑜坐直了身子,交叠着双腿,幽幽的说道: “陆警官,你不相信我的证词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要想继续拘留我,恐怕还得有证据吧?”说罢,他嘴角微微一翘。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陆海涛没好气的叫到。 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女警官,她对陆海涛说道: “陆警官,贺先生和贺夫人到了,他们说如果口供已经录完了,要带贺少爷回去了。” 贺瑜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问道:“陆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陆海涛一股怒火强压在胸口,他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 “小周,送贺少爷出去。” 贺瑜转身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陆海涛说道: “哦,对了,陆警官,也许你可以多问问隔壁的孙阿姨,应该是她打电话报警的吧,也许她能给你提供些有用的证词,关于门锁的。”说罢,贺瑜眨了眨眼睛,离开了审讯室。 第3章 庄思思的秘密-上 贺瑜一走出审讯室,就见到贺天鸣和庄思思朝自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堆的人,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警察局的局长,挺着硕大的啤酒肚,那一脸的横肉配上嘴角挤出的媚笑,画面相当和谐,紧紧跟在贺天鸣的身旁。 “小瑜。”庄思思飞快的朝贺瑜奔了过来,一脸的惊恐和担忧,她将贺瑜紧紧的搂在怀里,贺瑜感觉到她的双臂在微微的颤抖,半晌,她才松开贺瑜,上下打量了起来。 “小瑜,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庄思思的眼中闪耀着关心和焦急。 贺瑜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酷似的脸,心中微微一暖,说道: “妈,别着急,我没事,起火时我不在家里。” 听闻此言,庄思思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转身对贺天鸣说道: “天鸣,怎么会这样的,还好小瑜不在家,我就说不能留小瑜一个人在家,应该等程伯休假结束了我们再去英国,要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庄思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和微愠。 贺天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哼了一声: “哼,程伯在又怎样,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这些年,家里的事情还少吗?”说罢,他冷眼扫了一眼一旁的贺瑜。 贺瑜依然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那清冷的眸子毫无惧色,下颌微抬,迎上父亲那冷漠的目光。 贺天鸣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微泯着嘴唇,转过脸,狠狠的瞪了一眼紧搂着贺瑜的庄思思,说道: “贺家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 庄思思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泛起了水雾,她低下头,手指搅动着那名贵的大衣衣角,默默的站在一边。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一旁的警察局长见状赶紧说道: “贺先生,贺夫人放心,现在窃贼的身份已经查明,一个星期内必然会出调查最终结果的。” 贺天鸣嘴角微扯,僵硬的点了点头,说道: “宋局长,麻烦你了,我们这几天会住在蝶园的公寓,有事情请及时通知我们。” 说罢,贺天鸣转身就朝警局的外面走去,丝毫不管身后的众人。 贺瑜轻轻伸出手挽着庄思思说道: “妈,咱们走吧。” “恩。”庄思思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跟着贺瑜朝外走去。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立交桥上缓慢的蠕动着,天空阴沉,下起了小雨,庄思思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情景,正值高峰时段,又赶上阴雨天,公路上早已拥堵不堪。车子从警局开出已有一个小时,还没有到达蝶园。 一路上,只有坐在前面的贺天鸣不时的发出不耐烦的抱怨之声,贺瑜和庄思思没有出过一声。庄思思的目光有些呆滞,雨天,又是一个雨天。十七年前,也是一个雨天,阴冷而灰蒙,想到那一夜,庄思思的身子微微抖了一抖。 一件外套轻轻的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庄思思一怔,收回停在窗外的目光,转身正对上贺瑜关切的目光。 庄思思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点了点头。 庄思思今年四十二岁,二十岁进入娱乐圈,凭着清纯的外表和火辣的身材一部电影一炮而红,当时媒体对她的评论是“性感的天使影后”。随即,当时还是奉天传媒小开的贺天鸣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从此,娱乐周刊,八卦杂志也开始了对庄思思穷追不舍的轰炸,标题一次比一次劲爆。 一年后:《性感天使闪电嫁入奉天豪门》 两年后:《庄思思母凭子贵,稳坐贺家主母之位》 三年后:《庄思思怀胎八月,贺天鸣夜店偷腥》 五年后:《两子难挽贺天鸣花心,庄思思疑成下堂妻》 六年后:《庄思思再次怀孕,打破离婚传闻》 七年后:《贺家惊天丑闻,第三子非贺天鸣亲生?》 …… 明星没有*,娱乐八卦有炒作,但是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贺家就是这样,庄思思成功演绎了一个典型女明星的婚姻兴衰史,从红极一时的影后到飞上枝头的凤凰,从人前光鲜的大众情人到深闺紧锁的豪门怨妇,转眼间,二十年的青春弹指而过,名贵的外衣遮掩不住日益松弛的皮肤,进口的胭脂盖不住眼角的细细皱纹。面对着围绕在贺天鸣身边的年轻的莺莺燕燕,庄思思对丈夫的花心早已经淡漠了。 婚后第二年,庄思思第一次得知贺天鸣在外面偷腥,她惊愕,心痛,嫉妒,愤怒,正如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她哭闹,威胁,乞求,寻死觅活,用尽了一起办法来挽留丈夫的心,但是慢慢的庄思思发现,每一次承诺的背后都是更深的背叛,于是,庄思思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爱情已经无法挽留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在贺家的地位,所以,无论贺天鸣如何在外面花天酒地,她都淡然处之,她心中知道,离婚对于贺天鸣这种精明之极的商人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一半财产拱手让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的贺家女主人的地位不会动摇。 但是,凡是没有定数,是人都会犯错,就如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天,庄思思犯下了她这一生之中最为致命的错误,险些让她被贺老爷子扫地出门,但是恰恰也正是这个错误,让她在后来的十几年间的“波”涛“胸”涌中依然能稳坐贺家女主之位。 十七年前,媒体大肆报道贺天鸣和女秘书之间的婚外情,那一次,给庄思思的打击最为巨大,因为贺天鸣的女秘书是庄思思的闺中密友,她进入奉天工作,就是庄思思从中联系介绍,没想到一年不到,竟然发展成了贺天鸣的“闺中密友”。庄思思看着报纸上两人激吻的照片,一股被欺骗的感觉愤然而生,她心中恨恨的想着:“贺天鸣,凭什么只有你能花天酒地。” 她当天下午就开车去了酒吧,在酒吧中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她遇到了一个棕发的男人,下雨的夜晚,男人拥着她一起走进了酒店…… 第二天早晨,庄思思醒来,见到枕边赤-裸的男人,心中有些慌乱,不过报复的快感也油然而生,她悄悄的离开酒店,回到了家里。 原本这只是一段没人知道的一夜情,庄思思虽然忐忑,但是并不害怕,直到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贺天鸣并没有怀疑,贺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只有庄思思自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自欺欺人的想着:也许,真的是贺天鸣的孩子,就算不是,也没有人知道。 转眼间,九个月过去了,当贺天鸣看到刚刚出生的婴儿,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七窍冒绿烟。庄思思拖着疲惫的身体,抬头看了一下护士手中的婴儿,角度原因,她只看到了那一头纯棕色的头发。庄思思心中一凛,昏了过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年头染头发的这么多,怎么自己偏偏找了一个纯种正棕的。*!” 第4章 庄思思的秘密-中 从那之后,庄思思在贺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贺天鸣整日流连在外不回家,有时甚至还把情人带回家中,贺老爷子也是对庄思思冷眼对待。尽管贺家想尽办法封锁消息,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队拍到了孩子的照片,种种猜测和攻击顿时将贺家推向了风口浪尖,贺老爷子暴怒,要求贺天鸣尽快离婚,正当庄思思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一场金融危机席卷了全球,奉天传媒的股价几周时间就跌破了发行价,贺家的产业岌岌可危,贺老爷子和贺天鸣顾不得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全力想办法挽救家族的事业。 于是,庄思思的地位由此又坚持了几年,而那个不被祝福的纯棕小婴儿也在这场危机中悄悄的长大了,他就是贺瑜。 庄思思发现,这个孩子和以前的两个儿子都不一样,从生下来起,就很少哭闹,总是静静的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外,庄思思将他的婴儿床放在了窗边,她看到,贺瑜的眼中没有初生婴儿的好奇和童真,反而有着一丝的忧郁和迷茫。夜晚,他那闪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夜空的繁星,经常一看就是一夜。 而自己是贺瑜在这个家中唯一亲近的人,对于贺天鸣和贺老爷子,贺瑜从来都不靠近,似乎知道自己不被喜欢。 庄思思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太在意,直到贺瑜六岁那年,庄思思知道了自己的小儿子不仅奇怪,而且令人恐惧。 那一年,贺瑜六岁,奉天传媒在巨大金融危机之后遭到了重创,一家新的影视公司星空影视在五年之内迅速崛起,从此娱乐圈由以前奉天的只手遮天变成了现在的二分天下,并且星空影视的发展势头有增无减,对比之下,奉天传媒倒有了些暮气沉沉的感觉。 这六年来,庄思思委屈隐忍,小心谨慎,虽然依然是成天听着冷言冷语,但是总算还是风平浪静,唯一令她有些担心的是贺瑜,六年来,贺瑜几乎和其他人很少说话,两年前,庄思思一度以为他得了自闭症,一日,她拿着玩具拼命的逗弄贺瑜,折腾了一身的汗,最后,贺瑜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她,开口说道:“妈,你在干什么?” 庄思思愣住了,听着儿子吐字清晰的话语,眼中那如同看猴子般的奇怪目光,她隐约的感觉到,眼前的儿子完全不像是四岁的样子,他的沉默不是自闭而是不屑,他平日里看着老爷子和贺天鸣的目光中没有畏惧,只有冷漠。庄思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的担忧竟然扩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然有个念头:也许贺瑜真的是自闭症反而会更好些。 就这样,一直到贺瑜六岁,一天他突然对庄思思说道: “妈,我要去上学。” 庄思思闻言一愣,不过马上答应了下来,贺家人对她们母子已经完全的不闻不问,自从贺瑜出生之后,贺老爷子将其他两个儿子都送到了国外的学校,一年回来两次,几乎彻底割断了他们和庄思思的来往,庄思思想了想,带贺瑜去了海市最为出名的贵族学校。 第二天一早,程伯就来到了庄思思的房间告诉她,贺老爷子叫她和贺瑜去书房。 庄思思牵着六岁的贺瑜,忐忑不安的朝书房走去,她低头看了看贺瑜,只见他清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看着儿子淡定的脸,庄思思的心中也略微平静了一些。 进入书房之中,庄思思恭敬的站在一旁,她偷偷看了一眼贺老爷子,只见他的眉头紧皱,紧盯着眼前的报纸。庄思思扫了一眼,只见报纸的两大头条赫然写着: 《奉天即将落幕,星空璀璨依旧》 《贺家三子入贵族学校,贵族血统频遭质疑》 庄思思见状心中顿时一沉。 半晌,贺老爷子抬起头,沉声说道: “是你送他去的学校?” 庄思思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响,吓了庄思思一跳,只见贺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还嫌我们贺家不够丢脸吗?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够吗?非得叫媒体天天跟在后面爆料才甘心吗?” 庄思思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眼中的水气顿时凝结,拉着贺瑜的手微微的抖了起来。 “明天就叫天鸣回来,你们去办理离婚手续吧,我们贺家不要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媳妇。”贺老爷子沉声说道。 “不,不要,爸,求求你不要。”庄思思闻言大惊失色,她抬起头,快步走到贺老爷子身边乞求道。 贺老爷子微闭了下眼睛,说道:“天鸣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这六年的活寡,你还要继续守下去吗?离婚对你对他都好。” “不,不,不要。”庄思思拼命的摇着头,一头秀发披散在脸上,狼狈而凄惨,她上前拉住贺老爷子的衣袖。“爸爸,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贺家,天鸣做什么我都不管,求求你了。” 贺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他猛一挥手,推开庄思思,嫌恶的说道: “不要叫我爸,你没资格。” 庄思思中心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额头撞上了桌角,顿时,血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淌了下来。 贺老爷子继续说道: “贺家的财产你别想得到一分钱,小峰和小明都留在贺家,你就带着你这个贱种赶紧离开,从此以后我们贺家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明天晚上之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两个。” 说罢,贺老爷子起身决然离开了书房。 离开了贺家,她真的就一无所有了,庄思思浑身剧烈的抖动着,她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一只冰凉的小手贴上自己的额角,庄思思抬头,看见了贺瑜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额头的伤口。 “小瑜。”庄思思抱住儿子,痛苦的抽泣了起来。 “妈,你想留在这里吗?”耳边突然响起了贺瑜清冷的声音。 庄思思一愣,她松开贺瑜,摸着贺瑜的小脸,庄思思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悲伧的说道: “小瑜,离开了这里,我们真的就无家可归了,就算他们对我们再不好,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原本以为,只要不去管天鸣,只要我忍,就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可是……” 庄思思的泪水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她忍住心中的悲痛,站起身,对贺瑜说道:“我们走吧。” 贺瑜一语不发,跟着庄思思走出了书房。 当天夜里,庄思思发现贺瑜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她有些不安,随即在家中寻找了起来,贺天鸣并不在家,家中除了贺老爷子,程伯和两个佣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庄思思经过贺老爷子的房间的时候,听见屋中传来了一阵呜咽之声,她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心中有些颤抖,站了一会,她终于将手伸向了贺老爷子的房门,还未碰到,虚掩的房门自己开了。庄思思看见了站在屋子中央的贺瑜,她松了一口气,抬脚正要走进去,说道: “小瑜,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啊!!” 话没说完,庄思思站住了,惊恐掩住了嘴巴,眼前的情景让她恐惧而震惊。 第5章 庄思思的秘密-下 即使是过了十年,那晚一幕仍然深深的印在庄思思的脑海之中。 贺瑜站在屋子的中央,原本棕色的眸子闪耀出妖异的紫光,房间的窗户紧闭,没有一丝的风,但是贺瑜那一头棕色的头发竟然在空中微微的飘动,他静静的看着贺老爷子的床的方向。 而贺老爷子此刻的情景更为诡异,只见他躺在床上,双腿不停的乱蹬,脸上却盖着一个枕头,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那枕头,手臂青筋暴突。 庄思思愣住了,她不知道贺老爷子在干什么,看着贺老爷子那挥舞的双臂和不时传来的呜咽声,她终于看明白了,那个枕头如同被人狠狠压在贺老爷子脸上一般,死死的将他的口鼻堵住,贺老爷子用尽全力拼命挣扎,却无法将脸上的枕头拿开。 而贺老爷子的身边,并没有任何人…… 庄思思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贺瑜,只见他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住床上之人。 庄思思不由的感到脊背发凉,眼前这诡异的情景令她彻底的呆住了。 几分钟后,贺老爷子挥舞的双臂渐渐缓了下来,最终耷拉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而他脸上的枕头,此刻则轻轻的滚落在他的脑袋旁边。 床上的贺老爷子,此时双目圆睁,眼球爆突,嘴巴大张,臃肿的舌头耷拉在嘴角,已然命绝。 庄思思的腿剧烈的抖动着,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而恐惧,看着眼前贺瑜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庄思思看见儿子眼中的流光诡异的紫光,终于再也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这时,她面前的房门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即咔嚓一声,似乎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庄思思坐在地上恢复了许久,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她站起身来,拼命的敲着贺老爷子房间的房门…… 半个小时后,警察赶到了贺家,强行破门而入,看到的是贺老爷子已经气绝身亡的冰冷尸体,还有抱成一团,静静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的贺瑜。 警察最终的调查结果,房间的门窗都被反锁,门把上只有佣人和贺老爷子的指纹,并没有贺瑜的,更为诡异的是,那枕头上一面有贺老爷子自己的唾液,而另外一面只有他自己的指纹和皮屑,其他并没有任何发现,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他自己将枕头压在自己的脸上活活把自己闷死了。 贺瑜醒过来之后,完全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对于警察的提问,他只是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不停的摇着头。除了庄思思,没有人把贺老爷子的离奇暴毙和这个孩子联系起来。 调查了几个月之后,最后警局也只能以心脏病突发猝死结案,而贺天鸣为了稳定公司的状况,也希望能将这场风波尽快的压下去,所以也没有继续要求调查。虽然之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要求他和庄思思尽快离婚,但是目前的状态,离婚无异于雪上加霜。 看着每天门口虎视眈眈围追堵截的狗仔队,贺天鸣只好和庄思思达成了协议,不离婚,并且同意支付贺瑜的学费,条件是二人在媒体面前表现出和好如初的恩爱情景,庄思思没有多加考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第一次的离婚风波最终以贺老爷子身亡而告终。 庄思思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对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感到奇怪了,几分好奇,几分忐忑,还夹杂着一丝的恐惧,但是贺瑜的表现和老爷子死之前一样,没有一点的异常,似乎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庄思思一度有些怀疑那夜看到的儿子眼中的诡异的光芒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这样,她安分守己,小心翼翼的继续扮演者贺夫人的角色。直到两年后,奉天传媒旗下的新星胡小柔勾搭上了贺天鸣,胡小柔和以往贺天鸣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同,这个女孩年轻,有资本,有野心,更有手段。两个月下来,贺天鸣已经被他彻底抓牢,以前换女人如同换衣服般的花花公子竟然彻底掉入温柔乡,一颗已经步入更年期的心竟然有回归青春期重温青涩初恋的趋势,为了和胡小柔长相厮守,贺天鸣再一次向庄思思提起了离婚。 经历了这些年的风波,庄思思已经淡定了许多,她原本不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担心离开了贺家自己母子二人没有依靠,这次贺天鸣开出的离婚条件十分优渥,虽然不可能平分贺家的财产,但是贺天鸣承诺的分手费已经足够她们二人后半生无忧。所以,当贺天鸣把胡小柔带回家中正式和庄思思谈判的时候,庄思思开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伤痛和歇斯底里,毕竟她对贺天鸣也早已没有了爱情。 但是,胡小柔却没有庄思思这般的淡定,这个女孩子虽然心机颇深,但是毕竟年轻,阅历有限,也许是她不了解贺天鸣究竟有多少钱,不知道几千万对于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也许是她已经觉得自己十拿九稳入住贺家,所以提前摆开了女主人的架势来“理财持家”。总之,当她听到贺天鸣开口答应给庄思思的分手费的数字时,那原本温婉的表情不见了,紧颦着眉头一娇二媚三弦泣地窝在贺天鸣的怀中,几分钟后,美人在怀,精虫上脑的贺天鸣立刻对庄思思改口,将原来的承诺改为了十分之一。 庄思思大怒,郁结在胸口多年的怨气瞬间喷发,她狠狠的甩了胡小柔一巴掌……结果可想而知,佳人一哭,冲冠一怒,贺天鸣很快就还了庄思思一巴掌,并且对她破口大骂,还指着一旁的贺瑜一并骂道小杂种云云,庄思思什么都可以忍,但是贺瑜的的确确是她偷情的铁证,每次一提到贺瑜,庄思思就如同被戳中了死穴,她捂着肿胀的脸,看着胡小柔那得意的微笑,再也忍不住了,夺门而出。 两个小时后,在公路上飙车一圈闯红灯无数的庄思思回到了贺家,一路上她冷静的考虑一下,觉得自己要尽量的为贺瑜多争取一些,自己手中还有一些奉天传媒偷鸡摸狗的把柄,想想贺天鸣多少会有所顾忌。所以,她咬着牙决定回去继续和贺天鸣讨价还价。 但是没想到的是,到家之时,家里的大门早已被警车和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从花园里抬出来的胡小柔的尸体,庄思思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的去找贺瑜,抬头看见贺瑜坐在客厅窗前的椅子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庄思思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旁贺天鸣的悲戚愤怒的吼声一般,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儿子,那微微飘动的棕发和眼中已然快消失不见的一抹微紫…… 那一刻,庄思思明白了,自己永远都不会失去贺家女主人这个位置,因为两年前,她对自己的儿子说过想留在这里,而贺瑜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捍卫着自己在贺家的地位,用他那别人看不到,想不到的手法,默默的扫平着出现在她们母子面前的一个又一个障碍…… 那一年,贺瑜八岁…… 第6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一星期后,贺天鸣收到了警察局的来信,信中是有关于起火事故的调查详细过程和结果,起火原因和贺瑜在警局的口供基本吻合。关于那扇门,邻居的口供是火刚烧起来的时候,别墅的门确实是开着的,但是火势大了起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随后前廊的柱子就倒下了,砸在了门上。旁边没有人,而至于门为什么会反锁,邻居也不清楚,她说她只是看到了门关上后,两个人影在大门雕花玻璃后闪过,似乎想从正门出来,重重的砸了几下门之后开不开,就转回到了屋里。 邻居的证词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情是:门从打开到关上这个动作阶段,贺瑜都在旁边远远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之前陆海涛猜测的是贺瑜将门锁上的这个假设,被结结实实的地否定了。 关于这个诡异的自动反锁的门锁,警察也摸不到头绪,真的只能按照之前贺瑜的说法,也许是被砸坏了……贺天鸣回想起陆海涛送信过来时那一副咬牙不忿又沮丧到发绿的脸,知道这个陆警官已经在心里将贺瑜千刀万剐了无数次了。 贺天鸣看着抽屉里一沓的警局记录,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自从老爷子过世之后,家里就一直祸事不断,这小子就是个灾星。虽然名义上贺瑜是他的儿子,但是贺天鸣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这个孩子从小就怪异,那份远远超出同龄儿童的淡定与成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每次贺天鸣看向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一个孩子,那目光中的冷漠和寒意像一把利刃直刺人心,想到小柔死的那晚,贺瑜眼中闪过的那诡异的光芒,贺天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从那时起,贺天鸣对这个小儿子感情,由鄙夷厌恶逐渐转为了恐惧。他隐隐的感觉到了贺瑜身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和他有关,好在贺瑜在这个家中存在感很低,除了警察找上门来的那十几次,贺天鸣觉得平时几乎见不到这个儿子,父子二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从未说过一句话,虽然如此,贺天鸣仍然觉得贺瑜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当,当,当。”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贺天鸣说道:“进来。” 门开了,露出程伯微躬的身形和那几十年如一日的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少爷,有人找您。”程伯在贺家当了三十年的管家,几乎是看着贺天鸣长大的,贺老爷子虽然过世了,程伯依然没有改变对贺天鸣的称呼。 “谁?我不记得今天有约人到家里。”贺天鸣有些不耐烦,但是他知道程伯不是草率之人,一般的人他不会来通报。 “是一位先生,他说他是为了瑜小少爷来的。”程伯答道。 闻言,贺天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打发他走,就说我没空。”贺天鸣挥了挥手。 “少爷,这是他的名片。”程伯没有退下,反倒上前一步,递上了一张名片。 贺天鸣低头一看只见名片上写着:东都大学信息学院副院长,付岩杰。 东都大学在东城市,是全国排名前三的重点大学,信息学院更是该校的王牌专业,贺天鸣想了一下,不记得与这个学校的高层领导有过往来,之前贺峰和贺明也都是在国外读的书。为什么这个人会找上门来,贺天鸣有些奇怪。他迟疑了一下,对程伯说道: “叫他进来吧。” 两分钟后,程伯带着来人走进了书房,随后恭敬的退下。贺天鸣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身材微胖,一身棕色的西装,一副金丝框眼镜,整齐的短发,周身散发出一股浓厚的书卷气息,镜片后的眼神透漏出了几分傲气和木讷。以贺天鸣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经验立刻看出了此人必是学术界的知名人士。 贺天鸣顿时满脸堆笑,起身到:“付院长,久闻东都大学威名啊,今日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啊,快请坐。” 来人微怔,随即点头到:“贺先生,付某人不请自来啊,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啊。” “哪里哪里,贺某只不过是一介满身铜臭的商人,生平最敬佩的就是您这种学术界的泰斗啊,老早就想与您攀交,无耐隔行如隔山,一直找不到机会啊。” “贺先生自谦了,谁人不知奉天传媒贺总得威名啊,付某人不过是一介老学究而已,今日冒昧登门,贺先生不要责怪付某的唐突就好了。”付岩杰笑到,一脸的温和憨厚。 于是,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半天,贺天鸣才转入正题。 “付院长今日来访,所为何事?不知贺某有什么能效劳的地方?” 付岩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今天我是为了令郎而来的。” 贺天鸣微笑到:“可是犬儿贺瑜?” 付岩杰点头道:“正是贺三少爷,令郎今年高三,看了他的资料,我非常希望令郎能来我们学校,所以今日才冒昧登门。” 贺天鸣闻言微微一愣,贺瑜今年高三?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他微咳了一下,掩盖有些尴尬的神情,问道: “久闻东都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府,而信息学院中的学生更是人中之龙,不知小儿何德何能,能得付院长青睐?”说这话时,贺天鸣的心里有些微虚,因为他不知道贺瑜在学校的成绩如何。但是隐约记得程伯提到过在年级中处于中游而已。 “贺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学院和其他的学院有点不同,我们是信息学院,每年有百分之五的特招名额,对于在相关领域有突出成就的学生会破格招入,就是为了能吸引这方面更加有天赋的学生来我们学院。”付岩杰说道。 “嗯,付院长的意思是?小儿贺瑜有这方面的天赋?”贺天鸣问道。 “哦?贺先生您不知道吗?”付岩杰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到:“贺少爷在一个月前发了一段代码到我们学校,解决了我们院一个新系统中的一个重要难题,同时还指出了构架设计中的几点缺陷。关于这个系统的设计理念我们院的一位教授曾经发表过一篇论文,仅凭短短的一篇论文就能将我们的设计分析的如此透彻,贺少爷的天赋不可估量啊。” 闻言贺天鸣有些语塞,只能微笑着道:“说来真是惭愧啊,平时工作太忙,对小瑜的学业和爱好,贺某真是了解不多啊。” “今天,付某人从东城市赶来,正是受我们院长之托啊,说无论如何也要将贺少爷招入我校啊。不知贺先生意下如何?”付岩杰的语气微微有些焦急。 “嗯,这个,还是要征求下犬儿的意见啊。”贺天鸣沉思了一下,说道。此刻他的心中有些疑惑,贺瑜的事情一向自己做主,既然他主动联系东都大学,想必是他自己的意愿,不过贺天鸣不理解的是,贺瑜从来没有去过东城市,之前也没有听说他对这方面有兴趣,怎么会突然之间做出这个决定。不过从他角度而言,听闻这个消息,贺天鸣心里还是有些高兴,毕竟,想要把贺瑜赶出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一副民主慈父的形象。 “哦?那不知道能不能征求下贺少爷的意见呢?”付岩杰继续问道。 “好的,付院长稍等。”贺天鸣拿起电话,吩咐程伯带贺瑜来书房。 几分钟后,贺瑜来到了书房。 从贺瑜踏入房门的一刻起,付岩杰的眼睛就没有从贺瑜的脸上移开,脸上带着几分喜悦的激动,贺天鸣见状,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心里暗忖果然文化界的人不擅掩饰,开始还能装作几分客套,现在是原形毕露了。 而贺瑜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他看了贺天鸣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付岩杰,并没有说话。贺天鸣有些尴尬,忍住微微窜上来的怒气,将付岩杰的来意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和付岩杰一起看着贺瑜。 “贺少爷,那你的意思如何?”付岩杰激动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好的,能去东大是我的荣幸。”贺瑜点了点头,回答到。 “太好了。”付岩杰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中的喜悦表露无疑。 贺天鸣脸上又挂起招牌式的微笑,说道:“既然小瑜同意了,那就没问题了,付院长,那你和小瑜商量下具体的事宜吧。我会安排管家全全配合你。” “嗯,嗯,好的。”此刻付岩杰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激动的只是频频点头。 “那贺某还有些事情,今天暂时就不奉陪了。”贺天鸣说道,看着付岩杰激动的神情,贺天鸣不仅有些疑惑,看来贺瑜真的很有这方面天赋,否则这个付院长不会一副这种欣喜若狂的神情,那表情不亚于自己当年签下了世界第一的影帝时的激动。 “贺先生您忙,贺少爷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付岩杰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 贺天鸣点头,告辞后起身离开了书房,一边走一边暗自松了口气,想着以后终于可以将贺瑜送走,一股无形的喜悦从心头扩散…… 贺天鸣走后,书房一时安静了下来,贺瑜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而对面的付岩杰则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沙发上,松了一口气,交叠起双腿,斜靠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好像一下放松了下来,那金边的眼镜后面,原本木讷的眼神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道略带喜悦和邪气的精光,他伸手扯了下喉间的领带,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贺瑜,周身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 看着付岩杰那越来越扩散开来的笑容,贺瑜也微微翘起了嘴角,眼中同样露出了几分愉悦的光芒,他淡淡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太阴。” 第7章 宿命的新征程 ------------------------------------------------------------------------------- 月太阴星: 中天吉星,属水,不入南北斗,在天为月之精也,化富,为财帛、田宅主。取卦为坎,司三焦经,主柔润。*之精,擅以柔克刚。与紫微,太阳同为中天三星。 ------------------------------------------------------------------------------- 对面之人听到“太阴”二字,吼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只是这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低沉而微微沙哑,中性中透露出几分柔美。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人已经完全变换了模样,之前那微胖的身形如同漏气的气球般瞬间缩小了一半,四方的脸型也变成了微尖的瓜子形状,白皙的手微微握拳撑在下巴之上,柳眉杏目,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顷刻间眼前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迅速变成了一个年轻俊俏的美少年。唯一没变的只有身上那套棕色的西装。 “贪狼,你终于觉醒了,要知道找你找得好苦啊。”对面之人微怨道。 贺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上个月才恢复了记忆,然后在网上搜索到了你的那篇论文,于是试探着发了代码过去,你这暗号也太隐晦了,就不怕万一我是个文盲,你不是白费心机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叫你受苦,你的转世凡身必定是非富即贵。”太阴哼道。 “谁?”贺瑜不解的问道。 “还能有谁,紫微啊。”太阴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 “紫微?你们找到他了吗?还有其他人吗?”贺瑜问道。 “怎么?你……”太阴见到贺瑜的反应似乎有些诧异。“贪狼,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贺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是的,十七岁生日那天我觉醒了,终于有了前世的记忆,我想起来了,我命主贪狼星,为了寻找紫微星我们七星转世到人间。” “就这些?其他的呢?”太阴问道。 “其他什么?”贺瑜问道,眼神中有些迷惑。 太阴古怪的看了看贺瑜,说道: “没什么,这些以后再说。你记住了,我在凡间的名字叫凤西来。” “不是付岩杰吗?”贺瑜问道。 “那是我的一个隐藏身份而已,两年前,文曲感知到紫微就在东大,所以我才混了进去。但是这两年一直没有找到他。”凤西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文曲?文曲也在?”贺瑜的语气中留露出几分惊喜。 “是的,他是你们七星中第一个觉醒的,是他找到的我。不过其他人就一直没有下落了。但是文曲说十年前东大的校庆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据说当时天降祥云,紫气东来,这应该就是紫微觉醒的标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紫微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我们,照理来说,他应该能感应到我们就在附近。”凤西来继续说道。 “其他人如果觉醒了,稍加留意必定能知道东大庆典那怪事的意义,应该都会来东大。所以我们只需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七星聚齐自然就能感知到紫微的位置了。”贺瑜说道。 “原本是这样没错,不过最近情况出现了变故,我们没有时间等了,必须要赶快找到其他几人。”凤西来神情有些忧虑。“南斗七星已经出现了,如果被他们抢先找到紫微,情况就不妙了。” “南斗七星?他们也转世了?”贺瑜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道。 凤西来看了看贺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说来话长,只要你记住,南斗七星现在是敌人,他们也在寻找紫微,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现在我们说说正经事吧?咳咳,贺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啊?离开你这个温馨的家。”凤西来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调侃。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变回了之前的中年院长模样。 贺瑜正要开口,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贺瑜看了变身完成的凤西来一眼,开口道: “请进。” 门开了,程伯恭敬的站在门外,说道: “瑜小少爷,夫人请你过去。” 贺瑜此时才想到,自己在这个家中还有庄思思这个唯一的“亲人”。 一星期后,贺瑜离开了海市,踏上了去往东城市的飞机,临走之前贺瑜找到贺天鸣,这是他们父子二人唯一的一次面对面的谈话,贺瑜没有多说,只是郑重的放下一句话: “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让奉天传媒连同整个贺家一起消失。” 机场送行的时候,贺瑜轻轻的拥住哭得泣不成声的庄思思,轻声说道: “妈,我放假就回来,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随后对身后的程伯说道: “程伯,拜托你了,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顾我妈,这个家里能托付的只有你了。” 程伯依旧是那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他恭敬的说道: “小少爷请放心。” 贺瑜的飞机飞上蓝天的那一刻,贺瑜透过机窗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虽然是青天白日,他却仿佛看到了天边那闪烁的七星似乎幻化成七个不同的人形,贺瑜的嘴角微翘低声自语到: “这就是我的宿命吗?贪狼星。”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贺瑜就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虽是婴儿的身体,但是他能够听懂周围人们的话语,随着一点点的长大,他总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使命需要完成,但是脑中的记忆却如同一团浓雾,渐渐的,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但是究竟是什么使命,贺瑜一直困惑着,也默默的寻找着,但是毫无意义,他发现只有在夜晚仰望星空的那一刻,他的心境会变得异常平静,那天空中闪烁的繁星,似乎才是自己熟悉的亲人和朋友…… 直到上月他满十七周岁的那天夜里,前世的记忆瞬间涌来,贺瑜那天在阳台上站了一夜,他欣喜而激动,脑中的迷雾尽数散开,仰望天边的北斗七星,贺瑜的心里充满了暖意,原来那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转世的使命:寻找紫微星。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东城市的机场,贺瑜刚走出大厅,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一件米色风衣,随风轻轻飞扬,男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静静的看着贺瑜。 贺瑜只觉得心中一阵激动,一股暖意涌上胸口,他快步走到男人跟前,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许久,贺瑜才开口道:“文曲,我来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只见对面男人的眼中似乎有有一丝晶莹闪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贪狼,你终于觉醒了,我已经找了你五年了。” “你五年前就觉醒了?”贺瑜闻言微微一愣,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凡间的名字叫江蒙,是东大的老师。” 贺瑜向江蒙的身后看了看,问道:“太……嗯,凤西来呢?” 江蒙微笑了一下说道:“付院长要参加会议,脱不开身,所以就派我来接你,他告诉我你的变化不大,所以我应该不会认错人。” 贺瑜点了点头,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很难想象太阴那种贪玩的性子居然会易容成一个古板的老头子,他为什么会挑这么一个沉闷的角色。” 江蒙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资料,他只能扮演学校高层的角色,东大这种百年名校,最年轻的院长也有五十了。” 江蒙说罢,拉起贺瑜身后的行李继续说道: “凤西来的真正身份是一名私家侦探,他的侦探事务所就在学校附近,平时基本没人在,只有需要搜集情报查资料的时候他才会偶尔过去,有时用来和我碰头时使用,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扮演成付院长的角色。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先住在他的事务所里吧。” 贺瑜点了点头,江蒙将贺瑜的行李装上了车,驱车前往东大。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东大的门外,就在江蒙的车子靠近东大的那一瞬间,贺瑜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冲击力向自己的胸口袭来,那种感觉如同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江蒙,这是?” 江蒙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感觉到了?自从上月开始,我就经常能感觉到这种能量波动,我怀疑南斗七星中已经有人混进了东大。” 沉默片刻,贺瑜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对江蒙说道: “看来,我的大学生活应该不会很枯燥了……” 江蒙侧头定定的看了看贺瑜,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 “贪狼,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十分钟后,江蒙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房前,在东大的校园后面,有两栋较为偏僻的民宅,下面的一楼是一排杂货店小吃部之类的门市房,就在一个摊煎饼的小店旁边,贺瑜看到了那被烟熏的灰突突的牌子,上面写着:“彩凤侦探事务所”。 贺瑜扬起脖子,用四十五度角的目光在“彩凤”二字上停留了一分钟…… 然后默默的低下头,拎起行李跟在江蒙后面走进了屋子,看着贺瑜的表情,江蒙笑道: “西来说取个低调一点的名字比较好,不会引人注意。” 贺瑜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念到:好个低调的彩凤西来…… 第8章 线索要从怪事找起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贺瑜渐渐的熟悉了东大的环境,这所百年古校不愧为一流名校,师资力量非常雄厚,校园也非常大,后面整个一座山都是东大区域,山上种满了各种植物,据说是农业专业的实验基地。而山脚下有两所正在施工的教学楼,是一个世界排名前十的超级富豪投资给天文学院修建的实验楼。这个消息是从江蒙那里得知,这时贺瑜才知道江蒙原来是天文系的老师。当贺瑜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冷门的专业时,江蒙的那温和的目光看了看贺瑜,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回答道: “因为那里是我们的家。” 沉默了片刻后,江蒙突然轻轻的问了贺瑜一句:“贺瑜,你想回去吗?” “当然。”贺瑜不假思索的回答到。“我们找到紫微星,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江蒙抬头看了看贺瑜,目光有些闪烁,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相对于江蒙有些奇怪的态度,贺瑜此刻更关心的是那栋正在施工的实验楼,根据凤西来和江蒙调查的资料显示,那两栋实验楼已经开工将近一年了,不差钱也不差人,但是却迟迟未能建好,一年下来也只盖起了原定计划一半的高度,原因就是那工地在一年之内出现了四起命案,每一起命案都看似平淡,实则疑点重重。 几天前,凤西来拿着一叠的资料放在贺瑜前面说道: “贺少爷哦,你的光辉历史真是不少啊。难道你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吗?” 贺瑜翻开一看,竟然都是警局里有关自己那十八起案件的详细资料,他不由得一愣,原以为凤西来这个侦探事务所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没想到他还真的能轻易弄到这些绝密的资料。贺瑜笑了下,说道: “我这么高调的作风都没能引起凤大侦探的注意啊,非要等我觉醒了自己找上门来。” “切,哪有功夫管你,本少爷忙着呢!”凤西来下巴微微一抬,冷哼道。拿起桌上一个苹果,优雅的削起皮来。今天的凤西来是一身女装打扮,剪裁得体的大红洋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躯体,那柔美的声音吐出“本少爷”三个字,实在是有些突兀。除了付院长的固定形象之外,贺瑜每次见到凤西来他都是各种不同的模样。弄得贺瑜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他的本体。 “没时间和你废话,快说,你的能力是什么?”凤西来咬了一口苹果,问道。 贺瑜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紫光,抬手指了指凤西来的头顶,凤西来只觉得头顶微微一动,他伸手一摸,从头发上扯下一串苹果皮来……他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垃圾桶。 “移物?”凤西来有些惊讶的问道。 贺瑜点了点头,凤西来翻起桌上的资料迅速的扫了一遍,说道: “难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能力的?” “五岁吧,最早只能移动很小的物体,铅笔,硬币之类的。”贺瑜说道。 “六岁时是枕头?八岁时是蔓藤?”凤西来继续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道: “十二岁时是人?……十七岁时是汽车?”说罢凤西来抬头盯着贺瑜。 贺瑜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赞叹了一下凤西来超快的推理能力。 只见凤西来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随即爆发出一阵吼声: “不公平,我要抗议,本少爷可是中天之星啊,转世的身份有贫富差距也就罢了,为什么能力也会差这么多,啊啊啊,,等本少爷回去的,我要投诉……” 看着凤西来咆哮的样子,贺瑜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以前也有过凤西来在自己面前大声咆哮的场景,这种神情和语气是如此的熟悉,但是记忆中却没有……无论是凤西来还是江蒙,贺瑜第一眼看到他们时候都觉得很熟悉他们的性格,但是为什么会熟悉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仿佛这些原本就是自己记忆的一部分,但是真正寻找起来,却又完全没有踪迹。这种懵懂的感觉让贺瑜有些迷茫了…… 看着眼前突然安静下来的贺瑜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凤西来喊到: “喂喂,你怎么啦?”说罢,伸出手在贺瑜的眼前晃了晃。 贺瑜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回过神来,他开口问道: “你呢?你和江蒙的能力都是什么?” “我就是易容了,只要见过一次的人,我都能变成他的样子,包括身上有几根毛都能完全复制,江蒙的能力是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片段,但是他的能力还不太稳定。有时只能预知到会发生什么,但是不能预测具体时间,而且他看到的情景都片段,所以有时候很难推理出真正的场景。”凤西来说道。 “七星转世都会带着一部分神力,体现在凡人身上就是异能,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能力是什么,所以要想寻找七星,最快的下手方式就是去找哪里有怪事。”说罢,凤西来又从包里抽出一沓资料扔给贺瑜。 “这个就是东大校园里最近发生的怪事记录,当然不排除有些是学生们的恶作剧,反正能搜集来得我都搜集到了,就交给你去一个个排查吧,看看哪个是对我们有价值的线索。” 贺瑜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沉思了一下说道:“可是,开学后我要上课的啊,听说东大的规章制度很严格,哪有这么多时间去……” 贺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浑厚的男声打断: “贺瑜同学,别忘了你们学院的院长是谁。” 贺瑜抬头一看,付院长那肥胖的身躯将身上的女款洋装几乎撑到爆…… 贺瑜默默的闭上了嘴,静静的低头开始看起了资料…… 两天后,贺瑜终于将资料完整的过滤了一遍,其中他觉得疑点最大的就是天文实验楼工地这四宗命案,所以他决定从这里入手。 根据凤西来调查到的资料显示,死掉的四个人之中有三个是在校的学生,还有一个是工地的油漆工人,出事的时间分别在四月,五月,六月和八月,时间上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贺瑜却发现他们出事日期都是在农历十五号晚上。而且死亡的方式都是从楼上摔下来而死。警方调查了一阵子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自从第一个学生出事之后,警方就在工地的几个主要入口暗放了摄影机,但是后面的三起事故也完全找不到线索,除了死者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入过施工现场。最后只能以学业压力过大自杀为原因结案,但是这个说法对于那个油漆工就过于牵强了。 贺瑜来到施工现场,由于最后一个学生刚刚出事不久,周围的禁入围栏还没有撤掉,算算日子,差不多就在贺瑜到东城市的前两天出的事。工地上的工人已经都停工了,有人说连续出现命案,这工地一定不干净,各种说法在校园里流传开来,最通用的版本是原来这下面是坟地,建地基时挖开了,所以冤魂索命,挖坏了几座坟,就要赔上几条人命…… 贺瑜在工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决定先回去从死者的身上入手,看看这四个人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正当贺瑜要离开工地的时候,突然胸口一震,那种异常的能量波再次袭来,贺瑜立刻向四周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宿舍楼拐角处有一个身影顿了一下,随即向这个方向看来,贺瑜心中一动,立刻向那身影跑去,那身影见状转身一拐,消失在楼的后面,等贺瑜跑到楼后,只见熙熙攘攘的一群人从对面走来,哪还分得清是哪个。 贺瑜有些沮丧,不过却证实了江蒙的想法,果然有南斗七星的人进入了学校。无奈距离太远,也只能隐约看清大概是个男生。接下来的两天里,贺瑜又去了工地几次,但是都没有再遇见那个身影。 很快就到了新生入学的日子。报道,交钱,领东西,收拾宿舍,搬行李,一天忙下来,贺瑜有些累的筋疲力尽。晚上,贺瑜认识了他的三个新室友。从小到大,贺瑜一向与同学交往不多,过于成熟的心智导致他不想与小孩子沟通,但是自从体内贪狼的前世记忆觉醒了之后,贺瑜变得开朗了许多,贪狼原本就是第一桃花星,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于是,贪狼的本质也随着贺瑜记忆的苏醒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一天不到的时间,贺瑜已经和三个室友称兄道弟打成了一片。其中有个叫蒋新波的男生和贺瑜尤其亲近,贺瑜很快就适应了大学的生活,班里一共有三十人,只有少的可怜的五名女生,其他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如同普通的大学宿舍一般,一到了夜晚的午夜时分,宿舍里讨论的都是限级的午夜话题,这个班的哪个女生胸很大,那个系的女生很风骚之类的。每到此时,蒋新波总是喊得最响亮的一个,而贺瑜则是话最少的那个。 一天晚上,又是午夜话题的时候,另外一个室友沈飞说道: “你们知道外语系大二的那个神女鲁皮皮吗?” “鲁皮皮?哈哈,这个名字不错,露屁屁吗?”蒋新波一脸的□□到。 “没听说过,她怎么了?”另外一个方之衡问道。 “她是外语系的神人啊,据说她从入学考试开始,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是满分啊,那可是外语系啊,外语系的试卷满分,绝对不是正常人啊。”沈飞说道。 “是不是在国外长大的?英语就是母语啊?”蒋新波问道。 “问题是她不光只修英语啊,还有日语和西班牙语。还有一些政治理论公共课,全是满分。”沈飞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方之衡有些惊讶。 “是真的,不过她神女称号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因为她有个特点,每次考试之前都会去找任课老师,据说是去问题,但是由于她的考试成绩每次都是满分,所以就有种说法流传开来说她去潜规则老师换题。”沈飞继续说到。 “这怎么可能,一学期至少有十门课,难道她一年里能睡二十个老师?”蒋新波笑道。 “这就是神女称号的由来。据说有几门课的教授是学校著名的心狠手辣,他们的试卷及格的都很少,但是这妞无一例外全是满分。神吧?”沈飞诡异的笑着说。 一旁的贺瑜静静的听着,他觉得鲁皮皮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天文实验楼四起命案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五月份时候死掉的那个女生就和鲁皮皮是一个宿舍的。” 听到沈飞的最后这句话,贺瑜终于想起来了,在凤西来的调查资料上,有鲁皮皮的名字,上面还有凤西来有红笔标注的一个圆圈。 看来,有机会要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神女了…… 第9章 友情窦初开 第二天一早,贺瑜就开始考虑要怎么样找个借口去外语系溜达一下,外语系里美女如云,宿舍楼离贺瑜的比较远,是离学校东侧大门最近的一栋宿舍楼,一到周末,东大门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门口挤满各种名车。蒋新波有次开玩笑说学校绝对是故意的,把外语系的宿舍安排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正当贺瑜还在为找个什么理由而犯愁的时候,蒋新波贱兮兮的凑了过来,附耳说道: “要不要去看看啊,去看看那个神女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听说是个美女哦。”随即挤眉弄眼的一阵贱笑。 贺瑜心中一动,说道:“你小子就知道美女,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哪个是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不会被拍出来吗?” “切,本帅哥玉树临风,谁敢拍,谁舍得拍,今天外语系有个国外回来的女教授开讲座,我打听到消息,她们年级的同学要求必须参加,所以只要咱们也去听听讲座,肯定能遇见她,到时候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哪个是了?” 闻言贺瑜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蒋新波一脸谄媚的凑过来,搭住贺瑜的肩膀说: “兄弟你放心,咱哥们绝对够意思,要是你相中了,我绝对不和你抢……” 贺瑜回肘敲在蒋新波的肋下,笑道:“怕我跟你抢,你自己去就好了啊,为啥非要拽上我。” 蒋新波哀嚎了一声,捂着腰侧说到:“我不是为你好吗?兄弟我想泡妞找啥样的没有,倒是你一副冰山帅哥的模样,不知道现在不流行你这种了吗?就咱班那几个雌性都是既不中看又不敢用的,要是兄弟我不拉你一把,怕你一年下来,看母猪都是双眼皮。” 一番歪理说的名正言顺煞有介事的,贺瑜听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蒋新波的色心,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找鲁皮皮了。 于是,吃过早饭,两人就朝外语系的教学楼走去。走了近四十分钟,终于到了,蒋新波一路问候校长教导主任后勤部长各种领导的母亲,为什么要把美女们安排得离他们这么远。正当他二人刚到讲座厅的时候,蒋新波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话,站在那里听了半天,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之后,蒋新波对贺瑜说道:“我有个老乡出了点意外,我要过去看看他,不能陪你看美女了啊。” 贺瑜点了点头,蒋新波急匆匆的掉头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喊道:“记得看仔细了啊,回去交一份观后感。” …… 贺瑜看了看演讲厅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讲座的教授还没来,厅里一阵嗡嗡的嘈杂声,前排的两个男生讨论的声音传到了贺瑜的耳朵之中: “外语系的美女果然多啊,看来以后要经常来外语系蹭蹭课听。”一人说道。 “非也非也,看了也没用,不是你的,只能看不能摸,反倒更上火。”另外一人说道。 “哈哈,那倒是,不过饱饱眼福总是好的啊,听说今天讲座的教授也是个大美女啊。”一阵笑声传来。 “怎么?你的口味什么时候走成熟路线了?非也非也,我还是觉得青春小萝莉看起来更养眼。”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不能只看外表,好的女人真正诱人犯罪的地方在于气质。” 贺瑜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心里暗自忖道:原来来听讲座的人很多都是和自己的目的一样,大学校园真是个荷尔蒙激情迸发的地方…… “喂喂,我说你们到底是来听讲座的还是来看人的啊?” 忽然间一道爽朗的声音在贺瑜耳边响起,贺瑜只觉得身边一阵衣风扫过,一个人影坐在了自己旁边的空位上,空气中浮现起一股淡淡的清爽的肥皂味道。 被说的两人转过头来,看着贺瑜身旁的人微微一愣,随即一人说到: “初一?你怎么也来了?比赛完了?结果怎么样?” 那人微笑道:“赢了,只是热身赛而已啊,正式比赛要下月开始,回宿舍路上看见大家都往这边来,听说这里有讲座,就顺路过来看看,一进来就听见你们两个色狼在讨论女人。” “哈哈,非也非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没有理会前面两人的继续贫嘴,来人对贺瑜说道: “这位同学,这里没有人坐吧,哈哈。” 贺瑜转头看向了来人,浓眉大眼,薄唇挺鼻,一头利落的短发微微湿润,鼻尖上细细的汗珠隐约可见,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篮球衫,身上斜跨了一个运动包,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晶莹之色,贺瑜微笑了一下,说道:“没人,不过你似乎问的晚了点吧?”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男生那一脸率真而阳光的笑容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清爽和蓬勃的气息,第一眼望去就让让贺瑜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话语中也轻松了起来。 “嗯,是啊。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们重来一次?”男生的笑容更加大了,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随之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双眼睛让贺瑜微微一动,好似两弯清水,透彻的不带一丝杂色,干净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好的,从哪里开始?希望等你再次进来的时候还有位置给你问。”贺瑜笑道。 男生回头看了下越来越多涌入厅中的学生,调皮的伸了下舌头,说道: “下次,下次,哈哈,下次补上。” 贺瑜依然淡淡的笑着。 男生抓了抓头发,在贺瑜的注视下脸有些微红,有些腼腆的继续说道:“我叫葛初一,是体育系大一的新生,你呢?” “贺瑜,信息学院大一。”贺瑜简单的回答道。 “信息学院?”葛初一的眼中顿时闪出了崇拜的光芒,“信息学院今年的录取分数线是全国最高的啊。” 听闻葛初一的惊呼,前排那两个男生也转头头来看向贺瑜,目光中露出几分敬佩。 “看看人家,哪像你们俩,来听个讲座目的都不纯。”葛初一对前面两人笑着说道。 “呃……”贺瑜微微的沉思了一下,轻轻咳嗽一下说道: “其实,我想问问,你们知道不知道外语系大二的鲁皮皮是哪个?” …… 顿时空气中寂静了片刻,前面两人的目光随即立刻由之前的敬佩转为“原来是同道中人,我们都懂”的表情,而葛初一则夸张的叹了口气:“唉,原来你也……” “这是必须的,纵使是爱因斯坦牛顿,也有男人的正常本能……”前面一人说道,随即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位老兄你的口味还真独特,听说这个鲁皮皮是神女啊,虽然不知道流言真假,不过一般人听到她的事迹后都闻风丧胆了,老兄你确定还要勇往直前吗?”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就是听了有关她的传闻比较好奇而已,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看着完全质疑的六道目光,贺瑜也觉得这种场合下说出这话似乎是假了点…… “看在咱们有缘分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罢,那人转过身去在大厅中扫射了一圈,指着前面第三排一个粉红色衣服的背影说道: “兄弟,那个就是鲁皮皮。不过要提醒你一下啊,这个女生,有点怪怪的。” “哦?哪里怪?”贺瑜问道。 “嗯,怎么说呢,她不是性格孤僻的人,但是接触的人很少,主动去接近她的人一般一两次后就都不去接近了。论外貌,她在外语系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之前也有不少男生追过她,不过和她见过两次之后基本就都没有下文了,具体原因就不知道了。”那人口沫四溅的继续说道。 “哦?”贺瑜的目光落在那粉红色的背影上,目光顿时有些深沉了起来…… “怎么,难道普通的编程题目已经满足不了天才的求知欲了?想要在另外的领域挑战下高难度吗?”葛初一在旁边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笑眯眯的看着贺瑜。“iq诚可贵,eq价更高吗?信息学院果然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 看着葛初一那单纯的有些可爱的笑脸,贺瑜只觉得心头一阵舒畅,他喜欢这种轻松而又愉快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是陌生而又熟悉的,一种想要接近葛初一的感觉一点点的在心头滋生。 那简单而纯净目光像一缕阳光照进了贺瑜的心房,在那如煦的光芒的温暖下,贺瑜心中那道从未对外人卸下过的屏障慢慢的消散了。 朋友,贺瑜第一次有了想要个朋友的感觉…… 第10章 神女果然神奇 讲座结束后,贺瑜告别了葛初一三人,做起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跟踪女生。鲁皮皮身材娇小,好在穿的衣服是抢眼的粉红色,否则想要在上千号人中紧盯住目标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讲座开始的时候贺瑜就发现了,整个讲座厅基本座无虚席,后面还有不少站着的同学,但是鲁皮皮左右的位置却一直空在那里,一直到讲座结束,其他外语系的女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只有鲁皮皮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不动,直到大厅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起身收拾东西。 贺瑜紧跟在鲁皮皮的身后,从讲座厅一直快走到外语系的宿舍楼,一路上贺瑜心里都在盘算该怎样去和她……搭讪,这方面自己的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从小到大说过话最多的女性基本只有他老妈庄思思了。贺瑜突然有些头疼起来了,相比之下,他似乎更喜欢去面对工地的命案尸体。 正在此时,前面粉红色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贺瑜一愣,紧跟着也停下了脚步。只见鲁皮皮转过身来,正对着贺瑜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贺瑜有些惊讶,掩住瞬间的尴尬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在这之前,贺瑜怎么也没有想过鲁皮皮会是这样一个女孩,清纯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个子不高,身材纤细而轻盈,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发梢那大大波浪卷俏皮而可爱,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颊,眉间精致而微凹的眼窝,高挺小巧的鼻梁还透漏出了几分混血美女的味道,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着…… 鲁皮皮微微的仰着下巴,勃颈处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贺瑜此刻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男生说的那句话:好的女人真正诱人犯罪的地方在于气质。眼前鲁皮皮的清纯萝莉气质真的足以诱使校园内一片男人犯罪了。唯一让贺瑜觉得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她的眼神,清亮而纯真,但是却隐隐的流露出一丝忧郁…… 贺瑜在打量鲁皮皮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贺瑜,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了一分钟,还未等贺瑜说话,鲁皮皮已经先问开口问道: “你是谁?”声音轻柔而悦耳。 “贺瑜,信息院大一。”贺瑜立刻回答道,话出口后,贺瑜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想了下自己回答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同样的问题回答鲁皮皮和刚才回答葛初一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正在贺瑜有些疑惑的时候,鲁皮皮再次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每次考试都能得满分。” 再次开口,回答之后贺瑜的眼睛渐渐的睁大了,此时,他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鲁皮皮的两个问题,他完全是脱口而出,他的脑海里根本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他的嘴就已经将他最真实的想法完全说了出来…… “你也觉得我是靠和老师睡觉才考试满分的吗?”鲁皮皮问的风轻云淡。 “开始是怀疑的,不过现在觉得不是了。”贺瑜机械的回答着。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你的能力。”贺瑜有种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的冲动。 闻言鲁皮皮眉毛微微一挑,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不害怕?” “不怕,我很高兴。”贺瑜的鼻尖上开始微微冒汗了。他此时觉得如果鲁皮皮再继续问下去就很危险了,他说不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终于明白了之前的男生为什么接触过她几次之后就都落荒而逃了,这种感觉,完全就是脱光了任人调戏…… “高兴?”鲁皮皮歪了歪头,似乎听见这个回答有些迷茫。 正当贺瑜思考着要不要转身逃跑的时候,鲁皮皮开口问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说完后贺瑜愣了一下。 “嗯。”鲁皮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不好。”贺瑜又愣了两下,为这个问题,也为自己的回答。 “好可惜哦。”鲁皮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那毫不做作的楚楚可怜神情让贺瑜都有些觉得自己残忍。 “嗯,这个,对不起啊,不过你要找男朋友应该不难吧。”贺瑜有些尴尬的说道。 “难啊。”鲁皮皮一脸的沮丧。“接近我的男生,一般第一个问题都是你有没有和教授上过床。像你这种问法还是比较委婉的,偶尔有几个不是那样的男生,和我接触了几次之后也都害怕了,因为他们心底的阴暗面在我面前无所遁形。所以,我找不到男朋友,但是我现在又急需一个男朋友。” “你是怎么做到的?”此刻的贺瑜已经头皮发麻了,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也是可以主动问话的。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只要我想,就可以让人说实话。”鲁皮皮收起了笑容,淡淡的回答道。 “你的这个能力,的确让人很难接近。”贺瑜说道。 “嗯,是的,他们都很害怕,其实我不是故意想要问他们*的问题的,有个男生开始对我说他是自从见了我才唤醒了体内对女人的渴望,紧接着我问他平时假期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他说是看□□打飞机;还有一个我问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他说他喜欢穿女性内衣……所以他们和我聊过两次之后都再也不敢来了。”鲁皮皮的脸上挂着几分无奈。 “你的这种能力,你自己控制不了吗?”贺瑜有些好奇的问道。 鲁皮皮摇了摇头:“如果能的话,我就不用这么难过了,我身边的人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都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我,她们都很害怕我,不敢和我说话,生怕我问出什么问题来,我也不敢多和她们讲话,所以我对她们说不要将我的这种能力说出去,她们也都不会说,因为她们都害怕我暴露她们的*。其实我不想知道的,我只是想和正常人一样交朋友,但是……”鲁皮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贺瑜此刻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鲁皮皮就是七星之一,但是因为她的记忆没有觉醒,所以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不过看到她的超能力竟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贺瑜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的样子,贺瑜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刚刚发现自己能力的时候的那种迷茫。 “既然上天给了你这个能力,必定有它好的一面,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贺瑜微笑着安慰着鲁皮皮。 鲁皮皮抹了抹眼睛,抽泣了几下,随即抬起头来看着贺瑜,目光中有积分感激: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觉得我好奇怪哦,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可以对你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居然对你说了这么多。”鲁皮皮有些尴尬的伸了伸舌头。 贺瑜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女孩其已经不像初见时的那般令人恐惧了,他心里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还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鲁皮皮点了点头:“你问吧。” “今年五月份在天文实验楼那里出事的女生,是不是你们宿舍的?”贺瑜正色问道。 鲁皮皮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她叫马小玉,是个性格很活泼的女孩子,真是很可惜。其实她出事前就有些怪怪的了,只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自杀。” 贺瑜闻言问道:“怎么怪了?能和我说一下吗?” 鲁皮皮看了看贺瑜,目光中有几分疑惑,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问什么,继续说道: “事情要从第一个死掉的男生说起,那个男生是马小玉的男朋友,那个男生出事的那天晚上,本来是约了马小玉一起在工地门口见面的,后来马小玉自己跑回了宿舍,一脸的怒气,听说大概是那男生劈腿,那晚提出要和她分手,马小玉生气甩了他一耳光,丢下那男生就跑了回来。没想到第二天工地就发现了那男生的尸体……” 贺瑜静静的听着。鲁皮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之后马小玉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根据她的口供,当时工地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见到其他人。可是半个月后,有一天马小玉回到宿舍,样子很奇怪,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外面下着雨,她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进屋后就坐在椅子上发愣,一句话都不说,看她的样子有些不正常,我就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她抬头看着我说道:‘那个人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就又问了一句:‘哪个人?’她说:‘工地上的人。’说完她的神情越来越恍惚了,眼睛看着我,但是却没有焦点一般,空洞洞的,自己嘴里在不停的喃喃自语一些什么。我当时有些害怕,就拍了她一下,叫了她一声名字,她突然就像刚睡醒一样,一下子清醒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然后奇怪的看着我,问我在干什么,她怎么会全身湿透了。看她恢复正常了,我就没有再说什么。” “哦?”贺瑜听的有些奇怪。“这么说,马小玉其实是对警察撒谎了,那天她在工地看见了其他人?” 鲁皮皮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当时我也以为她之前是在撒谎,但是后来有一次有人在宿舍中又提起那晚的事,她依然说那天只有他们两人在场,没人给她作证什么的,我想起那天她的反常情况,就随口又问了她一句:‘你真的没有看见其他人吗?’她很快的回答了我:‘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五个受害者 告别了鲁皮皮,贺瑜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刚才鲁皮皮的话,按照她的说法,只要她开口问对方,那么对方一定会说真话,但是为什么她问马小玉同样的问题两次,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这其中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是鲁皮皮的能力出了问题,还是马小玉的记忆出了问题。 走到半路上,贺瑜隐约听见了警笛的声音,他仔细听了下,发现是从天文实验楼工地方向传来的声音,贺瑜想起了今天是九月十六号,心里一动,立刻快步朝工地方向跑去。 没想到居然还会出事,贺瑜一边跑一边暗自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到了工地之后,果然是警车救护车停了一片,贺瑜看到了凤西来变装的付院长也在场,旁边跟了两个人,一个是年约六十的一个老头,贺瑜认得是信息院的院长,还有一个人则让贺瑜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人竟然是刚才在英语学院里讲座的那位海归女教授,那教授是个极有气质的成熟美女,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因为前面两个男生的气质论对话,让贺瑜对这个美女教授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贺瑜这时想起了在她开始讲座之前,似乎有人上前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当时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话筒里隐约传出来了一句话:“我这边结束后就马上过去。”现在看来应该当时说的就是来这里了。 从院长和凤西来对她的态度来看,这位女教授的级别只会比他们更高而已。顾不得深究这个美女教授究竟是什么来历,贺瑜站在原地思索着该怎么接近凤西来问问情况,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贺瑜?你怎么在这?” 贺瑜回头一看,只见蒋新波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你老乡那了吗?”见到蒋新波,贺瑜也有些惊讶。 “出事的就是我老乡啊。”蒋新波凑到贺瑜耳边说道。“这工地真是邪门啊,我那老乡好好的不知道昨天半夜抽什么风跑到这里来,然后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 “被人推了下来?”贺瑜一愣。“之前几个不是都是自杀吗?” “切,自杀怎么可能,那小子是热爱祖国热爱美女的大好青年,神经粗的就算我自杀了他也不会自杀的。”蒋新波嗤之以鼻道。 “那也不能确定是有人推他下来的?有人看见吗?”贺瑜问道。 “他自己说的啊。”蒋新波说道。 “他没死?”贺瑜闻言睁大了眼睛,有些微微的激动。 “当然没死,刚才那个电话就是他打给我的,这小子命大,半夜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掉到下面的泥地里,昏了过去,这工地被封了,没人敢过来,没人发现他,一直到早晨他自己醒了过来,发现腿摔断了不能动,幸好手机还在兜里,丫的好事想不起老子,这时候知道第一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了,等他出院的……”蒋新波虽然佯作抱怨,不过语气中还是有一丝的欣慰。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他昨天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是都封掉了吗?” “所以说这工地邪门啊,说不定半夜有漂亮的女鬼在附近出没什么的,就把人给勾过去了。”蒋新波压低嗓音说道。 “别瞎扯,说正经的呢,他没告诉你吗?”贺瑜正色说道。 “我哪有时间详细问这些啊,接到他电话爬进来看到他一条腿断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又听他说是被人推下来的,我赶紧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了,送他上救护车之后我就一直录口供到现在。”话语间流露出了几分疲惫。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样,看到神女了吗?”一提起美女,蒋新波立刻打了鸡血般的恢复了精神,双眼炯炯有神。 贺瑜点了点头,随即正色说道:“新波,鲁皮皮的事情回头再说,能先带我去看看你这个老乡吗?” “看他?我一会回去收拾一下是要去看他的,你也要一起去吗?”蒋新波有些奇怪的看着贺瑜。 “嗯,好的,我和你一起去,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贺瑜点头道。 看着贺瑜一脸凝重的表情,蒋新波突然觉得贺瑜对这工地命案的兴趣远大于对美女的兴趣,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感叹贺瑜的思维不走寻常路。看来想要给这哥们搭配出一个合适的雌性伴侣,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半个小时后,贺瑜和蒋新波来到了医院,路上蒋新波向贺瑜简单介绍了下这个老乡的情况,老乡名字叫杜勇,和蒋新波来自一个地方,两人高中时候就是同学,但是不同班,原本不是很熟悉,因为考上了同一个学校,所以在假期里联络了一下,用蒋新波的话说,两人真是志同道合,相见恨晚,连喜欢的□□□□都是一个类型的,所以瞬间成了哥们。 到了医院的时候,杜勇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警察正在病房给他录口供,贺瑜二人在外面等了一会,等警察走了之后,才进入病房。只见病床上的杜勇头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脸上和受伤都是擦伤,模样有些狼狈不堪,不过虽然如此,贺瑜发现他的精神却不错…… 两人刚一踏进病房,杜勇看见蒋新波,立刻两眼放光,开口说到:“大波,快来,快来。有事情和你说。” 蒋新波和贺瑜快步走到床前,蒋新波笑道:“怎么样,你小子命大啊。几楼摔下来的?” 杜勇愣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几楼。”随即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大波,我早晨没和你说啊,其实那个工地有鬼啊。” 蒋新波闻言一愣,看了看杜勇,扑哧一笑说道: “你小子摔晕了吧,还鬼?是不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鬼啊?哈哈哈。”说罢,扭头看了下贺瑜,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谁知,病床上的杜勇连连点头,正色说道:“是的,真的是个美女艳鬼。” 蒋新波听了一愣,转头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成天想女人想疯了?对了,大半夜的,你跑那工地里干什么去?” “我下晚自习从那边过啊,半路上突然尿急,离宿舍还有段距离,我就想去那工地旁边解决一下。”杜勇说道。“谁知道到了工地门口的围墙根,刚掏出来,一下子从大门里面闪出个人影,吓了我一跳,擦,老子尿都憋回去了,我抬头一看,啊啊啊,居然还是个女人……” “然后呢?”一旁的贺瑜开口问道。 杜勇抬头看了看贺瑜,似乎刚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然后疑惑的看了下蒋新波。蒋新波立刻接口到:“贺瑜,我哥们,对工地的怪事比较有兴趣。” 杜勇对贺瑜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喂,然后呢?”蒋新波也问道。 “然后,然后……”杜勇的神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我就硬了……” 闻言,不仅贺瑜无语,蒋新波也愣了半天。 “靠,你小子生猛啊,那种情况下还能硬的起来?”蒋新波诧异的吼道,几秒钟后,语气一转继续说道:“难道是裸女?” 贺瑜看了蒋新波一眼,只见后者眼中再次绽放出鸡血般的光芒…… “不是,正好相反,她穿了一身黑衣服,要不是看见她的脸,我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杜勇说道。 “黑衣服。”贺瑜脑中瞬间想起了马小玉当时说的工地上的黑衣人,难道他们看见的是同一人? “不会吧?光看脸也能有反应?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蒋新波叹了口气。 杜勇的眼神中有些迷惑,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我好像没看清她长的什么样子,但是那会就是突然觉得她很美,很诱人,所以我才说她是女鬼。” “越说越邪乎了,先不说这个女鬼啥样,然后呢?你不是在工地外面遇见她的吗?怎么跑到楼里面去了?夜深人静,难道你俩?”蒋新波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去去去,要是真那样,老子折了一条腿也值了。”杜勇说道。“问题是,后面的事情我就想不起来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那楼上的脚手架上了,然后就觉得后面有人猛的推了我一把,我一惊,伸手抓了一下旁边的架子,不过没抓住,在空中转了个身,就掉下去了。”杜勇的脸色渐渐的有些发白了,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贺瑜闻言皱了皱眉头,迅速的问道:“你转身的时候看到推你的人了吗?” 杜勇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 “没有,这就是我觉得最诡异的地方,工地上有探照灯,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站的那里周围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连耗子都没有一个。”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蒋新波听到了杜勇话也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过了半晌,他开口说道: “你确定是有人推了你吗?” “确定,而且是双手推的感觉,就推在我的后腰上,那会我刚刚清醒,冷风吹的我一哆嗦,我看见自己站在脚手架上,吓了一跳,正想往后退,就感觉到腰上被人用力一推。”杜勇肯定的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是在几楼?” “不确定,不过当时看高度大概是五、六楼的样子。”杜勇回答。 “还能想起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吗?”贺瑜说道。 杜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 “要说奇怪,倒没有了,不过我掉下去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哦?什么味道。” “一股香味,是一种很清爽的肥皂的香味。” 第12章 文曲的预知 ------------------------------------------------------------------------------- 天权文曲星: 北斗四星,五行属癸*,是天权伐星。守身命,作科第之客,桃花浪暖,一跃龙门。在数为智者居多,俊雅磊落、口才便佞。与武曲分列紫微帝下文武众将之首。 ------------------------------------------------------------------------------- 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贺瑜一语不发,蒋新波也察觉了贺瑜的沉默,一改往日的聒噪,没有多说话。 贺瑜的心情有些沉重,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去后好好整理下思绪,谁知刚到宿舍楼下,楼下管理宿舍的大爷就告诉他,刚刚有人来找过他并且留了电话号码,贺瑜看了下号码,是江蒙的,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走的匆忙,手机忘记带了。他快步上楼,找到手机一看,果然有江蒙的未接来电,居然有十二个。 贺瑜心里一紧,江蒙这么急着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马上将电话拨了回去,响了两声之后,江蒙的声音传了过来:“贺瑜?你在哪?你没事吧?”语气中有几分焦急。 贺瑜一愣,说道:“我在宿舍,我没事啊,怎么了?” “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刚才去医院看工地那个受伤的同学了,手机忘了带,有事吗?”贺瑜问道。 “哦。”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放松了一下。“没事就好,现在有空吗?我们碰下头。” “好的,半小时后,彩凤见。”贺瑜回答,他感觉到江蒙似乎有事情要和他说。 贺瑜挂掉电话,正要准备出去,手机又响了起来,贺瑜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 “猜猜我是谁。” 贺瑜心里一动,应声道:“葛初一?” “哈哈,果然厉害。那就请贺大天才再猜猜我是怎么拿到你的电话号码的?”葛初一的声音充满了轻松和愉悦。 “额?这个……”贺瑜一时间语塞了,是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凤西来和江蒙,就只告诉过蒋新波,算上今天刚告诉号码的鲁皮皮也不过只有四人知道,葛初一是从哪里知道的。 “呵呵,这个真难倒我了。”贺瑜笑着说道。 “想知道吗?嘿嘿,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葛初一说道,语气中流露出几分顽皮和狡黠。 “说吧。” “嗯……”葛初一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和小心翼翼。“下周六我想请你来看比赛,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什么比赛?”贺瑜问道。 “篮球赛,我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嗯。”贺瑜想了想,开口道:“好的,你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我一定去。” “哈哈,太好了。”对面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雀跃。“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周六见。” “好的。”贺瑜没有多说话。 挂掉电话后,贺瑜的心又沉重了一分,他想起了杜勇说的那股淡淡的肥皂香味。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想到葛初一那人畜无害的单纯笑容,贺瑜怎么都不能把他和杀人凶手划上等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当听到杜勇的话时,贺瑜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葛初一,虽然今天在讲座厅和葛初一的谈话十分愉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贺瑜觉得葛初一似乎是在刻意的接近自己。这通电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纵使心底对葛初一再有好感,贺瑜还是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不希望看到那纯真的笑容变质,但是又不得不去怀疑他的笑容背后的动机,内心深处的理智和感性在这一刻瞬间发生了冲突…… 贺瑜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甩了甩头,决定暂时先不去想这件事情。他拿起手机,离开宿舍朝凤西来的事务所走去。 江蒙已经等在事务所了,贺瑜一推开门,江蒙就立刻迎了上来,目光中有几分焦虑和担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贺瑜,看到贺瑜和平时一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了?文曲?”贺瑜看着眼前江蒙的头发微乱,神色憔悴,疑惑的问道,第一次见到江蒙如此的失常。 “贪狼,工地的案子,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江蒙反问道。 “有几条线索,不过很杂,还没有联系起来。”贺瑜随后把鲁皮皮和杜勇的事情和江蒙简单叙述了一下,却刻意的没有提到葛初一。 江蒙听完之后,脸色有些微变,他对贺瑜说道: “贪狼,这个案子你不要再跟下去了,找找其他的线索吧。” “为什么?”贺瑜抬头看着江蒙问道。 “这个案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今天又有一个受伤的,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查了。太阴调查的其他事件的资料也不少,你看看从其他事情入手吧。”江蒙避开贺瑜的目光回答道。 沉默了几秒钟后…… “文曲,说实话。”贺瑜静静的看着江蒙,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目光中的冷意却在空气中渐渐的扩散开来。 江蒙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你看到了什么?”贺瑜淡淡的问道,依旧盯着江蒙的眼睛。 江蒙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文曲,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我,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都会继续查下去”贺瑜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和冷酷。 江蒙闻言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贺瑜,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看到你从那工地的楼上掉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 “其他还有什么?”贺瑜继续问道,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看不清楚,很混乱,场景就是在工地,似乎你和其他人有打斗,然后就从楼上摔了下来。” “看清楚其他人的样子了吗?是男还是女?”贺瑜追问。 江蒙摇了摇头。 “你摔下去的时候我就清醒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太危险了,贪狼,你还是听我的话,不要再去那个工地了。”江蒙看着贺瑜的目光中充满了焦急和忧虑。 贺瑜沉默了片刻,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文曲,你应该知道我在海市的时候发生在我身边的案子不少吧?” 江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听太阴说起过。”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十八起案件中,只有四起是死了人的。而这四起命案之中,有一个案子是和其他的案件不太一样的。”贺瑜继续说道。 江蒙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不解。 贺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说道:“其中的三起都是为了我老妈而杀人,只有一起是为了我自己。我的能力是移物,杀人的凶器都是物品,但是这特殊的一起,是直接移人。” 江蒙思索了一下说道:“是那个淹死在学校水池里的女老师?” 贺瑜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杀她?”江蒙看着贺瑜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因为她要杀我。”贺瑜回答道。 “她要杀你?”江蒙吃惊道。 “嗯,她不是普通的老师,我怀疑她到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那天放学后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说了下我的数学成绩起伏很大,叫我努力,总之就是一堆不痛不痒的废话,最后和我说,叫我第二天晚上放学留下来,她要给我安排单独的考试。我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懒得多想,但是出了办公室之后,我想起来帽子忘在了办公室里。于是回去拿,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她在讲电话。”贺瑜顿了一顿。 江蒙问道:“和谁?” 贺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人是谁我至今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她幕后的老板,她在电话里说:‘放心吧,确定是他,他的帽子摘掉了我就可以确定了,那发色不会错,安排在明晚动手……呵呵,我什么时候时候失手过,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不过处理尸体的时候你要派人接应我,我化妆成清洁工把他尸体运出去。’” 江蒙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到了教室里,教室里还有不少同学没有走,我坐在窗口一直看着学校的大门处,看见了她走出教学楼,就把她挪到了喷泉水池旁边,塞进了水池里。” 贺瑜的眼中闪烁起了微微激动的光芒,继续说道: “我的能力受距离和被移动物体的重量影响很大,那是我头一次在那么远的距离使用我的能力,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挣扎和恐惧。其实,当我在办公室的门口听到她要杀我的时候,我的体内就涌起了一股力量,这种力量让我兴奋不已,我称它为遇到危险的反击本能。”贺瑜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渐渐转盛,脸上的表情洋溢着一种略带激动的满足感。 江蒙看着贺瑜,有些迷惑地问道:“可是,这和工地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贺瑜笑道:“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说,听到你说的预见到的场景,我体内的反击本能又苏醒了。” 江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略带邪魅的笑容,满足而激动的神情,眼中充满了野性挑战意味的光芒…… 此刻的贺瑜如同一朵妖孽的青莲遇到鲜血般的迅速绽放,那带着贪婪血腥的妖娆,同时又迸发出夺人心魄的邪恶和魅力…… 第13章 杜勇的异状 两天后,正当贺瑜思考着要不要再去探望下杜勇的时候,蒋新波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了医院了电话:杜勇出事了。 下课铃一响蒋新波就立刻拉上贺瑜匆匆赶到了医院,到了病房时,病房里围满了医生和学校的领导,一名中年女子,似乎是杜勇学院的系主任,正对医生问道: “情况怎么样?” 医生回答道:“他的体征各项指标都正常,但是今天早晨意识却突然陷入半昏迷状态。” 贺瑜看了下床上的杜勇,只见杜勇此时的状态十分奇怪,他并没有昏迷,眼睛半睁着,神情呆滞,目光涣散,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中年女子继续问道:“可是前几天送他入院的时候,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回答道:“有可能是脑部受到震荡,但是没有马上显现出来症状,或者是有慢性颅内出血当时没有发现,我们需要再详细检查一下。” 一番检查过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结果,一些详细的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于是,学校里的领导将杜勇安排在了重症独立病房之后,嘱咐了医生几句要尽力治疗之类的话,就都回去了。 这时候,贺瑜二人终于可以近距离的靠近病床上的杜勇。 “喂,喂,大勇,你小子发什么神经?说句话。”蒋新波伸出手在杜勇的眼前挥了挥,有些不死心的对着他低吼道。 而杜勇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完全没有反应。 看着杜勇的模样,蒋新波眉头紧锁,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担忧,他转头对贺瑜说道: “贺瑜,你说,他会不会真是见鬼了?被女鬼勾了魂……” 贺瑜没有说话,他弯下腰,轻轻的推了推杜勇的胳膊,低声说道: “杜勇,杜勇?” 眼前的人仿佛一个人偶般顺着贺瑜的手轻轻的晃了两下,依旧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看着杜勇的模样,贺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马小玉,鲁皮皮口中马小玉出事之前也有过这种类似的反常状态,贺瑜心里一动,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鲁皮皮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之后,请她到医院来一下。 十几分钟后,当鲁皮皮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一旁的蒋新波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是惊叹鲁皮皮的美貌,二是诧异于贺瑜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和鲁皮皮勾搭的如此熟络。他狠狠的瞪了贺瑜一眼,心里嘀咕到: “靠,老子还担心你泡不到妞,没想到你小子深藏不漏啊,这个闷骚男。” 不过那恶狠狠的目光就在贺瑜身上停留了一秒钟,随即立刻变换成弯弯形状全程锁定鲁皮皮。鲁皮皮和贺瑜打了个招呼,随即就看到了旁眼弯嘴弯,露出一脸猥琐痴呆相的蒋新波。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转头对贺瑜说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贺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床上的杜勇,问道: “马小玉出事前的反常状态和他一样吗?” 鲁皮皮走到病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杜勇,开口问道: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病床上的杜勇脸颊微微一抖,眼珠似乎飞快的动了一下,嘴唇微微的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他说话了?”一旁的蒋新波见状睁大眼睛问道。“擦,你小子找打是不是,老子和你说话你没反应,见到美女就有反应了?” 蒋新波一边说一边走到病床跟前,伸手要敲杜勇的头,一旁的贺瑜见状赶快伸手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只见鲁皮皮继续低头问道:“能听见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病床上的杜勇依旧嘴唇微微的蠕动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鲁皮皮继续尝试了几次之后,杜勇的反应越来越微弱,最后完全没有了反应,恢复成了之前呆滞的半昏迷状态。 鲁皮皮叹了口气,对贺瑜说道:“不行,他和马小玉的情况看起来很像,但是他的情况似乎比马小玉严重的多,根据我的猜测,这似乎是一种类似被催眠的状态。马小玉那种是正常的浅度催眠状态。但是他的却不像,似乎在深度催眠过程中受到了精神损伤,导致他现在无法恢复。” “可是刚才医生检查的结果他的脑电波都正常。”一旁的蒋新波插话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还处于被催眠的状态,催眠者的能力很强,强到可以完全远距离控制他的精神,这种只能靠催眠者主动给他解除。但是据我所知,这种程度的催眠已经超出了所有的世界顶级催眠师的能力,似乎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说罢,鲁皮皮意味深长的看了贺瑜一眼。 贺瑜此刻脑子在飞快的转着,他仔细回想那日杜勇入院之时的情况,那天杜勇的样子完全不可能是被人催眠的状态,而医生说的是今天早晨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贺瑜心里一动,快步朝病房外走去。 他找到了今早值班的护士,问了下杜勇早晨的情况。根据护士回忆,她早晨六点第一次来查房的时候杜勇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但是当时她以为是他还在睡觉,没有注意,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杜勇依然是这个姿势不变,她才发现了异常。 贺瑜立刻回到昨夜杜勇住的四人病房302房,病房中昨夜还有两人,一个是四十多岁车祸住院的男人,另外一个是手臂骨折的一个初中生,贺瑜问了下他们昨夜杜勇的情况。 那少年回忆到:“昨天睡觉之前我们还聊天来着,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啊,他还说下次有机会带我去他们学校打球。没想到今天早晨就成这样了。” “你们睡觉时候大概是几点?”贺瑜问道。 “应该是十一点左右。”少年回想到。 “那夜里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或者看见什么人?”贺瑜继续问。 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十点钟就已经关灯了,这个大叔躺在床上不能动,护士大约九点半过来给他导了一次尿,然后出去时候就关灯了,我们关灯后又聊了一会天,就睡了,哪里能看见什么人。” 贺瑜闻言,心底微微有些失望,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少年微皱了下眉头说道: “不过要说到声音,昨天晚上还真有点奇怪。” “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贺瑜眼睛一亮,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正好相反。”说罢他指了指隔壁床的中年男子。 “这个大叔自从住进来之后,晚上我就没睡过好觉,每天晚上都是鼾声如雷,一晚上我都会醒好几次,杜勇哥也是,昨天睡之前我们还讨论这个事情来着,大叔说他现在只能这么仰卧睡觉,所以呼噜声很大,等过阵子可以翻身了就会好些。但是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居然没有听见他的呼噜声,一次都没醒,一觉到天亮。” 贺瑜闻言,立刻问隔壁床的中年男子: “你昨夜也是一次都没有醒吗?”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腰上的伤口很疼,以前后半夜的时候我都会醒个一两次,但是昨天夜里一次都没醒。” 贺瑜谢过了两人,离开了病房来到了护士站,此时,蒋新波和鲁皮皮也跟了过来,贺瑜找到了昨夜值班的护士,那小护士年纪很轻,当贺瑜问到昨夜有没有什么人来到病房的时候,那小护士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没有。”说罢,低着头匆忙的想要离开,慌乱中将手里的病历夹掉在了地上,病历掉落了一地…… “美女姐姐,我来帮你捡。”一旁的蒋新波见状立刻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蹲下-身子一边捡着病历一边和小护士搭讪。 “美女姐姐,你们值夜班是不是很辛苦啊?” “嗯,还好。” “那你今天是不是白天要休息的啊?” “恩,马上就走了。” “姐姐,那个病房的病人是我的哥们儿啊,上次他还和我说这里有个护士姐姐很漂亮,一定说的就是姐姐你吧。” “……” “唉,本来我还想问问他的,结果今天过来他就昏迷了,姐姐你昨天夜里有没有和他说过话啊?这小子见了美女一向都话多.” 那小护士抬头瞟了蒋新波一眼,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你的话也够多的了。 “昨天查房后一切正常。”小护士完全不吃蒋新波的这一套,冷着脸说道。拿起整理好的病历夹起身就要走。 一旁的鲁皮皮鄙夷的白了一眼一旁的蒋新波,拦住那小护士,直接开口问道: “昨晚有人来过吗? “我不知道。”小护士开口回答道。 “为什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查过房之后我在护士站里听歌,突然觉得很困,就睡着了,醒来时候已经是早晨四点了。”小护士的脸色渐渐苍白,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醒来后有见到什么人吗?” “没有。” “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鲁皮皮声音不大,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小护士脸上的表情却像见了鬼一般的惊恐,嘴上却依旧迅速的回答着: “有,桌上的病例被翻乱了。之后我去查了下房,发现302房的房门没有关好,三个病人都在睡觉,我关上门就出来了。” 鲁皮皮看了看贺瑜,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鲁皮皮对着面无血色呆若木鸡的小护士说道:“谢谢。” 随即三人离开了护士站,一旁的蒋新波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鲁皮皮,又看了看那小护士,低声对贺瑜说道:“那个护士,不会是个拉吧?怎么我问什么都不说,她问什么都说,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贺瑜微笑了下,说道:“你看她的表情像是爱吗?” 蒋新波回头看了下那还立在原地不动的小护士:“不……怎么像。” 说罢他迷惑地甩了甩头,继续问道:“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差不多知道昨天夜里应该有人来过了,不过怎么都睡着了,难道没人看见那人啥样吗?” “有。”贺瑜回答道。 “谁?”蒋新波惊讶的问道,抬头看向贺瑜。 贺瑜抬起头,目光停留在了走廊大门口顶端的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处。 第14章 初一的眩惑 贺瑜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病房门口的这个摄像头,装在走廊大门内侧一个隐蔽的角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从镜头架设的角度看来应该可以完整的记录整个走廊的情况。 于是,他们三人找到了医院的保卫科,希望能查看昨夜的监控录像,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面对三个普通学生,保卫科的负责人不肯将录像拿出,按照医院的规定,不能将录像随便给外人看,一定要有合理的理由由院长签字才行。 蒋新波吼道:“我兄弟昨天莫名奇妙的就变成植物人了,难道这还不算合理理由?” 保卫科的负责人嗓门更高:“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医院,别说变成植物人,变成死人抬出去的每天都不止一个,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只认签字。” 贺瑜见状,知道马上拿到录像是不太可能的了,他拉着蒋新波到一边说道: “录像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蒋新波虽然不忿,但是也没有办法,于是一行三人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蒋新波不停的和鲁皮皮搭讪,鲁皮皮则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几眼,没有回话。 贺瑜想起了刚才鲁皮皮关于催眠术的说法,有些奇怪的问道: “皮皮,你怎么会对催眠术如此了解?” “我搜集过这方面的资料,还约见过几个催眠大师,想从他们那里了解下有关催眠测谎一类的资料,看看我的情况是否是属于催眠的一种。”鲁皮皮回答到。 “那结果如何?” 鲁皮皮眼神一黯,轻轻的摇了摇头。 贺瑜对她说道:“今天你帮了大忙了,谢谢你。” 鲁皮皮开口道:“没关系,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想早点知道马小玉的死因,毕竟同学一场。”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一旁的蒋新波一头雾水的问道: “皮皮,怎么,你会催眠?噢噢噢,难怪刚才那个小护士那么快的说实话,哇,你好厉害,皮皮,能不能教教我啊?” 蒋新波一脸谄媚的凑了过来。 鲁皮皮表情有些僵硬,瞟了蒋新波一眼,没有理他,侧过头低声对贺瑜说道: “你这个同学怎么这么奇怪,一脸的猥琐相。” 贺瑜闻言,想起了平日里主动接触鲁皮皮的人很少,蒋新波这种死缠烂打类型的几乎空前绝后,所以她看蒋新波的眼神一直都很古怪。贺瑜笑道: “他人不错的,如果你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可以直接问问他。”说罢,贺瑜看着蒋新波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几分狡诈。 而蒋新波完全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他绕到贺瑜的另一侧,也低声说道: “贺瑜,你说她的眼睛像不像大泽佑香?” 还没等贺瑜开口,鲁皮皮已经看着蒋新波问道: “大泽佑香是谁?” “日本的□□-女-优,眼睛相当漂亮。”蒋新波回答到。“我以前最喜欢她的眼睛了,不过和你的比起来,似乎你的更好看些……”蒋新波笑嘻嘻的回答道。 鲁皮皮闻言一愣,脸上先是一白,然后飞快的闪过两抹红晕,她看着蒋新波嬉皮笑脸的样子,心底有些诧异,这个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能力,还是他原本就没打算有任何隐瞒,所以毫无压力…… 想起那最后那句“似乎你的更好看些……”鲁皮皮的脸更红了,她转过头,一语不发。 “新波,拿女生和□□女-优比较,你说这是夸人还是损人?你这马屁拍得可是有失水准啊。” 贺瑜在一旁接口道。 “哦,失言,失言,哈哈,皮皮,你不会怪我吧?我是真心夸你漂亮的。”蒋新波继续对鲁皮皮说道。 鲁皮皮的脸红得已经像个熟透的苹果了。 “自知失言,就该罚,罚你送皮皮回去。”贺瑜说道。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蒋新波雀跃道。“不过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去想办法弄医院的录像带。”贺瑜说道,他心里想着要去找凤西来,所以要将他们两人支开。 “你,你不会是要去偷吧?”蒋新波眼睛一瞪、 “你想哪去了,我去找学校方面沟通下,看看能不能出面要求调出录像带看看。”贺瑜回答。 “哦,好的,那你放心吧,皮皮就交给我了。”蒋新波说罢,向贺瑜抛来一个有些古怪的目光。 告别了两人,贺瑜立刻给凤西来打了电话,此刻凤西来似乎正在开会,他听了贺瑜说的情况之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我来处理,晚上见面看结果。” 贺瑜看了看手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看时间还早,他打算去工地现场再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正当他路过一座教学楼的时候,一大群学生从楼里走出来,似乎是实验课刚下课,贺瑜和他们相向而行,正当贺瑜走到他们中间的时候,突然,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再次袭来,贺瑜一惊,立刻站在原地,向四周望去。 只见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脚步微微一顿,停顿了一下之后,没有回头,而是快步向前方走去,贺瑜转身紧紧地跟着他,走到一所宿舍楼前的时候又出来了一群学生,楼前的窄路上人顿时多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贺瑜就有些被人流拦在后面,他微微有些着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就在此时,他感到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贺瑜?你怎么在这?”贺瑜回头一看,葛初一有些惊喜的看着自己。不过此时贺瑜顾不得和他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停下,依旧快步向前走着,前面那男生已经快要转弯了。 葛初一看见贺瑜匆忙的样子,立刻跟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说: “你在干什么?” “追人。”贺瑜简单的说道。 顺着贺瑜的目光看去,葛初一看见了远处那个高个子人影。 “他偷了你东西吗?”葛初一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前方的学生逐渐少了起来,只见那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十字路口的宽敞之处,他突然放开步伐,飞快的跑了起来。 贺瑜一惊,正要加快速度,只见葛初一的身影已经窜在了自己前面几十米之外,他回头冲着贺瑜喊道: “追人这种事情,我可比你厉害哦,交给我吧。一会我们这里见。”说罢,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转过头去,飞快的向前跑去。贺瑜只觉得眨眼间葛初一的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果然好快。”贺瑜心底微微叹道。原本如果没有葛初一出现,贺瑜打算在人少的地方直接使用能力将那人控制住,但是现在看着已经完全消失的两人,贺瑜也只能停下脚步,等在原地。 十五分钟后,葛初一回来了。 “怎么样?”其实贺瑜看着葛初一那可爱的笑容,心底已经知道了答案。 “哈哈,我可是省级的百米冠军。”葛初一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得意。“跟他到宿舍,名字和宿舍号码都写在这上面了,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 葛初一掏出一个小纸条交给贺瑜,随即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贺瑜抬起头,只见葛初一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温情和笑意。那一瞬间,贺瑜突然觉得有些眩惑,这眼神,这笑容,似乎是如此的熟悉…… 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曾经一直有这么一双眼,在温柔的,信赖的注视着自己…… 贺瑜感觉自己的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暖暖的,柔柔的,此刻他觉得自己对葛初一那莫名的好感和信任也许不完全是没有根据的。贺瑜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葛初一则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你,就顺便告诉你一声啊,比赛时间已经确定了,周六下午天气好的话就在室外三号场地,如果下雨会移到体育馆里,你一定要来啊。”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双眼,贺瑜点了点头。 “还有,你要记住啊,你是来帮我加油的,哈哈。”葛初一眨了眨眼睛说道。 “还要准备些气球花环之类的吗?”贺瑜微笑着问道。 “当然。还要穿上超短裙。哈哈哈。”葛初一调皮的说道,笑容越来越灿烂了,那弯弯的笑眼,像两瓣月牙。 “只要你人来了我就很开心了。”略微收起笑容,葛初一说道。 他静静的看了贺瑜几秒钟,依旧是那温柔的,清纯的目光,只是似乎闪过了一抹犹豫,眼神中似乎包含了欲言又止的疑问。最终,他还是挠了挠头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我们周六见。” 说罢,他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贺瑜开口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葛初一回头问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追这个人吗?”贺瑜扬了扬手中的纸片。 葛初一闻言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有必要吗?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得到。” 那略带玩笑的话语中却包含了不容质疑的坦诚和坚定…… 第15章 猫一样的黑衣人 每一次和葛初一的相遇,都会给贺瑜的内心带来一阵冲击,回想着那时刻含着笑意的温润眸子,贺瑜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带着心底不断涌出的微微暖意,贺瑜来到了凤西来的侦探事务所。 一进门,就看见江蒙坐在沙发上。 “文曲,你也来了?”贺瑜问道。 “西来说你找到线索了?叫我晚上过来一起碰头。”江蒙回答到。 贺瑜点了点头:“医院的的走廊有监控录像,希望能记录下有用的线索。” “对了,文曲,你看看,你认识不认识这个学生?”说罢,贺瑜伸手将葛初一交给他的纸条递给了江蒙。 江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漆雕玄,18号楼408.” 江蒙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教过的学生中没有这个人。” “哦?这么确定?”贺瑜对江蒙的快速反应有些疑惑。 “嗯,确定。”江蒙微笑了一下说道。“漆雕是个很罕见的复姓,如果见过,我一定会有印象。而且18号宿舍楼住的应该是新生,所以,我肯定没有教过他,怎么,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吗?应该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贺瑜说道。 “哦?”江蒙的脸色微微一沉。“那你要多加留意了,照理来说,这种攻击性的能量波动,只有武将星宿的人才能散发出来。如果确定是南斗的人,那这个人就很危险了。” “嗯,不过现在已经查到他的名字了,晚上叫太阴调查下他的背景。” 正说着,凤西来就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对贺瑜说道: “你小子可真会给我安排事情。” 看着凤西来没有穿那身付院长的行头,反倒是一身的保安制服装扮,贺瑜问道: “你不会是直接进去拿出来的吧?” “是啊,那个保安科长软硬不吃,我实在懒得和他啰嗦,趁他不在变成他的样子自己进去找的。”说罢,扔给贺瑜一个u盘。“昨天的录像都在这里了。” 贺瑜立刻把电脑打开,插入u盘,三人聚集在电脑前,果然,摄像头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整个走廊。 贺瑜把时间拉到午夜十一点半左右,只见那个小护士查房出来之后坐在护士站的值班台里,十几分钟后,有个人从大门处走了进来,这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身材瘦削,头戴鸭舌帽,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迈着轻盈的步子一路走来,像一只妖娆而矫捷的黑猫…… 那小护士似乎因为带着耳机没有听到声音,依然坐着没有动,黑衣人走到小护士跟前,斜靠在柜台上,抬起一只脚,脚尖轻点着地面,慵懒的用一只手轻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用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几秒钟后,那小护士的头就沉了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黑衣人拿起桌子上的病例,翻了一会之后,放下病例朝杜勇所在的病房走去。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他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按原路返回,依旧是踩着那那轻快而摇曳的步伐,离开了走廊。 “果然有人去过医院啊。”凤西来在一旁看着说道。“这个人是谁?看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过看不见脸,是男是女也看不出来,按照这个身高,男人的可能性大些,但是如果是男的,这个身材又有些太瘦了……” 过了半晌,凤西来才发现整个过程中完全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来看向贺瑜和江蒙,发现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贺瑜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微笑,江蒙的眼神中也留露出了一丝惊喜。 “你们两个,怎么了?”凤西来不解的问道。“看到这人怎么这么开心?难道,你们认识?” 江蒙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认识,不过看了录像,也猜得□□不离十了。” “哦?是谁?”凤西来继续说道。“脸都看不见,你们也猜得出来?” “不用看脸,光看这走路的姿势和能力,就已经猜到了。” “是谁?北斗七星之一吗?”凤西来有些微微激动。 贺瑜轻轻的点了点头。 “北斗第二桃花星,廉贞。” “啊?原来是那个娘娘腔。”凤西来闻言又凑到电脑前仔细看了下。“嗯,听你这么一说,这身形和气质还真的有些像。”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是恢复了记忆了,似乎也在调查这件案子。”江蒙说道。 “这么说是自己人喽?杀死那几个人的凶手会是他吗?”凤西来问道。 “廉贞有洁癖,而且不喜杀人,所以我估计凶手应该不是他,不过根据马小玉和杜勇的口供,这几个人的死应该和他也脱不了关系。”贺瑜抬头对凤西来说。“太阴,要尽快找到廉贞。他应该知道不少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 凤西来点了点头。 “还有,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和背景。”贺瑜把那纸条也递给了他。 “漆雕玄?”凤西来看着纸条上的名字微微一愣。“怎么是他?” “你认识?”贺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 “今天下午才认识,他原本是外语学院的新生,但是开学后就申请转入我们信息学院,内部转院考试满分,所以院长就批准了。” “哦?那这样就更好办了,明天你见一见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贺瑜说道。 “问题是今天上午刚办完转院手续,下午他就请假回老家了,说事家里有急事,请了一个月假。”凤西来抬头继续说道。 “什么?”贺瑜闻言心里一惊。 “贪狼,是不是他察觉到你在跟踪他,所以先跑了。”江蒙也是眉头微皱。 贺瑜眉头紧锁,微微思考了一会说道: “他应该还没有离开东城市,如果他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我猜测下个月十五号,他还会回来。” “我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要在学校里杀人,而且还是每月的十五号。有什么意义吗?”江蒙在一旁问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明天我要去工地现场再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贺瑜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江蒙说道。 看见江蒙眼中的担忧,贺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贺瑜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方之恒和沈飞在网上热火朝天的三国杀,反倒是平日里玩的最欢的蒋新波今天没有参加,见到贺瑜回来,他看向贺瑜的眼光突然有些不自在了,看着蒋新波一副闪烁其辞的样子,贺瑜不禁有些微微发笑,他知道这小子是典型的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一定是有事情想要和自己说。 果然,五分钟不到,蒋新波就凑了过来,把贺瑜拉到门外,说道: “贺瑜,我有事情要问你。” “说吧。”贺瑜靠在墙上,突然感觉有些疲倦。 “你……”蒋新波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道:“你和鲁皮皮是什么关系?” “我和鲁皮皮?没什么关系啊。”贺瑜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你们刚见过一次面,你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蒋新波问道。 “那□□她要的……”贺瑜看着蒋新波,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小子不会是喜欢上鲁皮皮了吧? 蒋新波的神情有些窘迫。 “你不会是对鲁皮皮……”贺瑜还未说完,蒋新波的脸色已经开始微微涨红了。贺瑜有些惊讶的看着蒋新波,想不到平时里最豪放猥琐的他居然动起真格的是如此的腼腆。 “嗯,咳咳。”贺瑜强忍住笑意说道:“新波,我和鲁皮皮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的?”蒋新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贺瑜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不过鲁皮皮确实和其他女孩子有点不同,要想追到她,需要一定的勇气和胆量。” “哈哈,没关系。只要你和她没关系就好,擦,害的老子内疚了一晚上,一直纠结着朋友妻不可欺什么的。”蒋新波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下午都聊了些什么?”贺瑜看着蒋新波好奇的问道。 “聊了很多啊,兴趣爱好什么的,贺瑜,她真是个不错的女孩,你居然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蒋新波反问道。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她是很漂亮,不过我没有感觉。”贺瑜如实回答。 “你对谁有过感觉吗?说出来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贺瑜闻言沉思了一下,脑中闪过的是葛初一的那张单纯的笑脸,开口说到: “可能是……阳光开朗型的吧。” “原来你喜欢辣妹啊,放心吧,包在哥们身上了,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蒋新波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贺瑜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不劳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鲁皮皮可不是那么容易追的。” “今天下午和她聊天,我觉得很舒畅,以前我还担心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会紧张的语无伦次,不过和她聊天一点这个感觉都没有,她的问题我都对答如流,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口才这么好,语言表达能力如此之强,让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贺瑜,你说这是不是爱情激发了我的内在潜能。”蒋新波神采飞扬得说道。 贺瑜听了之后有些愣住了。原来蒋新波还没有发现鲁皮皮的能力,是鲁皮皮的问题太简单?还是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单细胞生物。 第16章 英雄救美 第二天一早,贺瑜和江蒙就来到了工地现场,工地里很安静,刚开始发生第一起命案的时候,虽然施工停止了,还是安排工人值班看守建筑材料,但是接连出了几起命案之后,也没有人敢来这里看守了。 钢筋水泥砖块凌乱的堆放在地上。旁边一个大型的蓄水池里面也浮满了树叶和垃圾。旁边还有两台起重机和吊车停在那里,整个工地上一派荒凉的景象,江蒙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感慨到: “原本那富豪捐助天文实验楼是件好事,没想到却弄出这么多的事情。” 贺瑜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工期这么拖延下去,资金方面的损失一定很大,不知道这楼还能不能建成了。” “这个倒没什么问题,前几天捐助者已经派人过来找过院方了,说全力配合警方破案,工期暂缓,期间造成的一切损失都由他们承担,等事情明了之后,继续开工把楼建好。”江蒙说道。 “哦?这捐助人还真是执着,警方这案子可不是一两天能破的,这人真是有钱。”贺瑜有些惊讶。 “世界富豪榜排行第三,一个两栋楼对他而言连玩具都算不上。”江蒙微笑道。“有机会真的想见一见这个富豪,想来他一定也是个天文爱好者。当初得知他要在学校投资,几个学院都有意向找他谈,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了建天文实验楼。论成本,天文楼是最高的,别的不说,光一台国外定制的射电天文望远镜就是几千万美金的天价,这种望远镜整个国内都没有几个,他直接提出订购两台。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个狂热的天文爱好者,否则不会如此。” 贺瑜闻言也不由得有些咂舌,虽然贺天鸣也算的上是富豪级别,但是和江蒙口中的这位比起来,恐怕两者的实力差距比同单位日元和欧元的差额比例还要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来到了工地的楼上,实验楼的框架已经成型了,大概总高有八层,外墙还没有开始建,整个楼就好似一个空架子般立在那里。 根据杜勇所说的情况,贺瑜很快就发现了杜勇出事的地点是在五楼,在五楼的东南角一个边沿处发现了脚印的划痕,一旁的脚手架还有一处断裂的痕迹,贺瑜猜测这里就是杜勇跌落时伸手抓到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贺瑜低头朝下方看了看,正下方二楼处的架子破了一个大洞,估计就是那个地方阻拦了一下坠落的杜勇,救了他一条命。正下方是个泥潭,前几天下雨时候有了不少积水,这时候已经基本干了。 “这小子真是命大。”看着这高度,贺瑜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江蒙转身对整个楼层大致观察了一圈,他看见西北角的方向有一堆蓝色建筑板材,靠着楼层中央的一面承重墙推放着,大概有一人多高。 江蒙看见这堆板材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他对贺瑜说道:“贪狼,我那天看见的大概就是这里,我对那堆蓝色的材料有印象,你出事的地点应该就是在这里。” 贺瑜闻言走到了那板材跟前,围着那堆材料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只见那板材堆和墙壁中间大概有一尺多宽的距离,正好是可以侧身站下一个人的宽度。 贺瑜侧着身子微微钻进去了一点。朝那间隙中仔细看去,一番上下查探之后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正当贺瑜打算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腰侧似乎挂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板材上有一个突出的钉子挂在了自己的衣角之上,贺瑜伸手把衣角拉回,却看见钉子上挂着一缕深色的小布条。 贺瑜伸手取下了布条,拿到了阳光下仔细一看,是深蓝色的一块衣角布料,大概是类似运动服一类的棉质材料,贺瑜想起了那日杜勇出事之时身上穿的正是一套这个颜色的运动服。 看来杜勇曾经钻到这个缝隙中,他钻到这个里面来干什么?是他自己钻进来的还是被人塞进来的?贺瑜的心底疑惑到,可惜杜勇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当时发生的情况,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贺瑜捏着布条思索的时候,一旁的江蒙突然喊道:“谁?出来。” 随即只听楼梯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贺瑜一惊,迅速转身朝楼梯跑去,到楼梯口初向下一看,只见一个身影匆忙的朝下面奔去,贺瑜飞快的追了上去。那人身材瘦小,速度不快,脚步也似乎有些慌乱,追到了一楼的时候,贺瑜已经距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似乎感觉到了后面人的逼近,那人越发的慌乱,在跑出门口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脚手架立柱,而那个位置刚好是被杜勇砸坏的地方,原本就已经很飘摇的架子被他一撞,上面二楼的一大片棚架立刻塌了下来,直直的朝那人的头顶砸去。 贺瑜在后面看见了那一大片的架子马上就要砸到那人身上,顿时眼中紫光乍起,千钧一发之际,那架子下落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下面的人仿佛已经被吓呆了一般,竟然站在了原地不动。 原本只是二楼的架子坍塌,不过被贺瑜的能力一挡,架子没有落在地上反倒撞到了另外一旁的立柱上,那原本就重心失衡的柱子被这么一撞,咔嘣一声断掉了,这下整幢楼一面墙的脚手架轰然塌了下来…… 前方那人竟然愣愣的抬头看着泰山压顶般从天而将的脚手架一动不动。 整个楼的架子重量已经超出了贺瑜的能力范围之内。贺瑜用尽全力也只能轻微的减慢一下它的坍塌速度。 而眼前那个呆愣的身影仍然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原地不动…… “该死。”贺瑜心底低咒了一声,他一个箭步窜到了那人身边,一把将他揽到身边,电光火石间,那架子已经轰然砸在那人原本站的位置,架子上的各种零件纷纷爆落,向四周迸溅开来…… 贺瑜闪电般的揽住那人的腰身,猛的将他向后拉了一大步,那人的身子很轻,被贺瑜这么一拉,脚下的重心不稳,顺着贺瑜的用力方向,直接朝后方倒了下去,贺瑜也被他的身子带着向后摔去,两人就这么直直的摔倒了在地上。倒地的瞬间,贺瑜下意识的将手臂收紧,将那瘦小的身子搂在了怀中…… 一番轰响之后,地面上溅起一片尘雾。 江蒙赶到楼下的时候,看见贺瑜侧身倒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人,贺瑜的手臂护住了那人的头,两人如同两只虾米一样微躬着身子蜷缩在地上。 江蒙一惊,快步走到贺瑜跟前。 “贺瑜,你没事吧?”江蒙问道。 “没事。”贺瑜的声音从烟尘中传了出来,随即两人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江蒙和贺瑜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眼前的瘦小人影。 这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高,瘦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仍然在轻轻的颤抖着。 贺瑜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人,这是一个十分清秀可爱的少年,白皙的皮肤似乎由于刚才的惊吓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慌乱和恐惧,薄薄的双唇此刻也由于害怕而微微干涩…… 他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贺瑜,明明害怕得要命,眼神中却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贺瑜突然觉得这交织了恐惧和顽抗的目光非常的有趣,像一只被猎人逮到的小兽一般,一边怕得瑟瑟发抖,一边又呲着牙想要咬人。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摸摸他的头的冲动…… 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贺瑜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你是谁?”轻拍了下肩头的灰尘之后,贺瑜问道。 听见贺瑜开口,那少年似乎吓了一跳般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微微梗了梗脖子,吞了下口水,嘴唇轻轻喏嚅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依旧用那充满戒备的目光盯着贺瑜。 “你来这里要干什么?”贺瑜继续问道,语气微微柔和了一些。 少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眼中的恐惧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犹豫了半晌,开口说道: “你们是不是杀人凶手?” 声音轻柔悦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 贺瑜闻言眼睛微眯,嘴角挂起一丝坏笑。 “凶手?你说呢?”说罢,贺瑜向前跨了一步,凑近那少年的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看到了我们的脸,是不是想试试被人灭口的滋味啊?” 闻言,那少年的身子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脸上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间抽离。 “你,你们……”他沙哑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而贺瑜此时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抱着双肩,悠然自得的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少年脸上变幻莫测的丰富表情。 看见贺瑜的顽劣本性有增无减,江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不要再逗他了,这孩子已经吓坏了。”江蒙转向那少年继续说道: “他要是凶手刚才会冒着危险救你吗?你既然说到凶手,这么说你知道这工地发生的几起命案了,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江蒙的声音沉稳而平静,温柔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少年。 听到江蒙温和的声音,少年似乎冷静了一些,他看着一旁贺瑜那充满笑意的目光,似乎终于明白了刚才贺瑜是在捉弄自己,他微微地瞪了贺瑜一眼,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我叫袁曦。”少年开口说道。“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有什么凶手的线索。”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还是个小福尔摩斯啊,杀人案可不是过家家,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我们真是凶手,你现在已经是第五个死人了。”贺瑜渐渐收起笑容,声音中透漏出几分寒意。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十六岁了。”袁曦挺直身子,仰着下巴对贺瑜说道。 “十六岁?”贺瑜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小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的,而且我不喜欢福尔摩斯。”袁曦微皱了下眉头说道。 闻言,贺瑜脸上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那你喜欢谁?柯南?” “你……”袁曦气的有些语塞,他抬头又瞪了贺瑜一眼。“我喜欢华生医生。” “为什么?”贺瑜一愣,脱口问道。 袁曦正色道:“我喜欢华生医生的事实求是,认真严谨。这才是一个为医者应该有的品质。” 看着袁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贺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好吧,那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呢?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华生医生。” “我来找凶杀案的线索。”袁曦睁大双眼看着贺瑜说道。 “凶杀案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不是高中生的侦探游戏,快点回家去。”贺瑜说道。 “我才不是高中生,我是东大医学院大二的学生。”袁曦第三次瞪着贺瑜说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贺瑜,连江蒙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惊讶。 “你不是才十六岁吗?”江蒙问道。 “十六岁就不能上大二吗?我是天才。”袁曦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得意。 贺瑜沉思了一会说道:“天才又如何,跑到这里来找死,你这天才的智商还真是有待提高。” 袁曦的脸微微涨红了一下,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对这个案子很了解吗?难道死者里有你认识的人?”江蒙在一旁接口问道。 袁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我就是觉得其中一个死者的死因很奇怪。” “哦?哪里奇怪?”江蒙继续问道。 “其他三人都是身体重要部分受到机械性损伤而致死的,应该是从楼上摔下导致死亡,而另外一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从楼上掉下来的,但是其实真正的死因却不是这个。”袁曦的语气正经而严肃。 “那他的死因是什么?”似乎被袁曦的认真所感染,贺瑜终于收起了笑容,正色问道。 “他是淹死的。”袁曦低声回答道。 第17章 天才法医 “淹死的?” 闻言,贺瑜和江蒙都吃了一惊。 “是的。”袁曦点了点头。“他的口鼻和呼吸道都有泡沫,肺部呈现出水性肺气肿,肝部和肾脏有淤血。而且死者的腿部有骨折现象,应该是从楼上摔下导致的,但是骨折周围的软组织无生活反应,死者的颈部动脉在下坠过程中被脚手架的一个突出铁片划破,但是却没有喷溅状出血,落地后的出血量也不大。这些都充分表明了,他是先溺死之后才被人扔下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贺瑜看向袁曦的目光有些犀利。“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着贺瑜的眼神瞬间由之前的戏谑转为阴沉,袁曦顿时感觉到了几分寒意,他微愣了一下说道:“我是东*医系的,去年就已经取得了法医执照,以前就经常协助警方尸检的,何况这次是我们学校的案子。其中的两具尸体都是由我主检的。” “法医……袁曦?”闻言,江蒙看向袁曦的目光有些探究,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贺瑜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淹死的是哪具尸体?” “最后死掉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叫李良。”袁曦思索了一下。 贺瑜回想了一下,这个李良是外语系大二的学生,死掉的四个人只有第一个马小玉的男朋友胡佳是物理系的,马小玉和第四个死者李良都是外语系的。之前凤西来的报告中对李良的情况并没有提到太多,只是有说到此人在同学中的人缘不是很好,似乎是人品不太好,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所以大家对他比较排斥。 “所以你觉得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贺瑜问到。 袁曦点了点头。“李良死的那天夜里下过一场雨,所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湿的,警方开始也没有觉得有异常,但是我给他解剖的时候发现他的衣服是从里到外都湿透了,他穿了一双皮质的运动鞋,鞋子里面的袜子都是湿透的。照理而言,如果是尸体在地上被雨淋湿,就算衣服有可能湿透,他的袜子也不可能会完全湿透的。他的样子,就好像是被人完全浸在水中过一样。” “浸在水中?”贺瑜的眼睛一亮,看向了不远处工地上的那个蓄水池…… 三人越过门口那一堆脚手架的废墟,来到那蓄水池旁边。 只见水池之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水,上面飘满了树叶和一些塑料垃圾,长时间没有人使用,水池的边沿上生出了一片片的青苔。 “难道是这里?”江蒙问道。“按照这个蓄水池的大小,放进一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我也觉得他是淹死在这个水池中的,不过被警察给推翻了。”袁曦有些泄气的说道,大眼睛中浮现了几分失落。 “为什么?”贺瑜问道。 “出事当天,警方调查过这个区域,根据死亡时间的推断,李良是在夜里十二点左右死亡的,而那天大约从十一点左右就开始下雨了,一直到凌晨才停。早晨发现尸体的时候,这里的地面都是湿的,从工地的围墙门口到尸体的陈尸地点那段距离有不少脚印,但是这水池到尸体这段距离中没有一点脚印,水池的四周围也都很干净,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也没有重物拖行的痕迹,如果李良是在这里淹死的,他是不可能凭空的从水池飞到楼下的陈尸地点的。所以,警察否定了我的结论。”袁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沮丧,嘴巴微微的撅了一下,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江蒙闻言,抬头看了贺瑜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贺瑜明白了江蒙眼神的含义,如果自己是凶手,那么这是完全可能的…… 贺瑜想了想,继续朝袁曦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淹死之后移尸到这里。” “我觉得不可能,因为我比对过死者肺部的积液和这水池中的水,成分是完全一样的。所以我可以肯定,死者就是被这水池里的水淹死的,但是他死后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我就不知道了。”袁曦认真地回答道。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找线索,看看尸体是怎么移动过去?”贺瑜对袁曦的目光渐渐转为温和。 “嗯。我相信我的判断,所以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袁曦那有些稚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定。 “这件案子就交给我们来查吧,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里很危险,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你的。”贺瑜说道。 “为什么?对了,你们是谁啊?看你的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警察局里也没有见过你们。”袁曦的目光扫过贺瑜,又疑惑的看了了江蒙。 “我叫贺瑜,是信息学院的学生,他叫江蒙,是天文学院的老师。”贺瑜回答。 “学生?”闻言袁曦微微楞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原来你们也是学校的人,开始时候居然那么吓唬我,你,你,你这个……”袁曦的小脸红扑扑的,两腮鼓鼓的,怒目圆睁,结巴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这个坏蛋。” 贺瑜看着他一脸想要咬人的模样,不禁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袁曦的头发,说道:“我住8号宿舍楼308,有什么新的线索,记得告诉我,小华生。” 感觉到头顶贺瑜手掌传来的温热,看着贺瑜含着笑意的双眼,袁曦微微的怔住了,他只觉得两颊火热,心口砰砰的乱跳。 “为,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我偏不。”袁曦结巴着说道。 “听话。”贺瑜朝着袁曦笑了一下,在他耳边报出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记住了。” 袁曦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了,他再也克制不住体内涌出的越来越异样的感觉,他向后面跳了一步,瞪了贺瑜一眼,没有说话,转身飞快的离去。 看着袁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江蒙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贪狼,这个孩子不简单。” 贺瑜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几分赞赏,接口说道:“看样子是个天才啊,16岁就有如此能力了。” “贪狼,东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东大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名校,一部分专业不止在国内出名,在国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能来这里读书的学生,一半以上都可以被称为天才,最差也是在某一领域天资卓越的。我说的他不简单并不是指这个。”江蒙淡淡的说道。 “哦?”贺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疑惑的看着江蒙。“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当他说到他的年龄和法医专业的时候,我想起了他是谁,他是去年的全国高考状元,虽然不是东大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学生,但是说他是天资最高的却毫不为过,高考的科目除了语文,全部满分。他入学的时候引起了一阵轰动,各大学院都争相要他,但是他却挑了法医这个冷门专业,当时让好多学院的院长都扼腕叹息。开始我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有些熟悉,后来听说了他是法医专业,就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了。”江蒙说道。 “除了这个,难道他还有其他不简单的地方?”贺瑜问道。 江蒙点了点头。“他入学之后办理手续的时候,又引起了一阵轰动,这次是因为医学院爆出了他的身份,也就是他最不简单的地方。” “哦?是个富二代吗?看他的样子还真有点像个被宠坏的小少爷。”贺瑜想起了那略带稚气的目光。 “富二代?呵呵。”江蒙微笑了一下。“东大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就算真的有富二代官二代考了进来,在东大也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各院的院长不会买那些有钱家长的帐。但是袁曦不一样,在这里,他绝对可以称得上为东大的太子。因为他老爸就是我们东大的校长,袁天正。” “原来是这样。”贺瑜闻言思索了一下。“难怪,我还奇怪就算他有法医执照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参与到警方案件的调查中,有着太子的光环果然好办事。” “他入学半年后,又引起了第三次轰动。”江蒙继续说道。 “哦?还有?”贺瑜闻言一愣,目光中露出几分惊愕,随即转为好奇。“看不出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不简单,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袁曦是袁天正最小的一个儿子,袁天正其他的子女都没有在东大读过书,于是这个小儿子就引起了全校师生的关注,他的样貌也不错,所以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曾经有大胆的女生每天在宿舍楼下对他围追堵截,袁曦不堪其扰。有一天,他在校内bbs上发了个帖子。” 说到此处,江蒙顿了一下,看了看贺瑜,目光中有几分深意。 “帖子的内容是:本人袁曦郑重声明:我只喜欢两种人,一是死人,二是男人。如果你不符合以上以上任意一条,请不要来打扰我。” “袁曦是个gay,而且是个对全校出柜的。” 第18章 篮球赛 转眼间,星期六到了,一大早宿舍的沈飞就对贺瑜说道:“贺瑜,今天有空吗?” “有事吗?”贺瑜想到了下午葛初一的比赛,反问道。 “咦?贺瑜你不知道?”方之恒在一旁插嘴道。“今天下午是学校篮球循环赛的揭幕战,大飞要参赛的啊,我们都要去观战,你居然不知道!!!” 闻言,贺瑜愣了一下:“我知道有比赛,不过是我们学院的吗?” “是啊,我们信息学院对战体院学院。”方之恒继续说道。 “对体院,这结果不是毫无悬念了?”贺瑜说道。 “哟,怎么还没开始打就先说这丧气话了。”方之恒捶了一下贺瑜肩膀。“你对咱们学院的事情太不关心了,每天总是一下课就不见人影,半夜才回来,新波说你在研究那个工地的案子,你小子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要变身当福尔摩斯吗?咱们学院篮球社团一直很强,和体院不相伯仲,今年有大飞和另外一个中锋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所以今年的揭幕战我们一定稳赢。”方之恒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们有新人,体院那边也一定有新人啊。”贺瑜微笑道。“轻敌是大忌。” “嗯,贺瑜说的对,不过我之前也去打探过他们这届的新生。”沈飞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今年体院新招的学生中,大部分是田径类的,据说有两个省级的田径冠军也在其中,不过球类方面突出的人才几乎没有,就算有新人加入,匆忙组队,团队的配合程度也不会很好。所以我们推测他们还是会采用老队伍上场,针对他们的打法我们已经考虑出了三套方案,所以这次赢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哦?那我们学院的新人加入是不是也应该存在默契程度不够的这个问题。”贺瑜说道。 “贺瑜,难道你忘了?我们学院有一部分名额是自主招生啊。大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学院预定了,所以他经常来这边和篮球社团一起打球的,磨合期早就过了。”方之恒解释道。 “所以,今天就是大飞这个秘密武器出场的。看我们怎么把体育学院打个落花流水,吼吼吼……”方之恒激动地在一旁吼道。 “可是……”贺瑜正要开口,就被方之恒打断了。 “我说贺瑜,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赶快准备一下,下午一点开始我们要早点过去抢占有利地形。” “额,我有点事,可能要晚点过去,你们先去吧。”贺瑜说道。 “新波有事,你也有事,你们太不够哥们义气了,这可是大飞的处女秀啊。”方之恒有些忿忿然。 “新波?他去哪了?”贺瑜这才发现,平日里最聒噪的蒋新波居然一大早就已经不在宿舍了。 “还用问吗?去外语系蹲点了呗。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天天就像被勾走了魂一样。”方之恒神秘兮兮的凑到贺瑜跟前低声说道:“贺瑜,你说新波是不是也跟他那老乡一样,撞见女鬼了?” 贺瑜听了,心里顿时哭笑不得。要说廉贞那妖孽长得像个女鬼还说的过去,鲁皮皮完全是一副天使的脸庞啊…… “别胡说,哪来的鬼。”贺瑜笑道。 “唉,我也知道没有鬼,不过主要是新波最近的变化太大了,这神女真是法力无边啊,不动声色间居然就收了这只野猴子。”方之恒摇头感慨到。“女人真可怕。” 闻言,贺瑜想到了那小护士被鲁皮皮吓的脸色惨白的情景,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女人真可怕。” “好了,我们要过去了,贺瑜,你要是敢不去,今天回来就别想进宿舍门了。”方之恒冲着贺瑜挥了挥拳头。 “放心吧,我一定准时到。”贺瑜冲着方之恒点了点头,转头朝沈飞投去一个鼓励的目光:“大飞,加油。” “嗯。”沈飞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和方之恒一同离开了宿舍。 贺瑜这时候想起了那日葛初一对自己说的话:“你要记住啊,你是来帮我加油的……” 此时贺瑜终于明白了这话中的含义,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了是对战自己的学院,所以提前就打好了招呼让自己当一把叛徒,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掉了一次坑。贺瑜微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葛初一那调皮的笑容,心头不由得流过一丝暖意…… 吃过午饭,时间差不多了,贺瑜来到了篮球场地,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比赛的好日子。 离篮球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贺瑜就已经听见了远处的喧闹的人声。贺瑜走进一看场地旁边搭起了一座主席台,上面拉着条幅大字写到:东大宝莱杯第三十二届篮球对抗赛。 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篮球场的上下两层观众台就已经站满了人,四周围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贺瑜终于明白为什么方之恒要提前那么久来抢占地形了。这比赛的隆重程度有些超出贺瑜的预料,只不过是一场篮球揭幕赛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观看,贺瑜心里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身后来了一群身着统一啦啦队服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走过,她们的对话落入了贺瑜的耳中: “前几天的热身赛有没有去看?林枫学长真是太帅了,这次一定把信息学院那些家伙打个落花流水。” “当然去了,我可是林枫学长的铁杆粉丝,今年林枫学长状态极佳啊。” “不只是林枫学长,其他人也都斗志昂扬,听说有个大一的新生加入,也是大帅哥啊。” “是的,我也听说了,据说林枫学长和那新人配合的相当默契,所以整个团队的士气都被带动了起来。” “今天一定要好好关注下那新人,哈哈……” …… 贺瑜猜测他们口中的大一新生应该就是葛初一。 “配合得相当默契吗?”贺瑜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看来,果然是有些轻敌了……” 就在贺瑜思考着要从哪里切入这个水泄不通的人墙的时候,二楼的方之恒远远的看见了贺瑜的身影,他在楼上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着:“贺瑜,贺瑜,来这里。” 贺瑜抬头看见了方之恒和蒋新波都站在二楼中场线附近的一个绝佳位置,他穿过人群,上了楼来到方之恒身旁。 “怎么样,多亏了我提前来了吧。”方之恒有些得意的说道,随后指着对面的一片女生低声说道:“这些体育学院啦啦队实在太可怕了,这些女人凶猛起来可比球场上的老爷们儿们彪悍多了。开始我是站在那边的,差点被她们挤到楼下去。” 过了几秒钟,方之恒又补了一句:“女人真可怕。” 贺瑜看着对面拉起的横幅:“林枫,林枫,谁与争锋!”、“林枫必胜,体院必胜。”…… 放眼望去,只见满眼的“林枫”二字。 “这林枫是谁啊?”贺瑜问道。 “体院篮球协会的队长,大三的学生,大前锋,11号,在那边,个子很高的那个。”方之恒指着下面正在热身的体院队伍说道。“长的有几分帅,这些女人就癫狂了,真不知道是来看球的还是看人的。”方之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贺瑜看向了体院的几人,身穿11号球衣的是个身高大约185公分左右的高个子男生,五官端正,表情严肃,此刻正站在篮球框下对另外两名队员交代着什么。 贺瑜向旁边看去,搜寻着葛初一的身影,只见他正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低头系着鞋带,贺瑜看向他时,葛初一的头刚好抬起,似乎感觉到了贺瑜的目光,葛初一很快就看见了二楼的贺瑜,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葛初一嘴角一翘,露出那惯有的微笑。 贺瑜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此时葛初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远远的对着贺瑜刚要张口说什么,一旁的林枫走到了葛初一跟前,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林枫对葛初一说着什么,葛初一频频点头。随后林枫微微低头,凑近葛初一的耳边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随即二人并肩朝球场中间走去。 在林枫转身瞬间,贺瑜注意到了林枫看向葛初一的眼神和看其他队员有些不同,那目光中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温柔。 距离比赛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场地中央开始清场准备,裁判也都各就各位,这时贺瑜才发现,主席台上已经坐满了人,最中间坐着的正是东大的校长袁天正,大约六十出头的年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眉宇间和袁曦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线条更加的冷峻,一看就是一个严肃难以接近的人。 贺瑜想起了昨天江蒙说的最后几句话:“袁天正对他的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如果是其他的子女在学校里做出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袁天正绝对会和他们断绝父子关系,但是袁曦在bbs上出柜之后,袁天正却没有一点回应,由此可见他对袁曦的纵容程度。” 想不到这个冷面校长还是个溺爱儿子的父亲,想到此,贺瑜微微有些惊讶。 但是让贺瑜惊讶的却不止这一件事。 袁天正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信息院的院长和凤西来,而右手边则空了一个位置,再过去才是体育学院的两名院长。贺瑜看了看那空着的位置的名牌,上面赫然写着:副校长,南冰哲。 副校长?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个副校长,贺瑜的心里有些疑惑。就在此时,一个人影走上了主席台,坐在了那空着的位置上。 贺瑜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那日在英语系开讲座的那位美女教授。 看着这个魅力四射的女校长脸上流露出的淡定而婉约的笑容,不知怎么的,贺瑜的脑中却突然又浮现出了那句今天出镜率最高的话: “女人真可怕。” 第19章 Showtime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身穿白色队服的信息学院一开场就火力全开,沈飞作为首发队员之一出场,开场不过三分钟,就投进了两球,打出了一个五比零的小□□,场内外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信息学院的啦啦队顿时锣鼓震天,一旁的方之恒和蒋新波也兴奋得大吼大叫。 而贺瑜则观察了一下,相比较信息学院的猛烈攻势,体育学院的队员似乎表现的更为低调一些,而且面对开局不利的这种状况,队员们似乎没有一丝的着急,林枫那张略带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担忧,眼神中反而有一丝的了然,而葛初一则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信息学院的队长是首发的大前锋,他拍了拍沈飞的肩膀,表示鼓励…… 此时,球权到了体育学院手中,一名后卫队员底线发球传给了葛初一,葛初一控球缓缓的朝中场走去,对于葛初一这名新人后卫,信息学院的队员们并没有十分重视,他们采用的是一盯一的区域联防战术,一名信息学院的后卫在葛初一的面前防守。但是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面前的控球人身上,因为赛前队长交代要重点防守林枫。 他的身子重心在葛初一的左前方,因为那边是林枫所在的位置,林枫此刻正积极的来回跑动,一副准备接应葛初一的样子,所以此刻他的脚步微微朝右后方退了一点,等着葛初一传球给林枫,这样他就可以立刻过去增援队友包夹林枫。 到了中场附近,葛初一的脚步停了下来,防守后卫心里一动,正准备转身后退,可是,就在他停下的一瞬间,葛初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还未等他转身,场外已经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呐喊声,体育学院的啦啦队的喊声似乎要把场地掀翻一般。 那后卫转过身,只看见了在地上滚动的篮球和记分牌变成5:2的瞬间。不止是他一人,信息学院的其他队员也都有些错愕的立在场地中央,似乎没有人想到葛初一居然会一个人带球上篮,更没有人想到的是,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到防守队员完全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林枫的眼中则闪过了一丝笑意,他对葛初一点了点头。 “好了,大家准备,准备反攻了。”信息学院的队长迅速的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准备组织下一次进攻,不过看向葛初一的眼神有些疑惑,他的心底有了一丝阴影。 也许只是速度快些而已,这种只靠速度的新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他的心中念到。就在他的思绪还未落定的瞬间,只见一个人影从他的眼前闪过,信息学院的队长大惊,立刻转身朝后喊去:“小心……” 话音未落,原本在后卫手中的球已经消失了,葛初一电光火石般的切断对方后卫手中的球,随即,以一只脚为轴心,身体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闪到了后卫的身后,起身,跳投,入篮…… 一气呵成的动作连贯而优雅,没有一丝的犹豫,每一分一秒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贺瑜看着阳光下起身腾空的葛初一,那精健的身体像一张展开的长弓,从手臂到腰身,到小腿,浑身的肌肉都展现出完美的纹理,那墨绿色球衣下的完美身躯似乎隐藏了巨大的能量。 葛初一落地之后,似乎没有听见耳边的如雷的欢呼声,也完全无视周围队友的赞赏和信息学院众人的震惊目光,他转过身,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整个球场的上空,落在了二楼的贺瑜脸上。 看着贺瑜眼中那略带赞赏的笑意,葛初一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开心而满足的单纯笑容。 阳光下的葛初一,此时神采奕奕,原本就帅气的脸颊又配上那迷人可爱的笑容,顿时引发了场地四周阵阵的尖叫声。 “啊啊啊,好帅,好帅……” “这是谁啊?是新人吗?身材真好。长的也帅……” “好快的速度啊,真是帅死了。” …… 各种各样的女声在贺瑜的耳边响起。 此时,信息学院的场外教练叫了一个暂停。贺瑜隐约听到那教练说道: “不要慌乱,我们现在还是领先,他不过是一个新人而已,看他的打法就是不懂配合,大飞你和队长一起去包夹防守他,小伍,如果有必要你也去支援,先把他卡死,灭灭他的士气。拉回我们自己的节奏……” 而另一旁体育学院的队员脸上的表情则轻松了很多,葛初一的表现似乎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内,几个人站在场地旁边轻松的说笑着,而林枫的目光则一直没有离开葛初一,那眼神中的温柔越发的明显。 一分钟后,比赛继续开始,此时,信息学院的进攻明显谨慎了很多,沈飞接到后卫的传球,找准机会,转身投篮,但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原本离他两米多远的葛初一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身前,沈飞心里一慌,手腕一抖,球偏了,砸在了篮板之上…… “篮板球……”沈飞出手的瞬间就张口喊道。 只见篮下的两方中锋迅速地起跳,而沈飞身前的葛初一此时则一个转身,飞身向后跳起,像一枚离弦的利箭从地面弹起,在空中的他轻展猿臂,硬是从两名身高一米九的中锋头顶将球稳稳的拿在了手中…… “什么?”此时,信息学院的队长终于惊讶的忍不住出声。看着拿球落地的葛初一,队长和沈飞二人顾不上惊讶,立刻一左一右将葛初一紧紧围住,而另外的一名队员也飞快的奔了过来,顿时,形成了三方包夹的局势…… 而被夹在中央的葛初一则仍然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他左右看了一下只见林枫和另外一名后卫已经在一旁朝他挥手,沈飞余光也看见了一旁的林枫,立刻挥动手臂加强了上空的防守,而葛初一的目光一沉,落在了沈飞的另外一名防守队员的腰侧空隙,他一伸手,闪电般的将球从那空档中送了出去,圈外的林枫迅速的朝这里移动准备接球,沈飞看见林枫不由得一惊,一只脚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葛初一飞身从沈飞的身侧突破了包夹,而那送出的球还未落地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顾身后的三人,葛初一闪电般的向对方的篮下长驱直入,那如破竹般的气势震惊了全场,到了三分线处,只见葛初一借着速度腾空而起,空中一个踏步,举起手中的篮球狠狠的向篮筐扣去…… 整个场地安静了…… 几秒钟后,如雷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扣篮?居然是扣篮” “而且是三分球,我看错了吗?他是飞人吗?” “实在是太帅了,太帅了……” “初一,初一,我爱你!” 此刻不光是体育学院的啦啦队疯狂了,连信息学院的一部分也倒戈为葛初一喝彩了,如果说刚才的断球还让人有些怀疑是靠运气,那么这一记三分重扣无疑瞬间就使葛初一成了全场的明星…… 此时,信息学院再次调整战术,将场上的中锋换下,贺瑜看着这新上场的中锋,近两米的身高,身体壮的像一座小山,站在篮下,威慑感顿生。 “这就是那个新人中锋,叫鲁达。”一旁的方之恒说道。 这个大块头中锋果然给体育学院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基本站在篮下不动,一伸手基本就挡在了篮筐前面。而另一方面,仍然是三人包夹葛初一,还有一人盯防林枫,对于其他的队员则完全放空。 体育学院的后卫将球传给了葛初一,看着迅速向自己靠拢的三人,葛初一眉头一挑,迅速的把球向外传去,一旁的林枫稳稳的接过球,飞快的带球从右侧向对方篮下突入。 篮下的鲁达伸展开手臂,像一堵墙一样面对着林枫,林枫见到无法突破,一伸手将球朝左侧传去,葛初一突破了三人的包夹刚到跑到那个位置,他迅速接球后飞身跳起…… “不好,不能让他投……”后面的沈飞大喝到,同时飞快的上前起跳防守葛初一,篮下的鲁达也迅速的转向左侧。 沈飞腾空的瞬间,看见了葛初一的嘴角微翘了一下,只见他收回抬起的手臂将球朝右下方狠狠的投出…… “什么?”沈飞惊讶的看着球在地面上快速反弹之后,准确的落回了林枫的手中,而此刻,鲁达的右侧完全放空,林枫抬起手腕,篮球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稳稳的落入篮筐的正中…… 两人如行云流水般的默契配合再次震撼了全场…… 林枫走到葛初一的身旁,伸出手,葛初一也抬起手,两人微微的一个击掌,相视一笑。 “林枫学长好帅,新人也好帅……” “真是一对最佳搭档。” “林枫,初一,林枫,初一……” 不知不觉,场上体育学院的啦啦队将口号从之前的“林枫林枫,谁与争锋”变成了有节奏的“林枫,初一,林枫,初一……” 接下来的比赛,几乎完全成了葛初一和林枫的表演秀,到了下半场的时候,分差就已经拉到了三十分。 看着这一边倒的局面,听着耳边响彻不绝的“林枫初一”,贺瑜的心里有些微微烦躁,结果基本已成定局,垃圾时间再看下去难免有些无聊。正当贺瑜打算悄悄离去的时候,场上却发生了一个意外。 第20章 悸动的结果是冲动 到了下半场时候,伴随着比分的逐渐拉大,信息学院的队员情绪越来越暴躁,尤其是篮下的鲁达,他被葛初一和林枫两人的配合耍得团团转,半场下来已经累得气喘嘘嘘,脚下的步伐越来越迟钝,汗水从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淌,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焦躁。 沈飞和其他的队员也都眉头紧皱,看着越来越大的比分差距,信息学院的士气已经全无,打的越来越混乱,已方队员的失误频频。 下半场进行到十几分钟的时候,林枫一个假动作骗过了篮下防守的鲁达,传球后葛初一一个漂亮的飞身上篮再次引发了全场的欢呼。 看着身后得分的葛初一,鲁达的情绪暴躁到了顶点,他愤怒的借助转身的力量向身后一挥肘,正好葛初一刚刚落地,还未站稳,鲁达的右肘狠狠的砸在了葛初一的眉角。 葛初一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了眉角。鲜血顿时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滴……”裁判示意中断比赛。 林枫一个箭步窜到了葛初一的身边,眼中的关切之情赤-裸-裸的流露出来。看见葛初一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林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意。 他转过身,握紧拳头就要朝鲁达的脸上挥去,一旁的其他队员见状赶紧拉住了林枫。而鲁达则轻哼了一声,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林枫见状怒气更盛,和体育学院的中锋两人一起上朝鲁达奔去…… 鲁达见状,也是一副要跃跃欲上的样子,似乎想把在球场上积攒的怨气用拳头发泄出来。信息学院的队长见状立刻上来拉住鲁达,瞬间,球场上火药味大增,双方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双方的教练见状立刻入场,拉扯着双方的球员,一时间场地一片混乱…… “这鲁达是故意的。”方之恒在一旁说道。 “草,输不起吗?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输球又输人。”蒋新波低声咒骂道。 “贺瑜,咱们走吧,没啥好看的了。”蒋新波转头对贺瑜说道。 只见贺瑜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眼神集中在场上受伤的葛初一身上。轻抿双唇,面沉如水,双眸之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看见贺瑜此时的样子,蒋新波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咽了口吐沫,轻轻的推了下贺瑜:“贺瑜,你怎么了?” 贺瑜的眼睛没有动,视线依然停留在远处,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走。” “额,那我也再等一会吧,反正就要结束了。”蒋新波说道,随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和贺瑜说话。 队医很快给葛初一的伤口做了处理,贴了一块绷带,止住了血。经过裁判和教练的努力调节,场上的其他队员终于稍微恢复了理智,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冲突。 裁判判鲁达技术犯规一次,葛初一两罚全中,比赛继续进行。但是重新回到赛场上的队员们似乎心里都郁结着一口怨气,不知不觉中,进攻和防守的幅度都大了起来,肢体摩-擦频频出现。 而相比之下,信息学院的队员平均身高体重相对有优势,所以冲撞的过程中体育学院的队员明显要吃些暗亏,但是葛初一受伤之后,似乎身形灵活了许多,面对对方的恶意冲撞,他总是能不着痕迹的闪开。而越是如此,信息学院的队员似乎越不舒服,他们加大对葛初一的包夹,那股蛮横的气势似乎完全就是冲着他的人而不是球去的一般。 林枫在一旁看在眼里,眉头紧锁,一脸的焦急,但是苦于他们的动作都在合理冲撞的范围之内,只能无奈的不时向葛初一投去关切和担忧的目光。 场地外嘘声一片,而信息学院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裁判和场外的教练也都有些无奈,大家都从心底期望着已经变味的比赛赶紧结束。 但是意外再一次发生了,沈飞在一次进攻过程中受阻,于是他停下脚步,将球向篮下的另一名队员传去,沈飞的面前是一名个子不高的体育学院的后卫球员,那后卫跳起身来防守的时候,指尖擦到了球的表面,篮球被他这一蹭稍微改变了方向,朝篮下鲁达站立的位置飞去…… 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篮球蹭到了后卫手指之后,不仅方向变了,旋转的速度也突然快了起来,鲁达站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看见那球闪电一般的朝自己的面门飞来。 “砰……”的一声之后,鲁达只觉得眼前一黑,硕大的身子轰然倒下。鼻子和嘴巴同时涌出鲜血,随即陷入了昏迷…… 于是,场上又是一片混乱,队医过来诊断后宣布,鲁达鼻骨骨折,嘴唇破裂,脑部受到震荡,不能继续比赛,立刻叫了救护车将鲁达送往医院…… 而场上的沈飞则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他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传球的力度会如此之大,而且那球的方向和速度会转变的如此突兀,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场外的人也都有些惊讶,不过鉴于葛初一前期的光芒和鲁达之前的不讨喜表现,大部分观众都处于幸灾乐祸的状态,没有人去深究那篮球的怪异轨迹…… 只有主席台上那付院长的金边眼镜后面光芒一闪,视线落在了二楼贺瑜的身上…… 此刻的贺瑜依然是刚才那副面沉如水的表情,只是眼中的光芒有些异样…… 看着鲁达被担架抬走了之后,贺瑜三人也悄悄地离开了篮球场…… 一路上蒋新波都在抱怨信息学院的球品不佳,方之恒也是眉头微皱的一脸郁结。 “其实大飞表现的还不错,可惜其他的几个人实在不怎么样。”方之恒郁闷的说道。 “是啊,尤其是那个鲁达,后来简直就是去打人的样子,活该他被球砸,不过看他块头不小,怎么一下子就砸晕过去了。”蒋新波有些奇怪的说道。 贺瑜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隐隐有些后悔去看了这场球赛,看着葛初一的完美表现,与林枫的绝妙配合,还有后面的流血负伤,贺瑜觉得自己的心一直都被场上的人微微牵动着,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他的情绪已经有了几次的大起大落,虽然他表面上依然沉静如常,但是内心的悸动让他无法欺骗自己,葛初一似乎有些过多的牵扯了了自己的精力,贺瑜不喜欢这种被其他情绪主导心境的感觉。 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应该适当保持和葛初一之间的距离。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十几分钟后,贺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那来电显示的“葛初一”三个字,贺瑜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贺瑜?”葛初一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不似往常的开心爽朗,反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嗯,怎么样,赢了吧?”贺瑜问道。 “嗯,是的。”葛初一顿了一下说道:“你在哪里?比赛结束后我没有看见你。” “我先回宿舍了,怎么,有事吗?”贺瑜淡淡的问道,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本来我想叫你比赛后等一下的,我有点事情和你说,不过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被林枫拉到场上了。”葛初一说道。“你能出来一下吗?” 那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突然让贺瑜觉得有些不忍,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不”字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好吧,你在哪?”贺瑜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就在你们楼下。”葛初一的声音瞬间雀跃了起来。“你快点下来吧,再等一会我就要被你们学院过路的人用目光射杀了……” 贺瑜闻言一愣,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见了葛初一的身影立在门口的柳树下。一个刚刚在球场上爆拉仇恨值的元凶,比赛一结束就立刻跑到对方学院的宿舍楼下杵着,这果然是个极度危险的举动…… 贺瑜飞快的下楼。葛初一看见贺瑜,脸上又露出了那一如既往的笑容,配上眼眶上的那一大块绷带,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孩子。 看着葛初一的样子,贺瑜的心底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走,我们去那边吧,此处不宜久留。”葛初一瞄了一眼旁边不停射来的阵阵危险光线对贺瑜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了宿舍楼后方的人少之处。 沉默了片刻…… “贺瑜,对不起啊。”葛初一先开口说道。 “对不起?”贺瑜有些疑惑,随即微笑了一下,开玩笑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葛初一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这场比赛是对你们学院的,还硬拉你来看比赛帮我加油,结果让你看到你们学院输了,你心情一定很不好。” 贺瑜有些微微愣住了,几秒钟后,他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我是真的去为你加油的,你的表现很好。” “真的吗?”葛初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说我厉害,贺瑜,我的比赛就是打给你看的。”葛初一的静静的注视着贺瑜,目光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考试得了满分向家长邀功的孩子。 “厉害?要是真的厉害,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了。”贺瑜伸手摸了摸葛初一那贴着绷带的眉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是意外,我没有经验,如果我知道那大块头这么暴躁,我之前就会注意的,谁知道打球还能打出脾气来。”葛初一笑眯眯的说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贺瑜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碰触着绷带的手上,手掌靠近葛初一那灿烂的笑脸,近的似乎能感受到那微红的脸颊散发出的温热…… 一瞬间,贺瑜有些恍惚,似乎很久以前,他的手中也曾经捧着这么一张笑脸,那笑盈盈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温柔,是如此的熟悉…… 半晌,贺瑜拉回有些迷茫的思绪,收回了手…… 葛初一则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说道:“哪有那么大块头的兔子,哈哈。” 一阵微风吹过,葛初一身上那淡淡的肥皂香味又传到了贺瑜的鼻子里。 贺瑜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每次见到你都会闻到一股肥皂的味道,像是刚从洗衣房里出来,这味道可真是够特别的。” “哈哈,难道你喜欢闻一身的汗味吗?”葛初一笑道。“谁叫你每次遇见我都是我刚打完球。” “下次走在路上闻到这种味道我就能猜到是你了。”贺瑜说道。 “那你可要认错人了。”葛初一继续笑道。 “为什么?” “这肥皂是篮球社团统一发的啊,学校里所有的篮球社团用的都是这种肥皂。雕牌超能皂,去污有奇效。哦也!”葛初一一边说一边摆出了夸张的广告架势。 “学校统一发的。”贺瑜闻言眼睛一亮,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道: “你找我下来就是为了和我说对不起吗?”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语气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哦,我差点忘记了。”葛初一立刻正色说道。“还记得上次我帮你追得那个人吗?” “漆雕玄?” “是的,我前几天看赛程表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名字,他是英语学院的首发队员,我和林枫打听了一下,这个人是今年的新生,据说实力很强,林枫热身赛的时候曾经和他交手过。”葛初一说道。“第一场正式比赛就是我们对战英语学院,如果你对他有兴趣,可以来看一下。” “漆雕玄,原来他也是篮球社团的……”贺瑜喃喃自语到,与此同时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把杜勇的口供和葛初一的话联系起来。 “要我告诉你比赛日期吗?现在正式的赛程表还没有出来,等出了时间,我告诉你?”葛初一歪着头问道。 贺瑜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估计漆雕玄不会参加比赛了,他已经转院到我们学院了,而且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哦?”葛初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正式的赛程表没有出来,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贺瑜有些疑惑。 “林枫是校际篮球协会的副会长,他协助制定比赛的日程,所以他那里有。”葛初一回答道。 “嗯。”贺瑜轻哼了一下。“你和林枫,很熟?” “是的,他是我们队长,人很好,对我很照顾,而且我俩的配合很有默契。”葛初一笑着点了点头。 贺瑜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贺瑜拿出电话一看,是凤西来打来的。葛初一见状,立刻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一会队里还有个庆功宴,他们都在等着我,我们空了再联系。” 贺瑜点了点头。葛初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贺瑜接通电话,凤西来的声音传了过来:“到我这里来,有事情。” 十分钟后,贺瑜刚推开事务所的大门,一个文件夹就迎面飞了过来,贺瑜一惊,眼中紫光一闪,文件夹戛然而止,悬在半空,随即慢慢的飘回到桌子上。 桌子后面的凤西来一脸怒容:“丫的你小子出息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使用能力,还用的那么没水准?居然连自己学院的队员都拍,那小子踩到你尾巴啦?” “没有,只是看他有点不爽。”贺瑜闷声说道。 “不爽就可以乱发飙?你知不知道万一有南斗的人也在现场,一定能感觉到你的能量波动。”凤西来喝道。 “放心,我有数的,一个球而已,很弱的能量波。”贺瑜笑道。 “球是不大,不过你拍到人脸上的力度可不小,那小子现在在医院还没醒来呢。” “是,是吗?”见到凤西来的怒容,贺瑜也知道自己有些理亏,当时的行为的确有些冲动欠考虑,他有些讪讪的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的脸皮这么薄……” 话音刚落,一旁的江蒙已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凤西来柳眉一挑,转头瞪了一眼江蒙。 “好了,好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贺瑜赶紧趁机转移话题。 “明天你和我去一趟帝豪大厦。”凤西来压下怒火,正色说道。 “去那里干什么?”贺瑜问道。 “找到廉贞的下落了。” 第21章 廉贞的能力 ------------------------------------------------------------------------------- 玉衡廉贞星: 属阴火,北斗第五星,化气为囚星,为官禄主,喜入官禄宫,在身命,为次桃花。配丁干,取象为偏财,司小肠经,主躁烈。性情豪放,不喜管束,善魅惑,主风流。 ------------------------------------------------------------------------------- 帝豪大厦位于东城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是东城市的一座顶级豪宅,全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第八十二层的一个房间内,厚厚的落地帷幔窗帘将整面的玻璃窗完全挡住,清晨的耀眼阳光与房间内的昏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房间的装饰高雅而华丽,宽敞大气的客厅,咖啡色的厚地毯,全套进口欧式风格的原木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充满现代气息的壁画,房间里的每个细节都显示出了屋主雄厚的财力和不凡的品味。 而卧室中传来的那似有若无的一阵阵暧昧的□□之声,给这原本肃穆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一张超大的软床之上,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凌乱的白色被单之下,露出一个男人古铜色的精壮脊背,他双手撑在床单之上,腰部有节奏地抽-动着。伴随着他的动作,身下传出了一阵阵充满情-欲的喘-息之声…… “啊,啊……”那略带柔美的中性男音仿佛散发着馨香的催-情-剂一般拨弄着人的神经,正在动作男人忍不住轻吼了一声,臂膀上微微收缩的肌肉显示出了充盈的力量,半跪在床上的身躯此刻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加大了韵律的幅度,同时伸出一只手,轻勾住身下之人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紧扣住那白皙小巧的下巴。 在那手臂的牵引下,床上之人仰起头来,那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散落一旁,露出一张比女子还要柔美细致的面庞,散落的发丝间,眉眼间,唇角间,无一处不透露出柔魅的风情。 此刻,那白皙若瓷的面颊上微微透着几分红晕,含情的双目沾染上了情-欲之色,红润的双唇轻启,喉间不断传来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声…… 身后的男人将这柔弱无骨的身子揽入怀中,低头从那粉嫩的腰侧轻咬而上,沿途所过之处,伴随着舌尖的跳动,身下之人也微微的颤栗着…… 直到含住那胸前的两点樱桃朱红,随着男人有些近似粗鲁的舔-咬-吮-吸,那断续的呻-吟声越发的密集高亢了起来…… 身下之人水汪汪的凤眼中迸射出了了几分痛楚和渴望,破碎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几分哀求: “honey,我要……” 男人的唇离开已经被蹂-躏的有些肿-胀的小樱桃,狠狠的吻住那诱人的双唇,同时,猛的加大了身-下的力度,将那一阵阵逐渐转为疯狂的叫喊声全部吞入口中…… 两条如嫩藕般的手臂攀上男人健美有力的臂膀,随着男人的冲-刺速度越来越快,那柔弱的身子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上下颤抖着,如葱的十指紧紧的扣住男人肩部的肌肉,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红痕…… 伴随着男人最后那滚-烫-炙-热的喷-涌,身下的人儿也一阵痉-挛…… 空气中渐渐的弥漫起一股淫-靡的味道,床上的两人身-下一片狼-藉…… 男人有些微微喘-息的侧卧在床上,紧紧的拥着那白嫩的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光滑的裸背,下巴轻抵在玲珑有致的锁骨之上,嘴唇轻吻着那耳后发丝间散发着香气的颈子…… 怀中之人则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惬意的微眯着双眼,享受着这高-潮之后如细砂敷体般的舒适…… 此刻,客厅中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门铃之声…… 床上之人眉头微微一挑,捏住身侧男人的下巴,轻吻了一下说道: “honey,有客人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不解风情的一大早就来扰人春梦。” 男人从床上起身,拿起床头的毛巾,清理了下自己的身体,披上睡衣,起身走出了卧室。看着男人穿衣的瞬间闪过的健壮裸-体,床上之人的眼中再次闪现出了一抹欲-望。 “honey,快点回来哦。”那低沉的嗓音带配上那半裸的姿势,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男人关好卧室的门,来到客厅,打开了门…… 看着开门的男人,贺瑜有些微微诧异,眼前之人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身材强壮,完全和那日录像之中看到的身影不同,他看了一旁的凤西来一眼,目光中有几分疑惑。 “你们找谁?”男人开口问道。 “请问晏飞烟先生是住在这里吗?”凤西来问道。 男人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迷惑,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个人,你们认错了。”说罢就要关门。 “等一下,我们知道晏先生住在这里,我们是他的朋友,请你叫他出来一下。”贺瑜见状立刻伸手拉住门把手说道。 “说了没有这个人,你们找错了。”男人再次说道。 “可是……”凤西来正要张口,就被房间内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honey,叫他们进来吧。” 男人闻言,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门。 贺瑜和凤西来进入客厅,只见一个长发男子从卧室中款款走了出来,赤-裸的身子只是随意的套了一件宽大的及臀衬衣,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从那半敞的衣襟之处可以隐约看见衬衣下那白皙裸-露的肌肤。 来人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之上,交叠起双腿,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烟,抽出了一根,旁边的高大男子见状也坐在了他的身旁,拿起打火机为他点着了香烟。 长发男子优雅的夹着烟,轻喷了一口白雾,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歪着头,打量起眼前的两人。 一分钟后,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了几分错愕和笑意。 “你们找谁?”他微笑着开口问道。 “廉贞,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依然是这幅老样子。”贺瑜从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闻言,沙发上的人发出了一阵格格的笑声,笑容中带着几分欣喜。 “贪狼,原来真的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找到我。” “容貌也许有些变化,但是你这轻佻放荡的本性真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变。”贺瑜摇了摇头说道。 “放荡?难得来凡间一次,当然要好好享受了。”廉贞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媚眼如丝,笑意盎然,随即看向一旁的凤西来问道:“这是哪个?” “太阴。”贺瑜回答道。 “哦,原来是太阴,我说怎么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廉贞看着太阴笑道。 “不男不女也好过你个浪荡的人妖。”凤西来撇了一眼旁边的高个子男人,目光中有几分警惕,问道:“他是谁?” “我的honey。”廉贞眨了眨眼睛,转身搂住男人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honey,人家好饿。” 男人闻言后,起身走向厨房。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廉贞斜靠在沙发深处,看着贺瑜说道。 “东大的那几桩命案,你是不是知道内情?”贺瑜问道。 “啧啧,这么久不见,一上来就是这么沉闷的话题,贪狼,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哦。”廉贞眨了眨眼。 “事关重大,廉贞,不要再闹了。”凤西来说道。 “是哦,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为什么要告诉你。”廉贞的嘴角露出了几分邪恶的笑容。 “那你要怎么样?”凤西来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说呢?”廉贞的眼神飘向贺瑜。“要不,咱们当年在玉衡宫未竟的事情,就在这里继续一下?”廉贞的眼中带着几分挑逗和笑意。 贺瑜闻言有些微怔,他还未开口,一旁的太阴就怒道: “紫微下凡后至今下落不明,南斗七星已经开始行动,你还在这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快说,学校的事情都知道些什么?” 廉贞见状红唇微嘟,有些幽怨的说道:“人家见到贪狼好激动的啊,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这个没有幽默感的死太监。” “太监……”一旁的凤西来脸色已经气得有些发白。 廉贞见状,在凤西来发飙之前赶紧开口:“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凤西来强忍住怒火,正色问道: “你之前去医院找过那学生吧?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怎么了?”廉贞眉毛一挑反问道。 “你去过的第二天早晨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失去神智的状态,像是被什么勾了魂一样。”贺瑜回答道。 “哦,mygod。”廉贞思索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我居然忘了给他解除离魂状态了。” …… 看着对面两人的目光,廉贞笑眯眯的说道:“那天honey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一着急,走得匆忙,就忘记了……别,别这么瞪着我啊,我改天过去给他解除掉就好了,又不会少块肉。” “离魂,是你的能力吗?”贺瑜问道。 “是的,确切点说,就是一种类似催眠的能力,可以探知和封印人不同时间段的各层次记忆,想要查看的时候可以随时调出来,就像u盘一样,即插即用。并且可以在封印的同时制造一部分关于我的临时性假记忆,用过之后封印掉关于我的部分就可以,被探知的人完全察觉不到。离魂是我给它取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拉风?”廉贞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 “虽然和以前的能力没法比,不过在凡间用用足够了,这可真是个实用的功能。”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了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的身影,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餍足之色。 凤西来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有些悚然的问道:“难道这个人?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是的。”廉贞点了点头。 “他是谁?”凤西来问道。 “一个什么集团的总裁,叫什么名字忘记了,一个月前在星巴克里见到的,这身材,当时我就中意了,后来证明果然不负我所望,持久力一流。”廉贞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艳色。 “你……”凤西来有些无语,语塞了半天说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居然用超能力做这种事情。” “凡间的生活这么枯燥,我当然要自己找点乐子啊。”廉贞依然是那副不正经的笑容。 凤西来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先不说,从那学生身上你知道了什么?谁是凶手。” “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廉贞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 “什么东西?”凤西来立刻问道。 “哎,我带你们去看吧,本来一个激情四射的早晨就被你们给搅乱了。”廉贞的眼睛看向厨房之人,语气中有些幽怨。 “honey。”他轻启朱唇喊道。 那男人立刻放下他手中的东西,走到沙发上坐下。 廉贞撒娇一般地环住他脖子,柔声说道:“honey,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哦,你好好休息下,明天还要上班哦。记得要想我啊。”说罢,他在男人的额头轻轻一吻,只见那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涣散,随即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倒在了沙发之上。 廉贞走进卧室,五分钟之后,一身黑色劲装的他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 “去哪?”凤西来有些诧异。 “去我家啊。”廉贞说道。 “这里不是你家?” “当然不是,这里是他家。” “……你就这么在别人家里大摇大摆的白吃白住了一个月?” “错了。”廉贞转过头,目光中充满了惬意。 “吃住才不是重点,重点是饱暖之后的那项运动。” 第22章 神石月魄 凤西来和贺瑜二人跟着晏飞烟出了帝豪大厦,在晏飞烟的指引下,凤西来开车来到了一个普通的民宅小区里,两人跟着晏飞烟来到了其中一幢的一间顶楼套间门口,贺瑜看见门把手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墙上的报箱里塞满了各种传单和通知,大门的正中央醒目的贴着各种欠费通知。 晏飞烟在大门的顶上的缝隙中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顿时,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紧闭的窗帘有些昏暗,晏飞烟走过去拉开了窗户,阳光照射进来可以清晰的看见空气中浮起的阵阵灰尘,看着屋子里家俱的积尘厚度,凤西来捂着鼻子说了一句: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切,我又不住这里,只不过放放东西而已,几个月才过来一次,要不是你们过来我还在honey那里住的好好的呢。”晏飞烟白了凤西来一眼。 “真是搞不懂你,自己身上弄的一尘不染,屋子里乱得跟狗窝一样,你这洁癖还是有选择性的。”凤西来嫌弃地把沙发上的一堆东西移开,找了张报纸垫了上去坐下。 “贪狼,你知道太阴在凡间的本体是男的还是女的吗?”晏飞烟突然转头问了贺瑜一句。 “这个,还真不知道。应该是男的吧。”贺瑜回答。 “错了,是女的。”晏飞烟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贺瑜和凤西来同时问道。 “更年期的女人都没他这么唠叨……” 话音一落,凤西来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一脚踢在晏飞烟的屁股上: “唠叨你妹,更年期你妹……” 贺瑜看着龇牙咧嘴的晏飞烟和怒目圆睁的凤西来,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们两个还真是老样子,一到一起就吵架。” 闻言凤西来微微一愣,他看向贺瑜问道: “贪狼,你还记得?” “当然,你们俩当年为了一争夺神殿第一美人的称号打得天翻地覆,这事情谁能忘了。”贺瑜笑道。 凤西来微微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一旁的晏飞烟则若有所思的看了贺瑜一眼,旋即指着凤西来说道:“他就是四个字:自不量力。” “快说正经事,叫我们来这鬼地方到底要看什么?”凤西来问道。 只见晏飞烟从一个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一沓资料和一张光盘,伸手甩给凤西来和贺瑜。 贺瑜翻开资料看了一下,一部分是关于十年前东大庆典上怪事的多家新闻媒体的报道文章和照片,另外一部分是一堆的类似成分检测的报告,满篇的数据密密麻麻的,有厚厚的一沓。 “东大的庆典疑云吗?这个我也调查过,根据这些现象看来,应该是紫微觉醒的标记。”凤西来看着资料说道。 晏飞烟点了点头,说道:“天降祥云,紫气东来,原来我们亲爱的帝星紫微君十年前就觉醒了啊。” “怎么,你查出来紫微在哪里了吗?”贺瑜问道。 “没有。”晏飞烟摇了摇头。“不过我查出来了他为什么会在那天觉醒。” “哦?为什么?”凤西来问道。 “咳,咳,原来凤大侦探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哦。”晏飞烟得意的抛了个媚眼给凤西来。 “你……”凤西来的下颌微微动了动,似乎有种想把眼前的人嚼碎的冲动。 晏飞烟忍住笑意,继续说道:“我去东大的资料室查了一下校史记录,东大原本的校园面积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大,后来随着学校名气的增大,周围的农田逐渐被学校收购,最后收购的就是学校后面的那座农学院实验基地的山,时间大概是在十五年前。那块地的面积是最大的,但是价格却是最便宜的。” “哦?”贺瑜闻言挑了挑眉毛。晏飞烟继续说道: “不是因为那里的农民好说话,而是因为那块地方根本就没人。刚收购过来的时候,那山的周围一片都是荒地,山脚下更是寸草不生之地,政府之前也试图把那块山地开垦为农田,但是种什么死什么。所以后来就放弃了,东大的收购正好合了政府的意,直接就给了个处理价。于是学校直接把那山划给农学院做实验基地,叫他们研究怎么在不毛之地上增产增值。”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盐碱地到处都是,都是寸草不生。”凤西来说道。 “山上是划给农学院了,但是山下还有一片地方空着啊,总不能浪费啊。”晏飞烟说道。 “山下,难道就是那天文实验楼施工的那块地?”贺瑜闻言眼睛一亮问道。 “哟,还是贪狼聪明,脑筋还是很快嘛。”晏飞烟抿嘴笑道。“的确是那块地,不过建天文实验楼已经是后话了,十年前,东大原本是打算在那里建一个体育馆的。而破土动工的日子,刚好就是东大那年庆典的前几天。后来由于资金短缺,体育馆只打了一半地基就停工了。停工了大约一年左右的样子,东大的新校长上任,他上任后对整个校园重新规划,说那块地不适合建体育馆,于是就又填平了。一直到这次有富豪投资,才再次开工在那里建楼。” “这些和紫微觉醒到底有什么关系?”凤西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快说,别卖关子了。” “当然有关系。”晏飞烟把资料翻到后面那部分的数据页,继续说道:“这些是那块地区的土壤成分检测报告,表面上看起来这不过是一个超重度盐碱地而已,我第一次拿到数据的时候也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当时的检测人员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东大的学生以前也送检过那块土地的样本,和我这次送检的样本相比,成分有小幅的变动。于是,我采集了三个月的土壤样本再次送检,发现了土壤成分以月为单位呈现周期性的变化。” 闻言,凤西来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我将土壤样本送到了东大的物理实验室做能量检测。发现了这些土壤中含有一些不知名的能量波动,正是以月为单位周期性变化,这就是土壤成分改变的原因。”说到此处,晏飞烟看了看凤西来,微笑着说道:“太阴,有没有想到些什么?” 凤西来的脸色有些微微苍白,他嘴唇有些微抖说道:“不可能。” 贺瑜看向凤西来问道:“太阴,你知道是为什么?” “贪狼,还记得一千三百年前的揽月宫之乱吗?”晏飞烟说道。 贺瑜沉思了一下,说道:“嗯,有印象,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入神殿,所以详细的情况不太知道,只是后来听文曲和我说过。” “揽月宫之乱是一场神殿的灾难,当时整个揽月宫都被夷为平地。”凤西来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宫中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在了时空裂缝之中,包括几任太阴星君用毕生能量炼化出的镇宫之宝月魄石。”晏飞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月魄石是吸收月之光华,并融合前几任太阴星君的血脉炼化出的能量奇石。月盈则明,月亏则晦,里面可以积蓄大量的能量。原本是要献给紫微帝的,不曾想却发生了那场浩劫。” “你的意思是……月魄石掉到了地球?并且刚好掉到了那盐碱地之处?”贺瑜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晏飞烟投来了一记赞赏的目光:“全中。那月魄石经历了时空裂缝,估计能量已经大幅度衰减,但是他残留的能量波还是会影响到周围的生物和土壤,所以那里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而一直埋在地下接受不到月光照射的月魄石能量波动也是有限的,所以就算是我们七星在附近也很难察觉。但是十年前的体育馆工程,却让这颗神石重见天日,我查了一下,庆典之日刚好是农历十六。我想当时紫微一定是在东大附近,他感觉到了月魄石的能量,在月魄的激发下记忆瞬间觉醒了,才会出现东大的那一幕。” 凤西来沉默不语,脸色有些苍白。 “原来是这样,月盈则明,难怪……”贺瑜则是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凤西来才开口说道: “这些也都是你的推测而已。” “我在月圆的夜晚到过那工地,虽然很弱,但是我感受到了那股能量。两次出土,估计那月魄已经积蓄了一部分能量,所以虽然现在还是埋在地下,但是已经可以被我们感知到了。”晏飞烟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手中的那张光盘。 “这个光盘里是什么?” “这个啊,哈哈,这个就要给你们看的有趣的东西。”晏飞烟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电脑跟前。 “这是那个工地门口的摄像头照到的一些画面,我是研究了好久才发现的。” 他伸手按了下电脑的开机键,看着按了几下都丝毫没反应的主机箱,晏飞烟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门口张贴的那一堆通知,开口说道: “*,电闸又被拉了。” 第23章 脚印 贺瑜看了下门上的通知,电费的催缴单是一个月之前贴的。凤西来着急看那光盘中的内容,于是三人只好回到了凤西来的事务所。 看着那“彩凤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晏飞烟笑的花枝乱颤:“贪狼,哈哈哈,彩凤,我觉得还不如叫芦花鸡……” 凤西来忍住再次踹向晏飞烟屁股的冲动,太阳穴微微鼓动了两下,没有出声。 一进屋,江蒙已经等在了事务所,看见了后面的廉贞,江蒙微笑着朝着他点了点头。 “哟,文曲?”晏飞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那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转瞬即逝,随即他的目光就在江蒙的身上上下打量了起来。 “文曲,想不到你凡间的身材也不错嘛,嘿嘿。”晏飞烟的眼中闪过一丝邪笑。 “收起你的口水,别打文曲的主意,否则等找到武曲了,有你好受的。”凤西来冷哼到。 “啧啧,我又没说什么,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蹉。”晏飞烟故意收起笑容,露出几分鄙夷的目光看向凤西来。 “你……”凤西来只觉得牙根微微发痒,他忍着心里被这妖孽挑拨起来的怒火,说道: “好了,快点看光盘吧。” 晏飞烟笑眯眯地启动电脑,把光盘放入光驱,四人围在电脑之前。 光盘中有两段视频,分别是第三个受害者油漆工和第四个受害者李良遇害当晚的录像,看摄像头的位置,应该是架在了工地的围墙门口上面。 “第二个死者出现之后,警方就有些怀疑是连环作案,所以就悄悄在工地门口处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晏飞烟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后面两个案子发生之后,录像带里也只记录到了受害者进入工地的影像,这段录像我也看过,没有见到其他人。工地上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后门,所以,凶手有可能是从后门进入凶案现场的。”凤西来接话到。 “不错,所以警方也没有对这两段视频深入调查,见到录像中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就把调查重点转向了后门。”晏飞烟一边说,一边点开了视频。 每段视频的时间大约有两个小时,晏飞烟把其中一个拉到中间的位置,只见上面出现了一个人,借助工地探照灯的强光,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来人的面孔,只见那人匆忙地走进工地的大门,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出事的实验楼前方,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第三个受害者,油漆工焦大龙,第一个死者出现之后,工地的施工队就停工了,只安排了几个人轮流看守工地,焦大龙就是其中之一,后来他遇害,其他的人也都不敢再值班了,于是,工地那里目前已经没有人再去看守了。”凤西来说道。 “那天是焦大龙值班吗?”贺瑜看后开口问道。 “原本不是,但是焦大龙说自己后面值班的那天有事情,所以特意和其他人调换了。”凤西来回答。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去值班的,夜班是八点开始,但是看这录像记录,他已经是快十一点才去工地,而且这匆忙的样子,倒更像是去找什么东西,或者人。”贺瑜沉思着说道。 “不错,他应该是约了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凶手。”晏飞烟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凤西来眉毛一挑,看向晏飞烟。 “当然不是,你们继续往下看啊。”晏飞烟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笑着说。 录像的后半部分都是空荡荡的照着那工地的门口,贺瑜三人一直看到视频结束,别说是人,连只猫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你耍我们吗?”凤西来忍住胸口逐渐升腾起的怒意。 “嘻嘻,没发现吗?”晏飞烟有些得意的笑到:“不过也难怪你们没注意,我也是看了好久才发现的。” 说罢,晏飞烟把时间拖到焦大龙进入工地之后的半个小时左右。“看地面。” 贺瑜三个人仔细盯着那屏幕…… 两分钟后,画面微微抖了一下,可是整个画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就是这里。”晏飞烟在画面抖动的几秒钟后按下了暂停键,画面静止。 “有什么不同吗?”江蒙疑惑的看着那和之前一样的工地门口的画面。 晏飞烟把焦点集中在门口的地面之上,然后放大画面,放大了五倍之后。贺瑜三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睁大了。 就在那门口的地面之上,一前一后的隐约出现了几个浅浅的脚印…… “看到了吧?”晏飞烟笑道,随即他将画面拉回那抖动之前,再次放大,地面上空空没有一丝痕迹。 “就在画面微抖的那一下之后,就出现了这个。”晏飞烟将视频又拉回了后面,再次放大,那一串的脚印隐隐浮现,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人曾经从这里走过一般。 “这视频是不是被人做过手脚?”见到此情景,江蒙眉头微皱。“是不是中间被人剪辑过,把有人进去的那段剪掉了,所以后面的地面上才会出现脚印。”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们再看这个。”晏飞烟一边说一边点开另外一个视频,这个是第四个受害者李良,大约十一点多的样子,只见李良的身影出现在了录像上面,不过和焦大龙不同的是,他的脚步很快,进了大门之后也没有左右张望,直接就朝那实验楼的方向走去,而且,他的手中还提了一个帆布大袋子。 大约十几分钟后,画面又微微抖动了一下,晏飞烟按下了暂停键说道: “这天和焦大龙遇害的那天有点不同的是,十一点左右就已经开始下雨了,所以地面上比较湿润,你们仔细看。”说罢,他伸手按了一下,画面继续播放。 画面上依然是那工地的门口画面,几秒钟后,贺瑜看见屏幕的左下方处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脚印逐渐多了起来,一直朝前方的实验楼方向延续…… “这是……”一旁的凤西来和江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看到了吧,的确是有人进去了,只不过没人看到而已。”晏飞烟说道。 沉默了半晌之后,贺瑜沉声说道: “看来,我们的同类出现了。” “贪狼。”江蒙看向贺瑜,语气中有几分忧虑。“如果这个人的能力是隐身的话……” “嗯,很有可能是他。”贺瑜点了点头。 “哪个?”凤西来开口问道。 “南斗的七杀。”贺瑜缓缓的说道。 “七杀?南斗武星之首。”凤西来顿时眉头大皱。“怎么一上来就遇见一个这么难搞的。” “还不能确定,不过照目前的线索看来,十有□□不会错,据我估计,漆雕玄应该就是七杀,否则他的能量波动不会如此之强,几次都被我们感觉到。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的几条线索就可以串联起来了。”贺瑜沉吟道。 “嘻嘻,怎么样,我的线索有用吧。”晏飞烟笑眯眯的凑向贺瑜说道。“贪狼,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晏飞烟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挑逗。 “你想要什么?”贺瑜闻言,眼中邪光一闪,微眯着眼睛看向晏飞烟。 “你说呢……人家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晏飞烟顿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等找到紫微了,叫太阴给你物色一批帅哥。”贺瑜的头微微一歪,笑着继续说道。 晏飞烟一愣,还未开口,一旁的凤西来的脸色已经渐渐发青了: “你这个人妖,不到处发情会死啊?” “那也比某个太监强,想发情都不知道该找男的还是女的。”晏飞烟白眼一翻,轻描淡写的说道。 凤西来正要开口,贺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凤西来投来的目光,一旁的晏飞烟捂着嘴巴笑得直不起腰。 贺瑜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喂,请问,是贺瑜吗?”听到对面传来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贺瑜微微一愣。 “袁曦?”贺瑜试探的问着。 “嗯,是我。” “呵呵,小华生,怎么,找我有事吗?”贺瑜笑着问道,他有些意外会接到袁曦的电话。 “我,我想请你帮一个忙。”袁曦的声音有些犹豫。 “什么事?难道你又想去查那工地的案子了?”贺瑜问道。 “不是,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遇到了点麻烦。”袁曦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我没什么朋友,发现能联系的人很少,所以……”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你说吧,什么事。”贺瑜微笑着说道。 “嗯,说来话长,你有空吗?我想和你当面说一下。”袁曦问道。 贺瑜想了一下,说道:“一会我们一起吃饭吧,到时候见面说。” “好的,谢谢你。”袁曦的语气中有些轻松。 挂掉电话,贺瑜对晏飞烟说道: “我要出去一下,晚上我们再碰下头,还有些关于案子的细节要问你。” 晏飞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关于那遇害的女孩还有医院那个男生的事情吗?一定知无不言。” 贺瑜点了点头,告别了三人离开了侦探事务所。 他的身影刚刚离开,晏飞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上露出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表情,他转身对江蒙和凤西来说道: “说说吧,贪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24章 纷争的前因 江蒙闻言微微一愣,说道:“你看出来了?” “当然,他居然连和我在玉衡宫的事情都忘了。”晏飞烟微皱了下眉头。 “你问我们,哼,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凤西来严肃的问道。 “我?关我什么事,我今天才见到他。”晏飞烟柳眉一挑。 “我说的是在他下凡之前,当日你们七星下凡,我记得你和贪狼差不多是最后入轮回池的,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凤西来继续问道。 晏飞烟沉思了一下,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贪狼是在我前面入轮回的。不记得他有什么异常。更何况,我怎么可能会对贪狼做手脚?”晏飞烟有些微愠的看向凤西来。 “贪狼的记忆明显出了问题,关于神殿的事情他都是记得的,但是关于感情方面的,他似乎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而混淆记忆这方面,七星之中你是翘楚,神界之中有谁不知道你廉贞星君鬼眼御魂术的厉害,不用一兵一卒,顷刻间就能屠城万人。封印掉他一部分记忆,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凤西来轻瞟了晏飞烟一眼。 “没有,我怎么可能封印他的记忆,何况还是和我有关的那部分。”晏飞烟说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因爱生恨什么的……” “死太监,不要太过分,我喜欢贪狼是不假,但是当日在玉衡宫他已经和我表明了他的心里没有我,我廉贞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晏飞烟柳眉倒竖,双目含威。 “天上凡间,我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手,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晏飞烟轻哼道。 凤西来眉头紧皱,他知道晏飞烟的话不假,廉贞生性多情浪荡,易惹桃花,不过他对于**的贪恋远远大于感情上的渴望,这种性格决定了他入幕之宾不少,但是让他动真心的却几乎没有。当年对于贪狼的拒绝,他也是一笑置之,之后依旧如常般的我行我素,继续浪荡,所以凤西来也知道他对贪狼下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贺瑜的样子真的像是记忆被封印了一般。 “那贪狼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轮回过程中有什么意外吗?我们其他几人都是好的,为什么只有他出现这种选择性失忆的情况。”一旁的江蒙说道。 晏飞烟眼中波光一闪,说道: “你们忘了一个人,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封印记忆的,有一个人这方面的道行比我更高。只不过他的低调让人们经常忽略他的存在。” 闻言凤西来和江蒙都一惊。 “难道是,南斗的天机?”凤西来开口说道。 晏飞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机很少出面,大家对他的能力都不是很了解。我在神界时候曾经和他切磋过一次。” “结果怎么样?”江蒙问道。 “完败。”晏飞烟耸了耸肩膀。“他的封印之法,威力很大,但是破坏性太强,所以他很少使用。” 晏飞烟微微顿了一下问道: “太阴,有件事情我一直搞不明白,当年紫微负伤被打落凡间,左辅右弼长老派我们七星下凡寻找,但是为什么南斗七星也跟着下凡了?还有,为什么中天之星只有你下凡了,太阳呢?” “此事说来话长。”凤西来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日绿芒妖星作乱,紫微战败,你们七星随即下凡,我和太阳留守中天神殿,但是隔日紫微的内侍红鸾前来求见,她说怀疑绿芒妖星就隐藏在南斗七星之中,于是,左辅右弼长老召集南斗七人前往神殿验明真身,不想神殿之上,南斗七人心生不满,尤其是天府和天相二人,对于两位长老的怀疑非常愤怒,南斗七星众人一向都是以他们二人为首,所以其他人也都越发激动,随后又激发了神殿对于北斗的重视远大于南斗等各种不满情绪。而两位长老觉得天府和天相两人素来温和,今日的反常状况更加令人起疑,越发怀疑绿芒就在此两人之间,言语间冲突四起,最后天府要率众人离去,我和太阳与他们起了冲突,单凭我们二人之力抵挡不住他们七人联手,最后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七人相继步入轮回池,天府最后说他们会下凡找到紫微证明南斗的清白重返神界。” “原来是这样。”晏飞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不是好事吗?人多力量大,找到紫微的希望就更大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清白的,这当然是好事,不过他们下凡之后,神界一片平静,原本此时应该是绿芒进攻神殿的最好时机,但是绿芒却好像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左辅右弼长老更加坚定了绿芒就在南斗七人之中,如果是这样,让他们抢先找到紫微,紫微就危险了。”凤西来继续说道。 “所以长老就派你也下凡了?” 凤西来点了点头:“太阳留守神殿,长老派我下来通知你们七人。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找到你们三个,原本以为找到贪狼了后面的事情就可以顺利很多,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忘记的事情告诉他?”晏飞烟问道。 江蒙和凤西来目光对视了一下,面色有些阴沉,半晌,江蒙缓缓开口到: “廉贞,你觉得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还会心无旁贷的去找紫微吗?” “唔,这个……”晏飞烟闻言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所以你们俩就一直瞒着他。”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凤西来说道。“贪狼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假如他自己不记得的事情,就算你对他说了,他也不会完全相信,所以,与其我们徒增枝节,还不如等他自己慢慢想起来。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很好。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晏飞烟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思着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我要不要和贪狼在凡间来一段重新开始的恋情呢……哈哈哈哈……” 看着刚刚正经了几分钟此刻又恢复原状笑得花枝乱颤的晏飞烟,凤西来顿时满脸黑线…… 另一方面,贺瑜来到了和袁曦约好的地点,远远的就看见那瘦小的身影站在路边,有些不安的东张西望着,看到贺瑜,袁曦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两颊微红。 贺瑜走到他身边笑道:“想吃什么?” 袁曦指了指学校旁边一家西餐厅:“这里行吗?” 贺瑜点了点头,二人走进西餐厅,里面的环境不错,幽静而雅致,虽然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不过客人不多,大多是三三两两的情侣,贺瑜和袁曦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隔间。 袁曦有些局促的说:“这里安静一些。” 贺瑜点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牛排,八分熟。”袁曦说道。 贺瑜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两份牛排,两杯果汁。 袁曦坐在贺瑜的对面,有些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微微低着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吧。”贺瑜微笑道。 “嗯。”袁曦深吸了一口气,好似鼓足了好大勇气一般抬起头来对贺瑜说道: “其实,我,我喜欢男人。” “嗯,我知道。” “其实……什么?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袁曦闻言猛的睁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贺瑜。 “你在学校论坛上那么惊人的留言,我想不知道都难啊。”贺瑜笑道。 闻言,袁曦的脸刷的红了起来。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怎么能尽快摆脱那些女生的纠缠,所以,就直接写上去了。”袁曦的声音很低。 “难道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看着袁曦脸红的样子,贺瑜不由得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情。 “没,没,才没有……”袁曦闻言慌忙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随即看见贺瑜那戏谑的眸子,顿时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 “你,你又欺负我。”袁曦满脸通红,双腮气的鼓鼓的。 “哈哈,好了,不闹了,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贺瑜强忍住笑意,开口说道。 袁曦撅了撅嘴巴,瞪了贺瑜一眼,随即开口说道:“自从我在bbs上发了那帖子之后,的确是有作用了,基本没有女生再来骚扰我,虽然有时候偶尔有人看向我的眼光比较奇怪,不过我也不介意,因为本来我的朋友就不多。原本我以为这样的安静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也不错,但是上个月,又有人出现了。” “这回,是个男人?”贺瑜问道。 “嗯。”袁曦有些微愣,点头说道:“是别的学院的一个男生,他说他喜欢我,几乎天天都来宿舍或者实验室找我。” “那你呢?也喜欢他吗?”贺瑜问道。 “不喜欢。”袁曦闻言拼命的摇头。“所以我很困扰,我已经拒绝了他几次了,他还是不肯死心。每天都在我楼下等我,前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不会把他给解剖了吧?”贺瑜忍住笑意说道。 “当然没有。”袁曦抬起头,看着那认真的小脸,贺瑜觉得这个孩子越发的可爱了。 “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叫他不要再来骚扰我。可是,他不相信我。还是每天来找我。”袁曦的脸又红了,底气不足的说道。 “你不会是想……”贺瑜闻言一愣。 “我想叫你假冒一下我的男朋友,叫他不要再来烦我了。”袁曦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贺瑜,目光中有几分期待。 贺瑜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里暗道:果然那日不该随便调戏。 看着眼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贺瑜沉思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真的?谢谢你。”袁曦瞬间露出了笑容,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太好了。” “可是,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我们才见过一次而已啊,你就这么信任我?”贺瑜问道。 “我说过了啊,原本我的朋友就很少,身边常来往的几个人,那人也都知道,所以只能找一个他没见过的,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你比较合适。”袁曦笑眯眯的说道,拿起面前的果汁吸了一口。 “为什么?因为我符合你心中理想情人的模样吗?”贺瑜笑着问道。 “噗……”袁曦差点被刚喝道口中的果汁呛到。他咳嗽了半天,满脸通红的瞪着贺瑜说道: “因为你比较符合我心目中坏人的形象,所以我觉得做这种事情你一定很合适。” 第25章 相逢总在不期时 服务生端来了两份牛排,看着眼前的刀叉,贺瑜有些头疼,他以前一向不喜欢吃西餐,因为觉得刀叉麻烦,还要自己动手切,刚才点餐的时候只想着节省时间就叫了和袁曦一模一样的一份…… 看着贺瑜凝视牛排的眼神,袁曦开口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吃?” “哦,不是,是不喜欢切。”贺瑜回答。 “哈哈,我来帮你吧。”袁曦笑着拿起刀叉,把自己面前的那份牛排切成了整齐的小块,均匀的沾好酱汁,换到了贺瑜面前,然后又开始着手切着另外一份。 贺瑜看着那切得大小几乎一摸一样的小方块,点头道:“你很喜欢吃牛排吗?这么熟练。” 随即叉起其中的一块放入口中。 对面的袁曦头也不抬的说道:“还好吧,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那怎么不点其他的东西。”贺瑜嚼着口中的牛肉,味道不错,火候也刚好。 “我只是喜欢用刀切它时候的感觉,就像在解剖尸体一样,不过八分熟的牛肉切起来手感还是差了点,下次换五分熟的试一下……”袁曦一边低头切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闻言,贺瑜只觉得刚要吞下的牛肉仿佛卡在喉咙处一般难以下咽,瞬间食欲全无…… “你还要吗?我一份吃不完的,要不我再分你一半?”切好了另一份,袁曦抬起头,看着贺瑜问道。 “谢谢,你吃吧,我这些就够了。”贺瑜一边回答一边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吃牛排了…… “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去见你的追求者?”贺瑜放下刀叉,拿起面前的果汁。 “一会你下午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早解决。”袁曦问道。 “好吧,那我们一会就去,你约他出来?” 袁曦摇了摇头:“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我知道他住在哪个宿舍,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贺瑜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吃过午饭,就朝学校走去。一路上,袁曦都有些紧张,脸上一直挂着几分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贺瑜笑着问道。 “我有些害怕,万一,万一他不相信怎么办。”袁曦惴惴不安的说道。 “那你不会装的像一点啊?”贺瑜忍住眼中的笑意,看着离自己两米开外的袁曦说道。“现在这样子,他会相信才怪?” 袁曦闻言,脸微红了一下,慢慢地挪到了贺瑜的身边。 贺瑜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袁曦:“就这样了?” 袁曦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犹豫了半天,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扯上贺瑜的衣袖一角。 贺瑜还未等开口,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袁曦?你怎么在这里?” 袁曦吓的一惊,正要缩回去的手在抬头看见来人的时候瞬间停住了。 贺瑜转过头,只见迎面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快步走向袁曦,目光停留在袁曦的脸上。 见到来人的模样,贺瑜一愣,这人居然是体育学院篮球队里的那个中锋,叫什么名字贺瑜不知道,但是那日葛初一受伤之时,正是他和林枫两人要对鲁达动手,所以贺瑜对他印象很深刻。 “袁曦,他是谁?”只见那人脸上有几分不满和惊讶,目光扫过袁曦紧紧拉着贺瑜袖口的手,随即毫不友善地看向贺瑜。 贺瑜看着来人身穿一身篮球队服,正是从球场方向走来,如果是这样,那么…… 他立刻抬头朝那人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了体育学院篮球队的几人紧跟而来,而葛初一和林枫二人就在其中,几人走到那人的身后站了下来。 贺瑜看到了葛初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错愕。 “袁曦,说啊,他是谁?”见到袁曦没有说话,对面之人的嗓音瞬间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含着几分怒意。 而一旁的袁曦则吓的微微有些发抖,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几人,眼中露出了几分惊恐,拉着贺瑜的手轻轻地哆嗦了起来。 贺瑜见状,眉头一皱,收回看在葛初一脸上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中锋,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一翘,开口说道: “我是小曦的男朋友。” 说罢,他伸手拉住袁曦的胳膊,不着痕迹的将他拉在自己的身侧。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贺瑜似乎看见了他身后的葛初一身子微微一顿,一抹震惊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袁曦的半边身子轻靠在贺瑜手臂上,听到贺瑜的话,似乎微微安定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向对面之人,点头说道:“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对面的中锋下颌微微动了两下,太阳穴上的青筋暴突,眼中的怒意越发的明显: “就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你看上他什么了?” 贺瑜把袁曦向自己身后轻拉了一下,对面前之人说道: “小曦胆子小,请你不要这么大声音的吼他,至于他看上我什么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向外人汇报,以前你对的小曦的种种照顾,在此谢过了,今后他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如果他再受到不必要的骚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之时,贺瑜眼中光芒的温度降至了冰点,目光中的威慑之意乍然升起,那冰冷的语气,让周围之人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贺瑜定定地站在原地,顿时一股无形而强大的低气压向四周蔓延开来,阴冷的气氛瞬间弥漫了四周的空间。 对面的中锋一怔,看着眼前的贺瑜那阴霾而凌厉的目光,喉结之处微微动了动,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丝丝冷汗。他咬了咬牙,转头看向贺瑜身后的袁曦,狠狠的说道:“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转身大踏步的朝宿舍走去。他身后的几人则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葛初一淡淡地注视着贺瑜,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只是没有了那份熟悉的笑容,眼中的那抹惊讶也不复存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贺瑜,目光中的那份平静却让贺瑜的心隐隐抽痛…… “初一?初一?”一旁的林枫看了看沉默的葛初一,又看了看他目光所向的贺瑜,轻轻皱了皱眉头,轻唤了他两声。 “初一,我们走吧。”林枫轻声说道。 葛初一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贺瑜一眼,转过身,跟着众人朝宿舍走去,林枫随即快步跟上了葛初一的脚步。在葛初一转身的一瞬间,贺瑜看见了他眼眸轻垂,目光中闪了一丝黯淡…… 贺瑜一直紧紧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着葛初一那有些微微失落的身形,看着林枫转头投来的那一记略带示威和警告的冰冷目光,看着林枫的手亲昵地搭在了葛初一的肩膀之上…… 半晌,身旁的袁曦轻声说道:“贺瑜,他们走了。” 贺瑜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低头对袁曦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袁曦点了点头,两人朝袁曦所在的宿舍楼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到了袁曦的楼下,两人站在楼门口。 “袁曦,我觉得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贺瑜沉声说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袁曦一愣,语气有些紧张。 “这段时间你尽量少出门,上下课的路上也最好和同学一起走,有事情的话随时联系我。”贺瑜说道。 “嗯。”袁曦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贺瑜,你,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是吗?只是看他的语气不爽而已,再说了,你不是说我像坏人吗?”贺瑜说道。 “不一样的感觉。”袁曦摇了摇头。“你刚才的样子就好像是要杀人一样。” “怎么,连你都被吓到了?”贺瑜轻笑了一下。 “是啊,你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看你的样子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袁曦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贺瑜。 “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啊,你都已经快穿帮了,我再不努力一点,我们不是白费心机了。”贺瑜微笑着看着袁曦。 看着贺瑜的笑容,袁曦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起来,他笑着对贺瑜说道: “今天谢谢你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我这个男朋友也太不值钱了吧?”贺瑜开玩笑道。 袁曦的脸瞬间红了,他瞪了贺瑜一眼,转身向楼上跑去,只是那目光却不似以往的满含愠怒,反而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羞赧。 看着袁曦消失的身影,贺瑜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袁曦所言没错,贺瑜知道自己那一刻是真的生气了,当他看见葛初一眼中闪过的那丝微带伤痛的震惊时,他的心好似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他不喜欢看见葛初一的脸上出现如此神情,他希望那天真纯净的笑容时刻对自己绽放,但是贺瑜也知道,今天夺走那纯真笑容的元凶正是自己的那句话。 这种憋闷的感觉让他非常焦躁,于是把周身的寒意都迁怒到了那中锋的身上,后来林枫临走前投来的那记目光,让贺瑜的心情更加的阴沉了起来。而最后当葛初一任由林枫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的那一刻,贺瑜心中的寒意达到了极点…… 原本之前想着应该找机会向葛初一解释一下的想法,在看见林枫和葛初一两人亲昵而行的那一刻瞬间湮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微微升腾的怒意。 “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情绪,无论是他还是你,既然如此,多说也无益。”贺瑜在心底轻轻的对自己说道。 第26章 多事之夜-上 ------------------------------------------------------------------------------- 斗六七杀星: 属火、金,南斗第六星,化气为将星,遇帝为权,主肃杀。刑杀之宿,司生死,主军事,常作搅乱世界之贼。南斗武星之首,性急,虽有威势但稍嫌激烈。 ------------------------------------------------------------------------------- 贺瑜回到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凤西来和晏飞烟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江蒙一人。 “廉贞呢?”贺瑜微微有些惊讶。 “太阴带他去学校给那学生解除催眠了,廉贞说他明天过来再和我们详细说下其他的事情。” 贺瑜点了点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也有些疲倦,告别了江蒙,贺瑜回到宿舍之后就一头躺在了床上。 他闭上双眼,想把这两天调查到的线索串联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可是想着想着脑子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了葛初一那平静的双眸。 贺瑜揉了揉额角,努力想把那双眼睛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就在此时,沈飞和方之恒回到了宿舍,门还没开,贺瑜就听见了方之恒在走廊中说话的声音。 “靠,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方之恒推开宿舍的门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激动的神情。 “贺瑜?你居然在宿舍?真是难得啊。”沈飞看见躺在床上的贺瑜,有些微微惊讶。 “是啊。”方之恒也在一旁附和倒。随即马上兴奋得开口说道: “贺瑜,你知道吗?刚才在体育学院出了一条爆炸性新闻。”方之恒眉飞色舞的说道。 “体育学院?”贺瑜闻言,睁开眼睛看着方之恒。“什么新闻?” “上次篮球赛时候的那个新人,你还记得吗?就是被鲁达撞伤的那个人。” 贺瑜一怔,点了点头,立刻问道:“记得,他怎么了?” “他们学院的篮球队的那个队长,叫林枫的那个,当众向那新人表白了?我靠,整个体育学院都沸腾了,这两个人不知道伤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啊。” “表白?”贺瑜一愣。 看见贺瑜的表情,方之恒说道: “是啊,之前他们队里就有传言说林枫对那新人有意思,不过林枫是公认的大众情人,以前也断断续续的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是女生倒追,也什么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喜欢男人,而且还这么高调的当众求爱,哇靠,好劲爆,现在他们俩的粉丝团知道消息之后,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伤透了心的在不停的抱怨为什么好男人都喜欢男人,还有一派知道了之后更加崇拜他们了,说他们俩在球场上本来就是一对,不在一起才叫浪费。” “他,答应了?”贺瑜冷冷的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是林枫开口之后,他们整栋楼都炸开锅了一般。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话说回来看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样子,还真的是有暧昧啊,据说上次对我们学院揭幕赛赢了之后的庆功宴上,就被人撞见两人在门外抱在一起……” 贺瑜闭上了眼睛,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任由方之恒继续在旁边兴高采烈的八卦着林枫和葛初一的消息,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枫算的上是学校里的明星人物,而葛初一在篮球赛上的惊人表现也让他一夜成名,两人的事情瞬间成为了学校八卦风云榜的头版头条,三天时间,已经传遍了东大的整个校园。甚至有人在学校论坛上ps出了两人的深情对望照,浪漫携手照,热烈拥吻照等一系列火爆照片,虽然大家明知道大部分是合成的,还是引发了论坛上一阵不小的轰动。两人的粉丝团也由之前篮球啦啦队改为了纯爱啦啦队。 贺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联系过葛初一,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绯闻,贺瑜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默默的冷眼旁观。 而另一方面,袁曦这几日,则是几乎每天都会与贺瑜联系一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第三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贺瑜又接到了袁曦的电话,这次电话中的袁曦语气有些慌张: “贺瑜?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你在哪?” “我在实验室里,刚做完一个解剖,没注意时间,同学都回去了,可是我总感觉实验楼里还有人。”袁曦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等在那里,我马上过去。”贺瑜立刻说道。 “嗯,好的,我在三楼的实验室。” 贺瑜立刻穿好衣服,飞快的朝医学院的实验楼走去。 医学院的实验楼原本就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到了夜晚,更是一股森森的寒气聚集在此,楼周围种的柏树在月光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衬托得四周围的静谧越发的诡异…… 贺瑜来到实验楼前,整栋楼一片漆黑,只有三楼的一个小窗户亮着灯,那里应该就是袁曦所在的地方,贺瑜推开了大门,整个楼道里空荡荡的,大门咯吱吱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和响亮。 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了一盏,贺瑜朝四周看了一下,找到了楼梯的方向,朝楼上走去,整个楼道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随着贺瑜的走过,身后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前方的一盏盏亮起…… 走到三楼之后,贺瑜看到了那个亮灯的房间,他快步朝那里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头顶的灯突然闪了几下,贺瑜一顿,停下了脚步,此刻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 那种脊背微微发凉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注视着自己一样,贺瑜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皱了皱眉头,转身继续朝前走…… 头顶的灯再次闪了两下,一阵噼啪作响之后,一个灯泡碎掉了,就在那玻璃碎片掉在了地上的一瞬间,贺瑜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吸声…… “谁?” 贺瑜沉声喝道,随即飞快的转过身去…… 身后依旧是空无一人,贺瑜只觉得口中一阵干涩,脑中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漆雕玄。 贺瑜顿时微微紧张了起来,他集中精神,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在黑暗中四处张望,他感觉到,漆雕玄应该就在自己的身边不远之处…… 而此时,亮着灯的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缝隙,袁曦似乎是听见了贺瑜的声音,小脑袋从门缝中伸了出来,试探着问道:“贺瑜?” “进去别动。”贺瑜话音未落,只见那原本只开了一道缝的门,像是被人猛的拉开一般瞬间大开,而袁曦那小小的身子也顺着门开的力道猛的跌了出来。 “啊,这?”袁曦的眼中带着几分震惊,随即跌坐在了地上。此时,袁曦头顶的灯亮了起来,贺瑜快步走到袁曦的身边,将他拉在身后,全身戒备的看着四周。 那实验室的门大开着,左右微微的晃动着…… 袁曦在一旁吓得有些微微发抖,虽然眼中流露出疑惑,但是看着贺瑜凝重的面孔,他还是懂事的闭上嘴巴一声不发,只是紧紧的搂着贺瑜的胳膊。 贺瑜看不见屋里面的状况,但是却听见了屋内传来一阵阵细琐的声音。 “袁曦,那屋里有什么?”贺瑜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嗯。”袁曦微愣了一下,也轻声开口说道:“只有两具尸体。” 贺瑜看了看袁曦,思索了一下,他感觉屋里面的人此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有袁曦再身边,纵使和漆雕玄真正对上了,也不能使用能力,而且敌暗我明,情况对自己非常不利,想到此,贺瑜决定先带袁曦离开这里。 他拉着袁曦快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就在他们俩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噼啪作响,头顶上的天花板一阵火花四射,走廊里所有的灯泡瞬间都碎掉了,顿时四周一片漆黑。 “糟了。”贺瑜心中暗暗惊道,还未等他再做出任何动作,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从天而降,贺瑜只觉得似乎有千斤压顶般心口瞬间一闷,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扎在了地上。 全身似乎被附上了几百斤的重物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而一旁的袁曦则是直接身子一软,昏倒在了贺瑜怀中,贺瑜一边紧紧抱着袁曦,一边吃力的侧过身子,向身后看去。 整个楼层没有一丝灯光,借着窗外远处的一点光线,贺瑜隐约看见黑暗中一个人影缓步朝自己走来…… 贺瑜努力集中注意力,依然看不清楚那人影的具体位置,只能听见他轻踩地上玻璃碎片的声音。而此刻怀中袁曦那瘦小的身影,也如同铅块一般沉重。贺瑜眉头微皱,额角上微微浮现一丝冷汗。 看不见,就无法使用能力,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贺瑜的心里越来越着急,但是两只脚却仍旧如同扎了根一般死死的压在地上。贺瑜只觉得那压迫感越来越重,抱着袁曦的双臂和下面的两个膝盖已经微微发抖。 贺瑜想起了凤西来的顾虑,这股阴暗肃杀的气息,的确是七杀没错,果然是南斗第一武星。贺瑜咬着牙,心里思量着,如果实在敌不过就拼尽全力先将袁曦从窗外送出去,他集中精神,目光集中在袁曦的身上,眼中渐渐泛起紫光……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黑影距离贺瑜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贺瑜突然觉得身上的压迫感瞬间猛的一下解除了,而那前方的黑影也瞬间的停下了,贺瑜身子一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立刻将袁曦放倒在墙边,而那黑影则也是微微一僵,飞快转过身朝后面跑去,贺瑜立刻起身追了上去,追到走廊的尽头,只见那黑影飞身跳起,朝窗户狠狠的撞去…… 贺瑜追到窗前,只看见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外面晃动的树影,那黑影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27章 多事之夜-下 贺瑜回到袁曦的身边,只见袁曦此刻已经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黑暗中,袁曦抓住贺瑜的手,有些迷茫的问道:“贺瑜,怎么了?” “没事,刚才实验楼的电线短路了,走廊里的灯都碎了,声音很大,你被震晕了。”贺瑜说道。 “哦……啊!”袁曦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贺瑜眉头一皱。 “疼。”袁曦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身子。 贺瑜此时才发现,袁曦坐着的地方有一堆灯泡的碎片,他抱起袁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屁股后面,袁曦惊呼了一声:“不要。” “别乱动。”贺瑜沉声说道。 袁曦努了努嘴巴,头埋在贺瑜的颈窝之处,双手紧抓着贺瑜的衣襟,脸瞬间红得有些发烫。 虽然隔着裤子,贺瑜还是摸到了几片扎到袁曦肉中的玻璃碎片,袁曦的身子轻抖着,贺瑜只觉得手上一片湿润粘稠。 “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贺瑜说罢,伸手抱起袁曦,转身朝楼下走去。 “我,我自己能走……”袁曦低着头,小声呜咽着。 “等你走到了,天亮了,你的血也流光了。” 看着贺瑜那微微严肃的侧脸,袁曦脸又红了下,没有再说话,静静靠在贺瑜的胸前。 “你在电话里说感觉有人在跟踪你,是怎么回事?”校园路上,贺瑜问道。 “今天学院新来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正好是淹死的,白天教授给我们讲解了之后,晚上我想和那具李良的尸体对比一下,就把两具尸体都拉了出来做对比测试。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然后我就到了实验室旁边的准备室里换衣服拿东西。”袁曦慢慢的说道。 “原本想去一下厕所就回宿舍了,可是从走廊到厕所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像是有人在跟着我,但是又看不见有人,所以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但是我回到准备室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我解剖用的工具都放在一个专门的工具皮夹里,每次做完实验,我都会擦干净整理好,这次也是一样,上厕所之前,明明已经放好的皮夹回来之后我发现被人动过了,有两把刀的位置放错了。然后我就跑到实验室里,把门反锁上,给你打了电话。”袁曦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你和尸体待的时间长了,自己害怕了,所以才疑神疑鬼起来了。”贺瑜淡淡的说道。 “害怕?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死人又不会动,活人才可怕。”袁曦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贺瑜。 看着袁曦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完全看不到一丝的怯意,贺瑜想到了他的最爱之一就是死人,果然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来判断袁曦的想法。他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高嗓门而吓的瑟瑟发抖,也可以一个人在阴森恐怖的实验室里对着死人解剖得津津有味。 “而且,我可以肯定门外有人。”袁曦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把手被人转动了,因为我是从里面反锁的,所以他转了两下没有打开。” 贺瑜闻言,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快速的想着,漆雕玄为什么会来找袁曦?袁曦照理而言和这个案子没有直接关系,要不然就是袁曦解剖过程中发现了什么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正当贺瑜思考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巨大的发动机声音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一股刺眼的灯光照在了贺瑜和袁曦身上。 贺瑜抬头眯着眼睛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骑在一辆重型机车上,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那灯光正是车头的大灯。 贺瑜抱紧袁曦,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带着头盔的人影。 只听那机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一瞬间,灯光熄灭,车上之人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般朝贺瑜射来。 “又回来了吗?还真是个不消停的夜晚。”贺瑜心里念道。 袁曦则是惊恐的紧紧抓住贺瑜的脖子,脸色一片惨白。 看着怀中的袁曦,贺瑜犹豫了一下,刚才骗袁曦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完全相信,如果再让他看见自己使用能力,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那机车已经呼啸而至,贺瑜一惊,飞快的闪向一侧,为了护住袁曦,贺瑜向后跳的瞬间身子侧到了袁曦前面,后背上被车把上的锋利棱角深深的划了一道口子,血顿时涌了出来。 贺瑜站稳身子,将袁曦放在地上,正要叫他离开这里,那机车已经调转车头,再次朝贺瑜冲来…… 贺瑜见状,迅速的将袁曦推到一边,自己也飞快的闪向另外一侧,那机车就在两人中间再次冲过,而这次,车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和贺瑜擦肩的瞬间在贺瑜的腹部狠狠的砸了一拳。 贺瑜有些吃痛,几秒钟后站起身子,此刻他的目光中有几分阴冷。 “贺瑜,你没事吧?”身后传来袁曦有些担忧的声音。 贺瑜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立在路中央,面对着准备第三次袭来的机车,他一动不动。 “贺瑜,快躲开啊。”身后的袁曦焦急的喊道。 贺瑜静静的看着车上之人,目光中渐渐泛起一丝紫光。 轰鸣声瞬间加大,机车再次朝贺瑜冲来,那刺耳的声音似乎要划破整个校园的上空。 车身靠近贺瑜的一瞬间,贺瑜的眼中紫光乍起,目光集中在那机车的前轮之处,四周一阵卷风生成,车头还未碰到贺瑜的身子,突然车把一歪,车上之人一惊,迅速的调整方向,无奈车速太快,已然来不及,机车狠狠的翻到在地,车上之人也摔在了地上…… 但是明显骑车之人很有经验,倒地的瞬间他及时的调整了姿势,落地后并没有受伤,他迅速起身扶起车,调整之后再次朝贺瑜冲来。 贺瑜此时突然有些好奇了,这老兄究竟和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啊?看着他一次次的冲锋举动,贺瑜心里疑惑着,这似乎不像是漆雕玄能做出来的蠢事。 贺瑜嘴角微微一动,打定了主意,他依然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呼啸而来的人影,车子袭来的一瞬间,贺瑜闪身的同时目光转向那骑车人的头盔,只见那头盔嗖的一下腾空飞起,车上之人一惊,迅速侧过脸,慌忙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但是就在这十分之一秒的瞬间,贺瑜已经看清了来人的脸。 林枫…… “贺瑜,你受伤了?”身后传来了袁曦的惊呼声。 贺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伤口很深,血已经湿透了外套。比起背上的伤口,贺瑜心底的刺痛更让他不舒服,林枫?为什么会是他?想起几日来漫天的关于他和葛初一的绯闻,贺瑜的心底再次微微抽痛了一下…… 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贺瑜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隔壁病床上躺着的袁曦,弓着身子,屁股微微翘着,双手搂着被子,伴随着呼吸两片肉嘟嘟的嘴唇也微微嚅喏着,窗外的阳光照在袁曦的身上,长长的睫毛在那白皙的脸颊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可爱,此刻的他像一个睡梦中的小天使。 看到此景,贺瑜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嘴角升起了一丝笑意。想到了昨夜袁曦看见自己受伤之后那惊慌失措的眸子和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贺瑜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看向袁曦的目光也不由得温柔了起来…… 而袁曦就是在贺瑜这温柔的注视之下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像一只没睡醒的小狗,看着医院的房间,袁曦一时间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见对面床上贺瑜的笑脸,袁曦的眼睛才亮了起来: “贺瑜,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你呢,屁股还疼吗?”贺瑜笑道。 闻言,袁曦的脸又红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疼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抬起头对贺瑜说道: “贺瑜,我知道昨天那人是谁。” “哦?”贺瑜闻言微微一愣,袁曦昨天站在自己身后一段距离之外,而林枫的头盔掉落只有那一瞬间,再加上夜晚天黑,一般是绝对看不到来人的样貌的。 “是谁?” “是段斌。”袁曦肯定的说道。 “段斌?”贺瑜一愣,犹豫了几秒钟后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段斌就是那个追求袁曦的体育学院的中锋。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昨天看了,那人的身高在以上,肌肉骨骼一看就是长期从事体育锻炼的人,身型和段斌吻合,再加上上次我们和他碰面之后,他一定心里不满,对你有所记恨,所以这次肯定是他。” 说罢,袁曦的目光有些内疚,他抬起头对贺瑜说道: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看着袁曦那自责难过的表情,贺瑜闻言微笑了起来,他走下床,站在袁曦的床前,伸手摸了摸袁曦那一头柔软的短发,恢复了刚和袁曦见面时候那邪恶的调戏口吻: “上次还说有顿饭可以吃,这次直接一句对不起就打发了?现在什么都涨价,怎么就我这男朋友的身价反而直线往下跌呢?” 闻言,袁曦的脸微微泛起一丝微红,他半趴在床上,微微昂着头,看向贺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羞涩…… 葛初一走入病房的一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贺瑜微笑着将手放在袁曦的头发之上,而后者看向贺瑜眼中的那份依赖感和幸福感真切地流露了出来,清晨金色的阳光倾洒在二人的身上,如同一幅温馨而隽永的画卷…… 第28章 林枫的心思 葛初一在门口微微怔了一下,几秒钟后,他眼中的那抹失落一闪而过,脸上恢复了那熟悉的微笑。 “贺瑜。”他开口叫道,依然是那温和如水的声音。 站在袁曦床前的贺瑜闻声一愣,转过身,看向踏步走来的葛初一。 “贺瑜,听说你受伤了?”葛初一上下打量了一下贺瑜全身。“伤在哪里了?” 贺瑜收回摸着袁曦头发的手,看着眼前的葛初一,淡淡的说道: “背上,不碍事。” “怎么回事?”葛初一抬眼问道,眼中一片关注。 “不小心被车子刮了一下。”贺瑜回答道。 “什么不小心,分明是他故意的。”一旁的袁曦闻言,轻声嘀咕道。 “哦?”葛初一低头看了看袁曦,随即疑惑的目光再次转向贺瑜。 “是谁?” “天黑没看清,可能是喝醉了酒的在校园里耍酒疯被我们遇上了。”贺瑜抬眼看向葛初一,眼底的陌生和冷意让葛初一的心头微微一震。 一旁的袁曦听到贺瑜的话有些惊讶,他疑惑的抬头看向贺瑜,又转向葛初一,半晌他突然惊呼出声: “是你?你是和段斌一个球队的是不是?” 葛初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他叫你来的?贺瑜,他是你的朋友吗?” 贺瑜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是的,我们认识。” “你回去告诉段斌,叫他不要太过分,这次还好贺瑜的伤势不重,如果他要是再胡来,就叫他等着退学吧。”袁曦的小脸涨得微红,有些愤怒的向葛初一吼道。 “段斌?”葛初一疑惑的看着袁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段斌撞伤了贺瑜?”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回去告诉他,不要以为他带着头盔我就认不出来他,我刚刚想起来了那辆哈雷机车,他曾经和我炫耀过,还有他的身形,瞒得过人吗?背地里伤人,这种事情是男人做的吗?”袁曦激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忘记了自己屁股上的伤口,猛地坐在了床上,瞬间疼的眉头紧皱。 贺瑜见状,转身拉起袁曦,将他摆回原来的姿势,轻声说道:“小心点。” 随即转过身子对葛初一说道:“别听他乱猜,天黑,看不清楚。” “贺瑜……”袁曦在一旁不满的撅起了嘴巴。 而葛初一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他微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事吗?”贺瑜看向葛初一,开口问道。 “没什么。”葛初一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了起来。“早晨打球的时候遇见沈飞了,他告诉我说你昨晚受伤了。于是我就过来看看,怎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一下?”葛初一的笑容和以前一样,眼角和嘴角弯弯的,温柔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而且想想你最近比赛应该也比较忙。”贺瑜抬头看了看葛初一。 “恩,是的。”葛初一点了点头。“循环赛已经开始了,基本上每周都有比赛,最近几天除了上课就要练球。” 贺瑜静静的看着葛初一,眼前的人依旧是以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似乎那漫天的流言蜚语完全和他无关一般……从绯闻开始的那天起,陆续的有林枫的各种言论在论坛上被爆出来,但是关于葛初一的,除了众人的意淫和猜测之外,没有一句关于他表态的话语出现。是不屑于解释这以讹传讹的流言?还是默认了这既成的事实?贺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境又因为眼前之人的到来而微微的波动了起来…… “嗯,你没事就好了,我先回去了。”葛初一对贺瑜点了点头。“好好养伤,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随后他抬眼看了一下病床上的袁曦,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转身离开了病房。 贺瑜若有所思的看着葛初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天下午的比赛是体育学院对抗机械学院,体育学院依旧以大比分的优势取得了胜利,葛初一在比赛中表现的异常勇猛,一个人的得分就达到了五十二分。 比赛结束后的休息室里,体育学院的队员们都异常兴奋,大家纷纷称赞葛初一的出色表现,而林枫那充满笑意的目光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葛初一的身上,于是各种针对两人的玩笑也不停的爆出。 “老大,你啥时候能对我们也这么温柔的注目就好了。” “老大现在练球比谁来的都勤快啊,是不是恨不得直接搬到三楼去住啊?哈哈。” “哪里,哪里,老大现在是恨不得马上回到大一重修啊,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守着心上人。” …… 面对众人的调笑,葛初一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不反驳,也不回答,他换好衣服之后,抬头对林枫说道: “一会能晚点走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吼……吼……什么事情,要单独说啊?” “我们也要听,哈哈。” …… 面对众人的起哄,林枫开口说道: “不想明天被罚跑五十圈的就留下吧。” “靠,太狠了吧……” “行啦,行啦,老大我们撤了啊,你们俩可悠着点啊……” “是啊,这休息室隔音效果不好。哈哈……” 几个队员一边冲着二人暧昧的笑着,一边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 葛初一的脸上依然是带着隐隐的笑意,只是那素来温和的目光中却透漏出了一丝少见的光芒。 林枫有些紧张,自从几天前在宿舍里和葛初一告白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很是微妙。葛初一主动留下自己,让林枫的心微微有些忐忑和期待。 自从新生入学的那天在接待处看见了葛初一,林枫就喜欢上了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之后他想尽办法拉拢葛初一进了篮球队,后来的接触之中,葛初一那温和的性子,单纯的笑容,让林枫越来越对他着迷了,渐渐的林枫想要得到他的*逐渐强烈起来,他借着球队训练的机会一点点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但是随着深入的了解林枫却发现葛初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包裹在一团水膜之中的珍珠一般,内在有着夺人的光芒,外面却包裹着一层透明的保护膜,虽然表面温软,但是却让人很难触碰到他的心底。每次林枫稍有暗示,葛初一都会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开,起初,林枫以为或许葛初一有些害羞才会如此,凭这自己的能力和外表,葛初一迟早会被自己收服,正如球场上的竞争一般,越有难度的比赛,胜利了之后的成就感才会越大。所以林枫起初并不着急,他甚至有些享受着二人之间的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 揭幕赛的那一日,葛初一的表现震惊了全校,也让林枫想要得到葛初一的决心到达了顶点,但是也就是在那一日,林枫却发现了葛初一那不时看向二楼观众席的的目光之中不仅有平日的温柔,还多了几分期待和甜蜜,这种眼神,是林枫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一刻,他震惊了,内心的嫉妒之情瞬间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原来葛初一对自己的感情刻意回避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他的心底有了其他人……这个认知让林枫的心变得有些狂躁了…… 随后,他一边不动声色的继续拉近和葛初一之间的距离,一边偷偷的调查情敌是谁,直到那日因为段斌和袁曦的事情在校园里意外的遇见了贺瑜,看着葛初一有些反常的举动和失落的神情,林枫终于知道了葛初一心里的人就是贺瑜。 当天晚上,他当机立断的当着球队所有人的面向葛初一告白,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葛初一彻底收服,但是没想到的是,葛初一惊讶过后对着自己微笑着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个看似不知拒绝为何物的温柔男孩第一次拒绝了自己,那一刻,林枫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万条毒蛇噬咬一般的难受。他勉强维持住镇定自若的笑容,告诉葛初一,自己不会放弃,希望他不要这么快的拒绝,再好好考虑一下,随后,不等他回答,就离开了葛初一的宿舍。 所以今天当林枫听见葛初一有话对自己说的时候,心底的火焰迅速的燃烧了起来。 “初一,今天表现真的不错。有你加入,今年的总冠军一定是我们的。”林枫强忍住内心的悸动,笑着对葛初一说道。 葛初一则抬头看着林枫,没有说话。 “初一,怎么了?”看见葛初一的神情,林枫突然觉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林枫,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清楚。”葛初一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 闻言,林枫的心里微微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葛初一叫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看见葛初一的脸上出现这种冷漠的神情。此刻眼前的人,和之前那个微笑着叫自己学长的那个阳光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第29章 底线 “初一,你怎么了?呵呵,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林枫有些紧张的微笑道,他突然有些后悔将所有的队员都支走了,瞬间降温的气氛让林枫有些错愕。 “林枫,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但是我今天要再次告诉你一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葛初一开口说道,看向林枫的目光清冷而严肃。 “初一,你……”林枫脸色一白,正要开口。 “听我把话说完。”葛初一冷声说道。“入学以来你对我一直很关照,我很感激你,但是也许是我的疏忽,之前并没有察觉到你对我的这种想法,所以才会让你越陷越深,那天你对我表明了心意之后,我知道我的拒绝伤害到了你,我的心里有些内疚,所以,对你的一些小动作我也都当做不知道。” 闻言林枫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开口说道:“什么……什么小动作?初一,你……你在胡说什么?” “非要我明说吗?”葛初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揭幕赛的庆功宴上,你装作喝多了,让我扶你回宿舍,然后又安排其他人来饭店接你,故意捏造出了我们俩人抱在一起的暧昧传言,这是其一。那天你在宿舍里向我表白之后,我明明立刻拒绝了,你却告诉队里的几个兄弟说我当时没有表态,让大家帮忙争取我的同意,这是其二。” 此时,林枫的脸上越发的苍白了…… “原本只是队里几个人知道的事情,你却回到宿舍之后大肆宣传,让你我的事情一夜间传遍了全校,这是其三。学校论坛上爆出的合成照片,有几张底片是那日庆功宴上的照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几张照片是只有你的相机里才有的,为什么会外流到啦啦队和摄影部的手上?这是其四。对于越传越盛的流言,你非但一点都没有阻止,反而时不时的爆出几句暧昧不清的话出来……所有的这些,都是我在胡说吗?” 葛初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林枫,只见林枫的脸上先是一片死灰之色,随即渐渐涨红了起来,他抬起头,眼中闪着一丝激动的光芒: “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么做不都是因为喜欢你吗?初一,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告诉我自己,我要这个男生,他就是值得我用一辈子去喜欢的人。你知道吗?” 看着林枫那激动的双眼,葛初一没有一丝的动容,眼底依然一片冷漠。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闻言,林枫的心口好似被狠狠的刺了一刀一般,脸上的表情惊愕的有些扭曲了。 葛初一开口继续说道: “原本我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想法,才会让你有了这种误会的感觉并且越来越深,不管怎么样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我也都没有理会,况且你的这些做法,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真的觉得让全校的人都以为我们俩在一起了,我就真的会和你在一起吗?”葛初一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嘲讽。 林枫惊讶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似乎完全陌生的葛初一,这一刻,他似乎觉得眼前的人离自己好遥远,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希望就在这一瞬间崩塌了,他有些痛楚的说道: “初一,对不起,我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有一天回转心意。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好吗?真的是我不好,你不喜欢的话,我明天立刻就去辟谣,我们从此以后还是好朋友,好队友,像以前一样,可以吗?”说到了最后,林枫的眼中闪过了近乎祈求的神色。 葛初一静静的看着林枫,说道:“林枫,以前无论你对我好与不好,其实我都不会在意,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都不会放在心上,就算你彻底毁掉了我在学校里的名誉,我也一样会和你继续称兄道弟。但是现在却不可能了,今天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从此以后不再有任何关系。”葛初一的声音中散发出着冰冷的决绝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初一,我说过了,我真的错了,我明天就去和所有人解释,你不要不理我行吗?你不喜欢的话,我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好不好?”林枫的语气焦急而惊恐。 “太迟了,因为你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葛初一的目光之中瞬间多了几分凛冽。 “底线?”林枫微微一愣。“什么底线?” “你不该对贺瑜出手。”葛初一面沉如水,缓缓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林枫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片惨白之色,他的嘴唇微抖了几下,开口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贺瑜……” 葛初一紧盯着林枫的双眼,开口说道: “贺瑜昨天夜里被车子撞伤,那辆限量版的哈雷机车,别说整个东大,就算是整个东城市,也只有段斌有那么一辆,身高以上身型和段斌相似,喜好玩车,又能轻易拿到段斌车钥匙的人,你说还能有谁。” “初一,你在说什么?贺瑜是不是那天和段斌喜欢的那个小子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我为什么要去撞他,既然是段斌的车子,他又是段斌的情敌,照理而言应该是段斌本人的可能性最大啊,为什么你要来怀疑我?”林枫惊讶的目光有些闪烁,不过他仍然极力的辩解推脱着。 看着林枫慌乱的表情,葛初一微微摇了摇头:“林枫,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就是你。因为段斌昨晚根本不可能骑车,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不巧的是刚好是我去酒吧把他接回宿舍的。贺瑜被撞的那个时间,就是我刚送段斌回去的那会。” 听到了葛初一的话,林枫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发出了一阵冷笑之声…… “不错,是我撞的他。”林枫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痛苦的嫉妒,他恨恨的说道: “想到你看向他的眼神,我就嫉妒的要发狂,初一,你究竟喜欢他什么?我哪一点不如他?” 林枫的语气越来激动了起来,他的有些疯狂的喊道: “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因为他拒绝我,他究竟哪里好?我就是要叫你看看,他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算他命大,要不是关键时刻那车头出了点状况,他现在一定在医院里起都起不来……” 林枫的话音未落,身子就已经重重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之上,葛初一伸出一只手,紧紧的卡住林枫的喉咙,将他那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身子悬空抵在了柜子之上…… 林枫的脸上顿时涨红了起来,他呼吸困难,双脚不停的乱蹬,双手紧紧抓着葛初一的手,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葛初一,此刻的葛初一脸上呈现出一副从未有过的冰冷表情,那往日如阳光般和煦的眸子中竟然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寒彻入骨的杀意…… “初,初一……你……”林枫的喉咙中断续的传出几个音节。 葛初一微微靠近林枫的耳边沉声说道:“如果你再敢动贺瑜一根汗毛,就别想活着走出东大的校门。” 看着葛初一那陌生而冷酷的双眸,林枫的眼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葛初一松开手,林枫的身子瞬间瘫坐在地上,他捂着脖子,大口的呼吸着…… 葛初一没有再说话,他收拾好东西,转身朝休息室外走去,就在他推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林枫有些沮丧而悲愤的声音: “值得吗?他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你这样对他,值得吗?” 葛初一的身子微微一僵,握在门把手上的关节微微泛白,他眼眸轻垂,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和,淡淡地开口说道:“我相信他。” 第二天一早,到医院探望贺瑜的沈飞和方之恒就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葛初一退出了体育学院的篮球队。 “哈哈,贺瑜,你是不知道学校里现在有多热闹,这些女人真是闲的无聊,都已经出了不知道几个版本的传闻了。”方之恒兴奋的和贺瑜说道。 “有的说原本这就是场闹剧,林枫有意,初一无情,最后林枫恼羞成怒将葛初一逼走了;还有说其实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但是谣言太猛烈,为了低调一些,只好一个先离队装作不在一起的样子;最搞笑的版本就是据说昨天比赛结束后在休息室里林枫要对葛初一霸王硬上弓,后者誓死不从,所以今天吓得退队了。还拿出来了昨天两人离开后现场一片狼藉的照片为证。总之啊,现在的体育学院真是一片血雨腥风啊。” 贺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有说话,嘴角却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葛初一的球技真的很好,他离开篮球队真是有些可惜。”一旁的沈飞感叹到。 “这样不是也好?体育学院这回就不可能是我们对手了。”方之恒说道。 沈飞摇了摇头,说道:“比赛的输赢并不重要,葛初一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从他的身上可以学到很多,只有对手强大了,自己才能不断进步。所以,真是可惜了。”沈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之色。 “嗯,那倒是真的,听说他原本是省级的百米冠军,来东大之前,根本就不会打篮球,但是他的速度真的是太惊人了,他在场上的动作我有时候都看不清楚。”方之恒赞叹道。 “来东大前不会打篮球?”沈飞闻言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震惊之色。 一旁的袁曦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旁边的三人,听着方之恒和沈飞的对话,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30章 失踪的人和物 贺瑜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一是伤势原本就无大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他实在在医院住不下去了,凤西来打来电话,告诉贺瑜:晏飞烟失踪了。 “怎么回事?”贺瑜一出院就直接来到了侦探事务所里。 “原本他那天说第二天再过来和我们碰头,但是过了两天都没有来,西来就去找他,不过没找到。他的房间里很乱,看起来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我担心他可能是出事了。”江蒙一脸凝重的说道。 “他的能力很强,一般人伤不了他,说不定又被哪个猛男帅哥给勾走了魂躲在哪里放荡呢。”凤西来轻哼了一声。 “应该不太可能。”贺瑜沉思了一下。“廉贞虽然看似很没正事,但是关键时刻不会这样不靠谱的玩失踪。文曲,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吗?” “电话是通的,但是一直无人接听。”江蒙说道。 “号码给我。”贺瑜说道。 “你想干什么?”凤西来问道。 “试试能不能定位到他的位置。”贺瑜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贺瑜熟练的突破公安系统网站的防火墙,连接上卫星数据库,输入晏飞烟的电话号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地球模型,伴随着下面的“搜索中……”字样,地球仪慢慢的转动着。 一分钟后,出现了“目标锁定”的字样,随即,下面的地图一层层的放大。 “哟,真不愧是我们信息学院的高材生啊,年底奖学金有希望。”凤西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还不是老师们教导有方,院长们功德无量。我记得这里的网线是校园网引出来的,如果被警方的反突破软件追查到ip地址,还有要有劳付院长在上面担待着点。”贺瑜狡黠的一笑。 凤西来的脸色瞬间变色:“靠,屁股擦干净了,别给我找麻烦。” 此刻,屏幕上的地图已经加载完成,看着那绿色焦点定位的位置,三人面面相觑。 晏飞烟居然就在东大的校园里。 “这个混蛋,在学校里居然不联系我们。”凤西来冷哼道。 而一旁的江蒙和贺瑜则面色凝重,没有出声。 “这个位置……”贺瑜看了看屏幕上的焦点,抬头看了江蒙一眼。 江蒙点了点头,开口到:“这里就是天文实验楼的工地。” 贺瑜心里隐隐一惊。“我们过去看看。太阴,你去查查门卫那边的记录,看看这几天廉贞有没有出入过学校。” 说罢,贺瑜和江蒙二人迅速来到了那工地。两人在天文楼里逐层寻找,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贺瑜拿出手机,再次拨通晏飞烟的手机号码,几秒钟后,两人隐隐的听见楼下有手机铃声响起。 贺瑜和江蒙对视了一下,两人飞快的朝楼下跑去,一直跑到一楼的大厅中,手机铃声清晰而响亮,江蒙四处寻找了一下,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晏飞烟的手机。 两人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贺瑜心底的那份担忧又加重了一层。贺瑜翻开晏飞烟手机的通讯记录,短信箱里是空的,通话记录里,两天前有一个已接来电,贺瑜把号码给江蒙看了看,江蒙眉头一皱说道:“这号码应该是从学校里打出去的。7545开头的是东大的校园网。看来是有人从学校里给廉贞打电话约他来这里。漆雕玄不在学校,难道南斗还有其他人混在东大里?” “文曲,漆雕玄应该就没有离开过学校,前天晚上我在医学院的实验楼里遇见他了。”贺瑜说道。 “哦?”江蒙闻言一愣。“他怎么会去医学院的实验楼?” 贺瑜摇了摇头,回答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七杀的能力不只是隐身这么简单,廉贞可能有危险了。” “廉贞虽然不是武星,但是他的离魂之术还是很强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江蒙说道。 “文曲,我和廉贞的能力受视线的局限性很大,必须要能看见目标才使用能力,而七杀的隐身刚好是我们两人的克星。那夜在实验楼里,我就险些栽在他手里。”贺瑜沉声说道。 贺瑜把手机交给江蒙,继续说道:“你回去查一下这个号码是从哪里打出来的,我去找袁曦去那医学院的实验楼再看一看。” 两人于是立刻分头行动,贺瑜给袁曦打了电话,约他在实验楼门口见面,今天医学院的实验楼里没有人,贺瑜和袁曦来到了那天晚上的解剖室。袁曦将李良的尸体从冷冻库里拉了出来,贺瑜看了下,李良的胸口已经被缝合,身体呈现出一种青白色,他检查了下李良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袁曦,你解剖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贺瑜开口问道。 “没有,确定是淹死的,两次解剖都没有发现其他的情况。”袁曦回答道。 贺瑜的心底有些疑惑,漆雕玄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不过……”一旁的袁曦有些犹豫的开口。 “怎么?”贺瑜立刻抬眼看向袁曦。 “那天晚上之后,我回来发现,他的衣服似乎被人翻动过。”袁曦想了想回答道。 “衣服?”贺瑜心里一惊。“在哪里?” 袁曦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李良身上的衣物和一个手拎大包。 “这些是警方上次拿去取证后的的衣物和他的东西,没有查出任何的异常,也没有血迹反应,原本是封存好了的,和尸体一起运过来之后我又做了一次检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封起来放在柜子里了,不过那天晚上之后这个袋子被人拆开过了。” 贺瑜看了那是一套普通的休闲衣裤,而旁边那个手拎包里则装了一堆东西,贺瑜想起了当日在录像中看见的李良进入工地的时候确实是带了一个手拎包,不过当时那个包看起来是空的,里面很轻。” “这里面是什么?”贺瑜拿起袋子问道。 “都是一些钢筋的碎片和铜铁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背着这些东西到处跑干什么。”袁曦说道。 贺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当初调查李良的资料的时候,他的室友曾经说过李良有小偷小摸的行为。 “难道,他半夜跑到工地是为了偷这些东西。”贺瑜思索着,可是漆雕玄要找什么呢,贺瑜翻了下那个袋子,只见里面都是一堆铜铁边角料的零件,可能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还有一些石头和水泥块也装了进来。 石头……贺瑜脑中立刻想到了,月魄石。 难道是因为李良阴差阳错的把月魄石也当做破铜烂铁一起收了进来,所以漆雕玄才会追来这里。想到此,贺瑜立刻仔细翻了下那袋子,可是里面除了那些铜铁之外,已经没有了月魄石的影子。 贺瑜仔细回想着那天夜里在医学实验楼的情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漆雕玄的能力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当时贺瑜并没有仔细追究原因,现在想起来,当时极有可能是月魄突然吸收了漆雕玄的力量,所以自己当时才侥幸逃脱。 如果是这样,那么漆雕玄很可能已经拿到了月魄石。此时,贺瑜的手机响了起来,贺瑜看了下,是江蒙打来的,他按下了通话键。 “贪狼,两个消息。”江蒙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 “西来查过了学校的记录,没有发现廉贞的出入校园记录,估计他是伪装进入的。第二个消息,打给廉贞的手机号码,是从学校教职员办公楼一个休息室里打来的,那个休息室很多人都会用,所以很难查出来是谁打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江蒙问道。 “我怀疑漆雕玄可能已经拿到了月魄石。”贺瑜沉声说道。 “月魄石?他拿那个有什么用。”江蒙有些疑惑。 “具体我也不知道,要问问太阴了。”贺瑜说道。 “好,一会我们事务所碰头。” 一旁的袁曦听见贺瑜的话,有些疑惑的看着贺瑜,目光中有几分闪烁,却没有出声。贺瑜没有察觉到袁曦的异样,匆忙的离开了实验楼,赶回到事务所。 “太阴,月魄石其实只不过是个能量储存器而已,对南斗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贺瑜问凤西来道。 凤西来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月魄石当初是为了献给紫微而炼制的,里面融入了紫微的精血,所以月魄石和紫微之间应该有一定的感应,他们拿月魄的原因估计就是为了用它来寻找紫微的位置。” “贪狼,你确定月魄石已经被七杀拿走了吗?”一旁的江蒙开口问道。 “不确定,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漆雕玄为什么会盯上袁曦。”贺瑜开口说道。 “今天就是农历十五,我们晚上去一趟那工地。如果月魄还在那里,我们三人应该会有些感应。”凤西来说道。 贺瑜点头,而江蒙的目光则落在了贺瑜的身上,隐隐露出了几分担忧。 第31章 交锋 夜晚的工地格外的静谧,贺瑜三人站在那工地的楼地下,皎洁的月色照在三人身上,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贺瑜的心头却有些沉甸甸的,似乎这安静来得太不同寻常了,除了几只飞蛾在探照灯前偶尔飞过,其他没有一丝动静。 “太阴,有感觉吗?”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满月,江蒙问道。 凤西来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突然从那工地的楼上传来了一声轻响,好似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三人一惊,立刻朝楼上跑去,一直来到五楼,贺瑜停了下来,这层正是那几人出事的楼层,整个楼层空无一人,不过贺瑜突然想起了那靠墙而放的那堆建筑材料,他和江蒙交换了一下眼神,江蒙拉着凤西来走到楼梯门口,挡住这楼层唯一的出口,贺瑜则轻轻的朝那材料堆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贺瑜借着楼外的灯光,果然隐约看见了那缝隙中一个人影在蠕动…… 贺瑜走到那跟前,举起手中的手电筒照向里面,厉声喝道:“谁,出来。” 只见那缝隙中的人影一顿,随即转过了头来,被手电筒的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 贺瑜仔细一看,眼前那身影,竟然是袁曦,顿时有些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伸手一把把他从那缝隙中抓了出来,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曦则先是一阵哆嗦,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贺瑜之后,则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是农历十五,以前的几个人都是今天出事的,我想来这里看看,看看今晚会不会有人出来。” 贺瑜闻言怒火更盛了,他捏住袁曦的下巴,厉声说道: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袁曦的眼中闪着惊恐而委屈的光芒,双颌被在贺瑜的用力下微微泛红。 “我,我……”袁曦还未开口,空气中闪过一丝血腥之味,一道血花在贺瑜的眼前闪过…… 贺瑜一愣,看着眼前的袁曦缓缓的睁大眼睛,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贺瑜伸手抱住袁曦,揽住袁曦后背的手上一片鲜红。 “袁曦!”贺瑜一惊,只见袁曦的背上被划开了一道一尺长的伤口,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贺瑜一边按住袁曦的伤口,一边迅速的朝四周看去,沉声说道: “七杀,出来。” 几秒钟后,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阴沉的笑声,随即一个瘦高的人影缓缓的在地中央出现。 凤西来和江蒙二人此刻也来到了贺瑜的身后,江蒙接过贺瑜手中的袁曦,此刻的袁曦目光有些涣散,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贺瑜,昏倒在了江蒙的怀里,江蒙迅速的扯下衬衫帮袁曦止血。 贺瑜则是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漆雕玄一身黑色皮衣,抱着双臂,中长的黑发披散在耳边,目光中带着几分阴森的笑意。 “贪狼,不愧为紫微的第一心腹,居然这么快就查到我这里了。” “七杀,果然是你,这里出事的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漆雕玄挑了挑眉毛说道:“不错,谁叫他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月魄石?”贺瑜冷冷的问道。 “月魄石的能量很低,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微弱的感知到它的存在,紫微的下落一直不明,只好从月魄下手了。”漆雕玄冷笑道。 “为什么要杀人?”一旁的凤西来问道。 “说了是因为他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了,第一个男生看见了我的样子只好杀了他,第二个女生原本没事,但是我去调查她那天有没有对我有印象的时候,她居然花痴一样的黏上了我,跟踪我到了这里,愚蠢的女人,自己找死。后面几个也差不多,除了最后面那个命大没死。不过既然他也没看见什么,就饶了他一命。”漆雕玄说的风轻云淡。 “哦?是吗?那第四个人为什么是被淹死的?”贺瑜的眼睛微眯,犀利的目光射向对面之人。 “呵呵呵……”只听漆雕玄发出了一阵闷笑之声。“贪狼,你真的很聪明,不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很遗憾,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间,只见贺瑜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片醇紫之色,紧紧锁住眼前的漆雕玄,漆雕玄的身子顿时定在原地,不过漆雕玄并没有一丝慌乱,他开口笑道: “那日在实验楼里我就已经发现你的弱点了,贪狼,凡间毕竟不是神界。” 说罢,只见眼前的人影瞬间消失。贺瑜一惊,对漆雕玄的控制也瞬间解除。 “糟了。”贺瑜心中念到。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浅浅的血痕已经出现在了贺瑜的脸颊。 贺瑜立刻伸手一抓,虽然看不见,不过他还是凭着感觉抓到了漆雕玄的手腕,漆雕玄向后一拉,手中的匕首反刃划过了贺瑜的手腕,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贺瑜微微眯了下眼睛,松开手,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空气中传来了漆雕玄的声音: “贪狼,认输吧,单打独斗,天上凡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贺瑜没有说话,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身后的凤西来和江蒙看见贺瑜手腕上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不由得有些担心。 “现在就算不用我出手,一会你也会血尽而亡了。”漆雕玄的声音继续在空气中回荡。 贺瑜的嘴角升起一丝冷笑,他缓缓开口道:“南斗第一武星,也不过如此,只会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藏起来而已。” “哈哈,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漆雕玄冷笑道。“不过既然你这么着急求死,我就成全你,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只见贺瑜眼眸一抬,看向一旁的那堆建筑材料,只见一块巨大的蓝色木板腾空而起,瞬间向贺瑜的身侧飞来,木板到了距离贺瑜两米的地方突然转向,转到了贺瑜的右前方一米之处…… “砰!”的一声响,木板砸到了什么东西之上,而随即传来了漆雕玄的闷哼之声。 贺瑜则是余光扫了下脚下的面,然后迅速抬头,第二块木板飞了过来,再次准确无误的砸在漆雕玄身上。 当第三块木板袭来的时候,漆雕玄终于缓缓的显出了身形。 “看来我是有些小看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漆雕玄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兴趣和疑惑。 贺瑜此刻的脸色已经微微泛白,他冷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的血是白流的吗?” 漆雕玄这时才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血迹踩到之处,留下了点点痕迹。 “原来如此。”漆雕玄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只能换个方法了。” 瞬间,贺瑜又感觉到了在实验楼中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只是这股压力比上次来的更加的猛烈和迅速,贺瑜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顿时一晃,右膝一软,半跪在了地上,他立刻伸出左手,撑在地面,此刻他觉得背部似乎有千斤压顶一般,压的他透不过起来。 一旁的凤西来和江蒙也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 “这是?”江蒙惊讶的微微开口道。 “重力空间,我的第二个能力。”漆雕玄微笑着开口说道。说罢,他缓步走到贺瑜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贺瑜,说道: “现在你所在的空间是普通重力的五十倍,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 贺瑜只觉得脖颈之处似乎被卡牢了一般无法动弹,而漆雕玄则转身绕到了他的身侧,贺瑜的目光无法到达之处。 漆雕玄凑到贺瑜的耳边,轻声说道: “贪狼,似乎就要到这里结束了呢,紫微就交给我们南斗吧,你安心的去吧。”说罢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贺瑜只觉得一个冰凉的刀刃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贪狼!”一旁的江蒙和凤西来惊呼到,无奈两人也都在漆雕玄的重力空间制约下无法动弹。 就在漆雕玄的匕首即将划下的瞬间,贺瑜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破风之声,刹那间一股厉气在身边划过,空气之中出现了一声嗡嗡的呼啸之声,身边的空气似乎被斩开了一般向两侧排开…… 随即贺瑜只觉得身子一轻,那沉重的压迫感消失了,他立刻侧身,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了漆雕玄的匕首锋芒…… 随后只听一阵乒乓作响,似两兵器交错的清脆之声,漆雕玄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在了地上,而贺瑜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贺瑜抬头一看,见到来人的样貌,微微一惊,开口说道:“是你?” 只见葛初一身着一身黑色劲装,昂首而立,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慑之力,颀长的身型在夜幕下仿佛氤氲出强大的力量,银色的月光倾洒在他的头上,发梢之间闪耀着点点光芒,此刻的葛初一宛如天神降临般闪耀夺人,静静地站在贺瑜身前。 此刻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神情,听到了贺瑜的声音他没有转头,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的漆雕玄,那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沉静,只不过此时看向漆雕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而此刻最让人震惊的是葛初一的手中握着一柄七尺长戟,整个戟身呈现出通体的银色,戟头的三叉利刃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阵阵的寒光,正中间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在黑暗中流转着妖艳而血腥的光芒。 这一人一戟踏月而来,散发出的强悍气势如同破竹一般向四周辐射而去,整个空间似乎还隐隐回荡着刚才那劈空而至的破风之声…… 看到葛初一手中的这柄长戟,一旁的凤西来和江蒙不约而同的开口惊道: “破军神戟!” 第32章 破军 ------------------------------------------------------------------------------- 摇光破军星:五行属阳水,北斗第七星,司夫妻、子女、奴仆。化气为耗,破而后立,主兵,主先锋,北斗第一武星,纵横天下之将。在数为杀气,与七杀合为紫微帝座下之两大将军战将。 ------------------------------------------------------------------------------- 看见眼前如天神降临般出现的葛初一,漆雕玄微微一愣,眼中随即闪过了几抹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欣喜。 “原来你就是破军,难怪那日我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却又找不到人。”漆雕玄喃喃自语道,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而且我们还同在东大,哼,真是巧啊。” 葛初一目光依然沉静,开口说道:“不需要恢复,我是带着记忆转世的,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是谁。” “哦?”漆雕玄看了看葛初一手中的长戟,微微眯了下眼睛,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破军,你下凡的目的,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紫微吧?” 葛初一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漆雕玄,冷冷的说道: “七杀,你我二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想和你动手,你走吧。” “哈哈哈……”只听漆雕玄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癫狂,他冷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兄弟?亏你还说得出口!三百年前,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阴陀星战场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你这个兄弟了。” 闻言,葛初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内疚,他沉声说道:“七杀,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说说还真是简单啊,破军,你知道吗?当我被钉在阴陀星宫殿的围墙顶端之时,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对你的恨意。”漆雕玄的眼中闪过了阴森的寒光。 “那一战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重逢。也罢,我也想看看你的破军神戟是不是在凡间也有着和神界一样的威力。”漆雕玄双手从腰间一摸,瞬间手中多了一排十字形飞镖。 随即漆雕玄再次施展重力空间,一股强大的压力再次从天而降,与此同时,漆雕玄双手一抬,手中的飞镖流星般的向贺瑜和葛初一飞去。 只见葛初一轻挥了一下手中的长戟,戟刃在空中闪出了一道耀眼的寒光,一阵乒乓的碰撞声后,六把十字镖都落在了地上。贺瑜等人也感觉到了漆雕玄的重力空间再次消失。 “破军神戟有斩开空间的能力,七杀,你的能力在我面前没有用。”葛初一淡淡的说道。 闻言,漆雕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没想到你居然会带着前世的能力?” “不是我,是它。”葛初一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长戟之上,随即抬头看向漆雕玄:“你不是我的对手。” 漆雕玄眉头微皱了一下,他看了下葛初一身后的贺瑜,目光中露出几分凶光,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不是你的对手,不代表我就会输。”一阵冰冷的声音传来。 见状,几人立刻提高了警惕,贺瑜和葛初一相背而立,迅速的向四周扫去,几分钟后,整个楼层依然一片寂静,丝毫感觉不到有漆雕玄的气息…… 贺瑜却感觉有隐隐的不安,他抬头看向一旁的江蒙和凤西来,他二人并无什么异样,但是贺瑜发现,原本靠在江蒙旁边靠墙而坐的袁曦不见了。 贺瑜心中一惊,立刻朝他们身后的平台看去,果然看见袁曦那小小的身子如同被人提着一般,软软的悬空在楼层边缘之外。 “糟了。”贺瑜立刻朝那平台奔去,眼睛紧紧盯在袁曦身上,无奈刚才流血过多,此刻的贺瑜体力有些虚弱,眼中的紫光怎么也聚集不起来,他只得咬着牙,飞快的奔到那平台之上,就在贺瑜赶到的一瞬间,只见袁曦的衣领一松,那软软的身子立刻坠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贺瑜伸手揽住了袁曦的腰。 此刻,贺瑜的半个身子已经跨到了平台之外,他一手抓住旁边立柱边沿,一手紧紧抓住袁曦的身子。他咬紧牙关,用力将手中的袁曦拉回来丢在地上,就在此时,贺瑜觉得耳边传来了一声阴森的冷笑,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贺瑜的腹部袭来…… 中计了……贺瑜的脑海中只闪现出这三个字,然后就在这股力量之下,抓住立柱的手松开了,整个身子朝外飞了出去。 “贪狼……”下坠的瞬间,贺瑜看见了狂奔而来的江蒙伸手抓空之后那惊恐的眼神。 伴随着极速的下坠,耳边响着呼啸的风声,贺瑜抬头看向那漆黑的夜空。 “预言实现了吗?”贺瑜的脑中想到了江蒙的担忧。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会不会和杜勇一样好…… 就在此时,贺瑜只觉得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那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了贺瑜的眼前,贺瑜一愣:“初一?” 这是,幻觉吗?葛初一的眼睛如同他身后在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一般明亮,有些长长了的黑发在空气中微微飘动…… 只见葛初一微微一笑,伸手抱住贺瑜。下一秒钟,贺瑜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平台之上,一旁站着的,是同样惊讶的江蒙的凤西来。 “破军?”凤西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些张口结舌。“你……” “这才是我的能力,瞬移。”葛初一淡淡的笑着。随即目光转向身旁的贺瑜,那明亮的眸子中一片温柔。 看着着如水的双眸,贺瑜觉得心底的那种迷茫再次浮现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每次看见葛初一的眼睛,都会有这种躁动而不安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似遇见江蒙和凤西来那般清晰,但是贺瑜却觉得要强烈的很多,就好似被一条巨大的锁链束缚着一般,每一次袭来都好似拼命的想要挣脱桎梏但是最后又不得不回归沉寂…… 这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让贺瑜的胸腔仿佛被撑爆了一般难受而焦躁…… 就在贺瑜纠结的瞬间,身后响起了漆雕玄的声音: “破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傻。” 闻言,贺瑜和葛初一等人迅速回头看去,只见漆雕玄的身影缓缓的在楼层的中间出现,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怒和寒意,扫过贺瑜,最后落在了葛初一的脸上。 “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一定要除掉贪狼了。” 只见漆雕玄的目光逐渐的冰冷,他缓缓的半蹲下身子,一只手轻握了下腰间的匕首之刃,顿时手心中一股鲜血涌出,他此刻站立的地方,地上原本就洒落着贺瑜刚才流的血。 漆雕玄把流着血的手掌按在了地上贺瑜的血迹之上。眼中闪过一丝血光,抬头紧盯着眼前的贺瑜,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姿势……”看见漆雕玄的样子,葛初一一惊,骇然说道:“七杀追魂阵?” 此刻,贺瑜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那感觉就如同心脏被人紧紧捏住的样子,他的身子微微一阵,一只手捂上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贺瑜……”一旁的葛初一察觉到了贺瑜的异状,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焦急,随即眸间寒光一闪,那消失的长戟又出现在了手中,他转身看向地上的漆雕玄,闪电般的向他刺去,而漆雕玄的人影则瞬间消失。但是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混合,只见两股血迹融合成一只血色长针,直指贺瑜的心口而去…… 贺瑜见状强忍住心头的剧痛,用尽全身的能力集中在双眼,紧紧盯住那破空飞来的血针,眼中紫光浮现,那血针顿时缓慢了下来…… 葛初一伸出手中的神戟斩向那空中的血针,不过那血针却是液体而成,神戟斩过之处,又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哈哈……破军,没用的,你应该知道追魂阵已成,那追魂血针不达目标是不会停下来的,除了我,没人能毁掉它。你就看着它一点点的插入贪狼的心脏吧。”空气中又响起了漆雕玄的声音。 葛初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只见他收起手中的长戟,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你。” “那要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漆雕玄冷冷的说道。 葛初一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贺瑜,轻笑道:“贺瑜,你再撑一会。” 说罢,只见他转过身,一瞬间,整个楼层中出现了几个葛初一的身影,一旁的凤西来和江蒙见状不由得一愣。 “这是?分-身吗?”凤西来疑惑道。 “不是。”江蒙沉声说道。“是破军的瞬移,他现在在整个空间中移动,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们同时看见几个人影,他是想用这个方法把七杀逼出来。” 凤西来闻言,没有说话,心底却隐隐的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浮现。 此刻,贺瑜眼中的紫光越来越微弱,那血针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在贺瑜的脚下,却微微升起了一道诡异的旋风,越来越快的向四周散去…… 而另一边随着葛初一的身影越来越多,空气中隐隐的回荡着一股诡异的轰鸣声…… 刚刚漆雕玄的所在之处,地面上的血迹和沙砾微微的跳动着,隐隐的向空中浮现…… 随着三人的法力全开,夜幕中那原本皎洁的月光竟然渐渐蒙上了一层灰暗之色…… 凤西来猛地一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糟了……” 第33章 杀破狼 “不能让他们继续……”凤西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失声喊道。 “怎么了?”江蒙见到凤西来的神色,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话音未落,一阵雷鸣之声在天际响起,原本繁星满天的夜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伴随着两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凤西来和江蒙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而此时三人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汇聚成了一股漩涡,在楼层的中央渐渐扩散,突然之间,一道巨大雷声在空中响起,随即一道耀眼的闪电劈空而至,整个实验楼一到八楼的楼板顿时被劈开了一个大洞,楼身一阵晃动,瓦砾纷纷掉落…… 那空气中的漩涡顿时顺着楼顶的洞口直冲上天,与天空中的黑云连接为一体,随后一阵阵的闪电噼啪作响,在那旋风的中心上下窜飞,如同一条条连接天地的银色长蛇…… 伴随着那漩涡中心能量越来越强,空气中隐隐的回荡着一股嗡嗡的蜂鸣之声…… 此刻的贺瑜见到眼前的情景也微微一惊,此刻,他体内的能量似乎在被源源不断的向外流走,而眼前那血色的长针也停在了空中不动。 另一方面的葛初一则也是如此,他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迅速生成的黑色旋涡。在他的身旁不远之处,漆雕玄的身形也显现了出来…… 此刻三人都有些惊讶的站在原地,同时感能觉到体内的量正迅速的朝那旋涡涌去…… “这是,怎么回事?”贺瑜隐隐发现,此刻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旋涡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吞噬自己的能量。 “这是?”江蒙的眼中一惊,随即看向凤西来。 “他们三个的能量不能汇聚在一起,一定要阻止他们,否则……”凤西来的脸上一片惨白。 “为什么?”江蒙开口问道。 “杀、破、狼……文曲,你难道忘了当年揽月宫之乱的原因吗?”凤西来急促的开口说道。 “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当年的上任紫微帝君就是为了压制三人的聚合之力才不惜夷平揽月宫,和他们三人共爆元神,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是在凡间,他们三人的能力远不如各自的上任星君,应该没有那么大破坏力?”江蒙眉头微皱到。 “杀破狼三人的能量共鸣会连接天地能量引起空间扭曲,最终产生空间缝隙的爆裂,他们三人的能力虽然比起在天界差的很远,但是如果一旦完全引爆,引起的时空裂缝也足以毁掉四分之一个地球。”凤西来沉声说道。 此时,地面的晃动幅度越来越大,整个楼似乎都在颤抖,而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密集,将整个夜空遮盖的一丝月光都没有。远处隐隐传来了宿舍楼中的学生的惊呼之声…… 伴随着地面越来越强烈的晃动和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凤西来仿佛又看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场景,他的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能让当年的惨剧重现…… 他咬了咬牙关,握紧拳头,朝着那旋涡走去,一旁的江蒙见状迅速拉住了凤西来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 “破掉那连接天地的旋涡链。”凤西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你疯了吗?你现在是*凡胎,过去一旦被闪电击中必死无疑。”江蒙厉声喝道。 “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趁着它还没有完全爆发,必须要将它压制住,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凤西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凄楚。 话音未落,他已经甩开了江蒙的手臂,直直的朝那旋涡冲了过去。 “太阴……”江蒙惊呼道。 贺瑜和葛初一见状也微微一惊,无奈现在两人都无法驱动体内的能量,只能看着凤西来的身影融入到了那旋涡之中,在一片的闪电光芒之中,凤西来的身子浮在半空,伴随着能量的旋转飞快的转动着…… “太阴。”贺瑜只觉得胸口一痛,他飞快的跑到那旋涡之前,伸手去抓凤西来的手臂,旋涡越来越快的转动着,贺瑜的一半身子也被带入到了那旋涡之中,此时,一阵巨大的雷鸣声响起,只见天空中的乌云都聚集在了楼顶上空,一团团漆黑的攒聚在一起,云层间隐隐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蓄势待发…… 糟了,葛初一和江蒙见状一惊,立刻朝贺瑜奔去,此刻贺瑜的身子正处于旋涡的边缘之处,如果那闪电劈下,贺瑜必死无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之声在云层中响起,随即一道刺眼的光柱朝着贺瑜迎头劈下…… 葛初一和江蒙脸色苍白,只能看着那一道耀眼的银光将贺瑜湮没…… “贺瑜!”葛初一的脸上带着万分的焦急,失声喊道。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葛初一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他不顾一切的朝那光芒之中冲去,而一旁的漆雕玄则飞身窜到葛初一的身边,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拉住。 “放开我……”葛初一一肘狠狠的击在漆雕玄的肋下,漆雕玄闷哼了一声,依然紧紧的卡住葛初一的脖子,一动不动。在他的耳边狠狠地开口说道: “我不会看着你白白送死的。” “你……”葛初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回手抽出漆雕玄腰间的匕首,抵住他的腰侧,厉声说道: “七杀,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漆雕玄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随即一抹笑容浮上了嘴角: “破军,这三百年,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葛初一此刻脑中只有贺瑜那被白光吞没的身影,他顾不得漆雕玄眼中的那抹怪异,握紧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漆雕玄的腰侧刺下去,漆雕玄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鲜血顿时从他的腰间流出,卡在葛初一颈部的手臂也松了开来。 葛初一立刻转身朝那旋涡奔去,而此时,那旋涡的情景却有些异常,葛初一冷静了一下,眯着眼睛看清了那旋涡之中的景象,那道劈空而至的闪电仿佛静止了一般,停在半空之中,距离贺瑜的额头只有半寸之遥…… 几秒钟后,更加诡异的情况出现,只见那闪电如同被吞噬了一般,迅速的缩小变暗,与此同时,那黑色的旋涡却渐渐的变得快了起来,贺瑜见状,立刻抓住旋涡中心凤西来的胳膊使劲往外一拉,葛初一飞快的来贺瑜的另外一只手臂,将两人从那旋涡中拉出,两人的身子被飞快的甩了出来,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 而那旋涡随着速度的加快,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随即化作一股能量波在众人头顶向四周散去,那股巨大能量波动如同一片扇形的锋利的剑芒,将整个实验楼拦腰切开,在整个东大的上空扩散而去,空气中回荡着嗡嗡的震荡之声…… 与此同时,贺瑜,葛初一和漆雕玄三人感觉胸口似乎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一般狠狠的一阵闷疼,三人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后天地间安静了下来,地面渐渐停止了晃动,空中的乌云也缓缓散去…… 远处却不时地传来建筑物倒塌和人的惊呼声之外,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半截楼体,江蒙立刻说道:“这里危险,赶快离开这里。” 说罢,他抱起身边的袁曦,迅速朝一旁闪去,话音未落,那头顶的天花板已经斜斜的坍塌了下来,贺瑜起身拉起一旁的凤西来飞快的跑到了安全之处,葛初一也闪身躲过了那纷纷掉落的瓦砾,葛初一飞身跳起的瞬间,想起了身后的漆雕玄,漆雕玄所站的位置刚好是那楼顶坍塌的中心,葛初一转身的瞬间,刚好看见那三层的楼板轰然砸在刚才两人所站的位置…… 一阵尘埃落定之后,几人迅速的查看彼此的状况。 “贺瑜,你没事吧?”葛初一飞奔到贺瑜的身边。 “我没事,不过太阴好像昏了过去。”贺瑜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凤西来。 葛初一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江蒙和袁曦。 “你们怎么样?” “没事。”江蒙伸手探了探袁曦的鼻息,沉声说道:“他失血太多了,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而贺瑜此刻则飞快的在废墟中搜索着。 “七杀呢?”半晌之后,没有找到漆雕玄身影的贺瑜开口说道。 此时,葛初一静静的站在那一堆废墟之前,微皱着眉头,目光中有几分忧虑。 贺瑜集中了一下精神,却发现此时完全无法使用能力,他抬头看向葛初一问道: “初一,你现在能使用能力吗?” 葛初一闻言试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目光仍然停留在那片废墟之上…… “以七杀的身手,应该躲的过这坍塌的废墟的,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贺瑜轻拍了下葛初一的肩膀,轻声说道。 而葛初一闻言则一愣,他抬头看向贺瑜,目光中有几分复杂,随即闪过一丝伤痛,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贺瑜,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蒙问道。“刚才你和太阴好危险,不过那旋涡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贺瑜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好像那旋涡的能量被瞬间吸收了一般。” “吸收?难道是月魄石?”江蒙问道。 “有可能,不过……”贺瑜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种感觉让他让他有些似曾相识。 “贺瑜,我们还是先送西来和袁曦去医院吧。一会我通知学校来这里找找看,有没有七杀的下落。”江蒙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和葛初一一起扶起地上的凤西来,几人穿过一片废墟,离开了工地…… 就在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之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莲步轻移,走到那废墟之中,轻声说道:“七杀,你失手了。” 地上的瓦砾一阵涌动,漆雕玄那浑身是伤的身子从中站了起来,腰侧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血,他的目光中有着几分痛楚和冰冷…… 来人轻笑道:“早就劝过你,放弃吧,他的心里只有贪狼。” “你来了多久了?”漆雕玄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沉声问道。 “从出现天地异象开始,你们三个还真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啊。”来人笑道。 “有什么事吗?”漆雕玄问道。 “有事要你去办。”来人的声音一沉,一抬手,只见夜空中一条水龙从远处呼啸而来,那水龙的口中衔着一人,到了跟前,那水龙迅速的变细变小缓缓的缠在那人手臂之上,而那口中之人也落在了地上…… 月光照在地上那人的脸上,正是失踪的晏飞烟。 来人继续说道:“这是廉贞,你带他去天机那里,似乎贪狼的身上出现了一些有趣的状况,问清楚,顺便叫天机查看一下他们都查到了哪些线索。” 漆雕玄扫了一眼地上晏飞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来人笑道。漆雕玄闻言眉毛微微一挑,抬眼看向来人。 “我似乎找到紫微的下落了……” 第二个凶手 第二天早晨,贺瑜才知道昨天夜里他们三人造成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影响。 工地上的两幢实验楼全部倒塌损毁,地面上裂开了一条近千米长,一米宽的裂缝,整个工地所在的地面塌陷进去了一大截。这些都还只是小事,影响最大的是最后那旋涡消失时候扩散出的能量波,将整个东大校园里所有的高层建筑都拦腰切断,所幸那实验楼所在的地势较高,所以能量波散发出去之时,校园里只有超过八层的建筑损毁严重,人员集中的学生宿舍由于楼层不高,所以基本没事。 整体算下来,东大校园中大约有十几幢教学楼倒塌,人员伤亡的情况也比较严重,附近的医院顿时爆满。学生和附近的居民都以为是地震,恐慌情绪激增,纷纷跑到外面来避难,一时间,东大的校园里乱成一团。 电视上各个频道都在报导东城市的这场“天灾”,地震局也在半天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勉强发布了一条公告,说东城市昨夜发生了6.8级的地震,官方事先并没有检测到明显的能量波动。 贺瑜对外面的情况并不关心,此刻的他只担心病床上的凤西来和袁曦,两人从昨夜开始就一直都在昏迷当中,尤其是袁曦,失血过多的他被送到医院之时已经几乎没有了呼吸和脉搏,看着病床上那瘦弱的身影,贺瑜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后悔将他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看着贺瑜那有些担忧的神情,一旁的葛初一轻声说道:“贺瑜,放心吧,医生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会有事的。” 贺瑜没有说话,除了担心二人的伤势,昨夜漆雕玄的失踪他也隐约感觉是个隐患,沉思了一下,他抬头对凤西来病床前的江蒙说道:“我和初一去工地那边查探一下是否有七杀的下落,你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 一个小时后,贺瑜和葛初一回到了病房,面对江蒙的目光,贺瑜摇了摇头: “没有找到任何人和尸体,七杀应该逃掉了。” 一旁的葛初一没有说话,脸上表情比较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忧虑。 “贪狼,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太阴伤重,廉贞又下落不明。”江蒙看着病床上的凤西来,眉头轻皱道。 “七杀受伤也不轻,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出现。”贺瑜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不过如果月魄石在他身上的话对我们很不利。”江蒙说道。 “文曲,现在我担心的不是七杀,而是另外一个人。”贺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沉重。开口说道:“东大里应该还有南斗的其他人,我们要尽快查出这个人是谁。” 此言一出,江蒙和葛初一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江蒙开口问道。 贺瑜轻呼了一口气,说道: “从调查那四个死者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通过杜勇的口供,可以大概判断出其中三人的死亡方式应该都是从楼上摔下来,这应该是隐身后的七杀所为,最简单的将人从楼上推下即可。前两个受害者大概和七杀所说一样,就是因为不巧出现在工地,所以七杀才杀人灭口,但是后面两人遇害时其中有些细节却很蹊跷,那个油漆工遇害的当天原本不是他值班,但是他却故意与别人换了班,后来我去问了下他的几个工友,说他已经买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而且中午的时候心情还很好,像是一副发了小财的样子,没想到当天夜里就遇害了,根据这些线索我推测这个油漆工很有可能是在之前值班的时候看见了凶手,应该是以此为要挟想要勒索凶手,没想到反而被害。” “你的意思是,这油漆工勒索漆雕玄?”江蒙问道。 “这是我开始奇怪的地方,漆雕玄在学校里非常低调,很少露面,就算是那个油漆工看到了他的脸,想要在东大几千学生中再次遇见他并且能准确的认出来,这个几率很小。所以这里是一个疑点。后来我们找到廉贞,知道杜勇应该是被他所催眠,根据现场的状况看来,廉贞将杜勇放到了那个墙壁和材料缝隙之间藏了起来。廉贞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凶手只有一人,廉贞的离魂之术对付来人绰绰有余,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多此一举,我觉得廉贞一定是发现了凶手不只一个人,所以才用杜勇来做桥梁探查工地的情况,然后去医院查探他的记忆。”贺瑜说道此时顿了一下。“可惜那天袁曦找我有事中途离开,要不然当天就能知道廉贞到底查到了什么。” 闻言,葛初一的目光扫过了病床上的袁曦,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没有说话。 贺瑜继续说道:“那次在工地上遇见了袁曦,他告诉我第四个人是淹死的,从那时起,我就基本已经断定了凶手至少有两个人,刚才我去昨晚的事发地点查看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条不明显的水痕,昨天夜里虽然电闪雷鸣,但是并没有下雨,这道水痕我们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结合这两点,我推测,昨天我们走之后,有人来接应了七杀,而且这个人的能力就是用水,应该正是他杀死了第四个人。” 江蒙闻言眉头紧皱,问道:“那你怎么断定此人就在东大之中呢?” “一是因为那油漆工的疑点,二是因为廉贞的失踪,廉贞失踪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从教职工楼里打出来的,如果是漆雕玄,他没必要大费周折的跑到教师楼里去打电话,原本他这是就是在请假状态中,如果遇见了熟悉的老师反而会惹麻烦,所以给廉贞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另外一个凶手。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个难应付的角色。” 贺瑜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善用水……”江蒙沉思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是……” 贺瑜点了点头:“南斗第一星,天府。” 此言一出,不只是江蒙,就连一旁的葛初一也眉头微皱了一下。 “天府是南斗的首领之一,向来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如果真是天府,那么一定要尽快找到此人。”江蒙沉声说道。 “是的,虽然七杀为武星,但是天府却更加危险,我怀疑他们两人每月的十五在那实验楼中见面,一是寻找月魄石,二是交换相互的情报。有天府在,南斗的其他人估计也会陆续的出现。所以,一定要尽快的查出谁是天府。”贺瑜沉声说道,随即看向葛初一: “初一,我去找一下鲁皮皮,她接触过的学校老师很多,看看能不能通过她查出一些线索。你帮我照顾下袁曦,真不该将他卷到这场风波中来。”贺瑜看着病床上的袁曦那苍白的小脸,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痛。 葛初一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你自己也多小心,我刚才试了下,现在应该可以使用能力了,但是还很微弱。” 贺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葛初一温润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贺瑜的身影,直到那病房的门轻轻关上,那目光中才闪现出一丝失望和苦涩。 “破军。”一旁的江蒙看着葛初一那有些落寞的身影,有些不忍,犹豫着开口说道: “贪狼的记忆似乎出了些问题,所以……” “我知道。”葛初一轻声开口。“虽然他的样貌稍微发生了些变化,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可是,他却没有认出我,那时,我就知道了……” 江蒙闻言,心情也十分复杂:“破军,他应该会慢慢想起来的,不用担心。”江蒙此刻只能这样有些苍白地安慰眼前的人。 葛初一则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说点别的吧,怎么样,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七星找到了几个了?” “我和太阴几年前就联系上了,贪狼是最近才找到他的下落,前几天找到了廉贞,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失踪了。”江蒙沉声回答道。 “廉贞?”葛初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他还是那副浪荡桃花的样子吗?” “是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了,贪狼似乎把他和廉贞之间的事情也忘记了。”江蒙继续说道。 葛初一闻言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武曲呢?找到武曲了吗?” 此言一出,轮到江蒙的眼中黯淡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从我恢复记忆开始,就一直在找他,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每个人记忆的恢复时间不同,不用担心,等他的记忆恢复了,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葛初一开口说道。 “对了,破军,你昨晚说你的记忆是从出生起就有的?是怎么回事?而且我记得当日我们轮回之时,你好像不在神殿。怎么你也下凡了?”江蒙疑惑的问道。 “文曲,我和你们不太一样,我下凡的目的不是为了紫微。”葛初一缓缓说道。 “那你是?”江蒙看着葛初一眼中的那抹失落,瞬间明白了:“你是为了贪狼?” 葛初一点了点头:“绿芒妖星作乱的时候,我远在加玛星征战,后来得知紫微出事,七星下凡,才赶了回来,我赶到神殿之时,你们几人和南斗七星已经都入轮回了,太阳告诉了我南斗七星的事情,我担心贪狼在凡间有危险,于是就请左辅右弼长老封住了我的天灵穴,轮回中强行扣住了前世的记忆。所以我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谁,从我五岁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贪狼的下落。可是没想到,找到的他,居然忘记了我……”葛初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 “破军,别担心,轮回的时候前世记忆一般都会被封存,也许是贪狼中间出现什么了状况,所以一部分记忆还没有恢复,慢慢的他应该会想起来的。”江蒙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也有些忐忑。 “文曲。”葛初一转过头来看向江蒙,眼中一片清明。“我没有担心,我已经决定了:他既然忘了我,那我就慢慢的等他想起来;如果他真的永远也想不起来了,那我就让他再次爱上我,我们在凡间重新开始;如果他爱上了别人……”葛初一那闪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却没有丝毫的埋怨,他微微顿了一下,缓缓地低声说道: “那么我就静静地守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江蒙只觉得心头也跟着一痛:“破军……” 葛初一那温和而坚定的目光透过窗户,静静地看向远方…… 第35章 与子携手 接下来的一周里,东大的整个秩序在逐渐的恢复,校园的重建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开展了起来,学生们迅速的从恐慌阴影中走了出来,凤西来和袁曦也相继在医院中醒了过来,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贺瑜的心情却不是很好,从鲁皮皮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寻找的天府的这条线似乎彻底断掉了一般,与此同时,晏飞烟也是同样的音讯全无。 贺瑜有些微微的焦躁,这几日,他在学校里东奔西走的寻找线索,同样的毫无进展,唯一让他略感欣慰的是葛初一这几日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每次看见那平静而温和的目光,贺瑜那躁动的心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原来他是破军。”一思及此,贺瑜的心头就会不自觉的涌上一股暖意,心底有几分隐约的窃喜,既然葛初一也是七星之一,那么以后相处的时间就会多起来,一想到可以经常看见那张单纯可爱的笑脸,贺瑜的心情就不知不觉的好了起来。 今天学校里的学生都陆续的搬回到了原宿舍,晚饭过后,贺瑜和葛初一也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连日的奔波让贺瑜也感觉到一丝疲倦,正当贺瑜准备早点睡觉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短信,贺瑜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几个字:“有事面议,一号教学楼门口见。” 贺瑜看到此短信心中微微一沉,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路上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猜测这个陌生短息是谁发来的,会不会是晏飞烟?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失踪的晏飞烟。 到了一号教学楼门口,贺瑜看到了大门口站着一个人,待到走近看清了样貌,贺瑜微微有些吃惊,竟然是林枫。 经过了这几日的变故,贺瑜已经几乎忘记了林枫这个人,此时见到是他,不免有些失望,想起那夜林枫骑车偷袭自己,贺瑜的脸色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冷意。 “有什么事吗?”贺瑜冷冷的开口问道。 眼前的林枫似乎有几分憔悴,完全不似昔日那个在球场上神采飞扬的光鲜帅哥,头发有些微乱,目光中带着几分沮丧,下巴上露出几日未刮的胡子茬,他看向贺瑜,目光中有几分敌意,直接开口说道: “你喜欢初一吗?” 贺瑜闻言一愣,眼睛微眯了一下,说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贺瑜,你不是袁曦的男朋友吗?”林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语气微微激动。 贺瑜看了看林枫,没有说话。这种沉默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眼前之人。 林枫开口大声吼道:“你在玩弄初一的感情吗?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的对他,就离他远一点。” 贺瑜闻言,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担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回去了。”说罢,贺瑜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林枫一个箭步冲到贺瑜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中出现了一丝伤痛,他沉声说道:“贺瑜,我真的很喜欢初一,我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接触。” 贺瑜静静的看了看眼前的林枫,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所谓的好,就是绞尽脑汁的败坏他的名声逼他和你在一起吗?” 林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林枫,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他,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说道此,贺瑜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嘲讽:“不管是摩托车还是卡车,哪怕你开一个坦克过来,我都照单全收。” 林枫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他的嘴唇微微抖了几下,随即一股凶光在眼中浮现,他咬着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从教学楼中涌出了十几个人,将贺瑜团团围住。 林枫的脸色有些狰狞,他对贺瑜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初一远一点,否则的话今天你就别想完整的离开这里。” 贺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看着身旁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他的头有些微痛,自从那日体内的能量被那漩涡吸收了之后,他和葛初一的能力当时完全无法使用,第二天开始才缓慢的恢复,现在他也只恢复到了移动个砖头之类的水平。 “看来想偷懒是不行了啊。”贺瑜的心底叹道,缓缓的左右歪了歪头,活动了下肩膀和手腕,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心里念道:“看来要稍微活动下筋骨了,不知道这凡间的身体是不是中用……” 看着眼前的贺瑜毫无惧色,林枫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咬着牙说道:“贺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贺瑜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是那目光中却渗透着着深深的寒意,他坚定的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我的。” 半个小时后,贺瑜站在教学楼门口,轻扫了下地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众人,沉思了一会,掏出手机给葛初一发了一条短信:“林枫来找我了。” 很快的贺瑜就收到了葛初一的回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 看到这简短的一句话,贺瑜的心里一阵微微澎湃,这那些绯闻漫天飞的日子里,贺瑜表面上平静,但是心里似乎总有一丝芥蒂,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他刻意的去忽略那些关于葛初一的消息,刻意的无视每次听见林枫二字耳膜深处的那种微微刺痛,刻意的压抑自己心头时而翻腾的怒意。 但是,不想让自己受到影响的种种刻意行为带了的最终产物却是心头那越积越多的沉重。这些日子的压抑在收到葛初一的短信的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贺瑜只觉得心情突然明朗了,他觉得也许自己目前还不太确定对葛初一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做自己喜欢的做的事情,他喜欢看见葛初一的笑容,那么他就要让这笑容时刻绽放;他不喜欢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他就不允许别人碰他一根汗毛;他的情绪会受到他的状态的影响,那么就干脆让自己来主导两人之间状态,让葛初一的生活完全在自己的把控之下。 贺瑜思索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拿起手机,轻按按键,回复了一条信息: “十五分钟后,你们楼下见。” 还未走到葛初一的宿舍楼跟前,远远的贺瑜就看见了那在门口等待的挺拔身影。贺瑜走到了葛初一的跟前,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葛初一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表情。 “有空吗?我们走走,想和你聊聊。”贺瑜开口说道。 “好。”葛初一点头,一路上看着夜色下贺瑜看不出一丝表情的脸庞,葛初一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两人走到了学校操场旁的教学楼背侧,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影。贺瑜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葛初一。 葛初一则是背靠在教学楼的墙上,抬头看向贺瑜,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 “贺瑜,怎么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贺瑜走到葛初一的面前,伸出手臂撑在他耳后的墙壁之上,头微微向前倾了一下,凑近葛初一的鼻尖之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缓缓开口说道: “我不喜欢林枫。” 葛初一闻言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慢慢的升起了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然后呢?” 贺瑜伸出一只手捏住葛初一的下巴,目光中闪过一阵寒意,沉声说道: “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俩有接触,我会让他比鲁达的下场惨上百倍,这辈子都别想再打篮球。” 葛初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了,眼中的喜悦和幸福慢慢的扩散开来。 “贺瑜……”葛初一的声音微微沉了沉,他伸手环住贺瑜的腰身,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了贺瑜肩膀上。微微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轻声开口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初一。” 葛初一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和坦诚,贺瑜只觉得这句话像一个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心头之上…… 贺瑜微微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似乎随着这简单的几个字一扫而空了,胸口涌出的暖意瞬间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葛初一的话将他心头的疑惑和沉重都彻底的驱散了。 他伸出双臂,将葛初一紧紧搂在怀中。 夜幕下,两个修长的身影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了许久,只有天空那轮弯月将银白皎洁的光芒轻轻的洒落在二人身上…… 直到楼内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葛初一才从贺瑜的怀中抬起头来,那微红的双颊和明亮的眸子映衬着可爱的笑容,葛初一的脸上无一处不绽放出幸福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笑脸,贺瑜只觉得心头一阵舒畅,他嘴角微扬,有些慵懒的开口说道: “林枫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前些日子我听到爆炸性新闻可是不少。连半裸床照都出来了。” 葛初一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枫对我很好,不过我只是把他当做兄长般对待,上次庆功宴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对我似乎有不一样的想法,他喝多了酒我扶他回宿舍的时候被同学看见,于是就传出了什么抱在一起的说法。那天在学校里遇见你之后,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林枫也没说什么,但是到了晚上他突然对我表白,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同学就开始起哄,然后一下子就传开了,当时我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但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有人就把这事情传到了其他学院,后面几天越演越烈。原本我也没太在意,但是看着论坛上越来越离谱的各种传说,我怕你真的误会了,就想着和他说清楚,后来我在医院里听说你被车子撞了,我猜到是林枫干的,就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居然会去找你。” “论坛上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贺瑜问道。 “那些明显都是合成的啊,应该是上次庆功宴和比赛时候啦啦队照的,然后串通了摄影部合成的,那些半-裸的床照你都看到了吗?”葛初一看着贺瑜问道。 “嗯,看到了。像是从gv网站上截来的底图。”贺瑜点点头。 葛初一笑眯眯的凑到贺瑜耳边,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皮和得意,轻声说道: “我的身材可比那些照片的好看多了。” 贺瑜闻言嘴角升起一丝邪笑,眼中精光顿起: “是吗?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说罢,眼中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索和戏谑瞟向葛初一的胸口。闻言,葛初一的脸刷的红了,原本想逗弄下贺瑜,没想到一个回合下来就被狠狠的反调戏了。 半晌,贺瑜忍住笑,看了看从楼中涌出的下晚自习的学生,对葛初一说道: “我们回去吧。” 葛初一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说道: “回去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什么?”贺瑜抬头问道。 葛初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拉起贺瑜的胳膊,将他的背靠在墙上,然后学着贺瑜刚才的样子双手撑在墙壁上,凑近贺瑜的面前,歪着头半真半假的笑眯眯开口说道: “我也不喜欢袁曦。” 贺瑜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手将葛初一揽入怀中,牙齿轻轻的舔咬着葛初一那白嫩的耳垂,随后双唇轻吻了两下他耳后的脖颈。看着那一抹艳色红晕飞快的染上怀中之人的整个耳根和脸颊,贺瑜满意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刚才你的短信里和我说了什么?” 葛初一微微一愣,懵懂地开口说道:“我相信你……” “嗯,很好,既然相信就没必要解释,就这样一直相信下去吧。”贺瑜坏笑了一下,拉起怀中的人朝宿舍走去。 葛初一看着贺瑜那略带邪气的笑容,那让人沉浸的温柔眼神,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命中注定了,自己永远要被眼前的人吃的死死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在天界还是在凡间…… 他轻握了下贺瑜拉着自己的手,十指紧扣间,嘴角微微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与子携手,暖意在心头,足矣…… ---------------第一卷完---------------- 第36章 失踪的古董瓶子 贺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宿舍中看着窗外,同宿舍的蒋新波三人都已经回家了,距离上次事件过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转眼间,寒假来临了,加之校园的重建工作,今年东大的寒假放的特别早,葛初一昨天来到了贺瑜这里,有些无奈又不舍的向贺瑜告别:“过了年,我马上就回学校。” 想起葛初一那亮晶晶的双眸,贺瑜的心底微微一暖,他知道葛初一在凡间有一个温暖的家,相比之下,三天前,贺瑜接到了家里程伯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庄思思去了加拿大,大概要年后才能回来,因为贺家的二少爷贺明在学校里似乎出了意外,虽然庄思思和这两个儿子并不太亲近,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出事后,庄思思立刻飞到了加拿大探望贺明。 没有庄思思的贺家,贺瑜不知道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告诉了程伯,今年过年他留在东城市不回去了。凤西来出院后立刻变身成了付院长,学校里的事情忙的团团转,而江蒙也在暗中调查学校里各个老师,寻找天府,相比之下,贺瑜一时间成了最清闲的人。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拖着行李回家的学生,贺瑜的心头升起了一丝落寞。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贺瑜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袁曦,不由得有些微微惊讶。自从袁曦出院之后,两人没有再联系过,此刻袁曦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微窘迫,他看着贺瑜,没有说话。 贺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没回家?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袁曦的脸有些微红,胡乱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贺瑜,我,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贺瑜闻言笑道:“怎么,又有谁骚扰你了?” “不,不是的。”袁曦的脸更红了,立刻拼命的摇头否认。 “进来慢慢说吧。”贺瑜将袁曦带进了宿舍。 看着面前的袁曦有些局促的搅动着双手,目光中隐约露出一丝忧虑,贺瑜没有再逗弄他,正色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袁曦微微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贺瑜,我,我想请你和我回老家一趟。” “什么?”贺瑜闻言有些惊讶。 “我家里最近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最近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袁曦抬起头,期待地看着贺瑜。 “什么奇怪的事情?”贺瑜眉头微皱,问道。 “说来话长,我爷爷是个古董爱好者,他的宅子里收藏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古董,这几年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爸爸兄弟几个都不在身边,就请了佣人照顾他,但是爷爷总是说佣人们手脚不干净,家里的东西总有丢的,换了好几个都是这样,后来我二婶辞掉了工作去那里照顾爷爷,一个月不到,也被我爷爷骂了出来,说家里还在丢东西。一周前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家里的人都赶了回去给他祝寿,可是就是寿辰的第二天,爷爷书房里一个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离奇失踪了。爷爷很生气,直接报了警,但是警察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袁曦苦恼的说道。 “哦?这么说你怀疑你们家里出了贼?”贺瑜问道。 “东西丢的很蹊跷,头天夜里,我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那花瓶有半人高,如果从书房被偷走,不可能没有人发现。”袁曦微皱着眉头。“最让我担心的是,爷爷的身体不好,他说要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宣布遗嘱,所以今年过年,爸爸的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都会回去过年,但是平日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一周前大家聚在一起祝寿时的态度就非常诡异了,所以我担心,如果遗嘱分配的有人不满意,那么今年过年,家里可能会发生冲突。昨天我遇见了你们宿舍的方之恒,他告诉我,你今年过年不回家。所以,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去。”说道此,袁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渴求。 贺瑜闻言眉头轻皱了下,说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春节是合家团聚的日子,你在过年的时候带一个外人回去,家里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袁曦回答道:“爷爷不在东城市里,家里的老宅子地方很大,经常有客人过去,今年过节,就有两个爷爷的朋友一起过去过年,加上之前出的事情,爷爷还请了警局的人在家中常驻,还有立遗嘱的两位律师,今年过年,家里会有几十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个家,原本就已经人心涣散了,过年,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袁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凄凉和伤感。 贺瑜沉思了一下,看着袁曦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 两人第二天就启程前往袁曦的老家,东婺镇,距离东城市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靠近海边的一个小镇。袁曦的两个哥哥已经提早几天过去了,袁天正由于要忙学校的重建工作,所以要年前最后一天才能赶回去,于是,除了贺瑜和袁曦,并没有其他人同行。 袁曦不会开车,但是考上大学的那年,袁天正就送了一辆suv给儿子代步,可惜袁曦对车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这辆车基本就闲置在了袁家的车库里。 由于时间太晚了,任凭贺瑜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在这春运高峰期间在12306上抢到当天的火车票,两人只好放弃火车,由贺瑜开车前往。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之后,两人就踏上了前往东婺镇的旅程。 一路上暖阳高照,虽然已是冬季,但是这南国的气温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一路上,袁曦向贺瑜大致介绍了下自己的家族成员。 袁曦的爷爷袁成松自己本身就是一位知名的画家,袁家一直是书香门第之家,袁老酷爱收集各种古玩器具字画等东西,上了年纪之后,更是用了近大部分积蓄来收购古董,老爷子爱古董如命,头些年,几个儿女对此虽然颇有微词,但是最近两年,看着自己手中的股票地产等投资在节节亏损的情况下,袁老的各种收藏日益增值,有些名家字画已经有人花千万求购,儿女们也都不再抱怨。只不过看着老爷子那满屋子古董的目光由起初的不屑渐渐的变成贪婪。 袁成松膝下三子一女,老大就是袁曦的父亲袁天正现任东大校长,二叔袁天青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三叔袁天尚相比较两个哥哥稍微逊色一些,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姑姑袁天蓝是唯一的一个女儿,是一家知名报社的总编辑,除了袁天蓝,其他兄弟三人都已成家生子。 袁曦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是最不受袁成松喜爱的一个孙子。原本袁成松对这个天才孙子期望很高,但是自从他当初立志学了法医这个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专业之后,爷孙关系一落千丈,后来又从其他的孙子口中听说了袁曦是g,在老爷子知道了g就是喜欢男人的意思之后,气得差点儿犯了心脏病,一根拐杖指着袁曦破口大骂,还跑到祖宗祠堂去叩拜说对不起列祖列宗,袁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丧门辱宗的不肖子孙。 所以袁曦每次回东婺的老家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爷爷生气。但是虽然如此,看着爷爷日益衰弱的身体,袁曦的心里十分担忧。随着袁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家族中的各股暗流也逐渐涌动的越来越激烈。 两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了东婺镇,贺瑜从车窗外望去,东婺镇不同于东城市的现代繁华,整个小镇都洋溢着古镇水乡的气息,房子都是返璞归真的尖顶建筑,每户人家都颇有几分庭院深深的气息,此时又正逢新年前夕,满街满桥廊头挂着的大红灯笼,家家户户里不时传来的声声爆竹声响,都让贺瑜感觉到了喜庆祥和的气息。 车子在镇中的小路上缓慢的前进着,在袁曦的指引下,贺瑜来到了小镇东边的尽头,车子停了下来,一座铁桥出现在了眼前。看着眼前这座与小镇气息明显格格不入的近百米长的大铁桥,贺瑜一愣,然而,更让贺瑜惊讶的是,桥头的地方,赫然一座四米多高的金属大门,将大桥堵得严严实实。 “我家就在桥的那边。”袁曦指了下桥对面的一座小岛说道。“对面整个岛都是我们家的产业,这座桥原本是个普通的石桥,前几年台风来袭损毁严重,爸爸考虑到爷爷和家里财产的安全,就修了这座桥。”说罢,袁曦拉开车门下车,走到那大门的旁边,按了下门铃,随即旁边的小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中年男人的脸。 “钱叔,是我,请开门。” “曦少爷,欢迎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咯吱声响,那大门缓缓的朝两侧开去。袁曦上车,贺瑜发动了引擎,车子缓缓的开上铁桥。过桥的途中,贺瑜向两边看去,桥身敦实,旁边的栏杆都是半尺粗的钢筋柱子,桥下距离水面有百米之高,水流湍急。 “这桥建的时候是由爸爸联系学校和东婺镇的镇政府合资的,作为东大路桥系一个实验项目引进,那桥头的门是现在国内最为先进的三防金属材质,还顺便在家里的宅子里安装了最先进的保安系统,可是没想到,家里还是会不断的丢东西。”袁曦微皱了下眉头说道。 “这桥,是通向你们家老宅的唯一途径吗?”贺瑜开口说道。 “是的。”袁曦点了点头。“这片水域的水流很急,船和快艇都开不过来,而那小岛面低背高,另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就算有人驾船从绕到背面,也不可能爬上那几百米高的悬崖。” 贺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子下了桥,眼前出现了一条林荫小路,一直开到尽头,贺瑜看见了一座深棕色的建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到了。”袁曦指引着贺瑜把车子停在了一边,贺瑜下车后,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建筑,轻轻的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建筑与其说是一座老宅,倒不如说这是一幢东方风格的城堡更为贴切。 第37章 暗流涌动-上 整个宅子有六层高,坐北朝南,气势恢宏,青灰色的砖墙面,雕花的黒木大门,别致的老虎窗,一侧的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蔓藤,贺瑜一眼便看出这老宅足有近百年的历史,虽然久远,但是维护打理的很是用心,在原有的老建筑上添加了几分中西结合的装饰,整个建筑犹如一幢古朴的城堡。庄严的气息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色彩。 袁曦下车后对贺瑜说道:“这里是主宅,后面还有一座别院。”说罢,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白色的小洋楼建筑。 “那里是别院,在岛的西北角,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主宅是爷爷和长辈们住的,我们小辈平日里都是住在那边的别院,没有事情的时候很少来主宅这边。我们先去住宅见一下爷爷,然后就过去别院那边。” 贺瑜点了点头,跟随袁曦进了那主宅之中,一进门,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微躬,对袁曦恭敬的说道:“曦少爷,欢迎回来,老爷在中厅。” 说罢,引领两人朝里面走去。 贺瑜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屋内的情景,如果说外部的装饰还有这几分中西合并的气息,那么内部的装饰完全都是东方仿古的设计。中间的大厅上中空两层,两侧环形的楼梯通往楼上,整栋建筑里所有的楼梯家俱等都是木质而成。墙上的书法字画,架子上的各色古董,无一处不显示出袁老爷子对古玩物品的痴迷。 走过了大厅和一道笔直的回廊之后,中年男子推开了尽头的一扇大门,引领两人来到了一个客厅之中。 一路走来,贺瑜感觉到了身旁的袁曦有些微微的紧张,他轻轻的拍了下袁曦的肩膀,袁曦抬头,贺瑜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看着贺瑜的目光,袁曦的眼中多了几分踏实,他朝贺瑜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一些。 “老爷,曦少爷和他的朋友回来了。”那中年男子在门口说道。 “进来。” 屋中传来一道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中年男子推开门,贺瑜和袁曦走进了客厅之中。 进门的一刹那,贺瑜只觉得心头猛的闪过一丝悸动,那种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一闪而过。贺瑜微微一惊:南斗的气息。 贺瑜的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底却微微的惊异:“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南斗。”他抬眼看去,只见除了正中央的袁老爷子之外,大厅内还坐了七八个人。 袁曦对着中央的老者躬身道:“爷爷。” 那老者身材清瘦,五官和袁天正有六分相似,面色有些灰白,但是目光矍铄,看向袁曦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犀利,他轻哼了一声,随即转向一旁的贺瑜。 袁曦见状继续说道:“爷爷,这是我的朋友,贺瑜。” 贺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着袁老爷子微微颔首道:“袁爷爷好,冒昧来府上叨扰,请袁爷爷不要见怪。”说罢,恭敬的朝袁老爷子微微一鞠躬。 袁老爷子闻言,原本犀利的目光微微有些缓和,他轻咳嗽了几声,说道: “小曦,见过几位长辈。” “是。”袁曦恭敬的回答道。随即对着袁老爷子身边的一对男女说道:“二叔,二婶。” 男子身材微胖,一身名牌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臃肿,颈间的纯金粗链子则是给他原本就不怎么洋气的外表平添了几分暴发户的气质,他眼睛微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小曦啊,大哥大嫂怎么还没回来啊?” “父亲在主持学校的重建工作,所以要迟些回来。”袁曦微低着头,轻声说道。 “哎呦,我就说那学校的风水不好。”一旁的女人开口说道:“前一阵子什么工地的几起自杀命案闹的沸沸扬扬的,好不容要尘埃落定了,又突然间地震了,人在里面呆久了都会变得不正常呢,你说是不是,小曦?” 女人嘴上似无心,目光却轻扫过袁曦和一旁的贺瑜,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和鄙夷。看着袁曦有些微微变白的脸色,女人嘴角升起一丝冷笑,继续说道:“小曦啊,你大哥已经带了女朋友回来了,那女孩子还真是乖巧的,你什么时候也领一个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袁曦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嚅喏的说道:“二婶,您说笑了,我,我现在只想以学业为重,这些事情,还没有考虑。” “也都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我们袁家也是大家,找对象这事情可一定要慎重哦,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落人口舌……” “行了……”女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袁老爷子厉声喝道。 女人闻言,立刻识相的闭上嘴巴,看着一旁脸色渐渐变青的袁老爷子,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 袁曦则是尴尬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看向袁老爷子,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对面的一个人开口说道:“不过说到风水,我很多年前曾经看过东大的地势风水,原本是一片卧虎藏龙的极佳宝地,可惜……” 闻言,贺瑜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是一个年约六十的老者,身材精瘦,留着山羊胡须。令贺瑜有些吃惊的是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黄色的道袍,花白的头发也挽成了一个道髻,手中拿着一个拂尘,一手轻抚着下巴的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的光芒。 “哦?如何可惜?黄道长有何高见?”一旁的二叔袁天青立刻开口问道。 “这个……”那黄道长面露难色,半晌后开口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这些都是东大几年前兴土木引来祸患。” 贺瑜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抬头看向那道士。 “既是龙脉,必有龙睛,挖破了龙睛,当然会引来弥天之祸患。”那黄道长闭目沉声道。 “哦?那龙睛是什么东西?”袁天青闻言,目光中露出几分光芒。 “这个,就恕贫道不能多言了。”黄道长摇头道。 “久闻道长法力高强,所以这次专门请道长来家中一看,我们家的怪事,就有劳道长了。”袁天青恭敬的说道。 “哼,旁门左道。”黄道长未开口,旁边的一个鄙夷的声音响起。 闻言,袁天青的脸色一沉,开口说道:“老三,这话就不对了。” “分明是有家贼,还找来道士驱鬼,我看是某人心中有鬼吧?”一旁的三叔袁天尚看向袁天青身边的女人,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女人怒道。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二嫂你来老宅照顾父亲的那段日子,家里丢的东西是最多的。”袁天尚冷冷的说道。而袁天尚身边一个女子则目光中有几分忧虑和恐惧,她不停的拉扯着袁天尚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袁天青夫妇此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袁天青开口说道:“老三,凡是要讲证据,家里丢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话之前要想想清楚,你二嫂没来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东西不翼而飞了。” “哼。”袁天尚没有继续争论下去,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屑。 此刻一旁的袁老爷子开口说话了。 “黄道长,既然小儿将您请到府上,必是对您的能力有所知晓,只是袁某人这大半辈子并未遇见过鬼神乱力之事,对于这些说法也不甚了解,所以并不能轻下断言是否相信,此次家中的失窃着实蹊跷,不知黄道长对敝府之事可有何高见?” 那黄道长睁开双眼,双目如炬,他轻甩了下手中的拂尘,对袁老爷子徐徐说道: “袁老,贫道初来贵府,还不敢妄自断言这个中缘由,但是进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府上却有不祥的气息。” “哦?此话怎讲?”袁老爷子问道。 “万事万物皆有魂灵,越是年代久远的器物,附着在之上的魂灵就越强大,若是这魂灵无害,则常人并不会感觉出异样,但是若这器物乃大凶之物,则上面的魂灵则会转为大凶之灵,凶灵对于人类而言则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贫道大致观察了一下,府上的古物甚多,这些古器也许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但是袁老您可能却并不了解他们的附灵是凶还是善。” “凶灵?”袁老爷子闻言,发出了一声微微不屑的笑声。 黄道长见状并不着急,只是继续说道:“袁老,您最近身体状况可曾欠佳,是否常有胸闷气短,夜里盗汗惊醒的情景出现?” 袁老爷子闻言微微一愣,开口说道:“不错,袁某人的确今日身体不好,已经有医生给我开了对应的药。” “不知袁老您服药多久?” “大约一个多月了。” “那,症状可有改善减轻?”黄道长微笑着问道。 袁老爷子沉思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医生说是日积月累之疾,需要长期调养。” 黄道长轻摇了下头,说道:“非也,依贫道拙见,袁老您的卧室之中必有凶物。请您仔细想想,在出现身体不适之初,是否房中添置过什么东西?” 袁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两个月前,我高价购得一只碧血玉簪,放在了卧室的床头之上,难道道长怀疑是此物作祟?” 黄道长继续说道:“袁老不防将那玉簪移除卧室几天试试,便知是否此物有疑。” 袁老爷子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钱管家,将那玉簪放入三号库房之中。” “是,老爷。”那中年男子恭敬的起身,离开了客厅。 只见那黄道长面露微笑,对袁老爷子微微颔首,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正襟而坐,不再说话。 第38章 暗流涌动-下 过了半晌之后,袁曦走到袁天尚的身边,躬身说道:“三叔,三婶。” 袁天尚点了点头,一旁的女子则柔声说道:“小曦,路上辛苦了,一会快带朋友去别院吧,你哥哥他们都在那边了。” 袁曦点了点头,贺瑜看向那女子,只见她不似袁曦的二婶一般珠光宝气,衣着朴素,面容温婉,目光中带着几分唯唯诺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对待袁曦的态度也不似其他人那般阴阳怪气。 此刻,贺瑜的心中最重要的是找出刚才的能量波动究竟是谁发出的,屋内除了袁家五人和那黄道长之外,还有三人坐在一旁,贺瑜抬眼向那三人看去。 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一胖一瘦。 此时,袁老爷子开口对袁曦说道:“小曦,还不见过你猫叔?” “是,爷爷。” 袁曦立刻转身朝那三人走去。 “猫叔?”好奇怪的名字,贺瑜的心中有些疑惑,他打量着那两名男子,心底暗自揣测哪个是这个猫叔。 但是,令贺瑜没有想到的是,袁曦竟然径直走到那唯一的一个女人身前,毕恭毕敬的开口唤道:“猫叔。” 贺瑜诧异的看着眼前沙发中的女人,只见那女人年约三十出头,身穿一身青花旗袍,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那开叉的地方露出大腿雪白的肌肤,柳腰轻扭,斜靠在沙发的一侧扶手之上,如藕的双臂在红棕沙发的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皙,瓜子脸,柳叶弯眉,丹凤眼,高鼻薄唇,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的挽了一个云髻,鬓角处细碎的发丝给那张精致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慵懒。 贺瑜的目光轻扫了一下那纤细的脖颈,高耸的胸部,确定无疑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融古典美和性感于一身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凤眼微眯,笑着探身,伸出手捏了捏袁曦的脸蛋,说道:“小曦真是越发的可爱了呢。” 袁曦的脸一红,低声说道:“猫叔。” 说话间,那女人的脚下突然一阵蠕动,只见她的脚下的沙发后侧,一个雪白的巨大身影涌了出来。 贺瑜微微低头一看,一个半人高的大狗从沙发的后面站了起来,之前贺瑜进屋之时,并没有注意到这狗的存在,此刻见到这庞大的身形,贺瑜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一只稀有的白毛藏獒,通体的白毛隐隐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只见它站起身子,抖了抖毛,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对着面前的袁曦懒洋洋的摇了下尾巴,又趴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袁曦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的头,微笑着说道:“滚滚还是这么懒。” 贺瑜紧盯着那趴在地上的大狗,轻轻皱了下眉头,而那藏獒如同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它一样,慵懒的掀起一只眼皮,看向对面的贺瑜,几秒钟后,再次闭上眼睛,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响起…… 在它睁眼的瞬间,贺瑜似乎看见了那棕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金光。 这时,门外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老爷,四小姐回来了。” “进来。”袁老爷子开口道,语气中露出几分柔和。 只见门开后,一个大红的身影从门外走来,颇有几分王熙凤的出场架势。人未到,声先到: “哟,都回来了啊,看来我是最晚的了。” 转眼间,那身影已经走到了袁老爷子身旁,贺瑜打量了一下来人,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红色的洋装,一头波浪卷发披在肩头,眉宇间和一旁的袁天青有几分相似。 只见那红衣女子坐在袁老爷子的身旁,挽着袁老爷子的胳膊说道: “爸爸,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见状,贺瑜已经确定了这就是袁曦的唯一的姑姑袁天蓝。只见袁老爷子看向袁天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祥和宠溺,丝毫不像之前看向儿子的严厉,可见袁老爷子对这个唯一的小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 “你们几个少气我,我就能多活几天。”袁老爷子说道。 “哈哈,爸爸,您老才八十,身子骨硬着呢。我们哪敢气您啊?是不是啊,二哥,三哥?”袁天蓝一出现,刚才那沉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见到袁老爷子的心情转好,一旁的袁天青夫妇也立刻附和着袁天蓝。 一阵喧闹过后,袁老爷子微微挥了挥手,对袁曦说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袁曦微微一怔,立刻回答道:“父亲说两天后。” “两天后,那就是腊月二十八了?”袁老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 “是的。”袁曦恭敬的回答道。 片刻之后,袁老爷子开口说道:“那就定在腊月二十九吧。”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除了地上间歇传来滚滚那微微的呼噜声,袁家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没事的话你们都回屋吧,我和方律师和文律师还要最后确认一下遗嘱的内容,腊月二十九那天正式宣布。”袁老爷子沉声说道。 “还有,没事情的话都尽量不要在宅子里到处走动,明天警察会来这里再次调查,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此时,贺瑜才知道旁边的两名西装男子原来是给袁老爷子立遗嘱的律师,胖的那个姓高,瘦的姓文。 袁曦轻轻拉了下贺瑜的衣角,示意离开。贺瑜再次飞快的环顾了一下屋内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贺瑜见状可以确定果然如袁曦所言,在袁老爷子的威慑之下,这家人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却隐隐的浮动着各种暗流。 黄道长,猫叔,袁家六口,甚至包括那一言未发的两位律师,贺瑜隐约有些感觉这些人只见的关系也许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而这些人之中,究竟谁是隐藏的南斗。 离开大厅的时候,贺瑜的心底有些沉重:“看来这次的旅程,远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贺瑜和袁曦两人步行朝别院走去,看起来不是很远的距离,两人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路上都是林间的山路,蜿蜒崎岖,其中还有一条木质的吊桥,贺瑜这时才发现,这个小岛其实是个双子岛,中间的一条山涧将小岛划分为两个半月形状,南侧的一半就是主宅所在的区域,而别院在北侧的那边。 走过那仅能一人通过的吊桥之时,贺瑜的心底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袁曦,通往别院只有这一条路吗?” “是的,所以从主宅到别院,只能步行,车子到了这里就开不过来了。” 看着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吊桥,贺瑜微微皱了皱眉头:“看这吊桥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吧?万一断了,北面的别院不是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了?” “是的。”袁曦点了点头。“别院平日里住的人很少,只有两个佣人在那边,爷爷平时也几乎不会到别院走动,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小辈的回来才住在那边,所以父亲当初也没有很着急在这里修桥,不过这几年台风越来越多,这桥也磨损的厉害,所以父亲打算明年在这里建一座石桥。可是今年爷爷要宣布遗嘱,这个岛的也在遗嘱的范围之内,具体的情况,可能还要等遗嘱宣布了再说。” 通过吊桥之后,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两人来到了别院,别院和主宅不同,完全是西式的花园建筑。别院里面也是一应俱全,游泳池,娱乐室,网络,等一切该有的都有。和主宅的风格完全不同。袁曦的两个哥哥和袁家的其他子女已经住进了别院,袁曦似乎和这些同龄的兄弟姐们很是生疏,只是客气的和自己的大哥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贺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袁曦,那个猫叔是什么人?”贺瑜进屋后就开口问道。 “她是爷爷的朋友,听说是十几年前搬到东婺镇上的,她和爷爷一样,都是古董玩家,而且听爷爷说,她对古物的鉴赏能力很强,所以和爷爷一见如故。” “十几年前?她现在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十几年前,那岂不是是个小姑娘?”贺瑜问道。 袁曦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说起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很神奇,猫叔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这十几年过去了,她的样子几乎一点都没有变化,至于她的年龄,我们都不知道。” “哦?”贺瑜继续说道:“她有其他的家人吗?” “没有。”袁曦很快的回答道,随即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家人是没有,不过其他东西很多。” “其他东西?”贺瑜抬头看向袁曦。 “猫叔刚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滚滚,不过到了东婺镇之后,陆续收养了很多小动物,猫啊狗啊的这些很多,还有鱼,鸟之类的,如果你去过她家里,你就会发现,她家里基本就是个小型的动物园。” 贺瑜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下。 “不过,猫叔虽然有些古怪,人还是很好的。”袁曦继续说道。“老宅里的五六两层楼都是放置爷爷古董的仓库,那里面从来不许外人进入,连我父亲都不能随便进入,但是猫叔却可以,爷爷很信任她。” “哦?那有没有可能是她偷了东西?”贺瑜问道。 袁曦摇了摇头:“不会,猫叔和爷爷不一样,她只喜欢欣赏,不喜欢收集,她的家里没有一件古董,爷爷以前好像说过,说猫叔是个奇怪的人,她只喜欢那些古物出土的瞬间,对于那些出土已久却价值连城的古物却看都不看一眼。她经常会跑出去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会告诉爷爷哪里有最新的古物出土,包括那些古物的年代和价值她都会如实告知爷爷。还有几次她直接带了东西回来送给爷爷,都是价值几十万的珍惜古董。所以,不可能是她偷的。” 听了袁曦的话,贺瑜觉得这个女人越发的可疑了。 “还有她身边的那条狗?你刚才说十几年前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那狗了?”贺瑜问道。 “是的,滚滚是一条很有个性的懒狗,我十次见到它有八次都是在睡觉。它不咬人,不过也从来不和人亲近,猫叔出门的时候,滚滚都会来老宅里住,家里除了我和爷爷,它不会理其他人。”提起滚滚,袁曦的嘴角微微浮起了一丝笑容。 “一条活了十几年的狗……”贺瑜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贺瑜的话,袁曦微微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滚滚似乎和猫叔一样,这十几年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第39章 夜探古宅 诡异的道士,神秘的猫叔,奇怪的狗,贺家上下众人各种针锋相对的态度,还有那隐藏的南斗能量波动,贺瑜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袁家的怪事远不止丢一两件古董这么简单。 正当贺瑜微微思考着该从何处下手之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贺瑜拿起电话一看,是葛初一打来的,自从葛初一回家之后,基本上两三天会联系贺瑜一次,贺瑜接通电话,葛初一那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样?还在学校吗?有没有想好去哪里旅游?” 贺瑜想起了之前告诉葛初一自己大概会在春节期间外出旅行,听见葛初一的声音,贺瑜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就轻松了起来。他微笑着说道: “已经开始了,很不一样的行程啊。” “哦?在哪里?呵呵,要是离我家近的话,我可以瞬移过去看看你啊。”葛初一笑道。 “远着呢,在东婺镇。”贺瑜说道。 “东婺镇?”葛初一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想吃海鲜了吗?” “不是,我在袁曦的老家,他家里出了点麻烦的事情,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电话一头的葛初一闻言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什么样的麻烦事情?” “失窃案,他家里最近丢了不少东西。”贺瑜一边说,一边朝坐在房间沙发上的袁曦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走廊,轻轻关上了房门。 “丢东西?这个应该找警察好些吧。”葛初一问道。 “不是普通的案件。”贺瑜走到走廊拐角的一个隐蔽之处,压低嗓音说道: “初一,我在他家里感觉到南斗的能量波动。” “南斗?是袁家的人?”葛初一问道。 “还不确定,他家里人很多,还有几个比较奇怪的人,现在还确定不了那气息是从谁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贺瑜沉声说道。 “贺瑜。”葛初一的声音沉重了起来。“告诉我地址,我过去帮你。” 闻言,贺瑜的心头微微一暖,他微笑道:“在家好好过年,如果要你帮忙,我会联系你。” 葛初一又沉默了一会,依旧是那温润的声音:“好吧,你自己多小心。有问题及时通知我。” “嗯,还有其他事吗?”贺瑜见到走廊的一间房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人。 “没有了,你自己保重,能感觉到气息的一定是武星,不可大意。”葛初一沉声说道。 “好的。”说罢,贺瑜挂掉了电话,回到了房间。 “贺瑜,刚才管家打电话过来说要吃晚饭了。”袁曦抬头对推门而入的贺瑜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对袁曦说道:“走吧,我们下去吧。” 袁曦点了点头,两人朝楼下的餐厅走去,一边走,贺瑜一边对袁曦轻声说道: “多吃点啊,今晚可是有很累人的体力劳动啊。” 袁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两颊又微微泛红了。贺瑜话一出口才察觉这说法的确有些引人遐思的歧义。 袁曦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袁曦的模样,贺瑜捉弄他的心情大起,他低头在袁曦的耳边轻声道: “晚上我们要去主宅,你想到哪去了?你这个不纯洁的……” “你才……”袁曦急急的刚欲辩解,抬眼正对上贺瑜戏谑的目光,顿时他知道又被捉弄了。既愤怒又害羞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双腮鼓鼓的,像一只斗气的小□□。 于是,直到晚餐结束,袁曦对贺瑜依旧是怒目而视。 直到贺瑜把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丢给袁曦,袁曦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贺瑜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的小少爷,你不会想穿着这一身白大半夜的走来走去吧。” 袁曦一怔:“你要偷偷进去?” “光明正大的进去,见到你家哪个亲戚都要鞠躬问好的,你觉得能查出什么东西吗?” 此刻,贺瑜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背心,臂膀处的肌肉线条形成一道完美的流线。袁曦抬头看到眼前近乎半裸的贺瑜,顿时低下了头,目光中有几分闪烁。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贺瑜对袁曦说道。 袁曦抱着手中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跑到了卫生间中。 见到袁曦的样子,贺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抹了然浮上眼中。袁曦在关上卫生间门的时候听见贺瑜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换个衣服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个不纯洁的……” 隔着门板,贺瑜都似乎听见了袁曦咬牙的声音。 二人换好衣服,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贺瑜从包里取出两个手电筒,交给袁曦一个,两人偷偷的从一楼的窗子里爬了出去,绕过门口的仆人,两人悄悄的摸出了别院,别院里的其他人都聚在二楼的娱乐厅里唱歌打牌,没有人注意到贺瑜二人的行踪。 两人沿着早晨来的原路朝主宅的方向走去,走到那吊桥之处,夜里的海风吹来,吹的那吊桥左右摇晃,天空中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星光,空气中的海风也夹杂着一丝丝的咸潮之味,袁曦面色有些凝重地对贺瑜轻声说道:“这天气,看来要来暴风雨了。” “暴风雨?这个季节会有暴风雨?”贺瑜有些奇怪的问道。 袁曦点了点头:“以前是不会的,但是这几年气候变化异常,去年的冬天就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当时的风大得把老宅前面的几棵树都连根拔起。” 贺瑜看了下漆黑浑浊的夜色,心头也隐隐有一丝不安。两人小心翼翼的过了左右摇晃的吊桥,快步朝老宅走去。 到了老宅的楼下,贺瑜看见宅子的二三两层的窗子中有灯光透出,其他的楼层都是漆黑一片。袁曦指着宅子逐层说道: “一楼是大厅和餐厅,二三楼是卧房,爷爷的卧室和大部分的客房都在这一层,四楼基本是空着的房间,五六两层都是放置爷爷古董的仓库。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了,宅子里的人大概都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贺瑜点了点头,心里沉思着从哪里下手。 “贺瑜,院子的周围有保安系统,如果我们贸然进去,一定会触动警报的。”袁曦有些忧虑的说道。 “平时你们都是怎么通过这道大门的?我记得上午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门是没有锁的。”贺瑜问道。 “我们通过那铁桥的时候,钱叔知道是我回来,就把这道门也一起开了,平时的话这里是不会开的。”袁曦说道。 “那这门的开关在哪里?” 袁曦指着门廊处说道:“在玄关外面的墙壁上。” 贺瑜看了看门廊下的玄关,果然在墙壁上看见了一个开关。他嘴角一敲,眼中闪过一丝紫光,看向那开关之处。 几秒钟后,大门应声而开。一旁的袁曦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贺瑜笑了一下,摸摸袁曦的脑袋说道:“我们运气好,走吧,进去吧。” 袁曦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多问,跟在贺瑜后面,两人悄悄的摸进了老宅,袁曦找到了一楼侧面的一个厨房阳台上没有关的窗户,两人顺利的爬进了房子之中。 一楼的楼道和客厅之中静悄悄的,只有墙壁上仿烛台的壁灯发出点点微弱的橘黄色光芒,贺瑜回头看了看袁曦,轻轻地朝楼上指了指,袁曦会意,拉着贺瑜朝前面的楼梯走去。就在两人经过上午进入的那个回廊之后,贺瑜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前面的袁曦见状也停了下来,几秒钟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听清了在上午的客厅之中的确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 贺瑜和袁曦对视了一下,悄悄的朝那客厅的方向走去,那客厅的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里面漆黑一片,贺瑜和袁曦轻轻的靠在门缝处,听着里面声音,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一片寂静的环境下,还是能够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听着两人的声音,贺瑜听出了其中一个是袁曦的三叔袁天尚,而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则有些陌生。 只听袁天尚有些惊讶的说道:“你说什么?老爷子把这个宅子留给大哥了?” 另外一人说道:“是的,不过只是这宅子而已,宅子里的古董还是要重新分配的。” “那北岛上的别院呢?”袁天尚问道。 “别院分给袁小姐了。” “怎么可能,老爷子说过,这两幢房子是分给我和小妹的,现在怎么我的变成给大哥的了?老高,你是不是搞错了?”袁天尚急促的问道。 “没有错,原本这老宅是给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老爷子专门修改的几处之中,第一条就是把这老宅划分给袁天正了。” 此时,贺瑜和袁曦知道了这另外一人就是帮忙给袁老爷子立遗嘱的两位律师中的一位。 “原来这三叔勾结了这个律师。”贺瑜的心底说道。 “那我呢?给我留了什么?”袁天尚焦急的问道。 “目前看来除了平分到的古董和财产之外,没有其他额外的东西。”那高律师说道。“不过今天还没有最后定下来,老爷子似乎还有些疑虑。” “不行,这样不行,老高,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一定要尽力帮我。”袁天尚的声音有几分颤抖。“这个老宅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尽量争取到。”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帮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分到了遗产之后不要忘记我的那份就好。不过老爷子的心思很难捉摸,我和文流都有些奇怪他今天的改动。按照今天的结果,你和老二是最大的输家,如果说因为丢东西的事情老爷子对老二心怀芥蒂,但是你是怎么回事?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 “是不是你在外面欠赌债的事情被老爷子发现了?”高律师问道。 “照理来说不会,这件事情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啊,老爷子足不出户,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经济状况。”袁天尚迟疑的说道。 “不要低估了你家里的人心机啊,你二哥看似腰缠万贯,但是去年的经济危机让他投资的几个楼盘狠狠的亏了一比,他这次回来带回的那个道士,我觉得就不那么简单。还有你小妹,老爷子最宠的就是她,她想要什么,只要随便开开口,估计老爷子都会给她。你这点事情他们想扒拉出来还不容易吗?一个不如他们意,到老爷子面前告你一状,就有你受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此刻,袁天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当然要做两手准备了。”说到此,高律师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手上有一些关于你二哥的……”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门口的贺瑜和袁曦渐渐的有些听不清楚下面的内容,贺瑜趴在门缝处,仔细的听着,却没有留意到,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他和袁曦的身子,映在那大门之上…… 第40章 惨案 袁曦看到了那门上的黑影,顿时脸色变得苍白,他伸手拉了拉贺瑜的衣角,贺瑜的目光转到那门板之上,只见那黑影逐渐的扩大向上延伸,两人虽然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声音传来,不过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却沿着脊柱直冲头顶而上。 贺瑜眉头微皱,心里想着该如何应对身后之人,而袁曦更是吓的脸色惨白。两人缓缓的转过头去。 但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身后的黑影不是人,而是白天见到的那条大狗滚滚。只见那白毛藏獒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眸子中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要狂吠的意思,身后的壁灯将它的影子拉长了几倍,正投在贺瑜和袁曦的身上。 滚滚的视线停留在贺瑜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与此同时,贺瑜也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狗。一人一狗,就在在这昏暗而寂静的走廊中对视着…… 而一旁的袁曦见状则是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走到滚滚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滚滚把视线从贺瑜的身上移开,抬头看了看袁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打了一个饱嗝儿,转过身子,缓缓地朝后面走去,肥厚的屁股一左一右的扭着…… 直到那雪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之处,贺瑜才收回了停留在滚滚身上的目光。此刻,门内袁天尚和高律师的对话声已经消失,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房间内由远及近的传来。闻声,贺瑜飞快的拉起袁曦闪进了旁边回廊柱子的阴影之处。直到看着房间内的两人走出来,小心的走向楼梯之后,袁曦才出声对贺瑜说道:“贺瑜,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瑜沉思了一下,问袁曦道:“平时你家里二叔和三叔的关系怎么样?” 袁曦回答道:“不是很好,他们俩一向性格不合,加上二婶性格泼辣,三叔经常和二婶发生口角。这两年房地产行业低迷,二叔欠了银行好些贷款,资金经常周转不灵,原本他不是经常回老宅这里,对爷爷也不是很孝顺,但是这几年确实明显的回来次数多了起来,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二叔其实是冲着爷爷的财产来的。只不过父亲和姑姑不会直接道破,但是三叔则不一样,两个人已经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发生摩擦了。” “那你三叔的经济状况怎么样?”贺瑜继续问道。 “三叔和三婶都是普通的公务员,论经济实力,同父亲和二叔远不能相比,但是日子过的也还算充裕。”袁曦说道此,眉头微皱了下说道:“不过,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欠赌债的事情。三叔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对爷爷还是很孝顺的。三兄弟里,爷爷也算是最疼爱三叔了,原本我也以为,这次爷爷的遗嘱之中,一定是三叔分到的财产最多,没想到刚才高律师竟然会说爷爷又修改了遗嘱,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 贺瑜点了点头,对袁曦说道:“你知道你二叔的房间在哪里吗?我们上去看看。” 两人轻轻的朝楼上走去,路过二楼时,袁曦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双扇雕花黒木大门对贺瑜说道:“那间就是爷爷的卧室。这层其他的房间都是管家和佣人的,二叔三叔的房间以及客房都在三楼。” 两人沿着楼梯继续向上走着,整个老宅此刻静谧的出奇,无论是屋内还是楼外,都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只有夜晚的风轻轻吹过走廊窗棱的缝隙,偶尔有几声呼呼声响。 走上了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两侧房门下方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光亮,贺瑜看了一圈,看样子每个人此刻都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袁曦指着尽头的一间房门,朝贺瑜使了个眼神,正当两人想要向前走的时候,前方的一扇门突然一阵轻响,房门被人推开,贺瑜见状,立刻拉着袁曦退回了楼梯之处。只听那人推开门后,朝楼梯的方向走来。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贺瑜和袁曦的心都不由得紧了起来,两人的背靠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就在那脚步声快到到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贺瑜轻轻的探出头,看见了来人是袁曦的三婶,白天见到的那个微微腼腆的女人,只见她背对着贺瑜的方向,轻轻的敲着对面的房间的房门。 敲了几声之后,没人应答,只见那女人朝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冲着自己的房间门口摇了摇头。贺瑜猜测,她应该是在和袁天尚示意。只见她原地站了几秒钟后,眉头轻皱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局促,再次敲门,只不过这次用的力量稍微大了些,走廊里回荡着“当当”的敲门声。 但是就在她敲了两下之后,那房间的门竟然“吱嘎”一声的开了,那女人愣了一下,停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迅速的收了回来。她轻声的开口道:“高律师?” 可是房间内并没有声音,那虚掩的门也没有进一步打开,女人站在原地半晌,见没有回声,才意识到房门原本就没有上锁。 只见她的身影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那虚掩的门……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身后的贺瑜看见了房间中的情景,只见那高律师的身子瘫坐在地上,背靠在沙发上,一条腿的膝盖向内侧靠拢,而小腿则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横在前面,脚尖朝向身体的方向,就如同膝盖之处被生生的扭断了一般,一只胳膊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之处,骨肉几乎完全分离,只留下一层皮连在肩膀之上,他的脸上只有几处擦伤,眼镜斜挂在一只耳朵之上,双目圆睁,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那种感觉就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最为恐怖的是他胸口的伤痕,三条巨大的伤口从他的右肩膀直接划到左胯之下,伤口极深,地面上和沙发上布满了的大量的喷射状血迹,胸部的伤口的肉向外翻着,露出雪白的肋骨,腹部隐约能看见里面流出的几截肠子。 见到眼前的情景,门口的女人似乎被吓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之味扑面而来,布满了整个空间之时,女人才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厉叫声,如同一枚响箭,划破了整个夜空,也悄悄的拉开了这神秘老宅血案的序幕。 贺瑜和袁曦迅速的奔到那房间的门口,袁曦走到那高律师的身体前面,伸手摸了摸他的颈部,查看他的瞳孔状况。而贺瑜则迅速的环顾房间四周,只见房间的窗子紧闭,周围一片凌乱,茶几,矮柜都翻到在地上,可见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地面上铺着棕色的地毯,已经被血迹浸透了一大半,除了茶杯的碎片和血迹,地上没有其他的东西。 袁曦查探过后,朝贺瑜摇了摇头,随后退到了贺瑜的身边。 此时,三楼所有房间的门都开了,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走廊里,看见那高律师的惨状,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怖而震惊的神情,袁曦的二婶则是直接冲到一旁呕吐了起来。贺瑜在门口拦住想要进屋的众人,说道:“他已经死了,不要进去了,以免破坏现场。”说话的同时,贺瑜也在迅速的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大部分人见到了尸体之后,都是脸色苍白,目光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贺瑜则发现,在这些人之中,有两人的神情则是有些不一样。 一个是那黄道长,他见到那尸体之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且那目光没有在尸体上停留,反而是在房间之中环顾了一周,之后便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 另外一人则是猫叔,其他人都身着睡衣,袁天青更是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就冲了出来,就连那黄道长也没有穿那身黄色的道袍,只穿了里面的中衣,而猫叔则还是白天的那身青花旗袍,她看到高律师的尸体之后,目光中有些诧异,但是贺瑜却隐约感觉到那惊异的目光之中似乎隐藏着几分异样的光芒,好像是一种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在另外三个女人都被吓的呕吐发抖的时刻,猫叔那异常的镇定神情甚至远超过了在场的男人们。 几分钟后,管家扶着袁老爷子出现在了三楼。看见走廊里的众人,袁老爷子眉头紧皱,顺着众人的目光,他看到了高律师的尸体。 顿时,袁老爷子的身子左右晃了一下,一旁的袁曦和管家立刻扶住了他。只见袁老爷子面色惨白,目光中带着几分悲痛。 “爷爷,你要保重身体。”袁曦有些急切的说道。 此时,袁老爷子才注意到了一旁的贺瑜和袁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袁老爷子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沙哑。 “我……”袁曦的脸色一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旁的贺瑜见状,立刻说道: “袁爷爷,袁曦已经查看过了,高律师已经确认死亡,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我们最好马上报警,然后封锁这间房间。” 袁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沉默了片刻,朝着身边的管家说道: “报警。”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高律师的尸体,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对众人说道: “都回房间吧。” 此时,袁天蓝有些颤抖的走到袁老爷子身边说道: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律师他,他怎么会这样?” 袁老爷子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 一旁的袁曦二婶则是扑到那黄道长的跟前,握住黄道长的手臂惊恐的喊道: “道长,这宅子里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被人杀的啊,这,这分明是像被撕碎一般的啊。”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微微的一惊,细看那高律师的尸体,的确更像是被猛兽撕裂一般,胸口的三道伤痕,更像是被兽爪狠狠划过一般,只不过根据那伤痕的间距判断,若真是野兽所为,则这野兽的身形则甚为巨大,按照滚滚的比例算来,这么大的抓痕,身高则至少有三四米之高。 普通的野兽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身形,更何况还是在这宅子之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众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恐,大家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黄道长。 只见那黄道长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孽障啊,孽障。”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他这诡异的态度,众人眼中的恐惧更加深刻了。 “你,你们说,杀了高律师的那……那……东西,会不会,会不会还在这宅子里。”一旁的袁曦三婶此刻终于似回过魂一般,轻轻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整个走廊里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惊悚的气息。 袁天蓝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吧。” 闻言,贺瑜也微微皱了下眉头,初见高律师的尸体,他就已经判定这一定是隐藏在众人之中的南斗所为,从他和袁曦在楼下看见高律师和袁天尚上楼回房间,到袁曦三婶推门发现尸体,前后不超过十分钟,高律师的尸体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流着鲜血,可见,他就在这短短的十分钟之内遇害,而且尸体状况如此之惨。之前贺瑜并没有想太多,只顾着去观察众人的神情,找出南斗。现在听了袁曦三婶所说的话,贺瑜虽然不知道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桩惨案,这也许只是个开始…… 窗外的风似乎大了起来,树枝摇曳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在这漆黑的夜里,伴随着空气中的血腥之味,砸向众人心头的恐惧仿佛那一声声清脆的“噼啪”声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第41章 故人重逢 楼上高律师的尸体还放置在他的房间内,袁天青和袁天尚夫妇,袁天蓝以及另外一个文律师,回到房间穿好了衣服之后,都下楼来到了大厅之中,袁老爷子和管家早已坐在的大厅之中。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惨案,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安。 袁天尚抬头看见了一旁的袁曦和贺瑜,不由得皱眉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边?”似乎此时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小辈原本不该出现在主宅之中。 “三叔,我下午的时候把手机掉在了这里,所以晚上回来找一下。”袁曦按照贺瑜的嘱咐撒谎道。 袁天尚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此刻他的心里有几分慌乱,因为他是最后见到高律师的人,如果是因为有人为了遗产问题知道自己和高律师私下里往来,而试图杀人夺财产的话,那么袁天青的嫌疑是最大的。 他抬头沉了沉气,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旁的袁天青夫妻,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不过此刻的元天青夫妇二人的脸上也是一脸的阴霾,袁天青的老婆孟虹此刻脸色惨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之前那飞扬跋扈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 相比之下,一旁的袁天蓝比起之前在楼上时候镇定了许多,她斜靠在单人沙发的一侧,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走廊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贺瑜抬头向大门看去,只见猫叔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元天蓝的对面,轻轻的坐了下来,沙发后面的滚滚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抬起头张了一下眼皮,晃了下尾巴,闭上眼睛继续睡。 猫叔伸手轻摸了一下滚滚的头,交叠起双腿,一如下午般平静和优雅。此时,袁老爷子开口说道:“文律师,你从我书房中离开后见过高律师吗?” 一旁的男子闻言,开口说道:“没有,我和高律师从书房出来之后,我就回房间了,高律师当时说要去院子里转转,我们在楼梯口处就分开了。”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围一片静谧…… 就在此时,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原本平常的铃声在此时听来却带着几分刺耳和尖利。众人都吓了一跳。管家走过去接起了电话,一会他走回来,对袁老爷子说道: “老爷,别院来报,说主宅和别院之间的那座吊桥,刚刚被风吹断了。” “断了?”袁老爷子有些微微惊讶。“上月叫人来看的时候,说还算结实,怎么这么快就断了?” “也许是今天风大吧,看样子,这场暴风雨要比往年的台风都要猛烈。”管家看着窗外抽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的树枝说道。 “叫他们注意安全,留在别院里不要到处乱走,等天气好转就马上找人去修理吊桥。”袁老爷子说道。 “是。”管家起身去给别院打电话。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起来。 贺瑜听见门铃之声有些惊讶,想不到种天气下,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而管家开门之后,随着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看着推开大厅门的人,贺瑜和袁曦更是吃了一惊。 “爸爸?你怎么来了?”首先惊呼出声的是袁曦。 看着快步走来的袁天正,屋内的众人也微微一惊。 “我提早了一天回来,到镇子上已经是傍晚了,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再回来的,结果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就和他们一起过来了。”袁天正说道。 这时贺瑜才看见,袁天正的身后跟进了三个警察。而当贺瑜看清楚为首警官的脸的时候,更是吃惊得愣了一愣。 竟然是陆海涛。 而当陆海涛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看见了一旁的贺瑜之后,那表情已经不仅仅是吃惊那么简单了,活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目光中包含着惊讶、疑惑,还夹杂着几分愤怒。不过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高级警官,在这种情况下,陆海涛的目光在贺瑜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立刻恢复了正常,他冷冷地扫了贺瑜一眼,收回目光,走到了贺老爷子身旁。 贺瑜看见了陆海涛的表情变化,知道了和他在这里相遇纯属偶然,乍见的一瞬间,贺瑜还以为这位陆警官为了海市的案子不远千里追击自己到此处。 不过贺瑜的心底也有几分困惑,海市和东城市分属两个不同的省份,相隔甚远,为什么在海市任职的陆海涛会出现在这东城市旁边有些偏僻的东婺镇?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陆海涛和袁老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 “袁老,您好,刚才有人报案说这里出现了命案,尸体现在在哪里?”陆海涛问道。 “在楼上的房间里。”袁老爷子挥了挥手,管家立刻走了过来,将陆海涛和其他两个警察带到了楼上。 大约十几分钟后,陆海涛独自一人走了下来,回到大厅之中。贺瑜看见陆海涛的眉头紧锁,可想而知,高律师尸体的惨状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效果有多大。 陆海涛对袁老爷子说道:“袁老,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是谁?” 还未等袁老爷子回答,管家在旁边恭敬的答道: “根据刚才三夫人讲的情况,她是第一发现人,紧接着是这两个孩子。”管家指了指一旁的贺瑜和袁曦,继续说道:“后来大家就陆续从房间出来了,我和老爷到现场的时候,基本所有人都到齐了。” 看见管家指向贺瑜的手,陆海涛紧锁的眉头抽搐了几下,开口问道: “这两个年轻人是?” “哦,是小少爷袁曦和他的同学贺瑜。”管家回答道。 陆海涛的目光转向了贺瑜,问道:“上次我来袁府的时候,记得年轻一辈的都住在后岛的别院,怎么他们俩会在这里?” “小少爷下午刚从学校回来,来住宅见老爷的时候,东西忘在了这边,所以晚上他们俩人过来找东西,正好遇见了。”管家回答。 陆海涛闻言,目光中有几分闪烁,他转过头对袁老爷子说道: “袁老,我想和在座的每个人单独谈谈。”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指着客厅旁边的一个小门说道:“那里是偏厅,陆警官请便吧。” 陆海涛站起身,对屋内的人说道: “楼上的受害人的尸体大家都看见了,凶手的作案手法比较残忍,希望大家能配合警方的工作,尽快查明案件的真相,一会我要请大家逐个到偏厅录一下口供,其他的人请在大厅里等候。为了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希望大家不要离开这里到处走动。” 闻言,一旁的袁天蓝皱了皱眉头问道:“陆警官的意思是,凶手还有可能在这宅子之中?” 此言一出,屋内的人立刻都紧张了起来。 陆海涛说道:“具体的情况还不确定,不过希望大家最好都集中在一起,这样是最安全的方式,管家,宅子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吗?”陆海涛转身问道。 “大部分都在了,只有黄道长还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中。”管家回答。 “去把他也叫过来,把人都集中起来。”陆海涛说道。 管家点了点头,朝楼上走去。 “那么下面我们就按发现尸体的顺序逐个去偏厅录口供吧。”陆海涛走到孟虹身边说道: “孟女士,从你开始吧。” 孟虹点了点头,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她抬头看了看袁天青,目光有些紧张。随即起身跟着陆海涛进入的偏厅之中。 十多分钟后,孟虹依然是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她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袁天青,没有出声。 陆海涛紧接着叫了袁曦进去,袁曦的时间长了一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袁曦轻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他走到贺瑜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贺瑜,这个警官问了好多和你有关的问题,包括学校里的事情。他是不是怀疑你是凶手啊?”袁曦的神情有些紧张。 贺瑜闻言轻笑了一下,说道:“不是你们家的人,是凶手的嫌疑自然大些吧,放心吧,没事的。”贺瑜转身走进了偏厅之中。 偏厅不大,布局看起来像一个小书房,只有一张书桌和两个沙发,陆海涛坐在书桌的后面,低头看着刚才袁曦的口供,贺瑜走到对面的沙发,轻轻的坐了下来。 陆海涛抬起头,和贺瑜两人目光相遇,喉咙中挤出了一句: “贺少爷,咱们又见面了。” 贺瑜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他耸了下肩膀,说道:“是啊,陆警官,这次真是好久不见了,快有一年了。” 陆海涛揉了揉额角,开门见山的说道: “海市的那些案子,我知道都和你有关系,但是找不到证据,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别得意太久,早晚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把柄。” 贺瑜微笑着,没有说话。陆海涛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以前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今天这个案子,我希望你能坦诚点,别和我绕圈子,配合我赶紧找到凶手。否则的话,估计还会有下一个受害人出现。” 第42章 两个嫌疑人 “哦?”贺瑜闻言有些微微惊讶。“你不怀疑我是凶手?” 陆海涛看了贺瑜一眼,说道:“不怀疑。” “为什么?”贺瑜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警官似乎并不是他之前印象中的那么木讷和古板。 “直觉吧。”陆海涛想了一下说道。“你的案子我经手的太多了,虽然看似悬案,也同样都是命案,但是动机和手法我还是能查到一些,这次的案子,怎么说呢……”陆海涛皱了皱眉头说道。“太血腥,不是你的风格。况且袁府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已经调查了有一阵子了,你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贺瑜点了点头,朝陆海涛投去了赞赏的一瞥,心底对这个警官的认知瞬间上升了一个高度,他开口问道: “有一件事我有点奇怪,陆警官你怎么从海市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东城市没有警察了吗?” “这件事说起来也和你有些关系。”陆海涛说道。“还记得你那个在学校水池中溺毙的女班主任吗?” “记得。”贺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眼中则闪过了一丝慎重。 “我在调查一起重要案件的时候,发现了一条线索,追下去查到了这个班主任的身上,发现她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之后逐个排查她生前的联系人,发现有一个人曾经和她联系比较密切,这个人就在东婺镇,为了追这个案子我才来到这里。 袁家是东婺镇的大家族,有事情自然要从他们这里查起,没想到我刚一来就遇上了袁家接二连三的失窃案开始。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联系,所以就一直留在这边。袁老爷子家大业大,他自己预感分遗产的时候肯定会有事情发生,联系之前的失窃案,他怀疑是家贼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希望警方能帮他查明真相,但是没想到还没有公布遗嘱就出了这命案。”陆海涛平静的叙述着。 对于陆海涛的坦诚,贺瑜有些惊讶,他看见陆海涛紧锁的眉头和慎重表情就已经知道这次陆海涛真的遇到麻烦了,看来他所提到的重要案件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否则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和自己这个他早已认定的“嫌疑犯”暂弃前嫌妥协。 但是话虽如此,看着陆海涛微微抽搐的下颌肌肉和有些阴郁的眼神,贺瑜觉得这件案子似乎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陆海涛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情。 贺瑜决定静观其变,他对陆海涛详细讲述了一下案发现场当时的情况,包括现场众人的情况。陆海涛认真的听完之后,问道:“依你判断,这些人当中谁的嫌疑最大?” 贺瑜想了想,说道:“按照当时的情况推断,表情最不自然的,应该是黄道长和猫叔了。虽然不能确定他们和高律师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是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有事隐瞒。” 陆海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猫叔我之前见过两次,这个女人城府很深,袁老爷子对她又十分信任,之前几次的谈话都没有任何的破绽,但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贺瑜微笑了一下说道:“就是因为太顺利,所以反而显得不正常。” 陆海涛点头说道:“是的,她的一切说辞似乎都事先准备好的感觉,给她录口供的那种感觉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说道此处,他抬头看了看贺瑜,继续说道: “就好像我给你录口供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贺瑜闻言,心底不由得哑然一笑,看来自己在陆海涛心中真的已经留下了阴影了。 陆海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猫叔这个人在来东婺镇之前的信息我完全调查不到,她的身份信息都是真实的,但是我按照她证件上提供的地址调查发现,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一般,知道她的人只有她来东婺镇之后接触到的。” 贺瑜问道:“知道猫叔是做什么的吗?我听袁曦说她似乎也是个古董爱好者,好像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 陆海涛说道:“嗯,这点我也很奇怪,银行里查不到她的账户,而她似乎一直都不缺钱,也不是很在意,我调查了一下,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搜集各种文物出土的信息还有一些盗墓的信息,搜集到了之后,不远千里也要赶到现场。但是她到了现场之后,又不会做什么,有时候甚至连张照片都不拍,看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贺瑜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她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陆海涛摇了摇头:“如果是要找某样文物,那也应该有个大致范围,字画、玉石、瓷器?应该有个方向性,但是猫叔每次只要有文物的信息就会关注,类型,朝代完全没有规律。所以,我觉得她不是在找某些特定的东西。” “关于这点,没有问过她吗?”贺瑜问道。 “她的回答是喜欢文物,但是看到实物之后,往往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喜欢,所以就没兴趣了。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后来我又调查了一下,她去年一年之间就外出寻找出土文物五十几次,平均一个月两次,基本都在亚洲地区,有两次最远到了埃及,大部分都是在现场停留了几个小时后就离开,没有任何作为。时间最长的一次是西北献城的那次盗墓,那次她在献城停留了三天,具体做了什么,无从知晓。但是那次盗墓出土的却并不是什么珍稀的文物。” 听到此处,贺瑜也有些迷惑了,如果说猫叔是南斗之一,那么她有可能之前得知月魄石的事情,这样四处奔走的寻找出土文物,似乎还说得过去,但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却不是这样,难道猫叔只是单纯的爱好古物而已,和南斗没有关系? 贺瑜越想脑子越觉得乱,联想起之前袁曦所言,猫叔的容貌多年不变,贺瑜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的神秘色彩越发浓重了…… 随后,陆海涛又简单问了贺瑜一些其他人的事情,除了猫叔,当时最为可疑的就是那黄道长。由于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黄道长,所以对他的情况了解很少,陆海涛决定下一个就从黄道长入手开始调查。 结束了谈话之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客厅。陆海涛还未开口,管家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对陆海涛说道: “陆警官,黄道长的房间有些不对,我上去了几次了,敲门都没有人应。” 陆海涛闻言,眉头一皱,立刻跟着管家朝楼上走去,贺瑜见状,也跟在陆海涛后面一起上了楼。 高律师的房间门开着,另外两名警察还在房间内采集证物。 三人径直来到黄道长的房间门口,管家再次敲门,一边敲一边叫着黄道长,敲了大约五分钟,房间内没有一丝回应,透过房门和地板的缝隙,贺瑜看到有光线从屋中透出。 陆海涛转身对管家说道:“有备用钥匙吗?”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去楼下取钥匙。 陆海涛对贺瑜说道:“这个黄道长是什么人?” 贺瑜回答:“我也是只见过两次而已,他应该是袁天尚请来的,下午在大厅的时候他说过一些关于物灵方面的理论,依照他的观点,这宅子里发生的怪事,应该都和袁老爷子收集的古物有关,似乎有些古董并不是十分干净。而在看见高律师的尸体之时,他也不如其他人那边惊恐,反倒是说了几句古怪的话,大概是孽障什么的,然后就一个人回房间了。” “哦?这么说来,他似乎是知道高律师的死因了?”陆海涛说道。 贺瑜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看他的样子,也不排除是故作镇定故弄玄虚,这次袁家遗嘱的事情,袁家的子女们好像有经济问题的不在少数,都费劲心机想要多分得些遗产。袁天尚请来这个道长,我想目的并非是来家里抓鬼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袁天尚想借由黄道长之手来多占遗产?”陆海涛问道。“可是一个道长能有什么本事左右袁老爷子的想法呢?” 贺瑜微笑了一下,回答道:“袁老爷子下午时对这个道长态度开始很是冷淡,但是这个道长说出了几点关于袁老爷子身体不适方面的事情,似乎都说对了。于是袁老爷子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似乎有些将信将疑,如果后面能证明这个道长的话属实的话,那么袁老爷子一定会相信黄道长关于古董之上缚灵吉凶的说法,这样一来……” 陆海涛听到此处,点了点头。此时,管家拿着备用的钥匙回来了。陆海涛冲着管家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掏出了枪,警惕地紧盯着房门。 随着钥匙转动的咔咔轻响,房间的门开了…… 第43章 玉簪 管家轻轻将房门推开一道缝隙,陆海涛朝里面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人,他示意管家和贺瑜留在原地,他推开门走进了黄道长的房间。 陆海涛在房中四下查看了一下,空无一人,黄道长没有在房间里面。见状,贺瑜和管家也进入了房间之中。贺瑜看了一下,屋内的窗子是开着的,此刻外面仍旧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水将窗口附近的地毯都淋湿了一大片,湿透的窗帘也在狂风的吹动下上下翻飞…… 陆海涛走近窗口查看了一下,只见窗外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树,树冠之处刚好和三楼窗台处平齐。但是那树枝距离窗口距离不近,正常人想要跳到那树上是不可能的,而墙外再无其他可落脚之处,从窗户跳出房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海涛转身问管家道:“最后一次见到黄道长是什么时候?” 管家说道:“发现高律师尸体之后,黄道长回到自己房间,其他人大部分都到了楼下大厅之中,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不过,当时我记得,猫叔也是先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后才下楼来,不知道她在楼上的期间有没有再见过黄道长。” 陆海涛走出房门,向在高律师房间的另外两名警察询问情况,其中一名警察说他一直在采集门口附近的指纹和证据,这期间除了管家上楼来敲了几次黄道长的门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出入过走廊。 陆海涛回到房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房屋内的东西,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贺瑜站在黄道长房间的窗口前,仔细查看窗口附近的水迹。窗台上面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就算是之前可能曾经留下脚印什么痕迹,此刻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房间里检查了十几分钟之后,陆海涛初步判定,应该是黄道长自己离开了房间,看见外面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陆海涛觉得黄道长还在这宅子中。于是,三人回到一楼的大厅之中,陆海涛首先问了猫叔在楼上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见过黄道长,猫叔想了一下说道: “我和黄道长的房间离得很近,当时并没有看见他人,但是回房间后不久,我听见了他房间内有声音传出,所以那会,他应该还是在屋中的。” “什么样的声音?”陆海涛问道。 猫叔一只手托着腮部,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砰的两声,好像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声比较脆,一声比较闷,前后大约间隔了有半分钟。” 陆海涛和贺瑜闻言对视了一下,贺瑜想起了那黄道长的屋中物品摆放整齐,没有异常的情况,这似乎和猫叔的说法有些不符。 “当时你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吗?”陆海涛问道。 猫叔摇了摇头,说道:“这道长在这里住了两天,两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跳来跳去的脚步声,有时候又是莫名其妙的说话声,好像在念经一样,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做什么,第一天时候我还有些惊讶,后面两天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时,一旁的袁天尚说道:“是的,我也听见了,我的房间就在这个道长的另外一边,这两天晚上都吵得我们睡不好觉,昨天半夜他在房间声音很大,我还去敲门叫他小点声音。他开门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烟雾缭绕的,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像这种江湖术士明显就是装神弄鬼骗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领。”说罢,袁天尚斜眼瞪了一下一旁的袁天青。 “是不是骗子,不是你说了算吧?道长的学识和法力像你这种普通人当然理解不了,什么人什么圈子,自己不了解就说人家是骗子,真是井底之蛙。”袁天青还未说话,一旁他的老婆崔玲之抢白道。这个女人已经从凶案现场的惊恐之中恢复了过来,再次展示出了她彪悍而跋扈的一面。 “对,法力高,学识高,高得把自己都玩失踪了,哼!”袁天尚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崔玲之的脸色顿时变的涨红,开口刚要争辩,却被一旁的陆海涛打断。 “刚才从三楼下来之后,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再见过黄道长?”陆海涛正色问道。 众人沉默,相继摇头。 陆海涛转身对袁老爷子说道:“袁老,我刚才叫管家查看了下发现高律师尸体时候到现在的大门监控录像,除了我们几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出入过,而院子内其他的几处录像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所以我估计黄道长应很有可能还在这宅子之中,能否让我们搜查一下?”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钥匙都在管家那里,陆警官请随意吧,就是库房之中有些古物比较易碎,所以希望你们搜查的时候多加小心。” 陆海涛说道:“请放心,我们只是查看下各个房间是否有人,不会碰触您的收藏。”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眼中似乎还有一丝顾虑,他对一旁的袁曦说道:“小曦,你跟着陆警官一起吧,楼上各房间的情况你也比较熟悉。” “好的,爷爷。”袁曦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了陆海涛的身边。 似乎是因为警察的到来,房间内的众人此刻都已经从方才的惨剧中恢复了过来,放松之后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疲倦之意。陆海涛看了看表,此刻已经是接近午夜十二点。他对房间内的众人说道:“希望大家在这段时间内不要离开这个房间,等我们搜查结束之后,大家再回各自的房间休息,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说罢,陆海涛、管家、贺瑜、袁曦四人就开始了在宅子里的搜查,一层的大厅、书房、厨房、餐厅都没有异样。四人来到了二楼,管家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房间的情况: “二楼走廊的南侧只有一间大房,是老爷的卧室。北侧有三个房间,靠近楼梯的一间是我的卧室,里面的两间客房现在空着。” 说着,管家顺次打开了北侧三个房间的房门。陆海涛逐一进屋查看,贺瑜看到这房间的布局和三楼的黄道长的房间是一样的,每一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卧室,里面是厅卧一体的设计,几乎没有任何遮挡,房间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随后管家打开了对面袁老爷子的卧室,袁老爷子的卧室房间很大,占据了南面四个房间的位置,虽然面积很大,但是却并不空旷,东侧是卧室和起居室,西侧则是设计成了一个书房的格局,周围放置了各种架子,和桌台,上面放的都是各式的古物,有字画,玉石,古玩等。 管家介绍到:“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老爷近期购得的,老爷每次买来新的古物,都会先放在这书房之中,逐个研究,等到研究估价鉴定完毕之后,便会登记在册子之上,然后将东西移至对应的库房之中,所以这屋子里的东西是时常会变化的。” 贺瑜闻言开口问道:“前阵子的失窃案,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有丢失过吗?” 管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老爷的房间除了我和老爷本人之外,没有人能进来。丢的东西都是在楼上的库房之中。” 陆海涛和贺瑜在房间中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强行进入过的痕迹,几人正要退出房间,贺瑜突然看见了袁老爷子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簪,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黄道长所说的凶物。他指着那玉簪问管家道:“管家,这个可是下午时候那道长所说的凶灵之物?” 管家闻言一愣,目光移向床头之处,看见那矮柜上的玉簪之时,顿时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口中说道: “这,这不可能,我下午之时明明将这簪子送到了三号库房之中啊。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立刻快步走到那桌子跟前,拿起玉簪仔细的看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个玉簪,下午黄道长说此物大凶之后,我就立刻收了起来放到库房里了,怎么会在这里?”管家的脸上一脸惊异。 陆海涛和贺瑜对视了一下,陆海涛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袁老爷子将玉簪从库房中拿了回来?” 袁曦在一旁想了想,开口说道:“发现高律师尸体之后,爷爷到了三楼,然后下楼到大厅,一直到刚才都没有离开过。这段时间内肯定不会是爷爷去拿的,晚饭之后那段时间呢?有没有可能是爷爷去楼上取回了玉簪?” 管家沉思了一下说道:“库房的钥匙老爷是有的,不过老爷自从身体不好之后,就很少到楼上的库房里面去了,一般放东西进库房这种事情都交给我来做,老爷每隔一段时间会上去盘点一下库房里的东西,平时没事情是不会上去的,而且他每次上去我也会一起去,因为老爷的身体现在独自上到六楼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是老爷拿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这玉簪原来并不是放在这里的,老爷对于东西的摆放要求近乎苛刻,不可能将这玉簪放在此处。” 贺瑜问道:“那这簪子原本是放在哪里的?” 管家指了下袁老爷子床头另外一侧的一个红木架子,上面每一栏都有一样小巧精致的玉器,最上面一层是空着的。“就在那上面空着的一格里。” 陆海涛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去六楼的三号库房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进去过。” 贺瑜和管家点了点头,三人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贺瑜发现袁曦没有跟过来,而是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那矮柜上的玉簪怔怔出神。 “怎么了?”贺瑜回身走到袁曦身边,开口问道。 “嗯?”袁曦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第44章 疑点重重 贺瑜看了一下袁曦,虽有疑惑,但是也没有追问,几人一同来到了六楼的库房所在地,管家第一个打开了三号库房的大门,进去之后,陆海涛和贺瑜都吃了一惊,整间库房的布局好似图书馆一般,齐刷刷的十几个架子,每一个高度都和棚顶相接,架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玉石类古物,各种颜色,各种形态,贺瑜心底暗暗一惊,虽然原本知道袁家的家底丰厚,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惊人,管家在一旁说道: “三号库房是老爷专门用来放置玉石类古物的,老爷说每种物品对温度和湿度都有不同的要求,所以四间仓库分别用来放置不同类型的古物,一号是瓷器,二号是字画,三号是玉器,四号则是金属类和剩余的其他品种。” 说罢,管家快步走到一个架子的旁边看了一下,转身对陆海涛说: “下午我就是将那玉簪放在了这里。”此刻,那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陆海涛和贺瑜在库房里面查看了一下,窗户门锁都完好,没有看见有什么特别的痕迹,陆海涛问管家:“这库房的钥匙都有谁能拿到?” “这四间库房的钥匙和其他房间的不一样,有两副,我和老爷一人一副,这四把钥匙老爷和我几乎是从不离身的。”管家拉开上衣,露出胸口处的一个暗袋。“所以,其他人想要拿到钥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海涛的眉头越来越紧了,似乎从表面看来,从这个房间中把玉簪拿走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黄道长还没找到,又出了这么个奇怪的事情,这个宅子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此刻,贺瑜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袁曦身上,从袁老爷子房间出来之后,袁曦的脸色一直有些古怪,此时他正站在一排架子的旁边,目光逐一扫过架子上的玉器,面色有些凝重,原就白皙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淡青。 贺瑜轻轻走到袁曦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搭上袁曦的肩膀,袁曦微微一惊,回头看向贺瑜。 “你没事吧?”贺瑜轻声问道。 袁曦的目光投向贺瑜身后的陆海涛和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事。” 随后,几个人相继查看了其他的几间库房,其中存放瓷器的一号库房是失窃案的现场,管家说丢失的东西大多是瓷器,贺瑜在这件房间内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袁曦依旧沉默不语。四号库房也是如此。最后来到的是存放字画的二号库房,这间库房的设计和其他几个有些不同,管家说由于字画的保存比较麻烦,温度,日照,空气中湿度甚至酸碱度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这件库房里面格成了几个小间,分别用来放置不同时期出土的字画。大部分字画都是以卷轴的形式放在盒子里存放,墙壁上挂了几幅大幅的字画。 贺瑜对字画的鉴赏能力不高,但是看下面的落款和年代,也大概了解了,挂在墙壁上的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珍稀字画。其中引起贺瑜注意的是一幅《神龙九子图》,大概有三米见方,占据了大半墙壁,悬挂在进门正对的墙壁之上。画中是龙九子画像,各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狴犴的威武,嘲风的灵逸,睚眦的狂暴,霸下的孔武……画上每一只灵兽都极为传神。见到贺瑜看着这幅图,管家在一旁说道: “这幅《神龙九子图》是老爷最爱的珍藏之一,画的作者是一个道士,传说这个道士已经得道升仙,图中所画之物都是他亲眼所见,所以极为逼真传神。老爷将此画放置在此,一为欣赏,二也为镇宅,以此龙子之威保库房平安。” 贺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这件库房之中,依旧是没有发现黄道长的踪迹,这样一来,整个六层的宅子已经搜查完毕,非但没有找到线索,反而平添了关于玉簪的疑惑。四人回到大厅之中,厅内的众人已经疲惫不堪,袁天蓝和孟虹已经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陆海涛首先和袁老爷子确认了他午饭后之后的行踪,正如管家之前所言,袁老爷子晚饭之后一直待在房间内的小书房研究古董,没有去过楼上的库房,而对于床头的玉簪,袁老爷子没有留意,也不敢确定那时是否就在那矮柜之上。 陆海涛看了看时间,此刻已经接近午夜两点。而窗外的暴风雨非但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敲打在窗户之上噼啪作响。 陆海涛见状,只好对众人说:“大家先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吧,记得关好房门,明天一早等雨势减弱一些,我们再去宅子外面搜查一下。” 于是,众人相继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管家给警察和今夜一同回来的袁天正安排了房间之后,客房之剩下了一间,于是,只好将贺瑜和袁曦二人安排在了一起。就在二楼管家隔壁的房间之中。 贺瑜和袁曦刚进入房间之后,袁曦立刻关好门,转身对贺瑜说道: “贺瑜,那玉簪有问题。” “什么问题?”贺瑜问道。 “爷爷小时候很疼我,所以教了我一些关于古物鉴定方面的技巧,一直到高中,我经常跟着爷爷一起研究这些古物,所以虽然我的鉴定能力比不上爷爷,但是基本的辨别真假还是能做到的。那只玉簪是爷爷近期获得的,所以我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听管家的意思,这只玉簪是爷爷高价购得的,由碧血玉制成,碧血玉是一种极为珍稀的玉石,正常情况下通体碧绿,但是随着温度的变化,玉石之内会隐约浮现血丝状的脉络,温度越高越明显,达到一百二十度左右之时,整个玉石会通体变成血红色,这就是碧血玉名字的来源,这种玉石极为罕见,好多知名的古董鉴定家都只是听说过而已,普通人更是根本不知道。刚才我拿起那玉簪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那玉簪表面看起来的确像是玉石,但是在我手中并没有出现血丝脉络,我奇怪之下就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玉簪非但不是碧血玉,甚至不是什么值钱的玉种,只是一个高仿的赝品而已。” 贺瑜沉思了一下开口道:“赝品?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来,袁老爷子也必定能看出来。” 袁曦点头道:“是的,爷爷拿到这玉簪已经有一阵子了,如此珍爱甚至摆放在床头可见他拿到的一定是真品,所以,这玉簪一定是有人从中调了包。” 袁曦说着脸色又凝重了起来:“而能随便出入爷爷房间的只有管家,所以刚才……” 贺瑜点头道:“嗯,我明白。” 袁曦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刚才我在三号库房里发现,有好多玉器也和这玉簪一样,被人换成了赝品。” “哦?”贺瑜闻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爷爷自从身体不好之后,就很少去库房了,每次去也只是大概清点一下数量,不可能仔细查看,那些赝品做的仿真度极高,所以爷爷可能一时也没有发现。贺瑜,看来爷爷身边果然有人想挖空他的财产。”袁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别担心,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一定能找出来幕后黑手是谁,平时能进入库房的只有管家一人吗?”贺瑜问道。 “差不多吧,钥匙只有管家有,能自由出入的只有管家和爷爷,其他二叔三叔他们爷爷是不让他们进去的,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也跟着爷爷可以随意出入,除了我之外,还有猫叔,爷爷很信任她,所以她也进入过库房几次。其他人,应该没有了。” 贺瑜想了想,问道:“管家在你们家多久了?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袁曦说:“从我出生起,管家就在爷爷身边了,听爸爸说管家跟随爷爷大概有快四十年了,年轻的时候爷爷给他娶了一个媳妇,但是那女人结婚后几年就生病去世了,也没有给管家留下孩子,从那之后,管家就没有再娶,他的亲人也都不在了,一直在我们家里生活,其实我觉得这些年他早已经把我们家的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爷爷对他的信任远超过其他任何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子女,我也觉得他不可能做出背叛爷爷的事情。” 贺瑜点了点头,他同意袁曦的说法,表面看来似乎是有钥匙的管家最有可能作案,但是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动机。那么剩下的能名正言顺进入库房的就是猫叔了。 猫叔,看来无论从哪条线索查起,这个女人的嫌疑都是最大的。贺瑜决定明天叫陆海涛找机会从袁老爷子那里再仔细调查一下猫叔。 “还,还有一件事情。”袁曦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什么事?”贺瑜问道。 “我觉得,我爸爸,好像有些不对劲。”袁曦皱了皱眉头。 “袁校长?”贺瑜此时才想起袁天正和陆海涛一起回来的。“他怎么了?” “爸爸原本说明天才回来的,突然提前了,而且是他一个人,妈妈没有和他一起回来,我刚才在客厅中问了他一下,他说妈妈突然身体不舒服,所以留在家里了。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真是这样,那爸爸怎么可能留生病的妈妈一个人在家,而且爸爸这次来了之后,似乎心里有事,回来之后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有时候还有些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我有些担心他。” “也许是累了,或者担心你妈妈的身体吧。”贺瑜安慰袁曦道。“你没有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吗?” “我试着打了,不过外面的暴风雨太大,手机信号很差,而家里的座机刚才也失灵了,可能是外面的线路出了问题。”袁曦说道。 “这么说,我们是被暴风雨困在这孤岛之上了?”贺瑜半开玩笑的说道。 “差不多吧,现在通往别院的桥也断了,手机失灵,不过还好正门那边通往镇子的主桥不会出问题,只是现在这种天气,车子开到桥上估计也会被吹到河里,我们也没办法出去。” 贺瑜看了看窗外猛烈的暴风雨,心里有些不安,是啊,这种程度的风雨,连车子都无法抗住,黄道长却在这种天气下跑到外面?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值得他冒着生命之险跑出去?又或者是,他是被迫离开这里的…… 暴雨下了一整夜,袁曦上床上就立刻睡了过去,而贺瑜躺在沙发上则睡不着了,他的脑子里闪过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疑点都浮现了出来,贺瑜拼命的想着各种可能,希望能找出一条线,将这些点一个个穿起来。可是越想越凌乱,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床上的袁曦此刻睡得正香,弓着的身子像个小虾米,一只手抱着枕头,嘴巴微微张开,胸口均匀的起伏着,看着袁熙的睡相,贺瑜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袁曦,他是名扬东大的天才也好,是认真严肃的法医也好,此时此刻,在贺瑜眼中,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 就在此时,窗外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空而过,照得整个屋子恍如白昼,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头顶响起,紧接着楼下的院子里也响起一声巨响。 床上袁曦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吓坏了一般,一脸的茫然和惊恐,他身子瞬间僵直了一下,睁开眼睛后看见床边的贺瑜,袁曦瞬砰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朝贺瑜扑了过来,而贺瑜则是下意识的伸出双臂,将面前的人抱在了怀里。 整个动作连续而流畅,似乎两个人心底都感知到了这份顺理成章的默契。袁曦的身子微微抖着,他轻搂着贺瑜的脖子,头靠在贺瑜的肩膀之上,感受到贺瑜紧拥着自己的双臂,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开心的微笑,就这么一直靠着,感受着这份温暖和踏实,直到困意再次袭来,袁曦的眼皮沉重了起来,终于靠在贺瑜的肩上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而贺瑜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此刻心底却如同窗外的天气一般狂风骤起,袁曦跳入自己怀中的一瞬间,贺瑜的脑中突然像某个角落破碎了一般,一个个凌乱的场景喷涌而出,那种感觉就好似当年刚刚恢复贪狼星的记忆一般。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过这么一个类似的场景,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自己的怀中…… 贺瑜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记忆的场景瞬间转换,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对着自己,那一头耀眼的银发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温润的神情,眼中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贪狼,我不会离开你的。” 随后再次变换,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呦……美人再美,看来也入不得你的法眼哦……” 声音消失,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一片白雾之中,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随风飘动,浓雾中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但是那温雅的声音却清晰可闻:“贪狼,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人。” 就这样,一个个场景如幻灯般在贺瑜的脑海中闪过。场景中的人是那样的熟悉,但是这记忆的片段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难道,我忘记了一些经历过的事情吗?”半晌之后,贺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第45章 不速之客 清晨六点,刚刚合眼不久的贺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他睁开眼睛,看了下床上还在熟睡的袁曦,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陆海涛和管家两人,相比较于管家一如既往的整洁清爽,陆海涛那满脸的胡子茬和泛红血丝的双眼表明了他几乎也是一夜未眠。陆海涛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对贺瑜说道: “发现黄道长了。” 贺瑜闻言,立刻从朦胧中清醒了过来,问道:“在哪里?” “屋外的院子里。”陆海涛低声说道。 贺瑜跟着管家和陆海涛朝楼下走去,出了大门,来到玄关前廊之处,贺瑜看见外面的雨还在下,只不过照比昨夜已经小了很多。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的阳光。 三人撑起雨伞,走到前院之中,贺瑜惊讶的发现,一棵近两尺粗的大树横倒在院子当中,看着那断裂之处一片乌黑,贺瑜想到了昨天夜里那声响雷之后院子里也有一声巨响,看来就是那时的闪电劈中了这棵大树。 贺瑜跟着陆海涛径直走到那树冠之处,纷杂的枝叶下面露出了一片红棕色的衣角,贺瑜一愣,伸手拨开树枝,看见了压在树下的黄道长的尸体。树干压在黄道长的胸廓之处,胸腹间血肉模糊,他的脸上,肩部也是惨不忍睹,身上的道袍多处被划破,在雨水和血水的冲刷下,原本黄色的道袍已经变成了棕色,一片狼藉。原本穿在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 陆海涛沉声说道:“尸体是早晨管家发现的,看样子他昨天夜里果然在外面,但是居然倒霉的被这个劈倒的树砸死了。” 贺瑜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黄道长尸体的脸部,他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似乎被利器划过一般,粉白色的肉翻起,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微微肿胀,贺瑜发现,他的双眼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窟窿,眼皮被撕开一半,耷拉在眼眶之处,而两只眼球都不见了踪迹。贺瑜在尸体的周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他不由得心底一沉,对陆海涛说道: “陆警官,还是叫袁曦来检查一下尸体吧,我觉得他不像是被砸死的。” 陆海涛闻言,低头看了下尸体,点了点头,随即,管家上楼将睡梦中的袁曦叫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袁曦看到黄道长的尸体之后,立刻精神了起来,眼中的困意一扫而空。他仔细的查看起了黄道长的尸身状况,十几分钟后,他抬头对陆海涛和贺瑜说道: “假设他一直在外面,结合外面的天气情况,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和伤口情况初步判断,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到九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死亡原因应该是胸部的伤口导致失血过多。” “昨晚八点?那不是发现高律师尸体的时候?”一旁的管家说道。“那时候我们大家都见过黄道长啊,难道他回到房间之后不久就死了?” 袁曦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死因之只是我的初步估计,真正的死因可能还要详细解剖才知道。不过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的眼睛和舌头都没有了,好像是被人强行挖走了。看样子他生前应该遭受过酷刑虐待。” 第一起命案还毫无头绪,现在又多了第二个受害者,陆海涛的脸色比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沉。另外两名警察和管家一起将黄道长的尸体拖了出来,抬到屋里,临时将高律师的房间用作了停尸间,袁曦准备好东西,一头扎进了房间之中开始解剖黄道长的尸体。 贺瑜和陆海涛则在院子里四下查看,贺瑜发现,尸体旁边的血迹并没有多少,虽然有可能是雨水将血迹冲刷掉了,但是倘若黄道长从死后就一直陈尸在此,那么他身下的衣服以及地下的土壤里应该有明显的血迹,可是将黄道长的尸体移开之后,下面几乎一点血印都没有。而黄道长的衣服背侧更是几乎没有一点血迹。大片的血迹都集中在了胸口,袖口和裤子之上。由此,贺瑜更加断定了,这里不是黄道长遇害的第一现场,那么他的尸体怎么会被放置在此,而且刚好这么巧的被这倒下的树砸中,贺瑜有些疑惑。 他仔细的查看倒下大树的情况,沿着树干朝着树根的方向走去,就在快接近根部的地方贺瑜有了发现,由于大树倒下之后,一侧的树干在下面,所以几乎没有再被雨水淋到,靠近地面的树皮部分相对干燥一些,贺瑜在树皮的褶皱里发现了几块快要凝固的血迹,这里距离黄道长的尸体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为什么血迹会出现在这里? 贺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沿着靠近地面的一侧树干从树根向树冠方向摸去,果然,越靠近树冠方向,树皮里面的血迹越来越多。与此同时,陆海涛在距离树根的不远之处发现了黄道长丢失的那只鞋子。由此,贺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他沉思了一下,对陆海涛说道:“陆警官,根据我的推测,黄道长应该是昨天夜里就死了,而且他的尸体就是被挂在这棵树的树枝上,根据血迹的位置推断,他应该是胸部卡在树枝之间,双臂双腿下垂,所以血液从胸部的伤口流出之后顺着四肢流到了树干之上。而刚好昨天夜里这棵树被雷击中,倒了下来,所以把他的尸体压在了下面。” 陆海涛闻言,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点了点头,不过又有些疑虑的开口道: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费力的把尸体弄到树上?而且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虐待他,难道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事情?” 贺瑜摇了摇头,说道:“关于动机,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头绪。等袁曦那边的验尸结果出来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陆海涛点了点头,贺瑜想起了昨晚袁曦说的话,继续对陆海涛说道: “关于袁家库房的事情,昨天袁曦告诉我,除了管家之外,似乎只有猫叔可以进入,看来猫叔这个人真的有些秘密,她和袁老爷子的关系非同一般,陆警官,希望你能从袁老爷子那边入手调查一下,看看猫叔最近一段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陆海涛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这个猫叔有很大嫌疑,不过照目前这两期命案的手法看来,似乎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事情。” 贺瑜闻言微笑了一下说道:“人不可貌相啊,你不是也曾经说过,猫叔有的地方给你的感觉和我很相似吗?如果是这样,就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猫叔,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陆海涛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口中呐呐自语般的说道:“果然如此吗……” 半个小时后,宅子里的其他人陆续的起床来到了楼下,贺瑜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在,只是大家都是双眼浮肿,哈欠连天,看来昨夜的电闪雷鸣影响到的不止是袁曦一人。 袁天蓝一见到陆海涛就开口问道:“陆警官,听说找到黄道长了?他怎么样了?” 陆海涛面色一沉,开口说道:“我们早晨在院子里发现了黄道长的尸体。” “什么?” “啊?” “黄道长也死了?” …… 各种惊讶之声同时响起,众人无一不面露惊讶,袁天青夫妇此时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片刻之后,崔玲之紧张的开口说道:“这宅子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命案,我,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天青,我们回去吧,赶快,赶快离开这里。” 袁天青的脸上一片凝重,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袁天尚见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讽之意,开口说道:“是啊,请来的高人道长还没等出场就先死了,也难怪二嫂如此害怕。看来平日里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啊。” “你说什么?”崔玲之大怒,脸色骤变。“什么亏心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都不要吵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情况了,还吵,吵起来没完,咳,咳,咳……” 说话之人正是袁老爷子,见此情景,袁老爷子不由得怒极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涨的面色通红,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袁天蓝赶紧给袁老爷子抚背顺气,管家也迅速的拿出药丸给袁老爷子服下,一番折腾之下,袁老爷子的脸色和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他面容憔悴,有些悲凉的说道: “唉,我们袁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大过年的居然连出两起命案。”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陆海涛见状,走到袁老爷子身边说道:“袁老,您进屋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了解下情况。” 袁老爷子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在管家的搀扶下,回到了二楼的卧室,陆海涛也跟了上去。贺瑜知道陆海涛一定是去调查猫叔的事情了,他坐在沙发之上没有动,静静的观察着屋里众人的神情。 猫叔仍然是坐在那沙发之上,面色从容,一如往常般优雅而气定神闲。而一直趴在她脚下的滚滚,此刻则不见了踪迹。鉴于头一天夜里在走廊里偶遇滚滚,贺瑜对这个大狗的神出鬼没也不再感觉到惊讶。 袁天青夫妇依然是面色惨白,似乎还没有从黄道长的死讯中恢复过来,崔玲之也一反往日聒噪的常态,沉默的坐在一边。 相比之下,袁天尚夫妇此时则没有更多的表情变化,孟虹还是一副温婉小媳妇的模样,袁天尚偶尔对崔玲之投去几抹鄙夷的神情,其他的时间也是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而一旁的袁天蓝脸上的表情却轻松很多,她斜靠在沙发之上,轻酌着手中的咖啡,虽然同样也是一语不发,贺瑜却发现袁天蓝的嘴角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笑意,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那抹笑意却又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和旁边的男人对视了一下,虽然只有半秒钟,但是贺瑜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异色。 而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正是袁老爷子的另外一个律师—---文流。 见状,贺瑜的心底有些惊讶,这个男人很少说话,在这一堆人面前,一直以非常低调的姿态出现,存在感相当低,可是看袁天蓝的神情,难道,她和这个律师有什么瓜葛? 想起之前偷听到的袁天尚和高律师的对话,还有袁天青和黄道长的密切关系,贺瑜突然感觉到袁曦之前的担心是对的,袁家的子女们一个个都如豺狼虎豹般觊觎着袁老爷子的财产。贺瑜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起来这个年迈的老者,纵使有了富可敌国的财产又能如何?身边的亲人都已经蛇蝎至此,越多钱越会加速袁老爷子的悲惨结局,这个家里的亲情已经完全被贪婪的铜臭气息湮没殆尽了…… 想到此,贺瑜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在此刻,贺瑜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观察自己,他抬起头,看向那目光的来源之处,竟是坐在角落一个沙发里的袁天正。 贺瑜和他的目光交汇,袁天正并没有避讳的意思,依然定定的看着贺瑜,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十几秒钟后,袁天正才收回目光,转向了别处。 贺瑜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校长虽然内敛而严肃,但是在各种场合下绝对是主事之人,这次袁天正回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为袁家长子的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置身事外,看来袁曦之前的疑虑的确属实。 就在此时,管家神色有些慌张的从楼上下来,来到贺瑜身边,轻声说道: “贺少爷,陆警官请你马上到楼上去一下。” 贺瑜点头,跟着管家来到了二楼,没有进入袁老爷子的房间,而是直接进入了管家的房间。陆海涛定定的站在一面墙的跟前,贺瑜走到跟前才发现,那墙上布满了显示器,正是袁家安全系统的各个摄像头所扑捉的图像。 管家说道:“昨天夜里暴风雨干扰到了外面的照明线路,所以直到今天早晨我才发现了这个。”管家指着其中的一面显示器说道。 那里正是通往镇子上的主桥桥头的画面,贺瑜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也大吃了一惊,那桥头粗大的钢筋柱子,此时完全变形断裂,变成了一堆废铁。而那看似牢不可摧的桥身也断裂开了一个三四米宽的缺口,桥身完全断裂。 此刻这个宅子是名符其实的与世隔绝了。一旁的陆海涛闷声说道: “正如你说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贺瑜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下面的一个显示器上,那里的摄像头安放在这宅子的玄关前廊之处,虽然镜头被雨水浇得有些模糊,贺瑜还是隐约看到了一个物体在由远及近的向大门处移动。贺瑜开口说道:“管家,刚才大厅里有人出去吗?” 管家闻言一愣,摇头道:“第二□□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这恶劣的天气要持续几天,怎么可能会有人出去。” “那外面这个人是谁?”贺瑜指着屏幕问道。 只见那物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走到距离大门十几米远处,贺瑜看清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雨衣带着帽子的人。陆海涛和管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惊到了,三人看着那穿雨衣的身影径直走到大门之前。 随后,楼下响起了清脆而响亮的敲门声…… 第46章 染血的羽毛 贺瑜几人飞快的走下楼来,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客厅里的众人无一不面露疑色,惊讶中还带着几分恐惧。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贺瑜的心里此时则有些微微悸动,虽然雨水影响了视线,但是在那监视器中看到的身影却让贺瑜感到几分莫名的熟悉。 崔玲之有些惊恐的说道:“有人出去过吗?这么恶劣的天气怎么会有人来?” 陆海涛一只手按在腰侧,对一旁的管家点了点头,管家和贺瑜跟着陆海涛来到的大门之处,轻轻的开了门。 门一开,雨水搅着狂风铺面而来,看着门口风雨中的人影,贺瑜没有感觉到脸上冰凉的寒意,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门外之人正是葛初一。 那浅蓝色的风衣帽遮不住外面的风雨,葛初一的脸上都是雨水,身上的风衣有几处被划破的痕迹,裤子从大腿往下全部湿透了,鞋子上尽是泥水。但是,尽管周身狼狈不堪,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微笑,温和的目光投在贺瑜的脸上。 贺瑜只觉得此刻似乎是一缕阳光出现在这狂风暴雨之间,一扫几日来的疑惑和焦虑,宛如一股暖流注入了心田,那种踏实而心安的感觉伴随着眼前之人的到来瞬间涌出。 两人对视了半晌,直到一旁的管家开口说道:“请问,你是?” 贺瑜转过头对陆海涛和管家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葛初一。” 得知了面前的不速之客是贺瑜和袁曦的同学,陆海涛虽然依旧是满脸的疑惑,不过已然放松了神经,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于是,葛初一跟着贺瑜和管家进入到了客厅之中,众人见来的人是一个陌生人,目光中也都多了几分警惕。 陆海涛对葛初一亮明了警察身份之后,说道:“你先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吧,然后下来有些事情我要问你一下。” 葛初一点了点头,然后随着贺瑜来到了二楼的房间,管家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葛初一看着对面的贺瑜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开口笑道:“怎么?吓傻了?没想到我会来这里?” 贺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开口道:“是没想到,不过也没有吓到。去洗个澡换了衣服我们再细说。” 葛初一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十分钟后再出来,已是一身干爽的焕然一新。他一边拿毛巾擦着还有微湿的头发,一边对贺瑜说道: “袁曦呢?刚才在楼下没有看见他。” “在楼上的房间里验尸。”贺瑜说道。 “验尸?”葛初一有些微微惊讶,抬头看了看贺瑜。 “嗯,两天发生了两起命案。这袁家的事情不是丢东西那么简单。”贺瑜说道,随即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你电话里说了宅子里有南斗,我想了想,还是过来比较好,现在南斗在凡间的能力还不清楚,但是从七杀看来,很有可能我们的能力都是相生相克,相互制约的,万一你运气不好再遇上一个刚好克制你能力的,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葛初一微笑着说。 贺瑜伸手接过葛初一手里的毛巾,轻轻的帮他擦拭着头发,有些宠溺的笑道:“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嗯,也不完全是这样了。”葛初一看着贺瑜的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调皮,说道:“我也不喜欢袁曦,所以,你懂的……” 贺瑜微微一愣,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中一阵戏谑,随即说道:“原来对我没信心的还不只一件事……” “哈哈……”葛初一笑道。“是的,谁叫你是天界第一桃花星。” 贺瑜继续说道:“袁曦的性格其实就是个孩子,别把我想得跟色狼一样。” “开玩笑的啦。”葛初一拍了拍贺瑜的肩膀说道:“就算对你没信心,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说罢,他笑盈盈的看着贺瑜的眼睛。 看着葛初一那信任的眼神,贺瑜的心底突然闪过了昨夜袁曦扑向自己怀中之时脑中闪过的那种种场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的感觉突然袭来。 那场景之中的银发初一笑容和眼前之人看似无二,但是若仔细回想,则会发现,同样是信任而坚定的语气,但是那银发之人的眼神中似乎又包含着几分无奈和凄凉。 贺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那模糊的场景碎片太过短暂,此时能忆起的也只有这些。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笑容,继续轻轻的替葛初一擦拭着头发。殊不知,这瞬间的表情变化已经悉数落入了葛初一的眼中。 贺瑜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我看到那通往东婺镇的铁桥已经拦腰断掉了。” 葛初一说道:“以我目前能瞬移的距离从铁桥的一端直接到另一端是有些困难,但是断裂的豁口那点宽度还是难不到我的。不过我过来的时候也是有点惊讶,这铁桥的材质和厚度不是一般的坚固,怎么会被损害成这样子,是什么样的外力才能拦腰劈断近一米厚的钢板。”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纵观天界南北斗十四人,要说这种蛮力的天赋,似乎只有我们北斗的武曲,南斗之中并没有这种人,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葛初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打开,袁曦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贺瑜……” 袁曦看见坐在一旁的葛初一,顿时一愣,脚步瞬间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葛,初一?”袁曦有些疑惑的问道。 葛初一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对袁曦说道:“在电话中听贺瑜说这里遇到了些麻烦,我想着也许能帮上忙,就这么冒昧的过来了,打扰了。” 袁曦愣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慌乱的说道:“没,没事的。”随后他看向贺瑜,开口说道:“贺瑜,我在尸体上有发现。那黄道长不光是眼睛和舌头被割掉了,部分内脏也缺失了。一侧肝脏,胆囊都已经不见了。还有,我在他的腹腔里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说罢,袁曦伸出手,手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根沾满血迹的羽毛。 贺瑜接过袋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根羽毛,那羽毛大约有半尺长,从没有沾上血迹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出原本呈赤红色,从根部到尖端颜色越来越深。 贺瑜拿着那羽毛沉思了一下,对袁曦说道:“高律师的尸体你有没有仔细检查过?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在他身上?” 袁曦摇了摇头,说道:“我发现了这羽毛之后,大致检查了一遍了高律师的尸体,没有什么发现。” “那高律师胸口的伤口和和黄道长的一样吗?”贺瑜继续问道。 “不太一样,高律师的伤口明显是爪痕,而黄道长的尸体的伤口很凌乱,没有整齐的爪痕,反倒是像被利物所刺的痕迹多些。我想明天我再去仔细检查一下高律师的尸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陆海涛也来到了贺瑜的房间之中,后面跟着管家,见到葛初一已经换好了衣服,就问道:“葛同学,能说一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吗?” 葛初一看了贺瑜一眼,微笑了一下,对陆海涛说道:“我昨天得知贺瑜在这里遇到了些麻烦,就连夜赶到了东婺镇,不过到了这里的时候,暴风雨已经基本将整个镇子的交通都弄瘫痪了,清晨的时候,雨势稍微减弱了一些,我就到了那铁桥之处,靠近镇子的一端的警报系统已经被破坏了,我翻过桥头的铁门,沿着铁桥一直走到对面,不过靠近岛一侧的地方被损毁了,中间出现了大约三米多一个裂口。我跳了过来……” 话说至此,就被陆海涛打断了:“等等?你说你跳了过来?三米多的裂口?”陆海涛疑惑的问道。 葛初一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天气影响,我应该能跳的更远些。铁桥上太湿滑了,所以落地的时候还是摔了一下。” 陆海涛有些惊讶,他转头看了看贺瑜,贺瑜嘴角微翘,冲着他点了点头。陆海涛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随即葛初一又说了一下那铁桥损毁的具体情况,以及沿路过来的道路情况。陆陆续续的问了半个小时,陆海涛还是有一肚子的疑问,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会顶着这恶劣的天气,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死了两个人的孤岛上,但是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查出杀害高律师和黄道长的凶手,陆海涛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和时间来调查葛初一。 袁曦将发现的羽毛交给了陆海涛,和他详细说明了一下验尸的结果。陆海涛拿着那羽毛仔细端详了半天,开口说道:“这是什么鸟的羽毛?管家,你之前有见过岛上有这种鸟吗?” 一旁的管家看了看袋子,摇头道:“岛上的鸟类都比较小,看着羽毛的长度,这鸟的体积不小,以前没有见过,不过……”管家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盯着那羽毛。 “怎么?”陆海涛见状,继续问道。 “我没有见过,不过有一个人有可能知道这是什么鸟?”管家回答。 “谁?”陆海涛问道。 还没等管家回答,一旁的袁曦开口说道:“猫叔。” 管家点了点头说:“猫叔是动物专家,对各种动物都很有研究,她家里也养了不少动物,不过大多数是猫科类的,这鸟类的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可以拿给她看一下,说不定她能知道这是什么鸟的羽毛。” 陆海涛有些犹豫,刚才和袁老爷子的谈话中,并没有查探到更多关于猫叔的情况,根据袁老爷子的说法他对猫叔的信任源自于他们二人共同的爱好,袁老爷子说猫叔曾经送过自己很多价值不菲的古物,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去偷自己的东西。而猫叔和高律师黄道长这次也是第一次见面,也完全没有杀他们的动机。 所以按照袁老爷子的说法,猫叔似乎这屋子里最没有嫌疑的一个人。但是由于她之前的身世过于神秘,陆海涛的心底还是有几分顾虑。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通讯和外界完全中断,要想追查羽毛这条线索,也只有寄一丝希望于她了。 陆海涛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拿着羽毛来到了客厅之中,一行人跟随而至。陆海涛将羽毛交给了猫叔,并没有说明这羽毛的来历,只是问了下她是否知道这是什么动物身上的羽毛。 猫叔接过羽毛的一瞬间,眼睛微眯了一下,一道惊异的光芒在她的眼中稍纵即逝。她拿起羽毛仔细的端详着,半晌之后,她开口说道: “这羽毛上的血迹太多了,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不过看着大小和颜色,应该类似于火烈鸟的一种禽类身上的。这羽毛是从哪里来的?” 陆海涛回答道:“在院子里发现的,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猫叔点了点头,说道:“这种鸟类肯定不是生活在我们这边的,如果是在院子里发现的,那有可能是某些东西上面的装饰不小心掉落的,或者是台风从其他什么地方吹过来的。” 陆海涛闻言,点了点头,一旁的袁曦则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陆海涛和猫叔。 此时,葛初一悄悄的开口对贺瑜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猫叔刚才初见羽毛时的眼神,她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贺瑜嘴角微翘了一下,冷声说道:“有所隐瞒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葛初一抬头看向贺瑜,只见他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沙发上的另外一个女人-----袁天蓝。 第47章 勾结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袁老爷子身体不适继续在房间里休息,而其他人则百无聊赖的在宅子里等待暴风雨的离开。其中袁天青和崔玲之找到陆海涛表示想要开车离开,陆海涛告诉了他们通往大桥的路被堵塞,暂时无法出岛,他们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袁天青在那大厅之中不停的走来走去,越来越不安和烦躁的情绪渐渐的表现了出来。 陆海涛和另外两个警察又把宅子的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告诉众人,可以离开大厅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是不要离开这房子。众人闻言,立刻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而陆海涛和贺瑜几人则来到了管家的房间之中。 进入管家的房间之后,贺瑜发现另外两名警察已经等候在了房间里面,桌子上也多了一些设备。 “这是?”身后的袁曦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陆海涛说道:“现在房子里的电话和外界无法联系,不过各个房间之间的内线还是通畅的。刚才在搜查的时候,我们在每个房间的电话机上都装了窃听设备,如果有人使用,也许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话音未落,一旁的警察开口说道:“有人使用电话了。” 陆海涛有些惊讶的眉头一挑,开口说道:“声音放大。” 那警察摘下耳机,接上一旁的外放喇叭,只听电话的嘟嘟声响起。陆海涛查看了一下线路,低声说道:“是从袁天青的房间打出的。” 随后,喇叭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贺瑜闻声微微一愣,是袁天蓝的声音。 另一端袁天青的声音有些急促的响起:“天蓝,这是怎么回事?黄道长怎么死了?” “二哥,我还想问你呢,黄道长是你的人,我怎么会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计划把那玉簪给了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那玉簪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他见财起意,想要偷了那玉簪跑路,结果出了意外。” “这不可能,而且,我们之前说好的只是要分钱,怎么会弄成这样,接连出了两条人命。高律师的死就已经很蹊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天青的声音此刻有些微微颤抖了。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杀了那个律师?他的死状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有那么大本事吗?”袁天蓝的语气也急促了起来。 “可是,你后来发信息给我说趁乱叫黄道长去实行我们的计划,你,如果你和那律师的死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决定改变计划。” 电话里传来了袁天蓝的冷笑声:“二哥,真不知道你这个老总是怎么当上的,一点事情就吓的屁滚尿流,方寸大乱了?高律师的死的确很突然,但是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个好机会,换做平时,想要进入老爷子的房间有多难?你乱也就罢了,我可不能跟着你一起乱,别忘了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 “现在这种情况,老爷子还哪有心思立什么遗嘱,黄道长一死,我们之前的计划都被彻底打乱了啊,现在该怎么办?” “放心吧,遗嘱肯定会立的,我问过文流了,那天老爷子开始的时候基本是按照我们的想法分配遗产的,不过中间那高律师横插了一杆,说了下你最近的经济状况,老爷子就有些动摇了,最后的结果还没确定,这个高律师死了对我们也有好处。但是现在有点棘手的事情是,没想到大哥会这么快回来。” “大哥对遗嘱的事情一向不关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原本是不关心的,不过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你觉得以大哥的个性还会坐视不理吗?而且你没发现大哥这次回来和以前不太一样,话很少,很难猜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刚才就看见三哥几次偷偷的和大哥说着什么,你觉得他会说你我的好话吗?” “不管他说什么,现在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就是袁天尚的嫌疑最大了,他老婆还是尸体的第一个发现者。这样说来,黄道长也有可能是他杀的?”袁天青的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 “三哥的性格,动动嘴也就罢了,动手杀人,我估计他没有这个胆子。”袁天蓝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那还能是谁?难道是猫叔?她一个外人,和遗产一点都没关系,怎么可能赶这个时候来搅这摊浑水?” “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抓凶手是警察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关心的是财产,我一会要联系一下文流,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叫你那小情人当心一点吧,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搞不好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袁天青冷哼道,说罢,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安静。 袁曦和管家的脸上一片惨白,陆海涛和贺瑜则眉头微皱。听了这段对话,众人的心里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袁天青和袁天蓝私下联合起来设计袁老爷子的财产,根据他们的说法,那黄道长也是袁天青请来的演戏的,而袁老爷子身边的律师和袁天蓝有一腿。 贺瑜想起了之前偷听到的,死掉的高律师和袁天尚也有勾结。他抬头看了下一旁的袁曦,袁曦的目光中有几分痛楚。贺瑜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宅子里所有的“外人”其实都不是外人,都是这场财产争夺大战中的一枚棋子。现在看起来,只剩下猫叔一个人,貌似没什么关系。没想到之前嫌疑最大的她,现在反而成了看起来最干净的。 “这段对话中,似乎没有凶手的线索啊。”半晌之后,打破众人沉默的,竟是一旁的葛初一。 贺瑜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只有葛初一一人不知道袁家这复杂的遗产争斗□□,所以他听了之后不似其他人那般惊讶,反而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听这段录音。 陆海涛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录音中他们两人的话属实,那么我们也只能确定袁天蓝在黄道长死前见过了他一面,关于凶手还是没有线索。”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现在大概可以知道,那个玉簪为什么会自己跑到袁老爷子的房间了。看样子应该和袁天蓝和黄道长脱不了关系。”贺瑜说道。 “袁天蓝,她有机会进入袁老爷子的库房吗?”陆海涛抬头问管家。 管家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四小姐是老爷最喜欢的,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偶尔会跟着老爷进去过几次,但是近两年来,四小姐回家的次数虽然也不少,但是每次都是就住上个一两天就走,所以,基本没有机会再进去。” “贺瑜……”一旁袁曦的声音响起,贺瑜转头看向袁曦,只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嘴唇干燥,整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也有些微微的晃动。 “怎么了?”贺瑜见状,眉头皱了起来,一只手扶住了袁曦的身体。 “我……我有些不舒服。”袁曦说道。 贺瑜此时想起袁曦昨日和自己先是赶路,到了这里之后晚饭也没有吃多少,随后又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昨天夜里没睡好,今天一早又起来解剖尸体,他的神经这两天以来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而刚刚听见的这段录音,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在他的身上,精神的压力导致了这几天*的疲惫瞬间爆发,整个人处于半虚脱的状态。 见状,贺瑜叫管家给袁曦准备些吃的,随后就将袁曦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袁曦喝了一些管家端来的糖水之后,脸色好转了一些,趴在床上,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管家的房间出来之后,葛初一一直跟在贺瑜的后面,一言未发,到了房间里,他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袁曦,没有说话。 袁曦睡着了之后,贺瑜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来到了葛初一的身边坐了下来。而葛初一则没有看向身边的贺瑜,依旧淡淡的盯着床上熟睡的袁曦,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初一,怎么了?”贺瑜伸出手指在葛初一的鼻子上轻轻的一刮,面前的人才转过脸来。 葛初一微笑了一下,盯着贺瑜的眼睛说道:“我觉得袁曦的身子骨太弱了,性格也太过柔弱,看起来不像是个男孩子,所以我盯着他瞧瞧,是不是女扮男装什么的。” “呵呵。”贺瑜闻言笑了起来。“你的想法还真是特别。” “是吗?”葛初一看着贺瑜的眼神中有几分试探。 “放心吧,货真价实的男人。”贺瑜笑道。 “哦?这么肯定,眼见为实了还是亲手验货了?”葛初一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笑意。 贺瑜一把搂过葛初一的脖子,下巴扣在他的肩膀之上,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葛初一圆润的耳垂,满意的看着那红晕从耳垂蔓延开来,扩散到整个耳朵……低声说道: “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好像我接受了某人之后还没验过货,要不今晚……” 葛初一的脸瞬间发烫了,似乎被贺瑜这突如其来的调戏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一边推着压在肩上的贺瑜,一边说道:“验毛验,一不包退二不包换,已经签收,概不负责,不满意你也得认了。” 贺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一只手紧紧搂住葛初一的脖子,另一只手顺着葛初一的腰侧向上探取。感觉着指尖细腻而微烫的皮肤,在葛初一的耳边轻声说道: “初一,我想你。” 第48章 期待的吻 听到贺瑜在耳边的话语,葛初一有些微僵的身子顿时放松了下来。他感受着腰间微凉的手指带来的触感,任凭贺瑜的魔爪顺着腰侧一直向上攻城掠地。直至那手指停留在胸前的敏感地带,葛初一的呼吸微微加重,脸上则是越发的滚烫了起来,身子有些不安的微动。 “贺瑜,你……”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只不过多了几分凌乱。 贺瑜看着怀中之人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顾葛初一的动作,仍然慢条斯理的轻动指尖,撩拨着那诱人的柔软,直至它在手中变的圆润而丰盈…… 在贺瑜的挑逗下,葛初一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完美的肌肉线条随着胸部的起伏隐约凸显了出来,上身的t恤也被贺瑜撩起了大半,那微染红晕的小麦色腹肌足以让人血脉喷张。 贺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欲色,低头继续吮吸了几下那早已通红的耳垂,随后沿着葛初一的脸颊向下吻去,那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腔,贺瑜的心底一片舒爽,舌尖顺着下颌,脸侧一路轻扫下来,直至覆上那两片微红的唇…… 窗外的暴雨似乎渐渐的减弱了,敲打在玻璃上的雨声弱了下来,同样安静下来的,还有屋内,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影,还有沙发上相拥的二人…… 傍晚时分,众人再次聚集在了餐厅之中,陆海涛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那大狗滚滚依旧不见踪迹之外,没有人缺席,见状,陆海涛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袁曦睡醒了之后,精神好了很多,晚餐的胃口也很好,反倒是一旁的葛初一则是没有了刚来时候的坦然,低着头,没有多说话,灯光下隐约露出脖颈处的几点微红…… “陆警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崔玲之看着几天来桌子上一成不变的几样食物,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陆海涛看了看窗外,说道:“现在和外界的通讯都中断了,明天早晨如果雨势小些,我们去查看一下道路的情况,大家尽量忍耐一下吧。” “每天都吃这些东西,谁受得了啊,还要提心吊胆的和两个死人住一层楼。这个年过的真是晦气。”崔玲之皱着眉头嘀咕道。 陆海涛说道:“那两具尸体,还有些需要调查的地方,如果道路通畅,我们会第一时间把他们运回警局。所以大家暂时忍耐一下吧。” “爸,高律师突然暴毙,之前提到的财产合同的事情,是不是要延后了?”开口说话的人,是袁天正。 听到袁天正的话,屋内袁家的子女们都神经一紧,几日来,这个问题在他们的心底盘旋已久了,只不过非常时期,每个人的心里又都各怀鬼胎,所以没人敢问。此时,没想到居然是一向对财产不甚关心的袁天正首先开了这个头。 袁老爷子闻言,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家里出了两起命案,本不是继续宣布遗嘱的时候,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死者,下一个死者会不会就是我?所以,我会和文律师尽快把后面的事情弄好。宣布好了之后,你们就都各自回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袁老爷子挥了挥手,脸上的苍凉和疲惫流露无遗。 此时,餐桌上一片沉默,众人都面色沉重,低头不语,一旁的袁曦闻言更是眼眶微红。晚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结束。 晚饭过后,袁曦一直默默不语,但是贺瑜察觉到了他似乎有些犹豫,联想到晚餐时袁老爷子说过的话,贺瑜的心底大概才出了袁曦在想些什么。他想了一下,对袁曦开口说道: “想去找你爷爷?” 袁曦闻言一怔,随即抬头惊讶的看着贺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贺瑜微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担心家里有人图谋袁老爷子的财产,所以见袁老爷子说要继续立遗嘱很是担心。所以想去告诉他袁天青和袁天蓝勾结的事情,还有袁天尚买通高律师的事情,对吗?” 袁曦点了点头,语气中有几分悲凉,开口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爷爷已经不喜欢我很久了,如果这时候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一是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二是怕他以为我想抹黑其他人,帮助我父亲多分财产。” 贺瑜沉默了一下,想到的确有这种可能。 “可是,如果我不说,我感觉爷爷库房里的东西还会继续被人掉包。”袁曦继续说道:“贺瑜,我总觉得,掉包爷爷玉器的人,应该就是二叔,三叔,和小姑之间的一人。但是现在我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所以……” 贺瑜看着面露难色的袁曦,沉思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先告诉你爷爷,玉器被掉包的事情,然后问问他有关进出库房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线索。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暂时先不要说的好。” “那遗嘱呢?还要不要继续立呢?”袁曦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你爷爷被换掉的那些玉器总价值也已经不菲了,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这些,那遗嘱应该也会跟着有改动,所以,应该没有那么快就立好,这样,就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贺瑜说道。 袁曦闻言,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稍微平静了一下之后,他就走到二楼,敲开了袁老爷子房间的大门。 陆海涛则继续在管家的房间内监听各房间的线路,他告诉贺瑜,中间只有袁天蓝和文流通过一次话,但是并没有提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问文流关于遗嘱进程的事情。在陆海涛和贺瑜说话的同时,葛初一的注意力则是一直集中在桌子上袁曦发现的那根红色羽毛的身上。 回房之前,葛初一拿起那装羽毛的袋子,对陆海涛说道: “陆警官,这个能借给我回去看看吗?” 陆海涛看了下那根羽毛,除了鉴定出上面的血迹是来自黄道长之外,羽毛上没有采集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和指纹。自从猫叔说这毛是外地的火烈鸟毛时,似乎这条线索就到了尽头。放在这里目前也没什么用处,他点了点头。 贺瑜和葛初一回到房间之后,葛初一拿着那羽毛对着屋子里的灯光仔细的看着。 “有什么发现?”贺瑜见到葛初一如此的专注,不由得正色问道。 “起初看的时候,我没太注意……”葛初一低声说道,灯光下,那根羽毛没有沾染血迹的地方,似乎隐隐发亮。葛初一看了一会,打开袋子将那羽毛从袋子中拿出。 “你污染证物,不怕陆警官找你麻烦?”贺瑜轻笑道。 “没事,有你呢,我知道你俩关系匪浅。”葛初一回笑道。 贺瑜微笑着看着葛初一的笑脸,没有说话。但是葛初一下面的举动,则让贺瑜的笑容瞬间僵硬,随后变成了惊讶。 葛初一在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打火机,打着了火苗之后,将那羽毛的一端直接放到了火苗之上。 “污染一下我还有办法,你要是直接给毁尸灭迹了,陆海涛他……”贺瑜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惊讶的睁大双眼,看着葛初一手中的那根羽毛在火焰的灼烧下,表层的血迹慢慢消失,而羽毛本身则散发出一层红光,没有一丝的损坏痕迹,好似包裹着它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团红色的烟雾而已。 葛初一慢慢的移动着羽毛,直至上面的所有血迹都消失了之后,他关掉打火机,将羽毛再次放在灯光之下,只见那羽毛通体呈现红色,而边缘则闪耀着一层金色。 贺瑜摸了下那羽毛,感觉不到一丝的灼热。 “这是?”贺瑜有些疑惑。 “贪狼,这羽毛应该不是凡间的东西。”葛初一说道。 贺瑜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可是,它是什么神兽身上的?难道南斗之中有人带神兽下凡?” 葛初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太可能,神兽的性情难以捉摸,如果到了凡间性情大变,稍有法力就足以将凡间搅得天翻地覆,左辅右弼长老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贺瑜看着手中的羽毛,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火红的羽毛,而且,就是在来到这宅子之后…… 第49章 嘲风 正在贺瑜和葛初一还在专注研究手上的羽毛之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房间的门“砰”的一下被撞开。贺瑜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脸焦急的袁曦。 “贺瑜。”袁曦急匆匆的开口道:“爷爷知道了玉器被掉包的事情,又气又急,现在已经去了楼上库房。” 贺瑜闻言,看了一眼葛初一,两人立刻跟随袁曦向楼上跑去。那几个库房的收藏是袁老爷子毕生的心血,对于这种爱古物如痴的老人家而言,听见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贺瑜的心中有些忐忑,隐约觉得自己叫袁曦告诉老爷子这个事情有些仓促了。 三人一路来到楼上,看见那玉石库房的房门打开着,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噼啪一阵玉石落地的破碎之声。袁曦和贺瑜进入库房,只见袁老爷子站在一个架子旁边,拿起上面的一个玉佛,在手里看了下,双目圆睁,满脸通红,那额角的青筋呼之欲出,随后将那玉佛狠狠朝地上一摔,玉佛应声而碎,他继续拿起旁边的一件玉器,随后又是一声破碎之声。转眼间,整个架子的几层已经被一扫而空,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这,这……”袁老爷子一手捂着心口,嘴角微微的抽动,身子晃了几晃,朝后退去。袁曦见状,立刻上前扶住袁老爷子,贺瑜从旁边搬来一个椅子,扶着袁老爷子坐下。只见袁老爷子的脸色由红转青,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袁曦立刻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药丸,送入他的口中。过了半晌,袁老爷子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 一旁的三人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爷爷,你要保重身体……”袁曦一边轻抚着袁老爷子的胸口,一边担心的说道。 “小曦,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袁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问道。 “爷爷,我和陆警官找黄道长的时候,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那碧血玉簪有问题,后来到了这玉石库房里发现,很多玉器都被换成了赝品,但是,这库房只有你和钱叔有钥匙,当时钱叔也和我们一起,所以,我一直忍着没有说。” 袁老爷子摇了摇头道:“阿钱不可能,他跟了我几十年了,之前我立遗嘱的时候曾经问过他,这房子里的东西随便他挑,他却什么都不肯要,还叮嘱我说遗嘱上千万别出现他的名字,他只想静静的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个宅子。” 袁曦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钱叔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换走这么多东西,必定是对这宅子极为熟悉的人,加上之前瓷器库库房出现的失窃事件,我,我怀疑……”袁曦说道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 “你怀疑这些都是是家贼做的。”袁老爷子接口道。 袁曦点了点头。 袁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悲沧之色:“想不到我竟然生出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要是让我查出来是哪个做的,我一定,一定……”话音未落,袁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爷爷,身体要紧。”袁曦在一旁焦急道。 这时,一边的贺瑜开口问道:“袁爷爷,那只碧血玉簪,之前是放在这库房之中的吗?” 袁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贺瑜,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我叫阿钱放入库房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又回到房间之中了,我还以为是阿钱忘记了,刚才小曦说过之后我才仔细看了那玉簪,果然已经换成了赝品。” “袁爷爷,你库房的钥匙有没有离身过?” 袁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个钥匙我一向随身携带,而且这几把锁不是普通的锁,是宋朝一个奇人工匠楼千机制造的八母连环锁,一共只做了八把,有四把已经不知去向,这四把是我十几年前在一个盗墓贼手里买到的。这钥匙和现在的钥匙不同,我和阿钱手中的两把也不是一模一样的,钥匙齿处不同,开锁时转动的方式也不同,要配合五行八卦的走位,所以如果不懂原理,以现在的方式基本无法复制。” “楼千机?”贺瑜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宅子里有关于这人的其他东西或者相关的资料吗?” “没有,之前我也调查过,当时的楼千机曾经富甲一方,一共娶了八房姨太,就是为了给这八个老婆装金银首饰,才做了这个八母连环锁,每人一把,但是楼千机当时也留了个心眼,每把锁头都多做了一把钥匙,自己藏了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甚了解了,总之一场大火烧毁了楼府,楼千机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他的几房姨太太带着孩子死的死,逃的逃,改嫁的改嫁,从此楼家就落败了,再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来。据说楼千机死的时候,只有他最小的一房姨太太还守在他身边,将家里所有没烧坏的楼千机生前制作的东西,都一起给楼千机陪了葬,然后带着小儿子远走他乡,之后就再也查不到相关的消息了。”袁老爷子缓缓的陈述道。 “如果是这样,这掉包玉器之人,究竟是怎么进入到这库房之中的?”袁曦皱着眉头问道。 贺瑜沉思了一下,问道:“除了这玉器库房之外,其他几个库房有东西被掉包吗?” 袁曦摇头说道:“那天我大概看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不过字画库房中有些字画没有展开,我也没有细看。” “袁爷爷,要不然,我们去其他几个库房也查看一下吧?”贺瑜问道。 袁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于是,几人依次查看了其他几个库房,袁老爷子仔细审查之后发现,果然如袁曦所言,只有这玉器库房中的东西被人换过,其他的库房中的物品都完好无损。袁老爷子站在那字画库房的中央,看着墙壁上的《神龙九子图》叹息道: “是不是因为有这画镇宅,才能保住这库房无恙。” 贺瑜闻言问道:“袁爷爷,那其他两个库房也没有问题,应该与这无关吧。” 袁曦在一旁接口道:“很多年前那青铜库房就被水淹过一次,后来失窃的库房是瓷器库房,现在被掉包的是玉器库,这么说起来,的确只有这字画库房是最平安的。” 袁老爷子点了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墙壁之上。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葛初一开口说道:“袁爷爷,能冒昧的问一下,库房一共有四个,而您刚好有四位子女,请问您立遗嘱的时候是否打算留给他们四人一人一间呢?” 葛初一此言一出,不仅袁老爷子愣了一下,一旁的贺瑜和袁曦也有些惊讶。 袁老爷子转身看了看一旁的葛初一,神情有些古怪,随即冷声说道: “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而对他们几个而言价值远不如这宅子和岛地皮所能换来的真金白银。如果那几个不孝子里面真有人能明白这屋子宝物的价值,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袁爷爷,之前也许是这样,不过这几年古董交易市场的价格不断创下新高,您的几个子女也许已经意识到了这点。能和我们说下您最初打算如何分配这些古物吗”葛初一温和的继续问道。 “不错,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这几个库房中的东西总价值差距很大,结合其他财产需要再次评估,所以最后的分配方式还没有确定,但是,无论我怎么分,他们几个也不可能知道,而且也不可能有办法进入这库房之中,所以这其中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袁老爷子说道。 此时,管家出现在库房的门外,袁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此事就交给陆警官吧,唉,真是家门不幸。小曦,你和我一起去见陆警官。” 袁曦点头,随即扶着袁老爷子走出库房,而贺瑜此时则上前一步对袁老爷子说道: “袁爷爷,我想在这件库房里再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可以吗? ” 袁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对管家说道:“等他们看完了一会你上来给他们锁门。” 说罢,几人都离开了库房。房间里只剩下了贺瑜和葛初一两人。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葛初一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对上贺瑜。 贺瑜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墙上那幅《神龙九子图》说道: “看出来什么了吗?” 葛初一抬头看了看那副画,上面的龙九子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趴蝮、嘲风、睚眦、赑屃、椒图、螭吻、蒲牢、狻猊、囚牛,九子交替排列,声势如雷,果然大有镇宅之势。葛初一沿着九子图逐一看去,眼中突然精光一闪,随即微笑了一下,对贺瑜说道: “嘲风,是吗?” 贺瑜点了点头,目光一起落在那嘲风之上,只见那嘲风舒展双翅,位于画右上角处,通体火红,两翼的翅膀由内向外颜色逐渐加深,头如凤,爪如鹰,双目如炬,喙尖而利。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见那羽毛之时有熟悉的感觉了,原来就是在这里见过。”贺瑜指着那嘲风肩翼内侧处的羽毛说道:“应该就是这里的羽毛没错。” 第50章 两双皮鞋 闻言,葛初一沉思了一下说道:“可是,这宅子里怎么会有神兽出没?在凡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嘲风出现在凡间过。” 贺瑜点头道:“看来这黄道长的死,和南斗脱不了关系了。” 葛初一继续说道:“在天界,也不曾听说谁收服过嘲风,龙子神兽脾气各异,血统虽好但是能力却不是天界最强的,这嘲风好险,更是桀骜不驯的典型,一般人不会给自己找这个麻烦。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嘲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贺瑜抬头看着那墙上的九子图,半晌,开口道:“也许,它并不是从天界来的。”说罢,贺瑜转头看向葛初一继续说道:“初一,我们今晚就在这库房里过夜,我总觉得这画有古怪。” 葛初一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库房的钥匙我们怎么能弄到手?应该不会是直接朝袁老爷子借吧?我们俩外人,能让我们单独在这宝库里待上一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通过陆警官,知道的人太多了也不好,会引起凶手的警觉,而且万一出现什么离奇事件,也没办法向警察解释。” 贺瑜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去问问袁曦了,钥匙我能偷来,不过根据袁老爷子的说法这门有了钥匙也未必能打开,还是叫袁曦去说一下看看。” 葛初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色,他沉思了半晌,对贺瑜说道:“贪狼,你有没有觉得袁曦这孩子有点不同寻常?” 贺瑜闻言,抬头看了下葛初一,只见后者脸上一片正色,丝毫没有揶揄戏谑之色,贺瑜开口道:“哪方面的不寻常?” 葛初一眉头微皱了一下,说道:“他和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虽然每次的关键时刻他都神识不清,不过正常人都应该能发现一些不寻常的现象,而他似乎对这些事情没有感到多少好奇和惊讶,也不会去打探些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子反而不正常了吗?”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开始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和他接触时间长了,我发现可能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不属于他思考范围内的事情,他不愿意多了解,这应该是和他的性格有关。” 葛初一说道:“他不是不去了解,而是把他了解到的东西都悉数告诉你,帮助你来解决问题,但是这种帮忙的方式,我觉得有一种引导的成分混杂其中,尤其是这次他家里的事情,他似乎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不是吗?” 贺瑜微笑了一下:“他叫我过来,本来就是请我帮忙的,他觉得我比他更擅长分析处理这些事情,所以不遗余力的协助我,不也是应该的吗?” 葛初一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希望他真的是出于对你彻底的迷信才这么做。” 贺瑜轻拍了下葛初一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袁曦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小心思,他也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葛初一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贺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一闪而过后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心里就是很肯定的知道,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这种感觉,很清晰,也很真切……” 葛初一闻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随后下楼,贺瑜找到了袁曦,和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告诉他希望能在库房之中待上一夜,同时又嘱咐了他一下不要对其他人说起此事。袁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即就走进了袁老爷子的房间。过了好久,他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把钥匙,正是那字画库房的钥匙。 “爷爷答应了,还告诉了我开门的方法。”袁曦有些兴奋的说道。“不过,贺瑜你为什么要在字画库房里面呢?就算是有人偷入库房,也应该是去玉器库房才对啊,字画库房中的东西没有被调包过。” “我现在也说不出原因,总之,先观察一晚上看看再说,记住,千万不要声张。”贺瑜对袁曦说道。 晚饭过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客厅中的众人也陆续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宅子里一片寂静,贺瑜三人偷偷的摸上了六楼,袁曦按照袁老爷子说的方法顺利的打开了字画库房的房门。房间里并不是之前料想般的一片漆黑,虽然没有开灯,但是房子的四角处挂着的几颗珠子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贺瑜和葛初一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愣,袁曦解释道:“这是爷爷收藏的海蛟夜明珠,价格不是很高,但是照明效果很好,爷爷在每个库房的四角都放置了一颗,白天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 贺瑜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们就不用开灯了,不会打草惊蛇。” 贺瑜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藏身之地,三人看了一圈,只有东侧窗边角落里的一个神龛桌,下面的壁橱柜子能勉强塞下三个人。 贺瑜走过去打开壁橱,看了下里面的空间,转身对葛初一和袁曦说道:“看来只有这里了,挤是挤了点,不过应该能藏的下。” 三人弓着身子钻进了壁橱之中,贺瑜在中间,葛初一和袁曦分别在他的左右两侧,壁橱里面空间不小,不过塞进三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三人都蜷着双腿,抱膝而坐,身子紧挨着,透过柜门上的木质百叶横条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不过由于角度问题,也只能看见离地面不远处的高度。 三人就这么在壁橱之中坐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房间内依然是一片的寂静,壁橱内的空气也有些微闷,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时分,此刻,袁曦已经困得睁不开双眼,他的头轻靠在贺瑜的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一旁的葛初一,则依旧是静静的注视着壁橱外,没有丝毫的疲倦。贺瑜转过头,借着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看着葛初一的侧脸,轻声说道:“累了吗?” 葛初一闻言微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累了,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靠一下。”说话时,目光停留在靠在贺瑜肩膀上的那颗脑袋,脸上满是笑意。 贺瑜闻言,也是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只见葛初一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一脸的凝重。 “嘘。”葛初一轻声道,目光随即锁定外面的房门之处。 贺瑜立刻转过脸,透过百叶缝隙,朝门口看去。 只听门锁之处一阵悉嗦作响,十几秒后,“咔吧”一声响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贺瑜和葛初一两人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 贺瑜紧紧的盯着房门之处的地面,只见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在橱柜里的贺瑜只能看见那人的膝盖以下的部分,但是,就是这小腿和双脚,就已经让贺瑜和葛初一大吃了一惊。 来人脚上穿的是一双皮鞋,不过这皮鞋并不是我们所说的油黑锃亮的西装皮鞋,而是一双真正的皮制的鞋,是中国古代那种皮裘制成的方头汗靴,鞋面上还有简单的丝绸印花装饰。除了鞋子之外,垂至膝盖下方的浅灰色长袍下摆和里面白色亵裤都显示出了来者的服饰完全不是现代之人的风格。 贺瑜和葛初一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中都有几分疑惑,并没有见到在宅子之后有人穿着这种衣服。而且,这人是如何打开的这库房的门锁的? 贺瑜继续静静的观察着来人的动静,只见那方头小靴慢慢的走到了靠近几人藏身的壁橱附近,之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而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人。 贺瑜定睛一看,看来这次的才是正角儿,依然是只能看见膝盖以下的部分,不过这次看到的是真正的西裤和皮鞋。 第51章 画中物 贺瑜轻轻的将壁橱的门推开一条小缝,顺着缝隙看到了屋中的两人,那方头汗靴的主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头上梳了个古式发髻,身上穿了件浅灰色长袍,老者年约六十多岁,目光有些呆滞,贺瑜看到了他的手中提着两把钥匙,那形状看起来和袁曦手上的一样。进屋之后,这老者就站在了另外一人身后,微微低头,静静的一动不动。 贺瑜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位,只见此人面对着墙壁,壁橱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面,但是这也足够认出他的脸了,正是那律师文流。 贺瑜和葛初一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不动声色的看着文流的举动,只见文流的头微微昂起,对着墙壁静静的站着,半晌一动不动,葛初一见状眼中有些疑惑,眉头微皱了一下,看向贺瑜,只见贺瑜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文流,一脸的严肃。 又过了一会,贺瑜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轻轻碰了下葛初一的手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外面。葛初一看到屋中那两人依然如木桩般站立不动,但是屋中的状况却有些不同了,只见四周围墙壁上的画轴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这屋子里,起风了…… 此刻,文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一股气流从他的身上向四周散去…… 贺瑜和葛初一的身体同时一震,这气息……是南斗…… 二人屏住呼吸,看着屋中的风越来越大,而自始至终,文流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面前的墙壁,他正对着的,正是墙上那幅《神龙九子图》。 屋中的气流以文流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越来越强烈,屋子里墙上挂的画卷都噼啪作响的随风舞动,只见文流举起双手,在胸口做了个手势,口中念道: “破!” 随后只见墙壁上一亮,那《神龙九子图》中飞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展开翅膀约有五米余宽,通体火红,凤头鹰爪,金喙赤目,犹如一团鲜红的火焰般在房间的空中飘浮…… 贺瑜和葛初一都微微一惊,眼前这巨禽正是嘲风。嘲风的翅膀上下舞动,带起一阵阵的风声,袁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他张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正欲惊呼出声,一旁的葛初一迅速伸手捂住了袁曦的嘴巴。贺瑜转过头对袁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袁曦点了点头,葛初一松开手,三人静静的看着外面。 只见那嘲风俯首凑向文流,文流伸出一只手放在嘲风的头顶,几秒钟后,嘲风昂首振翅,身体骤然缩小了数十倍,变作一只乌鸦般大小,顺着房门飞出了房间…… 随后,文流轻呼了一口气,在原地站立了一会,转身走出了房门,那老者紧随其后,三人听见那老者关上门之后响起了一阵格格哒哒的门锁扣动的声音。 三人又在壁橱里等了一会,确定文流二人已经彻底走远之后才出来。葛初一迅速的把房间的灯打开,贺瑜站在那副《神龙九子图》面前一看,只见那画中的其他八兽都在,独独右上角嘲风之处变成了空白。 袁曦惊魂未定的问贺瑜:“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葛初一回答道:“杀死黄道长的妖怪。” 袁曦半信半疑的看着葛初一,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刚才站在前面的那个人,是文律师?” 葛初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穿西装的是那个律师,那个穿长袍的你认识吗?” 袁曦说道:“那人我没见过,他的那身打扮很奇怪,如果来过爷爷家,我应该不会忘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袁曦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思索。 一旁的贺瑜开口道:“画里。”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闻言,袁曦恍然大悟道:“他的样子像极了文律师房中的那副挂像。” “那挂像中的人物是谁,你知道吗?”贺瑜问道。 袁曦摇头:“这要问爷爷了,不过有些字画上面也没有写明画中的内容,爷爷也不一定知道,挂在客房的,极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具体出处的画。” 贺瑜继续开口道:“文律师以前常来这里吗?对每间客房的装饰都熟悉?” 袁曦想了想回答:“文律师来爷爷这里的时间不算多,因为爷爷认识高律师在先,以前都是高律师在打点和爷爷相关的法律事件,文律师大概是三年前才经人介绍来到这边,他和高律师不太一样,听爷爷说他自己开了间事务所,接手的案子很多,并不缺钱,爷爷付给他的律师费也很低。” “哦?还有这么好的律师么?明知道袁老爷子家中藏品无数,居然没有一丝觊觎之心,甚至连律师费也不求?”葛初一接口道。 “如果不是他高风亮节,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来这里有另外的目的。”贺瑜说道。 袁曦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文律师应该是姑姑介绍给爷爷的。” “袁天蓝?”贺瑜问道,同时脑中迅速闪过了那次袁天蓝和文流眉目传情的场景。 袁曦点头道:“姑姑对爷爷说,立遗嘱的时候关系重大,担心高律师一个人有私心,提议请两个律师共同操作比较好,然后就举荐了文律师。” 贺瑜和葛初一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袁曦,能想办法拿到文律师房中的那副画吗?” 袁曦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想半天,最后开口道: “只能趁明天文律师不在房中的时候去偷了……” 贺瑜看了看表,已经午夜两点了,今夜收获也算不小,原本是报着抓贼的心态,没想到竟然还发现了南斗。他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 “我们回去吧。” 三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库房,锁好房门,回到了楼下的客房之中,一进屋,贺瑜就发现新的问题出现了,房间里只有两张床,但是现在有三个人,无论怎么样合睡似乎都不太合适,其他二人显然也发现了个问题,三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袁曦首先开口说道: “那个,黄道长和高律师的房间已经空了出来了,要不,我今晚去隔壁睡吧。” 贺瑜闻言说道:“他们的尸体都还放在房间里吧?你过去和死人睡?”话一出口,贺瑜才想起来袁曦原本就是跟死人比活人亲近。不过话虽如此,客房不是停尸间,没有冰柜储藏,这过了一日,尸体多少会有些味道,况且那高律师的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那屋子实在不适合活人待。想到此,贺瑜说道: “明天叫钱叔安排人把尸体移走之后再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挤一下,刚才见到文流将那嘲风又弄了出来,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还会有人遇害,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安全些。”说罢,看了看一旁的葛初一,葛初一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袁曦见状,也点头答应了。 于是,葛初一和袁曦各自睡一张床,贺瑜则是躺在了沙发之上,窗外的风声小了,但是雨滴还在敲打着窗户,除了这风雨之声,宅子里一片寂静。 袁曦刚刚上床就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表示他睡的很熟。 而葛初一上床之后一会也没有了声响,贺瑜想着葛初一大老远的从家里赶来帮助自己,心底顿时泛起一丝暖流。带着这小小的甜意,看着床上初一熟睡的侧脸,贺瑜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过了片刻,窗外的风雨声突然停了下来,这接连下了几天的雨似乎要在夜里偷偷的歇口气,漫天的乌云也渐渐散去,几缕月光竟然从窗外照了进来。 此刻,只见床上的葛初一睁开了眼睛,他轻轻的起身下床,走到了袁曦的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袁曦。 此时葛初一的目光一反往日的温润柔和,双目之中竟然带着几分罕见的肃杀之气,他嘴唇紧闭,眉头微皱,脸上的神情与白天之时判若两人。 葛初一在袁曦的床前静静的站了许久,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的极长,映在雪白的墙壁之上,显得有几分阴森。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墙上的影子晃动了一下。葛初一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咬了下牙关,随后伸出左手,一柄闪亮的银色长戟出现在手中,正是那破军神戟,长戟顶端那颗红宝石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散发着滴血般的光泽…… 葛初一左手一挥,空气中闪过一朵漂亮的银花,转眼间,那散发着寒光的戟尖已经贴近了袁曦的喉间…… “你要干什么?” 正当那寒光即将穿过袁曦的颈间之时,葛初一的身后响起了贺瑜冰冷的声音。 葛初一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了许久,最终,葛初一轻轻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手臂,手中的长戟也化作一缕银光,消失在空中。 第52章 裂痕 接下来的时间里,葛初一一言未发,转身回到了床上。而贺瑜则是在黑暗中斜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眼前床上之人,床上床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沉默着,一夜无语,一夜未眠…… 贺瑜的心底有些震惊,他知道葛初一对袁曦没有好感,但是没想到竟然严重到如此,要不是因为感觉到破军神戟散发出的极寒杀气而惊醒,恐怕明早起来床上的袁曦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想到此景,贺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软软的,柔柔的: “贪狼,你说过的,会一直保护我的,一直……一直……对吗?” 猛然间心底好似被狠狠抓了一把,自从觉醒以来,脑海中似乎经常有一些陌生的场景和声音浮现,那种感觉好熟悉,但是回想起来,却又没有一丝的记忆,这种感觉再次袭来…… 贺瑜摇了摇头,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将思绪拉回到葛初一身上。在自己的印象中,葛初一一直是一个阳光单纯的男孩,他温和大方,善解人意,在他的身上,贺瑜一直能感受到一股温暖,原本贺瑜一直以为葛初一的这种温和是与生俱来的本性,但是通过刚才的事件,贺瑜发现了其实并非如此,葛初一只有在自己面前是温和无害的,而在他认为存在威胁的人面前,那股冰冷的杀意绝对不比自己少,难道这就是破军星的本性吗?天界第一武将星,即使到了凡间,也依然带着他那种阴霾血腥的杀戮戾气。 贺瑜想要回想下破军在天界时候的事情,但是半晌之后,却发现自己能清晰的记得般罗陀树下和文曲之间的品茶对弈,能想起武曲和自己在北极宫的一次次切磋,能想起太阴每次见到自己的挑衅调侃……甚至能想起曾经与南斗众人在紫微大殿的每一次争论,却惟独想不起和破军有关的点滴,唯一记得的,就是破军一人一骑远征涂骷星,三日内便灭掉了整个星球,从此役开始,破军天界第一将的称号响彻整个天宫。除此之外,对于破军的记忆完全空白,甚至丝毫想不起破军在天界之时的样貌,只隐约记得那一身寒光的银色铠甲,一杆破军无敌的神戟,还有胯-下那神勇无敌的银鬃异兽……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贺瑜依然没有睡意,直到六点钟刚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袁曦和葛初一也唤醒,二人不约而同的从床上坐起身子,袁曦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打了个哈欠,看他的样子,对昨夜自己险些丧命之事全然不知。而葛初一则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目光中却隐隐流露出几分疲惫之色,贺瑜知道,昨夜一夜未眠的不止是自己一人…… 贺瑜起身拉开了房门,只见外面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陆海涛和钱管家。看见陆海涛的脸色,贺瑜心底一沉,心中暗道:不会昨夜又发生命案了吧?但是自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立刻开口问道: “又有人失踪了吗?” 陆海涛摇了摇头道:“是有人失踪了,不过不是活人,房间里那两具尸体不见了。” 闻言,不止贺瑜吃了一惊,身后的袁曦也惊讶的出声道:“什么?昨天还在的啊。” 陆海涛点头道:“昨天你解剖完,门窗都锁好了,钥匙和备用钥匙都在我这里,没人动过,但是今早,尸体就不翼而飞了。” “先去看看吧。”贺瑜说道,一行人立刻来到隔壁的房间,果然陆海涛所言,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地上的血迹还在,高律师和黄道长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葛初一快步走到房间的窗户之处检查,窗户锁着,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贺瑜检查了房门也是一样,门锁完好无损,袁曦则在一旁惊讶得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贺瑜低头看了一下,地面上没有脚印,除了血迹之外没有明显的痕迹。而葛初一则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一下门口附近的地毯,随即眉头微皱了一下,抬头对贺瑜说道: “这地毯,有些潮湿。” 贺瑜闻言也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一下,确实有些潮潮的感觉,但是不是很明显,就好像被熨斗的蒸汽喷过一般的感觉。 陆海涛也摸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连日下雨,屋中潮湿才会这样?” 贺瑜闻言没有出声,起身走到房间里面,摸了摸靠近窗口处的地毯,干的。他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整个房间的地毯应该是一样的,但是靠近窗口的反倒是干的。” 说罢,起身仔细检查其他地方的地毯。最后发现,从房间东侧靠墙的桌子下开始,一直到门口,这段距离的地毯都是微湿的,而其他的地方都是干爽的。贺瑜转身问陆海涛道: “那两具尸体是放在这屋子中的什么地方?” “黄道长的在桌子上,高律师的在桌子旁边的地上。”回答他的是袁曦。“我是在桌子上解剖的,解剖完之后,两人的尸体就没有移动过。” 陆海涛点了点头,确认袁曦说的无误。 “宅子里其他的地方都找过了吗?”贺瑜问道。 “还没有,因为门窗都没有打开过,这尸体消失的太奇怪了,所以我先来通知你下,这就安排人去找。”陆海涛说罢,转身朝楼下走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众人将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连抽屉,皮箱这种明显放不下尸体的地方也都没有落下,但是丝毫没有找到一点点关于两具尸体的线索。 贺瑜和葛初一两人将客房的一层挨间寻找了个遍,也是一无所获,不过搜查文流的房间之时,贺瑜悄悄的将那墙上的画轴藏入了衣中。 陆海涛将众人再度集中在了一楼的大厅之中,此时,房间中的众人表情各异,被困了这许多天,又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袁天青和孟虹夫妻两人,前者烦躁的坐在窗边,不停的抽烟,后者则是有些神经质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念叨:“这究竟是怎么了,造了什么孽啊……” 袁天蓝也有些焦虑,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文流,文流和猫叔则是和之前一样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不过,当袁天正走入客厅的时候,贺瑜明显感觉文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随即逝去。贺瑜转脸看向袁天正,只见后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眼神黯淡,不停的打着哈欠。 看来又多了一个昨夜没睡好的,贺瑜在心底想到。 仔细观察袁天正,贺瑜发现他的的举止确实有些异常,按说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袁老爷子年事已高,此时应该是袁天正出面主持大局的时候,但是袁天正自从回来之后,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对家中的事情不主动的发表意见,丝毫不像他以前在学校之时的强硬作风。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他也有嫌疑…… 一个小时之后,陆海涛带着两个警员来到了大厅,宣告寻找尸体的行动彻底失败,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都搜查了遍,完全没有一点痕迹。除了房间地毯的潮湿印记,没有一丝的异常迹象。执着如陆海涛,此刻也有些气馁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海涛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难不成这尸体被狗吃了。” 陆海涛此言一出,贺瑜才想起来这宅子里应该还有条狗呢,可是似乎从那天半夜在走廊里看见滚滚之后,那北极熊般的身影就再也没出现过,他看向猫叔的方向,周围的脚下一片空荡。 这宅子里,不仅人诡异,连狗都这么行踪不定…… 见到此时尸体的线索毫无头绪,贺瑜摆了摆手,将袁曦叫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袁曦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上楼。 两人耳语的情景正好被一旁的葛初一看在眼中,贺瑜说罢,抬头正好对上葛初一的视线,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淡淡的注视着自己。 贺瑜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微怒,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而眼前之人居然能如此的坦然自若,似乎昨夜对袁曦的杀心未曾起过一般,贺瑜突然觉得眼前的葛初一有些陌生,若不是昨夜发现了他对袁曦那冰冷的杀意,贺瑜根本无法想象葛初一竟然有如此决绝的一面,而比起这些,更让贺瑜感到疑惑和痛心的是,既然他能在人前伪装成如此无害的少年,那么他在自己面前的种种表现,是真性情的流露还是刻意披上的伪装,眼前的葛初一,真的是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爽朗洒脱,温润透彻的大男孩吗? 贺瑜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知道答案…… 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烦躁,贺瑜不再去看葛初一的表情,转身跟随袁曦上楼回到了房间。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目光依然注视着自己,坚定而平静,只是,自己感受那目光时的心境,已经不若从前了…… 一丝轻微的裂痕,在两颗心间缓缓的蔓延开来…… 第53章 激斗 刻意忽略掉心头的那阵烦躁,贺瑜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前的案子中来。陆海涛等人依旧不辞劳苦的在别墅里寻找线索,贺瑜和葛初一则重新回到了卧室之中,葛初一站在窗口,目光平静,静静的看着窗外。贺瑜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努力的思索着是否有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十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袁曦推门而入,进屋后,有些沮丧的对贺瑜说道: “贺瑜,爷爷说他也不知道那副画中之人是谁,那副画像是早年在一个偏僻村庄里面发现的,爷爷看出这幅画像年代久远,就花了点钱买了下来,后来经人验证,应该是南宋末年的作品,但是作者并不出名,所以也查不到更多的消息。” 贺瑜闻言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说道:“袁曦,你可知道那个锁匠楼千机,是什么朝代的人吗?” 袁曦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宋代。”话一出口,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贺瑜,难道你的意思是?” 贺瑜将怀中那副从文流房间里投来的画像展开,只见画像上一个老者栩栩如生,古式的发髻,方头的小靴,一身长袍,正是那随文流进入库房之人。 “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楼千机。” 贺瑜指着画中老者的袖口之处说道,只见那袖口之下的右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被宽大的袖袍遮掩住了大部分,露出的一点点,仔细看来,竟然是一把钥匙。 袁曦想起了在那房中,老者手中正是提着这样一串钥匙。 贺瑜继续说道:“这应该是楼千机的后人给他画的画像,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辗转到了袁老爷子手中,而文流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此事,借助他自身召唤画中之物的能力,打开库房不费吹灰之力。” 闻言,袁曦的脸上一片潮红,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说道:“真的是他,难怪家中总是丢东西,玉器库房中的物品也被掉包。我要去告诉爷爷。”说罢,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贺瑜闻言伸手一把抓住了袁曦的胳膊,说道: “不要着急,还是等事情彻底查清了再说。” “可是,如果他继续进库房怎么办?里面的每一件古物都是爷爷的命根子。”想起袁老爷子的情况,袁曦的眼圈有些微红。 “不会的,画在我手上,他应该进不去了。”贺瑜摇头道。 之所以如此肯定,因为贺瑜知道此次南北斗众星在凡间,自身的能力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如自己和葛初一的异能,都受到视线范围的约束,无论是移物还是瞬移都必须要在肉眼能见的范围内,加之在库房中见到文流的召唤方式,可以推测,看不见画,文流应该也无法召唤。 袁曦对于贺瑜肯定的语气似乎有些怀疑,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即便点了点头。 这时,在窗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葛初一开口道:“这么说来,那嘲风也回不去了。” 闻言,贺瑜微愣了一下,确实如此,文流无法打开库房,那嘲风也就无法回去。想到那么个庞然大物随时会有可能再次出现,贺瑜和袁曦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袁曦沉思了一下,开口喃喃自语道:“难怪黄道长的尸体会被人抓到树上,而且眼睛和舌头都没有了,原来是被啄掉了。” 想到黄道长死前有可能遭受的痛苦,袁曦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不怕死人的惨状,却难以接受活人被如此对待,他脸色苍白,有些害怕的搂住了贺瑜的胳膊,而贺瑜也自然而然的反手搂住他的肩膀,两人之间的默契,一如那雷电交加的夜晚一般…… 一旁的葛初一依旧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扫了眼相拥的两人,垂下眼眸,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楚从那温柔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贺瑜此刻的心情并不比葛初一轻松多少,在袁曦拉住自己的一刹那,贺瑜的脑中没有思考,身体却出于本能将他搂住,仿佛这是件自然至极的事情,可是几秒钟后,他立刻想到了一旁的葛初一,身体顿时有些僵硬了,虽然心底仍然对葛初一昨夜的行为有些介怀,但是毕竟葛初一才是和自己携手的人,何况他原本对于袁曦就有些不放心,而自己则当着他的面拥人入怀。贺瑜的心底瞬间涌起一股内疚和尴尬的情绪…… 对于自己对袁曦的态度,贺瑜也有些奇怪,每一次看见他不安自己都会出手安抚,自己对于袁曦,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态呢?是单纯的对弟弟般保护欲,还是有些其他的情绪夹杂其中?看着袁曦苍白的小脸,贺瑜也有些迷茫了,他有些歉意的抬眼看向葛初一…… 而令贺瑜意外的是,葛初一并没有看向自己,他垂下眼眸,脸色如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是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与昨夜他要杀袁曦时无异。 贺瑜不由得微皱了下眉头,眼中的歉意随即被怒火取代。此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越来越陌生了。 就在此时,屋外走廊里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声,似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一阵惊呼声也随之响起。 听到声音,在贺瑜怀中的袁曦猛然抬头,脸上充满了惊慌,贺瑜与他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打开房门朝外面走去,房中的三人听的清楚,那声惊呼,不是别人,正是袁天正。 贺瑜快步跑到袁天正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锁,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还夹杂着袁天正的呼救声。 贺瑜见状,顾不得找钥匙,用力将房门撞开,眼前的情景令屋外的人大吃一惊。 只见房间内的窗户全碎,身长五米的嘲风此刻在房间中展开翅膀,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整个房间一片火红,而它的目标正是袁天正,只见他的一只利爪死死的踩住袁天正的一条腿,扑扇起翅膀,低头就要朝袁天正喉间啄去…… 身后的袁曦见状发出了一声尖叫…… “爸爸……” 只见贺瑜眸间银光乍起,双瞳瞬间变为深紫色,与此同时,一旁的茶几腾空飞起,正挡在嘲风那啄向袁天正的尖喙之前。 嘲风被眼前突如其来的阻碍激怒了,它扭过头,看见了一旁站在门口的二人,赤红的双眸闪烁着红光,仰天一声鸣叫,振翅而起,朝着贺瑜飞扑了过来。 贺瑜面沉如水,一个闪身躲过了嘲风的利爪,随后抬头,直视眼前的赤色庞然大物,空气中顿时蔓延开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嘲风被贺瑜眼中散发出力量生生挡在了两米之外,它愤怒的引颈长鸣,怒扇双翅,朝着贺瑜的方向奋力逼近。 一人一鸟,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中间交织碰撞,整个走廊之内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贺瑜身后的袁曦此刻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慌和诧异。迫于贺瑜周身不断向外扩散的压力,袁曦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楼梯边缘之处。 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袁曦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依然一步步的朝后面退去,突然之间,一个踏空,袁曦整个身子都朝楼梯下面仰去…… “啊……” 一声急促的惊呼声短暂响起,随后便戛然而止,身后一双手臂将袁曦的身子稳稳拖住,将他重新扶上了走廊。 袁曦回身抬眼望去,正对上葛初一那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眸,将袁曦身体扶稳之后,葛初一便松开双臂,目光重新回到眼前正在对峙的贺瑜和嘲风身上。 而袁曦则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也有些看出了葛初一对于自己的排斥,袁曦有些拘谨的开口说道:“谢谢。” 葛初一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向他,只是依旧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贺瑜。 半晌之后,正当袁曦以为身旁之人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冷淡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别让他分心。” 袁曦一愣,立刻明白了葛初一的意思,救自己恐怕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贺瑜在关键时刻还要分神来照顾自己。 袁曦低下头,一声轻微的“嗯”从口中发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贺瑜的头上微微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和嘲风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小。单凭自己在凡间的这点力量,想要对抗眼前的神兽确实有些勉强。 而此刻,楼梯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陆海涛等人听见楼上的异响,纷纷来到了走廊,看见了袁天正房间门口处的情况。 “这是,什么东西?”袁天青睁大双眼,代表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大家都退后。”陆海涛微微惊讶了一下之后,立刻想到了眼前的红色大鸟应该就是那两起命案的元凶,立刻将袁家众人拦在楼梯之下。 贺瑜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焦急,自己的力量难以将嘲风逼走,如果这样下去,嘲风必会移出房间,若在此处控制不住它,很有可能会伤及身后众人。那剩下的方法就只能是先将嘲风逼回房中,可是房中还有袁天正,自从刚才从嘲风爪下捡回一命,袁天正的身体就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面朝下,似乎是昏了过去,此刻正横在嘲风的翅膀之下。 若是发力将嘲风逼回房间,必然会伤及袁天正的身体。正在贺瑜犹豫期间,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袁天正身体的旁边。 贺瑜一愣,随后看到眼前之人朝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抱起袁天正的身体。 是葛初一,贺瑜的心头一暖,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葛初一一直在密切的关注自己的举动,自己心中的想法和顾虑葛初一都已经明了。 嘲风此刻也发现了翅下突如其来的人影,他转头看向葛初一,赤红的双目如同喷火一般,抬起一只利爪,朝葛初一抓来。 而葛初一则从容不迫的抱着袁天正的身体,身形一闪,两人瞬间消失,嘲风的爪风一闪,扑了个空,重心有些失衡,立刻扇起翅膀,而身后的和贺瑜则借此机会猛然发力,空气中一股旋风刮起,将嘲风庞大的身躯硬生生的推回屋内。 葛初一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之中,他将手中的袁天正交给了袁曦,随即身影一闪,再次消失。此刻的袁曦也顾不得去考究为什么葛初一会来无影去无踪,焦急的查看袁天正的情况。 贺瑜的身影紧随葛初一进入袁天正的屋内,身后的房门也随之关上。 房间内传来嘲风尖利高亢的鸣叫声,虽然知道贺瑜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看到了嘲风的面目,联想到之前高律师和黄道长的死状,屋外的陆海涛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他拔出腰间的配枪,快步朝袁天正的房间走去。 “嗷喔~~~~~~~~~~~~”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声…… 陆海涛脚步被这突入起来的啸声惊得一颤,这声啸声与那嘲风尖鸣的气势完全不同,似乎整个大地都随之震动一般。 陆海涛顿了顿,心中疑窦:这都是从哪里来的一群奇禽异兽啊…… 而房中的情景也大致相同,原本进入房中的贺瑜和葛初一二人正欲联手对抗嘲风,葛初一长戟刚一现身,还未出手,二人就被远处的啸声惊得一震。 闻声,贺瑜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单凭这声音听来,这屋外之物的力量远胜于嘲风,难道是那文流又召唤出了什么东西?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眼前的嘲风,只见那原本赤红的双目瞬间变得暗淡,随即竟然浮上一抹惧色,嘲风不安的抖动着双翅,喉间发出嘶嘶悲鸣,与之前判若两物。 在房中转了两圈之后,嘲风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两个敌人,体积瞬间缩小了一倍,展翅从破碎的窗口飞了出去,朝着啸声相反的方向疾飞而去,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第54章 战友出现 ------------------------------------------------------------------------------- 斗七文昌星: 五行属辛阴金,管科甲名声、主契约,乃文魁之首。其行端,才华溢。南斗文星之翘楚,擅辩,擅丹青。 ------------------------------------------------------------------------------- 见到嘲风落荒而逃,葛初一和贺瑜两人在房中相对一望,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微尴尬。 好在门外立刻传来了陆海涛的敲门声,贺瑜转身打开了房门,陆海涛手握着枪,有些紧张的看着屋内。 “跑了。”贺瑜简单的说道。 陆海涛松了口气,随后转向贺瑜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贺瑜摇了摇头,开口道:“大概是,变异过的秃鹫吧……”话未说完就闭上了嘴巴,看着陆海涛投向自己鄙夷的目光,贺瑜知道这种谎话果然是用来骗小孩子都难的。随即话锋一转: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物种,不过看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它杀了高律师和黄道长。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陆海涛冷笑了一下说道:“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人尽皆知了。与其想着怎敷衍骗人,还不如赶快查清楚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陆海涛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刚才外面那个啸声是怎么回事?除了这个秃鹫,外面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贺瑜摇头:“陆警官,你真当我是先知啊,刚才听见外面的声音,我也吓了一跳,谁知道这袁家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收购了个野生动物园?” 一番略带嘲讽的话语让陆海涛有些尴尬,此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激进,虽然贺瑜的举动有些神秘,但是之前他和那庞然大物正面对抗的情景自己还是看在眼中的。 想到此,他定了定心神,对贺瑜说道:“其他人的事情我先去安排,至于这个东西怎么进来的,一会我再来找你。”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质疑之声,最后都在陆海涛的声音压制下渐渐消散。 贺瑜走出房间,看见袁曦还抱着袁天正站在走廊之中,不由得一愣,随即快步走了过去,问道:“袁校长怎么了?” 袁曦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被吓到了晕了过去。我去叫钱伯弄些红枣蜂蜜奶来压压惊。” 说罢,贺瑜和袁曦两人将袁天正扶回了房间,袁曦就离开房间。 葛初一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房间内的窗口没有动,窗户的玻璃早已被嘲风弄的碎了一地,外面的风雨飘进来,落在葛初一的发梢,泛起丝丝凉意。 贺瑜将袁天正的身体平放在床上,转而看向窗口的葛初一,开口问道: “初一,现在这宅子里已经不安全了,看样子除了嘲风,还有其他的东西潜伏在附近。” 葛初一闻言,转身来到床边,沉思了一下,说道: “袁家的每一个人都有问题,袁天蓝勾结文流,袁天青勾结黄道长,袁天尚勾结高律师。表面上看来是为了财产之争,但是现在南斗也参与其中,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贺瑜点了点头,视线随之看向床上的袁天正:“这么说起来,之前袁曦说过袁校长这次行为有些异常,原本我还对他有些疑心,不过这几番调查下来,似乎袁校长反而是最简单的了。” 葛初一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着床上的袁天正,语气中有几分戏谑: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位袁校长的演技才是最高明的,把我们都骗的团团转。” 说罢,他伸手便朝袁天正的脸上拍去。 就在贺瑜诧异之间,只见床上之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躲过葛初一的手臂,跳到地上,稳稳的站住,哪里还有刚才虚弱无力的样子。 “你……”贺瑜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愣,转而看见地上之人露出了一股邪气的笑容。 “难道是你?太阴?” “唉唉,贪狼啊,你真是太伤我心了,难为我们俩朝夕相处那么久,没想到居然还是破军先认出来了我。”眼前的袁天正依然是袁校长那副外表,不过声音和语气已经变成了凤西来。 贺瑜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怎么,副校长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官欲,开始转正了?真正的袁校长在哪里?” 凤西来微微抬了下下巴,有些挑衅的看了眼贺瑜,并没做回答,反而转向一旁的葛初一,目光中一片热切: “破军,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我哪里露出破绽了?我还以为能一直演到最后呢。” 葛初一微笑着摇了摇头:“之前我也没发现,就是刚才抱你离开的时候才觉得不对,依袁校长的个性,应该不会往自己身上喷香水吧……” 闻言,凤西来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在沙发上,幽怨道: “原来是这里呀,唉,我明明洗过澡的。看来以后选香水的时候要慎重了。” 葛初一看了一眼旁边的贺瑜,转而朝凤西来问道: “真正的袁校长呢?你不怕他也回来,来个真假校长对峙?” “怎么会,他们两口子都在文曲那里呢,我不回去,他们是出不来的。”凤西来开口道。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假冒袁天正?”贺瑜继续问道。 听到此,凤西来叹了口气,收起玩笑,正色道:“事情还要从上次学校的事件说起,自从七杀消失之后,我和文曲一直在追查天府的下落,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必然是东大管理高层中的人,范围缩小到此,事情就简单多了,几个校长加上院长,一个个调查过去就可以,于是我以付岩杰的身份暗自调查,没想到有一次潜入校长室出来被袁天正撞见了,虽然我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但是袁天正却也对我产生了怀疑,后面对我的举动格外留意,为了方便,我干脆变成他的样子,这样出入校长室也方便多了。” 说道此,凤西来叹了口气:“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有天晚上我看他已经离开学校,就潜了进去,没想到他有事情居然又折返了回来。看见我的样子,他当时差点吓晕过去,然后就要喊人报警,情急之下我只好敲了他一下,将他打晕了。叫来文曲一起把他抬回去藏起来,为防止他老婆起疑心,干脆将她一起弄来,关在一起。后面的两天我就名正言顺的顶着他的脸继续调查了。” 听到此,贺瑜的脸色有些发黑了:“你就这么把人绑了关起来,能关一辈子吗?后面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堵住袁天正夫妇的嘴?文曲居然也会和你一起胡闹。” 凤西来嘟起嘴巴,原本是个很萌的动作配上袁天正那张方正严肃的脸,顿时让人不忍直视…… “也是没办法的嘛,谁叫他撞见了,现在只能祈祷赶快找到廉贞了,否则就只能一直将他们关下去了。反正他老婆那边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平日里深居简出,一时间不会有人注意。” 贺瑜有些无奈,不过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继续开口问道: “那你怎么会来到东婺?是查到袁天正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凤西来摇头:“袁天正本人可以确定和南斗没有关系,但是他的老家这边却有些奇怪。我调查东大教学楼通话记录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号码是东婺的,通话的次数不多,原本我以为是袁天正打的,起初也没有留意,后来调查过程中我发现,那两个号码并不是袁家的,仔细看了一下之后发现,电话的并不是从袁天正的办公室打出。” “又是学校的公用电话?”贺瑜开口道。 “是的,所以我觉得这两个号码应该有蹊跷,顺着号码查过来,户主的信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没有更新过,干脆我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一进了这宅子就出不去了,又是台风暴雨,又是连环凶案的。”凤西来说完后便靠躺在沙发上。 “袁家的这些人,你发觉有什么异常吗?”贺瑜问道。 “你们刚才不是也说了,袁家的子女个个包藏祸心,觊觎老头子的财产,弄来一群外人相互算计,不过这样一来,也几乎可以排除他们中间有人是南斗的可能性了,这几天我观察下来,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那个叫猫叔的女人。”凤西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猫叔的确有些古怪,不过真正的南斗是那个律师,文流。”贺瑜说道。 “是他?你们怎么知道的?”闻言,凤西来一个挺身坐直了起来。 贺瑜将在库房之中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凤西来沉思了一下,说道:“召唤画中之物吗?这个能力看起来,应该是文昌。天界十四星之中,最善笔墨丹青的,应该就属文昌了。” “文昌?”闻言,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葛初一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有些疑惑的说道:“是他?没想到会是文昌……” 第55章 家门不幸-上 贺瑜闻言,抬头看了一下葛初一,只见后者眉头微皱。 “初一,有什么问题吗?”贺瑜开口问道。 葛初一摇了下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 凤西来开口接到:“文昌是南斗中性格最温和的,原本我还以为他不会参与到这次争斗中来。” “嗯,的确,虽然可以确定文昌不可能是叛星绿芒,但是南斗七星一损俱损,为证明南斗清白,文昌会参与进来,也不奇怪。只不过,我觉得事情还是有些奇怪,文昌的能力是召唤画中之物,黄道长和高律师的死很可能是他召唤出嘲风干的,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尸体会凭空消失?就算是召唤出饕餮将尸体吃掉,也不可能吃得如此干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何况还是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贺瑜分析道。 “还有刚刚屋外传来的吼声,能将嘲风吓退,这东西一定非同一般。”凤西来说道,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总觉得这吼声听起来有些熟悉,究竟是哪里听过呢?” 正当三人打算深入讨论的时候,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管家一脸慌张的破门而入,进屋后朝着凤西来急匆匆的说道: “大少爷,不好了,二少奶奶和四小姐吵起来了。” 凤西来闻言,立刻起身,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开口道: “怎么回事?” “刚才大家都在走廊里看见了那个怪兽,下楼之后,二少奶奶就发疯一样的要离开这里,说是不要在这里等死,三少爷和四小姐拦着她的时候,二少奶奶对着四小姐破口大骂,说家里的祸患都是她招来的,四小姐就和她吵了起来。”管家言简意赅的说道。 凤西来立刻起身朝楼下走去,毕竟此刻他还披着着袁天正的皮相呢。一旁的贺瑜和葛初一相对一视,也跟着一起走了下去。 刚到楼下,就听见了客厅之中传来了两个女人剧烈的争吵声。 “你这个贱人,就是你,招来了这个野男人骗取老爷子的家产,别以为我不知道,黄道长就是被你给害死的。”崔玲之尖锐而激动的嗓音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呸,家里就是因为出了你这个家贼,爸爸的东西才一直被偷,崔玲之,不要给脸不要脸,别忘了,这个家姓袁,不姓崔,轮不到你在这里撒泼。”袁天蓝毫不示弱。 “家贼?我是家贼?袁天蓝,这种贼喊抓贼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惦记老爷子的家产?你和那个律师勾勾搭搭的,为的不就是让老爷子立遗嘱的时候给你多分点吗?现在可好,为了钱都害死两条人命了,你还想怎么样?”崔玲之吼道。 “你和二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们搞来那个道士为的不就是为了从爸爸那里骗东西吗?可惜啊,自己作孽太多,自己先被人杀了。”袁天蓝冷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黄道长就是被你们杀的,黄道长看透了这个野男人会妖术,就被你们给灭口了。袁天蓝,你这个疯子,杀人犯!!”崔玲之的声音已经几乎歇斯底里。 贺瑜三人进入客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女人破口大骂的情景。 一旁的袁老爷子脸色铁青,袁天青则是拼命的拉扯着发疯的崔玲之,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崔玲之的眼睛微红,头发散乱,一侧脸颊有着清晰的指痕,显然是刚被人打过耳光。 袁天蓝的语气也十分激动,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而其他人则在一旁没有出声,袁曦坐在袁老爷子身边,目光中有几分担忧。袁天尚的眼中则是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猫叔和文流则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尤其是文流,仿佛崔玲之口中的“会妖术的野男人”完全和他没有一丝关系。 令贺瑜有些意外的是,在猫叔的旁边,出现了消失许久的滚滚,这只白毛大狗一反之前慵懒的常态,此刻正雄赳赳的蹲在地上,目光如炬,警惕的看着四周。 “吵什么吵?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情,你们还在这里吵?还让不让爸爸安生了?都闭嘴,否则立刻滚出袁家。”凤西来一进屋,就开口道。 语气颇有几分家主的气势,贺瑜默默在心底赞了一下凤西来的演技。 说罢,袁天正就直接走到袁老爷子身旁,开口道: “爸爸,咱们大家也是时候该坐下来谈谈了,说到底都是遗嘱惹的祸。既然已经出了两起命案了,那么今天就都把话说清楚吧。” 袁老爷子微微闭了闭眼睛,缓了缓气,微微点了点头。 袁天正看了眼在一旁的陆海涛,转眼对屋内众人说道: “原本不过是家里寻常的失窃案所以才请来了陆警官,但是没想到竟然接连出现两起命案,而且刚才楼上我房间里的情景大家也都看见了,这已经不单单是我们袁家遗产怎么分的问题了,有人想要暗地里借机对我们袁家不利,如果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这家里还会有人继续遇害,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把自己隐瞒的事情坦诚相告,以便尽快查明凶手,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为了爸爸的财产各自算计,不仅伤了爸爸的心,更有可能会让杀人凶手奸计得逞。”说话间,袁天正的目光貌似无意的扫过一旁的文流。 “好啊,既然大哥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凶手就是袁天蓝和那个律师。”崔玲之在一旁喊道。 “闭嘴!”她身旁的袁天青一脸的怒意,伸出手来就要打她,试图阻止崔玲之继续说下去。 而崔玲之似乎早有准备,她一个箭步蹿到茶几旁边,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抵住自己的颈部,朝着袁天青大声喊道: “姓袁的,你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早就受够了,你怕什么?你不是就怕老爷子知道了你的计划之后不给你分遗产吗?哈哈哈,我告诉你,就算是死,今天我也要把话说清楚。” 崔玲之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一丝红痕在她的颈间隐现。 “你……”闻言,袁天青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却又顾忌她手中的刀不敢上前。 “袁夫人,你冷静些,先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身后的陆海涛见状,出声说道,一边说一边朝崔玲之靠近。 而崔玲之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大声喊道: “不许过来,你们统统不许过来。”转眼间,按在脖子上的刀又用力了一些。 “好,好,我们不过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陆海涛见状立刻站住。 崔玲之的声音有些发抖,不过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袁天青去年投资失败,又赶上房地产政策调整,欠了一大笔债,我们原本是想要多分些遗产,我们听说爸爸有意将几个库房的古物平均分配给几个子女,计划分给我们的是最不值钱的一间,就怪你。”说到此处,崔玲之的脸转向了一旁的袁天尚夫妇,目光中露出几分鄙夷和嘲讽。 “袁天尚,你勾搭高同刚,撺掇老爷子给你多分家产,原本老爷子是打算把玉器库房分给我们的,就是你们从中作梗,偷偷告诉了老爷子天青破产的事情,才让老爷子对我们心存芥蒂,改了主意。”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袁天尚和孟虹,被崔玲之突如其来的指控吓了一跳,闻言,孟虹的脸色苍白,双手微微发抖,而袁天尚则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怒斥道: “胡说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血口喷人,是想要挑拨我们袁家所有的人吗?”语气虽然强硬,但是袁天尚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自在。 “哈哈哈,我恶毒?我哪里比得上你恶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就是为了骗老爷子的钱,可惜啊,你瞒不过我们,天青早就派人查清楚了你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的事情,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崔玲之说到此,目光扫过一旁的孟虹,冷笑了几声。 而此刻的孟虹脸色越加的苍白,不只是双手,她的浑身的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袁天尚闻言,脸色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崔玲之的话,但是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崔玲之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袁天尚夫妻,眼中的嘲讽越加的浓厚了,她冷哼一声开口道: “证据?你要什么证据?是你去赌场赌博的证据?还是为了勾搭高律师不惜把你老婆送上他床的证据?” 第56章 家门不幸-下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看向孟虹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震惊,贺瑜也有些惊讶,这个柔弱的女人比起袁家其他的人,似乎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不似其他两位女眷的强势和张扬,这几天孟虹一直都是低调安静的躲在袁天尚的身旁。不过贺瑜想起了发现高律师死的时候,刚好是孟虹去敲他的房间门才发现他的尸体,回想起当时她眼中的犹豫和惶恐,贺瑜明白了崔玲之的话并非凭空捏造。 而此刻的孟虹,听见了崔玲之说出“上床”二字之后,似乎像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大声的痛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袁天尚也明白了此刻反驳已经没有意义,他紧紧的咬着牙关,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崔玲之。 看见众人的目光,崔玲之满意的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今日都扯破了脸,那么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袁天尚,我告诉你,你要怪也不能怪我,我们只不过是调查了你的财务状况而已,后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好妹妹和她那姘头律师一手办的。我和你二哥就是鬼迷了心窍,开始才会答应和这个女人合作,现在她的野心已经彻底暴露了,她们杀了高同刚,杀了黄道长,为的就是扫除一切障碍,最后把整个袁家的财产独吞。” 房间内沉静了片刻,袁天正的目光看向袁天蓝,沉声问道: “天蓝,她说的是真的吗?” 袁天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 “不错,我承认确实知道二哥和三哥的事情,爸爸一辈子辛苦不容易,我不想让爸爸一生攒下来的这些东西被他们俩拿去卖掉还债,我想把爸爸的东西都留下来。” “那高律师和黄道长的死?”袁天正开口问道。 “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没想杀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袁天蓝急声说道。 袁天正看着袁天蓝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说谎之意,而一旁的文流,则仍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异常。 “蓝儿,小曦告诉我,玉器库房中的很多东西都被人换成了赝品。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此刻开口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袁老爷子。 闻言,袁天蓝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微红,她抬头看向袁老爷子,后者眼中流露出的的痛心和难过令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微抿了下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袁老爷子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袁天正见状,开口问道:“爸爸,你早就知道是天蓝做的手脚?” 袁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袁天蓝,开口道:“那些赝品的仿真程度很高,除了我和小曦,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其他人能看出真假,能仿制出如此以假乱真的赝品,蓝儿,除了你之外,袁家没有人能做到。看到那些赝品,我就有些怀疑到是你做的手脚,蓝儿,从小你就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其他人背叛算计我的财产我都能理解,但是唯独你,你……”说到此,袁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瞬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爸爸……”袁天蓝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焦虑,她低下头,开口说道: “爸爸,原本我也不想如此,可是上次听说了家里总丢东西,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觊觎家里的财产,我知道这些古物是你毕生的心血,所以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被人偷走,但是当时又查不出明确的证据,所以我只好想了个办法,先将一部分东西换掉。” “哈哈哈,换掉?袁天蓝,你说的真是好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难道偷东西还是为了爸爸好了?把东西都换到自己口袋了反倒你还成了大孝子,好人了?”一旁的崔玲之讽刺道。 袁天蓝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她抬头说道:“东西是我换的不假,但是被换掉的真品我都原封不动的收藏起来,等到家里的内贼查出,我会原封不动的把东西拿回来。” “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爸爸?而且表面上和我们合作,背地里却做这种偷梁换柱的勾当,而且其他的库房不换,单单却换玉器库房的东西?你别忘了,我们之前谈好的合作条件就是玉器库房归我们,字画库房归你,现在你却私下里把玉器库房的都换成赝品,你还好意思说是为爸爸着想,真是太好笑了。”崔玲之此刻逐渐恢复了冷静。 “不错,我的确就是为了防备你们猜这么做,二哥欠下的债,就算把整个玉器库房都卖了,也不一定能还完,爸爸一辈子的攒下的心血凭什么拿来给你们这对不孝人还债,吃里扒外,偷家里东西,还鼓动个道士来装神弄鬼,你的计划有多歹毒你知道吗?你有没有为爸爸的身体考虑过?”袁天蓝的语气微微激动,说到此,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袁天青,转身对袁天正说道: “大哥,你知道爸爸去年的身体为什么越来越差了吗?就是因为这个贱人,她在家里住的这些日子,监守自盗也就罢了,还偷偷的往爸爸的饭菜中下药,为的就是让爸爸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什么?” “怎么可能?” “啊?” …… 闻言,一旁的袁家众人纷纷惊呼出声,袁老爷子自己也是一脸的震惊,袁曦在一旁心痛的看着爷爷。 袁天正此刻立刻转向崔玲之,厉声说道: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对爸爸干了什么?” 崔玲之先是愣了下,随后冷笑了下,说道:“不错,我是给老爷子下了点药,但是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只不过是把医生平日里给开的安眠药加大了些剂量而已。袁天蓝,当时这个计划执行的时候你也在场的,当时你也是同意的,不要到了现在说的好像和你无关一样。” 听了袁家众人的这一番争执,几个儿女的算计纷争逐渐浮出水面,一旁的贺瑜听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自小在贺家受够了贺老爷子和贺天鸣的冷落歧视,贺瑜原本以为其他人家都会比自己的家温暖有人味,但是今日的情景让他感慨良多,没想到在金钱利益面前,亲情爱情都会变得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袁家真是家门不幸。 想到此,贺瑜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贺老爷子身边的袁曦,只见袁曦的神色有些恍惚,脸色微微苍白,但是眼中的光芒依然是清明的,可见,经历了这诸多事情,袁曦也比之前坚强了许多。见状,贺瑜微微心安,继续把视线拉回到厅内争执的几人身上。 在袁天正的软硬兼施的审问和众人的相互揭短指责下,袁家的几个儿女的心思终于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贺瑜大致在心底总结了一下: 起因是袁老爷子的财产越来越值钱,而众子女恰好手头都缺钱,于是,纷纷盯上了老爷子的财产,而袁老爷子近几年身体也不如以前,所以也开始筹备立遗嘱的事情。而刚好在这个时候,袁家接连出现了几起失窃案,库房里面的东西经常不翼而飞。关于这一点,袁天蓝认定是袁天青夫妇做的手脚,但是贺瑜则有些疑虑,因为失窃案刚开始的时候,袁天青夫妇并没有住在这里,是到了后期崔玲之才搬进来。 崔玲之搬进袁家之后,名义上是照顾老爷子的身体,实际则暗藏心机,袁天青之前偷偷调查过袁老爷子的四间库房,这四间库房在袁老爷子心中每一个都是无价之宝,但是放到外面市场上,市值却有不小的差距,其中玉器库房的东西最为值钱,于是袁天青就打定主意想要让袁老爷子将玉器库房的东西分给自己。 他们两口子想了许久,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老爷子身体最近不如以前,人老了总是会有些疑神疑鬼的想法,抓住这一点,袁天青找来了黄道长,希望让这个道长蛊惑袁老爷子和袁家其他人,说玉器之上附有大凶之灵,吸人阳气,这样众人就不会和自己抢,为了让效果明显,崔玲之从袁老爷子得到那个碧血玉簪之时开始,就偷偷的把袁老爷子的安眠药剂量加大。等到黄道长过来说玉簪为凶物之后,再停掉,这样袁老爷子就会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会对黄道长的话信以为真。 而袁天尚夫妇因为赌债缠身,也偷偷的买通了高律师,为的就是打探消息,在立遗嘱的时候倾向他们,起初高律师并不同意,后来袁天尚只好使出美人计,孟虹虽然万分不情愿,但是为了自己丈夫也不得不去勾引高律师,利益和美色当前,高律师屈服了,最后两人终于达成合作协议,但是没想到的是,高律师还没发挥什么实质作用就莫名其妙的被杀了。 而袁天蓝则是无意间撞破了崔玲之给袁老爷子下药,在袁天青的威逼和利诱之下,袁天蓝同意和袁天青合作,共同谋取遗产。按照袁天蓝的说法,她看出了袁天青夫妇的图谋不轨,表面假意合作,暗地则是偷偷的将玉器库房的东西转移,为的就是让他们夫妻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所有的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袁老爷子已经有些相信了黄道长的话,只等过两天他感觉身体恢复便可以继续下一步,但是高律师的死打乱了几人的计划,袁天青和袁天蓝早就得知高律师被袁天尚买通,所以凶手不可能是袁天尚,而高律师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其他几人,所以袁天青和袁天蓝也开始彼此相互猜忌了起来。 但是高律师死的时候,也给了他们机会,袁天蓝将玉簪掉包,赝品交给黄道长,叫他趁乱在玉簪上做些手脚,放回袁老爷子的房间,借此增加玉簪的邪气。可是没想到的是,玉簪是送回去了,黄道长随后也离奇暴毙身亡。 这下袁天青和崔玲之立刻将凶手定位为袁天蓝和文流,认为他们就是两起命案的元凶。 事情看起来已经条理清晰了,但是贺瑜却注意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袁天蓝始终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她表示对于两人的死完全不知情,而期间涉及到文流的地方,她也是一语带过,似乎想要将文流排除在案件之外。 但是凤西来和贺瑜此刻最关心的则是文流的问题,尤其是凤西来,听着袁家儿女的这些宫心计一般的情节,凤西来的头都要大了,他强忍着心底的不耐,扮演者袁天正的家长角色,终于将这个家族恩怨理顺了。 之后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天蓝,你是怎么拿到那支玉簪的?” 袁天蓝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是文流给我的。” 一旁的管家开口道:“四小姐,那玉簪是我亲手放到库房之中的。” 袁天正见状,立刻转眼看向文流,开口道: “文律师,能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进入那库房之中的吗?” 第57章 正面交锋 文流坐在沙发上,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他默默的听着袁家子女们的撕逼过程,仿佛一个置身世外的旁观者一般,冷漠而淡定。 袁天正一言,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文流依然沉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抬眼看了看袁天正。眼中并没有一丝慌乱之意,反而嘴角似乎隐隐上勾了一下。 贺瑜眉头一皱,一旁的葛初一也微微绷直了脊背。 南斗的杀气,在房间中乍然而起,而且越发的浓重。 袁天正面露戒备之色,盯着文流的脸。 就在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之时,一旁响起了崔玲之那尖利的嗓音: “果然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是真正的小偷?” 崔玲之面露讽意,瞪着袁天蓝嘲弄道:“怎么进去的?这还用问吗?袁天蓝可以任意出入老爷子的房间,偷一把钥匙对她而言算什么?袁天蓝,亏你还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伙同外人想要搬空整个袁家吗?!” 袁天蓝脸色煞白,她有些慌乱的抬头看了看袁老爷子,看着后者那带着震惊和失望的眼神,袁天蓝急忙开口道:“我没有偷,爸爸,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偷过库房的钥匙……” 崔玲之咄咄逼人继续道:“没有偷?那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拿到那玉簪的?袁天蓝,事实摆在眼前了还要嘴硬吗?” 袁天蓝眼中的慌乱中顿时夹杂了几分疑惑,她转头看着一旁的文流,开口道:“文流,你……”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客厅的窗户处就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一阵稀里哗啦的玻璃落地声音,一个巨大的身影破窗而入——正是那之前消失不见的嘲风。 只见嘲风振翅而起,急速掠过客厅上空,径直朝着崔玲之袭去,电光火石间,嘲风的利爪已经钳住了崔玲之的肩胛之处,尖利的爪间勾住她的锁骨,将她的身体拎至了半空之中。 屋中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就在这时,只见葛初一的身体凌空跃起,手中出现一把七尺长戟,他飞身跳至一旁桌子之上,手中长戟直刺那嘲风的肋下。 “噗嗤”一声响,一股漆黑的液体顺着嘲风的伤口处涌出,喷在了地上,而嘲风却依然没有松手,依旧抓着崔玲之朝窗口之处飞去。 崔玲之此刻则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似乎也没有感觉到疼,呆愣愣的被嘲风勾着,仿佛一个人形木偶一般瞪着眼睛,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出涌出,一路洒在屋内众人的身上。 袁天蓝摸着滴在自己脸上那温热的血,终于忍不住的尖叫了起来。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屋中石化的袁家众人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起身,逃窜的逃窜,哭喊的哭喊。 陆海涛脸色也非常难看,他摸出配枪朝着那嘲风连开两枪,然而子弹却好似从烟雾中穿过一般,径直飞过了嘲风的身体,没有留下一点伤痕。 贺瑜看见葛初一紧随那嘲风而去,葛初一的身形快如疾风,一柄长戟如虎添翼,几番缠斗之下,那嘲风的身体已经被他戳了好几个窟窿,黑色的液体滴答答的往下落着,那巨大的身形也似乎在隐隐变小。 贺瑜知道葛初一的实力,此时破军神戟在手,对付这赝品神兽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收回看向葛初一的视线,起身走到了距离文流两米远的地方,与此同时,一旁的凤西来也从另一侧走来,两人一左一右,将文流围在了中间。 文流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一直沉静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开口道: “原来有三个?这还真是我没想到的呢……” 贺瑜盯着文流的动作,开口对一旁的袁曦说道:“袁曦,把屋子里的画都收起来。” 身后呆立的袁曦恍然大悟,立刻飞奔着取下挂在客厅四面墙上的画轴,不管画里面是什么东西,通通取了下来卷了起来。 此刻,袁家的众人都已经鸟兽四散,端坐在沙发之上的只剩下了文流和猫叔两人。猫叔手肘搭在沙发的扶手之上,白皙的手指轻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文流看着忙碌的袁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原来连我的技能也知道了?不错么,贪狼。” 贺瑜沉声开口道:“文昌,束手就擒吧,以一对三,你没有胜算。” 文流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半空中缠斗的嘲风和葛初一道:“你们太小瞧这神兽了,赝品也有赝品的好处,若不是有破军神戟在,你们是赢不了它的。” 文流说话间,只见先前那滴落在地面上的黑色液体,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纷纷腾空而起飞到了嘲风身边,瞬间重新溶入了它的身体之内。嘲风的身体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大小,它仰天长鸣,振翅而起,再次凶狠的朝着葛初一袭去。 见到此番情景,贺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必那嘲风本就是画中之物,以墨气汇聚而成的身体如同水流一般,斩断还可融合,虽然攻击力度不敌葛初一,但是如此周而复始下去,也着实麻烦,葛初一此刻已经被这个庞然大物拖住了。 文流继续笑道:“怎么样?贪狼?” 一旁的凤西来闻言,开口道:“什么怎么样?文昌,你一介文星,我和贪狼随便哪个都能吊打你一条街,没了破军帮忙,你也一样跑不掉。” 文流笑着看了看凤西来,说道:“太阴,你本来就不是北斗,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淌这混水,作为中天三星之一,你这做法可是有失偏颇啊。” 凤西来昂首,白了文流一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文流继续讽刺道:“难不成你也跟哪廉贞一样,看上贪狼了?啧啧,真不愧是天宫第一桃花星,廉贞到了凡间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贺瑜闻言,心中一紧,开口道:“是你们抓走了廉贞?” 文流轻松的靠了靠身子,点头道:“放心,他还活着,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不会轻易送他回天宫的。” 凤西来冷眉倒竖,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抓了你去换廉贞了。” 文流眨了眨眼睛,笑着摇头道:“太阴啊太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大又没脑子。” 凤西来脸上涌起一阵怒意,伸手就要探向文流的颈间,却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脚踝之处一阵刺痛,随后一条腿瞬间不能动了,一股麻痛之感从脚上蔓延至了全身。 凤西来僵硬的站在原地,手臂还维持着向前探去的姿势,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文流。 贺瑜察觉到不对,立刻扶住了凤西来的身体,感觉到他全身僵硬的肌肉,心中顿觉不妙。这时,一旁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女音: “是啊,中天之星,实力不过如此。” 贺瑜抬头,正对上说话之人的脸。只见猫叔一身黑色旗袍,腿上是黑色的网格暗纹丝袜,他端坐在一侧的沙发之上,交叠着双腿,低头看着僵硬的凤西来。 贺瑜此刻却是紧紧盯着猫叔那旗袍开叉之处露出的大腿,几秒钟后,他的眉头乍然紧锁。 只见那贴在她腿上的黑色-网格缓缓的动了起来,一排排米粒大小的蚂蚁在猫叔的腿上蠕动爬行着,随着它们的动作,猫叔腿上的花纹也跟着变化着,一会拼成菱形,一会拼成圆形…… 第58章 一言不合要开打 ------------------------------------------------------------------------------- 斗四天同星: 五行属阳水,为蓝色,延寿福德保生主,延寿,解厄,化禄为善,主有口服,闲适随性,性安逸,厌争端,仁慈机智,温和儒雅。 ------------------------------------------------------------------------------- 贺瑜看着猫叔腿上的异状片刻,缓缓抬头,语气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南斗的天同?” 猫叔微笑点头,眼中光彩熠熠动人,看着贺瑜道:“贪狼,是我。” 贺瑜将凤西来的身体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端详了一下猫叔道:“天同,你在凡间的外貌变化好大。” 猫叔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兴奋之光,说道:“是啊,我更喜欢这个样子呢,别说是你了,就连天府和文昌见到我之后都没有认出来呢。” 贺瑜此刻顾不得腹诽天同带给他的反差惊诧感,他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天同,没想到你居然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了。”他扫了一眼一旁石化状态的凤西来,“太阴的状况,是你弄的?” 猫叔的手指探上自己的腿侧,一只蚂蚁爬到她的指尖,她抬起手,将指尖的蚂蚁对着贺瑜晃了一下,说道:“白垩行军蚁,啮齿坚硬如钻石,尾针可分泌神经麻痹毒素。没想到去年那座西汉的古墓群下面竟然会休眠着这种已经绝迹的蚁种。” 贺瑜开口道:“喜欢研究奇珍异兽这一点,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如此说来,在凡间这些年你东奔西走的寻找古墓,目的并不是墓穴中的珍宝,而是为了寻找稀罕的墓兽。” 猫叔点了点头,淡淡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满足,她看着贺瑜继续道:“贪狼,我们以前交情还算不错,但是这次,你我立场不同,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贺瑜目光平静:“我明白,还有一件事情,高律师的尸体失踪,也是你做的吧?” 猫叔叹了口气,轻柔的摸着自己腿侧那密密麻麻的蚁群,说道:“没办法,岛上外面的活物都快被它们吃光了,从休眠期醒来之后,这些小家伙的胃口就一直特别好……” 此刻的贺瑜,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着实有些着急,天同是南斗中性格最温和且与世无争的一个,以往天宫之中的纷争,天同从来都不参与其中,但是她的实力却是不可小觑,而且目前看来,天同在凡间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操控动物,撇开她身边其他的奇珍异兽不说,就她这满腿的蚂蚁,就足以将屋中的所有人啃到骨头渣都不剩。 一旁的葛初一还在跟嘲风缠斗,凤西来也僵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单凭自己一己之力,同时对付文昌和天同两人,贺瑜觉得自己胜算渺茫。 猫叔似乎也看透了贺瑜的心思,她撩了下额前的发丝,靠在沙发背上,有些慵懒的托着下巴,开口道:“贪狼,目前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哦,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我也不是很喜欢,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贺瑜沉声道:“谈什么?” 猫叔看了看一旁的文流,比了个手势,显然她自己懒得多说。文流看向贺瑜,开口道: “天府想和你谈谈,你不是还惦记着廉贞的情况吗?不如你们几人跟我走一趟,见见天府如何?” 贺瑜眨了下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文流的提议,而是换了个问题:“七杀也在?” 文流点头道:“不只七杀,还有天机,实不相瞒,除了天相还没有和我们碰面,天梁还没出现,我们南斗的其他人已经聚齐了,天府已经有了关于紫微下落的线索,如果我们两方合作,找到紫微的速度能更加快一些。” 贺瑜不动声色问道:“找到紫微之后呢?杀了他?” 文流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意,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说道:“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叛星绿芒在我们南斗之中,战乱当日,只有紫微看见了绿芒的真面目,我们寻找紫微,就是为了证明南斗的清白。” 贺瑜看向文流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文昌,也许你能保证你自己没问题,但是你保证不了其他人和绿芒没有关系,如你所言,你们南斗已经基本聚齐,若是绿芒真的就是你们南斗其中之一,我们双方联手通力合作找到紫微,岂不是刚好顺了绿芒的意,帮了他的忙?” 文流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我相信绿芒和南斗没有关系,就如同你相信破军一般,我也相信我的朋友们。” 贺瑜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们合作,比起寻找紫微,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先找出隐藏在暗处的绿芒,除掉绿芒,才能确保紫微的安全。” 文流看了看猫叔,后者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丝凝重,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文流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猫叔轻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拨弄着腿上的蚂蚁。贺瑜咬了咬牙,凝神于目,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的脑中闪过了很多个计划,这些行军蚁虽然凶残有毒,但是体积却很小,自己应该能对付得了,就是怕有漏网之鱼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一旦自己也被咬上一口,那真的就可以瞬间结束战斗了。 正当两方神经紧绷,互相对峙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长啸之声,随后一个硕大的身体破窗而入。 贺瑜心头一震,转头看去,只见那消失多日的白毛大狗滚滚,此刻正立在那客厅中央,虎视眈眈的看着屋中的众人。 看着猫叔的目光也落在滚滚的身上,贺瑜不由得暗道不妙,这只狗是跟着猫叔来的,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明显不是一只普通狗。之前因为它老是不在,所以贺瑜并没有将它列为危险因素。 而此时,贺瑜发觉方才那窗外的一声长啸,和那日惊走嘲风的一模一样。这只大狗赶在这个危急关头蹦出来,对自己非常不利。 此时,一旁的文流见到滚滚也有些惊讶,他挑了下眉毛,脸上微露喜色对猫叔说道:“这是你养的那只狗?来的还挺是时候……” 猫叔的脸上则没有一丝喜悦之色,反倒挂上了一抹凝重,她看着滚滚,有些迟疑:“是我养的,不过……” 就在此时,客厅中央的滚滚看见了在半空中缠斗的葛初一和嘲风,只见它的双目突然圆睁,瞳孔之中似乎迸发出一抹金光,身上的白毛瞬间乍起,整个狗看起来大了一圈。它一改往常笨拙懒散的模样,四足生风,腾空而起,朝着空中的葛初一猛地扑去…… 贺瑜脱口喊道:“初一,小心!” 第59章 滚滚的主人 贺瑜心中着急不已,此刻他也顾不得身后的猫叔和文流,大喊一声之后就转身朝着葛初一的方向奔去。破军再强,能力在凡间也有限制,被这两个庞然大物围攻必然会落得下风。 然而就在刚刚他喊出口的一瞬间,半空中的葛初一闻声转身,迎面对上了扑向自己的滚滚,葛初一的神情一愣,竟然没有做出一丝抵抗的动作,就这样被滚滚硕大的身子猛地从空中压到了地面之上。 贺瑜又惊又怒,眼中紫光乍起,奔到了葛初一的身边。正当他准备出手对滚滚下手之时,却看见了压在葛初一身上的那只白毛大狗正在……欢快地摇着尾巴。 贺瑜:“……” 他稳了稳心神,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滚滚那如脸盆大小的脑袋此刻正拼命的朝着葛初一的颈窝之处拱着,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葛初一的手臂,一边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啊舔啊舔,喉咙里不时得发出一阵阵呜咽声,似乎是带着喜悦的娇嗔…… 葛初一此刻也是满脸的喜色,他搂着滚滚的脖颈,伸手摸着它背后的毛,有些激动的说道: “擎羊,真的是你?” 滚滚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后跳起身仰天长啸,抖了抖身上的毛,尾巴一甩,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膨大了一圈,原本那隐藏在毛发之下的肥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隆起的健硕肌肉,颈间的白色鬃毛变长蓬松,散发出银色光泽,如小山般的身子立在客厅中央,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此时此刻,不只是贺瑜愣住了,他身后的猫叔和文流也被眼前的变数惊得睁大了眼睛,靠在沙发上挺尸的凤西来则是愉快的眨了眨眼。 半晌之后,猫叔惋惜的叹道:“我就知道它不是寻常的狗,到了凡间以来,滚滚是我唯一一个控制不了的动物。没想到,它居然是破军的银鬃金睛兽……难怪,难怪它吃东西这么挑剔。” 文流挑了挑眉毛,说到:“擎羊吗?六煞之首,原来它真的化身异兽,归顺了破军。” 猫叔点头道:“擎羊生性桀骜,在天宫之时就经常滋生祸端,我那宫中的珍禽异兽,不知被他玩死了多少,即便是紫微太阳也奈何不了他,后来破军与他一战之后,彻底收服了这个顽劣之星,这几百年来,擎羊的性子已是收敛了许多,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跟着一起下凡。” 此刻,葛初一开心的摸了摸滚滚的鬃毛,笑道:“看来凡间伙食不错,胖了不少。” 滚滚似乎有些不满的发出几声闷哼,绷紧臂膀,疑似秀肌肉的同时偷偷收了收肚皮上的小游泳圈。 贺瑜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前几次见到滚滚之时自己心中会涌起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明白了滚滚看向自己之时那古怪眼神的意味。 这货一定是认出了自己,然而却啥也没表示。明知道自己和破军关系匪浅,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爱理不理的模样,一直等到见到自己主人才现出原形。 贺瑜有些无奈,看来擎羊的个性真是一点都没变,包括不喜欢自己这一点…… 此时此刻,半空中见到滚滚变身的嘲风,被擎羊瞬间迸发出的霸道气息惊得一个颤栗,爪子一抖,爪间勾得那崔玲之的身体滑落了下来,砰地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崔玲之摔在地上之后,眼皮抖了一下,茫然的双眼似乎瞬间恢复了生机,仿佛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肩膀上那流血的窟窿和摔得变形的小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声。 与此同时,只见地上的滚滚腾空跃起,径直朝着嘲风的喉间咬去,两头异兽顷刻间厮杀到了一起,虎啸龙吟,硕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擎羊为六煞星之首,主灾煞,好战性狠,滚滚在凡间蛰伏许久,早就想要挣脱束缚,放飞本性。加之和破军重逢,主仆间的情义连带着体内的好战血性一并迸发了出来,此时的它战意正酣,如若凶神附体,骁勇无敌。 嘲风的自愈能力在滚滚面前完全没有,因为滚滚并不是撕咬抓伤,而是直接吞噬,血盆大口利齿精光,不消片刻就将嘲风的翅膀吃掉了一半。嘲风落荒而逃,滚滚吧唧了下嘴巴,一跃而起狠咬住嘲风的下腹之处,饿虎扑食一般继续享受美食…… 嘲风的悲鸣声响彻四周。 猫叔轻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文流说道:“看来这嘲风很合它的胃口。” 文流面色凝重,疑惑道:“这嘲风乃是画中之物,并无实体,擎羊入凡间后居然能直接吞噬?” 猫叔笑道:“擎羊挑剔,但是一旦遇上合胃口的却是生冷不忌,否则你以为最初这袁府丢的那些古物都到哪里去了。” 文流闻言诧异道:“难道是被它给吃了?” 猫叔点头:“袁府的众多古物之上,大多附有魂灵,擎羊最爱凶煞恶灵,经常溜进那几个库房之中找灵吃,久而久之,那些恶灵也都学聪明了,躲在古物中不出来,所以滚滚索性连那古物一并吞了。” 文流看着猫叔问道:“原来袁府最早的失窃案是由它而起,你早就知道这只狗是擎羊?” 猫叔摇头道:“只是知道它并非凡兽,并没有想到它竟然会是擎羊下凡。我第一次见到它吞噬古物正是那件一人高的花瓶,那花瓶之上附着的是水煞厉魂,常年吸纳这宅中的血气,袁老爷子气血不佳和那花瓶凶灵有很大关系,既然它专食凶灵,对袁家也算是利大于弊,这件事我也就没有插手,却没想到由此引发了这么一场家族内斗。” 文流脸上生出一丝嘲讽之意道:“袁家子女各怀鬼胎,比那凶灵要险恶得多。” 猫叔点头,随后两人抬头,看着面前的贺瑜和葛初一两人。 只见贺瑜有些关切的看着葛初一的脸上的伤,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意,而葛初一则是满满的笑意,看向贺瑜的眼中尽是深情的爱意,直白坦然得让人脸红。 猫叔以手颜面,不忍直视,半晌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贪狼破军,你们俩怎么还是这么腻歪,秀完没?秀完了我们可以开打了吧?” 第60章 禽兽大军 葛初一闻言,脸瞬间红了,耳垂似乎都快滴出血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俊朗的面颊之上挂上了几分窘意。贺瑜则是微挑了下眉毛,开口道:“男朋友不就是应该拿来秀的吗?” 葛初一的身子微微一颤,抬眼看向贺瑜的眼神有几分复杂,疑惑中夹杂着一丝期待之意。 猫叔则是笑得坦荡,摇头道:“在天宫你们俩暧昧了几百年,想不到竟然是在凡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破军,看来这次凡间之行你的收获不小啊。” 葛初一沉默不语,贺瑜听了猫叔的话,眉头微皱:“暧昧了几百年?我和破军?”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迟疑和茫然。 猫叔见到贺瑜的神色有些不对,脱口道:“怎么?你还真失忆……”猫叔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文流轻轻用手肘碰了下她的胳膊。 猫叔转头看向文流,后者摇了摇头,随后,文流抬头对贺瑜说道:“你们北斗之间的事情自己私下里去解决,在这宅子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今天索性一起来个了断,你们俩是自己跟我们回去,还是让我们带你们回去。” 贺瑜看着文流和猫叔二人,缓声开口:“对不起,我不相信你们南斗的任何人。” 文流闻言,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耸了耸肩膀:“贪狼,虽然下凡了记性不好了,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多疑又自大。”文流抬眼瞥了眼葛初一继续道:“破军,你也一样吗?” 葛初一看着文流,文流见他虽然没有说话,眼中的坚定之意却是一如从前,不由得摇头感叹道:“贪狼究竟哪里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你知道吗?七杀那日在学校被天府救出之后重伤,昏迷的一个月里,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葛初一伸手摸了摸蹲在一旁的滚滚脖颈,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文流的话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猫叔摇了摇头,摸了摸下巴道:“人人皆称贪狼是天界第一风流多情之人,而破军则是第一痴情。我看却不是哦,破军这不是痴情,根本就是无情么……可怜的七杀。” 贺瑜抱起双臂,开口道:“天同,我还是更喜欢你在天界的模样。” 猫叔微微一笑道:“别啊,我对你没兴趣。”说话间,只见猫叔腿上的蚂蚁如潮水般向地面涌去,沿着客厅的地毯向四面八方飞快的扩散开来。 贺瑜和葛初一见状,两人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戒备之意大起。然而那些蚂蚁却没有朝他们的方向袭来,而是朝着客厅的后方和楼梯之处涌去。 半分钟后,楼上接二连三的传来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声响,贺瑜不由得眉头微皱,这时客厅的另外一侧也传来了声响,贺瑜抬头一看,只见窗口之处抱着一堆画轴的袁曦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卷轴滚落一地…… 猫叔满意地弹了下手指,蚂蚁大军仿佛接受到指令一般又朝她聚集过来。 贺瑜注意到,和沙发上肌肉僵硬神智清醒的凤西来不同,袁曦的身体肌肉柔软,双眼紧闭,明显失去了知觉。 “你做了什么?”贺瑜盯着倒在地上的袁曦,眼神之中浮上了些许寒意。 猫叔笑道:“清个场先,一会打起来了吓到他们这些凡人不好。放心吧,不过是换成了致人昏迷的神经毒素而已,袁老爷子怎么说也和我有几分交情,虽然他们家的人没几个好东西,但是害他全家性命这种事我还是不会做的。” 注意到贺瑜看向袁曦的眼神,猫叔啧啧道:“贪狼,袁家这小孩子也是你相好的吗?你这样可有点不厚道哦……” 贺瑜冷声道:“不要胡说,袁曦是我的朋友。” 猫叔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下,眸间突然波光流转,随后地面微微的震动了起来,震感越来越强烈。窗外也隐隐出现了一阵阵嘈杂的禽鸣兽吼之音。 贺瑜心中暗道不妙,猫叔的这项能呼唤动物的能力远比他们几人的要好用的多,此刻凤西来不能动,仅凭他和葛初一两人的的能力想要抵御猫叔的禽兽大军着实胜算不大,何况一旁还有文流。 但是此刻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背水一战,贺瑜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他们下凡之时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制,猫叔也一样,她的能力看似强大,但是一定有弱点。贺瑜双目如炬,盯着猫叔的一举一动,想要寻找她能力的罩门所在。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铺天盖地的飞禽走兽此刻已经快要聚集到了岛上屋外,空气中的气压似乎都低了起来,窗外的大雨已经停了,但是风却越来越大,风声夹杂着鸟兽的鸣叫音、昆虫的振翅声,还有猛兽奔跑时隆隆的踏地声越来越凄厉响亮,海天陆地似乎都随之一起共鸣震动着,肃杀紧张的气氛直戳人的神经。 葛初一看见贺瑜脸上专注的神情,知道他定是在想办法,他一言未发,转身朝外走去,一边大步向前一边伸出手臂,破军神戟带着排山的杀气赫然出现,与此同时,身后的滚滚长啸一声,飞身跃起。 葛初一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滚滚背上。滚滚硕大的体型此刻身轻如燕,四爪生风,轻轻一跃便是十几米高,一人一虎凌空而起,径直朝着外面的鸟兽大军袭去。 此刻空中聚集了大量飞禽,黑压压的翅膀遮天蔽日,见到葛初一和滚滚从屋中跃出,立刻朝他们围拢过来,滚滚抖了抖毛,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啸,声波震得身后的屋檐似乎都晃了晃,那些身形较小的禽鸟被这吼声惊得四散逃窜,有的甚至直直的从半空中掉落。 与此同时,屋中的猫叔柳眉轻皱了一下,托着下腮的一只手轻轻垂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贺瑜的眼睛,他的视线落在了猫叔那双交叠的大腿之上,若有所思。 比起贺瑜明窥美女大腿这份差事,屋外的葛初一的任务明显要苦逼许多,他长戟在手,劲瘦的身体此刻仿佛一把汇聚了巨大能量的弯弓,灵活而坚韧,骑在滚滚的背上干净利落的挥动手中的兵刃,刀刀见血,不消片刻,他手中破军神戟的锋刃便被染成了红色,交织着戟身的银光在空中翻飞起道道血光。 这时,一群群的猛兽此刻也到达了岛屿中心,朝着他们身后的老宅奔去。葛初一见状,轻拍了一下滚滚的额顶,随后起身踏在滚滚背上,轻轻一跳,身体瞬移到了半空之中,身下的滚滚则是调转方向,落到地面,如同一尊天神一般守在了老宅门口,怒吼着撕咬着汹涌袭来的走兽群。 一人一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配合得默契无比,仿佛支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猫叔召唤来的禽兽大军死死的挡在了门外。 而此刻,屋中的贺瑜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看向猫叔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了然之色。 第61章 文流的画轴 此刻的猫叔,端坐在沙发之上,乍一看去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直盯着她的贺瑜却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之处。 猫叔的双腿,从刚才蚂蚁到地面之时,就再也没有挪动过。不仅如此,随着屋外猛兽的数目的逐渐增多,猫叔的腰和肩膀也似乎渐渐的僵硬了起来,刚才她放在腿上的那只手,也是一动都没有动过。 前面几天调查袁家杀人事件的时候,猫叔一直都是贺瑜的怀疑对象,所以贺瑜对她的一举一动格外的留意,他注意到猫叔喜欢穿旗袍,旗袍的设计可以将她婀娜的身材和婉约的气质很好的展示出来,尤其是大腿两侧的高叉设计,更是可以突出她腿部线条的曲线,所以这几日里猫叔一直都是靠坐在沙发之上,习惯性的交叠起双腿,露处大腿外侧一片雪白的肌肤,用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性感,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能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美。 而此时眼前的猫叔则和先前大大不同,她一扫之前的慵懒惬意,双腿放的整齐,双膝紧靠,腰身也挺的笔直,双肩端平,坐姿非常端正。 贺瑜似乎有些明白了,猫叔的精神力和行动力应该是互为补偿的,当她加大精神力用于控制动物意识的时候,她的身体行动能力会降低。耗费的精神力越多,她的身体行动力就越差。刚才她召唤来了数以千计的飞禽猛兽之时,贺瑜就已经注意到她将交叠的双腿放平,从那之后腰部以下就再也没有移动过,葛初一和滚滚出去迎战禽兽,猫叔就需要耗费更大的精神力来控制那些被击伤的猛兽,于是她身体僵硬的范围越来越大,从最初的腿部开始向上蔓延。 贺瑜眨了眨眼,放在面前台几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突然凌空飞起,径直朝着猫叔的面门袭去,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烟灰缸虽然飞起很突然,但是在空中的速度却并不是很快,足以够人躲开。 而猫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的脖子微微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意,有些惊恐的看着迎面飞来的烟灰缸,身体却是一动没动,只是头部下意识的往后倾仰了一下。 见到这个场景,贺瑜心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推测无误,猫叔能力的弱点就是在使用精神力量控制动物的时候,身体行动会受限。 一旁的文流见状,立刻伸手去拦那半空中的烟灰缸,但是他的手臂还没伸到猫叔脸前的时候,那烟灰缸已经调转方向,又飞回了台几之上。 贺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着猫叔微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天同,你的弱点已经暴露了。” 猫叔脸色微僵了一下,收起了之前的慌乱神色,看着贺瑜说道:“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女孩子。” 贺瑜:“……这话不适合在凡间说。” 猫叔的头微微歪了一下,有些俏皮的勾了勾嘴角:“要不这么说,你再拿烟灰缸砸我怎么办?别忘了人家是个小女生。” 贺瑜:“……” 这时,一旁的沙发上传来一声闷笑,凤西来那戏谑的声音传来:“天同,你这幅模样真不适合撒娇。” 猫叔微微一怔,只见一旁的凤西来已经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肩膀肌肉。 “你怎么可以动了?”猫叔有些惊讶的问道。 凤西来耸了耸肩膀开口道:“谁知道,说能动就能动了啊,可能是你的毒素已经过期了吧?”说罢,凤西来走到猫叔的跟前,看着猫叔僵着脖子瞪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下,贱兮兮的伸出手在猫叔的脸上捏了捏道:“不错,这手感嫩的还和小女生一样。” 猫叔愤愤瞪着他,无奈身子还是动弹不了。 凤西来见到猫叔那似乎能喷出火苗的双眼,也知道见好就收,转身走到贺瑜的身边开口道: “看来她的弱点还不止不能动,她的精神力集中在屋外的时候,之前操控蚁群散发出的毒素毒性也慢慢减弱了,我们要速战速决,否助一会屋子里的人醒来看见这场面就难解释了。” 凤西来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窗子下面昏倒的袁曦,还有在大门口处的崔玲之。 贺瑜点了点头,眼中紫光隐现,散落在客厅中地板上个的物件都微微动了起来,缓缓升至半空之中,对准沙发中央的猫叔和文流两人。 这时,一旁的文流看了看周围矛头对准自己的东西,笑了下,突然开口说道:“贪狼,看来这些年你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啊。” 贺瑜眉头微皱了下,总觉得文流这话有些怪异,就在他稍一迟疑的瞬间,文流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卷轴有一尺来宽,中间系着一根红绳,文流的手指飞快的移动到那卷轴中间,扯了下那红绳,绳子应声而开,眼看那卷轴就要散开。 贺瑜顿觉不妙,看来这幅卷轴文流一直带在身上,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拿出,利用他的能力召唤出画中之物。贺瑜不知道这幅画中画的为何物,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多想,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已经半开的卷轴之上。 眸光一闪,那卷轴从文流的手中飞出,沿着碎裂的窗户径直飞向了屋外。 贺瑜见到卷轴离开了文流的手,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文流却并没有一丝的慌乱之意,相反,他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贺瑜的神经再次绷紧了,他的目光转向了那被扔到屋外的卷轴之上,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凌厉的雕鸣之声,一只一米多宽的虎头海雕从半空中俯冲下来,金黄的爪子闪电般的抓住了那条卷轴的上方。 虎头海雕的身体抖了抖,那半开的卷轴赫然在空中完全伸展开来。 贺瑜见状猛然一凛,暗道糟糕,文流的能力和自己一样,受到视线范围的约束,而此时此刻,那副卷轴正被那虎头海雕抓着,悬挂在屋外,画幅正对着屋中的众人。只要文流不是超级近视眼,此刻就能够完整的看到那卷轴上所画的东西。 贺瑜凝神于目,打算将那卷轴从那雕爪中夺过,而就在他抬眼看到画面的一瞬间,不由得愣了下,那幅卷轴上面并没什么妖魔鬼怪凶神猛兽,而是一副水墨风景画。 贺瑜见状,心中顿生疑窦,按照他的推测依照文流的能力,他藏在怀中用作杀手锏的画轴中所画之物一定并非凡物,即便不是类似嘲风饕餮那种神兽,起码也应该是有一定攻击能力的人或者物,这样他召唤出来也会有用,但是此刻眼前这一副风景画是怎么回事? 贺瑜心中存疑,不由得仔细看了一下那副画轴,画上是一副险峻的山峰图,山石陡峭,奇峰突兀,山顶之处云雾缭绕,空中乌云密布,似乎有一道道的闪电从空中劈下。画卷的上方写着一行字:惇物群雷图。除此之外,画卷上并没有其他的人或者动物。 这时,文流的声音响了起来:“贪狼,你说我们如果在凡间死了,是会回到天宫呢?还是直接下地府入轮回呢?” 贺瑜抬头,看向文流,开口说道:“不知道,要不然你先去试试?” 文流唇边的笑意更深,眼镜下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缓声开口道:“确实需要找个人先去探探路,但是不会是我。” 话音未落,贺瑜只听身后的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地动山摇之声。 屋外的葛初一也察觉到了情况有变,飞身从空中跳下,站在大门外,转身看着屋中,见到贺瑜无恙,眼中的担忧之色也褪去。 就在葛初一准备瞬移回去继续清除鸟兽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空,脚下的地面消失了,他微微一惊,立刻腾身跳起,瞬移到了半空之中。 就在此时,那宅子外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外面的花园草地顷刻消失不见,整个房子变成了屹立在山顶悬崖旁边的一座孤零零的建筑,那些和滚滚缠斗的猛兽们纷纷发出了惊号之声,诺大的身躯瞬间踏空,在重力的作用下如同石块一般簌簌的掉入了悬崖下的峡谷深渊。 滚滚灵活的踏上几只空中猛兽的身体,跳跃几下之后便蹿到了那宅子的屋顶之上,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异象。此刻的天色瞬间变暗,空中黑云压顶,仿佛一瞬间变换了时空,半空中飞禽们似乎也被这突变的天象惊吓到了,顾不得继续攻击葛初一,纷纷四散逃窜。 葛初一则是悬停在半空之中,眼中尽是诧异之色,他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屋内,正对上贺瑜回头看向他的目光。 贺瑜知道眼前的情景正是文流所致,他没有想到文流的能力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可以将山峦天象也一并从画中唤出。天地突变那一刻,贺瑜最担心的就是屋外葛初一的安危,他飞快的转身朝外看去,看见葛初一安然看向自己的双眼,贺瑜的心踏实了许多。文流的这个招数,对于能够在空中瞬移的葛初一而言并没有用。 但是贺瑜却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意,文昌星素来心思缜密,行事严谨,文流此刻看见葛初一平安无事却依然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就表示他一定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文流的目光落在窗外葛初一的身上,嘴里的话却是对贺瑜而说: “破军是我天界的先锋之将,请他来为我们探探路,再合适不过了。” 文流的话音未落,窗外的天空之中就响起了一片片炸雷之声,黑云碰撞,一道道刺眼的闪电劈空而下,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幅电网,映得空中亮如白昼。 贺瑜一惊,眼看着葛初一的身影瞬间被那白光湮没殆尽。 第62章 坠崖 贺瑜转身就冲向了门口,无奈门外的围廊之外就是万丈悬崖,贺瑜只能站在门口朝那半空中努力张望,焦急的寻找葛初一的身影。 雷电交织着鸟兽的悲鸣之声回荡在天空之中,滚滚站在房顶之上也焦躁的嘶吼踱步,一次次塌下双肩拼命的晃头,似乎想要朝着葛初一的方向跳去,但是随后又看着自己空空的身侧暴躁的怒吼着。 贺瑜知道滚滚在凡间的能力也受到了限制,它的这个动作是想要展开自己隐在脊背中的双翅,但是到了凡间之后,它的翅膀似乎被封印了,此刻只能看着空中干着急。 雷电越来越密,贺瑜不知道身处雷阵中央的葛初一此刻究竟怎么样了,那一声声响雷似乎砸在他的心口之上。此刻屋中的猫叔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她的面色有些憔悴,胸口起伏着斜靠在了沙发之上,显然刚才控制兽群耗费了她巨大的精力。而一旁的文流面色也有些泛白,毕竟召唤出一只鸟和搬来一座山所需要的能量是完全不可比拟的。 在一旁的凤西来也看到了眼前突然的变故,他走到文流的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精致的微型手-枪,直接抵在了文流的太阳穴上。 “把屋外那山收了。”凤西来简明扼要的威胁道。 文流则是抬眼看了凤西来一眼,开口道:“我能力有限,只能招出来,收不回去。” 凤西来怒道:“你忽悠谁呢?” 文流摇了摇头:“真的,以前我招出来的都是活物,他们自己想回去就回去了,不想回去我也管不了,你看那嘲风就知道了,它自己不想回去我也没办法。” 凤西来冷笑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山川雷电的死物就是管杀不管埋了?” 文流点了点头,一脸的爱莫能助。 凤西来气得牙根直痒痒,但是又不能真的一枪崩了他,他咬牙切齿半天,忽然余光扫到了一旁的猫叔,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说不定这些东西也是受你的意识控制。” 文流笑得有些戏谑:“不是每个人都和天同的控制方法一样,我说了不是,你不相信,又能有什么办法。” 凤西来吸了口气道:“验证一下就行了。” “嗯?”文流一愣,还没明白凤西来话中的意思,就看见凤西来抬起手臂,反手用枪托狠狠的砸在了自己后颈之上。 文流眼前一黑,身子倒在了沙发之上,一旁的猫叔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的看着凤西来道:“太粗暴了。” 凤西来朝着猫叔咧嘴一笑道:“放心,只要你继续当安静的女孩子,我不会敲你的。” 猫叔冷哼了一下,开口道:“文昌没撒谎,招出来之后事情他就控制不了了,之前的嘲风等异兽都是在我的控制下行动的,现在他招出来了一座山,这个我也爱莫能助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把那山搬回去吧。” 凤西来见到文流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屋外的电闪雷鸣还在继续,就知道猫叔所言不假,他有些焦急的走到门口,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贺瑜。 贺瑜没有吭声,双眼注视着空中景象,嘴唇轻抿,脸上的神情全神贯注。 凤西来抬头看见了贺瑜的双眼不由得有些吃惊,只见贺瑜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两个深邃的窟窿一般,瞳孔和眼白浑然一体,成了暗紫之色,整个人脸色煞白,如同鬼魅一般瞪视着那半空中的一道道闪电,脸上的神情专注得有些狰狞。 凤西来心头暗暗一惊,他知道贺瑜的能力,也见他平日里移动过大大小小的东西,但是这般模样的贺瑜确实他第一次见到,他没想到贺瑜使用能力的时候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一时间有些被惊住了,只得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贺瑜。 空中的雷电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劈在山谷中的道道闪电有的燃成了火球,点着了树木丛林,谷底火光隐现,升腾起了阵阵浓烟。 而站在悬崖边的贺瑜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他紧盯着半空的双眼眨都未曾眨过一下,几分钟后,两行鲜血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出,划过脸颊,沿着下颌滴落到衣襟上。 凤西来见状,脱口道:“哎呀我去,贪狼你悠着点……” 贺瑜完全没有理会凤西来的话,深邃的眼窝里不停的往外涌着鲜血,就在凤西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断他这自残式发功的时候,突然看见天空中的景象慢慢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密集而杂乱的闪电此刻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外力的控制一般慢慢的向着东西两侧移动着,那道电网的中央,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狭长的裂口。 凤西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那裂口的宽度越来越大,从一指多宽慢慢开至了半尺左右,此刻贺瑜的脸上尽是鲜血,身体已经微微有些晃动了。 凤西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贺瑜,他没有想到贺瑜的能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可以移动无形无体的雷电,几秒钟内几十道闪电几乎同时发出,每一道从出现到消失最多只有半秒时间,贺瑜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捕捉并移动他们的位置,凤西来再一次感慨自己下凡后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 就在那道裂缝终于缓慢开启到一尺宽左右之时,只见一道人影在空中闪过,似乎从那雷阵的包围中跃出。 葛初一浑身伤痕累累,身上的衬衫多处破了口子,裸-露在外的肩背和手臂之上有很多焦黑的伤痕,显然是被雷击所致。不过,尽管葛初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却明显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葛初一从那雷阵中刚一出来,就看见了崖边斜靠在门廊柱子旁的贺瑜。贺瑜那苍白一脸血的模样狠狠的震了他一下,握住长戟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贺瑜的眼睛此刻依然是暗紫之色,他看见了葛初一出现,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蹲在身子,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襟上尽是鲜血,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见满手的血迹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他抬起头,朝着葛初一笑了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眼睛没事,叫他安心。 葛初一的脸上心急如焚,正想瞬移到贺瑜的身旁,身子却突然晃了一下,他的神情一凛,立刻抬头向那贺瑜身后的宅子里看去。 与此同时,贺瑜和身后的凤西来也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贺瑜眸中的紫色一瞬间退去,双眼恢复了正常,贺瑜心头一紧,这种感觉…… 贺瑜猛然站起身子,看着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葛初一,一股惊恐之意瞬间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种情景和上一次在东大校园里一模一样:他们的能力消失了。 葛初一的目光也看向了贺瑜,他手中的破军神戟化作一道银光瞬间消失,半秒钟后,他的身体开始坠落。 贺瑜站在那门廊边上飞快的向前跳去,朝着葛初一的方向伸出手臂,一旁的凤西来看见贺瑜的身体冲了出去,全然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崖边向着空中起跳腾空。 然而,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此刻仅有凡人之力的贺瑜完全到达不了葛初一的位置,葛初一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去,抬眼看见了天空中已经停止的雷电,见到那陡峭的悬崖峭壁隐约变得有些透明,他似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葛初一的视线落在了朝着自己扑来的贺瑜脸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五六米之远,葛初一的身体已经向下坠落了几米,他仰着头,瞳孔中映射出贺瑜那惊慌失措的脸,他向上伸了伸手臂,无奈只是徒劳,两人的手臂距离在不断的加大。 葛初一紧紧盯着贺瑜的脸,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再次露出了那令人熟悉的阳光笑容,似乎想要在这最后一刻,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印在贺瑜的眼中,他的嘴角动了动,隐约像是说出了几个字,然而,身体的急速下落伴随着的呼呼风声,将他的声音彻底湮没在了烟雾之中。 贺瑜的眼中此刻则是充满了焦急,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下就是万丈悬崖,低着头朝着那山谷大喊了一声:“破军……” 那近乎绝望的嘶吼之声伴随着葛初一的下坠回荡在山谷之中…… 天象突变,电光火石之间,贺瑜跃起在半空中的身子只下落了几米高,就狠狠得摔在地上…… 一瞬间,方才眼前的一切景象全部消失了,山峰、悬崖、雷电…… 甚至连那最后的一声呼喊的回音,也随着山谷的消失而戛然而止了…… 半晌后,跌落在草坪之上的贺瑜愣愣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般的摸着身下的地面。 “初一?”贺瑜喃喃自语道,他的脑中仍然闪现这葛初一那温润的笑容,那看向自己充满爱意的眼神。 “吧嗒”一声响,一副画轴落在了贺瑜的腿边,正是那副《惇物群雷图》,画幅展开,里面的山峰雷电赫然如故,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宅子周围的景象也都恢复了原样,那些鸟兽的尸体也都消失不见了,宅子中那些被弄晕的袁家之人也渐渐醒了过来,倒在大厅中的袁曦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边受伤严重的崔玲之虽然眼睛也已经睁开,却还是神智依然不清,嘴里在不停的嘀咕着什么,二楼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海涛和管家两人快步走了下来…… 贺瑜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天空中缓缓散去的乌云,听着不远处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有些怔忪,仿佛刚才发生的那激烈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或者梦境一般……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了古宅之上,无边的阴霾和黑暗仿佛顷刻间被驱散,梦醒了,幻觉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天空海面平静得如同以往一般。 只是除了——少了初一。 贺瑜拾起那画轴,抬头看着空旷的天空,颀长的身体此刻有些萧瑟,他的五指收拢,心口如同被刀割般的疼痛。 他听见了…… 初一下坠之时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听见了,那是最简单也是最沉重的三个字,却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心口: 我爱你! ---------------第二卷完----------------。 第63章 新的学期 凤西来坐在侦探事务所里,面前的桌子上堆着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旁边茶几上的咖啡壶滚滚冒着热气,屋中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香气。 凤西来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伸了个懒腰,倒了一杯咖啡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有些雾蒙蒙的,正是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东市的冬天是个比较尴尬的季节,屋里比屋外还要冷。东市地处平原中央偏南位置,不似海市那般一年只有春夏两季,也不像北方的城市冬天有集中供暖设备。每到这个季节,凤西来都会感觉自己像一只脱了毛的马来熊,在屋子里也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却依然冻得手脚发麻。 他双手捧着咖啡杯,缩着脖子朝窗外的学校看去。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却好似还没回归到学校的状态,干脆给付院长报病请了假,自己整日窝在事务所里不出门。 袁家的一场变故让南北斗两方都受到了重创,两方势力都暂停了手上的动作,进入了一个沉默对峙,休养生息的阶段。一想到至今还是生死未卜的葛初一,凤西来的心情越发沉重。 一杯咖啡还没喝完,门口就响起了开门声。 凤西来抬头一看,见到江蒙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急促。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凤西来眉梢一挑,开口问道。 江蒙走到他跟前,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句:“有贪狼的消息吗?” 凤西来摇了摇头道:“上次联系还是一个多月前,他说已经到了华阴县,准备进山了,山里可能联系会有不畅,说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怎么了?南斗有动静了?” 江蒙摇头道:“不是南斗,是贪狼的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情,他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他的下落,说是有事情找他。” “贪狼他妈妈?”凤西来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贪狼在凡间还有个家,印象中他妈妈是个叫庄思思的女人,想起贪狼离家来东市之前还特意安顿好了他妈妈,结合之前对贺瑜的调查资料,凤西来若有所思,想来这个女人应该是贪狼在凡间比较重视的亲人。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凤西来接着问道,一边说一边给江蒙也倒了一杯咖啡。 江蒙摇了摇头,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没有细说,我告诉她贺瑜参加学校活动去外地进行地质勘探了,等回来会联系她。我看了下网站和报纸,没有关于贺家的新闻,奉天传媒还没破产。” 凤西来闻言哈哈笑道:“地质勘探?亏你想得出,这专业跨度有点大啊。还有,奉天传媒和你有仇吗?这么希望他破产” 江蒙老神在在:“没有,只是不喜欢那个圈子而已。” 凤西来有些俏皮的拨弄了一下江蒙的领带,笑道:“文曲,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趣,难得到凡间来一次,你可以放飞一下自我,不用这么正经,成天一副老干部脸,你看廉贞和天同,他们俩的日子过得才叫舒服。” 江蒙没吭声,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凤西来眨巴了下眼睛,促狭道:“现在武曲还没出现,你还有机会哦,如果等找到武曲了,你想尝鲜也没机会了,对了听说翰林街有几家酒吧不错,有机会带你去玩玩……” 江蒙听到武曲二字,眼中的落寞之意更浓了些,却依然面沉如水道:“没兴趣。” 仿佛没有注意到江蒙的神情,风西来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武曲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是下凡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了?走错轮回道投错了胎?还有禄存也是,音信全无。” 江蒙被他说得有些焦虑,原本就一直惦念的心此刻更是平添了几分焦躁之意,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口转移道:“文昌现在怎么样了?” 那日贺瑜和凤西来两人从东婺镇袁家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猫叔和文流两人也抓了回来,凤西来的目的是为了利用他们二人打探南斗其他人的下落,再把廉贞交换回来,却没想到贺瑜刚带他们回事务所就不由分说将文流暴打了一顿,随后拿着那幅画逼迫文流将那画中之物再次召唤出来,但是他们几人的能力全失,文流上次召唤之时更是已经用尽了全力,即便是恢复了召唤能力想要再次弄出那么大一座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到。 在东大破案的那段时间,他们几人的能力也有过两次莫名失灵的情况出现,杀破狼三星汇聚那天晚上最为明显,贺瑜的能力消失半个月之久才彻底恢复过来,他们现在也无暇去顾及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稳定的情况出现,贺瑜见到文流指望不上,转而从那副《惇物群雷图》下手寻找线索,多方对比查探之后,贺瑜确定了那幅画中所绘的山峰正是五岳之一的华山最高主峰南峰,那座悬崖就是峰顶南侧的千丈绝壁。 确定了地点之后,贺瑜立刻就买了飞机票,马不停蹄的赶往华阴。从东婺镇回来之后,贺瑜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了浪荡随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煞气。 南斗和北斗在天宫之时原本都是同僚,即便是此番下凡双方立场不同分属不同阵营,但是彼此间的交情都还没有彻底断绝,双方明争暗斗看似汹涌激烈,实则都是没有痛下杀手,只求达到目的即可,并没有赶尽杀绝之意。但是贺瑜这一次对文流则是确实起了杀心,若不是江蒙察觉他的状态不对及时出手阻拦,恐怕文流那时已经被他活活打死了。 一旁的凤西来和猫叔吓得目瞪口呆,无论是天上凡间,他们几人都没有见过贪狼有过如此冷酷狠戾的一面。 文流重伤,陷入了昏迷,凤西来将他送进了东大附属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派了人严密监护。同时将猫叔软禁在了事务所隔壁的一间空房子里,没想到第二天猫叔就失踪不见了,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的: “凡间好可怕,我要回天宫。(>﹏<。)~呜呜呜……” 凤西来和江蒙并没有去继续追查猫叔的下落,他们两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贺瑜和葛初一的身上。平心而论,他俩都觉得葛初一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且不说那画中之物和现实之山峰是否处在同一时空,即便是真的两者就是同一座山峰,葛初一掉下悬崖之时能力全无,一介*凡胎,掉入那万丈深渊之中几乎是必死无疑。 但是贺瑜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完全听不进两人的劝阻,葛初一在他眼前坠崖的那一幕给他的神经造成了重创。贺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似乎是融入骨血的本能勃发而出一般,他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没有破军,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他的破军不会死。 看着葛初一坠崖那刻脸上的笑容,贺瑜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记忆深处那张银发的笑脸也是那般对着自己笑,暖暖的,稳稳的,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似乎在不停的对自己倾诉着什么…… 我不会离开你…… 我会永远保护你……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爱你…… 在这一刻,贺瑜觉得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天上凡间,紫微南斗,宿命轮回……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充斥在他脑海之中,只有那个挺拔身影,那抹阳光的笑容。 于是,贺瑜只身前往了华山,进了山去寻找葛初一的下落。江蒙继续打探关于武曲和禄存的消息,凤西来的任务除了继续寻找南斗的下落之外,还有照顾昏迷的文昌。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前几天文昌恢复了一点意识,醒来了几分钟时间,很快又睡过去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脑震荡有没有后遗症这还要继续观察。”凤西来开口道,“啧啧,这贪狼也是下手够狠的了。” “这也不能怪他,若是破军真的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以贪狼和破军的感情,他确实是会杀了文昌。”江蒙说道。 “可是我还是弄不懂,贪狼他不是记不得和破军之间的事了吗?怎么还会受这么大刺激。还有,贪狼这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其他人都没事,就他失忆了,还专挑和破军的那段想不起来。”凤西来疑惑重重。 江蒙沉思了一下,说道:“这种情况真的很像是被廉贞封印了记忆。” “可是廉贞也说了,他没有封印过贪狼的记忆,廉贞不可能骗我们啊。”凤西来说道。 江蒙没有吭声,镜片后面的目光似乎有些锐利。 凤西来微微惊讶:“你怀疑廉贞?” 江蒙缓缓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廉贞的行径有些古怪,失踪也有些离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想办法尽快找到廉贞为妙。对了,你放在猫叔身上的追踪器有动静了吗?” 凤西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 江蒙不以为然:“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侦探事务所就是干这个的。” 凤西来得意一笑,伸手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地图页面说道:“动静嘛是一直就有的,只不过我觉得她的行踪有点奇怪。你看,她这些天其实一直都藏在东大的校园里。”凤西来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小红点,那位置赫然显示的正是东大的一所宿舍楼。 “宿舍楼?”江蒙见状,有些吃惊。“她一直藏在学生宿舍里?” 凤西来摇了摇头道:“这栋楼我去查了一下,并不是学生宿舍楼,而是一所教师宿舍楼,这里面住的都是东大的单身老师,你还记得不记得上次我们调查廉贞的通话记录时发现一个7545开头的东大校园网打进的电话?” 江蒙点了点头道:“记得,这么看来,很有可能和这个号码有关系?” 凤西来笑了下说道:“是的,上次的工地案件我总觉得还有点疑点,那个擅长用水的究竟是谁我们一直没搞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南斗里面有人隐藏在东大,这次猫叔的藏身地把这个寻找范围缩小了不少,我已经拿到了住在这个楼里面的教师的名单。” 说罢,他指了指桌子上一摞摞的文件夹说道:“祖宗十八代的档案都在这呢,挨个看了一个多星期了,累死我了。” 江蒙闻言,不由得有些惊讶:“有结果了吗?” 凤西来伸了伸懒腰开口道:“排除掉一多半了,还剩下十几个,等怀疑对象缩小到个位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找机会进那宿舍楼实地勘察了,看看到底是哪位,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么久。” 江蒙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凤西来就笑眯眯的勾上他的肩头笑道:“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今晚就陪我去翰林街玩玩吧?在事务所窝了一个星期,我都快长毛了……” 江蒙无奈的说道:“你自己去就好了,为啥非要拉上我?” 凤西来严肃道:“万一勾搭不上妹子,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 江蒙犹豫了片刻,似乎也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神经过于紧绷了,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好,想到此,他点了点头道:“好吧,去喝点酒就好,不要乱搞。” 凤西来兴奋的笑道:“遵命,江蜀黍。” 江蒙:“……” 第64章 翰林街的酒吧 两人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凤西来又骚包的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磨蹭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出了门。 翰林街是东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入夜之后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就属这片街区,凤西来和江蒙两人虽然在东市待了许久,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尤其是江蒙,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地方就是充斥着荒淫-色-情交易的勾栏之地,若不是被凤西来连求带拽,他是怎么也不会涉足此地。 “你呀你,还是天宫的那套老做派,要我说你这文曲星就是书呆子星,书读的越多人就越古板,这样过日子有什么乐趣,来来来,今天咱们好好乐一乐。”凤西来一边数落着江蒙,一边在街上四处张望,寻找顺眼的酒吧。 翰林街上五彩缤纷,各色的灯光看得人眼花缭乱,凤西来左顾右盼了半晌,发现有不少人都朝着东面涌去,似乎进了东面一间闪着蓝光的弧形建筑。凤西来眨了眨眼,随手拖住一个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问道:“嘿,小帅哥,那家酒吧今晚有啥活动吗?怎么这么多人?” 那男子停下脚步,看了看凤西来说道:“你说的是月色吗?今晚是月色一个月一次的斗舞赛,人当然多了。” “斗舞赛?”凤西来疑惑道。 对方一看凤西来的样子就笑了,神秘的眨了下眼睛道:“很好看哦,一看你们就没来过,可以去看看啊。” 说话间,男子的同伴在前面招呼他,男子应了声,随后目光又扫了一眼一旁的江蒙,笑道:“真的,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去吧。” 说罢就转身快步朝自己的同伴跑去。 江蒙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个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他还没来得急提出反驳,一脸兴奋的凤西来就已经拖着他的手臂朝那家月色酒吧奔去。 江蒙看着凤西来一脸新奇想要凑热闹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扫他的性,纠结了一下之后咬了咬牙没有抗拒,任由凤西来拖着自己进入到那间酒吧之中。 酒吧的空间很大,上下两层的布局也很好,中央的舞台有两米多高,四周围设计成阶梯式样的包厢,私密而且视线范围极好,下面大厅里则是一排排的卡座。 同样,酒吧里面的人也非常多,乐队演奏的曲子欢快悠扬,听着让人感觉舒适而放松。凤西来一进屋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酒吧里的温度和气氛一样火热,只穿个长袖衬衫都会隐隐冒汗,和事务所里简直天然之别。 两人找了个僻静卡座,点了两杯酒,坐了下来。一边等着所谓的斗舞赛开场,一边环顾四周。江蒙觉得有些尴尬,他的年纪和装扮似乎都和这家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来来回回的男女看向他们俩的目光却并没有过多的诧异,反而是有几个年轻的小男生频频的朝江蒙微笑。 十几分钟后,江蒙终于明白了,这是一间gay吧,确切点说,是以gay为主的混合型酒吧…… 江蒙终于明白了之前路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向自己那异样的眼神,他一定是把自己和凤西来当成一对恋人了。凤西来显然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惊讶的看着隔壁桌啃成连体婴的两个男人,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江蒙看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说道:“是你非要出来找刺激,怎么样,这回受到的刺激大了吧?” 凤西来回过神来,瞪了江蒙一眼道:“这有啥,我身边的gay还少么,从贪狼破军到你和武曲,还有暗恋破军的七杀,明恋贪狼的廉贞,这年头,上至天宫下至凡间,全民搅基,像我这样笔直的已经不多了。” 江蒙笑容依旧:“那你还看得这么投入?” 凤西来脸一红道:“没见过现场直播啊,你们亲的时候我又没见过。” 江蒙打趣的看着凤西来,笑着起身道:“好了,我们走吧,换一家。” 凤西来一听,立刻摇头道:“换什么换,就这了。” 自己挑的地儿,崩塌了也要坐到最后…… 江蒙正想劝他不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听见一阵快节奏的鼓点声传来,随后音乐声震天响起。 一个绿头发的男人拿着话筒蹦到舞台中央大声吼唱着,一阵连说带唱的开场之后,绿毛男人宣布月色斗舞赛正式开始,话音一落,整个酒吧沸腾了,台下的人一起嘶吼尖叫着,兴奋得朝着舞台上挥着手。 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的江蒙和凤西来被眼前这激烈的气氛吓了一跳,听着那节奏感超强的音乐声响起,两人的心跳也似乎随着那鼓点加快了速度。 江蒙见凤西来有些兴奋的朝自己比着口型道:“来都来了,看看跳舞吧。” 他叹了口气,虽然觉得有点吵,但是对这种斗舞比赛也是有点好奇,于是点了点头,两人坐在位置上观看着台上的比赛。 听那绿毛主持介绍,参赛选手有八个,全部跳完之后会根据现场观众的投票结果直接选出当月的月色之王,至于这个王究竟有什么用处,那主持人并没有说。 比赛开始之后,选手们一个接一个的登场,人数过半了之后,江蒙终于明白了这场斗舞赛的意义究竟何在。所有的选手都是男的,有清秀可爱的,也有阳光帅气的,他们选择的舞蹈种类各有不同,有街舞,有拉丁,甚至还有古典芭蕾等等,每个人的舞技也是参差不齐,有的是专业的,有的则明显是临时抱佛脚上台随便比划的。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跳到最后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上都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内裤的一侧印着一个号码,代表他们的参赛号。 江蒙注意到,正对着舞台中央的最高一排包厢之中,不时的有服务生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扣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罩子,服务生将那盘子送到舞台边那绿毛主持的手中,随后,一侧墙壁上大屏幕显示的选手票数就会发生大幅度的变化。 江蒙看了看隔壁桌,只见那些人都拿着手机扫着桌上的二维码,啪啪按着。江蒙见状也掏出手机扫了一下,只见弹出一个页面,上面是已经出场的几位选手的照片,下面对应的数字就是票数。 江蒙点了一下其中的一个人下面的投票按键,直接弹出了付款提醒,一票对应十块钱,江蒙看见那屏幕上的数字都是四位五位的跳动着,明白了楼上包厢里的那些人应该是酒吧里的大金主客户。 这时候他也明白了这场斗舞赛的终极意义,类似勾栏院里选花魁…… 想到此,一种厌恶之感不由得从江蒙的心头升起,他朝凤西来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了。凤西来的脸色也有些白,作为直男的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连看了六七个裸男,基本也是快到极限了,看见江蒙说要走,立刻点头,两人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要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酒吧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最后一名选手登场了,这名选手和前面其他有所不同,他一出场之时穿的就只有一条白色的三角内裤,寸头短发,五官英挺帅气,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有一米九左右,虎背熊腰,浑身的肌肉隆起,宽肩细腰长腿,浑身上下都透漏出一股粗狂健硕的阳刚之美,而那白色的半透明内裤下隆起的一大坨,更是将整个酒吧的人瞬间吸引成了叮当猫。 绿毛主持的声音嘶吼着响起:“有请我们最后一名选手,滕九州!” 音乐声随后响起,舞台的中央缓缓升起一根钢管,那男人的身体灵活的攀上了钢管,开始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健美的肌肉加上流畅的动作,力与美完美结合。酒吧内的气氛被这压轴的钢管舞推向了高-潮,台下的观众们仿佛疯了一般站起身对着舞台中央的男人挥手呐喊着……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身影僵直的立在角落里的卡座前。 凤西来再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舞台之上。 江蒙的脸上则是惨白无比,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他的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半晌后才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武曲……” 第65章 武曲滕九州 ------------------------------------------------------------------------------- 开阳武曲星: 属金,北斗第六星,化财,为财帛主。配庚干,取象为正财,司大肠经,主征服。武曲化气曰财,司管财富,武勇。 ------------------------------------------------------------------------------- 舞台上滕九州的表演已经结束,酒吧中热烈的气氛却依然延续着,滕九州走到舞台的边沿,礼节性的向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台下的一阵骚动,在这个娘c居多的酒吧里,滕九州的出现就如同掉入狼窝的肥羊,几乎要被众人的口水淹没。 前排的观众们疯狂的向前拥挤着,纷纷伸出手朝着台上的滕九州尖叫着,其他的人则是拿出手机,拼命的拍着照。 此刻的江蒙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身体猛的一动,他飞快的朝着那舞台跟前走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挤开面前汹涌的人潮,愣是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距离滕九州不到一米的地方。 江蒙抬起头,嘴唇依然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喜悦,他看着面前那张魂牵梦萦的熟悉面孔,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而舞台上的滕九州低下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扫过江蒙的目光也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一丝波澜。他朝着台下和对面包厢里的观众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后台走了去。从上台到下去,滕九州的脸上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没有笑容也没有其他选手那种刻意的姿态,全程冷酷得像一个冰块。但是他越是如此,就越引得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 见到滕九州的身影消失在舞台深处,热情高涨的人群发出的疯狂声浪终于减弱了一些,大家的注意力跟着那后上台的绿毛主持人的声音一起转移到了一边墙壁的大屏幕上。 只见那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八名选手的巨幅照片,每张照片下面的选票数字在飞快的挑动着,最后一个八号的滕九州领先的优势非常巨大。几分钟后,投票截止,滕九州的票数赫然达到了六位数,折算成实际的人民币,大约是八百多万,比前面七名选手的票数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人群再次迸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滕九州再次登场,这一次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丝光舞服,贴身而柔软,将他腰臀和腿部的线条肌肉衬托的越发诱人。绿毛宣布了月色的当月之王就是滕九州,同时给他胸口别上了一枚月牙形状的胸针。 江蒙注意到,那绿毛主持人低声和滕九州说了几句什么,滕九州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正中央的一个包厢之上。 这时,凤西来也来到了江蒙的身边,两人看着滕九州走下舞台,从后台跟着一名服务生上了二楼,进入了最中间的那个包厢。 江蒙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凤西来开口道:“武曲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你了吗?” 江蒙点了点头,他站的位置很靠前,个字高又显眼,刚才和滕九州的目光至少对视了三次,但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波澜,江蒙开口道:“武曲和巨门鲁皮皮一样,还没有觉醒。” 凤西来有些惊讶道:“难怪他一直没和我们联系,原来是这样。” 凤西来抬头看到滕九州的身影在包厢中闪动了一下,似乎是起身端酒杯,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他去那里干什么?” 江蒙看了凤西来一眼,无奈道:“这还用想么?对方出了八百万的高价,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和他喝一杯酒而已。” 凤西来错愕的脱口而出:“你是说,武曲是个鸭子?哦不对,在这种酒吧里,应该叫mb。” 江蒙的脸色阴沉,目光锁定在那包厢之上。 凤西来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看着江蒙脸色不妙,强忍着笑意说道:“我再也不抱怨下凡后待遇不平等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攒钱么?估计武曲这出台费不便宜啊……” 江蒙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就朝着后台走去。 凤西来看见江蒙朝着那绿毛的主持人走去,和他交头接耳的交谈了半天,分别之前,那绿毛还有些暧昧的在江蒙的肩膀上拍了拍。 江蒙回来之后,对凤西来说道:“我要留在这里。” 凤西来疑惑道:“等武曲吗?看样子他今天晚上应该要跟那包厢的金主出去了吧?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啊?” 江蒙松了松颈间的领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道:“我在这里找了个兼职,过一会要去面试,后面这段日子我大部分时间会待着这里。” 凤西来:“……什么兼职?” 江蒙撩了下额前的头发,发丝微乱,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以往那般严肃正经,反而多了几分慵懒的气质,徐徐开口道:“你不是总让我体验一下放飞自我的感觉吗?” 凤西来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不由得吞了下口水:“你不会也要留下来当mb吧?” 江蒙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武曲所在包厢的眼神中似乎隐约带着几分怒意,开口说道:“你说得对,我之前确实太在意武曲了,既然已经找到他了,我也就没必要再对他有什么执念了,及时行乐挺好的。” 凤西来无奈道:“喂喂喂……这酸得都能腌泡菜了,武曲他不是还没觉醒吗?他真要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你觉得他会在这里干这行当吗?你非要和他互相伤害吗?你想想,等他觉醒了,发现你和其他男人上床了,你……你这不是找挨揍么,你还打不过他。” 江蒙牙关微咬,语气中带着几分痛心:“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有我,刚才他看见我的时候就应该觉醒了……” 凤西来哭笑不得的说道:“武曲的神经一向大条,你又不是不知道,武将之星不像我们这般聪明细致,所以觉醒得晚点也是可以理解,何况你看鲁皮皮不也是一样吗,到现在都还没觉醒。文曲啊,你平日里挺理智的一个人,怎么遇上武曲的事情就这么失控呢?” 江蒙闻言,眼中的怒意似乎微微淡化了一些,他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我都要待在这里,既然武曲已经出现了,我们要想办法把他带回去,刚才我打听到了,武曲是一周前才来这家酒吧的,他好像遇到麻烦欠了一大笔钱,只能在这里打工还债。” 说到此,江蒙的脸上浮现一丝嘲意:“不过过了今晚,估计他欠的债连本带利都可以还清了,小吕说,花重金给他砸票的那个金主非常有钱。” 凤西来闻言赶紧说道:“你看你看,我就说武曲肯定不是自愿来的,你说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江蒙沉默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下凡之后虽然开始并没有觉醒,但是武曲的模样一直印在我的脑中从来没有忘记过,即便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我心里明白他是我重要的人,他已经成了我的灵魂印记。可是他,我站在他面前他却完全认不出来我……” 凤西来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么看来,确实有点不对等,不过你想想贪狼和破军,不也是这样么?爱情这玩意哪有完全的公平可言,只要是对了的人,谁多一点少一点有能怎么样?” 江蒙此刻已经过了刚才的冲动阶段,他平缓了下情绪,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放心吧,太阴,我不会冲动的,刚才也之是太过生气和失望。” 江蒙抬头看了看那间包厢,沉吟道:“得想个办法接近他们,酒吧给这个金主提供了一间vip套房,就在楼上,一会武曲会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凤西来打了个响指道:“这个我最擅长,放心吧,等他们进去之后,我就找个机会混进去看看。” 江蒙看着凤西来开口问道:“你的能力恢复了?” 凤西来笑道:“早就恢复了。” 江蒙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那个绿毛的主持人走到江蒙的身旁,说道:“小文啊,经理回来了,现在在后面办公室里,叫你过去见一见。” 江蒙点头,和凤西来又交代了几句,一旁的绿毛看见凤西来之后笑道:“哟,这位帅哥要不要一起跟着来看看?你这类型的也是比较受大众欢迎的。” 凤西来觉得自己汗毛倒立,立刻摇头道:“不用了,我阳痿……” 绿毛见他一脸抗拒的瞎说模样,忍不住继续逗弄他:“没事,做下面不用那玩意也行的。” 凤西来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我还痔疮……” 绿毛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对江蒙说道:“你这朋友太有意思了。”随后他还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名片塞进凤西胸前的口袋里,说道:“留个联系方式给你哦。” 随后,绿毛带着江蒙朝酒吧的后面走去。 凤西来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那名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打算扔掉,他可不想和这个绿毛有任何瓜葛,目光扫到那名片上的字,凤西来不由得愣了下,只见上面写着: “看男科,到阿波罗。专治阳痿早泄、肛瘘痔疮……” 凤西来一脸愤怒,狠狠的将那卡片撕成碎片,这个该死的绿毛兔子。 就在这时,凤西来看见二楼中央那间包厢的房门打开了,一大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圈穿着黑衣的保镖簇拥着中间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滕九州。凤西来看不清中间的另外一人,只是隐约看见一个淡金色的背影,想来就应该是那个金主了。 凤西来立刻穿过人群朝他们走去,想要跟着他们一行人上楼,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并没有朝电梯方向走去,反而是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 凤西来见状暗觉不妙,赶紧快步跟上,但是这时酒吧里刚好关了主灯,屋子里的光线非常暗,人群簇拥在舞池中央,将路堵的死死的。 凤西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挪到那大门口之后,只看见了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绝尘而去的尾灯。 “这下糟了,武曲今晚要贞操不保了……”凤西来暗自嘟囔道,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江蒙。 就在这时,凤西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七八条未接来电,之前在酒吧里太吵都没有听见,来电显示的正是贺瑜的号码。 凤西来赶紧接通电话,听到对面贺瑜的声音传了过来:“太阴,你们在干什么?你和文曲的手机怎么都没人接听。” 凤西来立刻说道:“我们俩在酒吧,里面太吵,没听见,贪狼,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找到破军了吗?”凤西来听到贺瑜的声音很平稳,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寄之意。 “没有。”贺瑜回答的很干脆,不过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戾气,继续说道:“不过我找到了一点线索,破军应该没有死。” “真的吗?什么线索?”凤西来闻言大喜。 “详情等回去再说,我明天早晨的飞机到东市,你来接我一下,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贺瑜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你们俩还真是惬意,还去酒吧……” “哈哈,我们可不是来玩的,贪狼你知道吗?我们找到武曲了。”凤西来得意道。 “武曲?太好了,他终于觉醒了,这下文曲可以放心了。”贺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意。 “额,这个,正好相反,武曲还没觉醒,文曲也……更不放心了……”凤西来看着那劳斯莱斯消失的方向,忧心忡忡:“等明天你回来了我们再详细说吧,告诉我航班号,明早我去接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凤西来一脸惆怅的站在酒吧门口,琢磨着等会江蒙出来是该先告诉他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只好随手揪了一朵插在门廊上装饰的玫瑰花,一下一下揪着花瓣。 江蒙从酒吧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凤西来蹲在地上,嘴里嘟囔着: “好消息、坏消息、好消息、坏消息……” 江蒙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凤西来肩膀,凤西来抬头,看着手中秃了的玫瑰花杆子,苦笑道:“文曲,对不起,他们带武曲出去了,没跟上。” 江蒙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错,明天武曲还会回到这里,到时候我再找机会接近他。” 凤西来诧异道:“你就不怕今晚他、他、他被强-奸了?” 江蒙闻言笑道:“他那体格,要是不愿意,谁能奸得了他?要是愿意,就更没啥好担心的了。” 凤西来起身掐了掐江蒙的手臂,开口道:“文曲,你不是被魂穿了吧?刚才还在吃飞醋,怎么这会就不介意了。” 江蒙继续笑道:“我刚才预见到了一些片段,是关于武曲那个金主的,我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凤西来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去,那你不早说,害的我还内疚了半天,以为自己没保护好武曲的贞操。” 江蒙笑了笑,看着一地的花瓣诧异道:“你在干什么?” 凤西来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好消息还没说,赶紧开口道:“贪狼来电话了,他说明早回来,破军应该还活着。” 第66章 女富豪 两人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了,一路上一直是凤西来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贺瑜电话中的内容,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虽然不知道葛初一的具体情况,但是听到贺瑜报来的平安,凤西来悬着多日的心终于微微放了下来。 相比之下,江蒙则是出奇的沉默,似乎从那酒吧面试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有心事。回到事务所之后,凤西来查了下贺瑜明早航班的到港时间就去睡了。江蒙则是留在了事务所办公室中没有走,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起了资料。 想到今晚在舞台上看见滕九州时的那一幕,江蒙的心还会有些微微悸动,天宫北斗中的文曲武曲两星,历届关系都很好,到了他这一代也是如此,江蒙想起自己星盘任命之时,在紫微大殿上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武曲。光阴荏苒,千年时光匆匆过,他和武曲之间也日益升温,两人的感情深厚而平稳。他们性格互补,生活里是好友,战场上是文武搭档,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涂骷星叛乱之时,贪狼武曲被奸人设计陷入鬼门阵中,突围出来之时两人身受重伤。江蒙每每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依然会心痛不已,武曲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来,那短短七天时间对于他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段日子他所有事情都抛在了一边,整日守在武曲的床前。 当武曲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江蒙记得自己哭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流露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那一瞬间,他忘记了一切,世俗、礼仪、尊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只要武曲平安即可。 武曲在病床上看着他片刻,眼神深邃,带着同样的眷恋情感,一语未发,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两人激烈而笨拙的吻上了彼此的唇…… 然后,廉贞推门而入…… 再然后,消息传遍整个天宫:文曲武曲搅基啦!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江蒙心中五味杂陈,从那之后虽然在公共场合他们依然是公事公办,但是私下里大家都把他们两人当成了公开的情侣,甚至贪狼还向紫微建议过让文曲搬入开阳宫,把天权宫空出来另做他用……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起哄怎么闹,他和武曲两人都是一副八方不动的架势,尤其是武曲,不管旁人怎么玩笑,他都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如同坚不可摧的兵佣。以至于有的时候,江蒙也忍不住偷偷的怀疑——武曲他对的感觉,真的是所谓的爱情么? 不过这种怀疑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还会有这种近乎矫情的疑惑,江蒙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今天夜里,看到滕九州在舞台上看向自己那陌生的神情之后,江蒙那股曾经萦绕过脑海的疑虑再次出现了,虽然明知道是因为武曲还没有觉醒,江蒙的心中还是有些难受。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在那一刻情绪失控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来进入酒吧后台的一瞬间,江蒙的脑中再次浮现出了一幕幕的预测场景。 自从上次东大事件之后,江蒙的预测很少出现了,后来他在一个偶然中发现他的能力会受到自身情绪的影响,当他的情绪起伏比较大时,这种预测能力就会提升。 而今天夜里在酒吧的那段时间,他的情绪波动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预测到的场景也是最完整的。他看见了滕九州和一个身穿金色礼服裙的女人一起上了一辆车,随后两人出现在一个房间之中,并不是酒店的房间,而是一个超大宽敞的高档办公室中,旁边的落地窗外灯火通明,正是东市最繁华的地段,从视角所及的位置来看,此处应该是位于高楼的顶层。 那女人和滕九州相对而坐,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她还拿出一个文件夹样的东西交给滕九州。而滕九州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直到翻开收中的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时,似乎微微怔了一下,视线在页面上停留了很久。 第三个画面则是应该到了一段时间之后,滕九州身穿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在一条林荫小路之上,面前站着一个人,滕九州脸上的神情肃穆,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对面那人说了一句话之后,滕九州就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那人的脸,那人的脸被砸后转向一边的瞬间,江蒙看见了那人正是付岩杰校长,也就是说,是凤西来变装后的样子。 江蒙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居然会让滕九州和凤西来起冲突,但是他此刻顾不得这些,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金色礼服的女人吸引了,在酒吧的时候那女人一直被周围的保镖簇拥着,江蒙没有看到她的脸,只看到了背影,但是在刚才的预测画面中,江蒙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虽然他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她是谁,但是却非常肯定自己以前绝对见过这个人。 江蒙在东大的人际关系很简单,认识的人也不多,这个女人应该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很熟悉,江蒙判断有可能是在学校中见过面。他打开学校的教师数据库,一张张浏览着学校里老师的照片。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全校几百个女老师包括食堂的后勤大妈都找了个遍,没有一个能对上号。 江蒙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拼命的回忆着自己和陌生女人接触的场景,却依然毫无进展。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江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他感到眼睛有些酸涩,揉了揉眉心,退出数据库,打算明天再继续找。 数据退出后自动返回了东大的外网首页,江蒙正打算点击右上角的叉键之时,余光瞟到了页面中央最上方的一条新闻:《东大天文教学楼工程后续资金到位,已于昨日起恢复施工,预计明年底竣工》。 对于江蒙而言,这并不是一条新闻,上次的风波结束后,天文楼的恢复施工就提上了日程,作为学院天文系老师的他对于这些情况都有耳闻。但是此时此刻,江蒙的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他的目光落在了“资金到位”四个字上。正是这四个字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金色礼服的女人是谁。 正是当初出资赞助天文楼建设的那位富豪——茹愿。 茹愿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富豪,斥资过亿在东大建设天文楼,起初江蒙一直对他心存好奇,不知道这位富豪为何对天文事业如此情有独钟,直到有一次在东大和投资方的饭局之上,江蒙听说了这位富豪原来是个女人,行事一向低调古怪,爱好也很奇特,投资全凭自己心血来潮,并不是之前他认为的天文爱好者。 得知此之后,江蒙有些小小的失望,后来茹愿出席了一次天文楼动工的仪式,在那时,江蒙远远的看见了她一面,有些诧异于她的年轻,除此之外便再无他感,渐渐将这件事情淡忘了。 此事此刻,预测片段中那金色礼服女人的脸和动工仪式上的年轻女人完美重合了,江蒙点开搜索栏,输入“茹愿”二字,果然弹出了一堆照片和新闻,再次对比之后,江蒙可以确认那个金色礼服的女人就是茹愿。 世界排行第三的大富豪,莫名其妙的出资赞助天文教学楼,还不惜千里迢迢的赶来参加动工仪式,现在又出现在一个同性恋闻名的酒吧,带走武曲。 江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照片中那女人的脸陷入了沉思,这一切应该不只是巧合吧…… 第67章 中二病 贺瑜下飞机的时候还没睡醒,在华山的这两个月时间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整个华山山麓包括周边县市他走了个遍。直到前几天终于发现了葛初一留下的一点痕迹,他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一些,上了飞机倒头就睡了过去。 走出机场大厅,贺瑜强撑着眼皮四处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凤西来。凤西来看见贺瑜则是明显吓了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后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贪狼,你这是去秦岭山脉盗墓挖宝了吗?怎么弄得这么脏?”凤西来上下打量着贺瑜惊叹道。 只见眼前的人和两个月之前完全判若两人,灰突突的头发已经长的过了下颌,打着结上面沾着各种尘土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到看不出本色,裤脚和袖口各种刮擦的痕迹,牛仔裤的膝盖处两个大洞明显是后天形成的。贺瑜的脸色也比之前黑了好几个色号,参差不齐的胡茬布满下巴,面容疲倦,眼皮都有些浮肿了。 凤西来皱了皱鼻子,闻到贺瑜身上传来一阵酸臭味不由得摇头道:“航空公司居然也让你上飞机?你这身味儿,简直是生化武器。” 贺瑜打了个呵欠,说道:“下南峰底的时候把背包丢了,换洗的衣服、手机和□□都没了。所以才叫你来接我,兜里的所有钱都买机票了。” “走吧,先回事务所。”凤西来翘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揪着贺瑜胳膊上一处还干净点的地方,拉着他朝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他正想和贺瑜八卦一下江蒙和武曲的事情,就看见贺瑜身子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看见贺瑜的这幅样子,凤西来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摇头感慨了半天,又想起一大早江蒙就直奔月色酒吧的情景,他庆幸自己至今没找对象。 爱情这玩意简直能使人变态。 贺瑜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到了事务所之后总算恢复了些精神。这时已经快到中午,江蒙也从酒吧里回来了,三人来到一家常去的小饭店,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点了几个菜,一边吃午饭一边交流起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贪狼,你找到破军留下的什么线索了?”见到贺瑜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两碗饭之后,凤西来开口问道。 贺瑜一边接过江蒙盛过来的第三碗饭一边说道:“那根羽毛。” “羽毛?”江蒙愣了下,袁家的事件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在事后听了凤西来给他的叙述,对于羽毛这些细节完全不知道。 凤西来听了也是有些微愣道:“那根嘲风的羽毛?” 贺瑜点了点头:“那根羽毛起初我们以为是禽类留下的,后来初一让我去向陆警官借了过来研究,他发现那羽毛不怕火烧,由此我们才断定袭击黄道长的并不是凡间之物。” 凤西来想了想问道:“那根羽毛不是应该算物证吗?后来没还给警察吗?” 贺瑜开口回答道:“还没来得急还,就出了变故,这根羽毛后来一直带在初一的身上,我在南峰下面的山谷里,发现了它。” 贺瑜从上衣的内口袋里将那根红色羽毛掏了出来,递给了凤西来。 凤西来看了看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是那一根?万一那个嘲风也跟着一起飞到那画里,又掉了一根毛也说不定啊?” 贺瑜摇了摇头道:“就是那一根,你仔细看,这根毛表面的颜色有层次,末端颜色比根部要深,原因就是当初我和初一用打火机烧了它的末端部分,颜色发生了一点变化。当时我们俩格外留意了这个变化,所以不会错。” 凤西来端详了半晌,有些迟疑道:“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贺瑜摇了摇头。 凤西来抬头看了看江蒙,后者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疑虑。三人沉默了片刻后,江蒙开口问道:“贪狼,你应该知道,就算这根羽毛是从破军身上落下的,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真的没有其他的发现吗?” 贺瑜握着筷子的手不着痕迹的微抖了一下,半晌后,他抬起头对着江蒙和凤西来说道: “我肯定初一还活着,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江蒙看着贺瑜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西来咬了咬牙,开口道:“贪狼,你在那边待了两个月,找了两个月,华山上下已经被你翻了个遍,我想周围的人肯定都已经知道了你在找人,你想想看,破军对你的感情那么深,他会舍得让你这么着急担心吗?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 贺瑜垂下眼,低头看着碗里的饭粒。 凤西来继续说道:“既然这么久他都没有联系你,只能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 “我说过,他一定还活着,我知道。”贺瑜打断了凤西来的话,“也许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的情况,所以暂时无法联系我们,但是我可以肯定他还活着。” 凤西来皱眉道:“贪狼,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贺瑜慢慢的抬起头,双眼清明而坚定,他缓缓开口道:“我想不起在天宫之时和破军之间的事情,每次看见初一的脸,都会觉得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虽然如此,我却可以很肯定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同样,我也是他最重要的人,我的脑子里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是他说过的一句话却是印在了我的骨血之中,从觉醒之前便会经常出现在我的耳边。” 贺瑜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威压之力:“他和我说过他不会离开我,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所以,只要我不同意他死,他就必须还要活着。” 凤西来和江蒙沉默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西来看向贺瑜眼神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你特么的是不是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的意味,他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江蒙用眼神制止住了,只得不停地低头夹菜来堵住自己的嘴。 江蒙转移了话题,将昨天在酒吧里遇见武曲的事情详细和贺瑜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了他对于茹愿的怀疑。三人讨论分析了一下,觉得茹愿是南北斗中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还判断不了是敌是友,这件事情江蒙表示他会继续跟进,并且告知了贺瑜,前几天庄思思给学校来电话找他的事情,叫他抽空和家里联系一下。 三人吃过饭之后,贺瑜就先离开了,请了一个月的假,怎么也要回学校报个到。 剩下江蒙和凤西来两人一起回事务所,路上凤西来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以前没发现贪狼这么任性固执,这在凡间怎么说来着?活脱脱就是一个中二少年啊。” 江蒙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道:“是吗?我倒是觉得贪狼以前就是这样独断专行的,到了凡间失去记忆之后反倒是变了不少,今天这种表现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没什么可意外的。” 江蒙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由此可见,贪狼对破军的感情真的很深,虽然没了记忆,两人的羁绊却已经融入骨血了。” 说到此,江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凤西来知道他定是又想到了武曲,对比之下,武曲没记忆时候的表现确实差了点。 回想起贺瑜的中二情况,再看看江蒙黯然失色的神情,凤西来越发的庆幸自己还是单身。 爱情是个什么鬼东西。 第68章 心痛的反省 贺瑜回学校的路上心情非常不好,凤西来刚才的那番话让他的心再次跌落谷底,这两个月来在华山搜寻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是带着希望出发,最后满心的失望而归,找不到葛初一的每一分钟对他都是煎熬。他不想睡觉,因为每次闭上眼睛,都会看见葛初一那笑容,有黑发的也有银发的,不管身后的场景是什么,梦中之人都是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眼神中充满着爱意和依恋,开口对自己说:贪狼,我回来了。 每一次他都会感觉到心脏狂跳,一股狂喜涌上心中,然而梦醒之后,那种带着巨大失望的落差让他难受得透不过气。 贺瑜有时候问自己,真的是拥有的东西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吗?在凡间这段日子虽然时间不长,和葛初一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短的可以按天来记,但是他能感觉到葛初一对自己那份浓烈的感情,相比之下,自己对他的回馈却是少的可怜。 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有着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不管自己的目光在哪里,在谁身上,葛初一的目光一直都是追随着自己。 我的世界里有你,而我是你的唯一。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知道自己和破军曾经在天宫之时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是朋友?兄弟?还是爱人?亲人?不管是哪一种,贺瑜都迫切的想要记起他们曾经发生过的点滴,那种几欲破体而出欲-望让他的胸口都有些胀痛。 真的只有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开始追忆么? 一想到此,贺瑜心如绞痛。 回到宿舍后,屋里没人,室友都去上课了,贺瑜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躺在床上对着那根羽毛发起了呆,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已经全断了,他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改如何去继续寻找葛初一,面对凤西来和江蒙的质疑,他可以蛮横的强势反击,但是当他一个人安静下来之时,内心的那种惶恐却是越来快的蔓延开来。 初一真的还活着吗?贺瑜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把头埋进枕头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掉眼前的现实,掩饰内心的不安。 过了一会,远处教学楼传来了下课铃声,学生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宿舍楼里噪杂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蒋新波和沈飞两人抱着课本走了进来,懵然间看见屋里有一个人,以为进了贼吓了一跳,后来仔细一看才看出来是贺瑜。 两人立刻围了上来,对着贺瑜问了起来,贺瑜轻描淡写的找了个理由说了下自己请假的原因,两人并没有深究,因为蒋新波有更多的事情要告诉贺瑜,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贺瑜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变化。 蒋新波追求鲁皮皮成功,两人已经正式牵手开始谈恋爱。 杜勇已经伤愈出院了,恢复上课之后还是有些走神,对当初那个黑衣“女鬼”念念不忘,非要说自己后来在医院又见过那人一次,经常去天文楼的施工现场缅怀。 天文楼工期正常,再也没有出现过奇怪的事件。 体育系男神林枫公开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轰动一时,成为东大历史上第二个公然出柜的学生。 再就是袁曦,袁曦开学之后也晚来了一个星期,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贺瑜的宿舍来询问是否有贺瑜的消息。 袁曦,听到这个名字,贺瑜微微愣了一下,袁家变故距离现在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离开袁家的时候心急如焚,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人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最后一次看见袁曦就是他抱着一堆画轴昏倒在客厅的时候,猫叔的能力变弱之后,客厅里的崔玲之和袁曦似乎已经慢慢清醒了一些,贺瑜不知道那天的事情袁曦看见了多少,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精力去想着怎么对袁曦解释。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初一出事之后变得微不足道了。 就在贺瑜有些恍惚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沈飞眨了下眼睛说道:“赌一包辣条,说曹操,曹操到。” 说罢转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袁曦。 袁曦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精神却是还好,他还没说话,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贺瑜,脸上的神情瞬间变的雀跃了起来,眼中的喜意乍现,如同百花盛开一般。 “贺瑜,你回来了?”袁曦一蹦三跳的直奔贺瑜的床边。 贺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开口道:“嗯,回来了,你怎么样?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嗯嗯,都好了,被姑姑换走的那些收藏品,前阵子都还了回来,不过爷爷经历这么一场变故之后身体明显不如从前了,爸爸已经安排他去国外疗养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才能水落石出,爷爷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和你好好道谢。”袁曦开口说道。 贺瑜不知道陆海涛最后是如何向他们解释后面出现的一连串玄幻事件,也不知道袁家恩怨的后续是如何处置的,听了袁曦这番话,他知道事情应该算是尘埃落定了。他也不想多问,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客气了,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袁曦双眼亮晶晶的,站在床边看着贺瑜,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开口道:“你请了这么久的假也不和我们说一下,联系你也联系不上,幸好你没出什么事。对了,葛初一呢?他也回学校了吗?” 听到初一的名字,贺瑜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疼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太清楚,他可能还有些事情,要晚点回来。” 袁曦看了看贺瑜那凌乱的头发说道:“走吧,晚上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帮我家这么大的忙,顺便一起去剪个头发吧,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理发店,我刚好办了优惠卡。” 贺瑜虽然没什么心情,但是也知道自己这头发确实该剪一剪了,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宿舍。 见到他们俩走后,蒋新波贱兮兮的戳了戳沈飞的手臂道:“哎?大飞,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有奸-情?” 沈飞一边倒水一边说道:“没有,别瞎想。” 蒋新波摇头道:“不好说啊,袁曦本来就是公开喜欢男人,成天盯着贺瑜,这不是有奸-情是什么?你别那么保守,现在男男恋多了,不许歧视啊。” 沈飞瞪了蒋新波一眼:“谁歧视了?赌一包辣条,贺瑜喜欢的是葛初一,不是袁曦。” 蒋新波:“……” 第69章 贺明的异常 贺瑜跟着袁曦去了新开的那家理发店,半个小时后从点来出来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然而,整洁帅气的发型却还是遮掩不住贺瑜有些萎靡的精神状态。 “去哪里吃饭?”贺瑜看到天色已黑,心中有些着急,想着尽快吃完回事务所。 袁曦看了一眼贺瑜,开口道:“就去我们以前第一次去的那个西餐厅吧。” 贺瑜点头,两人到了那家餐厅,入座后,袁曦拿着菜单点了两份牛排套餐。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高峰时期,餐厅里的人很少,他们两人坐得位置正是以前坐过的那个小包厢。 袁曦坐直身子,盯着贺瑜的脸看。贺瑜则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从宿舍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过话,此刻则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袁曦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贺瑜,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贺瑜顿了下,抬头看着袁曦。 袁曦轻抿了下嘴唇,开口说道:“那天在客厅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昏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看见葛初一他飘在窗外,然后一下子……” 贺瑜的脸色有些阴沉,看来果然如他之前料想的那样,猫叔的毒素作用减轻后,袁曦醒了过来并且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回答袁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崔玲之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当时袁曦看见了,那么就表示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崔玲之也清醒了过来,嘲风以及猛兽的出现还可以勉强敷衍过去,但是后面文流召唤出的华山深渊则是无论如何也用科学现象解释不了的。 袁曦闻言立刻说道:“二婶那天受的伤很重,这两个月一直在医院住院治疗,而且大夫说她受到了严重刺激,现在精神已经有些失常了,等身体上的伤好了之后,二叔会带她去国外继续治疗。” 袁曦小心翼翼的看着贺瑜的脸色,继续说道:“二婶现在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那天在客厅里的事情,只有我看见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贺瑜看着袁曦那带着小心和讨好意味的神情,心里突然一软,他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脸上那僵硬的肌肉缓和一些。初一的失踪和袁曦没有关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管是凤西来江蒙也好,还是袁曦也好,谁都没有义务来承受自己这份焦虑暴躁的负能量。 贺瑜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对袁曦说道: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之前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总之就是我和初一的身份有点特殊,我们在找一个人,中间可能会有些危险的情况发生,这件事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所以你知道这些就好。” 袁曦点了点头,乖巧而顺从,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葛初一他……那天是真的掉……下去了?” 贺瑜沉默了片刻道:“他会没事的。”袁曦见状,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服务生将两份牛排端了上来,袁曦笑眯眯的问道:“要我帮你切吗?我记得你说过嫌切牛排麻烦。” 贺瑜笑了下,摇了摇头,拿起刀随便将牛排切成几大块,随后叫来服务生,要了双筷子…… 同样的地方,同样食物,同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心境。 袁曦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温和乖巧,静静的看着贺瑜。 贺瑜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让他意外的是,事务所里居然没有人,江蒙一定是去酒吧坐台接近武曲了,凤西来居然也不在。 贺瑜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只见一叠叠都是东大教职员工的资料,想起凤西来和自己说过怀疑有南北斗的人潜藏在东大里,贺瑜若有所思,当初的天文楼连环杀人案件,最后虽然是以七杀漆雕玄出现而告终,但是中间还有几个细节贺瑜觉得尚有疑义,比方那疑似南斗的天府星之人直到最后也未曾露面。贺瑜有种预感,漆雕玄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人的指示之下,真正的幕后之人贯穿整个案件的始终,却一直都隐藏在暗处。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贺瑜微微愣了一下,事务所里的这个电话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基本上只有北斗的几个人,想到此,贺瑜的心突然一动,明知可能性极低却还是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飞快的接起电话,屏住呼吸的“喂?”了一声。 “喂?你好。” 听到电话那边的女声,贺瑜失望得垂下了眼眸,果然不是初一。 “小瑜?” 电话那边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贺瑜又是一愣,这声音。 “妈?”他开口道,此刻他才响起江蒙告诉自己前几天庄思思打来电话找自己。 “小瑜,总算联系上你了,你终于回来了。”庄思思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开始抽泣了。 “妈,我前阵子去了外地,手机出了问题,现在已经回学校了,你放心吧。”贺瑜听着庄思思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有些内疚。 “江蒙告诉我说你前几天打过电话来找我,家里还好吗?”贺瑜继续问道。 “小瑜,妈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庄思思的语气有些慌乱,“你二哥,他出事了。” 听了庄思思的话,贺瑜微微皱了皱眉头:“贺明?他不是摔断了腿吗?还没养好?” 贺瑜此刻想起来年前刚放寒假的时候,贺明在加拿大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庄思思还特意去了加拿大探望他,也正是因为庄思思不在家,贺瑜才答应袁曦和他一起去了东婺镇的袁家。 “不是,是那之后,他又出事了。”庄思思深吸了几口气,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惊慌,慢慢的和贺瑜说起了贺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小明在加拿大和同学一起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开始住院了,我到了医院就看见他躺在病床上大发脾气,把手臂上的针头都拔了下来,对着护士破口大骂。看见我去了之后,他还是那副样子,连带着我也一起骂了进去,情绪激动,样子很凶,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子的小明,后来来了几个护工将他压在床上打了一针镇静剂才安静了下来。医生告诉我说,小明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不仅摔到了腿,后脑还撞了一下地面,这可能是导致他情绪暴躁性格改变的一个原因,需要时间慢慢调养。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腿上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情绪暴躁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善,起初我虽然有点着急,但是也没太担心,想着慢慢调养治疗,总能有好的时候,直到有一天晚上护工有事情,我留在医院里照看他,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隔着电话,贺瑜也能感觉到庄思思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恐惧之意。 “那天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我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突然听见小明的床上有动静,于是我就起来查看他的情况,他侧躺在床上,用被蒙着头蜷缩成一团,我以为他不舒服,叫了他几次都没反应,我走到他跟前掀开被子,没想到却看见他在那里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看见我之后,眼中带着恐惧,真的,是恐惧,很害怕的样子,对我说‘妈妈,我……’,这是我见到他之后他第一次叫我妈妈,但是他说了这三个字之后神情一下子变了,变得和白天时候一样暴躁狂怒,从床上跳起来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力气很大,我能感觉到,那会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后来护士听到了声音冲了进来给他打了镇静剂。从那天之后,医生就把他转入了隔离病房。” 贺瑜听着庄思思的叙述,神色凝重,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第70章 文曲失恋 贺家上面的两位少爷,一个骄奢淫逸,一个好吃懒做,老大贺峰是前者,老二贺明就是后者。虽然他们三个都是庄思思生的,但是当年贺瑜私生子的身份惹得贺老爷子大怒,贺峰和贺明从小就被送到了国外上学,贺老爷子的初衷是想要将庄思思和贺瑜赶出贺家,所以刻意斩断庄思思同另外两个儿子之间的联系。但是没想到的是,最终直到他咽气,庄思思这个贺家女主人的地位还没有动摇。 贺峰和贺明的成长期没有父母的陪伴,在国外养成了一身典型反面富二代的习性,贺天鸣在经济方面没有亏待两个儿子,所以他们俩对贺天鸣还是有点感情,但是跟庄思思却是一直极为冷漠,因为贺瑜的事情,他们俩对庄思思隐约还有一丝蔑视,觉得她丢了自己的脸。 老大贺峰脾气暴躁,平日里表现的极为明显,一言不合就对庄思思恶语相向,庄思思甚至有些害怕他。老二贺明性格软弱,稍微好些,表面上还是对自己这个亲妈有一丝尊重,所以庄思思相对的也是对贺明的关怀稍微多一些,毕竟母子连心,多年前的那次出轨一直是她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对于贺天鸣已经麻木无感,但是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庄思思还是心怀一份愧疚之意。 贺明受伤,她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来缓和一下母子的关系,但是却没有想到,贺明的情况竟让会变得如此诡异。 听了庄思思的描述,贺瑜觉得贺明的症状确实有些奇怪。撞到头部一般常见的症状是变迟钝,头痛记忆力减退,严重些会影响到智力和神经,但是像贺明这样性情突然大变的情况却不是很多,贺瑜觉得贺明的这个情况倒是更有点像是人格分裂,摔一下还能摔出这种情况?贺瑜心存疑窦,但是自己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也不好妄下结论。 庄思思随后又告诉他,贺天鸣已经安排了人去接他们母子俩,在海市找了一家疗养院,打算把贺明接到那里去休养。贺天鸣找到了一个医生,据说医术高明,想请他来给贺明看病,但是那医生现在没空,最快也只能约到下个月才能去海市。 贺瑜想了想,安慰了一会儿庄思思,然后告诉他下个月自己也会找个周末回海市一趟,这期间叫她注意和贺明保持距离,注意安全。 放下电话之后,贺瑜的心情更加低落了,一个人在事务所里坐到午夜时分,才想起来自己家应该回宿舍了,然而看看时间,宿舍楼早已关门了,他给蒋新波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晚上不回去住了。 夜猫子蒋新波果然还没睡,发来的消息却让贺瑜愣了一下:“我操!你真要睡了袁曦?!我赢了一包辣条!” 贺瑜:“……” 紧接着后面发来了一串排山倒海般的询问信息,还加了两条沈飞的,贺瑜懒得和这个八卦精多说,索性关了机。 凌晨一点,事务所的门被打开,江蒙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呼吸沉重,身上尽是酒气。贺瑜见到江蒙的面色微红,身上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不由得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江蒙如此的凌乱的模样。 江蒙看见贺瑜还在事务所,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大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没回宿舍?”江蒙的声音有些沙哑。 贺瑜倒了杯水,走到沙发旁递给他,低头的瞬间,他发现了江蒙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体似乎很热,拿着水杯的手指也有些颤抖,衬衫的扣子系错了一个,显然是被解开后又匆忙系上的。 “文曲,你怎么了?”贺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江蒙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自嘲般的笑了下:“喝了点加料的酒,现在有点难受,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料?什么药?”贺瑜有些担心道:“要不要去医院洗胃?” 江蒙摇了摇头,笑道:“那种地方的玩意,要不了命的,一会去洗个澡就好了。” 贺瑜这会才看见了江蒙的胯间似乎隐隐突起,顿时明白了情况,有些哭笑不得:“催情的??你怎么这么大意,这我可帮不了你了……要不然我把太阴叫来。”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药物的作用,此刻的江蒙没有了往日的拘谨严肃,嘴角微勾笑得有几分色气,开口道:“好啊,叫他来给我变个身,我要身高一米九二,八块腹肌,帅酷一体的成年男性……” 贺瑜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给凤西来发消息叫他回来,一边对江蒙说道:“想要武曲你就直说得了,对了我听说武曲也在那个酒吧里,你今晚见到他了?” 贺瑜低着头发消息,问出口之后老半天没有听见江蒙的声音,有些疑惑的抬头,正看见江蒙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只手的手背遮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你……”贺瑜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困了,突然间看见一滴眼泪顺着江蒙那遮着的眼角轻轻的滑落了下来。 贺瑜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半晌之后,贺瑜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武曲他……怎么了?” 江蒙深吸了口气,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他骂我贱……” 贺瑜:“???” 江蒙继续道:“我知道那酒里有药,还是喝了,想要借着酒劲和药劲接近他,可是……” 江蒙苦笑了一下:“即便是我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还是没有认出来我是谁。” 贺瑜:“……然后呢?” 江蒙揉了揉脸,坐起身子,叹了口气道:“他骂我贱货,踹了我一脚,我打了他一拳,然后我们俩就打了一架,砸了一个包厢,小吕叫我以后不用去上班了。” 贺瑜:“……” 贺瑜此刻突然觉得有些同情武曲,记性不好真是硬伤…… 江蒙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开口对贺瑜说道:“贪狼,我和武曲是不是真的不太合适?” 贺瑜故作轻松道:“怎么会,你俩一直是我们天宫的模范伉俪……” 江蒙继续说道:“这次下凡,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许在你们看来是我矫情想太多了,但是我自己明白,武曲这个人原本就是直的,若不是我先动心越了界生出这份暧昧,我们两人可能还是好兄弟,有时候我觉得,武曲是被我硬生掰弯的,但是有时又会觉得——也许压根就没掰弯他,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不想绝了我们多年情分。他可以不表态不承诺,我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去想,但是我们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是做不了假的。倘若有朝一日他遇见了自己真正动心的女子……” 江蒙有些说不下去了,贺瑜能感受到他说出这份假设之时的心痛之感,他伸手拍了拍江蒙的肩膀道:“文曲,你真的想太多了,没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假设,至少目前为止,我相信你在武曲心中的地位是最重的。他没想起来你,不代表他不喜欢你啊。” 江蒙抬起头看着贺瑜问道:“贪狼,你下凡后第一次见到破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额……”贺瑜有些语塞,想了半天只要实话实说:“很熟悉,很温暖。” 江蒙点了点头道:“我那晚第一次见到武曲的时候心里很兴奋很激动,今晚他告诉我他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觉得很恶心。” 贺瑜:“……” 武曲啊武曲,真是个又耿又直的boy,简直让人想上去揍一顿。 贺瑜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下去了,就在这时,门声响起,凤西来回来了。贺瑜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立刻将刚才的事情和凤西来说了一遍。 凤西来听完柳眉倒竖,对江蒙怒道:“分手吧,这样还留着干啥?相互恶心吗?既然掰不弯,干脆就掰断。” 江蒙似乎有些微微发怔,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贺瑜看着江蒙的神情,觉得这段感情有必要再抢救一下,于是开口道:“别这么冲动,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告诉武曲真相。” 凤西来瞪了贺瑜一眼道:“知道真相了又如何呢?文曲纠结的并不是凡间这个滕九州如何如何,而通过他在凡间的表现折射出的真实内心,在天宫之时武曲就没说过喜欢他,对吧?” 江蒙沉思了许久,点了点头:“是啊,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喜欢我。” 贺瑜:“……” 抢救失败,武曲你自求多福吧…… 江蒙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和他缘尽于此,希望以后回到天宫……”江蒙嘴唇抖了半天,眼中流露出艰难的不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见吧。” 凤西来拍了拍江蒙肩膀道:“走,咱们先把这玩意解决了。” 说罢,伸手指了指江蒙的胯-下,江蒙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撑着帐篷,顿时红了脸。 贺瑜闻言问道:“怎么解决?” 凤西来笑道:“这还用问吗?一米九六,八块腹肌,月色一抓一大把,又不是只有武曲独一份。走走走,今晚咱们找乐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