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2017年三十夜,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们……”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第2章 有预谋的相逢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3章 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4章 一瞬间,溃不成军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5章 出事了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6章 让言驰过来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7章 莫云结过婚,比言驰大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8章 孩子目前没事儿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9章 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10章 卖车救娃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你!”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第11章 回到故地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12章 人呐,还真是贱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13章 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第14章 我戒不掉女人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5章 他就在她一米外的地方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16章 羞耻心是什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17章 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8章 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她一瞬间扑了过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19章 我言驰很纯的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20章 言驰的老婆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第21章 言哥哥也是你叫的?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sāo?”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普通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nīe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22章 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第23章 郁小姐,你弟弟入狱了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jiān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jiān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jiān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jiān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jiān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24章 人真的贱的不行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第25章 柏炎,你是不是很爱我?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jiān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jiān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26章 我们三个人的孽缘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jiān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27章 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28章 不可描述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qíng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sāo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第29章 就让这战事为她做件嫁衣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30章 我曾有过离婚的念头 郁清秋当即愣在了那里,她不懂言驰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是来确定昨天晚上和他做的人是不是她,可言驰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怎么…… 莫非,严思文?她记得,严思文进了他的套房,他误会了? “愣着干什么?”他追问。 郁清秋水润的唇有过一丝轻笑,“言总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压迫,他倾过上半身,直接扣过她的肩膀,两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领口扯开……毛衣有弹性,又是宽松版,这么一扯,罩罩都被进了他的双眸。 她呼吸一紧。 手握了起来,随后盯着他的眼睛……五秒后,他徒然松开。 深黑的眸从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情,说不出来。 晃了一个神的空档,他就已经起来,离开。 郁清秋追了上去,“言总,我们谈谈。”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屈屈两三百万的合同,我会亲自和你谈?有那个精力找我的负责人,别像个膏药一样。” 长腿一跨,出去。 膏药…… 郁清秋暗暗呼气,这件事情可不止是两三百万,她说过要言驰多三倍的价格签下来,只能找他! 而且,之前的事项是他和雷士敲定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找他。 只不过郁清秋不敢追上去,因为心虚。言驰那种钢铁直男,不一定看得出她的脖子乃至胸口都打了粉底,把那些痕迹都盖住了,但是,他又不瞎,多看几眼总能看出端倪,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站在原地,揪着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回到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她不知道刚刚言驰在揪她领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心跳加速,这一会儿却又带着兵荒马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电话又响。 “喂。”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那一头没有出声,隔着手机话筒她隐约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正准备挂电话时,他开口。 “今天早上你穿着浴袍从江南俪景里面出来,干了什么?” 她脑子忽然一顿……其实这事儿只要言驰想知道,随便一问就知道。 酒店的套房丢了一套浴袍,而她又是从大堂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言驰是不是在那儿?”他又问。 “柏炎,我还有事儿,挂了……”没有必要告诉他。 “呵。”他忽然笑了下,那种笑就好像是一串带着刺的蔓藤从刀刃上滚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不忍看到你如此落魄,如此丢人现眼。如果有难处,告诉我,如果离不开男人,我娶你。” 我娶你啊……这话言驰对她也说过呢。那时候两人在言驰外公外婆的四合院里,他把她摁在秋千上,疯狂的做了一回。 在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也说:我娶你。 过往真让人难受,想起来就是心痛。她轻轻的笑了下,不敢笑重,怕打扰了隐忍的悲伤。 “好啊,我现在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钱,我就嫁!” 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听不到了,她想,柏炎这会儿应该是很想掐死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不是谁给你钱都行。” “也不是,钱少了不行,起码……起码要超过二十万吧。”让她过一过眼前这个难关,让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的肾值钱,那她就去卖了。 “郁清秋,我小瞧你了。”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才让这句话变的这么沉哑,说完就挂。 嘟嘟嘟。 郁清秋捏着手机,笑了下……你看,男人就是这么可笑,她只是说要钱而已,他们就接受不了。 起身,去外面晒晒太阳。 一会儿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人要买车,七万,不能再多了。 七万这个价格明显是在皮肤人,可现在…… “卖,我要现金支付,不脱账。” “对方同意,但是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把过户所有手续都办好,钱立马到账。” 三天,这辆车在母亲的名下,还要去找她。 “好。”她试试。 其实要讨好母亲,很简单。把左笑救出来,可她怎么救…… ……… 午后。 高尔夫球场,偌大的球场除了两个男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包场。 言驰拿着球杆,双腿打开成八字,矗立在茵茵草地里,那一身的笔挺自带滤镜光芒。 旁边那风骚的男人正在调戏女工作人员…… 他抿唇,拿起球杆,打了一个球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屯部! 原南风回头,眉间的痣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邪气,“干嘛,觉得我屁股比你翘,看不过眼?” “呵,屁股翘,爽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原南风嘶的一下,“言驰,你他妈!” “欠日了就去找原芷蓝,不要勾三搭四,让别人爱上你了,你娶不娶?” “哟西。”原南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现在还真的变成了良民?你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啊,以前除了郁清秋以外,也没见你少玩女人。” 不知是原南风哪句话说错了,言驰砰的一下扔了球杆,拳头一握,“想打架?” “可以啊。”原南风直接脱了衣服,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看的旁边得女孩儿面红耳赤。 “不过先说好,不能打脸,我要靠脸娶老婆。” “原芷蓝又不要你,你娶谁?” “曹!”原南风咒骂,“你他妈不提她你是不会会死?” 言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来,打我啊。” 原南风一拳打了过去,言驰的身形有如鬼魅,避让,回击。 两人一瞬间打的不可开交,从小就是街头混混,拳脚了得,不相上下。 …… 半个小时后。 两人都挂了伤,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汗从言驰的额角往下流,渗透到了发丝里。他优质的五官密出了层层汗液,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 他闭眼。 耳边…… “跟你说了,不能打脸。把老子脸打伤,你赔?” 言驰闭眼,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从粗重到平稳。 一会儿后,言驰幽幽的道,“我曾经有过离婚的念头。” 原南风没有吭声,他以为言驰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句,再无其他。 好久好久之后…… “出了事儿我来承担,放心,不会扣你的工资。” 这声音…… 让两个男人嗖的一下同时起来,起来的那一瞬,言驰朝他看去,原南风挑眉,“不许我看?” “闭上你的狗眼!”言驰开口,一只手胳膊把原南风撩到,朝那头看去。 女人绑着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穿着圆领运动短袖,肉色贴身,可见她里面的內衣。下身是超短运动短裤,腿白白嫩嫩的。 她过来,走路轻便,黄昏的光穿过她两退的缝隙里,照亮了她肌肤上的汗毛,毛茸茸的,倍是可爱。 可爱? 他挑眉,可爱个蛋! 她过来踢了踢他的脚尖,“嗨。” 妈的,穿成这样骚给谁看,运动短袖这么透,沟都看得到。 “嗨,小可爱。”原南风还是以前的称呼。 “嗨,原哥。” 原南风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美人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来找我吗?” 郁清秋笑着点头,“找你俩。” 郁清秋坐下来在他们的中间,挤着言驰的屁股,“你往那边去点。” 原南风噗嗤一下笑了,这玩的是什么……昨晚上还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就抿恩仇了? 是因为昨晚的……炮? 言驰揪着郁清秋胳膊把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说!” “我的决心不够吗?”到处找他! “我现在有时间,那一晚我不够诚心,我……”郁清秋顿了一下开口,“现在就可以去墓园,听你发落,但是……” 言驰的目光徒然变的阴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提醒她,还有四五天又要交钱,让她想办法! “我说我可以去莫云的坟前,赎罪。”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如同满城飘来的黑云,压着她,脊骨都有几分弯。 “你确实该赎罪。”他的声音从寒冰上飘过,“那就去,让我满意了我就签了你的合同。” 他起身,绝尘而去。 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到了肉缝里。 “你是傻了吗?” “什么?” “你对莫云有什么罪?”原南风反问。 “她为我而死,而且言驰以为是我放的火。” 原南风嗤笑,“言驰是谁,如果他真的认为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有的是方法玩死你,他非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怕过谁。还会让你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这一点秉性你都不知道?!” 第30章 去给我查郁清秋 郁清秋黑白分明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原南风,原南风在她的脑门上拍了拍,“真傻了?” 她在盯着他五秒之后,慢吞吞的收回视线,用着嘶哑的声音开口,“那是因为他没有证件,只是怀疑。” “他为什么会怀疑你?”原南风又问。 “因为我自私自利,为了他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是么?” 郁清秋从喉咙深处发出短促的苦笑,“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我去放把火,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你知道那场火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宁愿我是死去的那个人。” 她失去的,她所承受的,任何人都无法理解,也不可能体会。 如果她没有的仅仅是这幅嗓子和事业,也就罢了…… 岂止,岂止!! 原南风风流不羁的斜靠在草地上,那痞雅的模样就差在嘴边叼根草了。 “你又没防火,那你跑什么?” 去年在言驰和严思文领证的那一条,郁清秋去了,她问言驰是不是真的要娶,他回答是。 那时候她已经怀孕,怎么办,那就只有离开,因为她想要孩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孩子会早产。她若是早知道,那当时就会打掉。 她起身,身姿窈窕,或许是这幅身躯带着一种性感到喷笔的意思,一向不懂非礼勿视的原南风別过了头。 “我走了。” 她转身。 走了几步又回来,“原哥。” 原南风眯着眼睛回头看她,挑眉,“叫的这么亲热,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对啊。”郁清秋搓了搓手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顿了一下还是说了,“有钱吗?借点儿。”这是最快的方法! 先借钱,从言驰那里扒回来,还账。 他咧嘴笑了,“老子给过多少女人钱,数不清,还没有哪个女人跟我借钱。不过我们好歹也认识了十来年,只要你陪我一晚,借。” 真是……想女人想疯了! “行。” “……你知道你陪我一晚的意思吧?我是肉食动物。” “成年人怎么不懂,你希望我穿什么衣服?制服?情趣?都可以。” 原南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审视着,过了好一会儿,点头,“行,我的车在外面,你去等我。” “好,但是陪你之后,我就要拿钱,十五到二十万之间,你随便填。”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郁清秋出去。 等她消失不见,原南风还是半躺着,唤来服务员把手机给他。 打电话出去。 “查郁清秋这一年干了什么,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按照她本来的名字差不到,那就给我往死里挖,任何一点小事都不要放过!” 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越有挖出的价值。 他认识郁清秋十年,从她第一天跟着言驰的屁股后面开始,他就知道。 她不是这样的人。 需要钱的态度,太过迫切,事出必有因。 ……… 清水池山庄。 说的是山庄,无非也就是绿化多一点的别墅小区,这是言驰接手公司以来开发的最发的楼盘。 但是言大少爷有一个习惯,他开发的楼盘最好的位置必然是留给自己的,多少钱都不卖,很任性。 就比如现在的位置,位于小区内湖泊的最佳视野地段,整个湖泊都尽收眼底,从他的这个方位,正好是一个心形。 这栋房子,当年买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他站立在屋顶的阳台,俯瞰着湖上的风景。 斜对面的住户里,有人在做暧,在半开窗帘的阳台上……看着风景,看着看着他忽然就把目光移到了那女人半裸露的屯部上。 他的头靠在窗柩上,盯着他们…漆黑的瞳孔是漠然乃至冰冷的。 这种香艳的现场直播在他的眼里无非就是……两头猪在交配,没有什么看头可言。 一会儿电话打来。 手机放在耳边,没有开口,对方微微颤颤的叫了句,“老公。” 他眉眼未动半分,只是用手……徒手掐灭了烟,“我记得我说过,叫我言驰,或者喂,或者畜生,但是这个称呼不行,听不到?” 一坨火红色的烟头从指尖脱落,斜对面的女人被男人翻了一个身,跪趴着,她正好面对着窗户。 刹那间与言驰的视线对了一个正着,他看到了她锁骨上的那颗痣。女人一慌,就要回避,可她身后的男人不让。 “我……”严思文怯怯的,想要辩解又不敢,“我是想问……你回不回来?” “寂寞了可以随时去找野男人。”他玩着打火机,在两根手指里转着圈圈,放浪形骸,依旧……盯着女人。 女人咬着唇,又想躲又躲不了,这种五官上的抽动,真是……爽。 他忽然笑了下,有几颗白牙露出来。 女人双掌一下子趴在玻璃上,看着他,瞳孔眯了好几个度。 “我不会的,我会好好呆在家里……老……不是。言……驰……我……” “先学会如何叫我的名字再说,还有你最近……打电话如此频繁,缺钱了?” “……嗯。”严思文不愿意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 “找我秘书,他会给你。”啪挂了电话。 把自己装在胆小羞涩、唯唯诺诺的女人还真是远远没有大胆奔放、落落大方的女人来的有趣。 所以…… 昨晚上勾着他的腰的女人,怎么会是严思文,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 他只是喝醉了,最是醉到连个人都分不清的状态,恐怕硬都硬不了。 对女人挥了挥手,那女人咬唇,难耐的看着他,然后目送他离开。 …… 不夜城。 言氏旗下的娱乐狂欢夜,言氏老总当年极其反对言驰搞这样一个玩意儿,纸醉金迷,太过萎靡。 但他就是搞了,而且那一年才18岁,开垦了一块地,建筑走起来,如今正繁华着…… 这里的常客原南风又来了,这一回没有叫这里的姑娘,而是自带了一个。 黑色细肩带短裙,青丝半挽,黑色细高跟,妩媚动人还略带一丝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包括她身上的……男士外套,还有外套上的那只手。 这件外套是郁清秋冷,从原南风身上拔下来的,两人很熟悉,没有必要在扭捏,冷就是冷。 她美她知道。 进包厢。 郁清秋拢着衣袖,“这样,一会儿我帮你挡酒,但是你要帮我挡掉色眯眯的眼神。” 原南风搂着她,在她的脸上风骚的吹了口气,味道好闻死了,他刚刚吃了口香糖。 他的眼睛在笑,包括他眉心的痣仿佛都在笑,只是放浪了些。 “那我可以色眯眯的看着你吗?” “可以啊。” “我能看哪里,你把衣服脱了,我先过瘾。” 她笑的格外的灿烂,“别急,出了这个包厢,你有的是时间看。” 原南风笑而不语。 搂着她脚步一停,伸右手,划开门,里面……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都不认识,除了……柏炎。 郁清秋愣了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柏炎手里还拿着酒杯,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甚至是有些阴沉。 从小就这样,所以这种场合他显的格格不入。一群polo衫短袖里,只有他一人是雪白的衬衫,身边也没有一个女人。 原南风带着郁清秋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把郁清秋安置在自己的身旁。 “哟,原大少,你的衣服什么时候给过女人穿过?这位美人是谁啊。”有女人酸溜溜的道。 原南风戏谑的看着她,“那……下次我把衣服给你穿?” 唔,胸口立马挨了一拳。 他回头,看到了这女人一脸的吃醋和不高兴。 呀,这女人演技不错。 “你说什么?!” 他握着她的拳头,往自己的胸口揉,“闹着玩呢,给你,我的衣服都给你穿,心都被你捶碎了,好痒,你给我挠挠。” 郁清秋,“………” 她忍着不适,在他的胸口胡乱的拍了两下,很敷衍,他看着她笑。 郁清秋和原南风调着情,她不在乎柏炎怎么看她,她无所谓。 她能借钱且没有心理压力的除了原南风,别无他人。因为她知道,原南风对她没有半点意思,他的心里深处应该是进不去任何一个人。 她追言驰十年,他对某个女人,可远远不止十年。 包厢的人都看着他两调情……只有一个人在闷闷的喝着酒,手臂上的血管却暴起,仿佛下一瞬就会爆炸。 半个小时后。 原南风站起,“你们继续,我走了。” “哟,忍不住啦?” “那是,她这么漂亮……”原南风嘚瑟的样子,让郁清秋都忍不住唇角飞扬。 出门。 走道处,原南风直直的把她带向了男厕所。 “干什么?” “刚刚无意间看到了你的沟,礼尚往来,你看我撒尿。” “原南风!”无耻! “好,不闹你了。有头狼一只盯着你看,依我的经验他会来捣乱。你走了,我今晚怎么办。” “那你快点,我等你,我不会走。” 原南风朝外面看了一眼,啧了一声,继续把她一搂,“不尿了,走。老子好久没有玩抢女人的游戏,都快忘了这种快感!” “………” …… 同时。 言驰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原南风带郁清秋开房去了,同时配了一张图。 是原南风抱着她、摸她手的照片,两人对视着笑,很暧昧。 第32章 你他妈给我松开点儿 信息来的时候,言驰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一秒钟之后,他把手机拿起来,盯着上面……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来来回回的兜转,直到定格在某一个地方,在这个地方用了足足两分钟。 尔后,放下手机,起身。 超常的淡定,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把脸上的水擦净,出来,拿上了外套,拿车钥匙。 那条信息对他来说好像没有半点影响……到院外,碰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细肩的女人,这穿着和信息照片里的女人,出奇的一致。 只不过,她的锁骨上有一颗痣,而且她也没有穿男人的外套,她有风情,性感。 “言少爷。” 言驰坐在车里,单手扣着方向盘,那眼睛在夜色里灼亮的发烫,“一个人?” “当然。” 他点燃了一根烟,湛蓝色的火苗窜起来把他的眼部轮廓照的清清楚楚,清晰而……略带几分盛气凌人。 女人没敢造次。 言驰吐出一口烟来,两个字飘出,“上车。” …… 夜场抢女人这种戏码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男人对猎物的追逐和抢夺,从第二个男人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 言驰是那种哪怕是呆在阴沟里,他也要绝地反击并且让你再无还手之力的人。和他一起长大的原南风……哪怕是呆在阴沟里,他也要跳起来扯掉你最后一根遮羞布让你自生自灭的那种人。 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哪个狠一些。 比如,此刻。 “你怎么还有脸出现?你的青梅竹马现在恨不得远离你,你该撒泡尿反省反省,是不是长的太丑了?” 柏炎丝毫不让,“原南风,我就算是撒泡尿照的也不是我的丑态,她恨不得远离我是她的事,你赶紧放开她。” 原南风冷笑了下,把郁清秋往怀里一摁,挑衅,“她今晚已经决定伺候我,我们正打算过欲死欲仙的夜生活,你是不是要来参观?” 郁清秋没有说话,但是非常配合的抱住了原南风的腰。 可能她想要让这场戏更逼真一些,所以抱的有点紧,下一瞬男人却腰一扭,仿佛在说:你他妈给我松开点儿! 她没动。 用着满是脂粉的脸庞,在他名贵的衣服上来回的蹭了两下……其实倒在这个怀抱里,这份不属于、也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温暖,让她挺想多靠一会儿。 这一年的时间,尤其是近几个月,她真想有个肩膀有个怀抱,让她靠一靠,无论是谁,只要给她点依靠,孤身一人度过了一生里最难熬的几个月。 这种举动,就是在调情,第二次在柏炎的面前。 他,第一次忍了,第二次忍不了! 一步跨过去,拽过郁清秋的一条胳膊,凌声质问:“你眼瞎了吗?他,是言驰的兄弟!”这么不要节操,不要脸? “你他妈是吃屎了吗?在我的面前,骂我的女人?”原南风拿手去拽他,柏炎一个眼神扫去,同时出手。 原南风瞬时回击。 然而,柏炎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另外一只手出去,整个包住了原南风的拳头! “这么软的手,你也有脸伸出来?” 原南风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说软,他放开郁清秋,这死女人这时候又抱住了他! 他,“………”让他好好打一架行不行!!! “柏炎,你最好搞清楚,身为一个男人的根本,是不为难女人和小孩儿。我软不软,她知道,瞧瞧,她抱着我不放。”原南风心想着,她怎么跟个八爪鱼一样,这不会诚心让柏炎揍他吧。 这么……无耻的吗? “我不为难她。”柏炎收起拳头,转了一下手腕,咔咔一下,低头看着大女人裸露在外面的洁白的脸颊,一字一句:“我只强迫她。” “那滚吧。”死男人。 “你松开,否则我就动手。是死是伤,一切后果我都承担。”这是柏炎看着郁清秋说的。 郁清秋皱眉,没有吭声。 她和柏炎一起长大,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从来没有。他们虽然说是邻居,但是家世有云泥之差。 他家世优越,只是父母不在身边,他和妹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他的性格比较偏执,也不善于吐露心事,后来又有好多年没有见面。所以她不确定柏炎这话,到底是不是真。 她忌惮,原南风可不怕。 “那你可要好好承担,我……” 正在这时候原南风的电话响了,他低头去拿手机,有那么刹那间的分神。 也正是在这分神的一瞬间,怀里的女人被抢走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去抢。 同时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俊美的脸已经变了色,呼吸忽然变的紊乱,几秒后,他如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郁清秋,“………” ……… 不夜城的套房还挺多,郁清秋被柏炎强行带到套房里时,她是很被动的,手腕被他揪出了一道红红的勒痕。 进门,他把她往墙上一甩,她的头砰的一声碰了上去,就在要碰到的一瞬,他的手掌横了过来。 他的手背应该很疼,她感觉的到。 然而他感觉不到,捏住她的肩膀,“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郁清秋和言驰纠缠了那么多年,现在……还要加一个男人吗? “看不出来吗?和原南风,言驰的兄弟,开房,做……” “我平生没打过女人,你若是敢说出来,你就试试!你这脸,我想煽,很久了!”他打断她的话。 郁清秋不会傻到把自己的脸伸过去,更不会傻到非要去激怒他,毕竟这是套房,喊救命没人理。 她不愿意在短时间内和两个不同的男人上床。 “那行,那我现在回家,你手拿开。”借钱的事儿也被耽搁了,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绝望的。 可她始终是低估了她自己的美,还有男人的自制力,细肩带裙子,锁骨优美白皙,脖颈修长,妆容恰如其分。 她,正在释放着自己无与伦比的美和诱惑力,如同…是一张撒了药的网,想抗拒又想疯狂的占有。 他的眼里变了色彩,放在她肩头的手,紧了又松,如此来来回回。 “干什么?”郁清秋问。 “郁清秋,我不信你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你跟我解释解释今晚的行径,你不是非言驰不可吗?” “我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我也不是非言驰不可,他的兄弟原南风就可以,但是,谁都行,只有你……” 他忽然低头,手指勾到了她肩膀处的肩带里,往外一拉,同时开口:“既然不想解释,一直把自己往荡妇的路子上引,那就做点属于荡妇该做的事情!” 郁清秋一惊,要知道她并没有穿內衣,只是胸贴。 她的这个部位,除了言驰和原芷蓝,没有第二个人看过摸过! “柏炎!”她急呼! “留点力气!”他这一回不吻她的唇,直接去啃她的脖子,摁着她的手臂。 这种状态下,如果不是柏炎主动放开她,她根本无处可逃。 男女之间的悬殊就是这么大。 随着他唇舌的游走,她的呼吸越来越焦急急促,呼救不可能,没人听得到! 尖叫……柏炎不会松开她,可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她张嘴,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他一下子扯掉了她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不要! 她叫出了声! 说是迟那时快,门一脚被人从外面踹开,整个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倒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光影斑驳里,他高大的如同是19岁那一年,替她赶走那些调戏她的人。 下一瞬,面前一松,碰的一下是柏炎倒在门上的声。 她搂着自己的身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如同清灰明月里矗立在兵荒马乱世界里的清浊公子,受王人敬仰的王,那一身的锋芒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震慑着别人。 “要强奸,怕是也轮不到你。” 她听到了他的话,她搞错了,他从来不是英雄救美的英雄,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混蛋。 柏炎从地上站起,扔的力气太大,他晃了一下方才站稳。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那是,从以前到现在,我的魂,都是你最大的威胁。”言驰张狂的可怕,“要么滚,要么我发落你。” 柏炎冷笑,“可以啊,我随时可以走,就是……”他伸手指着郁清秋,手指刚伸,被言驰推了回去,“不走的话,那你今天晚上就归我了。” “什么?”柏炎没懂。 言驰指了指外面,那里站着四个人,还有一个和郁清秋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瑟瑟的站在那里。 “应该没软吧。”言驰放肆的开口,“那就让你爽一爽,进来!” 命令。 女人进来,漂亮极了。 “陪他一晚,你不亏。”言驰说完拽着郁清秋出去,他们刚刚出门口,四名保镖立刻堵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 另外一间房。 郁清秋以为言驰会发火,但没有,他从容平静的可怕。 不过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什么会觉得言驰会发火。 她被逼着坐在沙发上,他过来打开了电视,不过几秒的时候,电视上出现了……柏炎和那女人的脸。 “这是在做什么?”她愣住。 言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的青梅竹马是如何去上一个他毫不认识的人!他能啃你的脖子,也能啃别人身上的一切!” 第33章 你这脖子涂了多少粉? 郁清秋很意外,她怔怔的看着言驰,有那么一瞬间心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绪而占据,于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出来。 “你在生气?” 可他为什么生气?因为她和别的男人有了亲密接触? 言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秒,两秒……五秒后,然后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泛着轻微的疼痛。 “别意淫,好好看。”他起来去了洗手间。 别意淫啊…… 她不会的,毕竟失望的次数太多,不太具备这个功能了。 画面里那女人已经动手了,身材真好,阿娜多姿,s型线条清晰,胸束缚在短裙里,性感尤物。 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她看到那女人朝着柏炎过去,两手搭在他的肩头,倾过身体,在他的喉结处舔了一下。 柏炎那一身的笔挺,动也没动。雪白色的衬衫,带着陌生的距离感。他的发丝是中长发,有几缕掉在了额前,遮住了他漆黑的双眸。 女人不知道冲他说了什么,腰部一摆,往他的胸口贴去。他没有动,目光漆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放任了女人的行为,且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某处。 郁清秋看着屏幕,那一刹那她好像感觉柏炎在看她,那眼神是冰冷的,甚至是审视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就乱。 接着,他把女人稍稍推离,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内,郁清秋看到女人难耐的弓着腰。 这是……要开始了吗? 他从她的衣服里抽出了一个东西,是女人的硅胶贴,抬手砸了过去。 画面倾倒,她看到了地板,看到了女人躺下去时嘴巴微微张开的欲罢不能。 接着,便是一阵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 郁清秋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了膝盖中间。 他们应该是在做,但是言驰……这混蛋,简直不是人。 “你骂谁?”背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惊的一下回头,他站在她的身后,正在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她这才发觉,她把他不是人那话,说了出来。 站起。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言驰把纸巾丢在垃圾桶,坐在床边,两腿随意展开,姿态落魄又大方。 叮的一声,打火机湛蓝色的火苗窜了上来,点燃了他夹在手指的烟。 “过来。”烟雾升起时,他说。 “谈公事吗?” “呵呵。”言驰的笑声如同是刮在她的心上,嘲笑着她的愚蠢,“你好像很有经验,很喜欢在这种场合谈公事,谈过?” 郁清秋现在这种情况,岂止是这种情况,比这更糟糕的她都会同意。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没有谈过。”她不负责和客户接触,会和他谈,也是个意外。 她过去,站在他的脚边。 他像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主宰者,对她点了点下巴,“蹲下。” “你不和我谈公事的话,你说的话我都会斟酌,你别过分。”她为什么要蹲在他的脚边。 他谈了下烟灰,他都没看垃圾桶却谈的非常精准,手指细长细长,指甲圆润,骨节分明,手背上经脉线条微微弓起,该死的好看极了。 这双手……让郁清秋的心跳快了几分。 他没有多大的耐心,拽着她的腰,强迫她蹲下!不,是跪,一下子跪在了他的脚背。 她一时不妨。 “言驰……” 她不过刚刚开口,他的手迅速爬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弯腰,与她面对面。 声音低沉如同是震动在筋上的琴弦,“你这脖子涂了多少粉?” 她猛地一颤,什……什么? “昨天晚上和我做过,今天和原南风搂搂抱,又和柏炎脱光了衣服,你如此饥渴?”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以前,她在脸上抹了几层只要没有用口红,他都觉得她是素颜。 她心里起了波澜,昨晚他喝醉了,可她没有,她在清醒的情况下就这样和他做了,两次。 她在他的心里,恐怕已经不足以用贱来形容了吧。 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她的嗓子忽然就觉得好像针在扎。 他强迫她盯着她的眼睛看,他浓墨的瞳孔连灯光的影子都没有,漆黑。 另一只手把她右侧的肩带拉了下去,没有匈贴,所以…… 他笑了下,声音短促而锋利。 “女人的身体就是美。”指腹沿着锁骨往下滑,停留在柔软的地方,往进一戳,陷了进去,柔软的不可思议。 “是男人看了都想脱一脱,都想做一做。”他做这些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盯着她看的,眨也不眨。 郁清秋脸色发白,“你侮辱我。” “对,侮的就是你。” 那瞬间郁清秋的后槽牙都快要被自己咬断,她拍开他的手,不管脖子被掐的有多疼,奋力往起一站! 把衣服扯起来,定定的看着他,“你凭什么侮辱我?就凭昨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又吸了一口烟,这口烟他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猛地一吐! 烟雾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脸庞,郁清秋转身就走! 可胳膊一疼,他把她甩到了床对面的墙上,那刺骨的声音就在她的面前:“你太高估了自己,你哪里比得过鸡?她们坦荡磊落,给钱就能做任何事情,而你拿什么和她们比?凭你这幅嘴?” 她爱他最深,他也伤她最深。 “是,你说得对,我比不上她们,她们给钱就能做任何事。昨晚我们做了两次,你可以付钱了。”一字一句。 言驰的眼神忽然间就进入了寒冬腊月,空气一下子就被拉倒了一个走钢丝的顶点,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放开了她,从床上的外套里拿了钱包,抽了一沓钱,捏在一头,另外一头在她的脸上甩着,“嫖资,拿好。” 郁清秋握紧了拳,她以为自己在言驰的面前,会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体会不到被刺痛的感,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接过钱,唇微勾,“谢谢言少爷,我收了。”她拿着钱,转身。 转身的一瞬,他又拽住了她,再一次把她甩在了墙上,他欺身而来! 他手臂很长,抬手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啪的一声屋里的灯全部熄灭。 黑暗席卷。 “你干什么……” 唔。 他猛地吻了过来,如同疾风骤雨般,咬着她的唇瓣。 疼。 她反抗,他捏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身后,迫使她挺起前胸,舍搅进了她的唇内。 她心口一麻…… 久违到又陌生的亲密,让她忘了继续反抗。女人都是感性的,面前这个男人有她迷恋的体型,痴迷的外貌和喜欢的味道,一切一切。 他的味道是干净的,猝短的发永远都是一副驾驭人之上的模样,她最喜欢在他的脖子上闹腾,因为特别舒服,皮肤很滑,尤其是在他工作时,或者打架后,或者房事后。 一个吻,一个粗暴的吻,让她的鼻头范了酸,好久没有哭过了,有一年的时间…… 言驰啊言驰,这一辈子他都弥补不回来她的损失和痛苦。 张口,对着他的嘴咬了下去。 他一愣,却是没有退开。在黑暗里,看到了她晶亮带着水光的双眸,睫毛沾着点点水滴。 女人这样子就像是被欺负了忍不住哭泣的可怜样儿,像极了雨后的花朵,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滴,娇嫩又可怜,还有强装的硬气。 他眉心一拢。 退开。 夜色里他音色沉哑,又抽出几张票子,这一次没有打她的脸,而是丢在了床上。 “这是你应得的,记得下次别哭,倒胃口。”拿起衣服,夺门而去。 郁清秋背靠在墙上,手里还捏着那笔钱,床上也是。 夜,黑的沉重极了。 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就好像是浓墨重彩的夜里开了一束洁白无垠的花儿,孤苦伶仃。 眼里的晶亮还没有露出来,就被电话给噎了回去。 “郁小姐,孩子在发烧,您有没有时间回来,我……我害怕。”阿姨给她打电话。 她知道阿姨害怕什么,万一孩子……死了,她付不起那个责任。 郁清秋一下子感觉到了末日来临。 …… 电梯里言驰靠在梯壁,闭眼,光线明明暗暗里,他俊美的五官在抽动。 唇瓣上隐约还可看到被女人咬出来的痕迹,镶嵌在那里。 门开,他出去。 “言哥。”有属下来。 言驰的兄弟很多,毕竟是从道道混起来的人。 他没有吭声,大长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言哥,车子被原南风开走了。” “开去投胎?”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呃……这是怎么了,心情很不好?不至于这么咒自己的兄弟吧。 “不是,他急匆匆下楼的时候刚刚我们的车离他最近,然后就被他抢了,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不过他的钥匙甩给了我。” 言驰接过来,法拉利。 “言哥,你去哪儿?”属下讨好的问。 “滚蛋,别跟着我!” “……哦。” 言驰找到了原南风的车,上去,他讨厌法拉利,车身太矮。坐在里面,他却没有走。 眼前着魔魅的夜色,让他有一种被掏空的感,很莫名其妙。 翻开储物盒找烟,却看到了压在最下面的照片,原芷蓝。 还很青涩,应该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畜生,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他在心里啡腹道,把照片塞了回去,放平椅子,打开天窗,头枕着自己的后脑勺。 夜色就像一张网,网里写满了过去。 “妈的,姓原的车!” “对,就是那搔货的。” 言驰扭头看去,见外面有两个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找原南风的麻烦? “他妈的,果真让老子碰上了,玩女人玩到了我的头上,看我不弄死他!” 那男人说着就来拉开车门,对着正驾的人就要踹过去,就在这当口,里面的人一脚横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他当即啊啊啊啊的惨叫起来。 “原南风,你他妈太嚣张,给老子滚下来!”另外一个人吼着。 “滚。”言驰不紧不慢的,今晚不想打架。 “滚下来!” 人家才不理,天黑,又看不见里面是谁。 言驰晃了晃手腕,看来今晚又要打架,那就速战速决,以原南风的名义。 他开车下车,从身高上就已经压制了他们! “我玩了你们的女人?” “你他妈居然还说出来,这么嚣张……”伸手就打。 言驰很轻松,非常轻松的就捏住了他的拳头,往拢一收,对方疼的啊了一声。 “这么无能,也有脸出来挑事儿?” “你麻的,放开我!” 低俗之人骂人先骂娘,前前后后骂了他几次来着,管他呢,那就……先打了再说。 反扣着他的手,捏着他手腕的静脉,出于生理原因他张开了手掌,言驰掌控着他的手。 啪啪啪啪。 四巴掌,自己抽自己。 “啊,你……” “小畜生,老子是你爹,给我客气点儿!” 他在收拾这一个,另外一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手藏在身后在言驰看不见的角度,有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 这两个人哪怕是人高马大,要打起来,言驰也不会,但是输就输在,对方偷袭。 不。 偷袭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对方偷袭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小心!” 他本能的回头……身后的人,拿起棍子就往他的后脑勺打。 “不要打他的头!” 那女人这样喊着,紧接着言驰就被扑倒了一侧,有血溅到了他的脖子,滚烫滚烫的。 他回头,那女人扑在他的背上,血从她的后脑勺往外扑,人已经昏迷。 …… 医院。 “还好,并没有打到重要位置,没有大碍。后脑勺缝了七针,先住院观察。” 男人嗯了声。 看着正在挂水的女人,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她吼的那句:不要打他的头。 言驰的头受过伤,所以在医院躺了两年多,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 …… 郁清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睡了近二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头疼死了,而且肩颈非常疼。 这一棍子打的真好,主要的重心在她的肩膀上,后脑勺倒也还好。若是在正一点她就去了十八层地狱。 言驰不在,她在医生那里打听了情况,要住院,可现在她怎么能住院。 她要回凌阳县,她等不了,孩子在发烧,在一个月前,医生交代不可感冒发烧,否则……很难说。 她必须回,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的跑。 第34章 救宝宝 头还缝着线,走路的时候,得小幅度,怕震到了头。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楼梯间,现在是晚饭时间,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人。 头和肩颈不仅疼,还有点晕,但她等不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她也不知道昨天为什么会突然冲上去,现在想起来,还挺蠢。 万一那一棍子下去,正好打对了地方,然后她死了呢,死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女儿怎么办。 不是很顺利的下了一层的楼梯,继续往下走时,忽然看到了言驰。不,也不是忽然,他应该是本来就在这里。 靠在两面墙的中间,身体卡在那里,两腿交叉,嘴里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那一身的倨傲,和这昏暗的光线融为了一体,恍惚里总觉得他有很多心口难开的心事。 郁清秋一顿,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想着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在这里又做什么。 看到她时,他精锐的视线一下子射了过来,眸光不着痕迹的把她全身都扫了一遍。 拿下烟,“打算跑?” 郁清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外套,还有裤子,还真是逃跑。 “有点急事要回去。” “所以命都不要了?” 郁清秋想早点走,“那边有比我命还重要的事情。” 每个走道里都有垃圾桶,他把手里的烟弹了进去,往上走………不,他不是用那种走的,一步,仅仅用了一步就跨到了郁清秋的年轻,同时抬腿,脚强行的挤到了她的双腿间! 郁清秋本门的往后一退,呼吸乱了几分,可后面是台阶,她一个踉跄,身体一晃,脑袋猛的一晕! 在还没有跌下去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往回一拉,郁清秋不受控制的撞向了他的胸膛。 这种疼痛和晕眩感,简直生不如死。一瞬间,脸色就卡白卡白。 “就这幅样子,你还想走?逞强给谁看!” 郁清秋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一阵天旋地转,以至于倒在他的怀里,好一会儿都没有起来。 等到有点意识的时候,她被他抱着,往病房的方向。 厚实的胸膛,结实的肌肉,搂在她的腰上,这种感觉仿佛是一把剑正在扼杀着她柜子里所有的美好。 所以,熟悉又心酸的在胸口里直钻。 他,她是不该贪恋的,他不属于她,而她还有比言驰更重要的人等着她。 “其实……我是去找你的。”她说,声音嘶哑又温软。 他停住,低头,她的脸庞近在咫尺。那一晚的激情还停留在她的脖颈上,已经不新鲜,泛着快要退去的暧昧色彩。 那一晚的影像在他的脑子里,前段很凌乱,就是这种凌乱,越让人想不起,就越让人想。 “找我干什么?” “我时间不多,来这边……因为和你有一一些过往的私情,所以一直耽误了工作。我有任务在身,所以……不知道我替言总挨的这一棍能不能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当然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成功。” 病房外的走道还没有开灯,外面正是光棍,暗凉的光线从窗口出撒进来,给这原本就凉凉的气温罩上了一层霜。 “你扑上来,是为了……工作?” 不是啊,那是我的本能,不想让他们伤害你罢了。 “是。”她郑重的点头! 他沉默,然后慢慢的把她放了下来…她身体摇晃,他像是没有看到。 两手插兜,又到了信雅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根棍子下去,八百万,这么值钱?你的诚意还不够。” 他回头。 “那要怎样你才觉得我有诚意?”郁清秋喊了出来。 他停了下,转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他如同夜里的幽狼散发出来的视线,残酷无情:“你前天不是说去重新祭拜她么?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她腿心一抖。 什么。 …… 郁清秋去墓园的时候,给护士长打了电话,就这一晚、再给她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她带着钱回去。 从此,再不会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命。距离上一次来这儿,也不过就是几天而已。 那一晚她被迫,今天是自愿。 如果跪莫云,能让女儿度过这个难关,那她宁愿长跪不起。 今天是给她机会,居然连风都没有。她把莫云坟前的垃圾给收拾了下,身体好几次都不稳,要倒下去。 “郁姐。”送她过来的罗甫务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你不要命了吗?” 郁清秋摇头,“不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跪她,你欠她什么?你不是这么窝囊的人,不是吗?”罗甫务跟着言驰混的时候,才十几岁,只是认识莫云,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郁清秋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声的开口,“我欠啊,我欠她一条命。” “那也走啊,你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儿了!” “别劝我了。”如果这一夜过去,明天早上,言驰给了她合同,那一切也就值得。 罗甫务干着急,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犟。 没有风,但夜里的气温不过十几度,还是很清凉。郁清秋的后脑勺还有七针,缠着厚厚的交代。 这茫茫夜色里,只感觉到了她的娇小玲珑,和无助哀伤。 过了许久许久…… “罗甫务。”声音很轻很轻。 “嗯?郁姐。” “你坐我身后,我……靠会儿。”她支撑不住了。 “走吧,言哥又不会要你的命。我帮你打他,我不让他欺负你!”罗甫务真看不下去了,身子摇摇晃晃,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儿,自己不亲楚吗!! “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能走,我要救宝宝……” 宝宝? 什么宝宝? ………… 黑夜。 清水池山庄。 位于中心处的豪华地带,男人矗立在屋顶,这个地方异常的好,看着天上少的可怜的星星,喝着红酒,生活好不惬意。 就是没有声音,太过寂寞了些。 正好电话打来,他开着免提。 “在哪儿?” “你还敢打电话来?” 原南风,“我为什么不敢,今天晚上不想找女人,想喝酒,来吗?” “我今天想玩女人,你找几个,一会儿我过来找你。”女人和酒,都是好东西,都是能让人疯狂的玩意儿。 ……… 言驰出小区,右转,灯光一闪间,看到了一个人。 他驱车过去,光一照。 她在外头怯怯的喊着,“……老……不是,言……言驰。”她喊了,喊了他的名字。 女孩儿一身浅色的衣服,可怜兮兮的站在这黑夜中,眼神里的期待,还有行动上的小心翼翼。 “等我?” “嗯。”她轻轻的点头,“你的小区,保安不让我进。” 言驰瞄了她一眼,唇角溢出几分莫名所以的笑,“上车。” 一下子严思文的眼睛都在放光,拉开后座的车门,上去。 …… 原南风贼有原则,今天晚上说不碰女人就不碰,他找了五个漂亮的尤物,坐在她的对面,他自己喝着闷酒。 眉间的痣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妖风。 “原少爷,您让我们来干嘛嘛?”有人撒娇。 “今晚不干,乖,别撒娇,哥哥今晚要给我的小弟弟放个假。”他的风骚总是让人觉得风却不下下流,明明他说的话就是下流,大概和他有钱又脸蛋有关系吧。 “可是原少,你也没有干过啊。”某人暗示性很高的说了句。 原南风在这里撩骚了一圈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带人出去过,很多人他摸都把对方摸遍了,但就是没有脱过别人的衣服。 原南风胸腔震动,闷闷一笑,性感的无可救药,琉璃光彩的眸多情勾人,“心痒痒了?” “原少……” 门开了。 原南风看到了言驰,刚要开口,还看到了他带来的人,眉头一皱,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以啊,开发了新招式,带着老婆来玩女人。” 言驰没理他。 严思文抿唇,畏畏缩缩的跟在言驰的后面,这地方……好陌生。 言驰往那里一坐,女人收到了原南风的眼神暗示,一窝蜂的跑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一群莺莺燕燕,貌美如蝎。 他笑着搂过了一个女人,“会喝酒么?” “言少,我不会……” 言驰搂着她的脖子,腿随意张开成一个八字,放浪形骸,指着原南风,“那就给他倒,今晚我要他爬着离开,所以,加油,本少爷重重有赏。” 原南风,“………”妈的,老子又得罪你了?! “好啊好啊,那言少亲我一下可以吗?” 言驰低眸看着女人满脸的脂粉,目光一谙,咧嘴,三分雅,七分邪,“我媳妇儿在呢,我哪里敢亲别人,回家要挨打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抱着女人的,一边一个。 女人们都朝着严思文看去,严思文扭着手指,直勾勾的看着言驰,脸颊通红,欲语还休。 她哪里像言驰的老婆,哪里有什么存在感……绝逼是假的。 “真讨厌,言少真爱开玩笑……” 言驰笑意更深,听闻此话,他低头在女人的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耳根子吹了一口气,女人的身体一瞬间如同憋了气的气球,软了下去,匍匐在他的胸口,呼吸娇喘。 他笑的那双桃花眼都弯了起来,如同是风吹过的桃花林,绚烂疯狂,而空虚寂寞。 第35章 言驰,你这个畜生 这一夜,就如同那个下大雨的夜晚一样,煎熬又痛苦的过去了。 罗甫务也守了她一夜,天色破晓,他扶着她离开,郁清秋微微颤颤的,走路都不稳,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和在墓园口碰到的女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站在那里,呼吸都不怎么顺,头沉重的恨不得把头给割了,只能依靠着罗甫务。 这个时间碰到她,很让人意外,尤其……她的身上还披着当初被她枕皱的外套,在那辆悍马里。 “郁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柔柔的说了句,那副棉柔的模样,还真的让人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你呢?”郁清秋反问,严思文这种时候出现在这儿,莫不是来找她的。 “我来找你,顺便看看莫云姐姐。”严思文走过来,那脸蛋红扑扑的,好像是被人恩爱过后的样子,配着她眼角的妩媚和脖子上的痕迹,以及身上的外套,更让郁清秋笃定,她昨晚在床上,和男人。 “有事儿直说。”郁清秋道。 严思文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文件来,“合同。” 郁清秋楞了一下,没有翻开看,其实……她能想到这结果,严思文把文件送来,那多半是成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郁清秋问, “言驰说的。” 哦,是吗? 郁清秋呼口气,大概是太用力了,所以震的胸腔有点疼,她一笑,眼眸里的明亮一瞬间绽开,那一身的狼狈为她的这抹笑增添了天涯墨客的坦荡和从容。 哪怕是脸色苍白,哪怕是狼狈不堪,她的神态依然够让人驻足凝望。 “怎么不喊老公了?” “莫云姐姐在里面。” 郁清秋怔了一下,这个回答好高级,既为对方着想,给了死者莫大的尊重,还显示出了自己得大度和善解人意,同时还暗指郁清秋。 她笑了一下,“既然知道莫云在里面,那怎么不把脖子处理干净?若是她知道了,不是更伤心?” 严思文淡定又温柔,“因为我是言驰的老婆啊。” 我不在这儿喊言驰老公,是尊重。我不处理脖子上的痕迹,是因为我是言驰的老婆,我尊重你,也不能抹去我的身份和地位。 郁清秋没有吭声,心里在涌动。 于是她明白了,严思文并不是真的来送文件,也不是来看莫云,只不过是来示威。 只不过,她身上恩爱过后的痕迹还没有完全退去,而严思文……又增添了一身。 可以啊,言驰,你这个畜生,她在心里如是想,日子过得倒是很销魂。 “言驰呢?”她问,这声音难听的很……这么难听的声音,是怎么让严思文觉得她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还没有起来,我和司机先过来。” 郁清秋笑了一下,扯扯唇角,笑的讳莫,翻开文件看了一下,最后方确实有言驰的字体,潇洒落魄,苍劲有力。 同时话起,“言驰是个王八蛋,他从小就是,想什么做什么,更不受任何人的约束。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让人又爱又恨,所以……” 她抬眸看着严思文,“太我这儿嘚瑟是没有用的,就算我踹他两脚,他愿意贴上来还是会贴,你要找的人应该是他。” 严思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可怜了起来,“可是你不在的时候,他都会按时回家,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呵呵。”郁清秋看着她的眼睛笑了,“所以我这么久没有出现依然可以影响你们的感情了么?严小姐嘚瑟完了就来装可怜?” 严思文咬了一下后槽牙,眼神流转,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她仿佛要用这种嗓音告诉郁清秋:你看我们嗓子的差别,你丑不丑! “郁小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抱歉。”郁清秋对自己的嗓子有过无数次的自卑和痛苦,但在严思文的面前没有,她也不能有。 “我本来是没有这种荣幸的,是你给了我。” 严思文这一回彻底的沉默了,她大概是忘了郁清秋以前是电台主持人。 现在她只是不爱说话,但并不是能轻易就让别人占了口头便宜的人。 ……… 坐在车上。 郁清秋几乎是瘫在座位,她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包括言驰,包括严思文。 她只想来一颗止痛药或者安眠药,在睡着前她告诉罗甫务一定要去凌阳县,就是死也要过去。 罗甫务答应。 毕竟是在车里,睡的肯定是不安稳。到凌阳县醒来,后脑勺流了血,她没有告诉罗甫务,让他回去。 “郁姐,我怎么能走。” “没事儿,谢谢你。我自己去看医生就行了,一会儿我的上司会过来。” 罗甫务看她挺坚决,便点头。 …… 郁清秋去住院部,离病房越近,心跳就越快。可越是走的快,晕眩感就越重。 一出电梯就碰到了护士长,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一激动一把把她拽过来,“我的天,很忙吗?怎么才过来?” 这一拽让郁清秋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个钟在来回的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郁清秋醒来的时候是下午,还在挂水,除了肩颈和头疼以外,喉咙干疼的不行。 “有没有感觉很难受?”护士问。 郁清秋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暂时性失声。 她摇头,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孩子呢。 “您的孩子目前高烧已经退了下来,现在正在观察,有专业的医生守在她的身边,您……不需要太过担心,我们会努力。” 这话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是很委婉的,也就是说不乐观。 不要太过担心……你担心也没用。 我们会努力……我们会尽力挽救她的生命。 郁清秋闭上了眼睛,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她的母亲传统的接近变态。 从小不许她穿短裙,不许她露胳膊,更不许她谈恋爱,管的非常严,可她还是做了。 短裙短裤,总是在违背母亲的意思,所以母亲不喜欢她,听着她不懂得逆来顺受。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命运这个东西好神奇,老天爷是不是在故意折磨她,让她失去至亲至爱。 她愿意折命来换回女儿的健康,不,健康好像太奢侈了,挺过这次的难关就好。 第二天的下午,她的头好了很多。她一直没有联系上司,借着这时间陪陪女儿。 穿着无菌服进了病房,孩子好小啊,那么小一只躺在保温箱里,已经三个多月了,才四五斤。 她一步步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那么小,那个管子从她的胸口插进去,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 这是什么感受,是不是痛不欲生。 真抱歉,把你生了下来,让你受这种痛苦。三个多月没有抱过她,她好想抱抱……哪怕是摸摸她的手也好,可是不可以。 郁清秋伸出手去在她的床边探了探,带着一丝丝的温度,就当……就当是摸过了她。 “宝宝。”她喃喃低语,难听的叫着,只是一声,便再也唤不出来,心口好像被人锯开了一样,比撕心累肺还要入木三分。 从病房里出来,她在发抖,全身都在抖。 “怎么了,郁小姐……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郁清秋抬头,眼眶红的不行,唇张了又张,最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还差多少钱,我……我去筹钱。” 护士和郁清秋已经很熟了,看她这样,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这……” “如果……”她颤抖着身子说出这句话来,“如果还是这样,如果这么痛苦,我放弃……不救了。” 她卖命都要救,可是怎么能……怎么能让那么小的身躯躺在没有一丝人气的病房受那种刑! 她才是畜生,为什么要生下她。 护士忽然抱住了她,“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你的难过,想哭就哭,孩子还是要救的,我相信她会的逢凶化吉。万一……万一不行转院吧,市区的设备和技术肯定要比这个先进些。” 所谓市区就是兰城。 郁清秋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前期孩子的身体不适合颠簸,途中若有了危险,不好控制。 “好了,别抖了,忍个眼泪忍成这样,哭一哭怎么了?”这个女人很坚强,从住院到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 …… 在医院呆了三天,头部缓和一些,她就找了雷士,只不过还不能上班,后脑勺还没有拆线。 “经理,按照你的要求,五年的合同三倍的价钱,我拿到了。” 雷士看着合同,兴奋的不行,又看看郁清秋,眼里有一丝不屑…原来这幅破嗓子,还挺值钱,大概是活儿好? “我的奖金呢,什么时候给?” “你见过有谁是拿到合同就发奖金的,不是年底最起码也是这个合同款到了财务并且开始实施方案,才会给吧。” “我们说好的,拿到合同我就要拿奖金。” “等等吧。”雷士站起,懒得同她说话,嗓音太难听,倒胃口。 “雷经理!”郁清秋叫住了他,“我和言驰关系不错的。” 雷士回头,甩了甩合同,“看的出来。”意有所指。 “三天之内,我要拿到支票。我相信凭雷经理的权利,三天不是问题。否则…”她顿了下,“我就要对他吹枕边风了。” 雷士冷笑,刚想开口就听到了男人猝冷的声音:“怎么吹?” 郁清秋一惊,回头。 他在两米开外,意气风发。 他的眼睛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是吹牛逼么?我什么时候和你关系不错了?” 第36章 你真的不介意我恨你? 郁清秋喉头一鲠,顿时有股说不出来话的窘迫,尤其这个人还是雷示。处处都想打击她、说话不算话的猪头上司。 果然她在雷示的眼晴里看到了讽笑,接着又舔脸谄媚:“言总,您怎么突然驾到,跟我说一声,我随时去接您啊。” 言驰只是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寡淡的很,坐下,伸手。 雷示乖乖的把自己手里的文件递了出去,言驰的手指非常好看,那是郁清秋喜爱的模样,不是奶油小生那样的青葱玉白,更不是长期锻炼人士的青筋暴起,一切都刚刚合适,落在纸张上,赏心悦目。 “郁小姐的枕边风可吹不出这样一份合同。”他头都没有抬,声音冷润。 郁清秋没有说话,她为了不继续在雷示面前丢脸,她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她说谎,言驰并不会帮她圆。 雷示在一侧笑尬笑。 言驰见她半响没有说话,便抬头,那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幽幽的往她的身上一搭,看着她喊别人:“雷经理。” “在,言总有何吩咐?” “她接了这个单,向你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求?” 郁清秋忽然皮一紧……在职场里拿了合同就要拿资金、立即兑现的现象,几乎没有,这不符合市场规则以及公司管理制度。 15万,顺藤摸瓜……必然会查到那个病房里。 雷示看了看言驰又看了看郁清秋,目光在两人的面前兜转两个回合之后道:“无非也就是奖金而已,这个东西要公司统一发放,我无权破例。” “多少钱?” 雷示张开手指,十还没有说出口,女人苍哑的声音便来:“言总,这是我们工作接洽之外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 言驰再度看着她,眼神犀利,“看来这笔数目不少啊,让你费尽心机,现在又怕被别人知道。如此,我还非得问清楚不可了。” 郁清秋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说。”一个字甩给雷示,这是命令。 “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是郁小姐想要钱而已。” “多少?” 雷士开口,“不多,也就十五万。”说出来也让言驰知道知道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郁清秋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漆黑无光,同时在脑子里快速的运转着,如果某些事儿被言驰知道了,她该怎么圆回来。 言驰咧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就如同狼的獠牙。 “十五万啊……”他涔薄的唇里咀嚼着这三个字,雷士连连点头,“是。”你看,这女人多么差劲。 郁清秋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那一个懒散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大事不好。 “雷经理,你看郁小姐长的漂不漂亮?”他忽然问,侧头,眯着眼睛,视线在她的脸蛋,邪肆妄为。 郁清秋,“……”她认识言驰十年,在这十年里,言驰从来没有夸过她美,从来没有! “我们电梯新来的电台之花,必然是美的。”只是这个嗓子男不男女不女。 “所以长成这样,怎么会缺区区十五万呢?” 郁清秋握着手指,死紧。她大概知道言驰得意思了…… “言总,您这话的意思是……” “郁小姐在给你开玩笑呢,她并不缺钱,尤其不缺男人的钱,十五万勾勾手指就有了。” 郁清秋的心里一片的苍白,她仿佛看见了荒芜的沙漠,漫天飞舞的沙石,把她和她女儿的尸体一同给埋葬了起来。 “是是,您说的对。”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呵,可不是么。还妄想要挟,这女人真是蛇心不足啊。 “拿着合同,消失。”言驰的手指点了点桌面,雷士电梯,赶紧离开。 …… 阳光灿烂,气候越来越暖和。女人身姿笔直,坐在那里,面前的水她很久都没有在喝一口,风从她的脸颊吹过,几缕在眼前飘荡,眼眶里的憔悴和疲惫随着头发的摇摆在一点点的往外冒。 相对于她的弱不禁风,男人就风雅许多。干净的手指把玩着水杯,利落的短发为他添了许多的男性荷尔蒙,臂膀下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喝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正在享受惬意的豹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野性的光芒。 好一会儿他才侧头看着她,眉眼黝亮,似笑非笑,“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 郁清秋把手指都捏出了红痕出来,“我替你挡了一棍子,如今还没有拆线,你说我能舒服么?” 她站起来,和他,已经没话可说。还没起来呢,他嗖的一下把她给拽下,她坐下时动作有些猛,头一晕。 “要钱干什么?” 她缓了一会儿开口,“擦屁股。”不然呢,放在家里看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钱干什么!”他重申! “言先生,你出身名门,从小豪车别墅,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缺。但是这个世界上为钱而不计后果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 “别他妈跟我讲没用的玩意儿。”言驰在非常高兴或者要发怒的时候,都喜欢讲粗话,“说!” “用。” “干什么?” “你离婚吗?” 言驰薄唇一抿,两道漆黑如墨的视线射向她。 “娶我,做我的老公,否则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咋舌,“你逼婚的样子……”他停顿,绯色的舍扫过了唇角,“还真有点泼妇的样子。” 是啊! 她马上就要到手的十五万,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搅没了!雷士不给你,她再费些唇舌,他必然会给,可是言驰说了那话,雷士……说什么都不会松口了。 那是女儿的救命钱,女儿躺在医院里生死一线,唯一一笔乐观的数目,没了。 她能够坐在心里和他说话,已经用了毕生的忍耐,泼妇算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当杀人犯! “不喜欢么?”郁清秋低道,她真的没有力气吐字清晰,这种无力来自心里深处,“真遗憾,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我了。” 不会在脑残的迷恋他。 可这颗心脏,却不受控制,依然无耻的记挂着他的一切,点点滴滴。 “没关系。”他的声音从高处到低处依次递减,“你变成任何模样,对我都没有影响。” 反正他不会喜欢,郁清秋知道。 “只是我不喜欢我的前女友问我的兄弟借钱,尤其是用肮脏的手段。” 她心里一抖,他……他知道了? “若有下次,我砍了他的双手。”言驰总最平淡的话说出来,郁清秋知道他做得到。 原南风曾经说过,言驰这人疯起来连他都敢砍。 言驰拍着她的头顶,像拍自己的阶下囚,“别在我身边的人身上动歪脑筋,懂么?你要是成功的策反了他们,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他是不是忘了、还是故意的,郁清秋的后脑勺受了伤,整个头部现在都碰不得。 他的眼睛像风雨欲来的桃花林,平静的下面是扑朔迷离的暗涌,郁清秋故意都慢了好几拍。 “你是不是……”郁清秋一字一句的说着,嗓音沧桑而凄迷,看着她曾经深爱的男人,“真的不介意我恨你?” 他双目微敛,睫毛浓密的遮住了什么。缩回手,仰头,把饮料一口喝了下去。 唇上带着潋滟的水珠,如同他的人带着冬日冰条的萧寒和薄情,“你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恨我?” ---原来你的忍耐力这么深,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原来我这么容易在你的面前嘚瑟。 郁清秋在兵荒马乱里,一败涂地。 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情感都被他踩在了脚底下,任他践踏。 …… 这一个下午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回到医院,继续输液。 生活给了她一大坎,事业爱情更是荆棘丛生,现如今……连家庭都不能安稳。 当然,这种安稳是在母亲不给她打电话的基础上,只要一打电话,一定没好事。 “我不是给你说过么,让你想办法把你弟弟救出来,这都过去了多少天,你到底怎么回事!!还让他呆在那儿!!” “我没那个权力。”郁清秋管不了。 “郁清秋,你混账!!”妈妈码她了。 “强奸就该伏法,我没有那个本事是忤逆法律。” “他已经呆了一个星期,惩罚也够了吧,他还小呢,你怎么忍心的,你还是不是人!你给我快点儿!否则把钱还给我!!” 当时给了她一万,让她救人。 “行,钱给你。” “三万。” 郁清秋苦笑了下,这些人真懂怎么给她添乱,怎么让她在起的路上更近一些,“我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至于左笑……您不是那么爱面子么,强奸这种辱没祖宗的事他都做了,这可是会让祖宗爬起来抽他的事,您…原谅了?” “他和你不一样,他还小,而且他是男的,他没有挺个大肚子回来,你少给我废话。” “原来你还重男轻女呢。”郁清秋靠在枕头上,看着针管滴下来的液体,缓缓的开口,“那就让他在牢房里多呆一会儿,我不会救他。” 挂了电话,打开银行客户端把一万还给母亲,结果转账失败,因为余额不足。 老天大概真的是要亡了她。 不过不会的,老天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束曙光。 她不会认输,绝不会。 第37章 什么宝宝? 屋漏偏逢连阴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不,应该说比现在的情况更要糟糕,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拿自己的绝情考验她。她不会输,当然她也不能认输,可眼下……一时半会儿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她能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工作的奖金怕是要泡汤,十五万毁在了言驰的手里,现在来钱最快的就是那辆车,现在只能打电话联系文兰。 在打电话之前,她喝了一大杯水,尽量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不那么吓人,“文兰。” 对方还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想来还是吓到了,“小秋。” “那事儿怎么样了?”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她也不会打电话。 “可以是可以,但是对方好像又不打算出八万了。” 郁清秋用力的闭上了眼晴,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疼,“那对方愿意出多少?” “还是以前的价,五万。” 郁清秋没有说话。 “小秋?小秋?” “什么时候能交车?”她知道被对方宰,是看上了她急需用钱的迫切之心,所以一压再压,但她没有办法,只要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其它好说。 “如果五万你同意的话,那应该很快就能交车,同时办理一下相关手续,这样也以免大家日后扯皮。” 郁清秋忽然脑子一疼,这辆车买的时候是用母亲的名义。她去年回家,看母亲在家里,一个女人也挺艰难,于是用好的名义买车也方便她出门。 但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被扫地出门,她把车子开走了,现在要办理手续,自然是要母亲出面。可现在……母亲强逼她把左笑救出来,说什么都没用,母亲又怎么可能会那么配合。 这么好的一个要挟条件。 “怎么了?小秋,怎么不说话……” 郁清秋隐忍长久的怒火突然爆发! “啊!!!”从喉咙深处发出如同困兽的无力、愤怒、痛苦、悲伤,砰地一声手机扔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啪弹回到地面,四分五裂。 她五官抽搐,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低头把脸颊埋在被子里,手指死死的抓着被褥,骨节一点一点的泛青! 她并不是作恶多端的人,相反她一直觉得自己……算不上成功,但也在母亲的枷锁之下,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高中毕业母亲就不许她在读书,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出去上班就行了。 她没有同意,从此远走他乡,一个人在兰城里拼博。大学没有毕业,就在电台里实习,毕业后直接晋升助播,半年后正式成为一名电台主持人,直到后来小有名气。 她唯一做的就是,爱上了一头野狼,仅此。 而这头狼,现在还一点点在切断她的后路。 呼吸凌乱,身体跟着起起伏伏,粗重的呼吸声从被子里传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终于抬头,因为头部还受着伤,所以低这会秘的时间已经让脸色通红,血流不通。 她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渐渐的发出了认命般的无助。 发泄,她也是分时间的。 没有那么空闲,也处理自己的情绪。下床,把手机捡起来,屏碎成了花,屏幕与里面已经分离。她坐在地上,盯着手机发呆…… 突然好想哭啊,放肆的没有顾忌的大哭一场,可眼晴干涩得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拿起手机,摁回去,除了碎损之外,倒也还能用。 …… 第二天的下午拆线,线拆了以后也就好多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她的忍耐力好像也越来越好了。 左彦如打来了电话,如果不救左笑从牢里出来,那就赶紧把钱打过去。 医生给她开药,拆了线又不是完全好了,郁清秋没敢接。 那个破碎的手机放在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她都要万分小心。 这里的医生她毕竟也熟了,护士也知道她的难处,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我们几个人一起的,一点心意,这些药,你不用给钱,我们会垫付。” 郁清秋一愣,直勾勾的看着她。 “医院也是有人情味的地方,拿着吧,挺过了难关,你再过来还钱也不迟。” 郁清秋盯着那信封好久好久……最后微微颤颤的接了过来,死命的咬住唇,不让自己泄露出一点崩溃的东西来。 “别这样强撑着,你只是女人。” 郁清秋拥抱着她,晚了就怕被对方的煽情给带了出去,从而决堤千里, “谢谢。”她岂止是女人,她还是一个母亲,还是别人的女儿。 等护士一走,她打开信封,一万,整整一万。对于她来说,一万就是一笔巨款了,最起码……够还母亲的钱,还给她 半个小时后,母亲再次打来电话,她没接,已经不想听到冷嘲热讽以及命令的声音,她,太累。 “我……还可以求你们一件事儿吗?”她又问。 “说吧,能帮忙,我们尽量。” 她微笑着……就说嘛,她一定会绝处逢生。 而且这一晚,她也得到了特许,在女儿的病房呆了一整夜,整整一夜,握着她的小手指。 …… 夜。 凌阳县始终是比不了兰城市区,但无论怎么说这个县城也是兰城排名第三的重点发展城市。 夜晚的霓虹灯正疯狂着,路灯之下,光影仿佛都在摇摆。 男人靠在车门边上,单手夹烟,落魄而矜贵。 他半眯着眸看着前面半大不小的男人,声音流畅,“你说你要辞职?” “嗯!”罗甫务重重的点头。 “说个理由。”他吸了一口烟,姿态慵懒,斜斜的靠着,坐落在路灯之下,说不出来的迷人。 “你不是人。” 他闷笑了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是人这事儿又不是秘密,这不足以成为你辞职的理由。” 他和罗甫务的感情也有好些年头了。 罗甫务还年轻,但也不是奶油小生,是男人的同时还带着男孩儿的稚嫩,大概是……黑社会玩久了,就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邪恶与黑暗,毕竟他混得黑社会,还太片面。 “你个大男人还欺负女人,郁姐病的那么严重你让人家去墓园,你是人吗?现在郁姐生活那么困难,努力的工作,为的是什么?出人头地,挣钱治疗自己的嗓子,你倒好!”罗甫务白了他一眼,“枉费她当初对你这么好,人家那么一可爱的女孩儿,又不是没人追。” 言驰轻描淡写,“你想追她?” “对。啊?不是……”罗甫务承认又否认,然后又承认,“对,怎么样!” “罗甫务。”言驰低低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三个字从他的唇齿间飘过,仿佛是拳头之风刮过脸上的汗毛,出于本能的就把皮绷紧了。 “把我撂倒,赢了我,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她。” “你……”他怎么打得过,“难道说要追求郁姐的人都要打赢你?” “对,所以她现在还单身,是有理由的。” 呸! “行,我不追她。但是你去干涉人家工作就不应该了吧,她有奖金的,被你给弄没了,没钱她怎么照顾宝宝?” 罗甫务那天和言驰一起出现的,只不过他在暗处没有在郁清秋的面前出来而已,也是那天让他觉得言哥……真他妈是畜生啊。 太坏了。 “什么宝宝?”言驰问。 …… 隔天。 郁清秋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还是第一个来,现在要好好开始上班。 到办公桌的时候,发现上面很干净,桌面上摆了陌生的盆栽,旁边还有一个妹子的照片。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台花么?” 有人来了。 她回头,是办公室的同仁,向来都不喜欢她,因为她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 “怎么回事?”她问。 “呵呵。”同事嘲讽,“不知道?你的工作被人顶替了啊,你以为这个助理的职位只有你一个人行啊。” “蠢不蠢,靠着身体拿下合同,你以为公司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么?被外界知道我们公司以这种方式拿下订单,你说老板的脸上会不会蒙羞,不开除你开除谁。” 郁清秋憋足了一口气,直到到了雷士的办公室才吐出来。 啪,资料甩到了他的办公桌。 “雷总。” “……你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不会真以为言驰罩着你,我就要对你客气点吧?” “辞退我的理由呢?” 雷士冷笑,“你不尊重上司这还不够?” 郁清秋够尊重他了,可她默默无闻的工作,可不是让别人来欺负的。 “你要辞退我也可以,按照协议,公司要付我三个月的薪水。” “可以啊。”雷士回答的非常利落,三个字的薪水……那个合同的零头都不够,给就给。 郁清秋的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连这点经济收入都没有了…… 同一时间。 医院。 罗甫务和言驰一起到了医院,罗甫务不停的打听,“言哥,你来这儿干嘛,大清早郁姐不在医院。” “别啰嗦,我不找她” “不找她你昨晚让我查她。”罗甫务嘀咕。 言驰沉默,没空搭理他,直接去了罗甫务提供的病房楼层。 并不是vip楼层,只不过就是比较宽敞的单人间,环境干净,装潢很平民。 他叫住了一个正路过的护士,低声,“请问,是不是有一位叫郁清秋的在这里住院?” 这层楼是儿科,楼下就是产科,会在这里住院的人,想也知道是什么身份。 第38章 孩子是你的还是你妹妹的 护士有点惊,大概是看到了他这么俊美的容貌吧,所以没有那么快的回答,两秒后,她张口…… “小明。”有人叫她,她回头,看到了护士长龚为默,“去18号床,把药给换了。” 护士哦了一声,赶紧过去,龚为默过来,客气的看着他,“先生,我是这里的护士长,有什么事和我说。” “我叫言驰。”他自报家门,“来找郁清秋。” “她现在不在,上班去了。” 那一瞬间言驰盯着护士长,有长达五秒中的怔愣……这可是儿科,大人在这儿自然是陪着孩童。 罗甫务也惊了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郁姐真的有个宝宝?谁、谁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言驰。 “先生找她有什么事儿吗?她可能晚上会过来,白天基本上不来,要上班。” 言驰这时候才开口,声音显然沙了几分:“她……她的孩子?” 龚为默一笑:“先生您到底是谁啊,朋友?若是朋友的话,怎么会连她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有孩子。” 她咽了下口水,润润嗓子:“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多说,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们的职责,告辞。” 护士点点头,离开。 走了两步,男人忽然如同一阵风一样的冲过来,一堵肉墙拦在她的面前,面色凝重,再次强调:“孩子在哪儿?她和孩子是什么关系?” 龚为默皱皱眉头,唇起,又未说出来,欲言又止…… …… 工作想来是保不住了,郁清秋和雷示吵了一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回到了出租房。在这么多烦心事里,唯一让她不用烦恼的是:房租还有三个月到期。 房子不大,五十平米,她一个住也足够了。找了衣服到洗手间,水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磁的一下,巨痛。 她猛然反应过来,那里的伤还没有好。连忙用浴巾把头发包起来,只洗澡。出来小心翼翼的把弄湿的头发给擦干,自己摸索着上点药,然后吃药。 她不敢病,哪怕是小小的感冒,都不敢,病不起。 卧室里放着一个摇篮车,新的,边缘部分还有包装的说塑料膜没有拆,里面放了很多的小衣服,还有奶粉,奶瓶,以及小玩具。 她坐在床边,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摆放在床上,直到把床上摆满……忽然发现,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模模糊糊。 一摸,满脸的泪水。 哭了啊,怪不得、怪不得……感觉到这么窒息。 缓口气,又把衣服之类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收拾好,放在柜子里,免得落入了灰尘。孩子还那么小,都没长什么体重,这些衣服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 收拾好屋子后,她随便化了一点妆,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没有精神,换身衣服去菜市场。以前她讨厌逛菜市场,总觉得浪费时间,更不喜欢看到为了几分几毛一两声和摊贩讲价还价,现在却极是喜欢。 社会的冷暖与残酷,低层人士的艰辛与不易,都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展露得彻彻底底。走了一圈后,心里的压抑也好了一些。 与几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聊了聊天,买了两把小青菜,花了五块钱,回钱做顿饭,便去医院。 一碗白米饭,一盘青菜,好久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来了短信。 【他来医院了,问你,问孩子。】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的脸色便已经变了,拨腿就跑。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拿起车钥匙。 …… 有十来天都没有开过这车,放在停车场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她都顾不得去掸去尘土,赶去医院。 去的时候,刚好护士长有空。 “他呢,走了吗?什么时候来的,问了什么?”郁清秋急急的问。 龚为默笑了下,“已经走了。” 她把郁清秋摁着坐下来,“你不要这么着急,相信我的办事能力。我就是如实相告,按照昨天你跟我说的。” 郁清秋松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昨天在拿了一万块钱后,她说请她们帮她一个忙,帮她说一个谎……她知道言驰若是知道了15万的事,便会查。 而且那一天她在罗甫务的面前说漏了嘴,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 【若是有人来问我,你就说我确实在这里,孩子是我妹妹的,她难产过世,孩子只能是我在照顾,还请你同其它护士朋友交代一声。】 龚为默答应了,今天她怕那个小护士会穿帮,所以只有自己来。 郁清秋有片刻的轻松,坐在病床,“谢谢。” “嗯……不客气,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信,这个谎能维持多久,所以后面的事还得靠你自己。另外我想问你一下,他是你……” “前男友。” “啊?” “他已婚。” “你……做了坏女人?” 其实有时候觉得做坏女人挺爽,她宁愿自己很坏很坏,“不是,我们分手后他娶了别人。” 龚为默算算孩子出生的时间,不由得感叹,“我曹,渣男啊……分手那么短的时间就娶了别人。” 郁清秋不愿多言,“分手之后,嫁娶随意,倒也……说不上什么渣不渣的。” 不算是为言驰说话吧,她是为女儿的父亲。 龚为默叹气,没有再说话。看得出来郁清秋并不想提,那就算了吧,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心事都是绝口不提,经常把过去挂在嘴上的,说多么难受的人,其实都不过尔尔。 …… 现在……奖金也泡汤,她的三个月工资,雷士说会给她,但是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钱的,就只有那辆车。 卖掉那辆车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母亲,所以趁着没人的时候给左彦如打电话。 “妈。” “干什么,不是不想救你弟弟么?”左彦如的态度一直很恶劣,尤其是对郁清秋。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不懂这其中理由。她是父亲心里的宝贝,唯有父亲对她好………她能活出自我,就是父亲背着父亲偷偷给她灌输的观念,要她不要听母亲迂腐的那一套。 直到后来父亲跳楼身亡……母亲其实可以再嫁,但她不嫁。 守着那个家,和邻居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关系都不好。因为她的关系,郁清秋到现在都认不全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 “妈,左笑这事儿我我真的救不了,而且我也不在兰城,现在我有点事儿想找您……” “那就别说了,有事儿也别找我,你也别回,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嘟嘟嘟……里面已经出现了盲音。 郁清秋,“……”看来若是找母亲帮忙卖车,还必须得把左笑救出来。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完全看我的措辞……】 这是当初言驰对柏炎说的话,想要快速的救出左笑,更改证词。 所以呢,还是要找言驰。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违背事实,继续伤害受害者,纵容犯罪…… 怎么能做。 这世界好复杂,那么多错综复杂的东西,她在这头,女儿悬挂在那头。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抱一抱女儿,想要亲一亲她,迫不及待…… 等的好煎熬,等的她都快找不到希望… …… 夜。 又是在医院的一个夜晚,只不过今天不同的是,她不能进入女儿的病房,只能在外面等着。 走道里昏昏黄黄,又长又寂寞。 她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瘦弱堪堪,又貌美如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后来了人,她看到了影子,欣长高挑。 想靠近,又没有。 “干嘛呢?”她开口。 罗甫务才干笑着过来,“郁姐。” 郁清秋笑了下,柔弱无力,“你来干什么?” “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罗甫务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悄悄的道,“跟你说,如果言哥还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揍他,我……我不给他开车了,让他自力更生。” 郁清秋微笑,在罗甫务的头上摸了一把,25岁的男人,还是个孩子呢,心性还真是单纯。 罗甫务嘿嘿一笑,起来顺着自己的头发。收到了来自身后之人的视线,脖子一缩,赶紧后退。 男人过来。 往郁清秋的侧面一站,灯光投影让他的影子都带着一股压迫人的疏狂和倨傲。 郁清秋盯着他的影子,窝在凳子上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分钟的沉默,仿佛是橡皮筋的拉扯,只不过现在……郁清秋不怕橡皮筋断裂弹回来打到自己,她不怕疼。 “这是你妹妹的孩子?”他终于是问出了口,那声音就是冬日清泉里滴下来的水,不仅冰冷还没有耐心。 郁清秋抬头,从他的影像里,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落入了暗色的光线,昏沉的凄迷,透着别样的美丽。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聪明的人就该识时务,莫不是我得要你跪在我的面前,你这张嘴才学得会乖巧?”他依然站着,居高临下。 在郁清秋的角度,那眼神像极了在看一只囚犯,那种气定神闲是笃定他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拿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郁清秋好看的唇微微咧开,淡笑着,嘲弄,“我很识时务,只不过……我本身就已经处在污泥里,你要怎么让我给你跪!” 如果不是他,那笔钱她怎么可能拿不到,她不至于真的绝望,绝望到……她真想抱着女儿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他看着她不说话,光影斑驳,只看的到他笔直而削薄的肩头,还有轮廓清晰的侧脸,看不到脸庞。 却能从他紧绷的肌肉线条里,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 生气了? 无所谓,她……不在乎了。 下一瞬,他出手把她给提了起来,用强硬的手段。 他用的劲儿很大,直接把她提到了墙壁上,摁住。 他永远都记不住她的后脑勺有伤,已经是……第二次让她受伤的后脑勺撞到了墙壁。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呢,嗯?”质问。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郁清秋回。 “去年,我听人说你去了妇科,看了什么?”他又问,那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又不是处,去妇科多正常。”郁清秋顿了一下又答,“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你了么,还有我的那么多次,不都是和你?你是不知道你在床上是头禽兽?为你看妇科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郁清秋知道她说了很多废话,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说!她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坦然而轻松,所以她必须翻旧账,必须说这么恶心的话。 这两秒啊……短短的这么点时间,她的后脊背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为我去医院的人,很多。” 他居然很王八蛋的承认了,“但是还没有人骗过我,我也没有在任何人体内留过东西,除了你。” “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呵。 “郁清秋!”他的大拇指摁住了她锁骨处的穴位,戾气加重,声音如同是刃,扫着她的面门,麻痹着她。 “所以除了你,不会有女人去看妇科乃至产科的机会,说实话,那孩子是你的还是你妹妹的?” 她心里像被打了麻药一样,麻的发痛。 “我妹妹的。” “她叫什么?” “郁安。”她在生育时,生的就是这个名儿,随便起的。 “发誓!” “什么?” 他忽然就像是在夜里行走的死尸,闻不到人的气息,赶紧不到他的体温,残酷的可怕。 “发誓她不是你的孩子,若有一句说谎,她将……”他停顿着,改口,“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郁清秋呼吸都忘了,他的这个沉默她竟然读懂了他想说什么,这个男人狠的超乎她的想象,“你说吧,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诅咒她。” 孩子是软肋,致命的软肋,郁清秋知道言驰拿准了这一点,利用孩子让她说实话。 可郁清秋就是想听听……他,言驰是怎么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39章 言驰,你冲我来行不行?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这个楼层基本没有声音,幽长幽长的走道,这昏暗的灯光配着这长度,仿佛是游走在荒漠里找不到出口的绝望。 郁清秋未曾像这样,等他的回答,等到呼吸都不敢,却又不想听他从嘴里说出来,那般绝情的话,就在女儿的病房外面。 言驰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活在世俗之外,向来坦坦荡荡,想要的和想做的,他都是信手粘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那么的迷恋他,且无法自拔。 现在她特别想听听,从他的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说给他自己的女儿听。 如果他有幸不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倒好,如果知道了,她倒是特别想知道,他……怎么来赎罪! 呵,近在咫尺里听到他短促和锋利的笑声,接着把手从她的肩头拿了下来,娴雅的放进口袋里……他的视线远比这昏黄的光景要幽暗。 开口,“用这种仇视又害怕的眼神看着我,那么……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心里想的就是我想说的。” 郁清秋没有说话,看着他,思绪仿佛都停了几秒,那艘船从心底深处跳出来,在她的心头乱撞,她忽然赶紧肝肠寸断其实也还好,毕竟她挺得住。 “所以,发誓。”四个字,命令的口吻。 “你在害怕么?”她极力的想要保持声音的淡定,可还是把那份颤抖给泄露了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他涔薄的唇把他的那份无情一点点的渗透,漆黑的双眸如同一张网落在她的脸上,越网越紧,“如果你说了谎,躺在你身后那病房里的孩子,将……” “我发誓。”郁清秋双眼猩红,“如果我说了谎,我不得好死。” 她不敢赌,不敢! 他说的出口,她知道,可她不敢听。三个多月,孩子受了多少苦,连她这个母亲都无法体会那种痛苦,她怎么能……能让他说出来那种话来。 那她,就拿自己来发誓吧,人活在这世上,有几个是好死的。 言驰沉默,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脸……灯光暗有暗的好处,任何人都窥视不出他的情绪。 半分钟后,他的声音又启,“如果我硬要你拿孩子来做筹码呢?” 她心里有东西在崩溃,以至于声音更加的难听粗重,“那还是个孩子,还不到四个月……你冲我来,行不行?” 颤抖无力还带着祈求。 言驰再次沉默,光把他的影子照成了扭曲,投落在地面,没有心也没有情。 这股紧绷的气氛,让她尝到了撕心裂肺。 “好。”嘶哑的一个字吐出来,“我发誓,若我说谎,我和孩子一起,不得好死。” 这一刻她也决定了,她和孩子一起,以后生死相依。这是她的女儿,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他依然沉默。 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冷冽又清晰,模糊里看到了他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对立站着,气氛安静的可怕。 一分钟后,他掉头离开,背影挺拔,步伐很快。 他一走,郁清秋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脸颊埋在膝盖里,背部抽动,却没有一点声音泄出来。 这漫长的夜,还在继续…… …… 罗甫务在车旁边等,一边做运动。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能打赢言哥,一直被压榨也挺不好的,打他打他! 一边在心里叫,一边练。 听到了身后有开门声,他回头,看那男人正在上车。 他停下来,走过去,“言哥,你好啦?” 男人靠在椅背上,看到他摸了一把烟,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窜了上来,罗甫务都还没看到他的脸色,火苗就熄灭。 他叼着烟,坐在车里,眼睛也不知道看在哪里,可他的气息不稳。 似怒,似无奈。 “……咋了,你……和郁姐吵架啦?你……你大半夜去找她就是去吵架?” 没有人回他。 嗯?发呆? 罗甫务把拳头从车窗里伸了进去,趁着他发呆,揍他。 “啊。”罗甫务才刚伸呢,就被他一把捏住,疼。 “嘿嘿言哥,我……看你烟没有点燃,我给你点。”真没点着,他居然没发现? 言驰把烟拿了下来,眸如墨,“给我联系雷士。”甩开他的手。 罗甫务慢吞吞的上车,从后视镜看他,“大半夜找人家干嘛……” 才说完就收到了后方如同刀子般的视线,“找找,我立马找!” 男人没再回,靠着,闭眼,五官融入到了黑夜里,那一身的倨傲盛况也看不到半分。 少倾,他抬手把烟塞在嘴里,却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拿下来,薄唇一抿,指下用力,烟在手里化为了灰烬! …… 雷士颤颤惊惊的坐在男人的对面,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在他小区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 这……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适合谈事情啊。 而且男人那一身的戾气,他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是大客户,他得罪不起,而且他心里有数,这个合同是怎么签成的。 他不说话,雷士也不敢随意开腔。也不过就是两分钟而已,雷士的手心里已经溢出了一层的汗。 “言总……”雷士实在不懂这大半夜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您……” “牙长起来了?”言驰忽然问。 雷士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摸摸嘴,被打掉的门牙,怎么可能好呢,为此去打了好几天的针,前两天才花了一笔钱把牙给补起来。 所以,就为了这个,他也必须炒了郁清秋。 心里愤怒,但是对方不能得罪。 “还好,还好……”他讪讪的笑,“这么晚,您是有事儿吗?” “有。”他开口,手里拿着打火机在干净的手指里转着圈,那打火机的价钱就够好多上班族上几个月的班。 “我听说,你很喜欢欺负她。”啪嗒,打响了打火机,火苗往上窜,一瞬间又熄灭。 雷士只觉得自己的皮崩的更紧了,“欺负……谁?” “郁姐,郁清秋!”罗甫务补充,说的很大声。 “没,没有,怎么会呢。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去欺负一个女人,再说她是一个新人,我们只会培养,不会欺负……” “是么,那她什么时候加薪?”言驰又问,火苗又窜了上来,又灭,又起…… 啪嗒,啪嗒的声音反反复复,仿佛是敲打在雷士心头的警钟,在慢慢的鞭挞着他。 “我……她……已经辞职,今天。” 言驰没有说话,罗甫务开口,“开什么玩笑,她伤都没好就去上班,怎么会辞职,一定是你!” 雷士笑的牵强,“真没有,是她自己……” “如果不想在继续掉牙,那就把她弄回去,可以不升职,但是必须加薪。两天内,把奖金的支票开给她。” 什么? 雷士这就不懂了,上次不是他说的不给奖金吗? 打火机在男人的手里转了一个圈,360度,从手中脱离最后又稳稳的落在指甲,啪,立在桌子上。 “听到了?”压迫声起。 “听到了听到了。”雷士头皮发麻,“可是……这个加薪,我说了不算啊,得老板……” 男人仰头谓叹,“是么?你是在暗示要我加入你们电台,做你的老板?”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来了,那还得了!! “我能办到,能能!” “那就好。” 言驰起来,居高临下的在给他最后一击,“让她不受欺负,你就不受欺负,否则你会过的寝食难安。” 有多硬气,声音就有多平缓。 “是……”雷士牙关都在打颤,牙疼,很疼。 言驰没有在看他,起身离开。 罗甫务装成言驰的样子教训他,“搞清楚,我们言哥之前和郁姐那样,是因为他们是情侣吵了架,你个笨蛋看不出来?” “……”雷士不满。 “言哥是个学渣,可能最后一句话用词不太当,我跟你重申一遍,你若是不好好照顾她,他就能玩死你,用很残酷的方式!” 哼,走人。 到车边,言驰在等他。 “言哥,我已经狠狠的教训了他,走,回家睡觉。” “你说谁是学渣?”狐假虎威的样子,倒是学的不错。 啊,你听见啦? “我,我说我自己呢,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考零蛋,大学还老挂科。” 言驰抡起拳头要揍他! 罗甫务嗖的一下上了车,锁死车门,呼……好险,差点挨打。 啧,零蛋学渣还这么横。 …… 车上。 “言哥,回家睡觉不?” “停车。” “干嘛?” 罗甫务把车停了,他下来,打开驾驶座的门,把罗甫务给扯下,他上去。 “……怎么了?” “我回兰城,你呆在这儿。” 罗甫务惊了,“什么意思?” “新开发的楼盘还有酒店不是还缺一个负责人么,我把你弄上去,好好干。”车子发动。 “不是,言哥,这大半夜的……你要回去?” “嗯。” 言驰要升车窗,罗甫务一只手挡了过去,言驰顺势丢了一张卡出来,“拿去用。” “………言哥,你……” “拿去,随你怎么花。” “……”干嘛啊,这是。 “还有今天晚上的事情,对谁都不许说,听到了?” “听到了,你……你走干嘛,不来了吗?” 言驰看着前面的姹紫嫣红,那目光倒映着街头绚烂又孤独的风景,“不会再来。” 第40章 柏炎,你娶我吧 医院里。 这个夜真是漫长得可怕,郁清秋的眼晴早就已经猩红,盯着病房的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从遇到言驰后,她度过了三个难捱的夜,第一晚和第二晚都是在莫云的坟前,今晚是在医院里。 眼晴干涩得生疼,浑身疲惫,却睡不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她,盯着那个病房,怕孩子因为那个毒誓在她的身上起到了效果。 不得好死啊,这种话只能在她的身上,不能大声在女儿的身上。 言驰到医院里来,从言驰到凌阳县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些乱,怕他来,怕他知道。 现在……只希望他走,走的远远的。如今工作也没了,奖金也泡了汤,左笑救不出来母亲也不可能配合卖车,她……她该怎么办才好。 声控灯已灭,外面连一丝的亮光都没有,乌漆麻黑,她躲在黑夜里……那种无助透着浓浓的恐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急切的脚步声跑来,震亮了灯。她抬头,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清晰。 两名医生往这边跑来,郁清秋一看到这阵仗……心里莫名的一紧! 她害怕,害怕医生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测。 但好在并不是,那些医生急急的从她的面前跑过,脚步生风,焦急万分。 不是她的孩子,还好还好。 她就在这里守着,一个小时之后,她们回来。那模样就像是两条快要累死的狗,腰背都直不起来。 “怎么了?”她问。 “郁小姐……”其中一医生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反正也睡不着。” 另外一医生说想去休息会儿,那医生坐在郁清秋的身边,闭眼感叹,“是在担心么?” “是。”她点头,这颗心总是反反复复的在煎熬着。 “我们医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救每一个孩子,我是一个母亲,所以也见不得有孩子离世,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她苦笑一下,又说,“其实我很多时候都觉得孩子和家人早早的离开,是没有那个缘分。如果无力回天,那就……顺其自然。” 郁清秋心里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她看到了医生衣摆下好多得血。 “是……哪个小朋友无缘所以和母亲分别了吗?” “对。”她长长一叹,“出生才十几天,先天性心脏病,我们抢救了那么久,还是走了。那孩子的母亲和你差不多大,跪在我们的面前,不听的求救磕头,父母都磕出了血,哭的肝肠寸断……可我们能怎么办。” 郁清秋的心越发的紧,乱了方寸,她想到了女儿…… “见过了太多的分离死别,多少都有点麻木了。可产妇还坐月子,满身的狼狈给我们磕头,她的丈夫站在一边,眼眶都没有红一下……我不禁在想,女人到底图什么。身体毁了,十月怀胎,结果……孩子死了,老公漠不关心。” 郁清秋的心像是刀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医生又叹,低头,看到了郁清秋,看到了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一下子反应过来,“抱歉,我说的有点多,你……” 作为医生,很多时候其实都挺压抑的,只想找一个人倾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倾诉,她忘了这位听众比那位产妇更惨。 “没关系。”郁清秋虚虚的笑了下,“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孩子能不能好,她还要在这里躺多久,有……有希望吗?” 医生用着极其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摸摸她的头,声音温软,“不要想那么多,我们会努力。” 一般医生这么说,大概就是凶多吉少。 她眼前一黑。 …… 这个夜,真是痛苦极了。 医院里又死了一个婴儿,不知道有多少新生妈妈要失眠。 郁清秋睡不着,便在走道里随便走走……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医生,我若是能救,我能不救吗?”在走道的尽头,她听到了陌生男人无奈而痛苦的声音。 有妇人在哭,两鬓斑白,应该是他的母亲。 “怎么不能,那时候不是有一个转院的机会吗?你……你不同意……” “我们家有钱吗?你知道去大医院要花多少钱,你也别哭了,大晚上的哭的挺让人害怕的。” “你还有车……”妇人哽哽咽咽,极力忍住不哭。 “车子值几个钱,没有它我们一家人出行怎么办。这才十几天而已,有什么感情,哭什么哭,又不是不能再生。”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一刻,郁清秋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寒凉,从头凉到底。 又不禁想着,钱真是个好东西,让人都不像人。 人渣她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转身离开,那位母亲想必晕倒急救去了,她看到了有一个开着的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病床上还扔了许多小婴儿的尿片和小衣服。 医院的花园是个好去处,多少孤魂野鬼在上面飘着,郁清秋坐在这儿,呆呆的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脑子里回想着医生以及那男人说过的一切的话…… 等她回过神来时,看到了三米之外的男人,一身笔挺的站在那里。 天快要亮了,有稀缺的亮光轻洒下来,男人被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里,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愣了一下。 他眸光如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在这儿干什么?” 有一抹光照到了她的眼睛里,灿亮,她的目光寻觅着那光,看到了腕表,百万的名表。 这男人,真有钱。 她仰头,看着他笑,轻轻柔柔,“因为不舒服。” 男人的视线里只看到了女人突然的……慵懒和柔笑,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下子就闯进了胸膛,继而开始发痒。 他过去,坐在她的身边,目色黑暗,“你不舒服不是应该的么,听说……你为他挡了一棍,脑袋开瓢了?” 他还是一样的,嘴下不留情。 郁清秋依然用着一样的语气,“没有,就缝了两针。” 哟,今天还真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活该。” 一会儿后感觉胳膊有压力,他低头,看到了她苍白的手指在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袖,那力道像是生怕他甩开她。 他胸口微微的颤了颤,视线一挪,看她的双眸。 那么脆弱的神色,怎么还在笑,在漂亮的眼部轮廓里破碎不堪的笑容在一圈一圈的荡漾。 荡到了他的心头。 “柏炎。”她喉咙沙哑,叫他的名字,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 他眯着双眸,“说,别拉拉扯扯的。”话虽这样说,倒是却没有把她的手给甩开。 “你上次说娶我,是真的吗?” 什么? “你说你娶我……” 他猛地抽开胳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犯贱犯够了,就想找个接盘侠?” 郁清秋还是在笑,可笑的却哀伤凄迷。她最不想欠柏炎感情,最不想! 可她好怕,好怕自己也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救女儿……因为她现在已经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你骂我吧,狠狠的骂,骂完了之后……你能不能……娶我。” 哪有想到会有一天,她祈求别人来娶她。 “你这副鬼样子,凭什么让我娶你?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死了我都管不着。” 郁清秋如同被当头一棒,对啊,她凭什么让柏炎娶她。 嗓子毁了,工作没了,孩子在医院生死未卜,而她……也只有这一张好看的脸蛋,拿什么吸引他。 “不好意思啊……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她配不上他,她心里明白。 站起来,上楼。 “站住!” 她回头。 “我不是不能娶你,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娶,我有条件。” 她这眼看到了他名贵的手表,她这心看到了未来无数的钞票痒女儿的身上砸,于是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答应你。” 无论任何条件,她都答应,任何,只要能救女儿。 ……… 第二天。 天一亮,罗甫务联系不上郁清秋,就找去了医院,医生说没有见到人来,他想着肯定是雷士听话把郁姐召唤到了电台。 于是他也就去工作了,毕竟……还没有西装革履的穿的这么正式乘坐电梯,号令“群雄”。当然,并没有到号令的地步,目前只是指挥几个小啰啰,干点小事儿。 这才发现工作真的很累,要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这一忙就是一个星期,在某天拿出钱包看到了那张银行卡时,他才想起言驰,想起了言驰就想到了郁清秋! 天哟。 他得去看看。 找到了雷士,因为言驰的关系,雷士对他也挺尊敬。 “罗小弟。” “别这样叫,搞的像黑社会一样。”他本来就是黑社会,“我问你,我郁姐回去上班了吧,你有没有兑现承诺给她支票。” “找了,但是没有找到人,那女人……不是,郁小姐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没有,支票倒是开好了,送不出去。” 什么? 罗甫务不信,跑去了医院,接连找了五个人,才找到护士长。 “你说郁小姐?” “对。” “一个星期前就转院了,不在我们这儿。” “那他去了哪儿?” 龚为默认识这个人,和那天的言驰是一伙的,她一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查啊。”哼。 第41章 你要和我睡? 兰城,一号皇庭。 黄昏,光线落在小区中心地段的喷泉,喷出来的水里就有许许多多的鸽子在飞舞,当然那只是一种灯光效果。 别具一格,仿佛是从丛林深处飞来的信者,在扑腾着它们的翅膀,享受着这个世界的光明。 只是遗憾的是,它们依旧在一个透明的牢笼里……无法挣脱这层枷锁。 喷泉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孩童在玩耍,风景独特,不算富有的富人区……虽然不是特别豪华,但是一般人还是买不起。 十几万一平的别墅,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姐姐。”小女孩拿着一个小皮球跑到了一名在台阶上观看的女人面前,仰头,看着那女人,因为玩耍所以脸蛋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女人微笑,没有说话,怕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她。 “你不开心吗?我看你在看着那个水水,看了好久。”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 禁不住让郁清秋摸了摸她的头,摇头,“没有,我……”她清咳了一下,“在散步呢。” “哦,姐姐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黄昏了,她该回去了…… “不了,姐姐要回去了,祝你玩得开心,要注意安全哦。” “好,谢谢姐姐。” 郁清秋目送她离开,等她融入到了小伙伴们的阵地,她才回去。 从喷泉到家,非常近,一百米,家在整个小区的中央,位置非常好。 门前停了一辆蓝色的野马,在昏黄的光里流光溢彩,那程亮的镜面仿佛刻画着她所有的过去……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过去。 每每看到,都能让胸口产生一种迟钝的疼…… 进屋。 这里的一切她都是熟悉的,因为家里的装修布置,大部分都是她来操办。 这是言驰送给她的家,两人在这里住了好长一段日子……后来房子和车子都被他拍卖,被柏炎买了。 对,如今这儿是……柏炎的家。 她又住在这儿,她没换,男主人换了。 去厨房,做饭。 打开屉子,她破碎的手机躺在那里,已经知道星期没有开,坏了,总觉得没有开机的必要。 只是,舍不得扔,便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拿过围裙,从冰箱里拿食物出来。饭做到一半,外面有车子的引擎声,她放下菜刀,洗个手,出去。 刚好,男人从车上下来,那一身雪白色的衬衫,把他衬托的儒雅俊美,又是在黄昏下,总有一种他真温柔的错觉。 她站在门口,勾唇微笑,用着难听的声音,“回来了?” 他的余光从野马的车子掠过,过来,站在门外。因为她在台阶之上,所以两人刚好视线平齐。 “今天没有出门吗?”他的声音比较清淡,有几分浅淡的柔在隐隐的渗透。 “出了,去了医院。” “怎么没有开车?” 那辆野马挡风玻璃处有灰,所以断定她没有开。 “好久没有开了,有些生疏,就打了车。”从凌阳县回到兰城,他直接把她带到了这儿。 郁清秋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考验她,想试探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明媚的双眸嵌入了光,半明亮半幽暗。 良久,他一笑,“没有开就对了,进去吧。” 她点头。 厨房里有东西烧糊了,她飞快地跑了过去,锅里着火了! 她惊的一声,拿锅盖盖,可火势太大,在眼前一瞬间就开始放大,像是那一天的滔天大火,滚滚浓烟燃烧着那栋房子…… 啊啊啊啊! 她忽然脸色死白,拿着锅盖,烫到手了都不知道。直到手里的东西被抢去,诓的一下盖在了锅上,她同时被人给拉出来! 冰凉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你在干什么,找死吗?!” 郁清秋回了神,看着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从去年之后她开始怕火,尤其是明火,所以她在凌阳县租的房子是用的电,不用煤气。 她摸了一下手臂,总感觉这地方被烤的有股灼烫感。 “抱歉,我……” 柏炎也呼了一口气,盯着她的脸和眼睛,欲言又止,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吼了句。 “以后不用再做饭,我不缺保姆。” 上楼。 郁清秋仰头一叹……其实做饭她是可以的,又小火是可以克服的,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只是刚刚火势太大了一些。 …… 客房的阳台。 这个方位的小区的居民楼,远远没有主卧的视野好,当然主卧是什么样儿,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他不是喜欢抽烟的人,但最近却越来越多…… 黄昏褪去,华灯初上。 他笔挺的身影在光影里,透着千年浓稠的低迷。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下来,厨房里还是传来了砰砰乓乓的声音。 他慢步过去。 他看到了她窈窕的背影,腰真细,头发挽起来,脖子很修长,脖颈的弧度标准的可以拍体型宣传片。 她好像是发现了他,回头,微笑,眼波荡漾,“坐下,一会儿吃饭。” 他心口有异样在波动,如同一朵樱花开在了心头……又痒又酥麻还有几分难受。 …… 两菜一汤,味道还不错。她的适应能力超强,不就是火么。 “尝尝?”她问。 柏炎连筷子都没有拿,看着饭菜又看着她,沉默。 “不想吃吗?应该不是很难吃吧。” “我说过,我不需要保姆。” “我是你保姆么?”郁清秋隔了一口汤,她真的饿了,柏炎不在,她从医院里出来,一整天都在小区里晃荡,没有回家。 “我不是你未婚妻么?给你做顿饭怎么了?”她反问。 柏炎还是没有说话,那目光深远而悠长…… “柏炎。”郁清秋双眸如水,“是你要考验我的,是你要试探我的。可是这些天你不在这儿吃饭也不在这儿睡觉……是觉得心里别扭?你不能一边考验我,一边还要在意我使用这里的一切,你是在折腾我,不带这样的。” 他笑了下,从喉咙里发出来,呵的一声,“觉得委屈?” “没有。”她不敢。 “那就是想和我睡觉?” “……” 他看着郁清秋的眼睛,把她给他盛的一碗汤,一口喝了,只用了一口,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当着她的面咽下去。 “我吃完了。”起身,身高腿长,居高临下,“我上去洗澡,你吃完了就上来。” 走人。 走了两步又回头,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锐利的可怕,“在主卧,给你二十分钟。” 郁清秋全身一僵,在他说主卧的时候。 他走了,这些饭菜瞬间失去了味道,如同嚼蜡。 她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碗白米饭,因为她身体不好,她要养身体,否则……就没办法照顾女儿。 收拾完,关灯。 屋子里一片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没一个角落她都熟悉,依然能行走自如。 上楼梯。 这沉长的阶梯如同那一晚在医院的夜晚,黑的给人带来一种窒息感。 台阶是不是太短了,总感觉一下子就走到了尽头,去主卧。 站在门口……一下子全身都没有了力气,连开门都不行。 耳朵里有粗重的喘息声,有一声声眷恋而痴情的言驰,有男人色晴而性感的调戏声………声声都震在心头。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他的脸闯入眼前!熟悉又陌生…… 柏炎……他不是言驰。 哦,是回想起了过去啊,她在心里给了自己嘲讽的笑声。 “进来。”他命令。 罢罢罢。 为了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这些都是必然。 要这点羞耻心做什么,在曾经和言驰做的卧室里,再和柏炎滚一次,又不要命。 她进去。 他关上了门,卡嚓一声。 她……全身一绷。 …… 两天后。 兰城下了雨,到了夏天,天气回暖,这雨让气温又回到了冬。 黑色的悍马在雨中飞驰,雨点打落在车身溅过来的雨都如刀子一样的凌厉。 副驾的人撇了司机一眼,哼的一声,“你他妈是赶去投胎吗?” “下雨,得开快点。”司机回的寡淡。 原南风又嘲讽,“怎么,你媳妇在生孩子你赶着去?” “你说对了。” “什么?” 言驰敲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我妹妹生孩子。” “你说……明嫣小可爱?”原南风眉头一挑。 红灯,车停。 言驰叼起了一根烟,俊美的脸在迷迷雾雾里,“是个女人你都要叫小可爱?你他妈是不是人?” “有么?我就是叫了郁清秋,还有你妹妹。” 言驰抽烟的动作有微微的停顿,不过也就是刹那。 原南风见他不回,也就懒得继续说这个了,问别的,这夜晚嘛,就适合聊一些色色的话题,比如啪啪啪。 “怎么样,你媳妇儿是不是真的是处?” 提到这个,言驰忽然拧住了眉头,两指夹着烟,伸向车外,绿灯,车走。 “跟你这么说吧,你那个小媳妇儿要是不办了你,她是不会死心的。狗崽子,你完了,碰谁不好,碰良家妇女。良家妇女为何是良家,因为她们迂腐难缠,把贞操看的比命重……所以啊,我宁愿用手,也绝不找她们。”原南风又感叹,“不过你这个良家妇女也不是外人,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可以碰,且……随便碰。” 言驰知道原南风指的是,那一晚他在包厢里喝酒把严思文带去的那一晚…… 那一晚郁清秋在墓园跪了一夜。 严思文以前是处,那一晚过后就不是了。 第42章 我想你 言驰最近喝醉过两次,第一次和郁清秋,他的记忆是片段但是也能连得上,哪怕是严思文对她说,那一晚是她,他也能分辨的出来是真还是假。 倒是那个晚上,他几乎没有半点记忆……醒来后,床上有落红,她缩卷在他的身旁。 他醒来,她也没有说话,泫然欲泣,也没有提现在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夫妻,只是默默的穿上了衣服……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原南风甩着手机,盯着他的侧脸,连声啧啧,“良家妇女和贞洁烈妇都碰不得,你等着对方收你的儿子儿孙吧。” “所以你就喜欢碰风骚少妇?” 原南风哈哈一笑,那一张绝美的脸颊透着风月公子哥的浪荡,“被你说的,我现在真是想死那些风骚又大方的女人,我勾勾眼神,她们就知道亲我的哪个地方,啊……” 他长长一叹,看着车外面的风景,目光悠远,仿佛是在回味。 言驰笑了一下,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一丝清冷在眼波中荡漾回旋。 从夜空里刮过,莫名的总想多看他两眼……总觉得俊美、潇洒落魄的男人,不该出现这种神色。 下一个路口依然是红灯。 黑色的悍马流畅利落的驶进了左拐车道,可是就要在到达路口的时候,一辆蓝色的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的别了不来! 生生的把他逼停! 一脚刹车踩下去,原南风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曹,他骂了声。 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话在喉头却哽住。 蓝色的野马,车牌号熟悉的不能再熟,好像……是狗崽子的? 这不是拍卖被柏炎给买了么? 哟。 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扭头,看向狗崽子……嗯?没有任何异样?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平静,过份的平静。 几秒之后,言驰抬手,左右手一起放在方向盘上,指节修长而有力。 往下一敲打,啪嗒。 原南风牙齿打着牙齿,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干什么,想杀人?我记得你上次在我面前说想打你妹夫的时候,你也是这幅表情。”扑朔迷离,谁都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绿灯。 前方野马出行,引擎声轰鸣作响。 “怎么会?”言驰松了脚刹,车子溜出去,“老子是文明人,从不杀人。” 原南风深深的笑了一下……他了解言驰,这种平静,恐怕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放平椅子,睡觉。 “你随便搞,但是记住不要吵着我,老子要养精蓄锐,方便我策马奔腾。” 这世界唯有女人好,什么样儿的女儿都好,如果是知道那个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女人尸体在哪儿,他会觉得更好。 闭目,脸上银荡的表情,一点点的退了下去…… …… 前方。 郁清秋好久都没有开这辆车,有一年多的时间。 今天晚上第一次出门上路,和柏炎一起。 她的目光从倒车镜上轻轻的挪开,看到了那辆霸气的悍马,带着气势如虹的清冽。 “可以快点儿。”柏炎在一边悠哉的回,今晚他加了一个无框眼睛,透明的镜片不仅没有遮住双眸,反而把他眼底的精锐给渗透的淋漓尽致。 郁清秋挪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位置,那里湿漉漉的。 脚下用力,转速高达三千五,这是市区。 “别害怕,不会出事,我在这儿。”他又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郁清秋问。 “没有。”柏炎看着倒车,目光悠长,“就是想……遛遛弯儿” 郁清秋明白他的用意,他答应了娶她,但他不相信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哪怕是她对言驰还有眷恋,但是绝不会去找他! 车子跨车道行驶,逆向,超车,嗖的一下窜了过去。 进入了另外一个……超级堵的车道,这儿是市区繁华街道,常年堵车。 后面那野马若是想跟,怕也是不可能。 夜色,灯火如豆。 车子基本上走半分钟,停三分钟,往后面看去,果然看不到悍马,她松了一口气。 “开窗,透透气吧。”柏炎说道。 郁清秋照着做了,车窗降下。有丝丝细雨在缓缓的低落,气候挺好,很凉快。 她不禁想深呼吸,下一刻,右手被握住。她回头…… 在光影蹉跎里,柏炎那张脸,不,应该是这一刻的这种温柔,能滴出水来的温柔,前所未有。 总感觉整个街头的辉煌与灿亮,都不及他眼里的十分之一。 爱美之心,人普遍都有,美好的东西总想多看两眼。 她看着他,出了神。 他上身凑过来,薄唇飞扬,用眼神在她的脸上扫描着,“今天……化妆了吗?” “没有。”郁清秋不太想直视他,别头,他用两指夹住了她的下巴。 “别走。”声音蓦然沙哑。 她一怔。 “我消失了两天,有没有想我?” 认真调情的男人,魅力四射,尤其……是这种黄金单身汉,尤其他手腕上的名表晃着她的眼睛。 自那一晚后,他就没有来,今天才出现。 “我………” “好好说。”他打断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勾人又压迫。 好像你若是不说出我喜欢的话来,我决不罢休。 郁清秋咬着唇,没有说话,她……说不出假话来。 “我想你,很想。我们青梅竹马……”他一下子深情起来,“我喜欢你,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我不在乎你和言驰的过去,所有的都不在乎。跟着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治好你妹妹的孩子,不要想他,不想见他,好不好?” 她和柏炎的这么多年,远远超过了她和言驰……他一直在她身边,他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不爱笑,也不爱闹,那张嘴巴还不饶人……在和言驰纠缠的那些年里,他的嘴巴越发的变本加厉! 以前不止一次说过离开言驰,但……从来不说喜欢她,从来没有。 这种表白来的好是时候,她………太需要了,因为这证明他会给她许许多多的绿色通行证,比如说人民币,只要她开口。盯着这张看了好多年的脸,在心里给他的帅气有了重新更高一层的定义。 “想你。”她说,声音像是落叶被捏碎一般的柔弱和柔顺,“你不在,我……我一直想你,我以后不去见他,不找他。” 这种鬼话不全是假,在她说出来的时候,有五分假,还有五分是志气是承诺! 如果真的能进入另外一段感情,把言驰彻底的忘掉,何乐而不为。 柏炎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真乖。亲我,盖个章。” 她微停,随后闭上了眼睛,头伸过去……在他的唇角,轻轻的嘟了嘟嘴。 “这也叫亲?” “怎么不叫,这是在马路边。” “毫无感觉,蚂蚁夹一下都比你这重,不算。” “……” “那一会儿我要去医院,今晚不回来。”这种时候讲条件,其实很膈应人。 但是,她们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交易之上! 柏炎侧头,眸中似有流星划过,“行,来,舌吻。” “………” 郁清秋又再度闭上了眼睛,去吻他…… “嗨。”有人扯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的头往后仰,她回头,看到了原南风。 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紧接着就看到了那一头的……言驰。 她忽然感觉,有热水从头淋下,脊背在一瞬间就密出了一层细汗。 她死死的咬出唇,原来……他们来了左边,而不是后面。 “挺激烈啊,柏先生,你真骚,本少爷都没有要求女人给我舌吻呢。” 柏炎大方而从容,“可能是……你不行?” 郁清秋的脑子已经听不到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谈话,她的视线被烟雾包裹着的男人给吸附去。 烟雾缭绕,几乎盖住了他整个人,迷迷蒙蒙里隐约可见他的轮廓分明。 郁清秋总觉得心头被缠着了什么,在一点点的拉扯,密密麻麻的窒息感把她包围着…… 忽然,移不开视线来。 须咦,他侧头,视线正好和她对视。淡漠到带着嫌弃的视线从烟丝里射过来,一笑,邪浪而放肆。 “看我做什么,要不要下车,来我这儿,我开车带你玩儿?” 这是嫖客的腔调。 郁清秋醒了。 她只想抽自己。 她收回目光,回头……男人讳莫如深的脸庞正好对着她。 天。 她干了什么,自己受辱,还让身边的人生气。 啥好绿灯,前面的车在走。 她推挡,关掉窗户,“走。” 柏炎保持着原样没动…… 艰难的过了一个红绿灯,走了两百米又开始堵。 柏炎生气了。 她知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意外……我不知道他们在我们身旁,所以有点错愕……” 慢着! 在身旁? 所以柏炎要降下车窗,所以柏炎要说那些肉麻的话,所以他要她主动吻她! 所以……一切的所以都是因为言驰在。 那么…… 原来如此啊,原来试探一直没有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她怎么还信了!! “怎么,生气了?”柏炎看出了她的神色。 “没有。”她怎么会生气,孩子还在医院,还得靠他呢。 “呵,这么委曲求全的跟着我,各种示好听话,我说那种鬼话你连犹豫都没有就信了,我不禁怀疑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妹妹的。” 第43章 言哥,他们已经同居了 因为有言驰在前,所以在面对柏炎这种逼问的时候,郁清秋一点慌张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一分。 “我父亲那边的亲戚,我自己都不清楚。她是我们郁家为数不多的女孩儿,未婚先孕,早产,生下孩子十天后,死了。” 郁清秋眼晴都不带眨一下的,“没有人认这个孩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继续转弯,从这一条超级拥堵的车道里离开。 “是么?”柏炎反问,终于动了,背靠过去,双手抱胸,定定的看着前方,“希望从你嘴里说出来是真的。” 柏炎和她是邻居,做了十来年,所以多多少少知道她母亲的为人。因为她,郁清秋自小和郁家人确实没有什么过多的来往。郁父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还会走一次,自从过世后,便断了来往。 郁清秋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就当他没有说过。 …… 悍马车里。 原南风不爱抽烟,有烦心事也不会去抽,他总觉得带着一身的烟味,有损他的形象。 像他这种长着一张愤世嫉俗的漂亮脸蛋儿,不去骚,有点可惜。 他看着隔壁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的男人,挑眉,“生气啦?” 言驰夹着一根烟,被风燃尽,而不是被他给吸尽,又堵车,刹车。 车子一顿,他的头跟着一晃,那眼睛里的幽暗仿佛要被荡出来,“没有。” “没关系,说实话,哥哥是不会笑话你的,毕竟……老子要是看到前女友和别人在车上干这种事儿,我是忍不住要上去讨教两招的。”妈的,你都已经跟过老子,居然跟别的野男人还能吻的下去! 言驰薄唇勾了下,仿佛是笑,却又不是,三个字从嘴里吐出,“滚下车。” “喂,戳到你的心事了?” “老子的拳头很久没有打过人了,要不然……”言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筋脉暴起,可脸上却没有特别的表情。 原南风锐利的眼神在他的脸上兜了两圈,而后猛的一笑,“行,我走我走,今天不想打架。” 啧,挺能忍。 开门下去。 这车水马龙的,打车都打不到,不过也罢,堵车的路上,美女贼拉多。 …… 用了十分钟避开了这条拥堵的车道,十分钟前他给罗甫务打了电话,现在他来汇报。 “不好意思哈,言哥,我……你走的第二天郁姐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真的联系不上她,还有雷士也联系不上郁姐,导致奖金也没有送出去。” “不敢告诉我?” 罗甫务隔着手机也感到了那股阴凉,“我……倒也不全是。我是觉得吧,你都已经结婚了,再去找她,好像有点不像话……你又不娶她,而且你还那么对她……” “罗甫务。” 言驰极少连名带姓的喊他,“干……干嘛,我告诉你,我现在在凌阳县呢。”你也打不到。 “我没有告诉你,不要管我的事?尤其是我和她!” “为……” “好了,明天十二点之前我要见到你,带着我给你的银行卡,卡里若是少了一分钱,你就十倍的还给我!” 挂了电话,单手开车,翻看着手机里的号码,打出去。 ……… 柏炎没有跟着去医院,在楼下就走了,毕竟他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又没有血缘关系。 郁清秋也稍微的轻松了点儿,到医院。 现在孩子已经住进了vip病房,所有的都是最好的。也有专门的人在这里照看,所以相对来说,郁清秋是轻松了不少。 这个时间,门已经锁了,进不去,郁清秋找了护士特意给她开的门。 “郁小姐,这么晚过来?”忽然揉着眼睛,刚刚睡醒。 郁清秋点头,和她说几句客套话。和护士搞好关系,对她现在的处境来说,很有必要。 换了一身无菌服去病房,病房里有很多仪器,孩子被包裹在保温箱里,鼻子上插着氧气管。 四个月了,已经四个月了,还没有她胳膊一半那么长,很瘦,身上都是红红的。 她心疼难受,但是……比起以前,这真的算不了什么。 还小,脸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就站在一边盯着她看,她的眉眼,她的一切。 不禁相信,这个孩子到底长的像谁呢,还那么小就已经有了眉形,还隐约可见双眼皮的褶皱痕迹。 她想象着这孩子一定有一个漂亮的欧式双眼皮,只要……不是桃花眼就好了。 鼻梁比较挺,唇很小很红。这个脸蛋,鹅脸蛋,雏形不错,长大了想必很美,比她美。 可是,长的大吗?能不能健康的长大,已经成了最大的奢望。 她坐下来,盯着女儿,想摸摸她都不敢。目前她太脆弱,不能接触外界的东西,以防有细菌感染。 所以她能探望的时间,非常少。 真想抱她,特别想。 五分钟后,护士叫她出来,说不能呆久,如果要守,也只能在外面。 她点头,那就在外面吧。 这么多地方,忽然觉得只有这里才能心里有一份坦然和轻松,她的心里是纯粹的,纯粹的想着孩子,跟其他人无关。 如此一夜。 ……… 夜,十一点。 一号皇庭,小区外。 悍马嚣张的停在小区门口靠右的位置,车窗下降,男人优质的脸在夜色里,迎着昏暗的光,泛着如同山水古画一样的清冷,没有人的气息。 “言……言总。”作为小区的开发商,门卫自然是认识的,“您在这儿干嘛呢,您若是想进去,我给您开门就是。” 言驰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去打电话给C栋C座的女主人,叫她回来。” 【言哥,郁姐在兰城住在您拍卖的别墅里,和柏炎一起,他们好像同居了。】二十分钟前,属下来的电话。 “对不起,言总,我没有郁小姐的电话啊。” “柏炎的呢?”他又问。 “也没有。”门卫都不敢说话了,那房子以前是谁在住,他心里清楚的很。 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或许是太过黑暗吧,总觉得男人那眼神仿佛浸透了毒汁,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那就……”他一脚把门给踹开,彭的一声,“想办法吧,让柏炎或者郁清秋在二十分钟内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直接进去。 背影笔挺的在夜色里,像是矗立在沙漠里的剑,一片片的寒芒在肆无忌惮。 门卫头都是大的,他……他能找谁啊。 ……… 乌漆麻黑的院子,还有昔日里尘土的味道。言驰站在院子里,漆黑的夜,看不清他一点的神色。 无风,无光。 五分钟,只用了五分钟,门卫就打来了电话,“言总,郁小姐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们找不到,柏先生说他在忙,抽不开身,说……” “说。”声音平静极了。 “说如果您想呆在那儿歇息一晚,他没有意见,主卧都可以让给您。” 刚刚停了一会儿的雨,又开始下了。 并且一个惊雷劈下来,雨哐的一声,噼里啪啦。 言驰收了手机,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出门。 这一夜,非常漫长。 …… 隔天一早。 照看的人来了,并且给她带了一句话,说柏先生想吃早餐,叫她回去做,同时带来了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这是她的命脉,钱真的太好了,可以要挟她做任何事情。 给照看的阿姨说了几句话,才离开,依然是麻将蓝色的野马。 其实开了一次,也觉得没什么了,过去的种种在女儿面前,算个屁。 昨天他不是亲眼看到了她和柏炎亲热么,他能那么的坦然,所以她到底在在乎什么。 别犯贱,别犯贱。 回家。 柏炎已经在家。 穿着家居服,休闲,温润。 “早。” “早。”郁清秋放下车钥匙,微笑,“我去洗把脸,下来给你做早饭。” 柏炎低低一笑,从后面抱住她,“辛苦了。” “没事儿。”郁清秋轻轻一扭,不着痕迹的挣脱,上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人的话,“在主卧,给你买了礼物。” 她脚步微微一停顿,继而继续上楼。 打开主卧的门,这是白天她第一次进来,藏青色的地毯,是她亲自选的,还有窗帘。 雪白色,她喜欢被风吹过来的那种飘渺的感觉,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吹着风,惬意极了。 拉开窗户,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方才把心里的那种郁闷给吐了出去。 去卫生间。 看到了一束花,睡莲,高贵冷艳。 这种花,哪里适合她啊,看了一眼,拿着放在一边,刷牙洗脸。 出来时才看到床上还有一个袋子,方才居然没有注意,打开,是一件裙子。 浅红色,里面还有内衣内裤,想的倒是挺周到。 这十万块……要的就是要她听话配合,那就换上。 脱掉衣服,脱掉内衣。 恍惚间,她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在对面的阳台,她抬头。 一瞬间,兵荒马乱。 言驰,他斜靠在阳台上,那一双眸如同掠过的鹰隼,精锐的仿佛刹那就能穿透她的身体! 他……他怎么会在那儿? 她惊的连挡住胸都忘了,与他目光对视…… “换好衣服了吗?”门从外面打开,柏炎进来,打断了她。 郁清秋回神,回头,拿住衣服就挡在了身前! 第44章 疯狂的言驰 衣服能挡多少呢,顶多也就是让中间的重要部位遮在黑暗里,她的肩膀以及腰部都露在外面,窈窕曼妙,尤其是腰部的弧度,线条清晰柔软,如同雪白。 柏炎看着,目光眯了一下,反腿勾上了门,门砰的一声关上。 好看的嘴唇轻轻一咧,露出了四颗洁白的牙齿,慢慢的走了过来,“还没换好呢?”他的眼神就如同是秋日里被风吹过的湖面,那一波潋滟风光,旖旎着波澜起伏。 郁清秋往后退了一步,余光出于本能的往对面的阳台上看去,还是有一个人影……他并没有走。 郁清秋不着痕迹地呼了一口气,“站住。” 男人的脚步一顿,低低的问,“怎么了?” “衣服没有换好,你先出去,我马上就会来给你做早饭。” “不急。”他又开始往前走,“一起躺会儿吧。” “……” 郁清秋心跳一乱,又快速稳住,“我一会儿要去医院,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躺着,而且我肚子也挺饿。” 他从鼻孔里呼出一声闷闷的笑,说出来那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友好的。 “那一晚,我让你进来,到最后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你。但是我们的关系除了我给你提供金钱救孩子外,还包括肉体。” 嗯,她知道。 他说他娶她,做暧是早晚的事。 郁清秋没有说话,她只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峭壁,前面是柏炎,在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言驰。 “明白我说的话吧?” “明白。” 他笑了,眼底有道不尽的讳莫如深,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衣服里穿梭,动作缓慢而优。 郁清秋死死的握着胸前的衣服,一秒,两秒,三秒……八秒。 她慢慢的开始松懈,十万块啊……还有先前的那么多钱,拍在她的脸上都能把她的脸给打的面目全非,所以到底在矫情什么。 “怎么还不脱?”他问。 郁清秋微笑,“我没穿,还需要脱吗?” 他琉璃色的双眸掠过了紧致,把她在他眼里的倒影缩的越发的小,无所遁形。 他上身已经没有衣服,走过去,勾着她怀里的衣服,往下拽…… 她的锁骨一点点的出现在视线里,然后是胸肋骨,在往下看到了小山包的上缘部分…… 视觉上都能看到那柔软和滑腻,男人对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疯狂的。 他的呼吸猝然加重…… 电话响了。 叮铃铃,打破了这满室的暧昧而紧绷的气氛,柏炎手顿了顿。 考虑了一下,拿出手机。 郁清秋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 “爽吗?” 对方的声音就如同是从两个刀柄里蹦出来的,简短还锋利。 言驰。 郁清秋心口猛烈一跳,侧头,他正靠在那里,抽着烟,斜靠在护栏上。 清晨薄薄的雾光打在他的身上,笼罩着他,乍然里他清冷高傲的不像是真人。 “当然,所以你打电话是干嘛呢?”柏炎问。 “在你准备办事前,想跟你聊两句罢了。” “说。”柏炎把郁清秋的一缕同头发拽了过来,缠在指尖上。 言驰倨傲狂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他总能轻易的就让郁清秋脊背发抖,“你面前的女人,以前和我在那个房子都做过,她比较懒,不喜欢出力,所以她得在下面。郁小姐虽然在某些方面很大胆,但是在床上很害羞,很容易脸红,所以前戏要到位,多亲亲她,让她放松。” 郁清秋的脸,如同纸白,牙关都在打颤。 柏炎盯着她看,眼里有如深谭,一眼望不到底。他额角的筋脉跳了起来,声音倒是平静,“还有呢?” “看来你这现男友真想和我这前男友探讨房事,那行,我就多说几句,她的耳朵还有胸,比较敏感。” 啊啊啊啊! 郁清秋在心里发出了崩溃的尖叫声,她冲过去想挂电话,可是柏炎却摁住了她。 “好,我记住了,谨遵言总的提醒,我会注意。” “柏炎。”言驰这句喊声很慵懒,一改刚刚的阴冷,“呆在我们曾经恩爱过的地方亲热,不知道你能不能硬起来,怎么,是想走我的路?我的路,一般人可学不来。” “这倒是,毕竟……没有几个男人能像言总一样这么糟践自己的前女友。” “呵呵……”他嘲弄又好听的声音,几乎要掐断郁清秋所有的理智。 “你不是都说了么,那是前女友,我有必要去心疼么?告辞,你继续,祝你……不,祝我的前女友能够像以前一样在事后依旧依赖在你的怀里,问你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嘟嘟嘟。 郁清秋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电话的嘟嘟声传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 柏炎没有搂她,任凭她跌到在地,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窗帘。 低眸,看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都呼不过来的女人。 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开口,“你爱他哪儿呢?” 是,她爱他哪儿!! 爱他救了她,爱他打人的模样,爱他的桀骜不驯,爱他的潇洒坦荡,爱他打过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欺负过老人和小孩儿,爱他的一切一切!!! 【只有弱者才会在老人和小孩儿身上找存在感,你们都听着,不要欺负她们,别他妈一天到晚拿他们出气,男人嘛,随便搞。】 曾经他训罗甫务他们说过的话,那时候……她迷死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仿佛都在脑海里。 可是现在,他学会了欺负她,侮辱她……哪个正常女人,都无法接受前男友在现男友面前,说她在床上怎样怎样,说她的敏感点。 肩膀被人提起来,她抬头,看到了他猩红的双眸,“郁清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嗓子毁了,眼睛也瞎了?他是怎样的人,你明不明白!” 她不明白,和言驰的十年,她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不是不想,是他没有给机会。 她双睫都在颤抖,抬眸,那一下子像是掉落在花儿枝头的雨滴,不堪一击。 “还……还做吗?” 她问,她配合。 在曾经和言驰疯狂过的床上和另外一个男人,这种场景应该是很刺激的,应该能填补她心中破碎的洞。 柏炎那眸精锐,掐着她的肩膀,红了他都不知道,而她也感觉不到疼。 “我真想把你打包送给他,我真想看看你在他的脚下是如何保持着这幅姿态,我真想看你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 声声嘶厉,手一拿,掉头就走。 或许是没有察觉到吧,在手拿开的时候用了一些力道,便变成了推,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尾脊骨疼的要命。 她想笑,发出来的声音却比哭还难听…… 生不如死,她现在不就是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身体无力的一匍匐,跪坐在地,上身爬在床上,一下子如同是死了般,没有了生气。 外面有引擎的声音,想必是柏炎走了。 她的头一直埋在被子里,过了好久好久……才微微退离,大口大口的喘气。 被闷着原来是这种感受,大脑缺氧,能想的东西少之又少,可偏偏在这股很少里还出现了他…… 门被推开。 郁清秋回头……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全,半清半暗。在光影乍现里,他的脸庞仿佛有一圈圈的泡沫,他在这个泡沫里,无关轮廓越来越清晰…… 言驰。 她突然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撞向了墙壁! “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嘶哑的声音吼出来带着更加浓重的崩溃色彩。 言驰任她拽着,双漆黑的眸,带着狂风暴雨过后的平静,“他走了?不做了?” “啊啊!” 她终于大喊了出来,扬手一巴掌挥了出去,可响声没有,疼的不是他却是她。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恼羞成怒?因为我打断了你们的好事?”他侧头,目光特意往下移,带领着她的视线,让她看向自己。 “不至于吧,这么饥渴……”他笑了,他居然在笑。 郁清秋抽回手,很用力,她哪里顾得上赤身果体的自己,她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关你屁事,我就是饥渴怎么样,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上牀。怎么,你不高兴了?你他妈是不是要我为你立个牌坊,离开你我就不能找任何男人,或者你把我送进监狱!你不是一直以为是我害的莫云吗?我死在监狱,我都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的对过言驰,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受控制过,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奔腾着,甚至她连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眼眶里仿佛是有残缺的斜阳,如血染。 “不想看到我?”他胸腔抖动,步步逼近,“你跟在我身边十年,我最喜欢干的就是逆流而上,你不想看到我还真让你看到不可了!” “言驰!”郁清秋声音尖锐。 他提起她,很轻,轻松的就提起来,往旁边的红木柜子上一放,这个高度刚好让她的胸对着他的脸。 楼下引擎声又起,由远及近。 柏炎回来了…… 她挣扎着要下来,他却死命的摁住不让她跑,挤进她的退间! “滚开!” 啊!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拉下她的头,让她对着他的双眸,让她看到他眼睛里卷起来的风沙,“他哪够资格在这个房子和你做?你说是吧?” 声音有多淡,风沙的威力就有多大! 第45章 柏炎,救我! 郁清秋全身都紧绷着,眼睛里有血丝在一点点的蔓延,直勾勾的看着言驰,像是在暴风雨里哪怕是被砍断了主干却依然坚挺着不倒的松柏。 “不然呢,和你做吗?”郁清秋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楼下没有了声音,想必是下车上楼了。因为之前言驰在电话里说的话,打了预防针。让她在柏炎的面前很不堪,所以她反而不怕两个人这种样子被柏炎看到… 她又不会死对不好,顶多……顶多就是柏炎斩断两个人的关系,撤资金。 言驰把她往过拉,让她的腿紧贴着她的腰,从第三者看来……这姿势已经不用暧昧来形容,应该是色晴。 他开口,“那当然。”三个字,像是盖了章,给她二人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郁清秋还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害怕,但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心里猛的一跳! 同时,楼下有脚步声,言驰进来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 挞,挞……一声一声…… 郁清秋呼吸都要断了,急促紧张,手放在他的肩头,推着! “不,走开……言驰……”啊! 她猛地一颤,他咬住了蓓蕾,如此的近,他只需要张嘴就够了。 郁清秋像是疯了一样捶打着他的肩膀,他无动于衷,这种捶打对他来说像是不痛不痒,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挤,那软软的……一下子就整个陷入了他的口中。 屋子里,那一片的银靡。 门外,人已经到了楼梯台……郁清秋呼吸粗喘,她……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尤其这个还是柏炎。 她不想堵,她害怕。 挞……挞……声音越来越近。 郁清秋急的去抓他的头发,可他搂着她的腰往下一提,身体一旋转,就到了门后,离门口更近! 有任何一丁点的声音,外面都听得到,她总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 “放开我!”这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可是对方是言驰啊,他只吃软。 手伸向她的裤子,不知道他是阅女无数还是怎样,都没有给郁清秋去阻止的机会,扯下了她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半边的…屯部都在外面! “别说这种废话。”他说,摁着她的手腕,那一双眸像是侵泡在蓝海深处的鱼眼,深邃,黝黑,可怕。 “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的!” “言驰,有种你强暴了我,否则……” 他忽然咧开嘴一笑,那白牙如同是狼的獠牙,这一笑让她的心跳都漏了,呆呆的看着他。 她……说错话了。 他做的到。 “你配合就不是强暴,不配合就是。”刷,扯着她的裤子推到了膝盖处。 她……除了堆在小腿上的裤子,什么都没有了。 他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一提,旋转,让她对背着他,他欺身一压,她一下子趴在墙壁上,他又拉着她的腰骨往后,让两个人的……连接在一起。 外面的人,脚步声已经停了,想来……已经到了门口!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嘶哑还腐朽,痛恨、无助、焦急、哀求都在里面。 于他来说,这不过是刺激他的腔调而已…… “昨晚在哪儿?”他附在她的后背,那一口牙就在她的皮肉之上,像是如果她的回答不当,他能把她的皮肉给咬下来! 郁清秋在发抖,他感觉到了。 十指紧紧的扣在冰凉的墙壁,“在……在医院。” “和谁?” 她应该说和柏炎一起,但是不行…… “我说了,你……放开我。”声音很低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 “先说。” “……一个人。”她咬着后牙,额角的筋一直在跳,筋绷的她脑袋都在疼。 言驰凑过头去,看着她的睫毛上掉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在那里摇晃着,实在是……可怜呐。 她侧着头,两个人面部之间也不过就是几公分的距离,呼吸都在纠缠。 “言驰……”她的哀求已经占据了一大半,柏炎就在外面,这般羞耻,他非要让她表演吗? 下一秒,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脱了裤子,已经把自己挤了过来。 头往前,在她的耳朵边上,用着低沉暗哑的命令,“月退打开。” 她咬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她不会动,有种他就用强。 对,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掰开了她的退…… “柏炎,救我!”她忽然放声大叫。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彭的一声,像是被踹门,可同一时间,言驰抬腿反向一脚踹回去,门往回弹,卡嚓,锁上,反锁,一气呵成。 唔……他进来了,进了一半,疼。 “言驰,开门!”外面柏炎的声音,听的出来是隐忍了太久,沧桑沙哑。 “呵,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有种进来了?” “柏炎,报警,快点报警!”郁清秋失声大喊,疼,难受。 “清秋!”柏炎在门外捶的门哐哐响。 言驰冷笑一声,抓着郁清秋的脖子,翻转,让她正面对着他! 拿过她的手,握着他的那里,像恶魔一般,“让你清楚的感受我是怎么……进去的。” 身体往前一送……她松手,崩溃的大叫,然而这声音根本没有出来,他一下午捂住了她的嘴! 哐哐…… “言驰,开门!否则,我真的报警了,快开门!” 言驰哪里会听他的,这狂风暴雨正在巅峰…… 郁清秋张嘴咬住了他的手,用力,他尝到了血腥味! 他笑了。 猩狠至极…… 原本没怎么进去的东西,在这一咬中,尽根末入。 她的脑子在那刹那,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刻的心里。 痛苦到麻木,她对他的一切,所有的……在这,化为了灰烬。以后,她不会在对他有任何一点的心动,从此,对他,不会再有一点的感情纠葛。 外面柏炎的门打不开,敲也没用,他用力的一拳打在门上,手上………血都溅了出来。 双目似被血染,仇恨在漫无目的的席卷。 …… 他在动,她在漠然,也不叫了……只是眼睛很红很红,唇上不知是她的血,还是他的。 或许是这幅样子让他很不满意,于是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很谙,“叫给他听。” 越是哑哑的腔调,有时候呻吟出来就越是迷人,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像是挠在心口的棉花,勾着你全身都痒的不行。 啪…… 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抽送的动作,猛地停下。 那颗屹立不倒的松柏终究是倒了下来,眼里慢慢的都是崩溃后的残垣,睫毛在颤,就连瞳仁都在颤动…… 他盯着她看,良久。 “是以为我会心软?”手放到了郁清秋的耳后,握成了拳。 她不说话,就看着他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掉泪。 他抱着她的腰,提着,扔向了大床,继而压在她的身上,厉声:“别哭了!” 没有用啊,她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布娃娃,娃娃已经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水要怎么停! 躺着眼泪直往她的发丝里渗透,可怜的一把就能把她捏碎。 “在哭,我不客气了!”他又吼了声,见她没停,分开她的退,一下子…… 很干涩,很疼,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七魂丢了六魂。 言驰全身青筋暴起,揪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哭够了没?!” 她还是不说话。 他愤而起身,拿过杯子扔在她的身上,“再哭一声,我……” 可能是真的哭够了,可能是她看到了他腰腹部的伤疤,那个疤是因她而伤,在他的世界里,唯一一个有她影子的东西。 闷声哭忽然就停了! 眼里还有泪,看着他,像看仇人。 她以为他会走,但没有,他坐了下来,在床边,眼里依然有暴风雨的余温,“是不是想割了我的人头,是不是想杀了我?” 她沉默,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如果你和柏炎继续勾搭,我会要了你们两个人的人头。哦,不止,还有医院里的那个孩子。” 说到孩子,她颤了颤,依旧没有开腔。 他锐利的眼神从她的身上一掠而过,自然看到了没有盖住的……胸。 他当着她的面,舔了舔舌。 她羞耻的别过了头。 电话响了,陌生号码,言驰拿着手机,想也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是柏炎打来的。 开免提,放在她的耳朵边上。 “喂,是言先生吗?”声音非常急。 “说。”他道。 “郁小姐在不在您身边,若是在的话,麻烦你告诉她,孩子已经被柏先生停了药,以及一切急救设备,包括氧气管,如果她在,请立即来医院!” 说到一半的时候,郁清秋已经爬了起来,听到对方最后一个字落地,她已经颤抖的不像个人,手机都拿不稳。 挂了电话,她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她想尖叫,想呐喊。 太急,都忘了以及什么都没穿,跑到门口被他拽了回来。 她啊啊的叫了出来,“王八蛋,放开我,放开我!!!” 第46章 言驰,你救救孩子! 郁清秋已经在疯狂当中,谁挡她的路都不行。她可以忍受身体上的任何不适,但是孩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在她的命。 言驰打开柜子,扯过一件浴袍过来,往她身上一套。这件浴袍放在柜子里,一年多了,多多少少会有灰尘,但总比不穿要来得好。 “走。”他吐出一个字,脸颊阴寒,搂着她的肩膀,往出带。 一出门,郁清秋就脱离了他的桎梏,往楼下冲去,又急又快。言驰拧眉,看着奔跑中头发甩在空中的样子,看着她果露的腿在外面,看着她因为焦急而踩空了楼梯,脚踝传来咔嚓一声,爬起来连声疼都顾不得,又去跑。 她是真的顾不了疼,她真想自己有特异功能,瞬间移到医院里去,变出无数的钱财来。胳膊又再次被拽住,她回头,正想让他放开,他拎起来她,不是抱,就是拎,就像拎麻袋一样,三两下就把楼梯走完。 郁清秋挣扎着下来,他瞄了她一眼,放下,动作极其利落。 到达院子,柏炎正靠在他的陆虎车上,那模样倒驳有几分悠闲。已然不见先前那般愤怒,冷漠的看着他们俩。 目光在郁清秋的身上兜转了两下,挪开,看向言驰。 “不觉得丢人么?”声音淡得不可思议。 “我以为发展到现在,步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说这丢的是谁的人?”从昨天开车出去,在街头和郁清秋亲热,再到那个挑衅的电话,再到方才,柏炎哪一步没有测算出来。 柏炎和郁清秋已经住在这个屋子里,超过一个星期之久。是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另说,但肯定是处于一个暧昧时期,上门挑衅这事儿,后果他想得到。 这是想针对言驰呢,还是想让郁清秋出丑,还是单纯的……吃醋,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有其它男人? 郁清秋没功夫听他们讲,出去。却被言驰硬是给弄了回来,固定在身边。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唇解微微一勾,是知是在嘲弄什么,“你该有多弱多无能才去强暴女人?哦,我忘了,言总在几年前因为强暴被人打成过植物人,想来是故伎重施。” “确实。”言驰的胳膊搭在郁清秋的肩膀上,回击:“用强硬手段确实非常爽,但是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你喜欢的女人,宁愿喜欢我这样一个弱者以及强奸犯,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柏炎喉头仿佛被石子给卡住了一般,因为言驰这话正戳中了胸口。 他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老看向郁清秋,“是不是去医院,走吧。”带我这边来。 郁清秋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开车,心潮涌动,如同骇浪拍打。 她下意识的就动了了脚,过去,肩膀上的手一重,她被固定住。 “柏炎。”言驰紧紧的搂着她,“收起你那副痴情的嘴脸,你不可能对她好,因为我和她做过太多次。还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能轻而易举的在你的面前把她带走,不要以卵击石。” 转身,他的悍马停在对面的马路上。 言驰才走了一步,忽然回头,出手,包裹住了迎面挥来的拳头! 他看到了目光猩红的柏炎。 “你已婚你知不知道,你要让她沦落到什么地步,被人指着鼻子骂吗?!” “对,哪怕我已婚,她依然不是你的。”出手,把他的拳头怼回去,“别再做哪些无畏的玩意儿,她除了这一件浴袍在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想让她出洋相,你尽管来。” 他,什么都不怕。 但是,柏炎不会,出身不同,际遇不同,思想就会不同。 就像柏炎不想冲进屋里,不想亲眼看到言驰和她做的样子,不想让郁清秋难堪。 这一次也是一样,一个女人……再怎么不济,也不曾赤身裸体的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收起你那副痴情的嘴脸,你不可能对她好,因为我和她做过太多次。】 悍马的车子消失,柏炎还呆在原地,脸庞阴沉的不可思议,几秒后,拳头一握,一拳打在了引擎盖上! 砰! 血,当即就溅了出来……弯腰,身体撑在车头上,后背气喘绵延,呼吸粗重。 …… 从一号皇庭到医院用了二十分钟,郁清秋的脚踝已经肿成一个包子,她也不在乎,只有一个拖鞋,下车就跑。 身后的人也没有追她。 早上,高峰期,电梯久等不来。她冲进了一个人多且不是直达孩子病房的楼层,人很多。 这宽松的浴袍……就是披在身上遮挡物,人多,一挤,香肩半露,隐约还可见那鼓起来的汝肉。 走人在笑。 她无暇去顾及,一颗心只在女儿身上,下一秒有人把她抱到了怀里,一旋转,把她放在了角落,后面是墙壁,前面是他的胸膛。 “看什么?!” 她听到了他毫不客气的质问,对方赔笑,“没什么没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就呆在他的怀里,忘了挣脱。电梯门开,他也没有松手,等到人都下去了,他才松开。 郁清秋撒腿就跑了出去,脚踝红肿的不像样子…… ……… “医生!”郁清秋冲进医生办公室,脸颊红润,气喘吁吁。 “你可终于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刚刚有点好转,怎么就不治疗了?” “没有,不能放弃,我……我并没有说这样的话不是吗?孩子怎么样了?”她开始语无伦次。 “你停止了治疗,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死。方才有出现短暂的休克,现在已经无事,正在观察。” 郁清秋的心情跌宕起伏,哪怕是听到无事,心依然……揪的紧紧的。 “别太紧张,相信我们。孩子目前不能探望,但是柏先生之前找来的专家在等着你……这位先生是?”医生这时看到了她身后的言驰,看气质和长相并非池中之物。 “我叫言驰。” 哦,言驰啊……大名鼎鼎,听过这个人名,听过他的过往,就是没有见过其本人。 前几年成为植物人的时候,就在这个医院里,强奸犯。 “想什么呢?看着我,在心里也能八卦我的故事?”言驰眸光锐利,一笑,这么一笑,不仅没有亲和,反而带着压迫。 “没有没有……” 郁清秋已经出去,言驰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改日来谢。” 出去。 医生看着他皱眉,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强奸犯啊…… …… 和几位专家们聊了一会儿,言驰像一个暴发户一般,一人开了五十万的支票,不为别的,就为从此听他的话,至于柏炎,可以忽略,就当没有这个人。 郁清秋在他拿出支票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拒绝,但是……她无法开这个口。 三个人,一百五十万,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压在她的舌头之上。 让她都忘了下面的疼痛,让她忘了……他刚刚对她做过的兽事。 从会议室里出来,她去了病房的外面,并不是ICU,还是之前住的,只不过里面仪器很多,人不能随便出入罢了。 她站在外面,隔着门上窄窄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床,在机器的缝隙里,看到了女儿白白小小的脚丫,好小,大概还没有她小手指那么长。 已经四个多月了,一百多天……还要住多久,还有多久! 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哪怕……哪怕有人愿意往里面投钱。 言驰过来了,他盯着那个小脚丫好大一会儿,开口,“你妹妹的孩子?” “嗯。” “她人呢?” 没有人回。 言驰暗暗错牙,以她的肩膀为支点,让她转身面对着自己,“这种问话不回答的现象,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发生,懂么?” “她死了。”她的眼睛还是红,但是除了红之外没有别的了。 丝毫没有对他这个新来的提款机表现出半点的感激之意。 “在生完孩子十天后就死了。” “所以孩子归你管?轮得到你?孩子的父亲呢?” 郁清秋抬眸,盯着他的眼睛,说的清晰而陈哑,“他也死了,所以这个孩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 言驰嗤笑,“你这眼神可不像是在说他死了,反而像他没死,而你却希望他死了。” “是,你没说错,他没死,还活的好好的。”郁清秋回头,没有在看他。 她害怕已经的眼神泄露了什么,害怕被他看出来,女儿…女儿的身份一定被他知道。 死也要瞒下去。 女儿的脚忽然往上一抬,力道很大。这是第一次,孩子在她的面前做出最大限度的动作。 郁清秋激动的扑在门上,宝宝! 护士来了,让郁清秋过去,他们进去。郁清秋等在一边,就扒在门上。 两分钟后,一名护士从里面跑出来,她带着口罩,看不到脸,却能感觉到她神色的焦急! 郁清秋往后退,言驰就在她的身后,这么一推就退到了他的怀里,肩膀立刻被他捉住,稳定她的身体。 “怎么了,孩子怎么了!”郁清秋问。 护士本不想说,想了想还是说了,“停止心跳。” 什么?!! “别急,我去叫医生过来,你要做的就是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安静。”说完跑了。 郁清秋看着护士的方向好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她就像是一个空壳,躯体里面已经被抽空。 “郁清秋!” 言驰摇晃着她的肩膀,喊了五声,她才回神。 她懵懂的看着他,“干嘛?”声音非常的空洞。 “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刚才那护士……”郁清秋说到这里,忽然就清醒了。 脸色一点点的往苍白那里走,直到铁青。瞳孔扩张,呼吸都忘了,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跑! “干什么!”言驰一把拉过了她。 “我要救孩子,我要救她,她不能死……”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声音很低很低,那样子像是就快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能救?在这儿老实呆着!”他拖着她到了病房对面的位置,让她靠着墙壁。 迎面医生跑了过来,和言驰视线对接,都没有说什么,三名医生进去。 “言驰。” 胸口猛的一紧,他回头,她哀求的看着他,苍白的手指拽着他胸前的衣服,“你认识很多名医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她才四个月,我都还没有抱过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死,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掉下来。 她虚弱无助的像在悬崖里找到了一株花,然后紧紧的攀附着。 “冷静!”言驰捏着她的手,冰冰凉凉,放在手心里,“医生都在里面,会有办法。” 她的身体开始往下滑,他的手伸过去往怀里一搂,她顺势抱着她的腰。 开始嚎啕大哭。 和早上的哭不同,早晨那是无声抵抗和无助痛苦,现在是撕心裂肺,那种哭声震着他的胸膛,那力道像是要把他的心脏都掏出来一般。 他笔挺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抬手,抱着她。 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他一愣…… ……… 好久都没有哭过了,那种悲伤到七斤八脉的难过,把她掏空了,荒芜到窒息的感觉在体内游窜。 哭了一场过后,她变得格外的平静,护士来给她包扎脚,她也是不言不语。 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们的通知。已经到了夏天,真是闷热季节,走道里有冷气,她的浴袍是秋天的,有些大,套在身上,坐在那儿安静的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言驰站着,从刚刚到现在,他的眉头一直拧着,在想着她刚刚爬在他的胸口说过的话。 【我不能在失去她了。】 我不能在失去她……那是我的,所以不能失去,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以前我失去过。 趁着她发呆的时候,他去了洗手间。 “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有屁快放。”原南风说话丝毫不可说。 “我记得你有朋友侦探能力一流,而且电脑技术非常厉害,帮我查查郁清秋消失的这一年干了什么。” 对方过了好久没说话。 “说话!” “关老子屁事,你他妈不会自己查?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我不掺合这事儿。但是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对人家好点儿,好歹那是前女友,否则有你后悔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谈什么后悔。 “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原南风猝短的笑声传来,“我在船上呢,我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到处找女人,我得挣钱养女人,没事儿别烦我。哦,对了,你前女友前段时间问我借钱,这事儿……我似乎没有做好,你给她吧,十五万对你来说,不够塞牙缝的,偶尔也做点善事,别那么禽兽。” 嘟,挂了电话。真难得,原南风居然也有善良的一天,看来还真有必要好好的查一查! 言驰看着楼下的风景,这栋楼孩子特别多,当然,哭声也多。 脑子里回想起郁清秋听到护士说孩子停了心跳时的一系列反应,这种反应……是不是一个姨妈该表现出来的呢? 再度打电话。 “去查郁清秋,往医院的方向,彻查,尽快给我消息。” …… 言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出来,正在和郁清秋说话。 “还有救吗?”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苍凉,好像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别担心,孩子没事儿。停止心跳的时间很短,只有五秒而已,是孩子醒了给自己拔了氧气。之前做过心脏手术,现在正是个过渡期,早上拔过氧气管,现在又来,身体出现了多项假性数据,现在基本稳定,放心吧,没有性命之忧。具体事宜,等你的情绪缓过来之后来我办公室,我一一的说给你听。” 郁清秋的身体猛的一松,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医生拍拍她的背,“别这么紧张,有你这样的姨妈是孩子的福分,别担心。孩子还调皮呢,她啊,还把脸给挠破了皮。” 啊? “严……严重吗?”郁清秋好半天才找回已经的声音。 “不严重,说明孩子还是有点活力的,以后,把自己挠哭的时候还在后面呢。你先休息,等到可以去探望的时候,我来通知你。” “好,谢谢医生。” 终于…… 郁清秋又去了门口,看着她。方才的惊涛骇浪已经平复,但还是有一些余温。 现在连脚丫都看不到了,被护士用纱布包了起来,应该是取暖吧。 调皮的孩子,自己拔氧气管,差点把她吓死。 “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禁不住露出了笑,回头……在看到他的时候,笑容又慢慢的敛去。 “还好。”她平淡的回。 言驰幽深的目光随着笑容的消失一点点的变的黑暗,直至漆黑淡冷。 “那就回去换衣服,换好了后,我们再好好算笔账。” …… 郁清秋在这里没有家,她的行李物品都在一号皇庭,可她实在不想去那个地方,一步都不愿意踏进。 当然言驰也没有带她去就是了,去了……以前莫云喜欢居住的地方,私人名邸的最高楼。 一天都没有穿衣服,淋了一个澡。这里没有任何女士衣服,没有穿的,要么披床单,要么穿他的,要么不穿。 第47章 暧昧 郁清秋披着床单出来,走到客厅,看到他在外面的阳台……从客厅到阳台是全玻璃材质,视野特别好,所以外面的花花草草都在视线里。 他就站在花丛中央,背对着。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无论站在那儿,都有一种驾驭周围之景之前的感觉,花儿是他的陪衬,又不足以做个陪衬。 他仿佛就适合开着悍马,飞驰在广阔的天地间,一路劈荆斩麻,无人能敌。 所以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安定下来,怎么可能会被女人困在一个格子里,她……想的太多了,能做的太美。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在做这个梦。 想了想,又回去,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运动衣服,管它是谁的呢,披个床单总归是不太好。 他的衣服,很大,一件运动的短袖,再把被单披上,出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头,站姿呈外八字,两手插进兜里,那一双眸仿佛是能容纳百川的深邃。 郁清秋站在门口,她没有穿鞋,打着赤脚,“不在屋里谈吗?” 那些花儿在她的脑海里,她总能想象出言驰猫着腰种植那花儿的模样,为莫云而种。 她懒得看。 她知道言驰是会种花的,他的外公外婆住在一个漂亮的四合院里,后来二老死了以后,他们两人在那里住了一段日子,他经常给花施肥翻土。 他说外公外婆走了,这花,还得在。那时候总觉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属于男子汉的阳刚和霸道,还有笔挺的腰杆,他都有了,还有为人子女的心细如尘和孝顺。 爱他的时候,他一身都是优点。 “就在这儿,出来。” 郁清秋抿了一下唇,最后不着痕迹的叹息,过去。她会不在意的,一定会。 阳台上都是花,还有秋千,有横穿在花丛中的路,看起来唯美又浪漫。可唯独没有凳子,坐哪儿? 秋千?这是莫云的专属吧,毕竟人死为大,坐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站着谈?”他又问。 郁清秋回眸,“不可以吗?” 他别有所意的看着她两眼,双手抱胸,脚下一个旋转,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 在她的印象里,一个大男人坐在花丛中央,总觉得违和。但他,很奇怪的没有。 他落魄潇洒的姿态,让柔美的花都透出了几分不羁放纵之风。 他的视线赤果果的从她的头看到脚,又看回来,挑眉,“穿内裤了?” “……”!!! 她心潮起伏,他却咧嘴一笑,邪肆无忌惮,“这种姿态和我谈事,以往这种情况,我们谈的都是哪种姿势……” “能不能不要下流?”打断了她。 他微眯着眼睛,深深的看着她,然后冲她点点下巴,“把烟拿来。” “非要抽?” 他的眼睛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议,坐落在这些花儿里愛,眸中倒映着花色,像是鱼站到了大海,而他找到了家。 “你用什么身份来管我?”他反问。 郁清秋知道已经不该说,说完就后悔了。转身,去客厅,他的烟在茶几的地上,想必是从桌子上掉下去的, 弯腰捡起,想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相片,倒扣着。 拿起。 是莫云,美丽,温柔,娴雅。哪怕是一张相片,浑身上下也透着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韵味和妩媚。 其实这种女人,很多男人都无法拒绝,不止是言驰。 是莫云破坏了她和言驰,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恨过她。 放在柜子里,出去。 一起身就看到了外面的男人,直直的盯着这边,隔着一片花海,真是……勾人的不行。 郁清秋揉了揉心脏的位置,出去,“你掉东西了,我给你捡起来。” “故意的?”他挑眉反问。 什么意思? 接着他又下达了另外一个指令,“拿过来。”用下巴指她手里的烟和打火机。 郁清秋过去,递给他,他没接,依旧双手抱胸。她欠他一大笔钱,那就意味着低他一大截。 抽出一根烟来,送到他的嘴边,他轻轻的动了下唇,力度非常小。 “……” 郁清秋顿了一下,弯腰,把烟蒂塞进他的嘴里……真的是塞。 “温柔点儿。”他一张嘴,好不容易放好的烟又掉了。 郁清秋停了两秒,捡起,再次喂他。 “你觉得这还能吃。” 之前掉在地上而已,没什么不能吃的。但郁清秋还是扔了,又拿了一根。 这一回聪明点儿,很温柔的放在他的嘴间,又拿打火机……她想,他连自己都不想把烟往嘴里送,想来也不会已经点药。 这个打火机很重,惦在手里,就知道价值不菲。 有一个盖子,打开,摁了最侧一方的开关,没着,又摁,还是没有。 把打火机转了一个圈,都没有找到第二个开火的地方。 她瞄了他一眼…… 他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坐在秋千,悠哉的看着她,看她,像是在看戏一般。 第一眼匆匆一瞥。 第二眼她起身,起身,把打火机扔在他的怀里,她也懒得管扔向了哪儿。 郁清秋暗暗呼气,暗暗咒骂,神经病! “你刚刚说什么故意的?” “你方才弯腰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屁股漏风?” “……”郁清秋回头,“言驰,你要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他挺了挺自己的腰,坐着挺腰,这个动作……en…… “拿出来。” “什么?” “你把打火机扔我衣服里面去了,这应该是故意的吧?” 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不是来和他调情的!! 把他一把推开,往后靠向秋千的椅背,掀起他的衣摆,打火机从他肚子上的伤疤处掉了下来。 那个伤疤,是因她而伤,受伤的时候,柏炎也在。 她只愣了一会儿,便拿下打火机,又把他的衣服掀下来,盖上。 从他的嘴上扯出那根烟,拿进去。抽个烟都这么拽,那就别抽了。 她坐在沙发上,不再出去。坐下去的时候,她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手放屯部上摸了摸,嗯……好短。 站着刚能盖住屯部,一弯腰,那不是…… 原芷蓝喜欢说脏话,她不喜欢,但是被原芷蓝带的,她偶尔也会说一句,此时一句他妈的从脑子里飘过。 很奇怪,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追进来,或者勒令她,重新点烟。 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无动于衷的人。但是,他就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在外面。 郁清秋也没有出去。 闭着眼睛,等他进来。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孩子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资金也得到了保障之后的放松吧,昨晚上在医院守了一夜,没有睡觉,今天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么一闭,居然睡着了。 …… 男人从外面进来,女人上身在沙发上,下身吊在外面,侧身睡。 被单从身上滑了下来,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里面是他的暖袖……这短袖真是恰到好处露出了两尺的沟。 腿细白又嫩,这如果是诱惑的姿势,那轻而易举的就能达到目的。 他站在沙发的边上,目光深沉,良久良久……他才抬腿,用脚背驾着她的腿,想让她的下半身也去沙发。 抬到一半,一条腿嗖的一下掉了下去,另外一条腿还在他的脚上呢,于是………这腿分开,就让他看到了那神秘的幽地。 刹那间,呼吸停止。 半分钟后,他甩掉她的腿,“浪货,內裤都不穿,你丢不丢人?!” 掉头就走。 郁清秋的头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醒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门关。 他走了。 ……… 言驰下楼,到车里,不知道怎么的,口干舌燥,很想抽烟。 习惯性的去车里摸,没有,这才想起来方才拿到了楼上。 蠢货,连打火机都不会用。 抬头,朝着楼层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瞳仁里,不知划过了什么,一瞬间柔亮了他整张脸。 开车出去。 这条路,不知通向哪里,但无所谓。 电话响了。 “喂?” “呵,是觉得今天胜利了么?所以,声音都变了?” 言驰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利落的转弯,“我胜利的又岂止是早上?”还有以前的许多次。 “我的孩子,我处置,你哪有这个来插手。你让医生把我在医院花的钱都还给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的人生是不是除了郁清秋就没有别的了,谎话张口就来?那孩子如果是你的,那你也是一个畜生!” “你应该没有忘记你肚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你以为那孩子真是郁清秋妹妹的孩子?她哪里来的妹妹,这种鬼话你也信!” 言驰单手开车,对于柏炎这话,他只是嘲弄的一笑,“柏炎,别再搞下三滥的玩意儿……” “郁清秋的肚子有剖腹产的伤口,我想……今天早上你应该见过了吧。” 砰! 车子突然和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宝马撞上了,这么一撞,把言驰手里的手机给甩了出去。 “靠,你怎么开车的,瞎啊。”对方摇下车窗,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言驰甩了甩被震的发麻的手,还没有说话呢,那女人就接起了电话。 “奶奶,我到兰城了,我会找到姐的,你放心……奶奶,我不是郁心,我叫郁安,你怎么又忘了……” 她嘟着嘴表示不满,还没有挂电话,她的手忽然被捏住! 扭头,是那个酷帅的男人。 “干什么?” “你说你叫什么?” “我需要告诉你?” “说!”言驰已经没有了耐心。 “……郁安。” 言驰捏的更紧,语气急切,“再说一遍。” “郁安。” “你认不认识郁清秋?” “那是我堂姐,你……你是谁?” 第48章 我怀孕了 郁清秋在屋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起来,把被单披好,楼层很高,凉快,连空调都不用开。 住在这么高的楼层,刮个大风楼可能都会摇晃,莫云……莫云看似简单,什么都不争,竟喜欢这种矗立在云端之中的建筑物,喜欢这种建筑的人,往往野心很重。 因为这儿,能看到大半个兰城,俯瞰一切。这套房子想必也是言驰名下最贵的,只是一层楼而已,最少也要几千万了。 他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手笔真是很大。 打着赤脚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在阳台是有一个电梯的,怪不得上次她在外面等,不见言驰出来,他却消失了。 言驰走了,账没有算好,她也不能总是呆在这个地方,还要去医院。但是去医院之前,她还要回一趟一号皇庭,把手机拿回来,不联系别人,也得联系医院,所有紧急情况,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她,就像今天。 …… 一号皇庭的家,若是可以,她是真的不想来了。她和言驰的这十年里,好了有两年多,就是同居生活。 在他很多的家里都有回忆,尤其是在那个烧掉的房子里,他们住的时间最久,直到后来离了婚的莫云出现…… 进屋。 走到这个地方,她的心就紧了紧。因为这个屋子不止是会想起言驰,还有柏炎。 到厨房的柜子里拿出手机,屏幕碎成了渣,干脆也不开机,放进口袋。 到楼上把自己的东西简短的收拾一下,这地方以后不会再来了,和柏炎……想必也不会有那个荒唐的婚约。 提着行李箱,刚关了大门……迎面就走来了一位漂亮娴雅的女人,不,就面相来说,应该是女孩儿。 柔柔弱弱的模样,小家碧玉,扭着细腰过来,倒有几分微风拂柳的赏心悦目。 这是……捉奸来了。 她停下没动。 “郁小姐。” “你好。”郁清秋疏离的点头。 严思文朝着那屋子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她,柔声道,“你住在这里吗?” 郁清秋没有回应,她用觉得严思文其实并不单纯,总觉得她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女人。 她是一个29岁的女人了,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不会因为对方浅浅淡淡、温温柔柔就判定对方是个好人。 “你要出去吗?不住了?” “你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郁清秋反问。 严思文笑了下,这种笑容仿佛是在说郁清秋挑衅她,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我……应该也提一个行李箱过来吗?”也住在这里。 郁清秋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出来,短促而干练,“随你,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郁小姐为什么这么嚣张呢?”严思文叫住了她,同时声音大了几分,“是觉得我好欺负吗?因为我一直没有找你?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你也是个高学历的人,礼义廉耻应该知道的。” 呵。 不知道为什么郁清秋很想笑,在说她……不知廉耻呢。 “如果你告诉我,言驰娶你的理由,我就只廉耻然后离开他并祝福你。” 严思文脸颊的肌肉紧了几分,不知是戳到了她的哪儿,还是觉得她厚脸皮。 “不方便说?”郁清秋一直想知道这一点,她清楚的知道,言驰不爱严思文,却在心爱的女人死了三个月后火速的娶了她,说不通。 “言驰爱莫云,大家都知道。” “对啊,都知道他爱莫云姐姐,你怎么还要在他的身边呢?我老公是缺人肉按摩器吗?” 那一瞬间,郁清秋的火气就窜了上来!骂她不知廉耻在先,又用按摩器这种下作的字眼来。 “严小姐真是好口才。”郁清秋靠近她,“只不过,他应该去找你啊,却把你晾在家里,莫非是觉得你连人肉按摩器都不够格?” “因为我不贱。” 郁清秋看着她足足有半分钟,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这么犀利,是不是知道了那天和他上牀的人是我,而你被他揭穿了?” 严思文没有说话,看来是被郁清秋说中了! “你知道吗,有些人一出来上天就已经安排好了结局,你……和言驰只有那一张纸,仅此而已,他不会爱你。” “你能不丢人吗?”严思文又道。 “你说什么?” “你是前女友,和他就没有关系。你却住在他的房子里,和我言语尖酸刻薄,你这不是丢人是什么,你没有男人喜欢吗?没有男人爱吗?” 呼…… 郁清秋深呼口气,开始了正式反击! “第一,这房子是言驰已经拍卖了,你身为他不爱的妻子不知道这事儿也很正常。第二,我和你老公还有纠缠,那么你去质问他是不是对我还有旧情,怎么我走哪儿都有他。第三,你的男人……真的不是香饽饽,第四,我讨厌女人之间争男人的戏码,倒胃口还掉价。如果你认为我在挑衅你,我倒是可以过份一点儿,我告诉你,我勾一勾言驰的腰,他就自动来了把自己拖的一干二净,我要不要脱衣服给他,看他的技术到不到位。如果我不让他回家睡觉,只要我脱光就行了……知道么?这才是不要脸,劝你不要口不择言。” 她非常讨厌和女人抢男人,这种感觉很差,但是总不能被人骂的无法还嘴吧。她庆幸自己还算有点修养,所以不能用对等的话去骂她。 从她身边走过,不想在交谈。 她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严思文,可是严思文却摔了下去,并且尖叫了起来。 她回头,严思文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在痛苦的呻吟。 她不想管,继续走。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回头,严思文痛的脸都白了,裤子的大退根部染上了血。 …… 这辆野马万万没想到会载严思文,言驰的老婆。 这女人全程捂着肚子都没有说话,到医院,医生下了诊断书。 “早孕,流产迹象明显,住院,通知你的家属赶紧过来。” 那一下子,郁清秋的脑子,一片空白。 严思文,怀孕了,谁……谁的。 “别发呆,到楼下去买点纸巾和卫生巾过来,病人现在不要走动,需要卧床休息,你快去,顺便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推了她一下,把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郁清秋下楼,买了医生交代的各项用品,然后去办住院手续,卡里的钱,都给了医院。 这下子,手机屏幕是没法再修。 她上楼的时候,言驰来了。 在病房里,笔挺的站立。严思文靠在床头,涩涩的看着他。 “老……”公字没有喊出来,又改口,“我怀孕了,医生说还不到一个月,你要当爸爸了。” 言驰没有说话,盯着她看,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检查资料。 利落的板寸,光线从他的发丝里穿过,微微打在眉眼,线条清晰而硬朗,仿佛是大师笔下延绵的素描之画,那经久不散的疏狂冷傲一直烙印着。 严思文痴迷的看着他,又期待又紧张。 “就是我喝醉的那一晚?” “嗯。” “我们做了几次?” 严思文的脸红了,刷的一下,“两次。” “这就有了?” 严思文咬着下贝齿,柔柔的点头,“嗯。”接着又胯下脸来,“可是……要流产,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一瞬间,便泫然欲泣。 言驰没有说话,放下了检查单,两手插兜。他看到严思文的眼睛往他的后面瞟,幽怨的还有责备的还有伤心的。 回头,郁清秋站在那儿。 言驰明白了。 “你推的?” 哦,严思文打的是这主意啊……可是这代价是不大了点,万一孩子真的没了呢?就为了整她?真舍得下手! “严小姐说是就是吧。”她只能这么说。 言驰回头看向快要哭了的严思文,开口,“有了孩子就不要掉泪。” “嗯。”严思文乖巧的点头,那个模样真是招人喜欢。 “现在孩子才不到一个月,如果因为摔跤就没了,那也罢了,说明他不想来到这个世上。” 严思文攸的抬头,看着他,不可思议。 郁清秋也有些惊,她没想到言驰会薄情至此,那是他的种。 “老公……”严思文因为意外,所以忘了言驰的交代,喊了他。 言驰连眉头都没有皱,“好好休息,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你……你真的愿意要这个孩子吗?”严思文激动又忐忑,眼睛里是兴奋和害怕,任谁看了都知道她一定爱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当然,生下他。”出去,走了。 就这样,走了……然而严思文还躺在床上,因为言驰的这句话而雀跃,全然忘了他冷漠的态度。 …… 怀孕了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算算时间,想必在她和言驰做过后的几天内,又和严思文做了。 他……怎么就不嫌脏呢。 郁清秋站在走道的尽头,心里像是压了无数个石头,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电话响了。 她记得才刚刚开机呢,就有电话。 “喂。”她也紧张,怕是有关孩子的事儿。 “是清秋吗?” 陌生的声音。 “是我,您是……” “我是你叔叔,你爸的弟弟。这么多年你没来过我家,记不清了吧,小丫头片子。” 哦……叔叔,有那么一点印象,不是很深。和父亲那边得亲戚,因为母亲的缘故,郁清秋都不是很了解,走的很少。 “我长话短说,多余的就不讲了哈。你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想看看你们这些孩子,尤其是你,想你想的很,这么多年不见,现在老人家身体不好,怕时日不多。之前都联系不上你,所以你妹妹来找你了,一会儿我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你们联系一下。” 叔叔家的女儿,记忆只在小时候,完全没印象。 “对不起叔叔,之前……有点事儿,妹妹叫什么名字?” “她叫郁安……” 什么?! 后面叔叔说的是什么,郁清秋已经不大听得到了,郁安……郁安……怎么会!! 郁家人,怎么真的有个女孩儿叫郁安! 第49章 嫁给我,好不好? 因为叔叔这通电话,郁清秋弄愣了许久许久…… 她自从开始待产住院后,用的一直都是郁安这个名字,至于住院是的证件,自然是假的。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辈子和言驰还会见面,怕因为孩子和言驰再有什么牵扯,所以用的假名。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郁家真的有人叫郁安。 【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妹妹的,孩子出生十天后,她就死了。】 【她叫什么名字?】 【郁安。】 那一日,她和言驰之间的对话。看来,现在还得尽快找到郁安。 这世界太小,她怕,怕言驰知道了这件事情。 “医生,孩子没事儿吧?” 走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严思文用着友好软糯的声音问医生。 “早孕期间是最容易出事儿的,而且你是湿寒体质,所以一定要注意。这些天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那就好,那请问作为新生妈妈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这个啊……”医生笑了一下,可能是想缓解她的紧张,“前期只要不做,注意营养,其他都好说。” “医生姐姐,你说什么呢……”严思文娇羞的回。 郁清秋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走了。 站在电梯里,才想起来……那一天,她在墓园里跪了一夜,早上是严思文送来的合同,她看到了严思文身上的吻痕。 想必就是那天晚上吧,做了两次,所以怀孕了。 彭,她的身体猛然无力的朝着电梯的墙壁上一靠,那种被抽走一切力气的无力和虚弱席卷了她。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江南俪景大酒店。 套房内,郁安美美的泡了一个澡,洗了脸,出来的时候,正好服务员过来,给她拿来了三套衣服。 时下很火热的夏装,价格不菲。 啧,手笔挺大啊,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郁安把衣服接过来……女人对于漂亮的衣服是没有抵抗力的,哪怕对方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来,她不知道什么目的,但是,这衣服不穿对不起人。 拿了黑色的衣服去换,细肩带低胸装,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胸不算大,但是腰足够细,沟微微的露了点儿。 这衣服……是不是太勾人了点儿,这男的对他不会有非分之想吧。 门开了。 郁安从套房里出去,男人穿心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来了,这个酷炫的板寸头,好像是专为他设计而发明。 让他处于一个冷傲清高的高度里,仿佛他,踩在别人之上。郁安以为,罂粟花只能用来形容女人,那种危险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惊艳,没想到今天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 言驰过来,坐在沙发。才坐下,女人在他的面前走了一圈……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翘到恰到好处的臀…… 他抬眸。 女人停下,朝他勾勾下巴。 “帅哥,你是不是想包养我?”郁安用手指勾起肩带,拿起一定的弧度,然后松手往回一弹,弹在锁骨上,透着几分滑稽的诱惑力,没办法,她看起来太嫩。 言驰明目张胆的看着这春色,回,“你看我像是没见过女人的人吗?” “像。不然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还给我这么劲爆的衣服穿,说,你想干嘛。” 言驰伸手,一根手指头戳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推,“离我远点,看到飞机场我就不舒服。” “………”你说谁飞机场呢! 郁安瞪了他一眼,哼,毕竟是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 “那你找我干嘛?” “我认识你姐。” “郁清秋?” “嗯。” “她现在在哪儿?”郁安一时激动起来,站了起来。 “坐下。”言驰对着她的胸点了点下巴,郁安,“……” 她闷闷的回去,坐了下去。 “我确实认识她,但是……她好像不认识你啊。” “怎么可能。”和郁清秋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但是不至于连她都不认识吧,偶尔从别人的口中也听说过。 “她说你死了。”言驰毫不客气的道。 “……”这人是不是不会聊天? “说你生了孩子,只不过孩子在十天后,你就不治身亡。” “曹。”郁安愤怒而起,“太过分了吧,我和她无仇无怨,她为什么这样?我们之间就算是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好歹也有血缘关系吧,我今年才25岁,她就咒我早逝?而且,我也没有男朋友啊,怀孕?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言驰锐利的双眸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修长的手指捏紧了,仿佛是在抑制突然而来的怒火。但也不过就是片刻,拳头就张开。 “所以,这种姐妹,不能要。” “对,你说的对!”气死她了,混蛋郁清秋! “跟着我怎么样?”言驰架起了二郎腿,像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这姿态是稳赢的惬意和震慑力。 郁安年轻,江湖险恶尚且不怎么知,经验太少,这一说,她下意识的就想答应。 “等等,不对……我跟着你干什么?” “除了我之外,你想干哪个都行。” 郁安,“……”她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言驰摸了摸鼻子,“我付你薪水,你做我司机,我看你开车,挺刺激。” 这是夸奖? “付多少?” “随你开。” 郁安捏着小下巴笑了……听起来挺不错。这个姐姐,面都没见,就这么气人了。 “但是,你得暂时换个名字,这一项,我额外价钱。” “……叫什么?” ……… 郁清秋按着叔叔给的号码打过去,打不通这个号码,一直提醒无法接通。 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她想打电话问时,左彦如打来了电话。 “你弟弟这事儿你真的不能帮忙吗?我给你钱行不行?”左彦如的语气已经带着哀求,完全没有往日的尖酸刻薄。 “妈,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真的救不了。强奸未遂,那也是犯法!” “那是你弟弟啊,你忍心?” 郁清秋苦笑着,“妈,因为您的专制和强硬,您娘家的亲戚我基本都见过,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我爸爸那边的亲戚,您自小都不让我和他们来往。我十几年没有见过奶奶,没有见过一个亲人,现在您怎么搞意思和我说亲情?” 郁清秋听到了对方的喘气声,想来实在隐忍不了。 “你太过分了,你大逆不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救还是不救?” “妈,我救不了……” 话都还没有说完,母亲又开口,“那好,把车子给我!” 什么? “车子挂在我的名下,那是我的,你凭什么开走?给我还回来。” …… 郁清秋想了很多坏的结局,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母亲会要那辆车子。 原本她还准备卖了救女儿的,那车是最后的盾牌。言驰这人,阴晴不定,不知道哪一天得罪了他,他就不管孩子了。 就像柏炎一样,到时候是要等死吗,不会的。 郁清秋去了女儿的病房外,柏炎却在这儿,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柏炎把她看了又看,道,“看样子你也不是很着急,找了一个更大的靠山?” 言驰老说她的嘴巴不饶人,总是和他对着来,其实柏炎……更甚,他总是喜欢一伤口上撒把盐,若是承受不住,那就是她太弱。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样做孩子会死,就为了让我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不然呢?” “柏炎。” 柏炎冷笑了下,“所以这么紧张……看来这孩子还真不是你妹妹的,那到底是谁的?” “是谁的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到此为止。”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已经答应了娶你。” “我反悔了。”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步步紧逼。郁清秋节节后退,直到背靠在墙。 “可我没有反悔。” 太过近的距离,郁清秋感觉到他缓慢的呼吸从她的皮肤毛孔边上擦过,好像是暴风雨的前兆,那风吹过脸庞,不自觉的总想躲。 下巴被一捏,又强行把她拉了回来。 “我说了,我会娶你。否则,这个孩子要怎么办,你以为言驰是蠢蛋吗?你妹妹的孩子,轮得到你这个表姐要死要活的来救?去做个DNA检测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敢吗?!” 郁清秋只感觉到全身都处在一个猝然紧绷的状态里,让她的心跳都慢了好几个拍子!! “这事儿的后果你明不明白!这种舆论你承受不起,言驰也不会真的要这个孩子,你搞清楚,他已婚,已婚!他也不爱你,他爱的女人死了,所以往后出现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和你做,一转眼就会和别人做,只要能发泄就够了!还有他的老婆怀孕了,你懂不懂?” 这话柏炎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每一句都震到了郁清秋的心坎里。 对,他说的都是。 言驰不爱她,他爱莫云,莫云死了,所以以后的女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解决他的生理需求,谁都可以! 他的老婆怀孕了,他已婚,他以后要过三人生活。 女人的呼吸开始粗重,柏炎看她目无焦距,紧靠着墙壁,像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那般无力而脆弱,像是没有了意识一般。 他想,她的脑子里一定有很多东西同时涌过来……她已经,溃不成军。 不仅仅是他这一番话,还有这一年里,她所经历的一切。 柏炎把她搂进了怀里,“跟我结婚,好不好?” 她的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睁着眼睛无意识的看着某处,看着看着,直到好久以后…… 柏炎听闻一个虚弱的好字飘了上来,带着女人与众不同的沙哑。 他胳膊一收,将她搂的更紧…… 第50章 我会试着去爱他 夜,熙熙攘攘的街头。 脚尖跟着前面之人的脚后跟,一个接着一个,各种胖瘦不一的腿在眼前晃动。 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五十个人………她已经数到了三百个人。蹲在那里,脚都发麻,眼睛也看的发酸,可是她却完全不想起来…… 就这么蹲着,吵杂的环境丝毫压制不了心里的荒芜。这种荒芜极其的难受,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的黄沙。 她的手里捏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这是柏炎给言驰的。柏炎说,以后不会找言驰的麻烦,见了他,也愿意退避三舍,只要能让她过平稳的生活。 她是怎么答应他结婚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感觉那那会儿,头脑发热,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被一种极度的痛苦而占据。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先是回家给柏炎做饭,没有做成,两人差点做了,接着就被言驰强暴,虽然是半途而废,可是他还是强了……接着孩子出事儿,去医院,言驰接了柏炎找来的专业医生,再后来……碰到了严思文,她怀孕了,然后叔叔打电话告诉她郁安的存在,最后母亲又打电话要她的车…… 她的脑容量不够,真的太小。她是一个女人,哪怕不是公主,但也是有血有肉,她其实真的……禁不起任何的打击。 真想找个床,睡到死,什么都不管了…… “姐姐。” 有人叫她,声音软绵绵的。 郁清秋抬头,看到了一张可爱的面孔,“小冉。” 柏冉也坐下来,她还小,留着齐留海,青春活力,咬了一下唇瓣,唇立刻就有了牙印。 “姐姐,你不来我吗?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没有,就是想坐坐,想休息。” 柏冉悠悠的道,“哎,我哥最近也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脾气也不好,我都不敢招惹他。我前几天看到他买了戒指,是结婚用的,他有女朋友了吗?” 戒指,他买戒指了吗。 “可是我哥最喜欢的就是你啊。”柏冉转过头,看着她,“姐姐,我哥哥很爱你的,你不知道吗?” 郁清秋的心里被小小的震了一下,很多事情……她宁愿不知道的好。柏炎,自小就认识,他是一个深藏不露且不容易窥探的人……那是因为郁清秋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好好的了解他,没有必要,她只要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就够了。 十五岁两人分开,那时不懂男女之事,后来她来兰城上大学,对言驰一见钟情。 从迷恋到喜欢到爱再到刻骨铭心,这十年里,她已经丧失了爱别人的能力。 所以她最不喜欢欠柏炎的情,可现在却不得不欠。 “姐姐。”柏冉抱着她的薄荷,可怜兮兮的道,“我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找男朋友,他真的很喜欢你的。他不善言辞,什么话都装在心里,他也苦啊。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我不喜欢别人做我的嫂子,你……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他?他都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也没有好好睡觉,我很难过。” 难道她欠柏炎很多吗,所以才让他的妹妹来找她,说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他这种哀求的话。 掌心里的支票硌着肉疼,摊开手掌,她看着那支票……这是一张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票子。 “姐姐,可以吗?我知道我哥哥配不上你,但是,能不能……” “柏冉,别这样说你哥。”郁清秋打断了她,声音飘远出尘,夹着这一嗓子的沙哑,有着别样的凄迷,“是我配不上你哥,我会……我会试着喜欢他,爱他。” 到了和言驰决裂的时候了,其实……早就应该到了,只是因为太爱,所以舍不得,哪怕他结婚。 柏炎说的没错,她太过犯贱。 “真的吗?谢谢姐姐!”柏冉一把抱住她,“我太爱你了,我要去告诉我哥这个好消息,不许他和别的臭女人结婚,哼!”说着就要起来。 郁清秋拽住了她,“你哥要娶的人,是我,戒指也是买给我的。” “啊?”柏冉愣了好久好久,脸上的神情一时难以形容,震惊意外,后又兴奋,又哀伤。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可是你都要嫁给我哥了,你为什么还说试着去喜欢他去爱他啊?”年纪小也懂得其一点的。 郁清秋一下子有口难言…… 最后摸摸她的头,什么都没有说,她真的很羡慕柏冉这个年纪,稚嫩天真烂漫,成年人的婚姻,可以是没有爱情的。 而且柏冉也搞不懂这里面的不同,是她哥要娶别人,不是别人嫁他。 ……… 夜深了。 就只有呆在医院里,除了医院她好像也没有地方可去。曾经她在这座城市,也是比较有名气的人。勾勾手,多少有权有势的……排着队来。 但凡是下作一点,可以两个月在不同的地方睡觉,身边的男人都不带重样的。 但现在,只有医院能有一个落神之处。而且庆幸的是,病房已经可以进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一看就是两个小时……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是,柏炎都瞒不了,那又……怎么瞒的过言驰。还有郁安也出现了,迟早两个人会见面,若是被言驰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言驰现在也做了父亲,该断舍离的时候,就不能犹豫。 她摸着孩子的小手,因为在保暖中,所以暖暖的。很瘦,很小…… 看到孩子,她就觉得受过的一切委屈和痛苦都不算什么,只要能看到希望,她将不留余力的去救她。 “宝宝。”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下一刻,手一紧。 她看到孩子握住了她的手指,力道软软的。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要怎么自己的感觉,就知道为了孩子,她死也甘愿。 抬头…… 愣了。 孩子睁着眼睛,盯着她看,眼里是茫然的。快五个字了,第一次视线接触。她如同是被什么敲中了胸膛。 眼泪哗的一下,滚滚而来。 想去拥抱,又不敢。想大声哭喊,又不能,于是就只能隐忍。 抹了一把泪,小心翼翼的握着女儿的手指,轻声的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宝宝,妈妈会陪着你的,别怕。” 或许真的是缘分,或许是孩子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于是笑了,嘴巴一勾,如同弯月,灿亮的让她永世难忘。 只是那个神韵却像极了某个人,太像了…… …… 两天后。 罗甫务回来了,来找了郁清秋,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饭后给了罗甫务一个信封。 “郁姐,这是什么?给言哥的情书啊。” “小罗。”郁清秋纠正他,“你的言哥已经结婚了,而且也有了孩子,你说这种话是不尊重他和他的老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罗甫务哦了一声,没说话。 “把这个给他就是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 “哎,言哥!”罗甫务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冲她身后喊了一声。 郁清秋跟着回头,看到言驰。板寸头配西装,低调的疏狂呼之欲出。衬衫洁白如雪,像千山暮雪的不染纤尘,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他的身材还跟着一个女孩儿,青春靓丽,面容姣好,清新脱俗。 郁清秋收回目光,喝水。眼前,他已经过来,坐下。 他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女孩儿上下打量着她,开口,“你是郁清秋?” 这语气,好像不怎么友好。 “是。”郁清秋淡淡的回。 那女孩儿好像更气了,“你就不问我是谁?” “不想。”没必要知道,无非就是言驰的新欢。 言驰莫名的拿起了眼镜,戴上。侧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唇角泛着嘲弄的弧度。一只手随意一伸,搭在郁安椅背上,姿势慵懒从容,似乎是在狼窝里舔息的兽,那一身正装之下的野性,快要透过衬衫蹦出来。 “你!”郁安气死了,啊啊啊啊,这女人,什么眼神儿!自己的堂妹,不认得了吗! 这副德行,看来那些诅咒她的话,这女人绝对是说的出口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郁安气坏了。 郁清秋拢了一下头发,脸庞是形容不出来的清冷与淡漠,“我走了,告辞。” “郁姐,你的信封,反正言哥也在,你就亲自给他。” 郁清秋已经站起来,被罗甫务这么一喊,她又……悻悻的坐了下来。 从罗甫务手里接过信封,放在桌子上,推给言驰。 她双眸轻颤,随后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那天,谢谢你。” 言驰的视线非常幽邃,从黑色的镜片里渗透出来,看的郁清秋指尖都在卷缩。 “打开看看。”他命令。 郁安哼了一声,拿过来,打开,是一张卡,银黑色,金色镶边,看起来奢华的很。 “哟,给你卡唉,她想干嘛?”郁安问。 言驰扫了一眼,干净有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多少钱?” “三百万。”郁清秋老实回。 他涔薄的唇微勾,那种兽性……正在释放,郁清秋一下子揪紧了心脏! 他倾身,好看的唇对着郁安的耳朵,那个距离,再往前几公分就能吻住她的耳唇,姿势暧昧。 “送给你,拿去花。” “啊?”三百万唉。 言驰勾住了她的肩膀,邪性万分,“无妨,郁小姐还会给的,区区三百万……他,不在话下。”是他不是她。 郁清秋心里在麻,他……这是什么意思。 “好啊,谢谢言哥哥。”郁安一仰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啵。 郁清秋别过了头……… 第51章 一个星期后,我们结婚 她怎么就没发现呢,原来言驰和那些老婆一怀孕就去乱搞的男人一个样。 她总觉得原南风离不开女人,可那是在原芷蓝无数次的拒绝他之后,太过压抑痛苦,所以他开始在花丛里流连。 言驰这人不那么风骚,他心里有莫云,不会乱搞。但是她错了,因为强奸而被对方打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昏睡了两年多…… 现在老婆在医院里养胎,他在这儿抱着其他女人,还真是……可笑。 到底,她为什么在以前那么多得日子里,给他戴了那么多的滤镜,看不到他的不好。 “她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她是不是想包养你?”郁安故意说的大声,这坏姐姐,哼! 什么人啊,都不认识她!! 郁清秋撇了几眼郁安,这女孩儿对她的怨气好像很深,她们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因为言驰? 言驰黑亮的眸子从郁清秋的脸上一扫而过,“嗯,她是在包养我。” “啊?” “但是我不想同意。”他说的煞有其事的。 “噗………”郁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笑的花枝乱颤,然后趴在言驰的臂膀之上,“你同意吧,然后,把她搞穷。” 大概是这笑感染了言驰吧,他也跟着唇角飞扬……眼角那一抹光,讳莫如深。 他盯着脸色并不怎么好的郁清秋,沉默。 罗甫务摸摸鼻子,看着自己的手背,啊……好像一拳抡在言哥的嘴上,这男人,这嘴巴,太欠打了。 但是,他不敢,哎…… “言先生,钱给你了,再见。”是再见,以后再也不见。 起身。 “郁姐,我跟你一起走。” 罗甫务起来,看了一眼言驰,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罗甫务拔腿就跑,和郁清秋一起走了。 …… 言驰的手指在桌子上,素白修长,他的目光深远悠长,慢慢的从门口收回。 手指一捻,把扒在臂膀上的女人给扯开,“你没骨头?坐好!” 郁安,“……喂,我靠一下怎么了?刚刚你不是同意了么?” 言驰起身,给了她一个高傲的背影。郁安跟上去,扯着他的衣袖。 “小气鬼,我还没问你呢,我姐干嘛给你钱,她为什么要说谢谢你,你跟她什么关系。” 男人依旧没回。 出酒店,到停车场,远远的看到罗甫务站在车旁,看着侧面,有点闷闷的样子。 言驰的目光跟着移去,看到那曼妙的女人上了一辆保时捷,上去。 从这个方位,刚好看到她对着正驾的人微笑了一下,没有露出牙齿的那种温柔的微笑。侧头,几缕黑发从头上掉下来,嗖的一下像是流苏划过了心头…… 男人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说了一句什么,她乖巧的点头,系上安全带。 言驰站了好久都没动,车子消失,他依然没有挪过一步。 宽阔的停车场,总觉得冷沉的气氛突然而来,本来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郁安也不敢再说话。 离他两米远的距离,扭着手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完了完了……刚刚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让他生气了。她也没说什么啊,就问他想干嘛,是不是和她姐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就这啊……他也没回,不至于生气吧。 其实她不知道,她问了什么,男人……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 车上。 郁清秋把头发梳理整齐,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里的街头,基本上她都比较熟悉。大学四年,工作七年,如果许许多多的大街小巷。 好多商铺的老板她都认识,只是现在……不敢像以前那样,在街头肆意的游窜。 红灯时,看到两个双胞胎站在街边上一起抢棒棒糖吃,明明一人一个,却偏要抢一个,粉嘟嘟的小脸儿,皱眉,然后生气,还挺像个样子。 禁不住让她笑了,小朋友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的生物了,如果她的孩子能像这样就好了。 “笑什么?” 旁边的人问她,她回头,唇边的笑容还没有退下去。 “那儿的小孩儿,话都不会说,在吵架呢。” 柏炎侧着身子看过去,还真是……窗户没关,清楚的听到他们在咿咿呀呀的吵。 也没人听得懂,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胖胖的手指指着对方。妈妈来了,也没有怒斥,微笑着劝解,让他们亲一下对方就行了。 两个人还在生气呢,却也嘟起嘴巴去亲,可爱到不行。 郁清秋依旧想笑,可心里总觉得痛痛的。回头,很想要叹气,这个气还没有出来呢,就被哽住。 他的脸就在眼前,近在咫尺,那一双黝亮的眸直直的看着她,一眨不眨。 她咬唇,身体尽量的往后靠,死命的往椅背后面挤。 “……看什么?” 柏炎黑色的瞳仁转了一个圈,流光溢彩,“可不可爱?” “嗯……” “嗯,挺可爱。”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低沉的男低音,“像你小时候。” 郁清秋没有在说话,找不到语言,只觉得心头发麻。 和柏炎小时候,一起玩,没有一起疯过,因为母亲不允许。只是在母亲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起睡过午觉,在他家的沙发。 那一次可能是两个人一生中最亲密的时候,抱在一起睡的,那年她才十岁,他十四。 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他说,长大了我娶你吧,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可爱的。 她皱着鼻子,老大不小的回:我才不要呢,你又不可爱。 郁清秋把思绪拉回来,弱弱的开口,“绿灯了……” 他笑了一下,眼里的波光如同是碎片一样,一瞬间荡漾开来。 因为这个笑,让郁清秋的心里好半天都不怎么舒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几分嘲弄,几分苦笑,还有几分郁清秋也不懂的悲伤。 他在嘲弄谁,又在苦笑什么,又在悲伤什么。 ……… 柏家。 柏炎的父母都不在,挺柏冉说是在中国的某个小镇定居,在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久了,不愿意在回到都市来,柏炎家是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 这是郁清秋第二次来,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 佣人在做饭,柏冉在沙发上看偶像剧。看到他们进来,她一跳就跑了过来。 “姐姐!”她冲向郁清秋,没办法,她实在是喜欢她,毕竟小时候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呆在一起。 郁清秋把她抱住,用着难听又温柔的声音,“别摔着了。” “嘿嘿,我就知道我哥会带你来,太好了!”柏冉抱着她的胳膊,“姐姐,你先等等我,我让阿姨做点好吃的。” 说着,噔噔噔……跑了过去。郁清秋总觉得,像柏冉这种富家小姐,不至于会喜欢上左笑那种流氓。 不懂他们怎么会谈恋爱。 “你坐一下,我上楼换件衣服,不要拘束,以后会是你的家。” 柏炎说道,她点头,柏炎上去。 坐在沙发,她不禁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金钱堆砌起来的吧,处处都是奢华。 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很熟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柏冉在言驰家拿的。 她点开,屏幕的壁纸是一片花,还有秋千……是那个阳台。 说实话,她不相信这是言驰设置的,因为言驰不爱搞这些玩意儿,只有女性会给花花草草拍照,然后修图,做成壁纸。 这么说来,应该是莫云生前的平板。到主屏幕是没有密码的,主屏幕的屏幕和锁屏壁纸是一样的图。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那么多的软件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这个文件夹。 刚要点开,柏冉来了。 “姐姐!” 郁清秋缩回手,“吩咐完了?” “对啊。” 她一屁股坐下来,看到了亮着的平板,嘻嘻一笑,“姐姐,你是不是想玩?” “没有。” “可是我想啊,我跟你说,这个平板是那天我在言哥哥的家里顺的。我看你们好像认识的样子,那你知不知道这个……” 她指着“我们”的那个文件夹,“密码是多少啊?” 郁清秋摇头,可她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手指无意识的过去点,提示输入密码。 她点了几个数字,开了。 柏冉啊啊啊啊的叫了几声,激动的不行,抱着平板跑了,躲在角落里看去了。 郁清秋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大口的喘气……刚刚憋的真是难受。 她输的言驰的生气0918,这让他更加断定,这是莫云的东西。 0918,坏人的生日都那么让人犹恨,历史九一八事变…… “想什么呢?丫头呢?” 柏炎来了,穿着家居,清爽帅气。 “去玩去了。” 他点点头,郁清秋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对了,左笑那事儿……” “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问问。” 柏炎的目光眯了眯,“别求情,如果不是言驰把他送进了牢房,我会废了他。”欺负他妹妹,是瞎了眼吗? “没有想求情,就问问,他会在里面带多久。” “三年,让律法教他好好做人。” 郁清秋嗯了一声,三年就三年吧,左笑确实该教训。 “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把身体养一养,让气色好一些,一个星期后,结婚。” 嗯?这么快的吗? 柏炎拿了一瓶饮料出来,仰头,凸显出性感的喉结,喝了一大口,吞下,仿佛是一个自带光芒的物体,让人不自觉的盯着他看。 他看着她的视线,目光一下子变的极其的暗,“干什么,惊到了?” “没有。” “那好,这一个星期哪里都不许去,就呆在这儿,孩子我来管。” 哪儿都不许去,什么意思……禁她的足? 第52章 DNA鉴定 其实要不要出去,郁清秋基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担心孩子。只要孩子没有问题,那她也没有问题。她知道是柏炎不放心她,怕她又见了言驰。 不会的,她不会再见言驰。 饭后,柏炎去书房。郁清秋和柏冉坐在院子里聊天,吹着凉风。郁清秋窝着完全不想动,柏冉自从看了平板里那个文件夹的内容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向爱说话的她吃饭时都没有开腔。 “姐……” 郁清秋嗯了声,她抬头……二楼的书房里亮着灯,风拍打着窗帘,在轻轻晃动。 “言哥哥有女朋友了吗?”她闷闷的问。 这么问,想必是在那文件夹里看到了亲密的东西吧。 “怎么了?”郁清秋还是反问。 “不知道,不开心。” “你喜欢他?” 言驰这畜生,好像一直都很有女人缘。娶了一个严思文,她还为他生了孩子,而他的心里还守着一座坟,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无知少女迷恋他的外表。 少女还小,说到喜欢就红了脸,反驳,“没有啦……” 郁清秋笑了下,没有吭声。 “但是这几天我的脑子里一直都是他救我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他下车,一脚把那混蛋踹开的样子有多好看,而且还带我去他家。”少女怀春总是大胆里呆着羞涩,只要提起关于他的一丁点事情,心里都是甜的。 郁清秋懂这种感觉,那一年……她也就比柏冉大一岁,她也是被人欺负,被言驰救了,所以一见钟情,直到现在。 “别喜欢他。”她看着昏暗不清的草地,声音难听里还有低沉。 “啊,为什么?” “小冉,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言驰的世界会玷污你……” “可是我愿意让他玷污啊。” 郁清秋顿了一下,其实劝解是没用的,她知道。 “我是他前女友。”全盘托出,她想这样应该能打消柏冉的念头。 耳边半响都没人说话,她扭头……柏冉一脸的震惊。 “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年,去年才分手,我比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小冉……” “你爱他吗?” 啊? 郁清秋愣了,她没想到柏冉会这么问,一下子竟不知怎么回答。 “你现在还爱他吗?”柏冉又问。 “当然……不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中间要停一下。 “你……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哥?”她以为她回答后,柏冉会相信她不再爱言驰。不想她情绪被调动起来,“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上次我在车里看到你和言哥哥说话,我就觉得不对,现在果然………你嫁给我哥,一定没安好心眼!” 莫不是小丫头看出点什么来了么?连她都骗不了? “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我告诉你,你别欺负我哥,仗着他喜欢你……” 可能是受不了这个冲击吧,大声的哼了一声后跑了。 郁清秋叹气,这才几分钟就惹小姑娘生气。但她说的也没错,和柏炎结婚,确实没有安什么好心眼。 大概是真的……仗着柏炎喜欢她吧,不,应该说仗着柏炎不会伤伤害她吧。 进屋。 柏冉不在,楼下空无一人,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她鬼使神差的过去,拿起来,解锁。 …… 满是花的天台,姹紫嫣红,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越发的夺目惊人。镜头不怎么稳,但是对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却稳的很。 “言驰。” 女人的声音温婉动听,言驰回头,看着她……那视线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怎么了?” “过来。” 他过去了,很听话。 “拍什么呢?”他问,没有任何滤镜的情况下,他的五官在平板的镜头下从模糊到清晰,轮廓在眼前放大。 “拍我们的小驰,真会长,多好看。” 我们的小驰…… 言驰咧嘴一笑,抬手,不知道摸了什么,看那样子应该是她的头吧。 “我们指谁?嗯?”尾音上扬,魅惑的勾人。一般来说,男人问出这种问题,都希望对方回答:我的。 莫云的小驰。 这个时间,莫云已经离婚,而郁清秋和言驰已经在一起了。 郁清秋呼吸又开始不稳,心口像有密密麻麻的针朝她飞来。啪的一下把平板扣在桌面上,低头,头埋在膝盖里。 空无一人的客厅,她的情绪连蔓延都不敢,因为这是柏炎的家。 “别乱动。” “我动什么了?” “天天就会油嘴滑舌。” “谁说的,我没对你动嘴也没有动舍……” 画面看不到了,但是他们的声音依旧在。郁清秋抬起头来时,脸色苍白。 翻开平板…… “你呆在这儿太久了,回去吧,她该不高兴了……”随后又一叹,“我们的言驰,都有女朋友了呢。” 人很奇怪,从声音就能辨别出一个人的性格,这种柔软的音色就能想象到莫云是一个人娴雅贤淑的女人。 郁清秋关了这个视频,看来他们都知道……郁清秋是言驰的女朋友。 在看其他的,一共有七八个,都是她和他。看着看着头脑就开始发昏,四肢无力,呼吸急喘。 停下,彻底不看了。 身后有声音,郁清秋指下一松,平板掉在地上,她又把它踢到了沙发下面。 回头,柏炎下来了。 郁清秋起来去倒了一杯水,等着他来。 “这么好?”他接过水,喝一口。 “你不是在忙么?” 他浅淡的笑了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刚刚看过的那个视频。 她忽然心生反感,出于本能的后退抵抗。 柏炎,“………干什么?”语气冷了些。 “……几天没洗头了,头发脏。” “那就去洗吧,别在楼下呆着了。” 郁清秋嗯了声,上楼。她不敢和柏炎多说,害怕……害怕……会提到在哪里睡的问题。 她消失在楼梯口,柏炎过去,推开沙发,把平板拿起来…… ……… 墓园。 漆黑的夜,昏黄的光,带着燥热的风。这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碑上女人的头像,是真漂亮。 柏炎见过她,一个很容易让男人升起好感的女人。天下男人一个样儿,长的漂亮,性格温柔,说话总是柔柔的,身上还带着如同母亲身上才有的香气。 这种女人,她一笑,就容易让男人沉沦。这其中就包括言驰。 柏炎把菊花放在她的墓前,起身的时候,背后来了人。 他一来,风都停了。 柏炎没有回头,“约在这儿,你应该挺高兴的吧。” 言驰穿过他,过来,蹲下,洁白色的菊花放在最下测,他没有起身,看着照片。 视线对接,如同在阴阳两界里相碰,“高兴这个词在这种场合,好像不太适合。” “那就是难过?” 照片有一个黑点,言驰用手把它给擦去,“男人和男人之间,除了女人和事业,没有其他话题。你和我之间没有工作上的来往,莫云跟你也没有关系,有话就说。” 柏炎顿了下,看着他轻柔的擦尽照片上灰尘,冷笑,“我怕我一开口,就对死者不敬。” 言驰站起来,两手插兜,潇洒大气,“那就别开口了。” “但不说憋的慌。” 言驰侧头,视线幽冷,“考虑好后果再说。” 柏炎递给他一个东西,“莫云的。” 言驰看着平板,没有接,拧眉,“怎么会在你那?” “你说呢?” 言驰想起郁清秋在那个屋子住过,伸手接过,划开。 这个平板,他基本没有碰过,不喜欢玩这些东西,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这个文件夹。 “死者在前,希望你自重。清秋是个好女孩儿,也是个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为了不让她为难,今天跑来跟你好言相叙,但是不会有下次。他是你主动放弃,是你不珍惜,如今她有了我……” 柏炎停顿,看着言驰,“如果你想要回头,那你可就……畜生不如了。” 平板合上,亮光消失。 言驰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墓碑,“原来你找我,是来说这些废话的,你还……真是闲的不行。” “何不认清现实。”柏炎在递给他一个东西,一张纸,借着昏黄的光,看到了最顶上的几个字,鉴定中心。 言驰没有接。 “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相信那是她妹妹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的。” 言驰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我和孩子的DNA鉴定,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女儿。”柏炎像一个胜利者对言驰说出这句话。 忽然就起风了…… 呼呼的吹,已经到了夏天,原本应该是燥热的,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脊背发寒。 “不看看吗?” 言驰黝黑的仿佛能滴出墨的眸,有狂风在慢慢的掠过……… 眼波,流转,尽是隐忍的火苗。 “扯什么蛋。” “何必不信呢?”柏炎把纸张摊开,放在他的面前,“皆大欢喜,你有你的孩子,我也有我的。我想你迟早查的出来,这一年她经历了什么……偷偷的生下孩子,对她来说已经是磨难,别在骚扰她,另外你应该没有忘记在你们失火的前几天发生了什么……” 第53章 那一晚的秘密 言驰涔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年多前的那一晚…… 那一晚就是一个平常的夜晚,言驰和郁清秋在外面吃饭。还没有开始吃饭,便碰到了几个熟人。 是言氏的客户,大客户,既然碰到了那自然就不好避开,于是在一起吃饭。言驰要开车,郁清秋于是抢着代酒。 基于言驰的身份,只要不喝酒自然是可以,但是那天郁清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硬要代她喝酒。 言驰的酒量不行,郁清秋也并不怎么好,一杯下肚……其实对于郁清秋没有任何影响,但那天她好像已经到了微醺状态。 于是他拖着郁清秋提前离开,走到一半接,了一个电话,出了点事儿,他不得不离开! 把郁清秋匆匆送回到家里,他就走了,回去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郁清秋不在,电话不通。 两个小时,从天色破晓到阳光展露……他才找到她。 在酒店里。 她穿着浴袍,披着头发,懒散的坐在茶几旁的地上,柏炎也是浴袍,坐在她的身旁……正在揉她的脖子。 屋子里全是酒味,当然不止是酒味,还有言驰非常熟悉的……欢靡味。他们两人已经不能用暧昧来形容。 和柏炎大打出手是必然,打柏炎,他自然能赢,但是那次他输了。 两人打架的时候,自然会顺手抄武器……而那些东西又没长眼,于是一个瓷瓶就飞向了郁清秋。 言驰替她挡了,冲击力太强,他一个趔趄身子一滚撞到了一侧的桌子,大理石台面,角特别尖,他的肚子当即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那伤,最后被缝了二十多针。 “柏炎,你想玩命,我奉陪到底。但是她,你最好是离他远一点。”血染透了他的衣服,顺着小腹蜿蜒而下。 可他的身板依旧挺的笔直,再疼,也绝不弯腰。 “呵。”柏炎没有和他对着来,没有继续挑衅,“带她走吧,从现在开始,我会离她远远的,绝不来打扰你们。只不过,言总若是有朝一日想知道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我随时恭候。” 那一夜,如果柏炎和郁清秋什么都没做,谁都不信,言驰相信她。 可……不相信她的酒品。 他已经把她送了回去,喝多了就睡觉,她怎么出来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走出来,那柏炎连小区的大门都进不去。 那一晚的一个星期后,房子就失火,继而郁清秋嗓子毁了,莫云死了。 …… 墓园这个地方,孤魂野鬼在空气里游窜,带着如同是在地狱里才有的凉风。 言驰和以往每次的站立姿态一样,身板很正,乍一看还有几分一身正气的阳刚。 “清秋左胸有颗痣,左侧屯部下一公分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圆点的胎记,我想这些……言总应该知道。”柏炎补充。 郁清秋的身体确实有这些印记,胸口也就算了……屯部下的位置,不是脱光了,谁看得到。 言驰不怒反笑,“所以这孩子是你的?” “当然。” 言驰仰头,脖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卡嚓两声。 回头,抬脚……一脚踹在了柏炎的大腿上,柏炎当即跪了下去。 哐当。 打雷了,刚刚还在刮风,这会儿就开始打雷,这天气说变就变。墓园里被一股低气压给撕扯着,一触就断。 “这一脚,我早应该给你的,我的忍耐力一向不好。”言驰说道,夜色把他的脸色都埋葬了起来,只有那凌厉的嗓音。 柏炎站起来,动作不够快………显然是受了伤。 他嗤笑,“这一脚,我受了。毕竟我把种子种进去的那一天,你们还是男女朋友。” “你女儿?”言驰的声音再次在刀刃上滚过,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透着浓浓的威胁。 “言驰,这是孩子,我劝你……” “我劝你早点做好骨肉分离的准备!”言驰打断他,屈步,走到他的面前,两人身高相同,气势互相压制。 他把手里的平板啪的一下拍在柏炎的胸膛上,“喜欢就送给你。” “我以为我们之间该结束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你看言驰什么时候那么善良的去成全别人而委屈自己?如果那是你的孩子,那我势必拆散你们。”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柏炎笑了…… 天空下起了雨,啪嗒啪嗒……就像是敲打在擂鼓上的锤,激励着战场上厮杀的战士。 “不可能,她和孩子我都要,你守着你的坟和你在医院里保胎的女人就好,她……你不知道她恨你到想砍了你?” 他没有给言驰说话的机会,继续,“当然,我会阻止她,因为我不会让她犯错,离开了你,她的生活才真正的开始起步。” 啪……一滴雨,打在了言驰眉眼的正中心,湿漉漉满是寒气。 ……… 郁清秋好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以前的点点滴滴……封印在她的心里太久,大概是看了那个视频吧,所以才想起……那一晚她和柏炎的故事,自己言驰受伤的事情。 此时是凌晨三点,窗外下起了大雨,她靠在窗台,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远处的泥泞。 坐了好久才下楼,想喝水,睡不着了。陌生的屋子,她只能凭着刚刚进来时的印象去摸路。 但还是碰到了沙发,跌了下去……没有跌在沙发上,是一个人。 她还没有惊呼出来,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柏炎?” “怎么是这种疑问的语气,你以为是谁?” 郁清秋挣扎了一下,他没有松,“干什么,放手,你在这儿干嘛,去房间睡。” 她这么一挣扎,柏炎的某个地方嗖的就起来了,毕竟……他是个多年都没有女朋友的人,很容易起反应。 “不如我真的把你办了好了,反正我们即将结婚。” “胡说什么。”郁清秋用力一扭,他居然松了,郁清秋站起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我去喝水。”他愿意在这儿睡,就随他,转身。 “我先前去墓园,看了莫云,还有言驰。” 郁清秋一怔…… 两秒后,她粗哑的回,“告诉我干什么?” “因为我们说的都是你,你不想知道?” “不想。” “我们说的是那一晚,我们上牀的事情。” 郁清秋头皮一麻,回头,在夜色里盯着他,“你可以对着言驰胡说,我就不用了吧。”做没做,他们两人心里清楚。 柏炎坐了起来,那目光好像自带光芒,看着她,“何以决定我是在胡说?那晚,你喝醉了。你从言驰的家里出来,和我又喝了酒。” “哪怕我喝醉了,我也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没有声音,静谧的可怕。 郁清秋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好大一会儿后,空旷漆黑的客厅才想起他冷淡的声音。 “喝酒吧。” 什么? “我想你也睡不着,我们不醉不罢休。如果明天早上起来,你还记得发生过的事情,那么………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绝口不提。” 郁清秋,“……” “可如果你忘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们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郁清秋忽然情绪激动,跑到他的跟前,喉咙嘶哑的不行,“你自己说过的,你对我说过,什么都没有。” 近在咫尺,柏炎把她拉下来,坐在茶几。夜色,她看到了他黝亮的双眸。 “你身上所有的印记我都知道,包括隐私部位,我不想和你描述,毕竟有些不雅。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言驰受伤住院,你来求我,求我去给言驰解释,所以我才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安慰你,可没打算安慰言驰。” “你骗我?” “不然呢?” 郁清秋有十秒的沉默,随后用力的抓着他的襟口,“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做了?!” “你………在当时,不是处吧。”柏炎反问,“应该有经验,感觉不到?” 郁清秋粗重的呼吸喷过来,开始接收他的消息,并消化! 所以在那以后的一个星期里,她和言驰没有见过什么面,所以他不理她…… 所以莫云过来陪着她,所以失了火,他远在医院疗伤而没有及时的出现。 “柏炎……”郁清秋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你间接性的毁了我,你知道吗?” 她刚刚升起来的怒气全都没有了,只有无底洞的深远在把她往下拉扯。 “算么?”他问。 她无法回答。她不能把那场火和柏炎联系在一起,可是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她和言驰不会闹矛盾,那么莫云也不会过来,莫云也不会死。 “我以为是你自己一直在自掘坟墓。” 郁清秋呵呵的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站起来。 “我不想看到你。” “办不到。” “这一个星期你就不用过来了,我会好好的呆在这里。你只要保证我女儿没事儿,我会好好的做个新娘。欠你的,以后我慢慢的还。” 她离开。 她一直以为那是假的,她和柏炎不可能会那样,却不想是真的…… “清秋。”她的手一下子被拽住,手掌很凉。 她低头,看着两人的手,没有看他。 “这么冷漠干什么?为什么不想看见我,就因为我告诉了你真相?你如此不能接受事实?” “我不是不能接受事实,我只是不能接受和你……” “理由呢?” 外面下着雨,屋里开着空调,真冷。 她粗哑到撞击在心坎的声音响起,“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亲情,所以……怎么能上牀呢?” 不是没有爱情,只是她不爱他罢了。 第54章 穿着婚纱做…… 客厅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虽说是到了夏天,但是冷气开得很足,各个角落里都被一种凉气所侵蚀着。 柏炎坐在沙发,也看不清他是什么姿势,只觉得满身的低迷和哀戚,在一点一点的释放……直到最后,所有的倾泄都堆积到了一点,轰然炸了。 砰。 一拳搭在茶几上,手指发出卡嚓一声响……他不稳凌乱的呼吸,在夜色里让人听着心颤。 过了好久好久…… 他才平稳下来,声音淡凉,“出来吧。” 女孩儿从后面出来,弱弱的叫了一声,“哥。” 柏炎凭着记忆抽了纸巾在桌子上擦了两下,扔进垃圾桶里,开灯。 桌子上的血还没有擦尽,他从容的又重新擦…… “哥,你怎么了?”安然过来。 她过来时,桌子一名一尘不染,他又不着痕迹的擦着手背,“没事儿,睡不着,在这儿呆一会儿,这大半夜,你出来做什么?” 安然睡眼惺忪,她揉了一下眼睛……迷糊的她还真的没有发现哥哥受了伤。 “我听到姐姐关门的声音,我就醒了……我下来看看,刚刚是什么声音?” 柏炎回头,摸摸她的鼻头,“吓到你了?” 她水雾般的眼睛崇拜的看着柏炎,“有点。” “乖,去睡吧。刚刚有东西掉下来,我抱着不会再吵到你。” “……哥,你是不是和秋姐吵架了?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不睡一个屋子?” “。丫头片子,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我懂,我怎么不懂。她不爱你,她喜欢别人,可是她还是要嫁给你。再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我知道。” 柏炎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再胡说我不客气了,你秋姐对我不止是男女之情。还有我们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画脚,最后我郑重警告你,二十岁之前,不许谈恋爱!左笑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也喜欢?” 柏冉没说话,她……她根本没有喜欢左笑,那一晚就是左笑对她图谋不轨。 “去睡觉。”命令。 柏冉哼了一声,想反抗却又不敢。一扭头看到了在桌角的平板,她弯腰去拿。 手都伸了出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缩回手,偷瞄着柏炎。 “我就知道是你拿的,把这个拿回来做什么?” 柏冉是想着把言驰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再找个机会换给他,一来二往,不就都识了吗? “没什么……”她不敢说。 “柏冉,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若是被我知道你背着我干什么不应该干的事情,我剥了你的皮。” 柏冉抽口气,生气!! 然后又释然,“行,我什么都不做,我去睡觉。”看你什么时候搞定秋姐。 她上楼,上楼的时候想着应该怎么……帮帮哥哥。 秋姐姐和言驰不般配啊,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 郁清秋又失眠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一晚的事情…… 她被言驰送回来,微醺状态下,精神其实很好的,不想呆着,总想做点什么。 所以当一个电话打来说言驰出去找女人的时候,她就从那个家走了出来。 言驰不会轻易找女人,但是一旦找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棵老树,跟扎在泥土里面,不动用一点特殊手段,是根本拔不起来的。 这个能吸引他陷在泥土里的女人就叫莫云……她拦了一辆车,到了对方给的酒店。 碰到了柏炎,那一晚是柏炎的生日,他一个人在这儿。那一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去了,问是不是柏炎打的电话,他诧异,说没有。 她也没有追究,其实她还是挺相信柏炎的。 既然来就来了,又碰上是她的生日,那就喝杯酒,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老朋友。 喝了半杯酒,就来了短信,是言驰和莫云的合照,陌生的地点,以及言驰脸上陌生的温柔。 她痛从心来,就多喝了几杯。原本那个日子,因为莫云的出现,她心情就非常不好。 在言驰看见客户的时候,她就抢着喝酒……她企图,企图用这种方法让言驰发现她的低落和难过。 但是,没有。 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跑了,根本不管她。 喝醉了,那一晚……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在床上,穿着酒店的浴袍。 满地的狼藉,垃圾桶里还有很多用过的纸巾。她不是处,她太明白纸巾是擦了什么…… 但是她坚信,她和柏炎没有做。 言驰来了,她心跳都在预警,声声高亢。她想,现在是完了…… 他住院。 不叫他,她难过,伤心。 后来莫云来了,郁清秋问了她,那一晚她是不是和言驰在一起。 莫云矢口否认,且拿了有力的证据,证明她根本不在本市。所以那一晚,是谁给她打的电话,至今都是个谜。 言驰没有去见莫云,那他去了哪儿?莫云是真的不在兰城,那又是怎么回事。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3月10号,失火的那天是3月17号。 眼睛里全是血丝,可就是睡不着……婚期在即,转眼她就是柏炎的新娘。 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 三天后。 清水池山庄。 罗甫务气喘吁吁的跑上楼,一边跑一边喊,“来啦来啦,药来啦。” 也没人理他,反正他也不在乎。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背靠在枕头,姿态肆意的很。他的手放在一侧,右手已经红肿到不行,那种红……是伤口发炎的红。 罗甫务过来,给他擦洗伤口。 一边喋喋不休,“发烧了,伤口发炎了就去看医生嘛,真是的。我又不是女人,我这样握着你的手,给你清洗伤口,你舒服吗?” 依旧没有人理他。 言驰闭着要紧,仰头,整张脸都露在外面,五官精致的不可思议,一双剑眉透着气上云霄的狂傲。 罗甫务瞄了他一眼,继续咕噜,“你不是女人多得很吗,有老婆外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情人,放个风出去,就说你受伤发烧了,多少小丫头……扑过来。” 所以说嘛,小丫头就是眼神不好,其实他罗甫务也很不错。 他顺着言驰的脸往下看,看到了他的腰,惊叹,这腰,细死了。 “这腰,行不行啊,有劲儿吗?” “罗甫务。”猛然的声音起。 “啊?言哥,你说。” “滚出去。” “可是……” “滚。” 言驰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极具震慑力。 罗甫务撅了嘴,“哦。” 罗甫务一出去,就各种跳脚,这臭男人……都快死了好吗?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也不去医院,呆在家里,高烧两天了,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叹口气,然后认命的去厨房做饭。 …… 言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五官轮廓分明,有棱有角,躺着,像受伤的野兽。 不知在想什么,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深…… 一分钟后,他忽然睁眼,一双眼睛如同是鹰隼一般的射向了远方。 电话响了。 划开,免提。 “说。”因为高烧,声音都变的嘶哑的很。 “言少爷。” 不算陌生的声音,他想不起来了,“有事儿?” “你女朋友的婚纱已经到了我们店内,您看,是您带着您女朋友过去试穿呢,还是我给您送过来?” 哦,婚纱店的老板。 女朋友?这位老板和言驰见面,还是在一年多前,那时他的女朋友还是郁清秋。看来这位老板的消息可真不灵通。 婚纱,她都已经开始试婚纱了?可真快。 “送到清水池来,另外给我女朋友打电话,让她亲自来一趟,以你们婚纱店的名义。” ……… 郁清秋出门,没有告诉柏炎,没有必要。有司机载她,也不需要担心她会去偷着见言驰。 婚纱其实没有必要试,当然……她并不知道,柏炎给她定做了婚纱,还留了别墅的座机。 清水池山庄,一个陌生的地方。司机不能进,有人出来接。 郁清秋让司机在这里等着,她试了就走。 跟着婚纱店的工作人员进去,到了最中心处的别墅。 进去。 婚纱铺在沙发,占满了整个沙发背,高雅圣洁。 她以前幻想过很多次穿婚纱的样子……只是每次幻想的对象都有言驰。 她站在婚纱的面前,心里有无限涌动,却独独少了激动…… “小姐,去试试吧,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方便改。” 郁清秋没动,开口,“贵公司让客户来试婚纱,地方在私人住所?”清水池山庄,她以为有奢侈的品牌会在这种地方设计一个总部,她想错了。 “不是,我们……” “不用试了,就这样。地址改送到……” 楼上下来了人,她抬头,他信雅的走来,目如墨。 “你可以离开了。”这是对工作人员说的。 工作人员点头哈腰,心里有万般不解他们到底是不是新婚夫妻,却不敢说。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一步步的下台阶,“这么大的地方够你试了,试吧。” 说好的不在见他,可……万万没想到…… 他的房产,真是多的不可思议。 “你很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言驰过来了,在沙发的另一边,他看了看婚纱,又看着她,和郁清秋对峙,以眼神取胜。 “那倒不是,只是很想……穿着婚纱做暧,上别人的女人,尤为刺激。” 郁清秋总能轻易的被他气的发抖。 第55章 有本事你离了婚再碰我! 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郁清秋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无论在哪一方面,她都屈居于他的下风,罢罢罢。 她过去把婚纱拿起来,很重,抱起来也不怎么方便,她想了下……放弃。 找婚纱店的工作人员,他们会想办法送到她目前的住处。 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她必须走。 然而她在他的面前,她在这个屋子里,她进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出去。 手一下子被拽住,或许是反应过于激烈了点吧,她没有回头,直接扣住他的手背,把他往下拉! 他没有松手,往进,凌厉的口风就在她的耳测,“要结婚了?” “对,还有不到四天。”她重重的说。 他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阴森森的,“这种语气好像是在和我赌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你结婚当天去捣乱,而且我还会祝福你。” 郁清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那是一种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的窒息感。 “好啊,那就放手吧。”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在你结婚当天去捣乱,不包括今天以及明天还有后天。” “言驰。”郁清秋这么多天里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纵然是心头有万马奔,“你有家庭我已经不打算在纠缠你,也不会主动来找你。但是你屡次来招惹我,如果你不是对我旧情难忘,那么……你就是狼心狗肺。” 郁清秋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心里已经是迟钝的,那种迟钝的疼痛,她为这个男人不知道放弃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 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有本事在你拉着我的手的时候,你离婚啊!! “旧情?”他唇起,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这让郁清秋头皮一麻……她跟他有旧情,他跟她哪里有?! 言驰黝黑色的目光泛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却不见多少温情,“我确实很念旧,也念着这段情,毕竟我也不是一个见女人就想上的人。” 郁清秋抬头,暗暗呼气,她需要把身体里的污浊呼出体外。 “可我对你没有兴趣了,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放手!” 言驰握着她的手蓦然一紧,郁清秋一疼!她用她扣着他手背的那只手,往下一撕!因为想要脱离,所以用的劲儿很大。 霎时,有血溅上来。 她一愣,低头,他那只手背……已经血肉呼啦,血水顺着他的指一路之下…… 而她的手里捏着一块纱布,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把手抬起来,她总感觉指甲缝里有东西。 是……是什么?肉……肉吗?她最近的指甲挺长的。 她一惊,弄了点儿出来,两根手指揉一下,很软,好像……真的是肉。 低头,在看他的手,那血已经染透了整只手掌,血很多。 她拽住了他的手腕,原来刚刚没有感觉错,他的确是在高烧。 她出于本能的摸口袋打120,但是她没有手机……跑开,去拿茶几上他的手机。 他又拉住了她,声音低沉而隐忍,“那边有医药箱。” …… 不知道是怎么演变成他躺在沙发上,而她坐在一侧给他处理伤口。 他经常受伤,大大小小的伤,那是常有之事,所以郁清秋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清理伤口的技能。 但是,他的伤口都已经发炎,且有好几天了。方才的包扎,根本没用,她处理不了。 她拽的时候,扯下了纱布不说,还把指甲挤进了肉缝里。 郁清秋心惊胆颤的给他清洗掉手上的血…… “不要抖,是我受伤,不是你。伤口周围部分,棉签下力可以重一些。”他不知什么时候睁眼,看着她。 郁清秋不敢看他的眼睛,看着他的手背……心里确实在发抖。 她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从何处而来,其实她明明可以走的。 “去医院吧。”她说,伤口已经发炎,她处理不了。 “拿我手机给我的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你去厨房做饭。” “……” 还真顺口。 ……… 言驰的手机有密码,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想来应该很疼。 所以她没有叫,把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过来…… 这人很奇怪,长年都在风里雨里,一刻都不得闲,二世祖就是他这样的,但是他的手,除了掌心处有几个茧子,其他地方一个伤疤都没,一点瑕疵都没有。 指甲圆润,手指修长有力,透着光,那皮肤都泛着亮色。 他们拉手的次数真的不多………现在握着他的虎口位置,让他的大拇指解锁,他其他手指微微的搭在她的手背上,有一种两人手掌交叉的错觉…… 忽然,手心开始发烫。 解锁,放下去,全程他都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叹口气,恨不得……只恨不得拍死自己。 …… “一个星期内不要碰水,吃清淡的食物,按时吃药,最好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说道。 “这伤……是怎么形成的?”他应该不会去医院。 “重力之下造成的肌肉撕裂。” “……什么意思?” “我打个比方吧,比如说他用自己的拳头去锤钢铁,钢铁没事儿他的手却震碎了口子,就是这样,具体的得问他。还有,他是过敏性体质,一般的药不能吃,我这儿还没有适合他吃的退烧药,所以你要采取物理降温。多给他喝温开水,用温水擦洗……” 郁清秋送走医生的时候,她的头也是大的。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司机正在对面的别墅,探头探脑的,好像在找人。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快速的溜进屋内。完了,司机肯定在找她,进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去。 对,她不能留在这儿。 她去拿婚纱,拿了就走,言驰不管了,死不了,而且她也没有资格去管。 婚纱掉在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上面沾了不少的血。 这婚纱,算是毁了。 抱着,出门。 “站住。”他的声音就像是被人困在了泥潭,发出一种腐朽没落的震慑感,啥好敲击在心头。 她回头。 “干什么?” “想跑?” “我不是跑,而是回家,你……” “我很难受,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擦洗。” “……言驰。”要不要脸。 “你最好是不要说些没用的话,不然你会发现你不仅出不了这门,你连这个婚你都结不了。” 发着高烧,要死不活的还在威胁她? “你什么意思?你还有完没完?” “去打水。” 她死命的咬着唇,顿了两秒,掉头,往门口的方向。 “左彦如是你亲娘吧?”他忽然道。 她一怔,“什么意思?” “听说她去警局大闹了一场,你不知道?” 什么? 郁清秋记得母亲在前几天说过,要不惜任何代价救左笑出来,她来了? 郁清秋大步走过来,到他面前,声音略显激动,“她现在在哪儿?!” “打水。”命令。 ……… 言驰的身材郁清秋见过无数次,他不是那种高雅人士,喜欢在事后也穿衣服。 相反,他就喜欢在事后什么都不穿的睡觉。身上有多处伤疤。 她用着湿湿的毛巾从他的脖颈到小腹……一点点的擦。滚烫的温度,总能渗透到毛巾里在达到她的指尖,继而到达七筋八脉。 他不是猛男型的身材,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是恰到好处,线条在阳刚的同时还有流畅优美。 不知不觉………她的全都都跟着发烫…… 艰难的擦完,发现他睡着了,不,应该说是昏迷吧,毕竟这高烧还未退。 或许是这温度太高了点儿,导致她也浑身懒洋洋,坐在他的身边,一动都不想动。 脑子里有许许多多的画面在一一闪过…… 不知想了什么,她气愤不已,抬手,真想一巴掌煽在他的脸上! 畜生! 人渣! 但是,忍了。 下一瞬,他的手猛然伸过来揽着她的腰,把她往过一带,一下子就把她扔在了他和沙发的中间。 挤着。 她呼吸都不敢,怕碰到了他,身体拼命的往后缩,要起来。 可他……还在睡梦中。 “放开!” 她动不了,前有他,后有沙发,挤的非常紧! 他应该是烧糊涂了吧,手顺着她衣服的下摆就钻了进去。 她全身一僵。 真想发火,他不动了,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没有隔着衣服的那种。 他的老习惯了……睡觉不爱穿衣服,也不喜欢她穿,就喜欢她赤身果体的躺在他身下的样子。 现在睡着了,还是死性不改。 郁清秋急坏了,呼吸加快,推他推不动,一拳锤在他的身上没用。 这一系列的操作,不仅没让他走,反而让他醒了…… 他半眯着眸,那眸光里迷离恍惚,尽是血丝,紧紧的锁着她,如同落日余晖,那残阳似血,而她就是一张白纸,不到片刻便被他侵染。 砰砰砰…… 她听到了凌乱的心跳声,害怕,紧张……还有许许多多…… 直到他吻住了她。 刷,那些情绪通通都被定格了一样。他滚烫的唇在她的唇上,慢慢的厮磨,最后……撬开她的牙齿,在城池里温柔的纠缠。 越是温柔,攻击力就越是大。 郁清秋也病了,病的不轻,也晕了,已经忘了……她原本,原本应该揍他的。 吻的好浓烈,又好温柔………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有根线,在痴痴缠缠。 她酥麻如软泥。 他还没有清醒,意识还在涣散里,可他的本能却清醒的很,知道去解她的內衣。 啪,弹开。 她全身的皮都绷紧了…… 同时,她听到了他沙哑到侵入了骨子里的声音,“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第56章 婚礼在即 郁清秋整个人在那一瞬间仿佛被麻痹了一样,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浓烈的眉,英挺的鼻,眉心拢在一起,这张脸多少次都在她的午夜梦回里…… 在前期他在她的心里开始刨一个个的伤口,到了后来他就像是一个烙铁烙在了伤口,然而到了现在,他依然不打算放过她,在她的伤口上……一次一次的雪上加霜。 她爱他,爱惨了他。 那些年里,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除了他谁都看不上,她每一天都在幻想两个人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日子……… 【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这种话真的不像是他能说出口的,好像是梦,好不真实。 这些天在她的心里筑起来的城墙,有了崩塌的痕迹…… 她呼吸急促,伸手……慢慢的朝着他的胸口爬上来,很慢。 最后抓住他的衣服,攥在手心里,心口发疼。 “言驰……”刻在心里头的名字,喊出来,就像是有一把刀从她的心口滚出来。 他突然不吻了。 停了。 放在背上的手,也松了力道,没有了意识,慢慢的吊在那里。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呼吸还在唇侧,两个人的呼吸还在纠缠…… 她微微的退开,却看到他……睡着了。所以刚刚说句话的时候,他依旧在梦里,那么是对谁说的呢,还是他………根本不是说的这句话,是她听错了! 是她心里想他这么讲,迫切的渴望着他用一种温柔缠绵的方式让她不要嫁人。 是吧,应该是听错了。 心里的城墙一下子就垮了,她推开他,推动了……她坐起来,情绪涌了上来。 抡起拳头,不受控制的往他的胸口上锤!该死的该死的,啊啊啊啊! 她恨,恨透了,恨他,恨自己!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掉在他的身上,晶莹剔透。 锤够了,下来,却被一旁的婚纱绊着跌倒在地,整个膝盖啪的一下跪在地板砖上,疼。 她就呆在那里,良久都没有起来……她听到了自己心碎成渣的声音。 屋子里静谧至极。 男人依旧没有醒,依旧在睡梦里,婚纱堆积在地上,洁白无瑕只可惜沾了阴红的血迹,总有几分凄美之意。 郁清秋跪坐在地上,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在脸上抹了一把。 起身,把婚纱捡起来,捡起破碎的自己。 出去,朝着黑夜…… ……… 夜,漆黑的让人恐慌。 包括路灯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抱着婚纱,走出小区。 路,悠长悠长…… 婚纱带着血拖在地上,在门口的地方停下,那停了一辆保时捷。 在夜市里带着一种孤立的压迫感,车门靠着一个男人,黑色的衣服,与这黑夜融化到了一起。 他正在抽烟,烟头在夜色里忽明忽暗,那感觉,像点在她的心上。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那根烟直到她出来后……就再也没有抽过。 许久许久…… 郁清秋过去,在他两米远的距离停下。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这么宽阔的场地,还有风吹,她闻到了浓浓的烟味儿,都来自他的身旁。 “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婚期在即,她一身狼狈的从前男友的屋子里出来……哪怕她的狼狈主要来自于神情上的,放在谁身上都会往那方面。 柏炎终于抽了一口。烟还在这里,好久都没有吐出来,而后从鼻孔里一圈一圈的绕着。 “说说看。” 是抽多了烟的原故吧,声音沙哑的厉害。 “是婚纱公司给我打的电话,我来了,但是,没有走成。” “我想知道。”烟雾终于吐尽,他的眼神很深谙,“究竟是什么,让你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时这么的理直气壮?” 郁清秋并没有理直气壮,她只是在……陈述这件事情,因为他看到了她从言驰的家里出来,所以便不想拐弯抹角。 “是觉得我一定得娶你吗?”他这个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无法忍受的隐忍。 郁清秋知道,如柏炎这样的人,必然有很多的女人喜欢他,想娶什么样的都有。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信?”他反问。 郁清秋没有说话了,她知道,她在说在他的心里就成了狡辩。 烟头被他弹到了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给她拉开车门,“走。” 走? “柏炎……”不生气了? …… 她很奇怪,柏炎好像没有一点生气的症状。包括在小区外,柏炎在车门口对她说的那些话。 到了车里,他更是什么都没问,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觉得不安,她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一般来说,柏炎会愤怒,会质问她到底干了什么,两个人谈了什么。 但,他一路都在沉默。 车外景色在倒退,这个城市正在黑暗里疯狂。 原本是在看景色的,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在车窗上倒映着的他的影像…… 侧脸如画,精致又轮廓分明。 她扭着手指,开口,“我很想救孩子,非常想,为了她我很想把我的肾卖了。所以……我们的关系是不公平的,太委屈你,你可以不同意结婚。” 她会辜负他,会伤害他。 “为什么不同意?”他反问。 郁清秋回头,看着他的侧脸,“这对你,很不好。” 孩子不是他的,她也不爱他。 “娶你这事儿在我们的日程上,不会更改。只不过在婚后,麻烦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想戴帽子。” 郁清秋没有说话。 她忽然觉得好累,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疲惫……谁都不想应付,可谁都不得不应付。 她也明白了,柏炎娶她,可能也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和言驰斗个输赢。 从以前到现在,他们都是死对头。 无所谓吧,只要能让孩子好,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其他……就这样吧。 别过头,别过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柏炎的左手包着厚厚的纱布。 “你手怎么了?” “无妨。”他的声音非常冷淡。 “我看看。” 红灯,车停。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郁清秋后背发凉,他好像在说:我嫌你脏,所以不需要你看。 脏…… 他伤的是左手,言驰伤的是右手,怎么同时受伤。 ……… 又回到了柏炎的家里,送她进来,柏炎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车子开得很慢,很稳,走时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到车到了正道,这保时捷一下子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地,开始飞驰。 黑色的车仿佛是从空中飞过的鸟,总觉得那车轮都没有着地。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一家拳击馆,进去,开灯。 教练在那里等着他,等他换好衣服,两个人一起进了战场,开始厮杀。 一个小时后。 他带着伤出来,摇摇晃晃到了车里,头昏脑涨,这种感觉挺好的,想不了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起来,打电话出去。 “在哪儿?” “好,一会儿来。” 又二十分钟,车到了一栋居民楼,下车。熟练的到了正中间的那栋楼,敲门。 门开,女人穿着黑色的吊带衫,头发都挽了起来,锁骨上还有一个黑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来了。” 他进去。 从柜子里拿酒,拿了两个杯子,和她一同坐在沙发。 “来,坐这儿。”柏炎指了指身前的茶几。 白烟听话的过去,往他对面一坐,他又下了另外一个指令,“喝。” 白烟又拿起来,抿了一口,而他却一口喝完。 “怎么了,心情不好?” 一杯酒喝完,有一滴从他的唇角流下来,白烟伸手去擦…… 他却一把拽过了她的手,一拖,白烟倒在地上,他跟着压下来! “柏……柏炎。”白烟心跳一下子加快,今天这是怎么了。 自从言驰找上她,把她送给柏炎之后,那一晚,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 只是柏炎把她安排在这个屋子里,只要他的心情不好,他就过来…… 最近来的频率非常高,有时喝酒,有时做暧。 可他从来不喜欢做任何前戏,没有前戏,怎么做。 “不给?”他问。 “不是……就是……” “说。”他附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他眉宇间迸射的戾气! “我没有做好准备。” “做暧需要什么准备,你不想要?”他反问。 白烟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哪怕……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哪怕她知道他拿她只当个发泄的工具。 当然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她不是处,又做了好几年的情人。 “要,你……你轻点儿……” 他闭眼,低头,撕去了她的衣服…… 风继续吹,夜漫长无光。 …… 郁清秋在别墅里或者浑天暗日的日子,她很想去医院,却又不能去。 现在谁打电话她都不接,留在别墅里,自己做饭洗衣服,运动运动。 转眼就是结婚的日子,大清早的婚纱店公司就来了人给她化妆。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工作人员给她的脸打底、隔离、防晒…… 细密的刷子一层层的刷着定妆粉,状差不多好了。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陌生的她都不认识。没有新娘的喜悦,化妆品也让她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姐,您的婚纱,怎……怎么了?” 破了好几个洞。 “剪了。”她淡定的说道,总不能带血进礼堂。 第57章 你执意要我破坏你的婚礼 女人这一辈对婚礼和婚纱,都有无上的憧憬和幻想,但大多数女孩儿与幻想中的大不一样,甚至更糟。 当然在这份糟糕里,也很少有人穿的起名贵的婚纱,所以,她觉得她是幸运的。 落地窗前,一身洁白的她,站在那里。细肩带完全凸显出了她背部的优点和弧度,腰线玲珑有致,婚纱脱摆呈扇子型铺开,高贵圣美。 从后背上来看,真是美的不可方物,神圣而不可侵犯。 化妆人员在她的身后,卡嚓拍下了这美好的画面。 “郁小姐,回头。” 郁清秋没有动,看着窗外,声音淡淡的,“,不需要拍。” “……小姐,您,不开心吗?” 夏天了,外面青葱郁郁的院子印着碧水蓝天,这景色这么的美,怎么能不开心。 “没有。”她停顿一下又道,“很开心。” 工作人员没有再说话,她明显感觉的到新娘的惆怅,既然她不回头,那她就过去。 新娘的五官在妆容的情况下更显惊艳,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她在心里感叹,太美了。 就是这个眼神,没有半点喜悦之色,看着前方,不喜不忧。 这个婚姻……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会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呢。 拿起相机拍……这件婚纱哪里都好,也特别适合她,唯独在左侧心脏下十公分的距离有一个缺口,这件完美的婚纱已经不再完美。 工作人员在心里叹口气,问道,“小姐,结婚地点在哪里?”这么有钱,住的起这么名贵的别墅,结婚地点应该会非常豪华。 “不知道。”她的声音沧桑嘶哑,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呆了千年,那种对万事都不关心的漠然以及无所谓。 工作人员被震到了,她无法想象这个婚礼是什么样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有了这桩婚事。 说时迟,那时快。 外面有车来了。 在郁清秋的角度,她看到了穿着伴娘服的柏冉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束花,除了她,在没人其他人。 柏冉对她的印象大打了折扣,但是,还是喜欢她。毕竟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她喜欢郁清秋。 “姐姐。”柏冉同她哥哥一样,消失了几天,白色的裙子如同天使一般,纯美稚嫩。 她跳到郁清秋的面前,把新娘的手捧花递给她,郁清秋接过。 “新婚愉快,希望你和我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一笑,眼睛弯起来像月牙,未曾涉世的小丫头,不是人间烟火。 “谢谢。”郁清秋也喜欢她。 “哎?你衣服怎么了?”她看到了那里破了一块,只有一块薄薄的沙在那里挡着。 “没事儿……” “不好吧,婚纱怎么能破,这兆头不好啊……” 工作人员一下子捂住了柏冉的嘴,“小姐,这话,不能乱说。” 柏冉明哦了一下,涩涩的挠挠头,“对不起啊,姐姐。不对,现在我应该叫嫂子了……” “嘿嘿,嫂子。” 郁清秋摸着她的脸蛋儿,软软的,全是胶原蛋白,“乖。” “我哥在教堂,嫂子,我来接你。” 她微愣,结婚……不是自己来接新娘子么,怎么让自己的妹妹来。 “好。” 她无所谓。 …… 通往教堂的路,有点快,过于快乐点儿,以至于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这颗心才有了正常人的反应……紧张。 被柏冉带去了后面的休息室,开门,正好柏炎从洗手间出来。 唯。让郁清秋感觉到欣慰的是,他,盛装出席。外套还在沙发,身上是名贵的衬衫,雪白高贵。 发型也精心打理过,帅气逼人。 目光对视,郁清秋先笑了,不是笑他今天的帅气,而是笑他打扮了,那么也算是把这个婚事放在了心上。 柏炎的目光深深的眯了下,继而胸膛开始起伏…… 几秒后,他走过来,对柏冉道,“你出去。” “为什么,我……” 她才一开口,柏炎好像已经等不及,把她推了出去,关门,反锁。 他回头,看着郁清秋,目色幽暗,开口,却又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欲言又止。 他幕地一笑,捏着她的鼻子,“还挺好看。”他和言驰一样,从来都没有夸过她漂亮。 据小时候他家里的做饭阿姨说,她出生从医院里回来的时候,他就去了。 那时候他才四岁,就说了一句:这娃好丑。从此对她的外在,没有过任何评价。 如今从他的嘴里说出挺好看这三个字,那必然是美的惊为天人。 郁清秋微微勾起唇角,“真的?” 他没有回答,伸手把她拉向了自己的怀抱。她和柏炎的这些年……几张纸都写不完,却又一句话都概括了。 小时候两小无猜,长大了剪不断理还乱,如今都到了成熟的年纪,却有了这样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婚礼的婚礼。 再没了。 他紧紧的把她抱住,有那么一瞬间总感觉他在隐忍着什么,因为他把她的肋骨都勒疼了。 可随后又放开…… “对不起。”那些日子的伤害,非出自他的本意。 “你不用说,是我对不起你。”她欠柏炎的。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许久都没有开腔,郁清秋也沉默。 其实她很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了,毕竟这些天她都没有见过……可这种时候问,摆明了就。是拿筹码出来作为交谈,很不好。 也不急于这一时,见了神父之后,就能去医院了。 一会儿后,他放开。 看着她,在她的额头吻了一口。然后沿着额头往下,鼻子,脸颊…… 动作轻柔而缱绻,郁清秋闭上眼睛,配合他,轻轻的抬起了头。 他并没有吻下来,只有凌乱的呼吸在她的脸测。 睁眸。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深沉,还有如墨的哀戚。她心里一抖,正要说话,他已经用微笑冲散了眼底一切的思绪。 “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吉时一到,我来接你。” 她柔柔的问,“你来?” 按照规矩,不应该是他,应该是新娘的长辈。 “嗯,想不想要我来?”他笑着问,眼里晶亮晶亮的。 她没有停顿,直接回答,“要。”这种肯定句,在对方的心里至关重要。 他笑了。 眼睛和嘴,同时上扬。 他真的是个很少笑的人,“等我,嗯?” “嗯。” ……… 沙发很软,坐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有阖眼,妆容盖住了黑眼圈。 靠着,闭上眼睛。 脑子里昏昏沉沉……自从生完孩子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很不好。 从言驰出现后,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其实穿了这个婚纱后,也就释然了。 结婚,真简单,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而且,这个婚姻给她带来的利益很大。 一会儿的时间意识就陷入到了浑浊里,门开了都不知道。 男人走到她的身前,坐下,两腿自然打开,把她放在自己的两腿间…… 眸光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流转,最后停留在她胸下,方的位置,被人剪去了一个残缺,只有一层薄薄的纱。 遮着她光滑的肌肤,他目光一谙,继续往下看……哪怕是坐着,肚子也是平坦的。 那一日,他摸了她的肚子,有一个疤痕,长长的,他问那是什么,她没有回答。 原来这是生完孩子后的刀疤,嘴巴,挺硬。 他伸手,隔着婚纱放在她的肚皮上。 “原来那孩子是你生的,柏炎说那是他的孩子,是真是假?” 他的声音很凉,一瞬间惊醒了郁清秋。不,应该说那是一个倒钩,勾起了她,心里深处的虫。 她嗖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了他。 睡意瞬间全无。 “你来干什么?” 肚子猛然一重,她本能的握着肚子上那只手。 “你说我来干什么?”他反问,手继续加重…… 郁清秋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住这股重力,总觉得那是一个烙铁,仿佛要拆了她! “放手。” “我说过,我不会在你结婚的这天来捣乱,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生的孩子,是谁的?!”语气已经加重了几分。 郁清秋肚子疼,他再加把力,好像能把她的腰给摁断。 她捉着他的手腕,可是根本没用,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说。”一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干脆利落。 “你觉得呢。”郁清秋忍着疼,“不是你的。”不是他的,就不是! “郁清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 “柏炎做过DNA检测,孩子……”他忽然一重,是给她最后的警告。 “是……他的。”疼的她呼吸都缓慢了好几个度,“言驰……” 她松开了手,她知道不能和他两力相冲,那样只会让她更痛苦。 松开,随他去吧,反正死不了。 “孩子真不是你的,毒誓,我发过,还要继,续听吗?” 她说了,她若是在说谎,她给孩子都不得好死。她不在乎自己的下场怎么样,她只知道,这事儿不能让言驰知道。 他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而且……她真的,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她不想在生不如死。 言驰的眸,一下子深如鸿潭,锁住她。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最后一次……”这四个字里包含着他所有的耐性和忍力。 已经最后………两次了。如果郁清秋懂,便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别逗了。”她在疼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嘲弄的、破碎的笑容。 “你很想让我说,这孩子是你的?”郁清秋的声音嘶哑又轻,却有力清晰,“你配么?” 你心里有莫云,你的户口本上太太那一名是严思文!!! 她在疼痛的时候,看到了鲜血淋漓的自己。 他就看着她,那双眸里好像有千军万马踏过的杀气,然后……一点点的褪去。 手也慢慢的松开。 “看来,你很想激怒我破坏你的婚礼,也好。” 起身,出去,头也不回。 “言驰,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害怕,真的害怕……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可他走的头也不回。 …… 人在很多时候对于危险的降临其实都是不害怕的,怕就怕在危险通知你会在特定的时候来,让你在等待危险的这段时间里,倍受煎熬。 现在是上午九点,离婚礼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郁清秋的心,就像是蚂蚁在上面奔跑,一刻都不得安宁。 也不过就是过了半个小时,仅仅是半个小时…… 柏冉来了。 气氛,绝望,不敢相信,她站在郁清秋的面前,头发一团的乱。 “姐姐……”她无助的喊着。 “怎么了?”郁清秋的心一下子悬了上来。 柏冉哭了,“左笑出来了。” 什么? “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要来找我,他说是我勾引的他,他不是要强奸我,他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还说他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害怕又愤怒,让她不停的发抖。 郁清秋的脑子轰的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言驰,言驰!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 郁清秋狠狠的捏着手指,“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可是,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柏冉气的哽哽噎噎。 郁清秋一把抱住了她。 郁清秋闭上了眼睛,她真不敢相信言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哥哥知不知道这事儿?” “我不敢说。”柏冉抓着她的衣袖,“姐姐,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别慌,相信你哥,他会解决的。” 柏冉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盈盈的,“那些警察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胡说八道,明明是假的。而且我也有目击证人啊,那个言哥哥就是,怎么……能……” 柏冉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不食人间烟火烟火,单纯的很。 这是第一次,她被社会给愚弄了,不,应该说是被她迷恋的言驰。 “我来解决,别怕,别哭,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郁清秋哄了半天柏冉总算是不哭,这事儿不告诉柏炎恐怕还真的不行。 她出去。 可身上还穿着婚纱,又不适合乱窜。 “郁姐……” 她一扭头看到了罗甫务,他怎么会在这儿。 “言驰呢?” “他回去了啊,郁姐,你真的结婚啊。嘿嘿,真漂亮。” “我找他有事儿,他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走了。不过他有礼物让我送给你。” 是一个盒子,红色的,如血。 言驰送给她的礼物……他不可能会送给她东西! 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部手机,罗甫务看到了,嘀咕:哪有结婚送手机的! 正好电话打来,这个时间点掐的刚刚好! “喂!”她知道对方是言驰。 第58章 言哥这么做,是喜欢你啊 郁清秋拿起手机,放在耳测,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她依然感觉到了心在狂跳。 “想走的话,罗甫务会带你离开。” “我不会走的。” 郁清秋相信关于柏冉的事情,柏炎会解决,她不会离开。 “你说过不会在我结婚这天来搞破坏,言驰,你能不能做到言而有信!” 罗甫务听到这话,摸摸鼻子,这是……怎么了,呃。 “我不是给了你机会?两次。” 他什么时候给了,他不就是问那孩子是不是他的么,她回答了,他问了两次! 怎么,他是不是非得听她说那孩子是,他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的声音懒散而漠然,还吐了一口气,像是在抽烟,“出气罢了。” 他说的平静的很,但是郁清秋明白,他说的出气就是在她和柏炎的那一夜,她们还没有分手。 “我不会走的,绝不低头!”挂电话。 这个婚,她越来越坚定,一定要结,因为要远离言驰。现在看来,足以可见,他已经相信了孩子是柏炎的。 非常好。 把手机放回到盒子里,给罗甫务,“拿去给他,让他消停点儿。” “郁姐……”罗甫务皱眉,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言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还喜欢你么?” 郁清秋只想笑,却是从心底透出来的悲凉,喜欢……居然用了“还”这个字。 “你的言哥什么时候喜欢过我?” “他……”罗甫务还真的想和她好好的说说,可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郁清秋打断。 “走吧,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你。” 她和言驰………没有结局。。 就这样,挺好。 可是,她现在却要提防着他,她不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她不怕自己受折磨,就怕身边的人因为她受到了牵连。 ……… 这个婚礼非常的……说好听点儿是低调,说难听点就是简陋。 除了新郎新娘之外,现场只有三个人。柏冉,神父,还有柏炎的司机。 这个阵仗连神父都给愣了……怎么人这么少,莫不是这个婚姻不被人祝福? 柏冉非常给力。 “嫂子好漂亮,嫂子好棒,哇哦……”她都忘了刚刚还在大哭,但是没有人,现场需要热闹。 郁清秋朝她笑了下。 结婚这种程序,郁清秋知道但是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怎么懂。 总觉得和神父一起发完誓,这个婚就算是结了。 当神父说完第一个的时候,郁清秋想也没想的就答应,没有一点犹豫。 反而是柏炎没有回答……郁清秋侧头,看着他精美的侧脸,俊美的不可思议。 可他不知道在看哪里,黝黑的不容人窥视。 她抿唇,没再说话,下面柏冉在叫,“哥,你干嘛呢,快回答啊。” 柏炎好像这才回神,波光流转,看着神父,“您刚刚说什么?”, 神父停顿了一会儿,回,“无论你们将来是贫穷……”老掉牙的婚礼誓词,又说了一遍。 他还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郁清秋。, 那眼神复杂深沉,把郁清秋纳入到他的鸿潭里。 “你……” “我愿意。”他一开口,郁清秋就回了,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答,必须! 否则,她怕……怕自己……在他的眼神里,意志瓦解。,, 这场婚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勾唇,眼神无比的温柔,“我也愿意。”花落,拿过钥匙一瞬间就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 很快,带着迫不及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神和举动,教堂巨大的屏幕上,原来是记录新人过往的点滴,现在却在播报一则新闻。 【两个月前,兰城发生一起强奸案,就在中心路。目击者在第一时间报案且阻止,警察迅速展开调查。就在两个月后的今天,终,于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所谓强奸案实属诬陷,实则是小情侣在,街头调情,一时按捺不住而做出的一系列过于亲密的举动……据悉,女孩儿十八,男孩二十,真是对性懵懵懂懂的年纪,因为禁忌,所以疯狂……】 画面里出了一张图片,是在街头,男孩在脱女孩儿的衣服,女孩儿的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 尤其是胸口的位置,还有马赛克,这个马,赛克打的非常好,刚好是胸,这画面劲爆。 好像真的在街头干了起来……… 郁清秋的这颗心都快跳了出来,王八蛋!她在里尖叫,这事儿怎么能上新闻! 柏冉的半张脸都在外面,她才十八岁,她懂什么!! “不是,不是……”柏冉从后面冲上来,对着宽,的屏幕,疯狂的挥手,好像这样就能关掉视频。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自愿,我没有勾引……”她在放声嘶吼。 郁清,秋过去,才抬脚,柏炎大步一跨,抱着柏冉,“别看。” “哥,我……” 胸都被拍了,打了马赛克还是被很多人给看了,她以后……怎么做人! 什么两情相悦,她们看了视频,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把她带回去,不许看电视,不许玩手机,掉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这是对司机说的,司机点头。柏冉哭着离开,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了肉缝里。 他狠到了绝地!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开始行动。” 她听到了柏炎凌厉的声音,回头,他正在打电话,就这一句话四个字。 放下手机,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他的手很凉,“继续。” 神父愣愣的看着他们俩,这个婚,还有结!的必要么? “继续……” 神父整理好思绪,再度开口,“按照神的旨意……” 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开了。 震在整个教堂的上围,像是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给予了战争开始的警钟! 郁清秋开始头皮发麻,心开始往上走! 她低头,看着这婚纱……看来婚纱少了一个洞,果然是不详的征兆。 这个婚,可能真的结不了了。 言驰!! 她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心脏的深处如同被齿轮绞着,痛不欲生。 “啊……” 屏幕里又响起了声音,她抬头。 偌大的画面有了一个孩子,正睁着眼睛在看着镜头,茫然好奇。 她是个光头,头发已经剃光,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还是很小。 眼睛里都是病态,没有多少活力。镜头一点点的拉远,她看到了孩子胸口插着的管子…… 啊啊啊! 她脑子轰然炸开,跑过去,孩子,孩子!! 可是她的手才刚刚触摸到屏幕,便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哭声,紧接着,画面就黑了下去。 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喉咙里仿佛涌出了一股腥甜,她就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人切开,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她看到了血肉模糊的自己,正朝着言驰的方向跑去…… 孩子,孩子…… 几秒后,她的意识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范围,回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冲他跑过去,婚纱太长,有几个台阶,脚下一歪,膝盖还没有落地,胳膊一下子被人拉了起来! 硬生生的把她拽起,他捏着她的胳膊,青疼青疼! “孩子呢,你把她怎么了?”柏炎问。 言驰也是雪白的衬衫,雪白的不同于人的世界,白的刺眼空洞! 好像衬衫包裹着的就是一个躯壳,早就没有了感情…… “那孩子挺可爱,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不知是不是柏总最近太忙,已经三天没有去过医院……难道医院没有通知你,我给孩子办了转院手续?” 郁清秋一听,炸了,再次在冲过去,又再次被柏炎给拉住! “言驰,如果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誓不罢休!” “怎么会,我会好好养她,顶多就是……”他目光一沉,看到了郁清秋手里的戒指,看这仪式已经结束了。 他的余光在清冷里发酵,“让你们一辈子见不到罢了,对了,今天早上,我听医生说,孩子的情况很差,若是能撑过六个月,怕是也难以撑过两岁。”, “言驰!”郁清秋到底是忍不住了,“王八蛋,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你拿柏冉下手,拿我的孩子下手,你是人么?!” 言驰笑了,露出了几颗森森白牙,“所以,如果你配合一点,这些通通都不会发生。” “对,你结婚怎么没有告诉我?是我没有教好你,还是你太无耻!”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在言驰身边的左彦如,她的亲妈。 哦,她忘了……前几天就听言驰说,她的妈妈过来了,要不惜一切的救出左笑。 他们俩……联手了!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口往上涌,到心口,到喉咙…… 呕。 她硬是吐了一口污血出来,嘴巴里腥甜腥甜,脑子里一片的混乱。 恍恍惚惚里,她看到左彦如走了过来,到她的面前,抬手,一巴掌煽了过来。 啪。 巴掌的声音,她不疼,有人替她挡下了。 “伯母。” “柏炎啊,你爸妈没教过你,娶别人的女儿要和别人商量并且取得认同么?你如此没有教养!” 第59章 他刨了莫云的坟 说到教养……郁清秋的脑子清醒多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这件婚纱到底是穿不了,又脏了。 有她的血,还有他的。 她抬头看了看柏炎的脸,有清晰的巴掌印。她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柏炎看着她的脸颊,因为这个动作而眼神一谙。这个动作自然也落入到了言驰的眼里…… 他虚步向前。 那眸,如同在雪地里行走的狼,精锐中还有内敛,那是一种不被人轻易察觉的锋芒。 “妈,这么说合适吗?”郁清秋的声音在这种时候,极为的难听,“我已经被你赶出了家,所以我什么时候结婚,只要我同意,就行。” “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我把你赶出家门,你依然是我的女儿!你像不像话,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丝毫不知情,你若是要脸,就跟。。我走,狠话我不愿多说,你应该明白我对你失望透顶。” 郁清秋无力到肚子都是疼的,从丹田深处冒出来的无力,“我何尝不是呢?” 她对这个母亲,也是很失望。 “你!”左彦如气的张口结舌,在有外人的地方,她会给女儿留面子,所以有些话,她能忍。, 出手,把她一拽,她的手还在柏炎的手里,这一拉,让郁清秋的一只脚下了台阶。 “柏炎,把你的手,拿开!我不会把我的女儿嫁给你!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伯母,晚了。您的女儿,已经是我的老婆。” 他把郁清秋的手举起来,无名指上的戒指正璀璨夺目。 这个角度刚刚对上了言驰的眼睛,他目光微抬,那个戒指的光芒正好在他的瞳仁里,开始无限制的放大…… “当我傻吗?就算你给她所有的手指都带上戒指,你没有结婚证,依然没用!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把你的手拿开!” “伯母……”柏炎再度唤道,有耐心,有敬意,“恕难从命。” 左彦如在外人面前,哪怕在怎么顾忌郁清秋,但是也抵不过这会儿越烧越旺的火气! 她用另一只手,手掌抡起,抬手对着郁清秋的手腕,一掌劈了过去,速度非常之快! 柏炎挡了第一个,没能挡住第二个,因为重力,两人拉着的手不得不松开! 这一掌刚好劈在了她的筋脉上,一瞬间整条胳膊都麻了。所以被左彦如给拉了过来。 “清秋!” 柏炎再次去拉她,左彦如把郁清秋往自己身后一藏,速度极快,“你死了心吧。” 这么一拉,郁清秋离言驰也就是半米远的距离…… 他忽然往前,对着郁清秋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 在郁清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后,他起身。幽色的双眸再次掠过言驰的脸,回头,朝大门口走去。 郁清秋只觉得呼吸都呼不过来,心口被一根绳子勒的越来越紧…… 她不管身后的两人在说什么,朝着那个背影跑过去…… “你站住!” 言驰停下,回头,冷冷的看着她,那一身的淡定从容,仿佛在等她自己走过来…… 郁清秋朝他走了几步。 “清秋!” 身后,柏炎跑过来,却被左彦如一把拦住! 郁清秋的步子猝然一停,她整个脊背一僵,她没有回头…… 反而抬手看了看这个戒指,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款式,但是这个钻的份很大,很名贵。 真美啊,真奢侈。 这个戒指还有这个婚纱,都是拿钱堆砌起来的,可惜………这个婚纱已经毁了。 这桩婚姻,注定……注定是完成不了。 她抬眸,看着言驰,“畜生。”两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每个字都是从尖刀上滚过的,个中滋味,刻骨铭心。 他没有说话,没有动,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畜生两个字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郁清秋猛的闭了闭眼睛,睁眼,扯掉了头纱,捏在手心里,这一头黑发,铺开,如同飘逸的流苏,散发着阵阵清香。 “清秋!”柏炎的声音粗粝而急切。 郁清秋回头,这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有危险荡过,却是破碎不成形。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说这句话。” 郁清秋真想笑,对于柏炎……她有愧有负。抬手,转动着戒指…… “这个婚,有太多不详的征兆,我们……” 柏炎大步一跨,绕过左彦如,两步走到郁清秋的面前,没有听她说话。 看着言驰,“你对她说了什么?!” 言驰淡淡而笑,“你猜呢。” “你还真不丢我们男人的脸,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一个女人,用的都是下三滥的玩意儿,有什么冲我来!”柏炎怒了。 “招不在滥,管用就行,至于你……我对你不怎么有兴趣。你不知道么,你们结不了婚,那是天意。” 柏炎的喉结上下滚动,显然在忍!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带着你的人,马上从这里滚,否则……” 手机朝言驰扔了过去,“你会后悔的!” 言驰接过手机,那一头已经接了视频。视频里是一个墓园,镜头正好对着一个女人生前的照片。 温婉动人。 然而坟墓的碑,右上角已经缺了一大块,一个榔头过去,咔,左半边也没了。 言驰目光一缩! 握着手机的手,手背上青筋猛然暴起! “柏总,已经搞定。只要你说一声,我们立刻刨到底,保管把这个尸体都给刨出来……”工人在说笑。 言驰额角的筋脉也暴了起来。 “言驰,给你一分钟,滚!否则,我让她,尸骨无存。” 郁清秋倒抽一口气……震撼。 刚刚柏炎打电话说开始行动,原来是要去刨莫云的坟! 一个比一个狠! 她看向言驰…… 言驰的目光慢慢的从屏幕上转过来,那眼神就像是夜幕之下的大概,藏青色的幕布下是扑朔迷离的深渊。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那气势让郁清秋和左彦如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只不过郁清秋有柏炎拉着。 言驰过来,把手机扔给柏炎。 柏炎接手机的一瞬,他一把拉过了郁清秋,又快又准。 “刨吧。” 他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最好是刨深一点。” 郁清秋的呼吸就停留在了鼻口,他、他……绝情至此! 柏炎也是意外,他会这么讲。 瞬间之后,他冷笑,“那好啊,我会把视频发给你看。” 言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拽起郁清秋的手,把戒指取下来,用了两秒的时间。 叮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戒指在地板上滚着,弹跳着…… 叮叮叮……从清脆到低沉,最后消失。 郁清秋心里随着这声音也跌宕到了谷底,人生第一次戴上婚戒,前前后后就戴了十分钟不到。 柏炎呼吸一窒…… “随你怎么对付一个死人,挫骨扬灰都行。” 拉着郁清秋的手腕,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但是你要量力而行,莫云的坟被你刨到什么程度,我会让这个女人徒手在再给我恢复到什么样子,徒手刨出一个坟墓出来,这个视频你应该也会想看。” “言驰!” 柏炎嘶吼一声,再次冲上去,抢人! “放开她!”一个大男人在吼出这话后,近乎于歇斯底里。 可言驰拉着郁清秋走的头也不回。 罗甫务这时候出动了,拦。 …… 郁清秋几乎是被他甩到车里的,悍马,空间就是大。 所以他在几秒钟就撕了她身上的婚纱,也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她漠然的动也没动……真的是无所谓了。她有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在那句畜生里。 对言驰,她有怨有狠还有……深入骨髓说忘却又忘不掉的爱。 无可奈何。 从以前到现在,都无可奈何。被爱的人,是有恃无恐的。 她的婚纱没有了,身上是无肩带的內衣和內裤,就这么在他的面前…… 无所谓,包括他喷洒在脸部冷冽的呼吸,她不在乎。 下巴被捏住,她看着他的眼睛,深邃中有火苗在迸射。 搞不懂,他在生气什么。 她以为他会发怒,会把怒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但是……没有。 两个人仅仅只有目光上的对视,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 她用死水一潭面对着他的激烈湍流…… 有人来了。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后退,把旁边自己的外套扔到她的身上,同时捡起车里带着血的婚纱,扔到了车外。 罗甫务和左彦如一起上车。 左彦如坐在副驾,回头,看着郁清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车子出发。 车里寂静的可怕,气氛也诡异的可怕。 拐弯处,什么东西掉在车头,彭的一声!罗甫务一脚刹车踩了过去! 他赶紧下来,看到那人时,愣了…… 把他扶起。 “言哥……” 郁清秋原本是不打算看的,却听到了左彦如的惊呼。 “笑儿?你……你怎么从楼上掉下来。” 郁清秋这才回头,是左笑。 鼻子正在流血,胸口还有抓伤,领口被撕破了一个口子,一看就是在掉下来之前有过激烈的斗争。 “你在干什么?”郁清秋问。 左笑谁也没看,就涩涩的看了眼言驰,然后口气一硬,“关你屁事!” 郁清秋咬着牙,门开了一个小缝,然后一脚踹到了门上,门弹到左笑的身上,他整个人被弹出去两米远。 躺在地上,好大一会儿都没有起来。 “郁清秋,你混账,你干什么?!”左彦如发怒,跑下车,去扶左笑。 郁清秋又想吐血了,从小腹到胸口极其的难受,她想起了刚刚言驰说过的话…… 第60章 我不信你是柏炎的女儿 【你弟弟左笑已经去找柏冉,一分钟之内如果你不离开,这一次可能就不是强奸未遂。至于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 那是言驰在教堂里对她说的话……柏冉是好女孩儿,不喑事实,再次见到左笑,对她来说已经是一次伤害。 她也知道左笑来了,他先前和柏冉通过电话,所以郁清秋相信……言驰这种人能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里,就凭他把左笑从牢房里弄出来,就凭他颠倒黑白。 还有孩子,她能失去任何人,但是女儿不行! 现在看到左笑那一身的抓痕还有狼狈……她心惊肉跳。 左笑对柏冉必然是做了相似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答应言驰,那么…… 她简直不敢想象。 左彦如把左笑扶起来,左笑的脑袋还在发晕,左彦如倒是先冲了过去! “郁清秋,你就是这样对他的?!那是你弟弟!” “那是你生的?”郁清秋哑着嗓子反问。 左彦如目光一紧,慌乱一闪而逝。 “那是你舅舅的孩子,表弟,你就是这样当姐的?” “我不认识他。”郁清秋咬着后巢牙,忍着怒火,“这种小畜生早教训早好,我为和他的身上留着一小半相同的血而感到羞耻。” “你……”左彦如的脸变青了,磨着牙,想发火,却又硬是忍着! “姑姑……”左笑弱弱的叫了声,“我头好痛……” 左彦如软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郁清秋,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 左笑是个没有被好好教育的孩子,没有吃过多少的苦,他又是一个被左彦如宠爱的孩子,所以…… 头痛他也没有走,过去,站在车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郁清秋身上的衣服是搭着的,他倒是不笨,一手扯衣服。 趁着郁清秋去拉衣服的时候,他一巴掌煽了过去…… 然。 衣服没有扯到,他被人一脚踹在了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找死?” 冷厉的声音,劈头而下! 左笑躺在地上都没有看到,坐在郁清秋那一侧的男人是怎么把腿横过来踹他的! 罗甫务在前面偷笑……这小混蛋。 郁清秋被他拽过去的时候,撞到了他的怀里。这会儿她整个人都在他的胸膛,熟悉又刻骨的味道在鼻腔里萦绕。 她起来…… 整个,都在他的面前,这幅躯体他又不是第一次看,所以……随便。 关车门。 ……… 车子走了好久好久,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其实去哪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以为嫁给柏炎,以后女儿就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她也不怕了。 但是,失败。 现在就感觉,她的前途还有女儿的,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甚至,她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红灯。 光影斑驳,她在车窗里看到了一个倒影,一个鲜红色的十字架。 抬头,往外面看去,正好是医院。 【医生说了,如果这个孩子能撑过半岁,那么也一定撑不过两岁。】这是刚言驰在教堂里说的话。 她忽然打开了车门,好想冲出去!可门才开了一小条细缝,她的身体猛然被拉回。 “干什么?” 郁清秋死死的揪着门把手,看着医院的大门,撕声问道,“孩子呢?” 言驰松开手,给了罗甫务一个眼神,他点头,在中控上把车门锁死。 “放心,死不了。” 他冷漠的一句,击溃了她。 放心,死不了……死不了,就足以让她放心了。 很残酷,却很真实。 她知道车门被锁死了,下不去。于是也没有动,头靠在玻璃上,双眼无神。 活着,好累啊。 言驰的余光落在她的身上,许久许久……都没有眨眼。 手指互捻,手背青筋暴起。 ……… 清水池山庄。 郁清秋洗了一个澡,用了很久的时间。这灰蒙蒙的生活,她也不需要在身上涂涂抹抹。 柜子。里有许许多多的衣服,都是新的。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他的房子很多,想必也会招女人。 是谁的,也无所谓,穿上。 下楼。 罗甫务在楼下的客厅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挞,挞……她缓慢无力的脚步声惊醒了罗甫务,他起来,手里抱着一只猫。 深灰色,还很小。 “郁姐,我给你逮了一只猫过来,你看,可爱吧。” 小女生都会喜欢的,郁姐以前就超级爱啊。 郁清秋瞄了猫一眼,很寡淡。 “不需要。” 啊? “郁姐……我们都挺忙,小猫不是能陪你么?” “他呢?”郁清秋冷声问,漠然的根本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他有事儿走了。”罗甫务看到了郁清秋手腕上的勒痕,天啊,这是柏炎弄的,还是言哥。 “那个,郁姐,你看着猫多可爱,而且才三个月,很好养的。你看着它慢慢长大,慢慢变成一个懂事的猫咪,不觉得……” “罗甫务。”郁清秋打断他,“他去哪儿了?” 罗甫务抿抿唇,有点小尴尬,他不禁把猫抱紧了。 “他妹妹,你好朋友明嫣不是生孩子了么,他一直没有去看过。” 郁清秋的心脏又开始复活,在嘭嘭直跳……明嫣,有孩子了,而且还生了。 “她,好么?”郁清秋的嗓音低了下去,带着颤抖的。 她的朋友明嫣和原芷蓝,三个人的感情好像没有一个人顺利的。 多舛且刻骨。 “不怎么好,只是生了孩子而已……并没有结婚,你知道的,她和孩子的父亲也有好多年的纠缠。” 是啊,好多年,漫长而痛苦。 ………, 医院。 言驰抱孩子的姿势,一看就是新手。床上有一个短发女孩儿,才生孩子没多久,就没半点富态的模样。 巴掌大的脸蛋儿,肌肤吹弹可破。娇小玲珑的身躯在过大的病服里,她下床。 坐在言驰的身旁,“哥。”声音软软的,很动听。, 言驰侧头,抱着她的肩膀,“辛苦了。” 明嫣露齿一笑,去摸他的头,“你怎么又剪头发了?心情不好吗?” 言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剪发,他十二岁、明嫣五岁的时候,母亲死了,言驰开始了流浪,第一次理板寸,后来……明嫣就很少看到他留过长的头发。 言驰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手心里,一手报孩子,一手拉着妹妹。 勾唇,给予对方一个温和迷人的微笑,“刚刚去了躺理发店,剪了一点,当然不是因为心情不好。” 明嫣哦了一声。 言驰没在说话,低头,看着孩子……是个男孩儿,这五官神韵和厉弘深好像。 他拧着眉头,思绪微微飘远…… “哥,我听说清秋回来了。” 言驰没有回答。 “我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她怎么样了。”郁清秋喜欢言驰,明嫣一直知道。就因为这个两人才做了好朋友。 言驰用指腹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小家伙睡的真香。 明嫣看他没有回答,便细细的看着他……下巴处有了胡渣,五官更加立体迷人,眼角处上扬的,都不再是高傲。 “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事儿了?” “她今天结婚了。”他说。, 明嫣倒抽一口凉气,什么?!她有点不接受,在她的心里清秋是最好的大嫂人选。 虽然大哥今天结了婚,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大哥都结了婚,清秋为什么不能。 “活该。”明嫣暼了言驰一眼,“你以后再也不会碰到这么爱你的女人了。” 男人没动,手指僵硬。 “不过也好,你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只是?希望……那个人会好好的待清秋,并且不在乎??她毁掉的嗓子。我只是难过,她结婚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们是好朋友啊。 …… 言驰从医院里出来,就去了另外一家私立医院。 到病房,孩子还在睡觉。 他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真小,!!太小,了…… 这孩子多大了?医生说,快五个月了。 五个字,恐怕这连十斤都没有吧。但,哪怕是这么小,她的五官轮廓标志的很。 这么点儿,眉型就已经很清晰,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只是脸色白的不正常,躺在那儿,若不是有仪器设备,都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这是……柏炎的孩子? 薄唇抿出一个锋利的模样! 一分钟后,转身。 “啊……”身后忽然发出了脆弱的声响。 他回头,孩子醒了。 那一声好像是在叫他,这会儿…正巴巴的看着他,茫然。 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点奇怪。 他蹲下。 离她更近。 “叫我?” 孩子张张嘴巴,却是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我叫言驰,你呢?”他又问。 想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他虚笑了下。伸手想碰她,又停在了半空中。 柏炎的孩子呢…… “有个混蛋说你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好几天都没有来看你,你说他是不是特别的狠心?”他自言自语。 孩子看着他的嘴巴在动,忽然笑了…… 酒窝,居然有酒窝。 “但是,你有个特别讨厌的妈妈,你知道吧,她叫郁清秋。非常招人恨,但是很奇怪,我特别相信她,所以我不信你是别人的孩子。” 言驰给孩子办转院,把孩子抱在怀里时,医生说他们很像,是父女。 今天去看了明嫣的孩子,那个孩子和厉弘深长的很像,可能……每个孩子出生后,都像父亲。 他越看越觉得没有半点柏炎的影子! 言驰到底还是伸手了…… 摸着她的头,喃喃低语,“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么相信一个人,可我就是相信她不会和别人上牀,所以,借我一根头发,好么?” 他的声音,鼻腔共鸣,温柔的不可思议。 第61章 生不如死 罗甫务走了,却留下了那只猫。 郁清秋在这头,它在那头。以前明嫣养过一只狗,和她的弟弟一起养的。 叫饭团儿,尾巴有一簇红色的毛发,特别可爱的贵宾犬。后来死了,死在了她的那场爱情里。 郁清秋见过几次,很是喜欢。因为有言驰的存在,她更加的喜欢那条狗。总觉得,男人都会喜欢女人有爱心。 现在,她不想讨好任何一个人,除了女儿。 那头猫是灰色,在猫界也算是颜值担当,小小的很萌很可爱。它戒备的看着郁清秋,郁清秋漠然的看着它。 一人一猫,就这样过去了……五分钟。 很累,然而心里却异常的想念女儿。还有一个月,女儿就半岁了,如果真的没有。撑过,至少……她也应该抱抱她。 可是,她没有手机,屋子里也也没有电话,言驰不来,她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这个孩子的命运怎么这么多舛,这么苦…… …… 她起身到楼上,应该去睡会儿了。眼睛好疼,起来时,猫咪也站了起来,冲她喵了一声,有点进攻的意思。 郁清秋笑了一下,“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会欺负你,你自己走吧,这个小区一定有很多愿意养你的人。” 抬腿,离开。 猫咪突然在她的身后开始喵喵的大叫……她停住,回头。 那猫咪巴巴的看着她,喵的很可怜,饿了吧。 “走吧,我没有吃的。”她说了一句,上楼。 她的房间在主卧,主卧里还有男人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郁清秋不想看到他们,于是就把属于男人的东西通通扔到了窗外。 她不想看到。 这个小区视野真好,纵观全局,他一向喜欢这样的屋子。 对面的窗户,有人拉开了窗帘。原本是没。什么可看的,可那个女人的脸…… 她也看到了郁清秋,两人视线一对视。那女人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吧。 郁清秋没什么反应。 她的笑容敛了一下,随后拉上了窗帘,人消失不见,还有她锁骨上的那颗痣。 白烟,一个很性感的女人。那一晚,在酒店里,被言驰逼着和柏炎做了。 当然,到底有没有做,她不知道。 原来,她住在这儿。 …… 晚上罗甫务过来做饭,郁清秋吃了一点,那只猫不见了,大概是饿了,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了吧。 “言驰呢。”她又问。 “应该还在医院吧。”罗甫务也不知道啊。 言驰不可能看明嫣这么久,还在医院干什么……哦,她想起来了,他的老婆严思文还在医院安胎呢。 去那儿了? “郁姐……”罗甫务想说点什么,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郁清秋没理。 楼。 ……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还小,22岁,喜欢言驰的第三年。她向往自己也会骑车,戴着头盔,游窜在街头的大街小巷,或者他载着她。 这个,幻想实现了……他骑了一辆蓝色的机车,特别的炫。戴着黑色的头盔,从她的身前一晃而过,呼啦的声音,几乎要震碎了她的耳膜。 “慢点,太快了……” “快,才爽!” “会出事儿的……” 她听到了他身后女孩儿的声音,温婉温柔。白色的裙子被风带着飘在空中,从她的身上打过去。 总觉得,那个被打的位置,疼了很久…… 那是她第一次见莫云,一个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女人。她总是在笑,对谁都笑。 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因为言驰眼里对待她的不一样,肉眼可见。 后来莫云结婚,去了意大利。言驰和明嫣一起去了,那一天明嫣认识了与她痴缠几年的男人厉弘深。 而他……因为涉嫌强奸而成了植物人。回到国内,她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她大哭了一场,心疼难受。 某一天,她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正在给他擦洗手指。 “你好,我叫严思文,是一名实习护士。” 醒了。 从严思文这里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梦到了那么长的过往,梦到了他一路遇到的女人们。 头沉重的很,手腕酸痛。 坐起来,晃了一下手腕。今晚,月落星稀,残缺不全。 凄迷又低沉。 在恍恍惚惚的光线里,她看到了阳台上有人。乍一下,吓了一跳,随后又想起来………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来。 他开了。 起床,打着赤脚走到阳台。他躺在藤椅上,左手枕着脑袋,右手放在小腹之处,那种不羁的放纵,在若隐若现里。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挥着拳头替她揍那些欺负她的人。又仿佛看到了他载着莫云在奔驰的潇洒模样,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叫严思文的女孩儿给他细心的擦着手指…… 一瞬间,心里如同骇浪拍来,搅的她生疼。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浪迅速的退潮,最后归于平静。 只是有一些残留在心头,像玻璃渣子,卡在那儿。 她闭着眼睛,因为隐忍,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好一会儿,她才睁眼。 对上了他黝黑的双眸,在夜色冷冷的看着她。那眸,像是一潭在月色下的湖水,明亮却无任何感情。 这夜,好安静,静的让人都不敢放肆的释放心跳的声音,只敢小心翼翼的。 “孩子呢。”她问,声音粗噶难听。 他坐着没动,阳台上又没有开灯,仅有的就是这吝啬的月光,投过来清冷的薄光。 “我问……”你孩子呢,郁清秋等不及,又再度开口。 啪嗒,打火机打着的声音,他拿着烟,在火苗上一闪而过,也不知道烟有没有点着,火苗就熄灭。 “谁让你把我的东西给扔了的?!”他不答反问。 郁清秋没有停顿,“我以为你把我安排到这个房间,是给我一个人睡的。” 他看着她,那目光精锐至极。 “从以前到现在你都学不会聪明,你的软肋在我的手里,你赌不起。” 所以呢。 郁清秋都被他压榨好久了……他一直在她的伤口里撒盐。 “对,你说的对。现在我女儿在你手里,我妈我说。包括柏冉,她的名声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你自己爽吗?” 这话应该是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他,但是声音却很低很低……听起来,像是咬着牙说的。 言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立的她,莫名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一动没动。 “你不知道原因?”他又反问,把问题抛给了她,那嗓音是低沉沙哑的男低音。 “我知道。”她回。 言驰眯着眸……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柏炎做了,,,所以你怀恨在心,你不喜欢我,但是你是男人,你可以朝三暮四却不允许你身边的女人爬出墙外。” 他……的身体忽然往后一靠,眸,恢复了正常。 “因为你觉得是我害死了莫云,所以你要我付出代价。但是,言驰……” 郁清秋的心寒透了,“人活着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么,要么生,要么死。总不能谁丢一根骨头过来,我就摇摇尾巴,那是狗。” “孩子如果死在了你的手里,那么你也一同把我弄死好了,把我们葬在一起,也不枉我……我爱你一场。” 这一瞬,飞沙走石,残垣断壁,有一种她难以忍受的痛苦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 可是她的世界在崩塌,而他,依然稳如泰山,稳稳的坐在那儿,不受半点影响。 她掉头就走,不能在呆在这儿了。 “在生与死之间,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郁清秋的脚步一顿,生不如死……这话,让她的心跳都停了。 “死是解脱,死不了才是痛苦,明白?” 郁清秋回头,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那是孩子…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她从心里吼出来的。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他盯着她,“不是你和他苟且才有的产物么?” 郁清秋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唇,出了血。 五秒后,言驰嗤笑一声,不再看她。 “你这样子和丧家犬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听话会摇尾巴的狗,会让人主动投食给它。” 没有人说话。 又是死一般的静寂。 过了好大一会儿,言驰才回头。他以为她走了呢,但是没有。 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光线不明的阳台里,脸如纸白,她就像一个幽灵,灵魂早已出窍的幽灵。。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她问,声音很轻。 “想杀了我。”她的气息透漏了一切。 “对,恨不得剜下你的心脏。” 他谓叹,“那在学会拿刀之前,你就学会听话。就算是一条狗,跑丢了也要让主人有焦急抓狂的心态。” 臣服这个东西,若不是心甘情愿,那么早晚会绝地反击。 这个道理,谁都懂。 言驰在阳台,看着女人跑下去一件一件的捡起她先前扔过的东西。 他走到窗边,看着夜下瘦弱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第62章 我会听话的 月色被乌云遮挡,夜漆黑得有一种窒息感。院子里的声控灯,她也不想让它亮。 漆黑里,她按照之前扔下去的位置,凭着记忆一件一件的捡起来。 他的休闲服,西服,衬衫……还有很多的内裤。许多衣服都没有穿过,穿过的有洗衣液的味道还夹杂着他的味道。 熟悉的轻易就勾起过往的桩桩幕幕……心底又起云涌,她咬着唇,把血往肚子里咽! 有微弱的灯光传来,照着她的狼狈,她抬头……看到了对面别墅里的女人,她的半边身子都隐藏在窗帘里,有一半露出来。 她在明,郁清秋在暗。 看的很清楚,她在看她,末了又看向了二楼…… 最后又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不知道这笑是什么意思。 郁清秋觉得了难堪,当然,白烟不一定会取笑她,不一定会有那个意思。 她站起来,白烟已经进去,没有拉上窗帘,也没有关灯。 郁清秋借着这虚弱的光,收拾完了所有的衣服。上楼,步伐缓慢。 他说得对,她又致命的软肋在他的手里,不仅如此,比起死,最痛苦的就是生不如死。 …… 到房间,他依然在阳台,还是躺在那儿,也没有开灯。 郁清秋也不开,把他的衣服重新挂好,扯一扯褶皱的部分。 睡觉。 这一夜,他没有进来,就在阳台上睡。郁清秋失眠了很久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半。,阳光太过火辣,在屋子里都感觉到了那股闷热。 把空调的温度调好,洗脸,刷牙,下楼。 罗甫务在院子里练太极,那个动作……就像赵本山的那个小品所说,是在打麻将吧,很滑稽。 桌子上摆着早餐,然而她没有食欲。 “嗨,早上好。”罗甫务进来,脸红扑扑的,唇红齿白。 “好。”她淡淡的回应。 “言哥工作去了,我过来给你做饭。郁姐,吃完早饭我们去游泳吧。” “没兴趣。” “为啥子……哎,笑笑!”罗甫务突然看见了什么,叫起来。 郁清秋看过去,见那只猫从外面进来,身上很脏,猫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穿着黑色吊带衫的女人,外面松松垮垮的罩了一件坎肩,身材极好,非常性感。 罗甫务跑出去抓猫,郁清秋也出去…… “哎哟,笑笑,你去哪儿了,到处跑,过分了吧。”笑笑窝在罗甫务的怀里,软软的喵喵着,听来像是在撒娇。 “在我家厨房里,做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它。是它把我带到了这里来。”白烟的声音都很风情,这种女人,男人如何抗拒。 她话是对着郁清秋说的,柔柔微笑。 郁清秋回笑,“如果喜欢,你就养着,不必送回来。” “我不喜欢猫。”白烟揉了一把头发,她很白,白的发亮的那种。 “我叫白烟。”她寡淡的一句后,开始自我介绍。 “郁清秋。”她更是言简意赅。 “作为邻居,介意一起散步么?” 郁清秋不想两个字已经冲到了喉咙口,不知怎么的又同意了。 ……… 这个山庄非常美,绿化占了一大半,到处都是绿树成荫,所以这儿的房价也特别贵,十几万一平,普通的老百姓买不起。 白烟不知道算不算普通老百姓,因为她身上的鞋子和衣服,不到五百块,却又住在这豪华的房子里。 “我才搬进来没有多久,你要在这里住很久吗?”这种开场白,幼稚的很。 郁清秋在喝牛奶,是罗甫务硬塞在她手里的,说必须喝,不能空腹。 “不知道。”未知数。 “看得出来。”白烟微笑着,在一颗榕树下停了下来,她扯了扯坎肩,露出细细的手腕,上面有一条手链,璀璨夺目。 郁清秋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个手链,因为……它和柏炎的那块手表是一个牌子的。 看颜色就知道那是刚刚入手的饰品。 “这个,我自己买的。”她说,晃了晃手腕,“昨天买的,售价八万八。买了之后,又买了这一身地摊货。”她大大方方。 “很不错,这些地摊货被白小姐穿出了大牌的感觉。” 白烟笑着露出了两排白牙,“谢谢,其实我负债百万,因为买这个房子,欠了很多钱。” “所以呢?”说这些干什么。 “我做了别人三年情妇,就为了买房。” 郁清秋怔了一下,两人并不认识,所以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并不想知道白烟的过去。 “时常因为缺钱想要卖肾。” “白小姐。”她咬着吸管,“我回家喂猫去了,它肯定很饿。” 告辞。 转身。 “郁小姐,我本想用我的悲惨给你安慰,你满脸都是心事,不需要倾诉吗?” 郁清秋停住,没有回头。 “谢谢,我不需要安慰。” “柏炎很痛苦。”她又说了一句。 郁清秋这一次,头也没回。柏炎这个名字,在心头,是她对不起的代名词。 她走了,白烟站在树下,那张绝美的脸在一片青葱里,显得过份的白,更有着无法言说的惆怅。 低头看了看手链,她一直在想,为什么要买这个…… 大概是因为昨天从教堂里出来,柏炎去了她那里,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取下手表毫不心疼的扔在地上! “她在说嫁给我的那晚,是看着我的手表说的,你说,这个女人是不很坏?”喝醉了,哑着嗓子,面部抽搐痛苦。 手表折射出来的光刺在她的心头,那一瞬,她是羡慕也是难过的。 羡慕被他惦记的那个女孩儿,难过为何自己有那种不堪回首的过往,以至于伸手拥抱、安慰都不敢。 于是,出了门,就买了同款手链,用她仅有的钱。 ……… 罗甫务是个好司机,好兄弟。做了饭就消失,到了下一顿饭点的时候,他又出现。 “罗甫务。” “嗯?” “你把食材放在这儿就好,不需要天天过来,一天送一次,我不会跑。”她不敢跑,也不能。 “我……我不是来监视你的。”罗甫务心虚的挠头。 “我女儿在他的手里,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在哪儿,我怎么会跑,你走吧。” “好吧,那……你要记得喂猫,别把它饿死了。” 郁清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悄悄的跟你说,言哥特别讨厌猫猫狗狗的。明嫣之前有一条狗你知道吧,言哥说了无数次,明嫣就是不听,所以那条狗才活了下来。” 是么,所以说那个时候,她天天抱明嫣的狗,原来没有投对胃口。 果然,畜生都是不爱小动物的。 “好,我会喂它。” 罗甫务嘿嘿一笑,就知道这么说管用。 ……… 郁清秋没有养过猫,反正给它吃就是了。一整天她都呆在家里发呆臆想。 吃饭的时候,她坐一边,猫咪坐一边。罗甫务给它取名叫笑笑,不知从哪儿来的,这头猫哪里会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头猫不知道从哪里摸了进来,睡在她的身边。 倒是享受的很。 郁清秋把它赶了下去,它一会儿又爬上来,在它的脚边撒娇,软软的。 真是可怜。 她闭上眼睛,没理它。 ………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浴室里有人洗澡,水声哗哗。 他回来了。 郁清秋一下醒了。 神经自然而然的就崩紧了,她闭着眼睛。十分钟后,他出来。 带出来了一身沐浴液的味道,钻人心扉,她一动不动。 灯开了,昏昏黄黄。 他掀开了被子,郁清秋皱眉。 “哪里来的猫?”他沉声质问! 郁清秋想睡也睡不着了,睁眼。他的面部轮廓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我逮来的。” 他脸色一沉,“扔出去!”这猫刚好睡在他的那一头,枕着他的枕头。被他惊醒后,就弱弱的朝着郁清秋那边靠。 “为什么,不影响你睡觉的。”她也坐起。 他一把抓起猫的后颈,“看来你是要我亲自动手。” 她不过就是反驳了一句而已,连反驳都说不上……他提着猫,走向了阳台。 这若是扔出去,按照他的力气,这猫,别活了。 郁清秋追出去,拦着他,“我知道了,我来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手提着猫,脸庞阴沉,“你是学不会听话了。” 郁清秋心口发抖,说出了那句话,“我学的会。” 沙哑又轻轻软软的声音,正好敲击在男人的筋脉上,他没有动,也没说话……目光深邃。 “给我吧。”她伸手。 两秒后,他把猫丢在她的怀里,“以后别让我看见它!” “嗯。”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命令。 郁清秋抱着在颤抖的小猫咪,它还小,被吓到了。 清凉如水的夜,他高了她整整一个半的头,她仰头看着他的眸,像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具有巨大的吸附力。 “我会听话的。”软软糯糯的声音。 然后抱着猫出去。 言驰站在原地……半分钟后,猛然重重的一声,像是憋久了,突然释放…… 接着喉头开始上下滑动。 “草。” 咒骂了一声,回屋,把床上的被单及一切都扔了出去。 开门,楼下那女人正把猫咪关在笼子里,猫咪不愿意进去,她强硬的把它往进塞。 “不能委屈一下吗?总有一天你会自由会独立的,忍一忍。” 他听到她说。 第63章 反抗一个试试? 郁清秋终于把猫安顿好了……到底是女人,到底是心软,到底是有天生而来的母性,所以听到猫在笼子里孤苦无依的叫唤时,她还真的有点不忍心。 但也仅仅是不忍心而已,她依然走的头也没回。 到一楼的洗手间洗手,开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张脸,以前被原芷蓝形容过,是红颜祸水的典范,是霍乱超纲的妖精。 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走在街上,也能碾压很多女人。 她还有一副空灵的嗓子,如今有什么呢?沧桑的眼神,以及难听的声音。 这场爱情,掏空了她。 头发上沾着几根猫毛,她都不想去处理……只洗了手,上楼。 走道里摔着床单被罩,进去,床上空荡荡的。他靠在床对面的红木柜子上。 “去拿新的来铺上。”还是命令,心情很差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出去拿。 她哪儿知道新的被子在哪里,这个家,她也没有来过。 好在是找到了,一楼的储物室。被单被罩杂七杂八,她一共跑了两趟,大少爷如同一个雕像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所以没有帮忙。 包括她在铺厚厚的被子,有点艰难的铺不开的时候,他也未曾动一下。 可能是最近太缺乏运动,所以只是铺了床,就让她的额头密出了薄薄的细汗,还挺累。 蹲下处理细节,起来的时候,动作过于猛,眼前一黑,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脚踝感觉到了疼,借着是尾椎骨的地方。 她清醒了,且脸色发白。 一抬头,他就蹲在她的前方。他的五官禁得起任何灯光的考验,尤其在这种朦朦胧胧的光线,人都要美上帅上几分。 她看到了他精致的下颌,优美凌厉的线条,笔挺的鼻尖。脚背一暖,低头,他握住了她的脚。 本能的,她一躲。 就只是这么一躲,他嗖的一下抬头。郁清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要听话,刚说听他的话的。 她咬着唇瓣,做了一个事后自己都觉得万分羞耻的动作。 腿往前伸,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乖巧讨好的把脚送到了他的手掌里。 还没碰到,他却迅速把手拿开! “干什么?你的脚很香?!”他冷声质问。 郁清秋很窘迫,甚至是难堪,她别过了头。 “再拿一个枕头上来。”命令。 郁清秋一下子有点起不来,看着他去洗手间,没有关门,听着水声也知道他肯定在洗手。 …… 脚踝并没有崴到,只是当时疼了那么几分钟,随后也就没事儿了,最疼的是……屁股。 她下楼又拿了枕头上来,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柜子很高,够不着,需要踩着凳子。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注定要折磨她。 所以这一次从凳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她觉得……屁股不那么疼了,因为那一块麻了。 上楼。 他坐在床上,并且很好心的给她留了一个位置。郁清秋把枕头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去找衣服洗澡。 洗完出来,他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哪怕他在阳台,她的心里也舒服一点。 躺上去,闭眼。 五分钟后,他来了。 掀开被子,他进来。那只手像蛇一样,一瞬间就钻进了她的衣服,摁着她的胸,把她翻过来。 郁清秋的心一下子卡了上来,闭眼,不敢睁! “脱了。” 他粗噶的声音在她的耳测,郁清秋暗暗的咬着下贝齿里面的肉……挺身,脱了上衣。 “以后睡觉禁止穿内衣!” 她顿了几秒,才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的手穿过她的后背,啪,一秒解开了内衣,扯掉。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画面,任它弹跳着,任那种视觉上的盛宴在无限的发酵…… 郁清秋羞耻极了,不敢睁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凉,空调开的有点低。 她睁开双眸,他匍匐在她的上方,那一双眼睛………深邃幽暗的无法形容,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在笼罩控制着她。 她心跳缓慢了几分……忽然想逃!忽然不想这么听话! 她凭什么,凭什么!!要在他的面前这么没有人格,次次受制于他! 让自己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任他这么看! 他不是单身,不仅不是,老婆还怀了孕!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眼神里愤起的反抗,他身体猛的往下,那只解开她内衣的手一瞬间从后背到了尾椎骨的位置,那地方很疼,被他这么一摸……不,并没有摸,他只是从那里经过,毕竟手的目标并不是在那儿,经过也给了她一种痛入心尖的难受,最后手停留在屯部骨缝之间的敏感位置。 她呼吸急促,腿下意识的紧绷。 “反抗一个试试?”他近乎威胁的说道。 他知道她不敢,事实上她……的确不敢。光是一个孩子,就捏住了她的七寸。 眼神里的恼怒终于慢慢的退了下去……最后消失贻尽,直至变成漠然平静,闭眼,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 “睁眼。” 现在他几乎不用任何强硬的手段,就能轻易的让她听话。 她睁开,看着他。他明明硬了,她感觉得到,可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情玉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像只死鱼一样,我就会放你一马?” 他们纠纠缠缠十年,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他没有给过机会。但是她知道一点,他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可是她除了像只死鱼一样,她还能怎么样,打开腿,欢迎他吗?她怎么做得到! “不要内身寸。”这是她唯一的话,其它无所谓。 一句话让言驰的胸膛起伏,恍然里变成了扑向猎物的狼…… 如他这种满身细胞都在沸腾的兽,怎么禁得住‘身寸’这个字,那是无声且无法抵御的勾引。 …… 郁清秋怎么会想着勾引呢,只不过……如果这是磨难,那么就早点到来,早点结束,毕竟早死早超生,这种痛苦迟早会来,她不指望他会放过她。 起床的时候,她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巾,忽然觉得那句话就是个笑话,言驰怎么可能会把那肮脏的玩意儿洒在外面,最后还是留在她的体内。 去洗手间,尾椎骨更疼了,腿都合不到一起去。那种地方不好对镜子,但她想一定青了好大一块儿,打开花洒,洗澡。 今天,罗甫务没有来,但是冰箱里有很多菜。 不想吃饭,也得为了自己身体考虑,吃一点儿,煮个面就行了。吃完饭,去散步,好死不死的又碰到了跑步回来的白烟。 郁清秋忽然想到她说她做了几年的情人…… 便开口:“白小姐。” 白烟停下来,拿毛巾擦着胸上的汗,淡淡的看着她,“有事儿?”显然昨天的交谈让两人都不怎么愉快。 “有药吗?” “什么药?” “避孕药。” …… 自那一夜过后,言驰连续三天都没有过来,倒是郁清秋这三天,身体就没有舒服过。浑身懒洋洋,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避孕药的后果,小腹一直隐隐作痛,尾椎骨一直在酸痛,几乎让她无法坐立。 罗甫务这三天只来了一次,他好像很忙的样子,送来了一星期的菜,连他喜欢的猫都没有好好看看,就急急的走了。 只不过给她留了一位做饭的阿姨,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罗甫务说大家都叫她哑姨,但是人特别勤快,头发很稀松,一看就是命运坎坷的妇女。 倒也好,郁清秋也不想说话,两人也免了交谈。 又过了几天,在这儿一共一个星期了,她完全不知道女儿的消息,只知道她目前无事。倒是和这头猫,建立起了良好的感情。 只要言驰不在,她就睡沙发,猫咪贴着她的肚子睡,暖融融的,倒是让她肚子的不适慢慢的好了。 是太寂寞了吧,所以几天的时间,半个小时没看到猫咪,她就想去找。 这一次,这又不见了。 郁清秋尚未发觉,窝在沙发上看书。 哑姨进来,神色紧张,吱吱唔唔的指着外面,拉扯着郁清秋的袖子,让她赶紧去看。 这是怎么了。 她起身,哑姨一直在呀呀的叫着,似乎很生气。还没出院子,远远的就看到了院子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SUV,有一个妇人站在那儿,她不认识。 她出去。 妇人看起来很嚣张的样子,郁清秋没空去看,因为她看到了轧在车轮底下的猫。她惊了一下,那身体哪有轮胎那么宽,整个身体都在轮子下,已经被碾压成了一个薄片,只有一个头在外面,头颅几乎都碎了,眼珠子都掉在外面,血流了一地。 哑姨指着那妇人,然后又比划了什么。 郁清秋明白了,这意思是车子原来只是轧到了猫的腿,猫走不了路了,但是那车子又退后一步,再前进直接轧上了猫整个身体! “你就是那郁清秋是吧?"妇人开口了,果然语气嚣张得很。 郁清秋忍着怒火,瞅着她。 “你是谁?” “哟,这嗓子真难听。叫床的时候,不会把人吓跑?”妇人呵地一声,全然没有故意轧死一只猫而感到任何愧疚。 郁清秋没开口,哑姨打抱不平了,她指着那猫,再指着那妇人,呀呀个不停,驳有骂街的意思! “滚蛋!”妇人懒得理她。 她走到郁清秋的面前,眉毛一横:“不知道我是谁是吧?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言驰的丈母娘,你这贱女人,是不是看我女儿怀孕在身无法行房,你就开始干起龌龊不要脸的事情?” 郁清秋看着这幅嘴脸,忽然想吐。 “原来是你啊,对,是我,我就是言驰金屋藏娇的娇。”人啊,若是混到面前这女人这个境界,是一种悲哀。 “我让你娇!”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抬手。 重重的一巴掌,对着郁清秋的脸煽了过去。 啪。 第64章 常人学不会的妩媚 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打下来,啪的一下甩在脸上,总感觉那一下子眼晴都在冒星星。 最近身体真是不行了,区区一巴掌都让她有晕眩的感觉。 “呀呀呀……” 她睁眼看到哑姨拦到了她的面前,对着那女人吡牙咧嘴。那女人怎么会杵她呢,不会说话的哑巴,看着就烦。刚刚对郁清秋的怒气还没有过呢,抬手…… 啪。 这声音比刚才这一声响多了,力道也重的多。 所以被打的人直接被巴掌甩得摔在地上,好死不死的脸正好对着那只死去的猫! 血沾上了她的头发。 关梦白啊的一声尖叫,想要站起来…… 郁清秋拍拍手,手打得还挺麻,“哑姨,按着她,不许让她起来。” 哑姨听到就窜了上去,农村妇女,力道大。哑姨的力道哪里是游手好闲的关梦白能比的。摁着她的脑门,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就是不许她起! 哑姨揪着她的头发,让她去看那头被她撞死的猫。眼晴突出来,眼珠子掉在眼眶上,黑绿色,上面全是血,和关梦白正对着,之间也不过就是几公分的距离。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关梦白放声大叫。 这时候,车子在动…… 倒退,又前进,已挪了一个位置,那个方位看起来正好骑在她的身上。关梦白看到了,吓得大力挣扎,可她真不是哑姨的对手!! “别动,轧死你,我可不想赔命,躺好,你就死不了。”郁清秋的头从车里伸出来,油站踩得震天响。她给了哑姨一个眼神,哑姨明白。 车子冲过去,底盘已经过了关梦白的脸,刹车,车有两秒的停顿,哑姨迅速开。只听轰地一声……车子如同离箭的弦,嗖地一下……从关梦白的身上飞过去。 停。 郁清秋下来,甩上车门,绕到车尾。 笑笑的肚皮已经被压烂,全部碾碎。它的毛和骨头黏在了车轮上,地上只剩一摊血和一个猫头。 死了。 这头猫在她的手里才存活了一个星期,她让它忍一忍,让她暂时受点委屈,总会有自由独立的时候,却死的这么惨。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关梦白,她躺在地上,眼晴睁着,看着天空,那个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极巨恐怖的事情。 “死了?”郁清秋问。 关梦白还没有回神,一秒、五秒、十秒……半分钟后,她的眼珠子才动了动,看到了郁清秋的脸,瞳孔一点点的往回缩……然后,放声大叫。 郁清秋冷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脸往下看。 伸手给哑姨一个动作,哑姨立刻明白,拿出手机解锁,郁清秋咔咔拍了两张照片。 “尿失禁啊。”郁清秋摇摇手机,“真有出息。” 关梦白恨不得杀了她! 她挣扎着站起来,两腿发软,站起来时还晃了两下,“你……你这是……杀人……”话都说不利索。 “你不是没死么?”郁清秋睥睨着她,“在我眼里,你可没有我的猫值钱,你这么残忍的对待她,我没轧断你一条腿,就算是不错了。” “你敢!”关梦白都不敢站直,怕别人看到她现在的难堪。 郁清秋看着她的裤腿,给了她一个恶心的眼神,后退。 关梦白的脸如纸白,“你……你给我等着!” “我对你没兴趣,若是想上门找麻烦,让你女儿来,哪里轮得到你。还有,把我的猫捧起来,找个地方葬了,否则我会让你大红。” 她再次晃晃手机。 关梦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牙关错得咯咯响,远处有车来,她不敢多逗留,。她经过半分钟的思想斗争,想着应尽快离开此地,弯腰徒手起都是血的猫头,赶紧上车,溜。 郁清秋把手机还给哑姨,哑姨捂着鼻子,拉着郁清秋赶紧进去,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 厉害什么啊,她要是真的厉害,现在怎么会身陷囹圄之地,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到。 她不是言驰的对手,因为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她原本就占了下风,且……她的手段远远比不过他。但是谁又说今天她赢了呢。 关梦白开的车,是一辆悍马,虽说没有言驰的贵,但人民币也绝对过了两百万。严思文什么家庭,郁清秋多少是知道的,她怎么买得起。 到底这个钱还是出自言驰手里。 就因为是悍马,有那么高的底盘,所以她才有那个信心从关梦白的身上开过去…… “哑姨。”郁清秋捂了捂肚子,又开始疼起来了,“你开车跟过去,她不会把猫葬了的,出了这个小区,自然会找个地方扔了,你去捡起来,我来刨个坑,埋了。” 到底是一条生命。 学会善良,老天才会善待于她,才会善待她的女儿。 …… 郁清秋料想得没错,哑姨气呼呼的把猫头捡了回来。郁清秋在院子里刨了一个坑,把猫包起来,丢进去,盖上土,第一次养猫,就让它没有善终,身首异处。 可能是因为猫死了吧,所以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晚上,消失了好几天的言驰回来了,还有罗甫务。言驰看到哑姨,非常客气,显然早就认识,抱了一下她,哑姨亲热的摸着他的头发,转身去了厨房,简直是跳着去的。 郁清秋正在下楼梯,看到了这一幕。 言驰进来。 今天又做了什么呢,穿着一身黑,从屋外进来,总觉得脚步生风,那一身匪气随着步伐的逼近越来越明显,还有那极短要板寸,阳刚霸道之气,溢于言表。 以前她非常迷恋这种感觉,像极了打架后的样子,一身的血气方刚还未退。总觉,有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会怕。 现在这气势,似像非像,可能是都成熟了吧,他也不再是冲动的小伙子。 她别头,旋身,想上楼,不想和他正面碰。 却不想,他也上了楼梯,且从她的身旁大步一跨,越过她,上了楼。这楼梯说窄不窄,说宽不宽,他硬是没有碰到她一丁点的衣角,仿佛是在嫌弃。 他上去,那她就下来。 “郁姐。”罗甫务伸了一个懒腰,他已经在屋找了一圈了,“我笑笑呢?” 郁清秋心里一顿。 “我都好多天没有见到它了,它去哪儿了?” 郁清秋唯一庆幸的和这头猫相处的时间不长,“死了。” “啊?”罗甫务惊了,“怎……怎么死的?” “被轧死的。” “谁?!哪个王八蛋干的!”罗甫务爱猫,这猫抱来时三个月,但是他可是养了两个月多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它拉扯到三个来月。 “言驰的丈母娘。” 罗甫务啊了一声,然后皱眉,接着恍然大悟,“不对啊,她说是你啊。” “什么?” “下午言哥接了一个电话,开免提。对方是个女人,跟他哭诉说被欺负了,我还不知道是谁呢。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言哥的丈母娘。她说那女人开车从她身上轧过去,还搞死了一只猫,原来这个女人是你啊。” 哦,恶人先告状。 “你,你没事儿吧。”罗甫务到底是自己人,先关心她。 “没事儿。” 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她又睡了一觉,脸上的巴掌印早就消了。 “哼,又多了一个我讨厌严思文的理由。这样的娘能教出什么好崽子来,可恶,她居然怀孕了,而且言哥还给她钱奖励她。”罗甫务义愤填膺,气得很。 因为怀孕,给钱奖励,挺好,奖出了一辆悍马来。 “哑姨还可以吧?” 郁清秋往外走,罗甫务也跟着一起,像个小跟班,比郁清秋高了大半个头,十足的姐弟。 “很好。” “那必须的,那是我亲姨呢。” 啊? “我妈死了后就是我姨在照顾我,因为是个哑巴,没有工作。然后就成了言哥的专职厨娘。” 怪不得和言驰这么亲热。 …… 言驰站在窗台上擦头发上的水,黑眸睨视着下方。院子里女人扎着马步,小跟班在调整她的姿势,摸着她的腰往右侧推,姿势摆正。 擦头发的动作猛然一停…… “练功都是从扎马步开始的,你看你这么弱不禁风,下一回若是再有臭女人上门来挑衅你怎么办。言哥在外面惹的小骚货可多了,你看我们言哥那骚劲儿,天天开个悍马到处溜达,哪儿哪儿都是红颜知已。” 罗甫务背着言驰说起他的坏话,从不含糊。 郁清秋没吭声,只是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言驰……确实桃花很旺盛。 “屁股再下点儿,嗯,不错,你先蹲着,一会儿我教你打太极。这一招还能对付言哥呢,你知道吧,言哥这人哪儿哪儿都不好,但有一点好,他从不对老人和女人动手,你就打他就是,使劲儿打,他不会还手的。” 是么。 郁清秋才蹲不到一分钟,就不行了。 “罗甫务……” 其实嗓子毁了,发出有些音色时,那时常人学都学不来的妩媚和沙哑,似控诉又不像,似撒娇也不像,却娇软得不行。那种声音刚好可以砸到心口的筋脉上,让你浑身都不对劲儿,痒得很。 “哎呀,不要晃嘛,蹲好。”只可惜,罗甫务听不出来,一脸的正直,他又去扶郁清秋的腰。 下一瞬,一只脚横过来,啪。 罗甫务飞进了灌木丛,郁清秋也跟着倒了下去。 “哪个龟儿子……”罗甫务疼得尖叫,一睁眼看到眼前的人,笑脸嗖地一下出来,“言哥。”狗腿又谄媚。 “我看你嘴巴不想要了,手也得废!” 第64章 言哥,鉴定结果已出 身体是真的很差,只是蹲了一分半的马步,大腿就酸得不行。这时候她忍着酸痛,手里正拿着毛巾,给大爷擦头发。 大爷坐在石凳子上,两腿呈八字自然打开,嚣张得不行。 前面罗甫务蹲着非常标准的马步,头上顶了一个花瓶,正哭丧着脸。大爷双手抱胸,黄昏的光沐浴在他的侧脸,那肌肤像是一戳就能流出黑色的冰冷的血来。 眉眼精致得不可思议,菲薄的唇角有型有度。郁清秋看到他挑了一下眉,罗甫务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得非常灿烂。 大爷驾起了腿,左腿的脚踝放在右腿的膝盖处,两腿之间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放浪不羁。 “言哥,我刚说你好看呢,没骂你。”罗甫务嘿嘿一笑,失误,他没想起来在二楼可以听到谈话,他不该说他骚。 郁清秋不擦了。 这种小板寸,有什么可擦的,擦头皮吗?拿着毛巾,进屋。 “站住。” 她回头,黄昏真是完美的滤镜,让人好看得移不开眼。她对上他眼晴的那一刹那,本能的别过视线。 “按。”大爷只说了一个字,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郁清秋过去,把毛巾放着,给他按摩,头部。 “罗甫务。”他凉凉的开口,罗甫务皮一绷,“言哥,您吩咐。” “你除了说我好看,还说了什么?” “没有啊,全程都在夸你。” “那……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就教郁姐蹲马步,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 “确定!”他连连点头,真的什么都没做。 言驰的头往后一靠,靠在了郁清秋的肚子上,头顶正好顶着胸的下围。她用手指轻轻的抵着它,让他挪,他没动。 郁清秋眸光流转,咬唇,沉默。凉润的手指,指过他的太阳穴。 “手抬高,拳头握紧,胳膊旋转到极限,我要看到臂膀上的筋暴起来。” 罗甫务跟着做……没有健过身的可能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辛苦,撑一两分钟可能行,但是时间一长,肌肉会非常酸痛。无实物使劲儿,很累,而且他的手腕还是在旋转、紧肉紧绷状态。 言驰闭上了眼晴,靠着,不动,享受着郁清秋的服务。 刚刚洗完澡,一身沐浴液的味道。皮肤比较润,且很干净,他靠在她的身上,她按的地方也很有局限性,除了太阳穴之外,又不想按其它位置。 她也不敢乱动,因为他的头顶碰到的……很敏感。 她的手往下,从耳朵擦过,来到肩膀上。最近他很累?肩膀好像很僵硬的感觉,按摩的时候难免会有手指穿进他的衣服里面,触上了锁骨,皮肤很热,她惊的一下,手指一缩。 心尖上忽然掠过一丝热,转瞬,又若无其事。 郁清秋暗暗咒了自己一声。 此时,哑姨来了,送来了言驰的手机,给他。郁清秋看到来电显示是席医生,心里猛然一跳,不会是……孩子吧。 言驰接过手机,眉头微微一拧。 终于起来,“进去。”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直到言驰抬头,注视着她,“听不到?” 郁清秋走时,依旧朝着他的手机瞄了几眼,她和哑姨一起去了厨房。 …… “席医生。”言驰开口,他盯着对面的罗甫务。 “鉴定结果已出,恭喜言兄。” 罗甫务听不到电话里对方说什么,但是他看得到言驰的面部表情,对方可能只说了一句话,他的眼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以至于让罗甫务动也不敢动,哪怕胳膊快扭成了麻花,他还是扭,然后胳膊上的筋脉暴得老高,他感觉不好,很不好,要完! “你确定?” “当然,一个礼拜才出来的鉴定结果,基本不可能会出错。那孩子确实是你女儿,所以我才要恭喜你。” 是他的孩子! 果然是他的孩子! 他和她做过那么多次都没有怀孕,那一晚就算是她和柏炎做了,又怎么会那么巧一次中标! 混帐女人! 妈的,好害怕啊,罗甫务心跳砰砰砰。言哥的表情怎么像是吃人一样,但这种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一转眼便被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情绪所替代。 盯在他的脸上,一瞬不瞬,复杂,深沉。 “谢谢。”他声音哑哑的说了句。 “不客气,改天记得请我吃饭。” “当然,记得保密,除了我,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这个是自然。” 挂电话。 言驰捏着手机,斜阳似血,落在他的双眸,好像一下子……长满了血丝。 “进去。” 跟谁说话? 罗甫务紧张得腔都不敢开。 “聋了?”言驰再度开口,罗甫务才反应过来,收腿收脚,跑。 跑到屋里才顾得上喘气。 他跑进厨房,还上气不接下气,“郁、郁姐……” “怎么了?”郁清秋也想知道,言驰接的那个电话,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孩子的,孩子的病情还是……恶化。 “我也不知道啊,言哥、他……”罗甫务长呼了一口气,才把气儿喘匀,“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简直千变万化,吓死我了。” “是不是孩子!”郁清秋捉住他的手臂,急急的问。 “应该不会吧,如果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他还不跑了。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也是生命,在他的手里,他就得负责,怎么可能这么淡定的坐在那儿。” 郁清秋从厨房冲出来,言驰确实还在那儿。 在一片绿绿葱葱的草坪中央,只看得到他一个头颅,仿佛是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郁清秋松了小半口的气,罗甫务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若孩子死了,他拿什么要狭她。 …… 言驰足足在外面坐了一小时,郁清秋心里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可具体是哪儿她也说不出来。 她帮忙给哑姨做饭,饭好,坐在那里的人消失,连着那台悍马也一同消失。 她心里突突一跳…… “罗甫务。” “郁姐。” “孩子在哪儿,在哪个医院?”她必须要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必须要知道!”郁清秋冲他的面前来,声音接近歇斯底里,言驰走了,饭都不吃就走。他明明已经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已经不打算出门了,接了医生的电话,就在外面坐了那么久,又走了,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我……”罗甫务是真的不知道,“郁姐……” “你查,你一定知道!”她等不及了! “郁姐,孩子在言哥那里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你能保证吗?” 言驰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是柏炎的。现在藏着不让她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态! “我……好,我去打电话查,你别急。”罗甫务出去,基本上若是言哥特意有过吩咐不许外泄,他也不可能会查得到。 …… 医院里。 言驰换好了衣服坐在病床前,他好几天都没有来过了,看着孩子……眼晴里竟真的有了血丝。这一个小时里,他仿佛过了很久。 【如果刚生下来时,孩子就得到了最好的急救措施,想来应该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儿。早产加上先天性心脏病,还有发育不全。说句实在话,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迹。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若是能撑过半岁,那自然是好。过了半岁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可以考虑出院。慢慢的让她接触这个尘世,外界的一切……她的呼吸系统很弱,要注意的事情非常多,稍有不慎,就无法挽回……】 【言总,顺其自然吧,我们自然会尽力。】 这是半个月前把孩子转到这里时,医生对他说的话。如果……选择了好的医院的医疗环境,孩子要少受多少痛苦。 言驰慢慢的走进病床,她的脸,苍白的能数清皮肤下埋的毛细血管,白得不像个正常人,就连唇也是。 送过来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插着管子,现在没有了,但是心脏那一处包着厚厚的纱布。他弯腰,伸手,想去摸……却不知道该摸向哪里,要摸哪儿才不会让她疼。 缩回手,坐在她的身旁,盯着她的一眉一眼,眼晴盯得干涩发疼,也未曾眨眼。 过了好久,她醒了。 原来孩子醒来的时候是这样,眼晴眨巴几下就睁开,也不知道动,也不知道哭,眼珠子转动的幅度都很小,一眼就看到了他,两人大眼对小眼。 “嗨。” 他说话,不敢去碰她,怕身上的细菌沾染了她。 他戴着口罩,孩子能看到了也只是他的眼晴。 “几天没来,有没有想我?”他说。 孩子就盯着他看,没什么表情。 “要不要亲一个?”他在自言自语。 不能亲,但是没能忍住,隔着薄薄的口罩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动作很轻很轻,但那一块还是红了,幸好只是有点红,并无其它。 这是这个孩子出生五个月来,和大人做的仅有的、唯一的亲密动作。 …… 言驰站在走道的尽头,手里挣着一根烟,许久没有点燃,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电话响了。 他漠然的接起,“喂。” “言哥,我带着郁姐到医院来了。她非要来看孩子,你看……” “让她上来,我在这儿等着!”声音不大不小,却落地有声。 第66章 你永远都别想看到你女儿 其实能查到医院,罗甫务也是挺意外的,这个电话打出去……听到言哥说那话的时候,他忽然不想让郁清秋上去了。 【让她上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总有一种,郁清秋去了,他要剥了她的皮的感觉。 “郁姐,要不……” 郁清秋没理他,大步跑向电梯口,罗甫务摇摇头……叹气,想着顺其自然吧,言哥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他多少还是有点在乎的。 …… 电梯坐到一半,罗甫务又接了一个电话。挂掉电话后,他说言哥在天台。 医院的天台有几台大型废弃的设备,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围墙很高,应该是怕有人跳楼,站在那里只看得到漆黑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过去,言驰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仰头,看着天空…… 此时,天色已暗。 光线昏黄,只有天台的门口有一盏灯,发出来的光,也只能让你看到眼前的障碍物罢了。 郁清秋慌不停的跑过去,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脚下一晃,她本能的伸手扶着什么,手一伸就抓到了他胸膛的衣服。 她站定,抬头…心口有微微的颤。 他低眸,漠然的看着她,那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缩回手,暗暗的搓了搓,仿佛要把那层温度给搓走。 “孩子呢,在哪个病房?”她急急的问。 此时……一架飞机从头顶上飞过,灯光闪烁,轰隆隆的响。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审视着她。总感觉那深潭比飞机的尾灯都要来的灿亮、不可直视。 她心里跳了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说话啊,她到底怎么了!”郁清秋等不及! “不是说那是你妹妹的孩子么?而且在我面前发过毒誓,若是骗我,你和孩子都不得好死。” 她的脸,猝然而白。 她……她是那么说过。她不想让言驰知道,她怀孕过,生过小孩儿! “这么狠,都能拿自己的孩子发毒誓,现在又来心疼女儿的悲惨母亲?”他反讽。 郁清秋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特别焦急,特别的想要看一眼女儿。算一算,她已经有二十多天、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孩子了。 “让我看一看她,只要确定她没事儿,你想怎么样都行,可以吗?”嘶哑的声音带着哀求。 罗甫务摇头,很可怜。 可是言驰不为所动,“我不觉得你有多爱自己的孩子,养不起也只会逞能!你没做过一件对她的病情有帮助的事情,这一眼,你不看也罢!” 他的声音凉透了。 他说着无心,却扎了郁清秋满身的刀子! 她没有做过吗?! 出生时,她也是九死一生,在ICU昏迷了整整十天,醒来时不能走动,被医生推着,插着氧气管去看孩子。 县医院的技术有限,她也要求过转院,可那个时候孩子的身体……根本出不了半步病房,,医生不建议转院,会有一半的可能性夭折在路上。 一半的几率,这么高,她哪里敢赌!!只要能筹到钱,她卖肾都行。 现在被他一句话否认的,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所有的一切,她都认了。 “我现在想看她一眼,不可以吗?那是我的女儿,我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吼出来的声音,用尽了力,她想她现在一定面目可憎。 他涔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凝视着她,目光里的火,一点一点的起来…… 直到火苗摇曳。 【那是我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握着拳头,手指咯的卡嚓一声! 罗甫务听到这声音,冲过去把郁清秋挡在身后,急忙忙的道,“言哥,淡定,淡定,别发火。郁姐也是着急,你体谅一下。” 言驰黝黑的眸,自始至终都在郁清秋的脸上,紧致而凌厉:“就凭她现在花的是我的钱,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看不了。” “言驰,把她还给我!”郁清秋退开罗甫务,跑过去,再一次揪着他胸膛的衣服,目光猩,“还给我,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我通通还给你!” 最后几个字,已经嘶哑的近乎于听不清。 言驰慢慢的抬手,抓着胸膛上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毫不怜惜。 “做你的梦,这辈子你都别想见。” 猛然一丢。 这个丢的动作,多少都带一些推的力道,郁清秋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眸,他已经出去。 郁清秋什么都顾不得,“言驰……”声音已破碎。 罗甫务赶紧去扶。 “言驰,你站住,我求你,我求你……”郁清秋眼看着他要出门,大声吼道。 她已经到医院来了,孩子就在楼下的哪个病房,只要他说一声,就能看到了不是吗? 她想女儿,很想她。 然而求这个字说出来,言驰也只是步履微停。 “言驰……”郁清秋又叫了一声。 罗甫务看不下去,放开郁清秋冲过去,挡在言驰的面前。 “你是不是过份了点儿,那是人家的孩子,看看怎么了,只是看看而已。合着你没儿女是不是,我以为你只是口头上的畜生,没想到还真是。她是你前女友,你也爱过,现在……你没看到她现在已经脆弱成那个样儿?风一吹就能跑,你就不心疼?你他妈要是不爱她,你就把人家放开,她又不是没人要,要不是你,她早结婚了!” 这是罗甫务第一次对言驰发火,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他一直很听言驰的话,可万万没想到…… 太气人了! 霸着人家的孩子不放,有病! 言驰眼里的火苗未退,“门牙又不想要了?” “你打,你打就是了,我不怕你!” 意外的言驰动也没动,问:“喜欢她?” “对!”怎样! “啊!” 罗甫务一个青蛙趴…爬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言驰缩回腿,睥睨着他,薄唇蠕动,没有冲罗甫务说什么。 郁清秋跑过来,扶着罗甫务,“小罗。” 下一秒,肩膀一疼,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看到的是他阴骘的脸庞。 “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儿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刚刚飞过去的那架飞机,你女儿就在上面!如果哪一天,她出事了,记着,那也是你咒死的!” 咒死的…… 郁清秋长久以来的坚持,因为这句话在慢慢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 罗甫务捂着肚子哀嚎了好几分钟,天啊,好痛啊。 那黑心的不会把他的肠子剔断了吧,王八蛋,下脚真狠。 扭头,那单薄的女人把自己缩成一团,仰头,按着天空,保持着这个姿势,起码有十分钟了。 她像是没有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在那里。 罗甫务过去,想脱个外套给她……摸摸身上才发觉这是夏天,哪里来的外套。 可为什么就是感觉,郁姐很冷呢,很需要人去抱。 “郁姐,你说句话吧,别这样。我觉得,言哥一定受刺激了,否则不会这样的。” 没有人理。 “那个……我觉得他还是有良心的,要不然我哪里会跟他那么久,而且他满城皆兄弟。” “你觉得……”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凉的不行,“我女儿真在那飞机上吗?” 这个,罗甫务也不知道啊。 “可能为了更好的治疗孩子,送去国外了?你知道的,有钱人都是人多识广的……” 又是好久好久的沉默。 医院是亡魂最多的地方,两个人这么做着,大晚上的,是不是不好? 罗甫务搓搓手臂,“郁姐,我们回去吧……我让我姨给你做夜宵。” “你知道吗?” 她答非所问,“我曾经真的诅咒过我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 啊? 罗甫务说不出话,看到郁姐这样,心里头怪难受的,他可从来没把郁姐当外人。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了罪人。”她喃喃低语,“是我害死了她。” 她看着天空,目光涣散,那神智像是被人给勾去了一样。 罗甫务感觉不好,抓着她的胳膊摇着她,“什么时代了,诅咒你也当回事儿?跟你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郁姐!” 他把郁清秋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郁清秋皱眉。 看着他,“干嘛?” “你可算是看我了,你刚刚说……”罗甫务一顿,嗯,刚刚那话郁姐有可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别提。 “你说要给我买夜宵吃,你看我刚刚多男人。”第一次以下犯上呢。 郁清秋疲惫的笑了下,“走吧。” 起身。 如果一个人能在发怔对自己所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那就好了。 【如果哪一天,她出事了,记着,那也是你咒的死了。】 两人慢慢下楼。 罗甫务把她看了又看,瞄了又瞄,始终是没有问出口。 “说吧。”郁清秋道。 “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郁清秋没回。 “真是柏炎的?”罗甫务试探性的问,“你……你给言哥戴绿帽了?”他又咕噜一句。 郁清秋还是没有回。 下楼,到vip病房通道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言总,您没事儿吧?这么晚,去病房休息吧。” 陌生的声音,从楼梯道的门里透出来,她停下来是因为那句“言总”。 “没事儿,言驰呢?”声音苍老。 她一愣,原来谈话的不是言驰……这是言驰的父亲,郁清秋认识。 “大少爷刚刚来过,这会儿不知去向,您知道的,少奶奶怀孕了,他还得陪着呢。” 郁清秋闭了闭眼晴,转头,走了。 这夜,好长…… 第67章 言驰,你到底爱谁呢 灯火如豆。 尤其是在码头的方位,看着不远处的城市,璀璨又夺目,一排排的灯光交错相印。光线穿透了夜幕,照亮了海面,如花美眷。 轮船上,空荡荡的,只有甲板上两男人躺着,酒杯在碰触,叮的一声,唱起了低惆的曲调。 “啧。”原南风看着深黑色的大海,海上面波光粼粼,他欣赏着酒杯里倒影着的自己的俊美脸庞,“难得,你会来这儿找我……你找我喝酒,向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心情不好。不过我也能理解,人哪,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想要杀人。” 言驰仰头,把被子里的酒一口喝完,“我来找你,可不是专程和你喝酒的。” 原南风琉璃色的目光在这片海上流转,流里流气的开口,“老子坐拥兰城百分之八十的码头,身边美女无数,招招手,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但是,你他妈来找我都不是为了喝酒,是来找草的?” 言驰瞄了他一眼,眉挑起,哟,这是心情也不好了? 他未理,开口:“我问你,你好像知道郁清秋的事情,知道多少?” 原南风闭眼,酒也不想喝了。 “不知道。” 这个回答在言驰的预想之中,“她怀孕了,生了孩子,我的。” “呵,现在才知道。你这个爹,当的还不晚。” 言驰扭头,藏青色的星空,他深邃的双眸忽然有一道亮光划过,那是……属于剑刃的锋芒! 抬腿,对着原南风的腰,踹了过去! 原南风一时不查,在躺椅上翻下来,倒在地,而且是脸…… “你早就知道了,你他妈不告诉我?” 原南风起身,甩甩头,“你踹我?” “有种打回来?” “言驰。”原南风扯扯衣服,眸如墨,拳头一握,“看来你是很想挨揍了,来。” ……… 言驰和原南风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他们都是从小混混过来,以拳头来说事儿。 原南风的爷爷奶奶住在言驰外公外婆的附近,两人可以说是从泥巴堆里玩起来的,又都是豪门子弟。 上一次打架还是在…… 用原南风的话说就是原芷蓝瞎了眼喜欢言驰,所以两人有过拳脚之争。 但是奇怪的是,原芷蓝和郁清秋……最开始是情敌,后来竟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那时原芷蓝说过一句话:我早晚会日到言驰。 第二天,原南风牵来了一条狗,取名叫言驰,说:就是它,言驰,你来日。 但是,言驰爱谁呢,谁也不知道…… 这会儿两个人躺在甲板上,汗流浃背,都受了伤。 言驰的额头青了好大一块,胸膛还有一个大大的脚印。相比他来说,原南风要严重的多,嘴角流血了,眼角也青了。 “你他妈!”原南风错牙,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动他的脸。 “打不过我,你也只有陪打的份儿,懂?” “我不是打不过你,只不过我不会招招致命,你是打架还是在赶尽杀绝?” 没有人在说话。 原南风和完毕,性格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有一点不同,言驰是那种哪怕扔在深渊奄奄一息、也要喘着气攀岩而上的狼。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原南风不同,他会给所有的对手都留有一丝余情,不是他不忍心,而是他……懒。 他的精力都在女人身上,对付男人……呵。 两人躺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有海浪拍打着船底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驰起来。站起来时,捂住了肚子。 “送你去医院?” 原南风非常大度的送给了他一个字,“滚!” 言驰走了,原南风躺在甲板上,那一双狭长的眸落向了远处的天空,悠远而惆怅。 他盯着那一处,在广阔的空间里,他低低的声音飘向了风里,转瞬就被吹的七零八落。 “你在哪儿呢?该回来了,我不欺负你了还不行吗?” ……… 清水池山庄。 郁清秋在猫咪埋着的地方呆了半个小时,算是陪它吧。 进屋。 哑姨晚上不在,别墅里空荡的让人害怕。郁清秋躺在沙发,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上楼睡过了……, 只要是言驰不在的日子,今天晚上想必也不会来,那正好,睡在沙发也挺好,只是现在没有猫咪给她暖肚子。 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脑子里,都是孩子。 以前的手机里还有孩子的照片,现在手机也没了,想她的时候,连个寄托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了国外,还是言驰在骗她………可是骗她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孩子能健康,能够活下来,她愿折寿,愿不见。 【如果有一天,孩子出事了,记着,就是你咒死的!】 这句话是卡在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让她疼一回。 …… 外面有车子响的声音,郁清秋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回来了! 郁清秋心里紧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闭眼,把呼吸都掩埋了几分。 他来干什么,不回去看他老婆? 一会儿人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酒气。走过来,脱了衣服,把手机和暂时放在桌子上,同时开口。 “去下碗面,我一会儿下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乌漆麻黑。他不知道是怎么看到的,并且对她下达了命令。 他上楼,哒哒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屋子里格外的醒目,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踩在她的头顶上。 她坐起来,起身。 【你永远都别想看到你女儿!】 他说的,一下子就压了过来,沉重如山。她去厨房,给他做好吃的。 现在刚好凌晨零点。 走了几步,他的手机响了,她回头。要怪就怪自己的视力太好,隔了两三米看到了他屏幕上跳出来的大字:严思文。 她过去。 短信就在屏幕上: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医生来家里,有一些事情要提醒新手妈妈和爸爸的,你来吗? 郁清秋捏着手机的手有几分颤抖,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 恶心于,自己在破坏他们的家庭。 又畅快于,自己横在了他们的中央。 解锁。 他的手机密码非常简单,以前就是,9999,因为他是九月份出生的人,好记。 没想到,还在用。 一瞬间起来的黑心眼让她很想给严思文回一个短信,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耻。 她凭什么去回。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她瞥到了什么……手指快速的点开,是一个网址,提示是邮箱。 短信里有莫云二字,而且是一条已读短信。 点开,进入邮箱。 是他们凿开莫云坟墓的视频,整个碑,在大锤之下,瞬间被移平! 真的是瞬间! 她看了心惊肉跳,柏炎居然真的做了这种事。 怪不得,怪不得……言驰会把孩子送走,说永远不要她看到。 放下手机,捂着头部,疼,要炸了一样。 现在……现在她是不是徒手给莫云把这座碑给立起来。 那么言驰才会好心的……给她一点仁慈,让她知道孩子的信息! ……… 她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碗面给做好,并且还且了肉丝,放了葱花,最后把葱花都择了出来。 言驰不爱吃葱,但是又喜欢食物吸收葱的香气。 言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低头在碗里一点点的把葱花给择出来。 他双手抱胸,过去,坐。 “干什么?” “你不是不爱么,给你挑出来。” 低头,长发一泄如注,光洁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这么安静,像极了落在指尖的樱花,在弹跳着,让你心口发麻发烫,继而发软。 他身子后移,看着她,眸光深远。 郁清秋挑好了,递给他,“吃吧,里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你觉得一个人吃饭会香?”他反问。 郁清秋微顿,然后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出来,坐在他的对面。 “这样就可以了。” 言驰没说话,也没有想动筷子的意思,就看着她……郁清秋咬唇,“怎么了?” “忽然不想吃了。” 郁清秋伸手去拿碗,把他的碗拿过来,连同自己的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去厨房收拾好,出来。 他还坐在那里,气势极冷! 怎么了,又生气了? “要去睡觉么?”她问。 言驰抬头,目光落在她的双眸,禀洌毫无亮光,“坐我腿上。”命令。 郁清秋捏着手指,感觉细胞都在抖,她慢条斯理的过去…… “跨坐。” 她挺好的跨坐,与他面对面,这种姿势……很尴尬。 郁清秋直接感受到了他结实的大腿所散发出来的肌肉力量,她没动。 “脱。”又是命令。 他如上帝,指哪儿打哪儿,她是草,被他摧残也死不了的花。 真想,真想……来一把火,要么毁了她,要么让她重生! 郁清秋脱了上衣。 “我不是说,洗完澡不准穿内衣?”他挑了眉,目光里是对她赤果果的侵略。 郁清秋的脊背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了。 “忘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让言驰高兴,高兴到……足以放过她。 他受了伤,她知道,她不想问,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高兴了。 郁清秋没有立即脱衣服,抬手,冰凉的手指摸着他的额角,“又去打架了?不疼吗?” 言驰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下来,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讨好我?” 第68章 事后的拥抱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去讨好他。她只希望她的卑躬屈膝能换来他一丁点的良心发现,告诉她女儿是不是真的去了国外,她想见,退一万步讲,不能见,她只要知道女儿目前的状况。 她看着他的眼晴,弱弱的点头:“嗯。” 她在想,她若是有办法就好了,但凡有一点办法,也好比呆在这里强。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家里了有怀孕的老婆,而他却还在这儿……就那么的心安理得? 言驰目光一深,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松了松,然后又猛地一紧:“讨好我,唯一的做法就是问我的伤?” 这份讨好有向分是出息真心实意,他只是说了一句不想吃饭,她就把面拿去倒了,没有一点犹豫! 郁清秋顿了几秒后,挪了挪屯部,想起来,“我去拿医药箱。” 他却没有松手,“我要的是这个?” 郁清秋一怔。 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他已经洗了两个澡了。单薄的睡衣隐隐可看到他胸膛的肌肉,宽松的领子可见男人性感的锁骨。 外面,万赖俱寂,屋里光线如昼。 这夜色不足以用良辰美景来形容,这样安静的夜晚更适合疯狂的喘息来打破这片宁静。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眸光一垂,手腕轻转,他适时的放开了她。郁清秋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胸膛,柔软的衣料,他身上的温度往她的指尖,层层渗透。 她知道要怎么继续,可……这个手却不听使唤。 “你……”她开口,再次看向他的眼晴,“你老……严思文刚刚给你发了短信,要你回去,说明天上午有医生过来给你们讲新手爸爸妈妈在孕期要注意的事情。” 她不知道她想在他的眼晴里看到点什么来,是愧疚、是如梦初醒自己终于有个老婆孩子、是放了她打个电话回去,但是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话都懒得讲。 郁清秋不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她爱过他,疯狂的爱过,因为太深刻,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有浓浓的余温。她希望他除了她之外,不要理任何女人。 可她是个成熟理智的女人,不是唯爱至上。 他应该以家庭为重。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说,“你翻我手机?” 郁清秋盯着他的眼,有好大一会儿没有眨眼……难以置信。难道他就关心这个吗? “无意间看到的。”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看到别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必须没有看到。 肚皮上暖暖的,低头,他干净的手指正在抚摸她小腹上剖腹产的疤痕。她神情一凛,下意识的就想去捉他的手臂,不让摸。 手才刚刚伸出去呢…… “柏炎当初也陪着你听了医生的建议?”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柏炎来,动作一顿…… 她提了严思文,他便提柏炎?严思文是他老婆,他不爱,他甚至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她是有血有肉的,她和他不同。 柏炎,成了她心里一提起便会升起满满的歉疚的人。 而且她也不想让他一直问孩子,她怕。 就如同上次一样,如果这是刑,那么……早点开始就早点结束。 身体一软,倾身过去…… 他靠着,她坐在他的身上,承受着她整个体重。看起来像是他在被动,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并没有动。女人的唇,总是软的,因为体质的原因又是冰冰凉凉。 在他的唇上,摩擦着……没有任何的技巧,甚至敷衍的都有点过于敷衍。 言驰在近距离的看着她,她今年多大了……快30了吧,皮肤还不错,没有瑕疵,很润很干净也很白。 他是男人,一个血气方刚,并且对女人有欲望的男人。 他抓着她的腿,把她往前一拖,让两个人的神秘之处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的手往上爬,落在她的腰上,一握。 “就这样?”他开口,“不会接吻么?这种吻法,能解渴?” 她微微的退开,唇上有一层潋滟的水色……性感勾人。 停顿了几秒,手往下,撑在他的胸膛……暗暗的呼气。继而手指快速的朝着他衣服里面划去。 伸脖子,对着他的喉结一口咬了下去。 因为隔的近,所以她轻易的就感觉到他浑身一颤。 ……… 在客厅,在沙发,就是没有去二楼的卧室。她不知道有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一点,毕竟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巨大的风浪把她淹没着快没有了自己的呼吸,脑子里只有他给她所有的骇浪,还有他在她耳边的喘息…… 在那个过程里,其实她快忘了自己该坐什么,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抱着他,叫他言驰,叫他轻一点…… 事后,他会抱着她睡,她会自己的腿挤进他的两腿中间。 醒来。 她在地板上。 家里来了空调,很凉。 他抱着她的温暖,还在脑子里……原来是梦,做梦了。 起来,后背被冰凉的地板咯的有些疼。坐在沙发,外面天都没有亮。 可他已经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肢体很僵硬,起来晃晃,开灯。 屋子里一片的狼藉,她的衣服,还有沙发的垫子,就像是打了架一样,还有……事后的纸巾。 她一点点的把客厅收拾好,他走的真干净,什么都没有落下。 …… 早上,又碰到了白烟。 确切的说是郁清秋特意去等的白烟,她知道白烟喜欢晨练。 她也一起,两人慢跑了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郁清秋体质不好,气喘吁吁,白烟则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行了?” 郁清秋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虚虚一笑,“有点儿。” 白烟没有说话,她知道郁清秋一定是有话问她。 又一会儿,郁清秋才开口,“我有一个很不好开口的话题,不知说出来会不会让你难受。” “说说看。” “做人情人,到底是种什么感受?” 白烟笑了,“那是我的过去,也没什么不好难以启口的。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而且都是单身,其实做情人……是很好的选择,只有性,没有爱,双方只有金钱交易,没有任何牵扯。” 郁清秋等着她继续说。 “。可惜我的金主已婚,还有孩子。他包我,为我的外貌。我跟他,因为我需要钱。但也仅仅如此,我们上个月才断。” “你们做后,他……是不是抽身就走?” “当然,不然呢,抱抱你,亲亲你么?” 郁清秋抬头,这个早晨……真的让人筋疲力尽。 ……… 言家。 严思文在认真的听医生的各种建议,乖巧的拿着小本本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下来,做足了孕期妈妈的细心周到。 医生走后,关梦白不满的揪着葡萄梗,“那姓言的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来,你没通知他?” 严思文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肚子,淡淡的微笑,“妈,他是大忙人,你以为两百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呸。”关梦白不关心钱是怎么来的,她就想知道,她会不会有钱用。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在那女人那里受欺负的事儿告诉言驰?” 严思文的笑容终于敛了下来,“妈,那是言驰,他不是街头上的小三小四,嚼舌根子他不会喜欢,而且他也会判断事情的真假。你当他傻吗?还有您以后消停点儿吧,否则我迟早会被扫地出门。” “你个没用的东西,都怀孕了居然还要忌惮外面的骚女人,你是言太太,你住在他的家里,你怕什么!我不管,这口恶气,我不出,我寝食难安。” 尿失禁,人生第一次,这笔账,非得讨回来。 严思文闭眼,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 “你多在他的面前多吹吹枕边风,你老公你都管不住……” “大少爷。”下人忽然说道。 两女人回头,言驰西装革履的从外面进来,意气风发,后面还有罗甫务。 每每看到他,严思文的心跳都要快好几下,心痒的很。 关梦白的心跳也要快好几下,心怕的很。。 言驰脱掉外套,过去,“医生来过了?” “嗯。”严思文看到了他眼里的血丝,“老……”公字卡在了喉咙没有说出来,他不让她喊他老公。 “很累吗?” “那就听医生的话,需要的告诉管家,他会给你买来。”他看到了她记的小本本,扫了,,一眼。 这种漠然的态度让严思文很低落,“你……可以每天回家么?医生说,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 言驰盯着她的眼睛,一下子笑了……像是冰块,猝然炸成了碎花。 严思文心里一抖,她……她又说错了。 言驰没有回答她这句话,看向了关梦白。 关梦白心里一紧,却还是陪着笑,“你可算是回来了。” “听说,你在郁清秋那里受了委屈?” 这个听………可以理解为关梦白自己说的。 “嗯。”关梦白点头,“她心狠手辣。” 言驰咧嘴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如同狼的獠牙,“那就多去几次,把委屈找回来。” 啊? 关梦白呆了。 严思文也是一愣,随后又甜甜的笑了……他也并不是不关心她的,起码对她妈还不错。 随后关梦白也暗自高兴。 出门。 罗甫务:我靠,老王八蛋,不要脸,你不是人! 第69章 莫云说,火是郁清秋放的 言驰和罗甫务走后,关梦白就开始嘚瑟起来,也不在揪葡萄,就拿着香蕉,放在手里来来回回的把玩着,时不时的对着空气抽几下,就好像这是个鞭子正抽在郁清秋的身上。 严思文没有吭声,坐着冥思,她的一颗心思都在言驰的身上。言驰的额头有一块青,她看到了,想问却没有问出口,她心里明白,问出来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女儿,你说……”关梦白鬼鬼祟祟的凑近严思文,“言驰和郁清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有点搞不懂。如果喜欢,他干嘛要把让我去找麻烦,如果不喜欢,郁清秋可住在他的房子里,有点说不通。” 严思文的脸色有微微的一点变,细腻的睫毛在轻轻蠕动,“你觉得呢?” “我知道我还用问你。” “言驰这个人非常护短,当年我和他还没有真正认识的时候,他刚刚从医院里醒来。你知道的,他因为成为了植物人,伤的主要是大脑,所以对于以前的事情有很大一片的空白区,就是失忆。我们渐渐熟悉过后,他便会护着我。”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这样做……是不打算护着郁清秋?” 严思文叹息,“我不知道,有可能是试探吧。试探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或者是他在等一个机会来收拾你呢。” 关梦白惊:“太狠毒了吧。” “妈,对你来说,有钱用就行了,不要太过份。言驰这个人,阴晴不定,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的用意是什么。而且在我的认知里,总觉得他不会对郁清秋怎么样。”一开始的心花怒放,只是昙花一县。随后便觉得,言驰说那话,绝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关梦白不明白。 严思文拧眉,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因为她不相信自个儿母亲的人品。但是她又没什么朋友,有些话压在心里确实难受,总想找个人倾诉。 “你倒是说啊,你跟我还有秘密!”关梦白催她。 严思文到底还是说了,“莫云死的时候,全身烧焦,奄奄一息之时,说了那场大火是郁清秋亲手所为。” “你说什么?!”关梦白又惊。 “言驰对莫云有多好,你不知道我心里清楚。莫云说出来的话,言驰没有理由不相信,但是他对郁清秋又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当面质问她,到现在都缄口不提。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一定会把凶手给整死的。” 关梦白是个脑容量非常简单的人,想不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当然,她也不在乎,她只要知道女儿是不是言太太,她有没有钱花。 “那现在我是去收拾那女人呢,还是不去?不去我不甘心啊。”她是真怕言驰今天说这话是试探,“你这言太太的位置可得保住啊。” “妈。”严思文看着她,浅笑了一下,“婚姻是要经营的,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成为下堂妇。郁清秋那里,你可以去,只要不过份,言驰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那倒是,毕竟到时候怎么样了,言驰针对的也是我,也不会拿你开刀。” 严思文顿了一会儿,从身旁的包里拿了两万块钱,“当个生活费还是够的。” 关梦白有些嫌弃,给这么少……从两百万到两万,这差距。不过有也总比没有好,接过钱,“行,我一定会听言驰的话,去把委屈讨回来,你就呆在家等着我收拾她的消息吧。” 严思文沉默。 关梦白离开。 严思文躺了下去,一下回到了一年多年,那时她还是护士,无意间偷听到的莫云和言驰的对话。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这场大火是她亲手而为呢,你……你还会和她在一起么?” 她不知道言驰是什么表情,但是她听到了言驰的辩解,“不可能,她不会这样做。” “你这么相信她?” 言驰沉默。 “我若是活了过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你曾经说过喜欢我,现在还……还喜欢么?” 严思文以为言驰会去找郁清秋,若是看着往日的情份不亲自动手,最起码也要把她送到监狱,恶意纵为,致人死亡,该赔命。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 很多时候,严思文都在想,言驰到底……爱谁呢。 莫云,还是郁清秋。 可严思文知道,他不爱她,却又独独娶了她。 …… 郁清秋和言驰的这十年,从未说过她漂亮,从未说过喜欢她。事实上,对郁清秋表白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漂亮,有一个让男人听了都能高朝迭起的嗓子,还是人气电台主持人,只不过那些脱口而出的爱,她向来不稀罕。 当然就算是真心,她也不稀罕,那时,她的脑子里,容不下其它人。 今天哑姨对她表白了,用着夸张的肢体动作说喜欢她,要带她出去玩。 郁清秋除了医院,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呆在家里,哑姨就是不同意,非拉着她出去,说不能老是窝在家,会生病,她盛情难却。 …… 菜市场一个装满了世间冷暖的最最低层的圈子,人物百态可以说都在这里了。郁清秋在兰城十多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进去菜市场,上学的时候用不上,工作后时间不够,去超市一买就是好几天的菜,后来和言驰同居,有下人买菜。 真热闹。 哑姨因为是哑巴,所以也不讲价,看中了就直接买,她负责提菜,当个小跟班。人多的地方,就难免发生肢体碰撞,或许是她太过好看,或许是她身段太迷人,被人袭了胸。 她惊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哑姨已经一脚踢了过去。 “啊!”她只听到一声痛嚎,回头,愣了。 “你干……”对方陪同的家长去扶起肇事者,准备质问她们,看到郁清秋,却一下愣在了那里。 …… 郁清秋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冷血之人吧,自离开家到兰城以来,就从来没有想过妈妈。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景与她相遇,而且袭她胸的人,竟然是左笑呢。 到底是见面的次数太少,所以左笑没有从后面认出她来。 “呀呀呀!”哑姨冲他们嚷嚷,意思是要他们道歉! 左笑也愣了,但是他讨厌郁清秋,怎么可能会道歉,下巴一扬,臭女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左彦如全然没有提刚刚的事,问她。 哑姨还在抱不平,郁清秋把她的手握住,示意冷静。 “买菜。” 左笑竟然真的从牢里出来了,从此高枕无忧,并且才多久就又开始下作,手伸到了她的头上来。 “你怎么没有回去?”左彦如如此维护左笑,冷血的她连一声妈都不想喊了。 “我在这儿陪着他上大学,自己的姐姐帮着外人不管,我这个当姑姑的,总不能如此狠心。” “说得也是,侄子竟然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重要。但是,你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吧,我在前面,他在我后面,若不是故意,怎么也不可能袭胸。你就继续包庇他,我等着他被枪毙的那一天!” 左彦如气得脸都白了,可是这里人多,她也只是生气。 但是左笑就不同了…… 他一个大男人在公共场合被人这么编排,过去,就是一脚。郁清秋是可以躲开的,完全可以躲开的,可是身后有人摁住了她,她根本不能动,眼看着左笑的脚踢上了自己的肚子! 他20岁,力气不小了。 当即,郁清秋的脸就白了。 “姑姑,我替你教训她,她居然这么咒我,太过份了!” 左彦如一惊,她没想到左笑会这么做,想训斥左笑,却又忍了。公共场合,他是男人,应给他面子。在哑姨冲上去要找左笑动手时,左彦如已经拉着左笑离开。 在没人的时候,才交代他,以后不可以这样,那是他姐。 左笑当时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服的很。 “姑姑,你不是说姐姐有一辆车在你的名下么,她一个女人开什么车,给我吧。” 左彦如没有回,只不过那车,应该也是时候要回来了。她,郁清秋根本没有把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从来没有,总要管教吧。 …… 他们走了,身后的人才松手。 郁清秋腰都快直不起来,捂着肚子……周围有很多人在看,她忍受着同情且异样的目光,回头。 可能老天真的是不想让她过得太舒服,可能她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所以这辈子才要让她过得这般多舛。 关梦白。 “啧啧你亲妈啊,滋味不错吧?”她嘲笑着,当然,她有理由嘲笑,谁都可以,今天这事儿说出去,郁清秋都觉得丢人。 “还可以,你要是笑够了,我们就一起出去,你有什么招数,就上。” 关梦白还是有点忌惮的,毕竟她手上有她尿失禁的照片,这若是刊登出去,她别做人了。 “今天就先放过你,我们有的是机会。”她看着郁清秋肚子上的脚印,狠狠一笑:“踹得这么重,纵是有个野种,也被踹掉了吧。” 郁清秋真想回她一个无谓的笑,可笑不出来,肚子疼得厉害。 …… 回清水池。 哑姨写了一封道歉信给她,说不该带她出去,没有保护好她。郁清秋哑然失笑,当即回了一封,要她别往心里去。 她想念笑笑了,若它在,可以呆在她的肚子上,给她取暖,没准肚子就不疼了,可能是要来大姨妈了吧。 罗甫务来了。 “郁姐。”罗甫务真是个开心果,永远都在笑。 “小罗。”郁清秋看着他身旁的箱子,“你带行李来干嘛?” “我来保护你啊,我怕关梦白真的过来找你麻烦,所以我也住这儿。” ‘真的过来找你麻烦’,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她会找我麻烦?” “哎,还不是言哥那个王八蛋说……”呃,完了,说漏了! “我瞎猜的。” “说吧,你们言哥说什么了?” 那话怎么能说。 “没什么没什么。” “你要是不说,你现在就搬出去,我不需要你保护。”郁清秋冷下脸来。 罗甫务怕了,皱眉,一急,就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一狠心:“行,我说了啊。就是关梦白那老女人在言哥面前打小报告,说你欺负她,说在你这儿受了委屈。然后我们言哥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她把委屈在你这儿都讨回来。” 是,这样啊。 也没什么。 只是觉得惊奇,她为什么……听到言驰两个字,依旧学不来淡定,依旧和以前一样想知道关于他名字前前后后的事情,是习惯吗?还是习惯了给自己找虐,总要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在来上一刀。 “罗甫务。” “郁姐。” 郁清秋抱着靠枕,“有止痛药吗?” “啊,郁姐,你怎么了?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给我一片药就好了。”自从吃了那粒避孕药后,身体就没有舒服过,今天尤为难受。 罗甫务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刚刚为什么不骗骗她,“没有,我去给你买,你忍着点儿。” “好,顺便带点安眠药回来。” 罗甫务一听,就扑了过去,抓着郁清秋的手,“郁姐,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相信我,痛苦只是暂时的。你放心,孩子会没事儿的,言哥一定会救好她的,你不要担心。” 郁清秋无力的笑了笑,“我没有想不开,我就是想好好睡觉。”不受任何干扰的,好好睡上一觉。 她脸色苍白,身体柔软无力,嗓音中气不足,罗甫务是软心肠,他心疼。是弟弟对姐姐的心疼,她就窝在沙发里,那么无助,那么孤独,她那么漂亮,那么美,要什么没有。 “郁姐,你呆在哪儿才开心呢?” 郁清秋没有回答。 “我把你送到柏炎那里吧,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妻子。你们青梅竹马,他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不会让你夜夜一个人,不会让你没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都要娶你,他一定爱你。” 哪怕到时候言哥踹烂他的肠子,他也不怕。 郁清秋静静的看着罗甫务,心里早已翻起了云涌。 “小罗。” “郁姐。” “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儿。我等着我女儿好起来,我等着她。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抱过她,从来没有,我好想知道把她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我很想她。” 第70章 言驰在修坟呢 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 屋子里的暖气调到了睡眠状态,郁清秋躺在沙发上睡的很香,很沉。 哪怕是睡着了,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疲惫,眉心还皱着,肌肤很白,过份的白,隐约可看到皮肤之下掩埋的毛细血管。 太瘦了,锁骨很高,虽说是白白净净,但总归……要圆润一点的好。 罗甫务总觉得,像郁清秋这么漂亮的女人,真的要什么男人都有。 因为长的好看,因为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所以……哪怕是生了别人的孩子,他也觉得没什么。 毕竟言哥已经结婚了,不是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有怜香惜玉之心,一下子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背叛言哥去找找柏炎。 哎…… 罗甫务坐了一会儿起来,把有助于睡眠的褪黑素给收了起来,安眠药可不是那么好买的,褪黑素还是跑了好几个药店才买到的。 藏起来,一次也不能多吃。 起身,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儿给言哥说一说。 当然啦,他也添油加醋了,真不是他大舌头…… “言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老女人有点过份?” 他说,关梦白和左彦如联合一起欺负郁清秋,把她打伤了,现在躺在家里昏迷不醒,让她去医院,她也不想去。 对方没有回答,只有低沉的呼吸从那一头……一点点的传来。 罗甫务捏了捏脖子,怎么感觉脖子凉凉的。 “言哥……我可没有骗你哦,郁姐是真的昏迷了。” 刚刚郁姐背着他偷偷的吃了两颗褪黑素,这会儿睡得真深呢,用昏迷不醒来形容亦不为过。 褪黑素毕竟是比那种强烈安眠药有些不同,所以他才没有担忧。 啪。 对 方挂了……挂了?! 罗甫务觉得大事不妙,第一次撒谎就有种被拆穿的感觉。 不过,别怕,别怕,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没了你,以后谁给他开车。 罗甫务这样安慰自己。 哐。 一个雷劈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漂泊大雨。一会儿电话又来,不,不是电话,是视频。 罗甫务眼珠子一转,跑回屋里,把镜头对着正在睡着的郁清秋。 “你看。” 镜头里,她的羸弱不堪以及弱不禁风被提现的恰如其分。 罗甫务没有说话,那一头也没有………好一会儿,罗甫务怀疑他有没有在看,毕竟镜头对着一片被大雨溅起来的泥泞之路。 “言哥……” 那头手机晃了一下,“我在工地。” 啊? 言哥学的是建筑学,虽说贵为总裁,还是个学渣,但也不是草包,高级工程和一级建造师的本本都压在家里。 “下雨呢,不回来?” “不带她去医院,你在干什么?” 正说着,郁清秋忽然翻了一个身,可能她以为这是床,整个身子掉了下来…… 罗甫务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去扶,但是她是整个都滚下来,说扶有点不恰当,应该是抱。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在抱的一瞬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改为了爬。 啪。。 郁清秋整个人爬在他的身上,好重! 他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 “罗甫务。” 手机里有男人比这雨还要冰凉的声音,他抬头,那手机怎么刚好支在桌角上,他自己都看到了……郁姐的头放在他的颈窝处。 天啊。 这幅画面,有点美啊。 他笑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一笑,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 “准备好,我过会儿回。” 对方仿佛在给他下通牒,让他把皮绷的紧一点。 罗甫务,“………” ……… 这头。 新兴区的大雨已经下了一个小时,比兰城市中心早了很久。 工地上,环境自然不怎么好。言驰来视察,开除了一个项目负责人,同时来了两个小时的会议。 现在被大雨困在了这儿。 临时搭建房的大厅,有很多人。所有人一边,他一个人一边,傲视群雄。 挂电话,起身。 对方也起。 “言总。” “我有事儿要走,你们等雨停了再回。” “这么大的雨,雨刮器都刮不过来,会出事儿。” 言驰面色平静,“无妨。若是不停,小些后去找酒店,一切费用公司会报销。” 说着,他无视于众人的阻拦,往临时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雨水脏了他昂贵的西装裤管,笔挺的背影。在雨幕年帘帘里,慢慢的消失。 从新兴区回到兰城,确实需要一点时间。路况好,最少需要一个半小时,今天怕是会花两倍的时间。 好在悍马的视野好,他的技术也不差。 走着走着,雨越下越大…… 雨刮器已经形同虚设,纵然是想要靠边停,也根本看不见路。前面的车辆,隔的远看不见,等到看见了,就已经要撞上。 “各位车主朋友们,未来两小时内,我城将迎来本年度最大的暴雨,在路上的朋友加紧时间下路,要出门的朋友无论有多大的事情,都先停一停……”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在三环线第二高架桥的位置,五车相撞。请车主朋友们绕开这一阶段……” 言驰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条路离他有三公里,中途哪怕是有分岔路口,也根本看。不见。 双闪,雾灯,大灯,通通打开,作用并不是很大。 突然车子失控的往前面跑去,他的头重重的磕在方向盘上,他,被撞了! 这种时候,不能急打方向,否则随时会翻,控制车身稳定。然而,他控制都不行…… 砰! 不知道谁没有看到又撞到了他,不知道还是不是那辆车。 有温热的血从额头流下来,遮住了眸,眼前……雾雾茫茫。 ……… 隔天。 “哎,女人学太极就是笨,练个马步都学不会。”罗甫务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郁清秋暼了他一眼,没说话,下蹲,手伸直。 “你看,我上次说有臭女人来找你麻烦,果然昨天就来了……你先蹲五分钟,然后我教你防身术,太极不练了,你学不会。” 郁清秋,“……” 她蹲着,腿酸麻的很。。 “我去喝水。”老师很容易口渴的,走了几步还不忘交代,“好好学,我后脑勺有眼睛的,不许偷懒。” 郁清秋依然沉默,她也确实想……练一练。只是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院子里很湿,好多花都被冲散了。 抬头,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看看天空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隔壁。 在那个窗户上总是容易看到白烟,今天没有。她的眼睛只是轻轻一搭,又挪开。 一秒后,她猛地回头,看过去……身体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柏炎! 他在这儿,他怎么在这儿! ……… 空气里都是湿哒哒的,院子里有很多积水,往日里漂亮的风景,今天分外狼狈。 凉亭内,柏炎靠着,着灰色的亚麻衣服,一身休闲又儒雅的装扮,测眸,看着她。 他瘦了。 而且下巴的胡须有很久都没有刮了吧,黑色的胡渣,像是长在了她的心头。 “你……”郁清秋根本不知道对他应该说什么,连一句对不起都难以启口。 “白烟呢?”最后问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很无语的问题。 柏炎的眼睛里有很多血丝,这样雨后的早晨,他仿佛是从深山幽谷冒出来的侠客,透着疲惫的落魄。 “在睡觉。” 没想到他回答了。 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呢,哦,柏冉。 “小冉她怎么样?”毕竟那事儿对她的影响是很大的。 “中度抑郁症。” 什么?她呼吸一窒,便觉窥意更深。 “柏炎。”有些事儿想躲避也没用,“不好意思,我……”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不合适。 “继续,我一直等着你的解释。” 那个婚姻,也就是那样,她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她走了,穿着婚纱从婚礼现场。 眼睛一闭! 索性不提! 她已经是个恶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就此为止,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也没有必要有什么牵扯。你知道的,我认识你的时间,远远超过和言驰认识的时间,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我真的……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我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插在我和言驰的中间。” 这种话,一点都不难说,而且……还挺爽。怪不得,言驰在她的面前,一直都这么硬气,一直都有恃无恐。 言驰坚信她不会伤害他,就如同她坚信……柏炎不会伤害她一样。 柏炎看着她,动也没动,那眸,仿佛是被暂停了一样,黝黑色的瞳仁里,是侠客那点疲惫都要被四分五裂的无力。 她心口一跳,她是不是说的太过了……这一瞬间,他是痛苦的,她看到了。 她心生不忍,却也不得不忍。 “好。” 他收起了眼里的破碎,“拥抱一下吧。” 嗯? “当是最后的诀别,以后不再来,眼不见为净。” 她和柏炎之间,碁竹难书。 如果一个拥抱能换来两人的不相逢,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柏炎的圈套,拥抱了,正好被言驰看到,毕竟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她暗暗的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人,言驰不在。 她拧眉。 她总觉得柏炎是有目的的。 “言驰不会回来。”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什么意思?” “忙着给莫云修坟,我很意外他怎么没有叫你去徒手把愤怒刨出来!” 她没有说话。 “抱不抱?”他又问。 郁清秋看了他一眼,然后掉头就走。如果一个拥抱就能解决她和他,那么……他到这个小区里来干什么。 孩子在言驰的手里,她不愿意在他的头上拔毛,反正最后都是自己受伤,何必呢。 第71章 柏炎,别太过分 这个拥抱,郁清秋始终是没给。 柏炎也没有强求,只是说道,“请我吃早饭吧。” 家里还有罗甫务,还有哑姨,这个要求郁清秋好像……拒绝。 吃早餐。 罗甫务一直偷偷的瞄柏炎,他还在心里做到底是叫他还是不叫他的斗争,他居然自己来了。 他又缠着那个沙发看了一眼,想到了那瓶褪黑素……郁姐因为言哥,已经睡眠不好,而且不开心。 离开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背叛言哥这事儿风险还是很大的,慢着! 昨晚言哥说会回来的,一夜都未归,昨晚大雨……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个早餐在郁清秋的默默无语、柏炎和哑姨亲切交谈里、罗甫务无限瞎想里结束。 哑姨谁都喜欢,对谁都很客气,饭后忙着准备水果,还要去买一整天的菜。 罗甫务很不想和哑姨一起去,他就想呆在这儿,他怕柏炎会对郁清秋做什么。 明明理智上希望他们在一起,感情上却又不想,人真是一个矛盾体。 不想去也得去,要帮忙。 …… 这湿润的空气,让人升起一股慵懒感,只想窝着。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柏炎不走,她又只好端正的坐着。 坐了一会儿,去散步。 柏炎叫住了她,“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郁清秋看看外面,又看看时间,“你该走了,他随时会回来。” 柏炎笑了,嘲弄的,“你是害怕他会生气,还是害怕他会吃醋?” 郁清秋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柏炎,这样不好。”她只能这样讲。 柏炎沉默,朝她走了两步……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郁清秋不希望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好久没有来这个墓园,上一次来,她在这儿跪了一夜,她欠莫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这是一条命。 如今她的碑,真的被人给连根铲起,是用什么东西切的吧,如此平整。 郁清秋不禁悲从心起,“你不该这样的。”对死者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柏炎站在一边,那眸被清凉的光照着有棱有角,满是胡渣的下巴线条分明。 他笔挺的闲着,手放进口袋里,盯着眼前这块平地,“有何不可,捏住一个人的软肋,就是捏住了对方的七寸。” 这倒是,言驰现在就是这么对她的。 郁清秋对于柏炎,没有那个权力去指责。他和言驰之间的战争,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这个而结束。 “你不是说,言驰去修莫云的坟么?”怎么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以为言驰还会把她葬在这里吗?” 这倒是,这儿已经被破坏,按照风水习俗,这里显然已经不适合在“居住”。 郁清秋把旁边因为雨水而冲击的石子扒到一边…… “你应该想知道那一晚,我们到底有没有做吧。”, 郁清秋的动作一僵,关于这个事情,她真想遗忘到脑后,总感觉那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可忘不掉啊…… “你不说做了么?”之前柏炎说过的,“所以不需再说。” “那么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吧。” 郁清秋还真的有些不太记得住,那一晚喝醉了,脑子里稀里糊涂。去了酒店,柏炎生日,自然而然的就喝了酒。 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她不确定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清秋的手上占满了泥土,她站起来,盯着那被铲平的坟墓。 “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么?”稀里糊涂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那样的夜晚,在我以为你和言驰苟且的夜晚,我怎么会恶心的给你发短信?” 郁清秋若隐若现的笑了一下,她言驰苟且了好多年……现在不也一样么,那么,他不是一样来了吗? “那是谁发的。” “她。” 柏炎指着那土地,土地下埋着莫云的尸体。 郁清秋一怔。 “因为你们在一起,她心里特别难受。所以,用我的手机给你发了短信,让人开着我的车去接你。我记得……后来莫云陪了你好几天。” 是的。 言驰住院不理她,莫云来陪她,一个星期,所以……遇到了那场大火,莫云死亡。 郁清秋轻轻的咬着下贝齿,她不知道莫云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后来去陪她,是在赎罪吗? “你怎么没有怀疑过那场火的主凶是莫云?” 郁清秋回头,看着他,“莫云爱言驰,或许会有一点极端的想法,你也认识她,我相信??你多少知道一点她的为人。还有,你先是毁了她的坟墓,现在又当着她的面污蔑她,柏炎,别太过分。” 莫云死了,她怎么可能会自己纵火!这是什么行,为! 且,莫云这个人永远都是温温柔柔,如水的女人,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愚蠢。”柏炎讽刺一笑,“你以为这年头会有人感谢你的善良?你以为那场大火她是真的使?计?”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柏炎定定的看着她,“不过是想让你死罢了,只是还想维护那一点被人痴迷的形象。” 是么? 所以才扑向她? “只是她大概是没有想法火势的范围到了不了控制的地步,所以在医院救治了半个月后,死了。” 郁清秋心里有震撼,但她依然不相信柏炎说的。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可信度。” “傻子。”柏炎再次篾笑,“大火加上死人,司法部门必然会查个底朝天,你应该记得这事儿,时上了新闻,舆论上来,再大的势力。也需要顾忌几分。这事儿没有?凶手,。检测的结果就是电线老化从而发生了失火,以至热的死亡。” “但是言驰的那个房子,基本算是新房子,哪里来的电线老化。而且按照言驰的个性,这事儿不查清楚却不罢休。但是,从那以后,他绝口不提,你不觉得奇怪?” 郁清秋没有说话,眉头越皱越紧…… 她开始相信了。 “言驰必然是知道内幕的,但他没有追究,而且为了把这事儿盖过去,你应该去问问他,花了多大的精力。” 当年言驰强奸的那个女孩儿,把言驰打成植物人以后,言彦华非常气愤,利用自己的视力把那名女孩儿给弄进了监狱里。 那个女人据说是明嫣老公的初恋情人,因为她入牢,才开启了厉弘深和明嫣的爱恨情仇。 只不过她去年就死了,和她的妹妹同归于尽,死前差一点弄死了明嫣。 郁清秋不知道那一场强奸到底是怎么来的,是真还是假。 但是,她相信那是假的。 只是从这事儿就可以看出言家若是要把保护这大火的凶手,还是一个大火里的当事人,不难。 她神色恍惚,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柏炎。 “走吧。” 柏炎不在继续说这事儿,有些事儿说到别人半信半疑那就是最好的状态。 ……… 柏炎没有带她回去,开车去看了柏冉。她没有去学校,呆在家里,人瘦了一圈。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的大小姐,心理承受压力很差。 受不了自己被强奸这事儿被大众都知道,哪怕是未遂,但是谁知道被别人传成什么样,学都不敢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结婚前,言驰说过给她机会,别结婚。 她拒绝,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教堂,结果呢。只是用一个更烂更残忍的结果来换取另外一个结果,言驰要做到的事情,是千方百计都要完成的。 她无颜见柏冉。 当然柏冉也不想见到她,不是因为这个,因为……她在教堂走了。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臭女人,你不配来我家。” …… 这是和柏冉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车上。 郁清秋一直没有说话,柏炎带她去吃了饭,在传媒学院外面的小餐馆里,她的母校,这里她也经常来。 两个人的午餐,话费了三十五,很实惠。吃完就走,她怕会遇到熟人。 “还想回去么,如果不想,我就从反方向走。” 柏炎在车里,看着前面的路。这条路刚好通往清水池山庄。 她不想回去。 但是不回去不行。 “回。” “郁清秋。”柏炎把她的名字喊的非常清楚,“如果孩子在他的手里死了,那他就是罪人。而且我相信言驰不至于会狠到这种地步,你不需要处处受制于他。” 孩子若是死了,言驰就算是个罪人又怎么样,孩子能活过来么? 她已经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女儿,只有她了。 “我死都行,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郁清秋呼了一口气,空气真凉,凉透了。 “你执意要回?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她能面对什么,言驰的情人?还是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消失的对象? 他们之间就连金钱的交易都没有。 “回。”一个字,干脆利落。 柏炎没在说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启动车子。 郁清秋一直不懂这一眼是什么,直到后来才明白,那是痛苦的高朝预警。 车子走的很慢,用了足足两个小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抽了五支烟。 别墅门口。 车停。 那个拥抱她没有给,他强行要了。拉住她,抱在怀里,“你就算不能成为我的妻子,但你也永远是我邻家妹妹,你记着,我不会伤害你。” 松开她,揉揉她的头顶,黝黑色的双眸有笑容在轻轻的旖旎,“拜拜。” 郁清秋的心里从他说【你记着,我不会伤害你的时候】开始发毛,在他说拜拜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第71章 滚吧,郁清秋 郁清秋下车回家的时候,她的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柏炎到底要干干什么。 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进院子,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悍马,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了,天空灰蒙蒙的可怕。昨晚那场大暴雨,已经够让人难忘了。 她叹气。 余光里瞥到了什么,扭头,看到了一小搓毛发,那是笑笑的,它的尸骨被雨水冲刷了出来。 跑过去,又把它埋了起来。 恍惚里好像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她皱眉……这是什么?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 她意识到了不好,寻着声音去找人。在灌木里看到了……嘴巴肿的很大的罗甫务。 身上有很多淤泥,闭着眼睛在痛苦的哀嚎。郁清秋一惊,因为他的嘴……肿的太大了。 不仅如此,胸口还有一个脚印,这是怎么了! “小罗。” 郁清秋赶紧把他扶起来。 啪嗒,一滴雨水滴在了罗甫务的脸上,他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郁清秋。 嘴巴一咧,要说话,发出来的却是尖叫,好痛啊! “你………你门牙呢?”郁清秋看到了他的门牙,没了。 心里一瞬间就像是被石头给砸了一下,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那一年,因为罗甫务叫她一声嫂子,结果就被打掉了门牙。 如今又是这样,是不是言驰,他回来了! 郁清秋回头,屋子里没人,看不到。 罗甫务站起来,晃了一下,夏天穿的衣服很薄,郁清秋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胸口青了一大片。 下这么狠的手!! 罗甫务跟了他十多年啊!! 郁清秋嘴唇在颤,“是不是他干的?他人呢?” 罗务一直在拧眉,捂着胸口,嘴巴还在流血,抬手用袖子一擦。 “不是……是我……”这话说的都不清楚,郁清秋听懂了。 “你躺在草丛里干什么,去医院,走,我送你。” 嘴巴,和脸都肿了,那么大,要出人命! 罗甫务摇头,他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块血喷了出来。 “小罗。”郁清秋去扶他,他都快要站不住。 啪嗒,啪嗒……无数冰凉的雨点无情的往下打,又开始下雨了。 他低头,以防让雨流进了嘴,受了伤最怕见水。 “走。”郁清秋扶他,自然的去搂他的腰。手才碰上去,罗甫务一下子推开了…… 同时朝前看去,眼神闪躲。 郁清秋看去,那男人站在大门口,亚麻色的短袖和休闲裤,脚上踩的还是雪白色的拖鞋,多么亲和的家居装扮。 可是郁清秋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挡在了罗甫务的面前,哪怕,哪怕他的额头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哪怕是上面还有血迹出来,他依然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雨幕连连,郁清秋都看不到他的脸色,只感觉一把悬在沙漠之中的剑,正在腾空升起。 “你做了什么?”她沙哑的质问! 同时去扶罗甫务进屋,可是罗甫务低沉无力的说了一声,“别碰我。” 这是怎么了?! 郁清秋急坏了,没有等到罗甫务的回答,她冲了过去,仰头。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下得去手?是你不许他去医院的?”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睥睨着她,那个眼神漆黑得没有一丝波澜,“不是没死么,鬼叫什么?” “言驰,我只为你狠,但是还有人情,你怎么……”郁清秋气极却又无奈,他想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 她快疯了。 可她话都没有说完,言驰打断了她,“这是他应得的,还是说……他现在痛苦不堪而你却不知道理由?” 郁清秋的脑子轰的一下,衣服早已湿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而他一身清冽的站在那里,一尘不染,高高在上。 她知道了……她知道,因为她今天出了门,和柏炎。 所以,他就拿罗甫务开刀。 或许是因为冷吧,她打了一个寒颤。 “我出去了。”她终于不在吼,压抑着,“去看了柏冉。” “和谁?” 她咬了咬唇,“柏炎。”说谎话是没用的。如果没有孩子,今天出去,她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面对这些干什么,只有难受,和迫不得已的低头。 他没,有开口,沉默。 两人之间只有雨水的声音,淅淅沥沥。 郁清秋抬头,她能等,可罗甫务不能,需,要尽快送医。 “我知道不该瞒着你出去,下次不会了。” 彭。 罗甫务晕了。 她呼吸加快,回头,罗甫务倒在了泥泞里。她噔噔跑过去,他的头滚烫的不可思议,唇角肿的皮光发亮,总觉得雨都能击破那皮肤。 他胸前的脚印,也在雨水里消失殆尽。 “小罗!”她拍着他的脸,他的睫毛在轻轻蠕动,“郁姐……” 这一声用了很大的力气,嘴巴都张不开。郁清秋抱起他的头,为他挡一下脸部的雨。 一双脏了的白色拖鞋在她的面前,抬头,他像是一座山横在她的面前。 那种无力、低他一等之感,霎时而来。 她咬着唇,她不能和他对着来,她知道。 “我已经道了歉,你就不用拿他来出气了吧。或者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你拿我泄气。” 隐忍让她的腔调都变了。 言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扑朔迷离。他额头上的血,被打湿后迅速的晕染开来。 “你这样的女人,够我泄什么气?”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郁清秋的心凉透了,她无非就是喜欢他,无非就是倒追他,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过她。 哪怕是在床上,他从未夸过,从未评价过她。 今天评价了…… 【你这样的女人】 “言驰。”她近乎于哀求他,“罗甫务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及时是医院,我可以送他。我可以赔罪,任何事我都可以做,包括……包括给莫云修坟。” 呵。 他发出了一声笑,短促而锋利,从她的耳,侧一划而过。 “滚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怕你脏了她的魂灵,带着他从这儿出去,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你。” 也就是说:若我出现,你就退避三舍,从此再不相逢。 郁秋一怔……脏? 他说她脏?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用着那么平静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来。 要她走,以后不在联系,说她会脏了莫云的魂灵。 她在等,从她踏入这个城市,被他折磨以来,她一直都在等这句话。 拿手放在罗甫务的脸上,挡着雨,她听到了四分五裂的轰隆声。 “告辞。”两个字吐出来。 ……… 这家,很安静。 卧室里睡过了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处处都弥漫着一种香气,独属于女人的。 言驰刚刚洗完澡,头发是湿的,额头一片,的红肿,没有任何包扎。 从浴室里出来,在门口处站了好大一会儿,这香气,真是让人想不发火都不行! 额角的经脉在跳,包括脖颈的。几秒后,从柜子上拿起了烟,点燃。 手机响了。 划开。 “言先生,您去了哪儿?昏迷十几个小时,您知道您头部以前受过伤,现在还有中毒脑震荡,不容忽视,必须住院!” 啪,挂了,关机。 出!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很清爽。他站在黑压压的阳台,烟头的红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 他就在那儿站着,那根烟只吸了一口,仅仅一口……然后被风给吹着燃尽,烧到了指头。 他也没动,也没有松手。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把完全熄灭了的烟头给扔了。 手指起了一个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回卧室。 才刚刚走到床边,人就倒了下去,似乎是再也支撑不住……… 夜漆黑无光,外面滂沱大雨,风雨交加。 恍惚里好像又再次看到了手机里他们一起出游的画面,在他的家里吃了早餐,在大学的面馆里吃了午餐,还去了他的家…… 并且在他门前的车里,拥抱。 屋子里很黑很黑……他额头的血染到了被子上,侵染着正在昏迷的他。 ……… “言驰……” 有人在叫他,用着极其温柔的声音,他听到了,回头。 是一个全身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正在输液,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在寝室着他的全部。他过去,坐在她的床前。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苦?” 她的手被烧的一丝皮肉都看不到了,轻轻的挪动,想要握他的手。 他把手递过去,主动握着她,不敢用力。 “我在呢。”他尽量让声音变的温柔有耐心。 “陪陪我,好不好?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火烧过,声音沧桑沙哑。 “好,我陪你。” 她应该在笑,眼睛里有笑的痕迹。 “我会救你。”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那目光是无限的眷恋和不舍,还有泪花。 人在要死的时候,真的是可以感觉的到的,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那火是清秋放的,你信吗?” 言驰的反应很平淡,一点没有惊讶,“她不会的。”因为不相信,所以没有多余的反应。 “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莫云。”她比他大三岁,他从来没有称呼过姐姐,“她不会做这种事。” 莫云笑了,泪水从眼角滚了下来……滚滚而来。 她用力的去握他的手,这点力气对她来说,很难! “那就……就当我胡说。” 言驰没有说话,可眼睛里却有一瞬间的怀疑。 “你还……还喜欢我吗?”她又问。 第72章 谁让你回来的! 他因为受伤,所以有很多事情在脑海里都是模糊的,甚至……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对哪个女人说过我喜欢你。 喜欢,恨,讨厌这些东西他基本不会挂在嘴上,那是原南风的专利。 “驰,你还……愿意娶我吗?” 她的声音空旷而悠远,期待而迫切。 他没有回答,反而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她放的?” 莫云用着满是泪水的眸痛苦的看着他,“她有一本日记本,你可以去看看。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醒了。 掀开眸,女人漂亮的脸蛋就在眼前,眉山远黛,拧着细细的眉头,乌黑乌黑的眼珠子,白白净净的脸庞,盘着头发乖巧的站在那儿,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从涣散到聚焦……… “醒了?”是一个男人粗狂的嗓音。 他的视线一凝,这屋里哪儿来的女人。 胸膛起伏,言驰冷冷的瞅着他,“谁让你来的?” “老原啊,你以为我想来救你?”顾尚对着他的脸捏了捏手里的医用钳,咔咔,仿佛是在威胁他别动。 “他为什么叫你过来?” “大概是看你快死了吧,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老原的通知,我是不会管你死活的。” 顾尚和原南风以及言驰也算是老朋友了,只不过……论外形,顾尚和他们相比,就是路人般的存在,却是他们三人之中唯一的学霸。 言驰置若罔闻,起身。他的这种状况要及时救医,全面检查,要好好修养。他要起,顾尚也没理。 只看到他起来的时候,动作猛然一顿,应该是有晕眩感。 顾尚开口:“急着起来干嘛呢?如果你再次失忆,我一定会去你们家抢夺你的遗产。” 言驰像没听到一样,等待晕眩感消失,下床,去洗手间。额头又被包了一层,且现在是第二天的早晨,天都亮了。 五分钟出去。 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也丝毫不在乎屋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当然这个男人也不在乎看他的肉体,甚至看的挺认真。 身上伤口挺多,莫非现在的女孩子爱这种肌肉上有刀疤的男人?否则,郁清秋怎么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 昨晚下了雨,今天外面还是湿漉漉的,院子里停着顾尚的车。 这屋子真是清冷的不行,院子里那头猫的尸体又被冲了出来,几缕毛发被泥土弄的很脏,都快分不清那是什么了。 “你在看什么?”顾尚过来。 言驰拧着眉,清晨的光,带着湿气还带着一股割鼻孔的清冽。 “你在看……谁?”顾尚又问,怎么看他有点难过的样子,不是吧。 被人抛弃了。 言驰扫了他一眼,弯腰,把猫埋进了土里,把泥土摁的结结实实。 “喂……”顾尚实在不理解他。 言驰站起来,满手泥巴,“你可以走了。” “我干嘛要走?清秋说了,留我吃早餐。” 言驰没理,两秒后,他忽然看向他,“你说谁留你吃早餐?” “清秋啊,你们不是在同居?你这是什么神情?”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言驰盯着他没有说话,目光是形容不出来的紧致。薄唇蠕动说话,却又一直没有开口。 一分钟后,去屋里,脚步略快。 顾尚,“………” 他跟着,走到客厅。 穿着家居服的女人站在厨房的门口,清丽脱俗的样子,“可以吃饭了。” 声音沙哑又温柔。 顾尚看他背影挺僵硬,没动,就自己过去了。心想着大清早还受着伤,发什么神经呢。 走了两步,言驰忽然越过他,快步的走向厨房,进去,关门,彭。 顾尚,“………”草。 ……… 郁清秋正在把煎好的鸡蛋往盘子里盛,他进来,如风一般。 “你来干什么?”劈头质问。 郁清秋看到了他手上的泥巴,自然也看到了他在院子里做的事情。 声音依然轻柔,“你不是受伤了么?” “所以?” 郁清秋把盘子放好,开水,“洗手吧。” 他一直没有看他的目光,总觉得那不是她能承受的光芒。 下一瞬,胳膊被一扯,迫使她不得不面对他。她的余光瞥到了被他弄脏的衣服,而后定定的看着他。 又怎么了,又生气干什么。 “我问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干什么,难道他以为她回来是照顾他,给他做饭的吗?! 她的女儿还在他的手里,她总要要回来!她说过,她哪儿都不会去,就在这里等着。 是死是活,她都得等! “我可没说过我走。”她弱弱的道。 【郁姐,你对他态度好一点,只需要好一丁点,他就不会这样的。他早年丧母,没有人好好关心他,他从小在社会上混,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又不会说肉麻的话,他不是心里没有你的。昨天我给他打电话,说了谎,害他在工地急急的往回赶,结果出了车祸。醒了就跑回家来,结果收到了你和柏炎在一起的各种视频。】 昨天晚上,在挂水的罗甫务用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的,他已经说不出来话。 【他对我动手,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离开,是因为我不想离开,我并不想失去他。郁姐,你回去吧,他受伤了,头部。】 【哪怕,哪怕你不想对他好,演戏会吧。硬碰硬你没有好处的。】 就算罗甫务没有给她说这段话,她也会回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女儿。 只是罗甫务给他说了什么,他那么急的赶回来。 近在咫尺,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混合着药味,一点一点的往鼻子里窜。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她定力不错,否则真的被罗甫务那句【他心里不是没有你的】给骗了。 看着他,眸光未眨。 以前他若是受伤,她一定心痛死了。现在……她反而觉得这个伤,过于轻了点儿。如果重一点、再重一点,在他意识薄弱的时候,或许就说了女儿的落地处。 言驰盯着她没有说话,呼吸非常清浅。 两个人之间也就是几公分的距离,总觉得呼吸都在一起缠绕。 “我不会走的,洗手吧,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肉丝面。” 言驰盯着她,脚步忽然近了点儿,郁清秋下意识的后退,整个背部贴在洗手台子上,身后水声哗哗,水珠溅起,打湿了她的衣服。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 他介于愤怒和平静之间,带着让郁清秋恐慌的气息,以至于让她在反省,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的头尽量往上,却也只看得到他的下巴,隔得太近,脸都看不到了。 “突然转了性,变的这么乖巧,但是,你哪是这样的人?”他沉声道! 郁清秋是这样的人,她是的。在他成为植物人之前,她非常乖巧,非常温柔,甚至是……可爱。 原南风就是这么叫她的,小可爱。 每一天她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说什么她都听,他让她乖一点儿,她就会很乖很乖。 可他……似乎不记得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后,他不知道她是谁,于是又重新认识。 只是人是会变的,那时她已经是个被社会操练的白领,被社会磨尖了脚,不再单纯也不再单一,乖巧了,她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这样不好吗?”她开口,她虚虚的笑了下,“我不和你抬杠。” 言驰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笑,她的眼里哪有笑。 只有虚伪和不甘不愿: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呆在这儿。 言驰的神韵里夹杂了冰冷,“孩子别妄想了,我既不会把它给你,我不会给你透漏半点消息!”她是不是以为他不知道她回来的目的,她是为了孩子! 抓着她的衣服,把她往旁边一提,满是泥巴留在了她的胸口。 洗手。 郁清秋在遏制着自己的呼吸,他要怎么,怎么才会放过她,那是她的孩子! 心像是在烙铁上滋滋的冒着烟,她艰难的开口,“对不起。” 男人洗手的动作一停…… 没有说话。 “我不会再出去了,不会见任何人,就留在这儿。” 很低很低的哀求,像是悬挂在两物之间的一根快要断裂的线,如果这个时候稍微的刮点风,那么……一定会拦腰而断。 “言驰……” 她的声音是颤抖哀求的,沙沙的声音直达人心的脆弱之处。 言驰洗完手,站起,看着她……真可怜,仿佛是在风雨里被人欺负的瑟瑟发抖的兔子。 他顿了两秒,目光暗沉深邃,“这幅模样,如果柏炎看到了,会不会来宰了我?” 她再怎么可怜,仿佛也为未曾见到他心疼。 郁清秋咬着唇瓣。 【装装可怜吧,挺好的,他嘴贱,但心还是挺软的。】罗甫务昨晚说。 可这个可怜谁说是装出来的,郁清秋痛苦极了。 她在想,她若是真能做到像柏炎所说的那样,不要管孩子,言驰也不敢拿孩子怎么样,那她……可能就解放了。 可她执意把孩子生下来,让她受了这么重的罪,才半岁不到,便受尽苦难,她是母亲,怎能把她抛弃,那还算是人吗。 且,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言驰心软,从来没有,或者说他的软没有针对过她。 第74章 他吃了她吃剩下的面包 郁清秋和顾尚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在以前偶尔见过一两次。他和原南风、言驰都不一样,不是富二代,从低层摸爬打滚。 “做得不错,比以前好吃多了。”顾尚一边吃一边往言驰那碗肉丝面瞅去,他吃冷冰冰的面包,他居然吃肉丝面? 郁清秋轻轻一笑,“谢谢。”顿了一下又道:“家里没有面了,只有一碗,下次你来了再做。” 顾尚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俩,“哇,女主人开始邀请客人了?” 言驰没有说话,也没有吃饭。他前面放了满满一碗面条,还有一个荷包蛋,正宗的中式早餐。 还有几片煎得金黄的火腿肠在水面上飘着,面条摭盖的还有几片青菜叶子冒出来,和这碗面比起来,顾尚觉得自己吃的是猪食。 顾尚这话说得郁清秋还是有些尴尬的,她看言驰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也就礼貌一笑,低头,啃面包。 最近肠胃不好,所以不想吃任何荤菜,只想吃面包。 “你吃不吃?”顾尚对那面垂涎欲滴,见他迟迟未动,伸手就要去拿。 “滚。”言驰吐出一个字来,砸到了他的手上。 顾尚:“……别太小气,你又不吃。” “轮得到你?”言驰甩过去一句,伸手从郁清秋的餐盘里拿过一块面包,一口塞进嘴里,起身。 走了几步又回头,“面包这种玩意儿在车上也能吃,赶紧消失。” 顾尚哦了一声,把哦字拉得很长。 郁清秋的嘴里还含着半块面包呢,剩下的就没了。 “清秋。” 她抬头,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他让你吃这个呢。” “……” “我走了,你快吃。我逗他玩呢,我是看他好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吃肉,让女人啃面包。” 郁清秋没有说话。 “吃吧,吃完换衣服。” 她还没换呢,领口还有臂膀还有手掌的泥巴印。 顾尚拿着没有吃完的面包走了,郁清秋刚刚也没有注意他去了哪里。她现在坐在客厅,对着那碗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吃了她咬了一口的面包,又把面留在了这儿,这是什么意思。 …… 言驰目前还是病患,不想去医院,自然也不能上班。但是他贵为言氏最高执行者,平日里的工作自然也很繁忙,去书房,打开电脑,开机。 登陆邮箱,里面已经有无数个邮件躺在那儿。打开第一个,是前天在工地里因为暴雨而冲落的钢筋,自己搭建好的梯台,还有两名工人受伤。 他拧眉,打电话。 想了想,不打,这种事儿他应该亲自去一趟。再次起身,还没起,门开了。 有食物的香气飘过来,他抬头…… 她的头发全都被挽了起来,露出白净修长的脖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和早上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副画面一模一样,他双眸微眯。 她走过来,手里拿着托盘,盘子里有两碗面。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那是一碗面分出来的。 “我吃不了,我们一人一半,一起用早餐吧。”沙哑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魅惑感,沙沙的像是……踩到了落叶,在心头泛起酥麻的涟漪。 他没动,眉色深谙。 她在……笑什么? “书房是吃饭的地方?” 郁清秋轻轻的咬着唇,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手背,“一次……可以吧。” 被人欺负的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跑过来求饶,且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郁清秋把那碗有鸡蛋的放在他的面前,“再不吃面就糊了。” 转身去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桌子的右侧,两人之间刚好是一个直角形状。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快吃吧。” 言驰盯着她看,这个表演……非常的自然,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好像真的是怕他饿着,特意送过来陪他吃早饭的贴心女友。 女友…… 呵呵。 他莫名的笑了一下,从鼻孔里哼出来。郁清秋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别过视线,埋头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言驰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第一口,其实面早就糊了。 他一口,她一口……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饭,五言又诡异的气氛在书房里蔓延。 言驰比郁清秋先吃完,吃完瞥了她一眼,侧脸很精致,脸上没有一点肉,很白。 无论多大的年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他手指微抽,接着又握在一起…… 她吃完抬头,他别过视线。 “吃完了?”郁清秋站起来,对着他笑了笑了,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中午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戏过了就不好了。 言驰看着她,目光淡凉,“出去。”他没回。 “好。”她很温顺,拿起空碗,放在托盘里,出门,小心翼翼的给她关上门。 下了楼,盘子哐啷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她再也无法忍受的跑去了洗手间,关门,爬在马桶上开始吐! 她不爱这个肉味,很讨厌,刚刚吃面的时候,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去吃的,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知道是来自于身体,还是心理。 吐完,无力的靠在墙上,演戏……其实挺简单的。 好在,她并没有忘记如何笑。 胃里又空了,吐的一点不剩。 ……… 书房里。 青白色的烟雾遮住了男人的面容,却没有遮住嘴角食物的青香。 他盯着屏幕上一张纸的工作照片,一下子变的懒散起来…… 电话打来。 “喂。”低沉的单音字。 “总裁,您过来吗?新上任的项目负责人以及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在等您。” 还有受伤的工人在等他慰问。 他靠在椅子上,透过烟雾看向门,“忙。” “啊?” “一会儿会有人过去,我抽不开身。” “哦,好。” 挂掉电话,给公司的副总经理打电话,交给他全权负责。 电话又来,这一次是医院的。 医院的打电话来,基本都没有好事儿。 …… 郁清秋在收拾厨房,想着哑姨什么时候过来,会带菜来。 她的出身不好,母亲教导的女孩子就要学洗衣做饭,否则以后嫁了人会被嫌弃。 爸爸还在的时候,总会拦着她,说不需要,干嘛非要嫁人,我们秋儿以后是要成为有保姆的人的,丰富你的内心和你的精神世界,比什么都强。 因为教育的分歧,所以爸爸妈妈的感受,非常不好。 妈妈传统,观念陈旧,但是情绪化很严重,郁清秋有时候一个月都难以见她笑一次。 父亲不一样,每次看她都笑眯眯的,说她是他的希望,她是他的小宝贝。 爸爸因为炒股自杀后,她也失去了宠爱她的人。 言驰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还是哑姨来问她小驰在哪儿,她指着楼上,哑姨上去看,没人。 她才知道,言驰走了。 他一走,她就像条打了霜的茄子,坐在沙发,不说话也不动,睁着眼睛看着某一处,一坐就是好久…… ……… 言驰一整天都没回来,郁清秋除了吃饭就在沙发上发呆。 哑姨看了直摇头,用手比划着要不要去找昨天那个来家里吃饭的年轻人,听说你们是朋友。 哑姨真是单纯,郁清秋笑了下,表示不用,她喜欢这样呆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打扰。 言驰消失了三天,不知道去了哪儿,郁清秋在第三天的时候,碰到了白烟。 好几天没有碰到她了,人瘦了一圈。 这是郁清秋第一次到白烟的家里,很有艺术范儿,也很白净。 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件外套,黑色的,这……应该是柏炎的。 郁清秋并没有多问,走的时候,白烟给了她一点东西,一个盒子,她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药丸。 “别吃避孕药了,副作用很大的,用安全套会比较好。而且,说真的,男人都是喂不饱的狗,适当的在床上给他一点情趣,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她要讨好言驰一样呢。 …… 郁清秋把这个盒子拿回去,随意往茶几下的空格子里一放,她从白眼的眼神自己话语里知道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不需要。 无论是安全套还是……情趣药。 言驰还未归来,对于郁清秋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怕女儿出了事,他去收拾残局,又怕他不收拾残局。 没有消息就当是好消息吧。 第四天,左彦如和左笑来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是关阿姨送我们来的。”左笑看到她,就一脸的鄙夷。 郁清秋没有让他们进,没有必要,双方一定谈不到几句话。 “有事儿吗?”她淡淡一问。 左彦如看她没有请她进屋,神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这么多年,她果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儿,太尊重她这个母亲。 “你住这儿?”左彦如问,同时打量着这个房子。 “对。” “啧,还挺有钱嘛。”左笑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既然如此,把我姑姑的车还给姑姑。” 郁清秋,“你姑姑哪里来的车?” “去年买的那辆大众,怎么,你不承认?”左笑鼻孔朝天。 哦,原来是这样。 她的母亲找她,什么时候有一件让她的心里感觉到温暖的事情! 从来没有! “行啊,你告诉我,你跟你姑姑是什么关系后我会把车子给你,亲生儿子?私生子?” 啪,左彦如的巴掌横了过来,却没有落到郁清秋的脸上,被她中途拦截。 “郁清秋,你混账!” “妈,如果他不是你生的,你各种反应我都想不通,我才是你亲生女儿。还是说,你觉得你们左家的血脉比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要重要?” 左彦如脸色变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 第75章 滚 郁清秋软,因为她的母亲没有教过她硬,就告诉她为人女一定要有女人的样子,把她往贤妻良母、逆来顺受的路子上培养。 但是,可惜她有一个走在新世纪三观很正的父亲,所以……在受到欺负的时候,该还手的就一定要还手。 除了言驰。 “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你是为我姑姑的亲生女儿,她不对你好却愿意对我这个侄子好,你不想想其中的理由吗?” 这段话尖锐的不像是会从左笑嘴里出来的,既然问到了郁清秋。 母亲不喜欢她,有一部分的原因,大概也就是因为她不懂得逆来顺受、足够听话吧。 但是,母亲这样盲目的对待左笑,依然让她匪夷所思。 “想要车?”郁清秋又问,“车子是我买的,钱是我出的,我只是登记在你姑姑的名下,如果你想要拿钱来买,白给你,不可能。” 她不能原谅左笑对柏冉做出那种事情。 “郁清秋,你!” 左笑这个人真是被惯坏了,受不了半点别人的抵抗,一下子怒从心起。 “郁清秋,如果是我要把车子要回来呢?”左彦如问。 当妈的问女儿要车,如果有,那自然是没有太牵强的理由去拒绝,可…… 郁清秋想起去年怀孕的时候被赶出家门,左彦如说,从此她死在外面她都不会管,丢人现眼,败类。 她一个人,开着那辆车去了凌阳县,租房子,养胎,上班。 早产加难产,在icu住了十天,没有人管她,孩子也没人管…… 这个母亲这么些年给了她什么呢,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不好意思,我……” “下个礼拜你父亲13年的忌日,如果你愿意回去,你就回,不愿意就一直呆着好了。车子,是我的,如果你做的出来,那你就卖给我。” 左彦如知道她会拒绝,打断,拉着左笑离开,走前还不忘瞪她一眼,以示泄愤。 “哈哈哈……” 他们一走,关梦白就出现了,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郁清秋掬了一把头发,冷冷的暼着她。 “说实话我对我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这样过呢,啧啧,我都不知道是该同情你,还是该笑话你?” 郁清秋笑了,“进来坐?” 关梦白对于郁清秋………因为有上一次的事情,所以她心里还是有点忌惮的。 笑着邀请她进去坐?她不会去的,谁知道她又会使出什么恶心的电子。 “用不着虚情假意,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言驰和我女儿去度假了吧。” 嗯? “我女儿怀了孕,等到肚子大的时候,就不方便出行,所以趁着她过生日的时候,言驰带她去美国旅游,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事儿?” 郁清秋心里一怔,她确实不知道。 “老公陪老婆天经地义,和我没有关系,不需要到我这来得瑟。” “郁清秋。”关梦白双手抱胸,像看蝼蚁一样的看着她,“我真替你感到丢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身为女人……不,是人的道德。他们已婚而且有了孩子,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在言驰的心里是个什么?” “狗?给你点吃的就行了?还是说……妓?可是妓是有钱的,你有吗?你在他心里,恐怕就是个随时可享用的小畜生吧。” 郁清秋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关梦白这种女人,实在不应该值得她动一点的情绪。 可她做不到…… 怒火噌噌往上冒,两个人是站在门口的位置,铁门就在她的身边。 她双手抱胸,抬腿,把门勾过来,踹一脚,门哐的一声弹过去,正好碰到了关梦白的鼻子! 这可是铁门,很重,砸过去的瞬间关梦白就倒了下去,后脑勺锤地。 起来后,她揉着脑袋,这一回,是彻底的发了狠。 冲上去,“郁清秋,你他妈!” “滚!” 郁清秋郑重其事的送给了她一个字,转身回屋。 关梦白依然在吼,就要冲进来,哑姨跑了过去。 ……… 郁清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过日历了,浑浑噩噩,她只想知道,言驰在哪一天会大发善心的带她去看看女儿,又或者说告诉她孩子的目前的现状。 看看日历,今天阳历8.8号,真是个吉祥的日子。 29年前,她来到了这个世上。因为这个日期,父亲高兴坏了,说他的女儿一定是带着祥瑞来的,一定会让他们家发扬光大。 真可惜…… 她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日子。 把日历放下,她笑了下。想一想也挺好的,今天生日,她的亲妈来看了她,尽管是来找麻烦的。 ……… 拿哑姨的手机给文兰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她,上回那个买家已经不想要了,但是有别的卖家肯买。 这辆车,现在估计是卖不出去了,因为左彦如绝对不会同意! “能帮我开过来吗?” 文兰啊了一声。 “我会给钱。”放到这儿,她早晚用的上。 ……… 这个生日,和往日一样,呆在家,过的迷迷糊糊。 在沙发一坐,就是一天,哪儿都不想去。 【你在言驰心里到底是什么?狗吗……妓……】 呵呵,她在乎这个干什么呢,她不在乎言驰把她当成什么,他好好的陪她老婆就够了。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 晚上,哑姨拿来了一束花,说是快递送来的,上面有一张卡片,祝她生日快乐。 哑姨这才知道,她今天生日。 放下花,就跑去了厨房,开始张罗吃的。郁清秋看着那花,漠然又平静。 这是柏炎送的,她知道。 这些年,每每到了生日那一天,他都会送一束睡莲过来,一张简单的卡片,生日快乐。 这花,几年都没有断,包括她和言驰同居的那些年。 可是,她的家里……怎么能有这样一束花,她怕悲剧重演,她怕自己又要恶心的笑。 起身,抱着花出去。 不能扔在院子里,就扔在门外的垃圾桶吧,出去。 一辆保时捷停在那儿,熟悉的车牌,她只是轻轻一扫,脚步都没有停,朝着垃圾桶走过去,扔。 “就这么扔了?” 她没有回头,就当没有听到这句话。 走。 和车子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下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清秋。”隐忍而低沉的声音,包含着千言万语。 郁清秋没有说过,挣脱了他。 “清秋!”他加大了音量,“躲我干什么,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那为什么在那天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有那么多的视频和照片都发到了言驰的手机里。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不是在伤害,只是在挑拨离间。 柏炎的手往上挪,抓着她的肩膀,低眸,看着她,“我都不介意你从婚礼上离开,你要怎么,要我求你吗?” 郁清秋一下子……心如刀绞。她辜负柏炎的,不是一个视频能换回来的。 可不能留在这儿,不能和他说话,不能有肢体接触,她挣扎,他没放。 “我们一起长大,我真不忍心伤害你。” 别说了! 郁清秋用力甩开他,她连一个正色的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柏炎错愕的看着她的反应,她……的反应好像过于激烈了点儿。 “他怎么你了?”他问。 “如果……”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你看到了他,能不能告诉他,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没有过任何亲密行为。” 她的声音无力的仿佛从千里之外而来,一点一点的飘进了他的心脏。 因为远,所以力道很韧,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她说什么? 让他给言驰解释? “拜托。” 说完两个字,进门。 柏炎没有拦住她,他的五官肌肉抽搐,言驰那个畜生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的这个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 隔天。 言驰还是没有回来,她的车子来了。郁清秋一穷二白,从哑姨那儿借了五百块钱给文兰,文兰讪笑着接过了钱。 又一天,哑姨告诉她,她去有事儿,今天不来,要郁清秋呆在家里。 机场。 人,乌泱乌泱。 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走出通道,哪怕是低调的装扮依然遮挡不住自身而来的锋芒,行走在人群里,如同鹤立鸡群,格外的出众。 看起来结实的肌肉上挂着一只嫩白的手臂,同时听到了她软绵绵的声音,“老公,慢点儿,我跟不上。” 男人站定,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哪怕是隔着镜片,依然透着锋利。 严思文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我……我忘了。”他说不能叫他老公的。 “可是我有宝宝,我不想走快,你能慢点吗?”她软糯糯的声音,满是少女怀春。 言驰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但是脚步倒是真的慢了些。 言驰径直走到了着白色衬衫男人的面前,金贵儒雅,大气沉稳。 “来了?”开口,声音富有磁性,是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性感男中音。 “嗯,走吧。” 严思文冲着那人点头,腼腆一笑,“厉总。” 厉弘深淡漠的一笑,三人一起上车。 严思文到后座,她满心以为言驰会到她的身边,她也让了位置。可言驰关掉后座的车门就去了副驾。 严思文的脸垮了下去。 “旅游开心吗?”厉弘深问。 言驰暼了他一眼,没有回。 厉弘深深深一笑,也不在问。 “送她回去,我去清水池。”半路言驰道。 “我送你老婆回?你下车?” “怎么,有邪念?” 厉弘深薄唇一抿,没在说话。严思文失落极了,清水池住着睡,谁都知道。 他就这么在她的面前讲去那儿,没有丝毫的隐瞒。 倒了清水池山庄。 言驰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垃圾桶里的睡莲,匆匆一瞥,进门。 没有郁清秋,哪儿都没有。 她,不见了。 第76章 她终于又有种了一回! 夜。 原南风许久都没有发骚,今晚把言驰叫了过去。言驰去时,原南风已经酒过三巡,酒量不错,倒是没有醉。 而且一改风流本性,今晚居然没有叫美女。 “啧。”原了南风靠着,看着他,“和媳妇儿出去玩这么多天,居然没有榨榨你?” 言驰落坐,长腿随意往前一伸,潇洒慵懒,“你以为老子是你?见了女人就想上?” “呵呵。”原南风眉间的那颗泪痣在包间绚烂的灯光下,漆黑的颜色,显得落寞极了,“你可知道我上过几个女人?” “你自己数得清?” 原南风骄傲得点点下巴:“这倒是,但是我就没有碰过清秋啊,除了……拥抱之外。” 郁清秋……这名字突然起来,言驰看着电视屏上跳跃的妖娆画面,开口:“她又跑了。” “什么?” 言驰喟叹:“这种女人就不应该有腿,永远学不会安分。” 又跑了。 原南风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咧嘴微笑,“来,干杯。庆祝我郁妹子终于又有种了一回。” 言驰瞥着他。 “女人嘛,就这样。”原南风又改口,“惯不得,宠不得,凶不得,也得罪不起。玩消失是她们唯一的手段。你妹妹明嫣,当年不也是走了四年?厉弘深不是照样没有找到?郁清秋去年消失的时候,你不是到处找,也是杳无音讯。” 接着眸光一沉,“至于原芷蓝……”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像她这种没有良心的女人,不知道死去了哪儿,我不屑去找。” 言驰抬腿想踹他,嘴硬,想想就罢。 “我送你回家,走。” 原南风看着他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用脚尖蹭着他的小腿肚,“不如……你弯一下?不要女人了,她们哪有你好啊,她们就会伤害我。” “滚!” 言驰起身往外走。 原南风看着的背影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满屋子的灯光,唯独照不进他的眸中。 …… 言驰把原风风送回了家,回来就在街头游荡。这街又空又长,柏石油路在夜色里泛着漆黑……走着走着便经过了被他拍卖的那个小区,现在那柜房子和车都属于柏炎。 熄火,点燃一根烟,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黑夜是最完美的色彩,能把一个掩饰的足够彻底。只能看得到那红红的烟头在忽明忽暗。 一个小时后,车子离开。 到达某大厦。 这是他第一次来厉弘深的新家,去时,明嫣正在喂奶。不见厉弘深,倒是有两名阿姨。 “大哥。”明嫣赶紧不喂了,起来,脸颊粉嫩,齐肩短发让她看起来还不足20岁,丝毫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人。 言驰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 “不会啊。” 言驰坐下,抱着孩子,小男孩,他皱眉,“为什么这么像厉弘深?”那模样好像很不满的样子。言驰不喜欢厉弘深,因为在他昏迷的那两年,厉弘深欺负够了明嫣。 现在他不追究是尊重妹妹的决定,感情之事,旁人不好插手。 明嫣和厉弘深尚且不是夫妻,此时关系也是一言难尽。她淡笑,“不然该像谁?” “不是说女孩儿像爸爸,男孩儿像妈?”言驰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有这样的说法,但不会每个都是这样啊。” 这倒是。 言驰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脸,娇嫩得让根本不敢用力。他现在两个月,这个体重和大小竟然和他半岁的女儿一样。 抱在怀里,一样的娇小,只是女儿远远没有他这么健康的肤色。 “哥?” 明嫣喊了两声,言驰才回神,“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不回,我听说严……嫂子怀孕了啊。” 言驰把明嫣拉着坐下,“你还挺八卦。” “八卦?难道这是假的?”不然怎么可能用八卦两个字来形容。 言驰笑了下,“我当了父亲,确实是真。”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个中深意,明嫣根本不知。 明嫣也笑了,有些人很奇怪,一笑起来就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就如她,几颗小白牙露在外面,极是可爱。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言驰给了孩子见面礼,关于言氏的股份,明嫣虽说不信言,但也是言家的人。 走的时候,明嫣还是说了。 “哥,今天清秋来过了。” 言驰猛地一停,回头,“谁?” …… 清水池山庄。 言驰回去的时候,那束睡莲还在垃圾桶里,看起来还挺鲜艳,扔的时间也不久。当然,这种睡莲他见过很多次,有五六次了。 在每年的八月初八。 进屋。 屋里乌漆麻黑,没有人的气息,死气沉沉。他从客厅到二楼,洗完澡,又下楼。 坐在沙发。 这诺大的房子没有人,还真是奇怪,味道都是陌生的。 第二天,第三天,她依然没有回来。 直到第四天,手机里来了一条陌生的短信,一串省略号,仅仅只有一串省略号,再无其它。 没有地址,甚至不知道是谁发的。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 …… 三天前,白水县。 这是郁清秋的家乡,当然也是柏炎的。 郁清秋提前回来了,给爸爸上乡。15岁那一年,爸爸跳楼身亡,那一年柏炎和他妹妹也彻底从这个地方搬走。 八月八号是她生活,八月十五号父亲死亡。 墓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处理过了,有很多的杂草。她清除了两个小时,没有工具,指甲渗出了血丝。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手机,钱。只有车里满箱的油,还有一个驾驶证一个身份证。 没有钱,连束花都买不了,去路边采了一束野花。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若有一个人在她做什么都不会嫌弃的,那就只有父亲。 看着碑上男人的照片,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爬到父亲的怀里撒撒娇,说说自己受过的不公平待遇。 想说,却说不出口。 她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痛苦,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坐在碑前,坐了很久,直到日落。她该回去了,可能言驰和严思文旅游回来了。 站起来。 “爸。”这是她来了好几个小时,喊的第一声,“我要走了,忌日的那一天我就不回来了。”她妈并不会想要见到她,她心里清楚。 “我有孩子了。” 她说,“那一年,你说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娶到我们秋儿,你说你一定要干到我结婚的那一年,让我风风光光的出嫁。然后你就退休,待在家里给我抱孩子。” 往事,真是有种割心脉的不堪回想。 “可是我都没有抱过我的孩子,而且她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是个很失败的母亲,我愧对你的教育。” “如果……”她黑白分明的眸中,仿佛是燃尽的蜡烛,还残层着一层火苗在跳跃,除了那一点火苗,其余的都是死灰。 “我的女儿受过太多苦了,太多了,是我对不起她,执意把她生下。我明知道不会有父亲,不会有完整的家庭,我欠孩子的,我来赔。” “如果……”她又说了这两个字,“如果我等来的消息是死亡,我便来陪你,我来向你赎罪。” …… 从墓园里出来,起风了。 但愿不会下雨,她还想安全回到清水池山庄。只是上天总是不会让她如愿,任何事情。 左彦如和左笑来了,在她的车旁。 左笑可能早就已经把车子给看了一个遍,擦着手,极度想进去过一个手瘾的样子。 “回来这么早?”左彦如问。 左彦如也算是个文化人,早些年是一个老师,但是她的行事作风又完全不像是老师。 骨子里封建的可怕,如果不是她当年当着全校的面,责备两个早恋的学生、导致学生受不了自杀未遂的话,没准现在还是一个老师。 “嗯。”郁清秋点头,她看着二人,“你们……是来找我的么?” “废话,不然呢。车钥匙给我。”左笑已经迫不及待。 “你有证?”左笑今年好像才20岁,他会开车? “当然有,别废话,快点给我。” “清秋,他拿证不久,也只是手痒想开车而已。他也……不会真正的想要你的车,给他开开,也未尝不可。” 她很奇怪,左彦如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什么时候她也能‘通情达理’了。 只是骗谁呢,如果郁清秋把钥匙给了他,这辆车子就别想要回来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她是仁慈的。 左笑看她不给,就要上来抢。 郁清秋身体不好,一直不好,她的力气……左笑稍微用点力都能制住她。可她捏着钥匙就是不松手,“左笑,天黑了,我先送你们回去,你若是想开车,我日后可以教你。” “我不要!” 她真是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家庭把左笑教成这样。 “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敢!” 郁清秋给车子解锁,让左彦如先上车,这一回左彦如没有责备郁清秋对这个弟弟不够‘关爱’,但是也默许了左笑的行为。 “上去。”郁清秋对他说道,“否则就僵持着。” 左笑想了想,同意,“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饶不了你。” 败类。 郁清秋如是想,左笑上的方向刚好是正驾后方的车门,她也拉开了正驾门,拽着左笑的衣服,用力一扯,左笑滚出去一米远。 郁清秋甩上后面的门,上车,锁死车门,启动车子,走。 “郁清秋,你干什么!”左彦如伸着脖子往外看,想要开门,开不了。 “他当全世界都是他妈?都得惯着他?让他自己走回去!” “这里是墓园,方园几十里都没有车,你让他怎么回,郁清秋停车!” 这里是县城,又不是市区。墓园都在很偏的地方,而且地价便宜。 郁清秋怎么可能会停,一个利落的掉头,在看到后面左笑要追上来时,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发出轰地一声,飙了出去。 她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一掌。 “我让你停车!” 郁清秋的头差点磕在了方向盘上,她不怒反笑,“我不会停,要不然你再给我一掌?” 左彦如的手还真的扬了起来,看着她,咬牙切齿,可这一巴掌到底是没有打下去! 狠狠的,直喘气。 …… 郁清秋把左笑放在了墓园,没有带回来。好像是触犯了天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外公外婆,还有大姨来了。郁清秋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们的记忆,一回去,他们就在家里等着她。 这一晚,彻底的颠覆了郁清秋的世界。 她被他们轮番教育,大姨的女儿在哪儿哪儿给左笑买了一套房,五六十万,小女儿时常给他生活费。 只有郁清秋,一辆破车都舍不得。 她原来只是送母亲回来就走的,现在却在自己的家里,寸步难行。 左笑是半夜十二点回来的,各种哭诉,各种说自己惨。如果不是拉不下来那个面子,郁清秋今晚必会有皮肉之伤。 他们放了她,只是把她的车钥匙抢去了而已,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可她……怎么可能会屈服。他们越是抢,她越是不给! 凌晨,她趁着左笑睡着,偷走了钥匙。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碰到了外公。 …… 地下室。 这是冬天放菜的,阴凉潮湿。 她还记得她被拉进来的时候,外公说了一句话:这种女子就是没打好,你是怎么教育她的,让她这么嚣张。 这是在教育左彦如。 【关几天就好了,看她还敢不敢这样,还学会偷东西了,不管是不行了!】 偷东西,那本来就是她的。 她愤怒,却又无力。 在里面呆了整整两天,饿得浑身发软,眼冒金星。这段时间以来,身体就没有好过。 第三天的半夜,胃痛,把她痛醒的。又冷又饿还难受,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提前下去见爸爸了。 当然这一天,他们也知道给她送点吃的来,不能太过火。 大姨送的,郁清秋趁着她放饭的时候,偷了她的手机。 她不知道要给谁打电话求救,110。但是她现在连声救命都喊不出来,110来了,极大的可能被他们三言两语给忽悠走。 这种时候,她的脑子里能记得住的只有一个人的号码,竟然,只有他。 “我手机呢?”外面是离开又复返的大姨。 郁清秋迅速的发了短信,来不及打字,随便按了一个符号,发完删除,扔在地上。 他会不会来救她,看天意吧。 但是,车子绝不给! 第76章 抱着她 身体难受的时候,就特别的渴望睡着……可怎么都睡不着。 现在这个季节还很热,可她却冷的不行。 把自己缩成一团,那个饭她也没有吃,胃痛的根本吃不下,总觉得全身没一处是舒坦的。 这长久的日子以来,她从未这么期盼着见到言驰,可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什么符号的短信,他会在意吗? 度日如年,又难受至极。 数着时间过日子,一秒、两秒、三秒……数到多少了,她也不知道,应该过去几个小时了吧。 外面只有偶尔他们在算计如何让郁清秋给左笑买点什么,这些声音里,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没有听到自己亲娘的声音吧。 …… “爸,算了吧……”左彦如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邻居若是知道了这事,太不好听。 “什么算了?你教的好女儿,什么都和你对着来,现在都敢偷东西了!”外公在吼,这种女的就该好好教训! 大姨此时也附和,“对啊,你看我们两个女儿都给笑儿买了房子和其他东西,价值都不菲。你看看你女儿,她凭什么特殊!”她一脸的不服,要出钱都出钱。 左彦如不敢多说。 “再这样饿下去,会出事儿的。”左彦如不敢多犟嘴,只是说道。 “死不了,刚刚不是送饭去了?你去问问她,同不同意让出车子?” 外公指挥着大姨,大姨去了。两分钟回来,一脸的气氛,“她说死都不给。” “什么?” 外公气坏了,扬手就给了左彦如一巴掌,啪。 “子不教,父之过。她爸死了,你就是这样教她的!!” 说打就打,毫不含糊。 左彦如的脸一下子红了,接着她咬着唇,尴尬,难堪,愤怒。 这个女儿,太不给她长脸!哪怕说话的语气,委婉一点也好。 “就不应该给她饭吃!”大姨和外公一个鼻孔出气!如果郁清秋不出点血,她就不平! 左笑坐在那儿不说话,对于外公的行为,他连连点头,对,就不应该给她饭吃! 太过分了! 这女人,应该教训,更应该打,哼! ……… 夜幕。 这一天又过去了,左彦如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下午去市场买了一只鸡,还有饭菜。 盛菜的时候,她留了一个鸡腿,准备藏起来的时候,被大姨看到了。 “你想干嘛呢?” “没什么。”左彦如也坦然,把鸡腿拿过来放在盘子里。心想着这是郁清秋的命,命里该她今晚上吃不到这个鸡腿。 “我可告诉你,不能这样惯着她。” 左彦如轻轻一摇头,“那是我生的,你们不心疼,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对她不好,可我从没关过她,没让她受过这样的苦,她再怎么样,也是我生的。今天关第四天了,我先前去看了,你送的饭她根本没吃,要是死了,算谁的?” “左彦如,我可告诉你,你这女儿不管绝对不行。咋了,我们左家就她是人,别人都不是?都是女孩儿,就出了左笑这么一个香火,不是我说,左笑你应该比谁都心疼!” 左彦如的脸色,微微的变了。 过去的事情,大姨其实也不想多说,但不吐不快,“左笑是谁生的,你心里清楚!他叫你一声姑姑,你不要真的把他当成了侄子,我告诉你,我女儿为他买的房子,我就应该找你要钱。我忍了,你为他拿不出一个子儿,是你无能,但是你女儿可以!” “你怕是忘了你是怎么偷偷的生下他,怕郁图知道,塞进大哥的家里吧。还是你忘了,郁图知道这个时候以后,崩溃自杀?” 左彦如忽然脸色卡白,呼吸急促!郁图就是郁清秋的父亲。 大姨狠狠的瞪着她,“我们帮着你,到头来还要给你的儿子布置前程。而你的亲女儿呢,她在干什么!” “别说了!”左彦如双手往桌子上一拍,支撑着身体,脸如死灰。 这些往事,许多年来都没人提起过……她自己不愿意想起。 “哼,自己掂量着看吧,还好意思给她留鸡腿……”大姨鄙夷一笑,出去。 左彦如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外面。 “你找谁?”外公站在门口,这儿来了两辆车,看那架势凶猛的很。 外公,外婆都出来了,还有左笑。 他看到来人,脸色一变,“言……言哥。” 言驰把这屋子扫了一圈,看到了那辆大众。带着口罩的罗甫务附在他的耳边,“在这儿,郁姐就在这儿,她的车!” 嘴还漏风呢,话都说不清楚。 言驰抬眸,直接掠过左笑,看向老爷子,“您好,我找郁清秋。” “你是谁!!”外公没啥耐心。 “我是她……”言驰顿了两秒,唇边一抹清笑,他站在悍马的前面气势碾压对面的三个人。 “左笑。”他是郁清秋的什么,终究没说。 “言哥……”左笑媚笑着过来。 “你姐在哪儿?”言驰直接问他。 “我……”左笑看了眼自己的爷爷,不敢开口。 “是不是还想坐牢?”言驰沉声问,这一句瞬间就激怒了对面的几个人! 同时过来,一把把左笑拉到身后,质问,“你说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言驰的目光扫到了他们身后的左彦如,左彦如给了言驰一个手势。 言驰缩回视线,看向三人,“您三都是长辈,我不愿起冲突,我只要人。” “要你娘个头,你凭什么来要人。”大姨骂了起来。 言驰不怒不笑,“我娘早死了,欢迎您下去要她的头。” “你!”大姨气坏了,就想揍他! 言驰虚身一闪,罗甫务和其他两个人上。言驰按照左彦如的指示到了地下室,门打不开,也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抬脚,哐! 连喘三脚,门开了。 一股阴凉以及腐臭的味道,灯都没有,打开手机手电筒,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缩成一团的女人。 过去,抱起。 衣服湿哒哒,浑身都被染上了臭味,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郁清秋!”他喊了一声,她依旧死气沉沉。 这群王八蛋! 出去。 外公外婆他们几个人已经堵了过来,“你不能带她走,给我放下!” 言驰过去,抱着轻飘飘得郁清秋到他们的面前,怒气让他的气场,极其摄人。 “你们不得了了啊,都敢非法囚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这几个字。 大姨和外婆都没有说话,瑟瑟后退。 外公是个男人,自然不会怕,“你懂什么叫非法囚禁,这是家法!你给我把她放下,小子,你要是敢把她带走,我告诉你什么叫,强抢妇女!” 妇女? 言驰前进,对着外公,一字一句,“我尊重老人,但我不尊重为老不尊之人。如果她死了,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 “你,你敢威胁我!”外公气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言驰不愿和他废话,救人要紧,“我会的不止是威胁。” 他走,罗甫务他们过来。 上车。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低头,她的脸上有红疹子,就连唇都没有一点颜色,睫毛轻颤,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 不是挺厉害的么?天天和他犟,怎么,也被人给整了? “郁清秋?” “车……”她虚弱的只能发出一个音节来。 “在车里,你已经出来了。”他低声,两个人都在车里,她靠在他的肩头。 “我要……车……”她又说了声。 有虫子在她的脖子上爬,言驰一把捉住,掀开衣领,胸前斑斑点点都是红疹。 他目色一寒! 三两下的脱掉她的衣服,扔出去,拿自己的外套包裹着她。 “要车?” 她点头。 你还挺会敲诈。 “行,回去买。” 郁清秋在气若游丝的边缘,硬是攒足了最后一丝力气,“谁要你的车,我是……说……我的车……开走……不能给他们……” 说完就彻底的晕了,顺着他的肩膀就倒了下去,倒在他的腿上。 言驰盯着她的脸看,没动,也没吭声。 有些人,这么容易被人整,这么讨厌,是有原因的。 …… 罗甫务在前面开车,气愤的不行。 “言锅,他们把车钥匙给扔了,说如果郁姐不给车,那谁也别想开。” 因为气人,罗甫务发现自己都能说的清楚话了。 “然后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拆了方向盘,给他们表演了什么叫搭线起火,这群恶霸,恨死人了!” 言驰没吭声,没理。 躺在他腿上的女人,一直在抖,一直在缩,想来是冷。 提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她的额头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颈窝中。 垂眸。 她的脸,已经肿了,红色的斑点越来越多。 “你要是敢传染给我,老子剥了你的皮!”他低咒一声,同时收紧手臂,把西装外套紧紧的包裹在她的身上。 真他妈小。 暗自啡腹。 “罗甫务。” “啊?” “左笑呢?” “跑了,在你去救郁姐的时候,被郁姐的妈给拉着跑了,这个世界哪儿顾得上去找他。” 女人在他的怀里动了下,应该是难受,头转圈,蹭着他的颈窝。 “妈的,你还真想传染给我!”他低头,瞅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扶着她的后脑勺,以防倒下去。 “把今天晚上那几个人的资料给我,看他们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是,等我把左笑抓过来,一切都知道了。” “嗯。”言驰淡淡一哼。 “言哥……”罗甫务又开始嘴贱,“抱着舒服吧。”嘿嘿。 言驰抬眸,犀利的视线从后视镜透射到他的眼睛里,“你有几颗门牙够我打?嗯?” 第78章 女人是需要哄的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直接去了白水县的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完毕后,都已经到了凌晨。 十二点,罗甫务气喘吁吁的过来,拿了新买的衣服过,陌生的地方自然是要多跑一些地方的,走了好多冤枉路。 言驰反锁了门,到床边,才检查完毕,还没有输液,可以洗个澡,换身衣服。那女人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儿,要不是还有点呼吸,大概会让人觉得是个死人吧。 他没有伺候过人,从来没有。把外套扒开,内衣很脏,脱了。 真是见鬼了,全身上下都很脏,只有被内衣包裹住的地方,白白嫩嫩的,仿佛还有弹跳的视觉在冲击。 他喉头滑动,愣了一会儿,脱了她的裤子,脏衣服都扔进垃圾桶,抱进洗手间。vip病房,比普通的就是好,没有浴缸,起码可以淋浴。 只是这个女人站都站不稳,不好洗。。他抱着她,把她放在洗手台子上。 “郁清秋。”低声喊道。 郁清秋还真的醒了,睫毛在颤抖挣扎,慢慢的睁开眼睛……因为痛苦无力,她的眸都是半阖状态。 看到他时一愣,随后太瘦……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她要说的话。 “我妈呢?” “在家。” 郁清秋的眸中,有一股言驰不懂的情绪,是震惊意外,又似痛苦。 “干什么?” 或许她的精力只能支撑她说出这些话来,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不愿意做出任何反应,说话,或者看他。 “洗澡。”他又道。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身体无力的往后倒去。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吧,所以……倒的毫无防备。 言驰一把搂住,把她往回一拉,她的头撞在了自己的胸膛。 他沉沉的呼吸,开花洒,调到热水,给两个人一起冲。 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洗澡,而这个女人还一点都不配合,也不……领情。 …… 如果不是这次回来,郁清秋恐怕也不会发现,原来爸爸根本不是因为炒股而自杀,是因为发现了妈妈和别人的奸情。 左彦如和大姨在厨房里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那个位置的正下方就是地下室,窗户都开着,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她庆幸自己那会儿没有睡过去,又恨自己为何没有睡。 很累,从心烦身体的疲惫。她知道言驰在给她洗澡,她知道洗完后,他泄恨的捏了她的鼻子,她知道他给她穿衣服时把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她是清醒的,清醒的感受着她无法接受的事实给她带来的震撼和痛苦。 或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深,所以没有发现言驰在粗中对她的细心吧。 给她洗澡,捏她鼻子是因为她不听话,头一直在晃。 打她臀,是因为给她睡裤的时候,她喘了他一脚,刚好在小腹的位置。 “你他妈再给我装睡试试!” 她听到了他恶狠狠的声音,熟悉的嗓音冲进耳朵里,搅起了心底深处埋葬的记忆。 她睁眼……看着他。 近在咫尺,那眉、那眼、那鼻……是刻在血液里的。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受了伤、受了委屈、心情不好、被人欺负……种种这样的时刻,她都能抱着他,撒撒娇,然后他就替她摆平一切。 她的靠山,她的王。 “你……”开口,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难受至极,“言驰……” 鼻头一酸,好想告诉他,她的妈妈出轨了,不知道和谁生下了左笑,被爸爸知道了,结果爸爸接受不了而自杀。 可她心里清楚,他不是她倾诉这件事的这个人。她的痛苦,大半部分都是来源于他。 “你怎么……死了?” 言驰眉头一拧,什么? “我……我应该也死了吧……我们是不是都下了……十八层地狱……”若真的是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活着干什么呢,累,看不到一点希望。 言驰盯着她,瞬也不瞬,“你很想我死?” 郁清秋又闭上了眼睛……她这辈子,一个最爱她的,跳楼身亡。 一个她最爱的,躺在医院里,不知道在哪儿。 而她,还在苟延残喘。 “没有,希望你好好活着……”她在睡着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希望你好好活着】这话听起来,实在是不像一句好话。 言驰错着牙,看着她过份苍白的脸颊,这柔弱无骨的模样,现在怕是禁不起一点的风雨。 瞬间而来的火气,让他真想……让她体验体验,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以及她示弱的苦苦哀求!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寒气渗出。 起身。 把被子用力给她一盖,出去,护士和医生在外面等着。 “可以了。” 他出去。 罗甫务跟在后面,“言哥,你的屁股在滴水……” 言驰嗖的一下回头,如同刀子般的视线扫过去,“消失!” “言哥。”嘿嘿,罗甫务舔着笑脸上去了,“你是不是不会哄女人啊?” “滚!” “那个……郁姐才刚刚受了伤,你别心眼那么小,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咒你死。”多着呢,你这么招人恨。 言驰嘶的一声,罗甫务一跳两米远,同时捂着自己的嘴。 嗯? 他这次好像没有发火,站着没动,似乎是在沉思。 沉思啥啊,怎么哄女人? “我去酒店,一会儿过来,你在这儿守着。”言驰收起视线,暼着他。 “好的。” ……… 很沉,身体特别笨重,更像是呆在火炉里,全身滚烫。 身边好像有一个凉凉润润的东西,她用力的往过扒,然后贴住。 醒来的时候,头很痛。身体依旧沉重,脸颊不知道贴着什么,她用手摸了摸。 暖暖的。 看过去,是一只手臂。她顺着手臂看过去,一只似曾相识的手。 她心里一跳。 她竟然没有回头,没有看他,竟然在心跳猛地快了几个节拍以后,迅速的归于平静。 冷静下来之后,就起身,小心翼翼。身上穿着睡衣睡裤,身体依旧难受的很,头重脚轻。 出门。 此时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吧,夏天的五六点已经是大亮。 她撑着墙壁走,她也不知道应该去那儿,但总觉得不应该是在这儿,她应该去哪个地方。 去电梯,摁开。 就在要进去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一下子拽住了她,让她原地回头,脚下一晃,他又抓住了她,以来稳定她的身躯! “去哪儿?”他沉声问道。 她也不知道去哪儿…… 哦,想起来了。 “找我妈。” “不行。” 为什么? 她依然不太能站稳,可是这颗心早就已经飞了出去,不在这儿了。 “别管我,好不好?” 言驰看了她两秒,手一松。郁清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的疼痛直接冲到了头顶。 他蹲下,目如墨。 “我若是不管你,你怕是要死在你们家的地下室!不想让我管你,给我发什么信息?嗯?撩骚?” 郁清秋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 看,她又一次自取其辱了。 起来。 他没有扶。不需要他,她还是能起来的,只是慢一些。 扶着墙壁,弓着腰,一步一步的走。那个样子,好像是游走在悬崖边上的小兔子,那被摧残的就连受惊都没了,只有要死不活! 他过去,提起她,往怀里一抱。 “如果你知道识时务,你怕是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郁清秋没有吭声。 她千姿百态,他只能发现她其中的一姿、一态。 无论是什么样儿,其实她都会落到这个田地,因为她爱他,因为他有恃无恐。 ………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郁清秋基本上恢复了一些元气。 只是整个肚子都难受,胃、小腹,总觉得肠道都在跟她闹腾。 这两天里,她没有想过在去找左彦如,一直在病房里呆着。 言驰很意外的也一直在这儿,基本上……眼睛一睁开都能看到他。 莫非他心情很好吗,那是不是可以问女儿的事了。 只不过还没有问出来,就出院,要回兰城。听罗甫务说,是公司里有事。 但郁清秋明明听到了关于流产的字眼,谁流产了?严思文? 目前怀孕的只有她。 …… 车上。 郁清秋基本上坐不住……没有林黛玉的命,却有林黛玉的身体。 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没有恢复。 直到…… “躺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郁清秋实在太难受,便躺了下去。 他一手拿着杂志,一边低头看她。这个脸色真是可怜的很,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活像在枝头被雨水冲刷过的小花瓣儿,又美,又糟糕。 “这幅模样,别恨我了,你……恨不起。”他说。 罗甫务在前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这种嘴贱的男人,谁都恨! 有毛病,说点好听的,会死啊! 郁清秋没动,不想动……言驰啊言驰,若是以后的每一次,她对于他说的话,都能无动于衷,就好了。 只是前提是,她的身体每一次都处于这种气若游丝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加油站。 罗甫务下来加油,油才加到一半,郁清秋忽然打开了车门,爬在言驰的身上开始吐。 在地下室里饿了那么多天,住院的这两天吃的很少,没有食欲,吐出来的只有水。 “郁清秋?”言驰拍着她的背部。 “郁……郁姐……你不会是有了吧?”罗甫务试探性的问,这是咋了。 郁清秋瞳孔扩张,怀孕? 第79章 言哥,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言驰暼了罗甫务一眼,罗甫务连忙摆手,“没有……我开玩笑的。肠胃不好的人,闻到汽油的味道,都会想吐。”嘿嘿…嘿嘿……这种话也确实不应该乱说。 尤其是在言哥有老婆的情况下,不过罗甫务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言和和严思文在一起,没有让人家睡在他的腿上,他对严思文的态度有目共睹啊。 那他为什么不和严思文离婚呢?匪夷所思。 怀孕这个事儿,郁清秋是不相信的。按照她现在的体质,应该很难怀上,而且她还吃了药。 言驰给郁清秋递了一杯水簌嘴,对于罗甫务说她是不是怀孕了这事儿,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想想也是,他应该有什么反应,又不是没有当父亲,那严思文不是有了么。 她在想什么…… 闭眼,这一次没有在趴在他的腿上,靠在车窗上,忍受着胃里一阵阵的不适。 言驰黏着手指,目光轻轻的移动……到右侧,从她的腿,慢慢往上…… 腿很细,也很直。今天穿了一件裙子,是罗甫务皮肤,果漏出来的皮肤很白,很细腻。 裙摆堆在大腿的位置,大腿居然也没有多余的肉,很瘦。再往上,是她平坦的小腹。 大概是因为罗甫务刚刚所言,所以目光在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儿,那儿有一个疤,剖腹产后的疤痕。 初次见,不知是什么。现在才明白,这女人的嘴里,现在谎话越来越多。 目光直到她的小腹,便收了回来。 看向前方,瞳,漆黑漆黑…… “罗甫务。” “啊?” “谈过女朋友?” “当然啊,我又不丑。” “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疯了吧,干嘛突然问这个。但是罗甫务还是老实的说了,“有点微胖,挺可爱的。” “既然是微胖,那么你怎么知道你郁姐的身材尺寸?”衣服这么合身? 啊?? 什么意思?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罗甫务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嘿嘿嘿,“言哥,你吃醋了?” 没人说话。 罗甫务从后视镜里往后面瞥了一眼……呵,心脏突然闪了一下。 言哥双手抱胸,就那样看着他,目光精锐的像要把他的皮给剥了一样! 他媚笑一声,不乱说话了。 不过吃醋就吃醋嘛……又不丢脸。都他妈一把年纪了,还矫情什么啊。 …… 到清水池的时候,言驰已经不洗,郁清秋也睡醒了。 她也没有问他去了哪儿,下车。 “郁姐,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打我电话。” 郁清秋没有手机。 罗甫务当即给了她一个新的,“这是上午在白水县的商场买的,有新的手机卡,拿去用。以后不要像这次意外去哪儿也不说一声,这世界很险恶,这一次……若不是言哥留了一个心眼,真不知道会怎样。” 郁清秋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但是罗甫务总是给她这种亲人的温暖感觉。 她点头,“好。” “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不要和他对着来,他吃软不吃硬,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郁清秋忽然悲从中来,“那我……到底要讨好他到什么时候呢?” 罗甫务正经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听到孩子的下落。之前言哥告诉你,孩子去了国外是假的。但是几天前,他去了一趟美国,你知道的。那一次,孩子真的去了美国。” 郁清秋心里一跳! 什么情况下,孩子会去国外。 一,不想让她见。 二,情况危机,需要更先进更好的医疗环境。 “郁姐,我会帮你的。”罗甫务认真的道。 郁清秋看着他,笑了…… 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感谢的拥抱。在现在这种时候,有人帮她找小孩儿,那是在她黑暗冰冷的心里照亮了一束暖洋洋的光。 罗甫务身体一僵,接着脸……嗖的一下就红了。 …… 郁清秋进了别墅,罗甫务站在门口好久,脸上的红潮终于退了下去。 他在脸上捂了一下……他对郁清秋没有感觉,只是曾经懵懵懂懂的时候,有过不该有的想法,这种想法随着见她的时日增多而越来越疯狂…… 于是,他就走了。 所以他现在没有了男女之情,也不会离开言哥。总觉得对不起言哥,那可是他老大的女人。 ……… 郁清秋回屋,哑姨高兴坏了,拉着她上看下看。 她连说自己没事儿,身上起来的红疹子早就好了,只是全身无力,只是胃里不适。 说了一会儿,哑姨指着后面,并且给了一个你去看看的眼神,似乎在说那里有人。 郁清秋过去了…… 此时正是黄昏,游泳池的旁边,女人穿着清凉,享受着黄昏的光给她带来的微醺感……如痴如醉。 她的姿态坦然又大方,恍然中,她好像是这个屋子里的女主人。 严思文。 她许是察觉到了有人来,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脸颊被晒的红扑扑,小家碧玉型吧,看起来到也很赏心悦目。 气色不错,红润有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流产的样子。 “回来了?”她微笑。 郁清秋淡笑,“很意外在这儿看到你,找我的?” “我若是说来找你,岂不是显的我有备而来。其实不是,昨晚出血了,进了医院,有流产的征兆,但没有大碍。怀了孕,口味发生了变化,家里阿姨的手艺我吃不惯,只想吃哑姨的。我老公把他派到了你这里来,所以我只有过来找吃的,郁小姐……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我老公…… 不过她说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虽说年代不同了,但是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戏码时常发生,若是严小姐喜欢……”她一笑,哪怕是脸色苍白,五官的精致却让这个笑容透着侵略性的‘亲和力’,“那就住吧。” 她的生命向来如此,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门来。 “不会。”严思文得体的笑着,“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全方位的照顾我老公。” 郁清秋的眼睛,狠狠一缩。 全方位的……照顾……我老公。 这话,攻击性好强啊。 正主怀孕了,小三上来,照顾什么呢……… 性……欲。 ……… 郁清秋依旧没有食欲,严思文怀孕了食欲好像也不怎么好。但她依然在餐桌上对着哑姨温软细语的,虚心讨论这个菜是怎么做的,她要学。 哑姨对她挺有好感,吃完饭,严思文去散步,哑姨当着郁清秋的面夸奖严思文,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的比划,郁清秋看的懂。 只是……哑姨到底知不知道,严思文是言驰的老婆呢。 郁清秋很讨厌多个女人一起争一个男人,真的讨厌! 看到严思文在院子里,就仿佛看到了她的脑门上盯着一张结婚证,她是行走在太阳底下的,而郁清秋自己呢,走在阴凉的一面,抬不起头。 言驰把她当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真的在自己老婆怀孕后不好行房、于是找了一个来解决? …… 郁清秋睡在主卧,哑姨给严思文收拾了一个次卧,但是言驰没有回来的日子,郁清秋都是睡沙发的。 今晚……或许骨子里对于言驰会娶她真的感到不服和不解吧,她早早的去了卧室,并且没有关门。 如她所想的,严思文来了。 “卧室不错。” “谢谢。”郁清秋看她打着赤脚,“怀孕了应该休息身体,最好是穿上鞋吧。”随口一句。 严思文站在床边,摸着肚子,笑的很有母亲温柔的感觉,“言驰也是这么说的,我不爱穿穿鞋,他总是这么说。” 随后又抬头,那眼睛里的纯真真是童叟无欺。 “他也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郁清秋侧头微笑,“没有,我不爱打赤脚,来,坐。”郁清秋拍着床边,严思文还真的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郁清秋看着她的脸,微笑,“以前有一个女孩儿,很爱言驰,但是后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和严小姐做朋友?” “当然。” “那……既然是朋友,不如我们来说说刺激的事情,毕竟已经到了晚上。比如说,做暧。” 严思文一愣。 “他,喜欢掌控一切,所以喜欢在上面。最多的一次,我们做了五次。我最喜欢看他肚子上的疤痕,很有男人味道。还喜欢他耻骨上的红色的胎记,非常性感。” 严思文匪夷所思的看了眼郁清秋,郁清秋想,她大概在心里狠狠的骂她吧。 接着她又无畏一笑,“肚子上的疤确实很有男人味,只不过……耻骨里哪里来的胎记?他全身上下只有左侧的屯部有一颗痣,不知郁小姐说的这个红色胎记的男人是谁?” 郁清秋看着她笑,没有出声。 她不知道在试探着什么……在试探言驰有没有和严思文上过床,所以才说那一个隐秘位置的胎记。 没想到严思文还真的说对了,还反被将了一军。 这么说来,真的……做了。真的怀孕了,真是他的。 “不过我们没有过五次,只有三次……就是我怀孕的那一晚。他确实喜欢掌控,但我非常喜欢。” 严思文淡定的起来,“这个房子很漂亮,床也很大。我现在不足三个月,危险的事情不能做,晚上……” 她的脸说变就变,一下变得低落伤心起来,“他回来后,你们声音小一点,就当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点善事………晚安。” 第80章 你以为我还爱你吗? 郁清秋坐在床上,也没有靠着,身子前倾,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了…… 直到脸上的血色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往后一靠,背甩在床头柜上砰的一声。 严思文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她赢了。她比郁清秋心目中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她现在站在……小三的角度,所以严思文可以用任何肮脏又尖酸的字眼来侮辱她。 郁清秋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忽然想起在这个屋子,她和言驰做的那几次。 他到底是怎么坦然的在短时间内和两个女人同时上牀的,并且没有任何芥蒂…… 不知道之前在应该对于言驰存在什么幻想,总觉得他不会和严思文做。哪怕是严思文怀孕了,她还在坏心眼的想着严思文可能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她不太相信言驰是那种没有下限的男人。 但是,刚刚严思文的话语里……如果不是有过最亲密的事情,不是做了,她怎么知道言驰的那里被毛发遮住的地方,是没有胎记的。 怎么知道他左侧屯部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忽然觉得,脏透了。 从头到尾。 拿了睡衣,去浴室,泡了两个小时的澡。 一转眼,已经十一点了。 打开门出来,啥好言驰回来了。大概是意外她现在还没睡吧,站在门口,一手还扶着门,漆黑的目光把她全身给看了一个遍。 关上门,砰。 “今天倒是上楼了,不睡沙发了?” 他老是过来干嘛呢,他明明有家。严思文好像住在隔壁吧,她不喜欢和女人争男人,却在有些时候,又该死的升起一股讨人厌的虚荣心来:你看,你的老公不理身怀有孕的你,来找我了。 这种“特殊”对待,她不稀得有,但有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爽快。 他……大概是不知道严思文来了吧。 “你希望我睡沙发?”她反问,聘聘婷婷的身姿藏在半透明的睡袍之下,朝着他走来,脚边上的裙摆仿佛都在弹跳着乐曲。 言驰没动,半眯着眸。 她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很近的距离,抬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浪货向来就这样,扣子都不会扣完整。她见过厉弘深,每每穿起衬衫,都是一丝不苟,熨烫的平平整整,一股让人臣服的精英范儿。 解扣子,指甲无意扫到了他的胸膛,他没有阻止,只是开口。 “干什么,转性了?” 郁清秋微咬着唇,昵了他一眼,又停顿几秒才开口,“谢谢你来救我。” 言驰挑眉。 救她好几天了,第一天她醒来的时候,还想咒他死呢。 “拿身体来谢?” “如果不这样,当然更好。” 言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握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搁在男性的小黄豆上面。 “你倒是想得美!” ……… 郁清秋又坏坏的想,严思文到底有没有听到呢,应该是听不到的吧。 毕竟她并没有大声,两个人只是厮磨。在床上,他凉凉的唇,啃食着她的娇嫩,又碾转到颊边,再到脖子…… 她呼吸粗喘。 人呐,很贱。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深处里的亲热,被他给唤醒了,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着,过去的记忆都来了。 所以在他吻她的脖子的时候,她抬起了头……让他吻的年纪更加大,也更顺畅。 他的头继续往下……郁清秋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在他在碰触某物的时候,一把捧住了他的头。 但是,他还是亲到了。 郁清秋猛的一颤…… 言驰看着她,仿佛是在一片深海里,扑朔迷离的水雾,他的身体滚烫的要命,疯了一样的想要宣泄。 “嗯?”懒散又紧致的男低音,性感的无可救药。 郁清秋心口麻了又麻,她感受到了他即将要爆开的某玩意儿…… 这种状态是最好。 “言驰。”被调戏过后的声音,迷人的不行。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附身在她的唇角吻了上去。她又抬起他的头来…… “我忘了告诉你,我……”她一笑,风情万种,“我来大姨妈了。” 什么? 他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正血流成河呢,做不了。” 耍他? 他的气息开始粗重,粗里还有火气,“郁清秋!” “听说三个月前也可以做的,只要小心点儿就好了,你轻点就是,你的老婆……严思文就在隔壁。” 郁清秋指了指头顶上的墙壁,“她听着在呢。” 他的脸庞一瞬间就阴暗了下来,可眼睛里的情欲还在。 她的手还在他的脸上,言驰把它们拿下来……那目光像一架上空盘旋的飞机,掠夺、席卷! 抓着她的手臂摁在她的头顶,他的气息已变…… “是么,你不是一直讨厌她么,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她赶走,我给你这个体会!” 另外一只手,伸到被窝里面,嗖的一下扯下了她的内裤。 “不就是来了月经,有血,岂不是更刺激?” “言驰。”郁清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 可她就是生气难过! 你的老婆就在隔壁,她怀了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毫不在乎呢。 “畜生!” 他已经挤到了她的两退间……她闷着嗓音吐出这两个字来,胸腔起伏。 他像一头狼,蓄势待发。 “那就做点畜生的事情!”他只手去试探幽谷,看着她…… 笑了。 “看来你也有反应,嗯?” 郁清秋难堪至极,她没有大姨妈,而且她确实……确实有了反应。 她是正常女人,在亲热的情况下,若没有半点反应,那岂不是有病。 他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来这一次不算强暴了,我得谢谢郁小姐的盛情邀请。” 挤进去,分开了幽谷。 郁清秋突然奋起,伸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拿出药丸塞进了嘴里。 “你在干什么!” 言驰吼着是掰她的嘴,但是晚了,已经吞了。 言驰拿起盒子,上面有一男一女的下流图片,上面写的是日文,这药是什么,很明显,不言而喻。 而且里面包装是六颗,现在还剩四颗,她吃了俩。 言驰把盒子扔在地上,回头,看着她,风雨欲来。 “来吧。”郁清秋盯着他看,“我恶心你,但我逃不开,那就……上吧,在我姿势浊浅的情况下。” 言驰额角的筋脉在突突的跳,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给撕个粉碎。 药效来的很快,她吃了两颗。这是白眼给她的,原本是用来增加夫妻生活的,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超量使用,她的身体负荷不了。一会儿就开始体温升高,不停的想要男人。 意识开始涣散,呼吸急促,眼前渐渐的开始模糊…… 男人一脸冷酷的看着她,郁清秋抬手去摸他,指尖滚烫,这皮肤好凉。 “动一动,你……”郁清秋挺着腰,他还在她里面呢。 男人却突然抽身离开! 提起她,把睡衣给她裹上,凉薄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这么有种,那就继续看着,郁清秋,我小看你了!” 他沉声说道,把她丢在沙发,出去。郁清秋无力了,想要喝水,浴室里没有水…… 不过几秒钟,他又再度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后头还跟着严思文。 屋子里很亮,她清楚的看得到他们,却又很暗,她又看不清…… 好像是她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在摸她的胸。他们每一个动作对于郁清秋来说,都是心里和血脉上的重击。 “蹲下。”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暗雾沙哑。 郁清秋看到严思文蹲下了,在他的腿间,手在弄着身子……… 是在做那种事情吗! 她看不下去了,起身,冲到洗手间,跳进浴缸里,打开冷水,对着身体冲。 忍者肚子里一波又一波的恶心反胃…… 冷水让她清醒了很多,她在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 手指死死的扣在浴缸的边缘,嘴唇颤抖到变成青色。 …… 冷,很冷,不,又很热。 她睁开眼睛,还在浴缸里,水早就已经放满,流的地上到处都是。 身体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她知道药效还没过。 关水。 他进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干净的一尘不染。她躺在浴缸里,一定狼狈不堪。 他蹲下,眸漆黑的能滴出墨来,看着她的眼睛。 “要不要再来两颗?” 他是做完了? 郁清秋没有说过,牙关打颤。 “我从来不骂女人,也没有对女人动过手,郁清秋,你很牛逼,让我有了给你送松松筋骨的念头!” 松松筋骨,不就是动手么。 严思文激发了她体内的隐忍,回击,“那你忍什么呢,动手啊。” 他冷笑,“忍者看你能失态到什么地步,想必你应该清楚,除了你,我招招手,有大把的女人来供我爽。” “那就滚。”那种恶心感又来了。 他钳着她的下巴,狠狠出声,“还轮不到你来说滚这个字,你到底是虚情假意做的够了,不想演戏了?也罢,那你就做点实事。” 实事是什么? 郁清秋不惧怕他,冷眼想看。 “你不就是控制了我的女儿么?言驰,这种操控对你是不是有特别大的成就感,用我女儿来控制我。如果没有女儿,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以为我还是六七年前那个爱你如命的郁清秋?你以为我还爱你?你一个有夫之妇,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一直听你的话?” 第81章 放把火,烧了我自己 或许是他习惯了郁清秋对她的爱慕,习惯了享受那种被追逐被爱被听话的感觉,所以……一下子无法接受叛逆的郁清秋吧。 可是谁会站在原地一直爱你……她很累了。 还是冰冷的水,身体里药性没过,是应该去医院的,她自动都不想动。 他走了好一会儿了,却依然觉得他在临走时那种幽深如井的视线还停留在眼前。他就那样看着她,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深瞳就像是两个黑洞,有着巨大的吸附力。 把她的理智和思绪都往他的身体里吸,可是在要接近的时候,他又突然把的魂灵退开。 彭,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撞在墙壁的声音,再回神,他已经走了…… 甚至连门都没有甩,出去的动作很轻,很意外……他这一次居然没有发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么疼,是一种缠绵的说不出来的疼。 她看他什么呢,爱他那一年挥着拳头揍了欺负她的人;爱他的潇洒不羁;爱他的男人气概;爱他受了伤从来不喊疼;爱他哪怕是个混混也很爱干净从来不在身上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爱他那些年对谁都不屑一顾,包括自己;爱他的年少轻狂…… 好多啊,数都数不清。 他是她故事里的主角,她却是他故事里的甲乙丙丁。 美好的爱情,都是在童话里。 ……… 隔天,她起的很晚。 她知道言驰连夜就走了,倒是没想到严思文还在,并且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还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倒是有些明艳动人。 郁清秋没有精力和她搭话,发着高烧呢,昨晚对她的身体杀伤力太大,这会儿正难受,她起来,就是去倒杯水喝。 “郁小姐,起来了?”严思文一脸灿烂的微笑,俨然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郁清秋无视,身体的这种难受,让她除了女儿谁都不想理。 “我怀孕了。” 所以呢? 郁清秋往厨房里走,哑姨在准备早餐,这个时间她们肯定是吃完了,大概是看她起来了吧。 “他说你可以照顾我,只要我有需要,我就可以找你。” 郁清秋一顿。 照顾啊……好委婉啊,干嘛不直接说伺候呢。 她只是顿了下,倒水,给哑姨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做饭,她不想吃。 拿着水出去,严思文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的面前,笑的很纯真 “其实我是不愿意的,但是这是我老……言驰的吩咐,其实我也是意外你们昨天到底干了什么,让他生那么大的气。” 郁清秋依旧没有说话,昵了她一眼,绕过她,走。 身后…… “言驰说,你会听他话的。” 郁清秋握着被子的手,已经泛起了青筋。听话,岂止是听话,孩子在他的手里,他要她的命都行! 但是……要她命的只能是言驰,除了言驰,其他人……算什么。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打算回头,给她一个无畏的神情,想想还是算了,她已经难受的想要就地而眠,一秒都不想耽搁。 她上楼。 背影消失,严思文莫名的笑了……不知在笑什么,是讽笑还是嘲弄,又或者是同情。 ……… 原南风喜欢海,当然这是因为他是做海上生意的。站在码头,眺望着远方,天水一线,波涛随着那条线翻涌起伏……总觉得就像是一个妩媚多姿的女人在水里游泳打起的浪花,情不自禁就会多看两眼。 此时,黄昏。 他的邮轮又改走一次国际航线,把客人运去远方。 他看了看天色,是个好时节。 回头,看着言驰,眉间的痣随着那一挑眉总显得妖冶的不行。 “又来找我干嘛呢?我一会儿就上船了。” “你至于跟船?” 原南风拿出烟,想抽,一抬眸看到了远处的沙滩边上,来了两个尼姑打扮的女人……尼姑还来这儿呢,这么一想,便忘了抽烟。 “今天船上会来两个大人物,我需要上去镇场子。” 言驰暼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远方,他对大人物丝毫不关心。 “去年,盛云烟死去的那一天……”他停顿了一下,这个挺多原南风就问了,“盛云烟是谁?” 言驰浓眉一挑,原南风哦的一声…… “想起来了,你妹夫厉弘深的发小,据说两人还是是未婚夫妻关系,是你把人家强奸了,所以导致二人关系破裂。”作孽啊。 言驰涔薄的唇角掠过一丝冷笑,“我花钱去嫖不好,我非要去强暴?” “所以?”原南风见到那两个尼姑快要走进这码头,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大适合到这地方来,有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停了,喊着前面那个矮个儿离开。 他眯着眸,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那高个儿尼姑的长相,毕竟这个身段是真的不错,哪怕是隔的有点远。 “去年盛云烟死去的那一晚,我不在家,郁清秋跑了。第二天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衣衫不整的和柏炎在一起,满屋子的糜烂气息,一垃圾桶的纸巾,还有用过的套。” 原南风刷的一下回头,他……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够劲爆! “被你捉奸在床?” 言驰淡笑,“说来也是奇怪了,我居然相信他们两个人都不会这么做,柏炎不会趁人之危,郁清秋不会酒后乱性。” 原南风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我记得你后来好像受了伤,我问你你死也不说,还谁也不见的样子,我提郁清秋你还要跟我打架,你这……不像是相信她的样子啊。” “老子还不能生气了?”他反嗤! 原南风点头,“有出息。” 言驰仰头,看着天空…… 【如果不是我女儿,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以为我还是六七年前那个爱你如命的郁清!秋?你以为我还爱你?】 眉头忽然拧起! “你说这尼姑还挺好看啊……” 耳边是原南风的低喃,言驰低头,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人已经对着人走了,像两个尼姑下山体验生活的悠闲样儿。 呵,淫魔到底是淫魔,尼姑也不放过。 “我托过无数个人找她,就差上天入地,可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公安系统也没有她更姓换名的痕迹,活着找不到她的人,死了见不到她的尸体,有没有可能她还是在这个城市,躲在某个不需要任何证件的地方。” 原南风看着远去的尼姑,脸色越来越凝重…… 原芷蓝向来不走寻常路,这么一说,言驰一下子想到了。 “对,尼姑庵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绝对不会查到那个地方,她掰了身份证,不用任何东西,甚至是手机,有吃有喝,还防人找,绝了。” 原南风忽然拔腿就跑,上车,绝尘而去。 言驰勾唇,一丝嘲笑一闪而过……表里不一的人,大有人在啊。 ……… 悍马车在路上飞驰,车窗半降。他短短的板寸以及清冽的眉眼,总给人一种与这闹事格格不入的浑浊。 【如果我告诉你,那场大火是郁清秋放的呢?】 【我看了她写的日记。】所以才敢如此笃定。。 郁清秋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知道。小女生写一些 自己得小心事在纸上,又痴傻又呆萌,所以他从来不看,也从来不会过问。 失火之后,他在废墟里找到的,竟然保存的不错。只烧了前几页,后头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字体娟秀独特,非常好认。学播音传媒的,大概天生有一种艺术细胞,写字都带着花儿,一撇一捺,格外的赏心悦目。 她写了许许多多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有生活里的事……… 最后一篇日记停留在【我要放把火,烧了我自己】里。 全文【我不喜欢莫云,其实我不喜欢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可是面对莫云,我又有着无法形容的自卑,我比不过她。只是我想不通,为何她在婚后依然出现在言驰的世界里,为什么她这么笃定言驰会继续喜欢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呢?】 【做人小三很舒服吗?还是想炫耀这种哪怕是离了婚依然能影响别人的魅力。做饭的时候,看到腾腾大火,脑子里一片恍惚,或许可以放一把火烧了一个屋子,临死关头。看言驰那个混球会救谁,嗯,这个主意不错。】 她的字,很好认。 仅仅,是一个日记,根本无法定她的罪,或许她只是说说而已…… 但,其实那些年的郁清秋,放火考验人心这事儿,她真的做的出来。 这日记除了言驰,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过。 …… 回到家。 哑姨在做饭,她在沙发发呆,严思文在看杂志。 进去。 她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严思文迎了过来,“老……言驰,下班回来了?” “嗯。”他淡淡的嗯了声,过去,眸光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今天相处的不错?” 郁清秋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还好啊,她身体不舒服,中午我下厨给郁小姐做了饭,熬了姜汤,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郁清秋的眸,微微的动了下,像是在……冷笑。 言驰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目光薄冷:“想要造反?我记得是你照顾她!” 郁清秋的视线没处可去,可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漠然,沉默。 严思文甜甜的笑了…… 玄寒之气在他的眼里跃然而上,“怎么?是想要我使出点特殊手段你才会开口?” 郁清秋闭了闭眼睛,她不想和他折腾了……开口,发出了一个难听的音节,然后又再度闭口。 她,失声了。 第82章 抱着她打电话 屋里白如昼,灯光下,言驰看着郁清秋好一会儿都没有眨眼,狭长的双眸把他真正的思绪隐藏得很深。 少顷,郁清秋也在看他。她的眼睛生的漂亮,双眼皮清晰而有层次感,大而亮,漠然甚至是嫌弃的看着他。 “张嘴。”他命令。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后就张嘴了…… 言驰瞥到了她眼睛里的不甘不愿,顿了两秒,打开手电筒,掰着她的嘴巴,强迫她的嘴张的更大。 “去倒杯水来。”他说。 没人动。 他扭头,“没有听到?” 严思文这才反应过来,看了郁清秋一眼,走开,去厨房倒水。 他还会看喉咙,什么时候成为医生了……郁清秋如是想。 手真凉,放在她的脸上,她动了下。 “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凉,松开。喉咙里面是肉眼可见的红肿,他忽然想起了那场大火…… 【如果我告诉你,那火是郁清秋放的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 【我看了她写的日记。】 【不如放一把火……看言驰在临死关头会救谁……】 他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看着她,讳莫如深。 这个眼神是在研究什么呢,在研究她是不是装的失声? 呵…… “郁小姐,请喝茶。”严思文把水倒来了,只有小半杯。 郁清秋接过来,仰头,冲她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有两种意思:谢谢,以及你看言驰让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严思文性子恬淡,她不笨,自然是懂了,轻咬红唇。眼神变幻的非常快,从生气到从容微笑,不过眨眼间。 “慢用。”她说了句。 因为是小半杯,又因为她的喉咙真的很难受,真的需要一杯水,仰头……这水顶多也就是两口吧,她一口喝了。 她相信在言驰的眼皮子底下,严思文不会做什么文章。 然而……她错了。 一股齁痛从喉咙瞬间冒烟开来,刹那间就感觉有人在她的伤口上滴了垃圾,她开始剧烈的咳嗽。 越咳,越难受。 “谁跟你抢?!”她听到了呵斥声,郁清秋没空理,因为突然间咳的太猛了,所以脑袋两边的筋脉在剧烈的跳动,脑子里只剩下了胀痛。 “怎么了,郁小姐?”严思文急切的问。 言驰把她提起来,她没有力气,一下子趴在他的怀里,就在他的胸膛咳,那个力道像是要把他的胸膛都震开一样。 言驰没动,没有抱也没有推开…… 严思文把地上的杯子拿起来,看着眼前的情形,叹了一口气,拿着杯子去厨房洗了。 等到严思文在出来的时候,郁清秋已经好很多。还是趴在他的怀里,因为喘而让背部绵延起伏。 她收到了来自郁清秋幽凉而愤怒的视线…… 严思文淡淡的微笑,“怎么了?好点了?需不需要吃东西?哑姨做好了两个菜,你是病号,可以提前吃。” 郁清秋盯着她没有动……这温柔体贴可真好啊,定然让言驰分外感动。 她整个上半身仿佛被人打了一棍子,难受的要命,比先前难受十倍。 就是因为那杯加了许多盐的水,许多……严思文是护士,自然知道能加什么让人难受。 虽说不至于捅出什么篓子来,但红肿不堪的喉咙,来一被齁咸齁咸的温水,那滋味不言而喻。 加醋会有味道,会辣椒油会有颜色,只有盐是最好的选择。 会让喉咙刺痛发痒,还会让整个胃都处于恶心的状态。 她倒是很聪明,被子都洗了。 言驰把郁清秋扶起来,郁清秋就是不…不是因为不舍这个怀抱,而是有人正阳奉阴违的盯着看呢。 “我打电话。”他说。 她不动。 “郁清秋,你没骨头?”言驰又道了句。 她依然不懂,脸贴着他的胸膛。 “起来!”命令! 严思文的唇角勾了下,讽刺。像是在对。她说,你看他对你也就这点耐心,让你滚呢。 郁清秋身子往前一挪,头顶蹭到了他的脖子,耍赖。 言驰,“………” 低眸,瞅了她一眼,薄唇一抿。弯腰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机,他一弯,她就得倒,身子一倒,他本能的去抱。 捡起手机,抱着她,打了一个电话。 严思文的脸色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或许言驰没有发现,无论郁清秋的身体怎么往他的怀里蹭,手始终没有碰过他。 ……… 哑姨把饭菜做好了,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严思文坐在沙发上发呆,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用手势比划着,人呢? 严思文抬头,哑姨愣了,她泪眼汪汪…… “哑姨。”严思文在脸上抹了一把,“我很难过。” 哑姨继续比手势:怎么了? “我是言驰的妻子啊。”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出来,滚滚而下。 哑姨因为她前面一句话而惊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她一哭,哑姨赶紧去拿纸巾。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还有郁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嚣张?哑姨……”严思文哭的不行。 哑姨一脸的呆滞。 她记得罗甫务给她说过,那个叫严思文的是言哥的远房表妹。所以她在言驰家做饭的时候,对她也非常客气,把她当大小姐来对待。 来了这儿,她也当是言驰的亲戚来了,所以热情的款待,怎么会是妻子,那……郁清秋算什么? 他们三个人……这么……这么乱? “呜呜呜……”严思文趴在自己的腿上,大哭起来。这个哭,有一大半都是真情实意,她心里的难受没人懂,也没人可说。 她只是喜欢他,只是爱他! 而且他娶了她,她无论对小三做什么,都是不过分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避讳过,从来没有。 ………… “这个嗓子是很难恢复了,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期,声带已经损坏。只不过不会哑,住几天就好了。” 医生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的,是她和罗甫务……至于言驰,半路就消失。 罗甫务连连点头,医生说什么他都点头,拿着手机,记录着医生的交代。 不能吃什么,能吃什么,以及药物的吃法用量。 郁清秋躺在床上挂水,看着苍苍的天花板,脑袋里依然有咳嗽的余温。 “郁姐。”罗甫务道,“怎么办?这个嗓子……”播音主持人,以前兰城的电台一姐,台花。 靠嗓子吃饭的,突然就这么毁了…… 郁清秋冲他摇摇头,表示没事。她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嗓子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没有了这份工作,她可以做别的,饿不死。说话会吓到人,那就少开腔。 罗甫务心生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叹气。 言哥都把郁姐送到了医院楼下就走了,罗甫务总有一种感觉……感觉他想对她好,却又想远离,让自己那么别扭着。 这是为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会想把郁姐送到其他男人身边了,跟在言哥的身边……总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吧。 但愿这一天来的早点。 郁清秋这一晚很早就睡了,不舒服。 … 半夜。 半开的窗户有窗外的灯光撒过来,像是月光,却又比月光少了几分光辉。 郁清秋睡的正酣,罗甫务在沙发上在说梦话。谁都没有看到门开了,人进来。 走到床边的位置,夜色把他欣长的身影遮盖的像是一尊被拉长的艺术品。 屋子里正安静着…… 好久他在坐下来,看向她,目光是夜色都没有掩盖的柔蜜…… 手从被子里伸进去,隔着衣服摸着肚子上的疤痕,轻轻一暗。 郁清秋在睡梦里……哼了一声,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服。 他拿出手来,揪着她的鼻子。 “哼个屁。”低低的嗓音,是男人雌性的男低音,好听极了。 她喘不过气,他又松手。 末了,又问。 “你真是杀人犯?” 不,应该说是纵火犯,纵火已经够恶劣,再来一个死人,罪上加罪。 没有人回复他,等待他的是她沉沉的呼吸。 她的脸真是美,苍白的像个瓷玉娃娃,安静的睡着……缩在被窝中,又脆弱的惹人怜。 “他妈的,你可真是招人恨!” 他低低一叹,在她脸上揪了一把,确保留下一个手指印后,才松手。 起身,走的悄声无息。 ……… 住院一个礼拜,哑姨没有来过,期间罗甫务问她有没有把哑姨给得罪了。 郁清秋想不起来哪里的罪过她,没有啊。罗甫务皱着眉头不说话,可能是哑姨突然……来了大姨妈? 出院。 住了这么久,也能开始说话了,红肿感消失。 站在医院门口,仰头深呼一口气。 “罗甫务。” “啊?” “你知道严思文住哪儿吗?” “清水池啊。” 嗯?居然还在?还没走? “郁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她点头,想着那一天严思文的小手段,莫名的笑了,这是不是说明她活该呢? 毕竟……人家可是正主。 一辆保时捷驶到了她的身边,车窗下降,“上车。”薄冷的嗓音。 她低头,有那么点意外。 “我有车坐。” 他懒散的双眸偷着墨镜的镜片透射在她的脸上,“女儿,你女儿我知道下落了,不想去要回来?” 第83章 郁清秋,你配不上他! 好久都没有见到柏炎了,他的气质仿佛更加冷了。这种冷又不像是厉弘深的那种高冷沉稳,是那种摸不透的带着一种神秘感的冷。 哪怕和柏炎认识了很多年,郁清秋也没有了解过他,尤其……是这一次的相遇。 他喜欢她吗? 并不一定吧。 这年头,有身价的男人根本不会缺女人……而且他知道她和言驰在一起有很多年,说是床事经验丰富倒也有点夸张,但绝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少女,她还生了孩子……这样的女人,会有男人一直喜欢下去? “干什么,是以为我在骗你?”他反问,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 “你,道急功心切吗?”她反问。 “什么?” “现在这个局面如果没有言驰的吩咐,我就算是知道了她在哪儿,我怕是也见不到。难道,我还要让我女儿在转一次院?我不想这么折腾。”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言驰一定会带她去见孩子,他没有理由一直把孩子扣押着。 柏炎昵了她一眼,唇角崩起。 “我以为你就算是见不到,知道她在哪儿也是高兴的。” 郁清秋叹息,“解不了渴。” 柏炎冷笑了下,“既然如此,罢了。”走了。 郁清秋看着他开车离开,心里惆怅百结……其实解不了渴,但她真的好像知道孩子在哪儿,特别想…… 可是她不愿意再把柏炎牵扯过来,这个情,她不想欠。 她不能做到像言驰那样,同时吊着很多个女人……她做不到。 车来了。 ……… 两辆车子,几乎同时到达清水池,那辆保时捷去了他们的隔壁,白烟家里。 郁清秋瞥了一眼,下车。 “哇,你可终于回来了。” 从屋子里跳出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郁清秋见过,在言驰的身边出现过,叫什么来着?她忘了。 “你来干什么?”罗甫务道。 “你管我。”郁安哼了一声。 郁清秋朝着里面看去,严思文还在呢……现在又来一个女人,言驰可以啊,后宫挺多。 她进去。 “喂,姓郁的,干嘛不理我?”郁安扫过去,挡在她的年轻。 郁清秋掬了一把头发,忍着心里的不耐,“你好。”继续走。 “郁清秋。”郁安气坏了,她就奇了怪了,这女人怎么不认识她呢。 “你干嘛这幅态度,你就不问我是谁?” 郁清秋只能停下,回头,懒懒的看着她,“上一次我和言驰在饭店里谈事,你不是靠在他的怀里么?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那一次,郁清秋拿着柏炎给的三百万还给言驰为孩子花的钱,言驰很大方的给了这个女孩儿。 她不出现也就罢了,一出现郁清秋就想起……她还欠柏炎那么多钱。 郁安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讨厌的眼神! 郁清秋置若罔闻,进去,严思文迎了上来……女人之间的戏码,真的讨厌极了。 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斗争。 可能这么多年她只有明嫣和原芷蓝两个好友的重要原因吧,她们都是一类人,都不会和女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很小家子气。 “好些了么?”她问。 “托你的福,好多了。”郁清秋淡笑着,“我现在要上去睡一会儿,严小姐若手痒想要做点什么,麻烦晚一点,我陪你。” 严思文抿唇笑了…… “郁小姐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手痒到想要害你呢?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一起伺候言驰的女人。 郁清秋在心里呵呵了两下,这种语言对她来说,起不到杀伤力了。 她很累,先去睡。 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被子已经大变了样儿,换成了粉色系,床头还挂着一件女人的真丝睡衣,那是严思文的。 “不好意思,哑姨说你没做资格睡在这儿,就给我们换了房,隔壁的隔壁是你的卧室。”严思文在她的身后讲。 郁清秋轻咬着唇……她还真是得罪了哑姨啊,把房间里她的东西都给腾了出去,什么都没有了。 无所谓。 毕竟,严思文是这个房屋主人的老婆,她去隔壁。 房间里很乱,像一个杂物间,她的衣服,她的日用品,还有她盖过的被子。 “哑姨,你在干嘛呢?”楼下传来罗甫务的责备声,“郁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言哥的事情你不许插手。姨,我告诉您,这个屋子里的女人,我只认郁姐!” 罗甫务生气。 哑姨也傲气的一扭头,不理他,没有三观,陪着言驰一起胡闹! 罗甫务气的上楼。郁清秋已经在整理房间了…… “郁姐,我带你走,言哥那么多房子呢,还没地方住?而且我有钱,也可以住酒店。” 郁清秋摇摇头,“这一辈子除了被言驰欺负以外我会退群,其他人我真的没有。我会过来睡,是因为我不在乎房间的位置……是不是有你。哥陪着一起睡。还有,我不想让哑姨觉得我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 “可是现在,在别人看来你就是啊。”罗甫务脱口而出。 郁清秋猛然一震。 原来是这样啊……就连罗甫务也这么觉得,怪不得严思文会这么得势。 “对不起,郁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罗甫务自觉说错,脸都白了。 “没关系,晚点我找哑姨聊聊吧,你先下楼吧,不要对哑姨吼。” “我才不去呢,我帮你!” 说干就干,收拾衣服,收拾床铺,两个人配合的倒也不错。 做完了后…… “你们……是什么关系?” 郁清秋回头,严思文靠在门口,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太会欺骗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有攻击力。 郁清秋懒得理。 “郁小姐,这是在言驰的房子里,你们是不是该……注意点儿?” 郁清秋还是不理。 罗甫务又不蠢,过去。 “看在我言哥的份上,我对你很尊重。严小姐,还请你自重。不要瞎喷,更不要在我哑姨面前胡说八道,不要利用她的善良。”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敢说,她不是小三儿?没有破坏我和言驰?” 罗甫务真是讨厌死了严思文那副看似无害却又尖酸刻薄的样子。 “小三儿?对于言哥来说,一张民政局的纸是困不住他的。不要用出轨和道德经那一套来束缚他,你知道那东西没用,更不要因为束缚言哥没用,就拿这个来欺负我郁姐。” 严思文盯着他的脸,一瞬不瞬,不怒不笑。 就像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突然被人点击了暂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罗甫务升起一股这个女人好恐怖的感觉,要远离这种女人。 这种想法,突然就冒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严思文已经在微笑了。 “帮着你郁姐收拾屋子吧,可别把她累着了。” 转身。 罗甫务总觉得她说这话,有点故意的暧昧。 这女人,这神经病。 …… 郁安年轻,不喑世事。也看的出来,在这个屋子里,郁清秋是不受宠的。 心里的不甘又冒了起来,她们姓郁的孩子凭什么不受宠! 吃饭的时候,哑姨一直在照顾严思文,各种对她好。看郁清秋的时候,总不忘给一个嫌弃的眼神。 罗甫务闷着脸,这才一个星期而已,看来严思文对她洗脑很彻底啊。 郁安给郁清秋盛了一碗汤,对,抢的严思文的。 “你吃!”没出息的女人,不会抢啊。 “谢谢。”郁清秋淡淡而笑。 “言驰想干什么啊,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屋子里,他想干嘛?他有毛病?”郁安没有憋住。 郁清秋没说话。 把汤喝完,起身,“我出去走一会儿,各位慢用。” 她一走,郁安对着严思文用鼻孔出气,这种女人最讨厌了!!! 她也出去。 ……… 外面。 到底是隔的近了,所以看到了柏炎在隔壁晃荡的身影,映在了窗帘上,修长挺拔。 一会儿还有一个女人过来,婀娜多姿,靠在他的身侧……喂他喝水,举止亲昵。 “喂,看什么!”郁安推她。 郁清秋低头,问,“你和言驰到底什么关系?” “我还想问你呢,你和他什么关系,来这儿干嘛,你们你是伺候他啊。” “姑娘。”郁清秋笑意浅浅,很温柔,“你知道言驰上次去了美国吧,你知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儿?” “问那个臭女人,她知道,她们一起的!还有,你偷看他手机不就行了,有行程轨迹的。” 郁清秋抿唇未语,沉思。 偷看他手机啊…… 可她连主卧室的权都没有了。 进去。 “郁小姐。”严思文已经在等她了。 “有事儿?” “我刚听到你在打听言驰上次去美国的去处,不是想知道?” 严思文有那个理由告诉她,并且不会说谎。 “我只是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严思文把一张纸条推了过去,但是手没松开。 “是不是言驰的?” 郁清秋弯腰去拿纸条,“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我岂不是特别容易就能逼宫?让你下台,应该不用下太大功夫吧。” 严思文站起,手送,郁清秋拿了纸条。 “看你说的,我这么没有自信?早去早回吧,找你的孩子去,你……配不上他。” 第84章 你妈咬过我 好多年了,都没有人郁清秋说她配不上言驰,还是在很多年前……她正在追言驰的时候,那时青春有活力,貌美还有年轻的张扬,言驰的一个兄弟对她说。 你们不合适,他喜欢荆棘塞途,喜欢刺激,你和他一点都不配。 ……… 严思文准备的很充分,把机票都买好了,连夜走。 郁清秋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女儿,于是去了。她相信严思文不会骗她,比起柏炎来,她更想从严思文这儿获取真实的信息,她不想在欠柏炎。 登机。 她戴了一个口罩,抵御夏日里似闷而干的风,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着,很低调。 上了飞机就开始睡,带着眼罩,大半个脸都埋在薄薄的毯子里。 旁边坐下来一个人,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男士香水味,这个味道好像在哪儿闻过。 她没有睁眼。 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迷迷糊糊之际,她的头一歪,倒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碰着了她的头,同时伴随着一声轻笑。 郁清秋醒了。 抬头,把眼罩取下来,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一愣。 “嗨。”他浅浅微笑,细撵着指尖,那眸是漂亮的褐色,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好久不见。” 黎卓。 兰城电视台台长的大公子,郁清秋和他做过同事。 郁清秋张嘴,喉咙里有一股瘙痒传来,她突然……就不敢在开腔。 自从嗓子毁了后,电台的同事她一个都没有见过,也没有知道她的声音坏了,不能在做主持人。 这么一下子,竟自卑的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窘态。 微笑,点头,真是巧,在这里碰到他。 “目的地是哪儿?”他又问。 郁清秋指了指远方,以微笑唬弄过去,起身,表示要去洗手间。 他侧身相让。 黎卓看着她离开,这个背影窈窕的过于纤细了些,眸,深深一谙,低头,看起杂志来。 …… 十来个小时的飞行,郁清秋一直都没有说话,好在黎卓的话也不多。 下飞机,那一边是半夜,并且还在下雨。第一次来这个国度,很陌生,所以不知道出租车的方向在哪儿,她一直在观望。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眼前那张俊逸的脸。只见他浓眉一挑,“这一路你都不说话,好歹我是你曾经的同事,还是你的学长,细想之下,我似乎也没有得罪过你。” 郁清秋的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开腔……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侧面一闪而过。 他不经意的一扭头,郁清秋呼吸一窒,本能的往黎卓的身侧一躲。 这。躲,看起来就像是她在拥抱他一样…… “干什么?我记得不好像不是投怀送抱的人。” 郁清秋从他的胳膊慢慢的伸头过去,黎卓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到。 那个男人已经出了大厅,一身休闲服,意气风发,一头板寸格外的抢眼。 他怎么也来了。 “郁小姐。”他沉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若在拉我衣服,出于礼貌,我觉得我应该回,你了。” 她拉着他腰侧的衣服,头擦着他的胸膛往过看…… 郁清秋回头,松手,后退。 “不……”一个字才说出口,她就停住。过了几秒,暗暗吐口气,“不好意思,看到一个熟人,我并不想看到他。” 黎卓听到这声音,一震。那种很明显的错愕和意外…… 到底是自卑的,她的嗓子,说不在乎是假的。 但她依然给了对方一个爽朗的微笑,抬步。 ……… 黎卓确实很意外,那个有着靓丽嗓音的电台主播,居然变成了乍一听都听不出是男是女…… 他拿着手机在等出租。 恍惚里好像看到了一个板寸的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这男人,似曾相识…… 噢,想起来了,郁清秋追求过的对象,挺帅。 “嗨。”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来,他回头。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痒了一下,毕竟这张脸确实很美,电台台花。 看着他笑,目的也很明显:我有事求你。 ……… 医院。 一名少年歪歪斜斜的躺在走道的椅子上,两腿交叠。中长发掉在椅子上,整张脸都露出,少年的肌肤吹弹可破,对着天花板露出了一脸的遐想,偶尔还笑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家?” “对啊,郁姐在呢,状态特别好。现在大白天,一会儿我陪着郁姐出去散步。” “嗯。”男人淡淡的嗯了声,想到了什么,又道,“散步的时候离她远点儿,不需要你贴身伺候。” “得咧。”罗甫务挂掉电话,啊啊啊啊! 天啊! 郁姐又消失了,他哪儿知道人去哪里了,完了这回…… 但愿这嘴里剩下的牙齿还保得住。 …… 少年一听到这声音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两步跑过去,“大哥。” 言驰瞥了他一眼,而后往病房走去,“最近几天怎么样?” “还可以啊,我还抱了她呢。” 言驰一下子回头,脸色郑重:“不许抱她!” “为什么?” “她现在非常脆弱,只能呆在无菌室里,一点意外我都不能让它出现。” “我看她挺可爱啊。”少年哼了两下。 “那也不行。” 言驰去找医生。 言昱宁等他一走就跑去打电话,“姐,那土匪来美国了,而且还有一个私生子。” 明嫣皱眉,“那是大哥,说什么呢。” “真的,我都在这儿帮他看好几天的娃了,我自己也有女儿好不好。我想问他,那是不是他的种,我又怕……”他打我。 言昱宁翻了一个白眼,“我怕他难为情。” 明嫣想起上次言驰说过他的确是做了爸爸,可是严思文的孩子还在肚子里,还很小呢,怎么回事儿。 不禁又想到上一次清秋到她家来找她……说过一句话。 【这一年多我都在乡下,教育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那自然是人生的,只不过现在被别人抱走了,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就到了这个城市。嫣儿,你会帮我吗?】 明嫣一直没有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她到这个城市是来抢孩子的? 莫不是…… 她忽然心跳加快! “言昱宁,你务必问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大哥的!” 如果是清秋所生,那…真是……… “……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不懂。”明嫣实在是在喂自己的孩子,否则真想现在就飞过去看看。 她和清秋认识十来年,清秋一直喜欢言驰,为他做的,为他付出的,明嫣都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希望清秋和大哥在一起。 只可惜……阴差阳错。 若清秋说的那个孩子,就是在美国的那个,正好是大哥的,那可真是罪孽大了。 而且现在清秋一定有困难,不然不会来找她说那种话。 ……… 病房里。 要吃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病床旁边。他已经很久没来了,有十来天。 “嗨。”他弯腰打招呼,那个样子和郁清秋叫着黎卓,如出一辙。 孩子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摸摸孩子的衣服,绕过了胸膛的地方,“谁给你买的,还粉红色。” 言昱宁?正好他也有一个女儿,比他的女儿小两个月,正好也在美国。 他们言家的三姐妹也是巧了,孩子都是同一年出生,一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 女儿嘴巴动了一下,伸了伸舌头,粉红色的小舌尖,可爱极了。 这是她在言驰面前做的第一个动作,言驰一低头……心头涌动,却也只能忍。 拉起她的小手指,亲了亲。 太小了,手指好瘦,亲的时候手指弯曲挠了他一下。 他笑了。 想把她抱起来,但是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呢。 “你还是第一个挠我嘴的人呢。”居然还高兴的不行。 “不对,你妈咬过。” 马上七个月了,正常情况下,这个月份应该可以叫爸爸妈妈了,而她却只能做这些微小的动作。 “啊啊啊……”孩子哇的一下哭了。 怎……怎么了? 言驰惊的一下松开手,她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哭,哭什么? 他忙跑出去。 ……… 言昱宁像个过来人一样的教训他,“舔嘴唇就已经很明显了,明显就是饿了啊,你蠢不蠢啊。” “你在跟谁说话?”言驰凉凉的质问。 “大哥。”言昱宁嗖的窜上来,“你要是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我就把我当爸的经验都告诉你,倾囊相授。” 言驰瞥了他一眼,这张稚嫩的脸,真难以想象,居然当爸了! “你毛长齐了?” “不齐我能当爹?哎呀,说起来我也想我闺女了,跟你说,她现在已经会抱着我叫爸了,抱着我的脖子,软绵绵的,拿脸蹭着我,爸爸爸爸的叫着,那个感觉,不是我说,比抱她妈舒服多了。”后面这句话他说的非常小声,贼兮兮的。 言驰目光一沉。 “大哥……” “你女儿才四个月就会叫爸?” “对啊,还会说爸爸我爱你呢。”咋滴。 言驰掉头就走。 “我还没教你呢……” 言驰已经进了病房,在门口重新换了衣服。 等他一消失,言昱宁立刻给明嫣发短信,“据我观察,这孩子绝对是他的!但是现在有点棘手,这个孩子得了重病,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很不乐观。” 发送完毕。 第85章 不再爱了 郁清秋不知道医院的地点,于是就只能找黎卓来帮忙,毕竟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车子越走越偏,行驶了两个小时后,在一个并不怎么大的医院里停了下来。 黎卓一直皱着的眉头,这一下子越发的深了。 “你确定,你有亲戚在这儿住院?” 夜色太深,连医院的招牌都看不到,只有最上方有一个十字架的模型亮着赤焰的光芒。 郁清秋下车。 黎卓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你的亲戚在精神病院?离开你,在遥远的美国进了精神病院?”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黎卓无奈的笑了,“是不是被谁骗了?把你忽悠到了这儿来,这是一家精神病院。”他指了指外面的招牌,坐落在黑暗里,依稀可见上面的英语字母。 郁清秋脸色变了。 严思文……骗她? 从行李箱里拿出许久都没有用过的手机,拿出来,开机。 打家里的座机电话。 “啊。”是哑姨接的。 “哑姨,是我,我找严思文。” 那一头啊啊的冲她吼了两声,啪,挂了。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严思文和哑姨。 严思文看哑姨那模样,就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郁小姐么?” 哑姨重重的点头,气愤的走向厨房。严思文看着她笑了……哑姨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嫉恶如仇,挺好。 看来郁清秋已经安全到底了美国,其实孩子的去处她会告诉她的,只不过不想让她那么容易就找到。其实那个精神病院也不会一点收获都没有,如果她能走进去,指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 想想就很畅快,郁清秋又没钱,飞机票还是自己买的。 低头,露齿一笑,“先吃点苦头吧,那么容易就找到你的孩子,总归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远在他乡,有什么事儿言驰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来救你不是? 呵呵…… 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 电话又响,严思文把电话线扯了,就让她焦急去吧。 ……… 郁清秋坐在台阶上,看着茫茫夜色,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连空气都带着一股让人恐慌的气息。 她相信严思文不会骗她,因为严思文满脸的心思都在让她离开。可以她弃了柏炎,去相信她,结果……… 黎卓给了她一个外套。 郁清秋又闻到了似熟悉而非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扭头,强撑笑意,“现在是夏天,你给我衣服……” 灯光下,她流露出来的笑容和双眸里的脆弱,让人心疼的不行。 男人,尤其是心里强大的男人,对于弱者都会有一股天生而来的保护欲。 “想哭就哭,这种表情,让我挺想把我的钱包都给你。”可怜兮兮的。 看,这种话多让人动容……言驰和柏炎,永远都会在她的伤口里在撒一把盐。 郁清秋别过头,看着远处,“如果哭能解决问题,我一定让眼泪淹……”死某个人,到了嘴边又改口,“我不会哭。” 成年人有成年人解决事情的办法,她相信绝处逢生。 黎卓淡淡的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拍了拍她的后背,“被骗了,下次就留个心眼。” 郁清秋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是我活该,我明知道她不会让我舒服好过,我明知道她想让我滚的远远的。当她把地址给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上网去查查医院的基本资料,我就来了。” 严思文很会抓她的心思,比如上一次那一杯加了盐的水,水量特别少,她知道她非常想喝水,故意倒了那一点。 拿捏着‘有言驰在她必然不会乱来’的心态,她乱来了……聊准了她会一口喝下去,等到她咳嗽的不行的时候,严思文把被子拿起来去洗,做的行云如流水,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又比如这一次,严思文聊准了她急不可耐的心态,给了地址,还给了机票。登机的时间距离她说这事儿只有两个小时,她算准了郁清秋一定会登机,因为错过这个机会,孩子在哪儿她不一定会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还是得开口去问人借钱,开口借钱买机票…… 这是个很难以启口的事情。 郁清秋黑白分明的眸里倒映着这个街头的繁华和空虚,“所以是我活该。” 黎卓看着她没有说话,有好大一会儿,他的眼睛都是没有眨的。 “老天会善待善良的人,会在你距离困难的时候,赐给你一个贵人。” 郁清秋再次看着他…… 他眼睛里有星星般,灿亮灿亮,“你被骗进飞机的那一刻,上天让我坐在了你的身旁。” 她看着他的脸,勿地笑了…… 侧头,青丝如泄,笑的灿烂如花。 所以啊,她相信绝处逢生。 ……… 言驰在病房里陪了孩子一夜,她吃的很少,吞咽不怎么顺利,之前做了手术,每一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 前几天在公司里听到一句话,说女孩儿像爸代表福气好,这眉眼还真是像他啊。 郁清秋那女人到底是怎么睁眼说瞎话,说这孩子是柏炎的,而柏炎给他看的那个鉴定书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假冒货。 这一夜,孩子睡的很沉,小小的个子包裹在粉红色的小衣服里面,他盯着她看,难以置信……她居然是他的女儿。 这是被郁清秋瞒的多久。 若是她早点说了,这孩子怎么可能会受那么多的罪。 早晨。 他去办理续费手续,尔后上楼去找医生。 “如果继续好转,那么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出院回家呆着了,以后只要好好护理,定期来检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说在这三个月里,至关重要。” “好。” 三个月,应该没事儿,那么年前就可以出院。只是暂时不能回国内,看来得买房了。 “孩子的母亲呢?”医生又问。 言驰眸光流转,“在家。” 医生笑了笑没有说话,那医生很明显……孩,子的母亲竟然不来看自己的孩子,在家呆着,也是奇怪。 ……… 整个加州,医院有多少,郁清秋这一天都快要数不清了,一家一家的找。 黎卓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找了人陪着她。 夜半。 郁清秋从医院里出来,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头晕眼花,她的身体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走了一天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女儿一定就在这个城市里,她真的快要忍不住想要见到她,两三个月没见了。 言驰,好可恨。 累了,不想再走,随地一坐。头就垂了下去,很难受。可身体的疲惫不堪远远不如心里的沉重负荷。 放松了自己,都让她忘了这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忘了这种夜色,微笑随处可见。 直到有人来拉扯她的胳膊,力道很大,让她从台阶上一瞬间跪了下来,疼痛让她彻底清醒。 “哈哈哈……”边上一阵的哄堂大笑。 郁清秋的手掌处密出了血,火辣辣的,还有膝盖的地方。 她站起来,边上有四个男人。 十九岁的那一年,晚上她遇到了调戏她的人,那时候也是四个,只是那时是毛头小伙子。 遇到了年轻又张扬的言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让她十年,都难以忘怀。 今天不会有言驰,而她也不再是那个遇到一点事儿就尖叫的小姑娘。 看着他们,手伸进口袋,悄悄的报警。 她已经学会了冷静,“有事儿?”标准的英语。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走走。”这一回面对的是高大的男人,把她一揽,她连推都推不开。 警还没有报,她就被带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胡同里,几经折腾,她已经香肩半露,并且被咬了一口。 她能做的,只有喊救命。四个男人,一起上手,她根本招架不住。 她希望他能够像十年前那样,从天而降,挥起拳头,保她全身而退。 然而没有,胸被捏了一把,很痛,她一口咬了下去,然后脸就被煽了一巴掌,直接让她睡在地上。 恍惚里,她看到了一个人。 像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带着他的利器和魔力,与他们展开了纠缠。 光影斑驳里,她看到了他的脸。 帅气逼人,又沉稳锋利。 不再是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言驰……她坐起来,后脑勺疼,一摸,有血。 她不愿意起来,看着他打架,拿手机默默的报警。 ……… 他来了,蹲在她的面前,“没事儿吧?” 在警察来那么一会儿,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不在莽莽撞撞,不在惊慌失措。 “没事儿。” “别怕,没事儿的,我会保护你。” 【人都已经跑了,不要发抖,不需要害怕,跟在我后面,谁都不敢欺负你。】那一年他说的。 心里的悲痛忽然如潮水般涌来…… 昏暗不清的光线,漂亮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上,看着他,流露出悲伤的表情,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一滴,两滴,,三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在棉布上,凶猛而无声。 “怎么了,清秋?” 郁清秋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爱言驰的那些年,那一晚救她的模样,一直挥之不去。 总想起他的各种神情和动作,【跟在我身后,谁都不敢欺负你】哄了她好多年。 可到头来,欺负她的只有他。 他不过是在她情黩初开又少女怀春的年纪,他潇洒的闯了进来。 其实谁都可以替代他,谁都可以。 第86章 她痛苦是她活该 总有一个人让你,刻骨铭心,遍体鳞伤;总有一件事让你幡然醒悟,重新开始。 那个19岁的晚上,如果救她的是别人,没准她也一腔热血的爱上,此后的好多年都难以忘怀。 言驰,他不过是恰恰在那个时间出现,她又恰恰把一颗心遗忘在了他的身上。 仅此。 黎卓抬手准备去擦她的泪水,想一想两个人的身份又不太合适…… “清秋。”黎卓柔柔一笑,“你再这样哭,别人一定以为我在欺负你。” 郁清秋也并不是想哭,只是心里难受,眼泪控制不住。 她哭她的曾经,她哭她爱的男人一直不爱她,她哭为他付出的一切,她哭回不来的自己,她哭自己的孩子…… 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 静谧的房间,安静而温暖。宽大的床上,郁清秋侧身躺着,缩在里面,只把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来。 眉山远黛,细腻而流畅,黎卓也见过许多美女,只不过郁清秋好像是唯一的那个不怎么在乎自己形象的女人,或许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这种美女不应该在街头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悲痛……后来她起来的时候,没有接受他的扶持。 黎卓到现在还记得…… 在月色下,朦朦胧胧的光线,她的双眸水雾还在暗流,却明亮如上弦月,看着远处,说:活着必须要爱人么?必须要男人么? 他当时愣了,当然,现在也没有想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怎么了? 她到加州来,是为情,哭也是为男人? 黎卓调了调灯光,睡眠模式。光线不清带动着屋子里的气氛都变的懒散而低迷。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不一定需要男人,男人也不一定需要女人,但是若是活着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那死的时候,岂不是肉体早已腐烂,只剩下一个空壳,这一辈子该有多痛苦才有这样一个残缺的下场。 ……… 郁清秋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只是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不少的跟头,让她失去了信心……以为自己毫无魅力,毫无美丽可言。 他从不说爱,也从不说她美。 在加州三天了,找医院,找孩子,依然毫无头绪。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想起了柏炎……他说他知道。她一直不想欠他的,可是不仅还欠了,还是亏欠。 开机。 鼓起勇气,把号码打了出去…… “喂。” 她的心都悬了起来,那一头响起来的是一个女声,白烟。 “是我。”她沙哑难听的声音,让人深刻,白烟忘不了。 “是找柏炎么?” “是,有点事儿想问他。” 白烟顿了好一会儿,才用了一种哀戚的声音,“他喜欢你,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他们青梅竹马,后来纵是各奔东西,又陌路相逢,曾经是回不去的,但是有很多的未来在柏炎的脑子里。 可是郁清秋的脑中,没有柏炎。她知道,她知道柏炎……对她不是一般的感情。 “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就算最后不会跟着言驰,你也不会跟柏炎。所以,何不一刀两断呢?别找他,别来骚扰,这是你应该的仁慈和善良。” 这些道理郁清秋都懂。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求他一件事儿……” “他不在,你别让他痛苦了。如果你走投无路,我可以帮你。” 白烟能帮什么,她不会知道的。 “你们在一起了?”郁清秋问。 那一头有好久好久的沉默,郁清秋想挂了电话,她难过又无力的声音来了。 “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么?我何必出现在他的身边,给他的生命添加一笔擦不掉的污点。” 她是被别人包养的情人,包养了许多年,金主并不止一个,她深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不想以后痛苦。” 郁清秋的脑子里叮的一下…… 我不想以后痛苦,这话好像是在说:我不会不自量力。 郁清秋爱言驰,是她高看了自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言驰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她出生贫苦家庭,父亲早亡,母亲不爱…… 无论是生活背景,还是内心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相差太多。 一个穿着小裙子还在自己打工挣学费的小姑娘,和一个骑着名贵机车在街头驰骋风云的豪门公子哥,怎么配。 所以,她痛苦。 所以,她活该。 ……… 病房里。 言驰等了三个小时,女儿才醒来,腿都麻了。 刚刚医生来说,她比三天前重了1两,1两……一个非常微小的数字,都让人欣喜。 “重了哦。” 他在这儿的几天,每天都不厌其烦的来找她聊天,哪怕是对牛弹琴,他乐意。 孩子瞄着他,不哭也不笑,一脸的茫然。 他搓搓手掌,很想抱一下,但是他忍着。 难以置信,他有了这样一个女儿,和他很像的女儿,瘦小枯干却也可爱至极。 “你妈。”他弯腰和她讲,“你想她么?她在家呢,这会儿要不是在睡觉,那就是在沙发上发呆。你长大后,可千万别像她一样,女孩儿学点撒娇,学点儿温柔听话,你妈……嗯,也不是讨人厌。” 他想了下,竟找不到一个精准的词汇来形容郁清秋。 最后只是笑笑…… 这一笑,让孩子动了动手臂,仿佛是欢呼雀跃。的那种极小幅度的动作,他也笑。 “快好起来,爸爸带你回家,爸爸给你建一个游乐场,天天陪着你,嗯?” 嗯的时候,侧头,眼尾上扬,道不尽的温柔迷人,精致的侧脸在病房里暗暗的光线里,如诗如画。 ……… 第五天。 言驰在这儿陪了孩子五天,该回国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房子基本已经敲定好,现房,直接装修和打造就好。 下楼。 到停车场,开门进去。 进去的那一瞬间,侧面隔了六辆车里下来一男一女,女人依旧披着头发,绝美的脸上带着疲惫的坚持。 他启动车子。 “言哥……”罗甫务的语气很没有精神。 单手开车,出库。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好好说话,我不喜欢大男人撒娇。” 谁撒娇了! 言驰不经意的把视线落在了后视镜上,看到了那一男一女,他们在车堆里穿梭,只看得到肩膀以上的部位。 有那么一点眼熟,但也是匆匆一瞥。 “我……”罗甫务犹豫着该不该说,不说吧,人消失五天了,说吧……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言哥,我说了你一定要挺住。” “说!” “郁姐不见了,消失五天了。” 刺耳的刹车声在医院的大门口出突破了云层,直宵而上。 “我前天打电话,你说她在做饭,你看到的是鬼?”他厉声质问。 继续启动车子,车堆里那一男一女,已经消失。! “我……对不起,言哥。你回来揍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找不到。” 他说过她永远学不会安分! 永远只会逃跑这一招! 永远只会让他找!这还真是女人的通病! 让男人到处去找,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很有种,他前脚走,她后脚人就消失。 他说过,她就不应该有腿! 他咬着后巢牙说了一句话,咬牙切齿,“去找关梦白母子,从她们身上查!如果是自己跑的,就算是死了,也得把尸体给我带回来!” 罗甫务颤颤惊惊的说了句是。 言驰油门一踩,往机场的方向跑去。 ……… 这是跑了一整个加州的最后一个医院了,如果这儿依然没有,她想她应该回国去找严思文。 这么多天她近乎于绝望,最后一点的希望都在这医院里。 她很累,却不能坐下,总觉得一坐就起不来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到了婴儿单人病房。 言驰一定不会把孩子放在六七个人的病房,孩子身体特殊,而且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迎面走来了两名护士,郁清秋张嘴欲问。 “Whowantstoopenthewindow?Thechildistoofragiletoseethewind!Letherblowforhalfanhour!Whowilltaketheresponsibility?WhatshouldIdoifIdie?” 刚好经过她的身旁,她听懂了,意思是说有一个很特殊的小孩儿,不能吹风,而有人却把窗户打开让孩子吹了半小时,若是死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她心里一跳…… 黎卓也听到了,一低头就看到了她难看的脸,安慰,“不一定是你,别急。” 郁清秋全身的筋都绷紧了。 当然不会是,她都找了五天了,怎么可能在这儿出现,又怎么可能会……死。 “坐下,休息会儿?”黎卓拍拍她的肩膀。 郁清秋不敢坐,她靠在墙壁上看着护士和医生在走道里跑,在赛跑,都往尽头的那个病房方向。 她的手掌全是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紧张害怕。 “Whoopenedthewindow?Wehaven‘ttoucheditformonths.Howcoulditsuddenlyopen!Check!” 有护士在讨论是谁开的窗,为何要开,要去彻查。 郁清秋的后背有一滴汗,嗖的一下流了下来……她全身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看着来电显示,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第87章 你女儿,停止了呼吸 郁清秋到走道里接电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看着不远处的病房门口,医生和护士都进去了,门砰的一声关上。 那一头的声音准时响起。 “应该等的不耐烦了吧?” 这熟悉的声音,郁清秋极力忍住内心的汹涌,“说吧。”她听着。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告诉你了,不过听你这声音这五天里好像过得很不错。” 郁清秋眼睛干涩的生疼,轻轻的闭了闭,睫毛轻颤,“没有过的很痛苦,没有让你如愿,实在抱歉。” “无妨,你一个女人过得太惨,我也不忍心。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老公,我也不会针对你。” 郁清秋有时候真的很难把这个电话里的女人,和看到的那个小家碧玉、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难以联想到一起。 郁清秋没说话,捏着手机,手心里冒出了微微的细汗。 “St.Spencerhospital,应该能找得到这个地方吧。” 郁清秋盯着对面墙壁上的本楼层构造图,最顶上方就有St.Spencerhospital的名称。 果然在这儿。 “病房呢?” 郁清秋全身都紧绷着,听着对面话筒里的严思文慢吞吞的说了病房号。 她有点晕。 “严思文,你是怎么知道我孩子住哪儿,我劝你不要胡说!” 她不信,那个吹了半小时的风,又在急救的孩子是她的女儿! 不可能。 “人总是不肯相信自己,跟在言驰身边你都自己欺骗自己这么多年了,还不醒悟吗?” 严思文的声音很淡,带着几分嘲弄,“听你这口气,你怕是已经找到了吧,怎么,出事了?” 郁清秋抬手扣着窗台,“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看来我告诉你的正是时候,好好守着你的女儿吧。若是出了事,缺钱办后事,我替你来办。” 郁清秋从来没有那么麻木过,是愤怒到麻木。 那一头已经挂了电话。 黎卓走过来,站在她的身旁,看她拿着手机,脸色发青,整个人都不对。 “清秋?”他晃了晃她的胳膊,她没有一点反应。 眼神呆滞,扩张……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做着无谓的挣扎,让人心疼到不知所措。 他把手机拿下来,发现那一头早已经挂了。 “清秋!” 他大声一喊,她惊的一下,回神,眼珠子轻轻一转,瞳孔慢慢的聚焦……… 紧接着开始剧烈的呼吸,胸膛起伏,脸上的铁青变成了乌青…… 黎卓拉着她,她这反应确实很让人忧心,喊医生。 郁清秋摇头,不需要叫,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到苍白。 她靠在墙壁,双目猩红,三个嘶哑的字从喉咙里滚出来,“我没事。” 她不可能没事。 “谁打的电话,怎么了?若有需要,我帮你。” 帮……她和言驰还有严思文三个人的事情,别人帮不了忙。 ……… 郁清秋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医生的面前,她更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隐忍力都医生说她是那个病房里孩子的母亲。 她要了解孩子的情况,要去看孩子。 黎卓扶着她,其实她不会倒下去,只是让黎卓有一种她随时会晕倒的错觉。 医生不会在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就随意透漏孩子的身体状况,让她在旁边等着,等人来证实。 等谁呢,可能是言驰吧。 她就在一边等,等着孩子的消息,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护士出来,问谁是孩子的家人。 “我!” 声音洪亮。 男孩儿跑了过来,从医生手里接过单子,全是英语,他……这种学渣,看不太懂啊。到大概明白,这个和中国的病危通知书是一模一样的。 他一愣,回头…… 郁清秋认识他,言昱宁,言驰和明嫣的弟弟。 “秋姐,你……”言昱宁来有一会儿了,之所以不出现,是在权衡,秋姐和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郁清秋把单子拿过来,手指都是苍白的,拿着单子的手在颤抖,这是她收到的……第四份病危通知书。 孩子承受不了这个病痛的折磨,她也承受不了这次次而来的打击。 眼前忽然被一阵猩红所替代,总感觉血都冲了上来。 “别怕。”黎卓拿过单子,对着医生道,“我来签,麻烦你们,一定要……”救活她,这种话其实不需要说,他停顿,又开口,“拜托你们了。” “好,我们会尽力。”医生进去,护士过来,等着他们签字呢。 黎卓回头,面前的女人像是风雨飘摇里的树叶,随风而荡,如果风停了,她也归入了尘土里。 “清秋,别害怕。”黎卓也只能如此开口,这是她的女儿,他知道。 郁清秋从他的手里拿过单子,拿过笔,淡定的签字,在最下面母亲那一栏。 这是她的女儿,她不会要别人代劳。 言昱宁没有说话,是秋姐的孩子,是她和大哥两个人的孩子。 言昱宁心里也觉沉重,去一侧打电话。 【Sorry,thenum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timebeing.Pleasetryagainlater.】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今天他回国,莫不是已经登机,天啊!大哥,你女儿有难了,快点回来啊!! ……… 等待是最漫长的,每一分都是煎熬。怕医生出来宣布消息,又怕他们什么都不说。 郁清秋一直笔挺挺的站着,已经入了夜,光影把她的影子拉的柔弱纤长。 好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也没有说话。 黎卓有些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言昱宁的心也悬在孩子身上,那毕竟是大哥的孩子,万一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手续持续了五个小时,哐,门开了,主治医师第一个走出来,可以明显的看到他身体和眼里的疲惫。 言昱宁第一个冲上去,“怎么样?” 医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的眼睛。有沧桑隐忍的声音传来,乍一听,不知是男是女。 “医生,孩子情况如何?”很低沉。 医生抬头,朝着美丽的中国女人看去,看她脆弱,看她不堪一击,看她……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 “你是……” “那是我女儿。” 医生终于笑了下,只不过是安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郁清秋怔怔的看着医生。 他又补充,“你女儿,停止了呼吸。” ……… 梦见蟒蛇,梦见河水崩提,梦见高山往地下塌陷……… 又梦见蟒蛇吐出了被它脱掉的孩子,梦见河水送回来了被它冲走的婴儿,梦见山石衬托起被掩埋在地下的孩童…… 她欣喜若狂,冲过去抱着孩子,一遍一遍的叫着女儿,一遍一遍的亲吻着她的脸庞。 可是孩子在她的怀里,了无生气,无论怎么喊,怎么亲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她的鼻下,没有任何呼吸的风喷在肌肤上,她不相信,依然试,还是没有。 她死了。 早就死了。 她抓狂大叫,她撕心裂肺,她跑去和蟒蛇撕扯,和河水决斗,和高山拼命,她拼了全力…… 最后一败涂地。 “不要不自量力,你斗不过我的。” 她听到了那蟒蛇轻轻柔柔又狠毒剜人心肠的声音。 “妈妈。” 有人叫她,她回头。那死去的孩子又活过来了,躺在草地上,才不过几个月,牙都没有长,就会说话了。 “妈妈,你别哭,我没死,我和你开玩笑呢。”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 疯一样的扑过去,“宝宝,宝宝……”把她抱在怀里。 紧接着跑来了一个男人,有一头利落的板寸,把她怀里的孩子一把抢了过去! “我说过,不准你见她,你听不到?”他的语气好冰凉。 她渴求的看着他,“那是我的女儿,我求你,求你,把她给我。” “郁清秋,做你的梦去吧,你别想看到她!”他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郁清秋抬腿去追,他转身,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那面孔如同是要吃人的蟒蛇,吐着可怕的蛇信子。 “别再妄想,孩子生也好,死也好,我都不会给你,包括尸体。” “求你……我抱抱她,我抱抱………” “滚!”他掉头就走。 她匍匐在地,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孩子若是死了,那也是你咒死的。” ……… 醒来。 看到了面前那张俊帅的面孔,带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内敛。 “清秋。” 他的嘴巴在动,为什么不出声呢。 “清秋。” 郁清秋皱眉后退,这才听到原来是在叫她。看看四周,是在病房里。 醒来干什么……为什么要醒来,一觉睡过去才好,生命到头了才是最好。 黎卓握着她冰凉的手,“清秋。”医生说了消息之后,她就昏迷,醒来一声不吭,这种反应,很不好。 甚至都没有想去看一看孩子遗体的想法。 “你要不要……”下床去看看,说出来,有些残忍。 郁清秋看着他,好几秒,都没有说话,眼神灰暗。 第88章 打击是会让人疯的 那眼神很木讷,如同死灰,黎卓的心里如同被浪潮给击中,甚至是有点害怕。 “清秋。”他又喊了声,凑近她,“你……”孩子死了,其实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但这时候若是不说一点安慰的话,总觉得不合适。 她的手很冰,捏在手心里,很软,随着他摆弄,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用力的往下一握,按照他大男人的力气,她一定会疼……她的手指已经被捏得发青,可她依旧没有反应,眼神木然的落在他的脸上。 黎卓把她扶起来,靠在床上,可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往下滑,一点力气都没有。 “清秋,看着我。”黎卓看着她的眼晴,“还记得那一晚么,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她依旧没有反应。 黎卓觉得从自己皮下渗出一股冷汗来,伸手去按铃,她需要检查。 …… 没有任何问题,但她就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坐都坐不住,眼神一直处于涣散阶段,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具体病因。一系列的折腾之后,她睡着了,斜在床上,过了好大一会儿,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黎卓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就去让她平躺着,身体是软的,软得有些不正常。 夜。 今天晚上的医院楼层格外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失去了一个小生命的原故,总觉得头顶的吊灯都透着一股哀伤的气氛。 十点了,黎卓下楼买饭,今天一天,她都没怎么吃饭,不,应该是这五天她都没有吃上一顿舒服的饭,一会儿把她叫醒,吃了再睡。 到达一楼,出电梯。同时另外一个男人进电梯,两人完美的错过。 门开,言驰出去,风尘仆仆。 径直走到前台,问有没有一个中国来这儿,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前台以一种悲痛的神情告诉他,您的女儿已经无力回天。 有那么半分钟,言驰连呼吸都忘了。 护士也不敢乱说话,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那名女孩儿说是您女儿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出过病房。 ……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光线是橘黄色,很适合睡眠。他站在床边,这灯光加上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衬着她的脸如同纸白,毫无血色,很瘦,成了纸片人。 女儿的事情,他自然是下了飞机就知道了,只是刚刚听从护士说起,他的心里依旧掀起了无法承受的窒息感。 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很凉。现在还是夏天,她的这个体温,显然不怎么正常。 他盯着她看,他是父亲,且知道这个身份距离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多月,自然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感情来的深,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承受。 目光一转,看到了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拿出来,开机,解锁,她没有密码。 在黑名单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号码,他忽地一笑……也不知道笑些什么。 如他所料吧。 怪不得一直都打不通她的电话,没有署名。除了这几天,之前他一直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也就是说这个号码是手动黑名单。 他的号码,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是上飞机后,才想到这一点……那一晚从国内到这儿,隐约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有些眼熟,他并没有多想,觉得她不会来这儿,也不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不是柏炎。 今天在医院又看到了…… 于是在临国下了飞机,赶到这儿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一下飞机就收到了言昱宁传来的噩耗。 她细白的手指动了一下,他抬眸……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做声。 她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珠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了一样,转向都非常缓慢。 轻轻的瞟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郁清秋?”他唤了声。 她没有反应。 他弯着腰,离她更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他。 “看着我。” 她看着他,眼神灰冷,不太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 言驰把她端详着,良久…… “不给反应?”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眨眼,好像已经不知道眨眼了。 言驰掉头出去,到了医生那儿,他一走,黎卓就提着晚饭进来。 ……… “目前时间尚短,我不好说。打击对一个人的伤害,可大可小,因人而异。你知道的,它会让人一蹶不振,会痴傻,会疯,会精神异常,甚至…瘫痪。” 言驰的脸庞,线条硬朗,他盯着医生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当然也会在无意间醒来,有时候刺激也会好,但也有可能适得其反。”医生也不敢妄下结论,毕竟现在还没有做一个确切的检查。 ……… 悠长悠长的走道,摆了很多盆景,原本应该是葱葱郁郁的,只是在灯光之下,变得有些发黑发暗,看不到原有的生机勃勃。 他在窗口处站了好大一会儿,挺拔的身材没入到了暗色里…… 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听到了男人诱哄的声音。 “不吃饭不行,吃了再睡。” “清秋,张嘴。” 黎卓递了一勺青汤到她的嘴边,她不动,苍白的唇染上了汤的油光,潋滟的有点好看。 黎卓抽出纸巾在她的唇上擦了擦,继续哄,“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你会受不了,清秋……” 她还是没动。 黎卓把汤放下,摸摸她的脸,眉头皱起,“这是怎么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孩子的死亡,谁都不想看到,她有这种反应,也可以相见。 “我来。” 男人的男中音响起,黎卓回头,看到了言驰。 他站起,“言先生?” 言驰暼了他一眼,黎卓,他当然认识,兰城电台台长的儿子,郁清秋之前的同事。 他过去,弯腰看着郁清秋的眼睛。 “不是恨我么,我来了,你却弱的饭都不吃?”他额角的筋在跳动,不知是在隐忍什么。 郁清秋木然的看着他。 言驰拿起汤勺,放在她的嘴边,她不动。 “我要动粗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汤喂进去,强行。 “这不合适吧?”黎卓不忍看到这幅画面,过来阻止,现在的郁清秋非常脆弱,她需要陪伴,这种陪伴不能是任何粗鲁,要细物润无声的那种温柔。 言驰没理,第二勺…… 至少她还会吞咽。 “言驰……” “按照你的方法,到死她都不会开口!” 第三勺…… 这一勺喂进去,她直接吐了,然后就开始咳嗽,言驰把碗一丢,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倒了过来,趴在他的胸口,用力的咳嗽。 黎卓站在床边,没有说话,瞳孔幽深而墨。 郁清秋咳好了,言驰把她扶起来,她的脸倒是因为咳嗽有了一点点的血色。 她连……头直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头耷拉着,言驰一手扶她,另外一只手去捧她的脸。 很凉。 “郁清秋。”他低低一唤,同时抬起她的头,她的头就顺着他的力气往后仰,他一送,她一下子撞向了靠垫。 他心中赫然。 【打击对一个人的伤害可小可大,因人而异。它会让人一蹶不振,会痴傻,会疯,会精神异常,甚至瘫痪。】 ……… 病房里,黎卓已经走了。 言驰坐在床边良久……前面的女人盯着他的胸口已经好久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眨了五。次眼睛,低于正常人的十倍。 饭菜还放在一侧,飘着香味。 他抬手,摸着她冰凉的脸颊,皮肤很滑,天生的好底子,细细摩擦。 “吃饭吧。”低低一叹,无奈中还有不用隐忍的不舍。 没有人搭理他。 他苦笑着,在她的头顶揉了揉,“不吃我真的要灌了。” 依旧没有人理他。 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灌。捏着她的下巴,把汤给灌了进去,至于肉就算了,自然是吃不了。 喝完汤,她衣服的前襟都湿透,脱掉,换衣服。 放回到被窝里。 这一晚,他一夜没睡。 ……… 三天后。 她依旧是这样,而且就那样躺着,瘦了两斤,。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沉重的打击给人是致命的伤害,她已经傻了,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可以带回一个在她的记忆里有深刻印象的地方,关照她,或许有帮助。” 一天后,回国。 机场碰到了黎卓,他消失了四天,也瘦了。 “清秋怎么样?” 言驰戴着墨镜,声色冷沉,“谢谢你往日的照顾。”仅此。 “不愿意说一说?” “没有必要。” 黎卓嗤笑了下,没再说话,转身离去,这几天就当是黄粱一梦。 …… 上飞机抱着,下飞机依旧抱着下。罗甫务来接机,兴奋又害怕……眼睛是兴奋的,脸上戴了一个口罩,毕竟他不想成为一个无牙的老头子。 然而言驰并没有搭理他,全程没有。 “还回清水池么?”罗甫务看言哥把郁姐抱着,有点犯嘀咕,不会真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吧。 “去我外公的家。” 那个四合院,言哥的外公外婆与五年前已经死亡,房子还在。 “哦。”罗甫务忍了又忍,还是问了,“言哥,郁姐咋了?你……你又欺负她啦?我都没听到她说话。” 第89章 别睡了,爸爸回来了 言驰外公外婆的房子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当年二老死后,把房产证给了厉弘深,言驰的父亲言彦华在此大作文章,造成了很多悲剧,他想要这个四合院。那个时候,言驰才刚刚从植物人回归到正常人,对于过去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在,父亲就不可以会要到这所房屋。后来和郁清秋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把她带过来,因为清静,适合养伤。 罗甫务非常不识时务,一路上问了三遍郁姐怎么了。 进四合院,他又想问,言驰一个眼神瞟了过去,罗甫务闭嘴。。 “我去喂鸡。”他跑了,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后院里种满了绿色蔬菜,养了很多鸡,前院里都是瓜果鲜花,很是诗情画意。他们过世已经五年了,这里还是当初的样子,一点没变。 这些都是厉弘深所为,他对明嫣倒也是很上心了。 因为时常会有人来打理,所以这院落倒也不用清理,很干净。言驰把郁清秋放在藤椅上躺着,她怕冷,便拿一条薄薄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摸摸她冰凉的脸蛋,算是交代她,他去去就来。 罗甫务在盘算着要杀哪只鸡好,看着一群鸡围着他吃饭,这种感觉还挺爽。这四合院还真是好,住多久都有吃的,还是纯天然。 “罗甫务。” 冷沉的男声让他嗖地一下回头,笑脸立马扬起,“言哥。” “你在干什么?” “逮只鸡,给郁姐补补啊,呃……顺便也给你补补。”去了一躺美国,两个都瘦了嘛,啧。 “我要回一躺美国,两个小时后的飞机。你去找两个人来到这里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打扰。还有把哑姨叫来,照顾起居,你再去找一把轮椅。” 一连好多个命令,让罗甫务感觉大事不妙,找轮椅干什么!! “如果哑姨甩脸子,让她直接来甩给我看。”他临走前又吩咐,转身。 罗甫务心里直犯嘀咕,天啊,郁姐到底是怎么了啊。 …… 出来后,郁清秋安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毯子窝在她的下巴处,坐落在葡萄架下,青葱绿油的葡萄架下,她的脸上有一种斑驳陆离的的线条。 言驰站在她两步之外,就那么看着,好久都没有眨眼…… 尔后,胸膛开始微微的起伏。 走过去,弯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那种细腻感仿佛还不够,唇往下…… 在要碰到唇的时候,停了。 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把,“好好在家呆着,我马上回来。” 起身,回头。 脸上的表情瞬时而变,从温柔恬淡到高冷冷傲,“还偷看?” “没有没有,我……我出来拿菜刀呢。”罗甫务嘿嘿的笑,刚刚言哥在干嘛呢,是准备偷亲郁姐? “看好她。” “好的。” ……… 罗甫务在两个小时之内把言驰交代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保镖叫来了,轮椅找来了,哑姨也叫来了。 他一再的给哑姨交代,一定不能给郁清秋脸色看,否则言哥会很生气,而且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也不能他想的那样。 哑姨依旧还是有小情绪,但是比先前要好了很多……可能是看在现在郁姐坐在轮椅上,所以心生怜悯吧。 哎,罗甫务也觉得很可怜,具体的事情他不知道,但一定很凄惨,否则哪里会这样。 吃饭的时候,哑姨用喂的,很不顺利,罗甫务看了心里难受极了。 隔天,明嫣来了。 刚生产完孩子不足四个月大,所以人还有些丰满,齐短披肩头发,遮盖着她微圆的脸蛋,气色红润,小巧玲珑。 看着她,便绝对被幸福包围着的女人,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嫣儿妹妹。”罗甫务打招呼。 明嫣露齿一笑,唇红齿白,赏心悦目,“清秋呢?” 罗甫务想着厉弘深真是好福气啊,娶了明嫣,这丫头,可是出了名的可爱。 “在葡萄架下,哑姨在给她讲故事。” 明嫣跑了过去,她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么大个人了,讲什么故事。 走近了才发现,郁清秋的状态。 心惊。 “怎么了?” 哑姨摇头,她不知道。 明嫣过去唤了好几声的清秋,没人答,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以及睁着的眼睛,真的会让人觉得……她和成为植物人的言驰是一模一样的。 明嫣不忍。 “清秋,怎么了这是?”明嫣握着她的手,冰冰凉凉。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哥又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不都去了美国么?回来,人就成了这样? 明嫣回到家,情绪一直提不上来,抱着孩子在床上喝奶。 厉弘深回来就看到孩子在她的怀里睡着,她坐着发呆,衣服半露,半边的胸都在外面,隐隐还有奶白色的奶水在往下滴。 这幅画面…… 厉弘深扯了扯领带,喉结滑动。 他过去,把儿子放在床上,去洗手间拿了温热的毛巾,来给她擦拭胸口。 毛巾一触上去,她回神了。 “你干嘛!”明嫣一把推开他,捂着胸。 厉弘深薄唇勾起,那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还有让人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他和明嫣孩子有了,但是还没有结婚,她尚且没有敞开心扉来接受他,没有释怀他们的过去。 “不擦一擦?”他反问,黝亮的瞳孔倒映着明嫣倔强的模样。 “我去洗手间。”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手间,反锁。 拉开衣服……确实有点狼狈,想着她刚刚敞开衣服所有的都被他看到了,不禁脸红了一个遍。 白里透红的脸颊,一下子想是枝头刚刚长出来的草莓尖儿,粉嫩的想让人一口咬下来。 外面,厉弘深抿着唇,去逗弄要睡醒的儿子,眸里温柔,还有深邃的惆怅。 “别睡了,爸爸回来了。”他低低的道。 孩子还真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一颗牙都没有,粉色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四个月了。 抱起来,本想去亲一口,但一脸的奶味,他看着儿子,“戒奶吧,都一百多天了,再吃有点过分了。” 他小时候一天的奶都没有吃过,全是喝奶粉。 儿子还是笑,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弯里。明嫣捂着衣服出来,警戒的瞄了他一眼,好像生怕他会偷看。 他确实在看……她的脸还红红的呢。 明嫣快速的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厉弘深喉头滚了一下,咬唇,低头。 “你妈漂亮吧?” “啊。”儿子张嘴,啊了一声。四个月了,偶尔会发出一个谁都听不懂的音节。 一会儿明嫣出来,洗了脸,脸上还有水,坐在他们父子俩的对面。 “厉弘深。” “嗯?”成熟的浑厚的男低音,好听迷人。 “我大哥和清秋是怎么回事儿?你消息广,你应该知道一点吧。”上回言驰来,给他拿了公司的股权书,明嫣就问了厉弘深,厉弘深没有回答。 他说他是个大男人,不喜欢乱传话,往往一件事实,传出去就会变了原有的意思。 “我消息广只是在工作上,不代表别人的私事。” “那是我大哥,哪里会是别人。” 厉弘深笑着,看着她,拨了拨她脸颊旁边的短发,她一躲。 他笑容一敛,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无论是谁,过份的去打听别人的私事就是窥视,会让人很不满。如果你大哥有难,我自然会去帮他。但是感情的事,谁都帮不上忙。” 明嫣情绪低落,没有说话。 她拉着儿子的手,一根一根的掰着玩……两个人之间,也不过就是咫尺的距离。 少女的身上永远都有一股让人沉沦的香气,那是一种会勾引人的味道。 厉弘深情难自禁,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很轻。 明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头。 “很晚了,你……你该回去了。”哪怕两个人之间,有了孩子,但还没有正式的睡在一起。 厉弘深没有说话,许久都没有开腔。 明嫣只是玩着孩子的手,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暧昧又复杂的气氛。 明嫣一直在担心言驰,在担心郁清秋,可是她自己呢。 和厉弘深也是好多年了,依然在一根线上拉车缠绕,到现在,都还没有理顺。 ……… 五天后。 罗甫务杀了两只鸡,总是给郁姐各种补汤喝,怎么还瘦了呢。 “郁姐,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这不行。 他得想个办法,要不把明嫣叫过来,两个人关系好,没准好了呢? 出门,啥好碰到一辆保时捷停在门口,柏炎。 “柏先生。” 柏炎下车,取下了墨镜,“言驰呢?” “言哥不在,您有事儿?” 柏炎温温一笑,“我来看看清秋。” 郁姐正在睡觉呢,而且言哥也说了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抱歉,郁姐在睡觉,您晚点来吧。”晚点反正也见不到。 “罗甫务。”柏炎看进屋子里面,又转回来看着门口的保镖,再看他,“言驰这是在软禁,你知道么,打算把她圈着?” “我可以把郁姐带出来给你,前提是你能对抗言哥,能好好保护她。但是柏先生好像也并不知道保护我们郁姐,也只是会给她二次伤害罢了。那何必呢,还不如呆在这儿呢,起码我不会伤害他。我们言哥说得对,您不是爱她,只是想赢言哥,别打着爱的幌子,反正,这门……你是进不去的。” 罗甫务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把郁姐送到他的身边呢,这男人不必言哥好啊。 言哥那人口是心非……总是心里想一套,手上做一套,就比如前几天,若不是发现他在偷懒,没准他就吻上了郁姐的唇。 …… 还有一更,求月票求点赞啦 第90章 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柏炎倒是没有想到言驰的手下还有一个这么嘴皮子利索的人,当然罗甫务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说,他也有点意外,毕竟在言哥的面前,他基本都说不出来话啊。 他看柏炎没出声,扬扬下巴:“你先走吧,你都进不去这门。” 柏炎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这视线看的罗甫务心里发毛。他走过去,在罗甫务肩膀上拍了拍,“赢了你言哥,好像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他这人……” 他停下没有说话,但是这一顿,让罗甫务看出了他有种想要鄙视的意思。 “我言哥怎么了?”靠! 柏炎淡笑,“我不进去看也行,她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你通知我。” 呸。 “郁姐怎么会想见你。” “她会的。”柏炎很确定的说了这句,说得罗甫务在揣摩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因为碰到了柏炎,所以罗甫务也没有去找明嫣,进去,把柏炎来了这事儿给郁清秋说了。郁清秋还在藤椅上,前面的小桌子摆了一个平板,正在放时下最火~热的情景喜剧。 “郁姐,我把他轰走了,你就在这儿呆着,谁都不会来打扰你的。” 郁清秋盯着那屏幕……一点反应都没有。总觉得,她的七魂六魄都不在自己的身上,空有一副躯壳。 这可怎么办呢。 罗甫务也焦急,前两天叫了言家的私人医生过来,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心里问题最不好治。 天气不错,罗甫务想着带郁清秋出去散散步。这个地方,环境还是不错的,绿色植物很多,郊区车辆少,灰尘也小。 把哑姨叫上,带上水杯和洗好的水果,再叫上两个保镖。 这个街道环境真是不错,唯一的一家四合院就是言哥外公外婆家,是这里独特的风景,地势也是依山傍水,未来一旦开发,前途无量。 罗甫务一边走一边向郁清秋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种了话,景色宜人。 有一农户在卖鸽子,罗甫务一口气买了十只,放在家里慢慢的吃。 听说,鸽子大补呢。 在外面逛了两个小时,郁清秋晃着睡着了,一口水都没喝,说难听点儿她就像个傻子,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哥哥。”有个小女孩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束花在路边踩的狗尾巴花,扎着两个麻花辫,圆嘟嘟的脸蛋儿,极其可爱。 因为把罗甫务叫哥哥,所以他更觉得她可爱了。 “小朋友,你干嘛呢?” “我奶奶说,姐姐生病了所以才坐在轮椅上,然后,然后我就想送姐姐一束花,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小女孩儿还看了看坐在后面门前的老奶奶。 老奶奶冲他们摆手。 这小孩儿教的不错,罗甫务低头一看,郁姐已经醒了,正盯着小女孩儿看呢。 “谢谢小可爱。”罗甫务摸摸她的头,“姐姐会很高兴的哦。” 小女孩儿过来,伸手把花递出去。 罗甫务没有去接,他期盼着郁姐可以自己去拿。 但是失望了,她只是看着小女孩儿,漠然的,动也没动。 眼看着小女孩儿就要流露出受伤的神情,罗甫务赶紧接过来。 “不好意思,姐姐病的有点严重,哥哥代替她收下啦,非常好看,谢谢小可爱。” 小女孩儿一侧头,笑容天真烂漫,“不用谢,我奶奶说,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罗甫务笑了,把娃娃手上洗好的水果给了她。 回家。 都在走路,谁也没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那眼神慢慢的聚起了光,在毯子下的手,慢慢的扣在了一起…… ……… 回去的路上,罗甫务在盘算着鸽子汤到底怎么做才好吃。 到门口,发现屋门大开着,罗甫务盘算着是不是言哥回来了,推着郁姐进门。 没有看到人,走了几步才看到从葡萄架下面窜出来一个人。 穿着宽松的衣服,头发全都扎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清新淡雅。 “你们回来啦。”说话都是轻轻柔柔,这女孩儿若不是是言哥的老婆,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只可惜,郁姐先入为主了,他们十多年的感情呢。 罗甫务看了看葡萄架,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她躺在郁姐的躺椅上?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罗甫务对她没啥好感,虽然她没做啥坏事儿,但是她妈做过。 严思文甜甜一笑,看了下郁清秋,“我听说她生病了,过来看看,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感冒了。”罗甫务懒得多说,“严小姐,不如你先回去吧。” 哑姨从他手里接过鸽子,看到严思文挺高兴,指指鸽子,在指指她,表示让她在这里吃饭。 “哑姨留我吃饭呢。”严思文笑的很柔,人畜无害。 罗甫务想着她是言哥的结婚证上的女人,肚子,还有一个,对她也只能尊敬,便不在多说。 把郁姐推向葡萄架下。 “那你就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们倒水。严小姐,我尊重你,但是还请你不要在哑姨面前胡说,我姨非常单纯。” “我什么时候胡说了,她问我是谁,我就说是言驰的老婆,我说错了吗?” 罗甫务不在说话了,确实没错,他进去。 他走了,严思文双手抱胸,看着郁清秋。她光鲜亮丽,她落魄难行,强烈的对比。 严思文依旧在笑,只不过是幸灾乐祸,和先前的温柔淡雅截然不同。 “傻了吗?”她说。 郁清秋没动,没反应。 严思文弯腰,和她视线平齐。 “居然就这么傻了。”轻声问,那眼睛里都是笑的,“其实我也很不想拿孩子来作为我们之间的筹码,只是拿对方的弱点,才能百战百胜。还有几个月,我的孩子就出生了,抱歉,我无法容忍你的存在,我的孩子需要家,需要父亲。” 没人理。 “知道么,言驰是不会爱你的,如果他爱你,就不会让你做小三,哪怕…”哪怕他的心里有你的存在,这句话她不会说。 “这年头,正室扒了小三一层皮都是不为过的,要怪就去怪言驰,被怪我。” 郁清秋还是没反应,还是像个傻子。 严思文嘚瑟的拍拍她的脸蛋,“你女儿死了?你很痛苦吧。呵呵,这样吧,我替你安 排你女儿的后事吧,你就……” 说时迟,那时快!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突然抬腿,一脚踹上了她的肚子,快准狠! 严思文个子小,小巧玲珑的女人,这一脚,目标明确,力道很足! 她被踹的飞出去两米远,直接出了葡萄架下。 也就是这时候罗甫务端着茶水出来,也就是这时候,言驰回来了,从大门口进来。 完了。 罗甫务心里浮现出这两个字。 下一秒,严思文的叫声都没有发出来,郁清秋冲了上去,单膝跪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双目突然变的猩红,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眼神却像是要杀人。 死死的掐着。 严思文的脸庞,瞬间白了,脚在地上蹬着,挣扎。 罗甫务离的最近,他可以冲上去拦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动,只是诧异,郁姐……居然没事? 短短的一会儿,严思文的脸变成了铁青。 “你干什么?!”一声厉吼,一股大力拽开了郁清秋,或许是太大力,导致郁清秋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思文开始咳嗽,捂着肚子,铁青的唇在颤抖,“孩子……孩子……”断断续续的。 肚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严思文根本起不来,她扑在言驰的怀里,眼泪扑扑的掉。 言驰抬头看着郁清秋,那些天坐都坐不稳的女人,现在居然站了起来,还有力气去踹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郁清秋站起来后,在言驰抱着严思文的情况下,在她的肚子上又补了一脚! 罗甫务,“………”我靠! 言驰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啊!!”严思文在尖叫,痛苦尖叫,死命的揪着言驰的衣服,整个人都在痉挛。 郁清秋冰冷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卒了毒,仿佛她在隐忍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 医院里。 “住院吧,保胎。” 严思文哀哀戚戚的看着医生,眼睛都哭肿了,“医生,孩子还在吗?没事儿吧?” “我说了保胎就代表还在,放宽心,听从医嘱,应该就没事儿。” 严思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谢谢。”她又转头看向那挺拔的男人,“老……”公字未喊出口,“没事儿了,医生说孩子还在。” 她大度又宽松的让医生都感叹她是一个好老婆,出去。 严思文痴痴的看着他,像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 须夷,言驰看着她,居高临下。 “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严思文回的很坦荡,“我是听说她回来了,病了,所以想去看看。” “严思文。” 这言驰鲜少叫她的名字,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几年前,他从床上醒来,看到了她。 问她叫什么,是不是一直在照顾她。 她说她叫严思文,他跟着念了一遍。 “她住在哪儿,你就跟哪儿,有你在,她总有反常的行为,你是把我当智障?” 严思文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她以为他好歹会关心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没有。 “好好呆在你该呆的地方,她在,你就退避三舍。如果再去招惹她,我剥掉你一层皮。” 严思文心跳极快,非常快…… 她不太相信,言驰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会这么维护她。 “我是你老婆,她……她什么都不是啊。”那番话让她心惊肉跳。 …… 谢谢月票,感谢。 第91章 来看看你,我已经满足 郁清秋对于言驰来说到底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走后就给严思文留了三个字,老实点! 严思文坐在床上,脸色卡白。肚子痛的不行,他没有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他更没有关心,只质问她去那儿干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只是在维护自己该有的东西,这桩婚姻,他们是实打实的夫妻关系,他不愿意承认那也是。 郁清秋算什么呢,她到底算什么!她生下来的都不是言驰的孩子,到底在维护她什么。 这种私生活混乱的女人,未婚生子…… 严思文长长的舒口气,她不想用肮脏的字眼去形容一个女人,毕竟她也是女的。 只是在这种被排挤的场面,她要怎么扭转! …… 罗甫务帮着哑姨把鸽子给收拾了,心里一直瞒着气泡,很想去和郁姐聊聊。 弄完了之后,洗手,手都顾不得擦,跑出去。郁清秋还是坐在那个躺椅上,一如先前不能自理的样子,仿佛她起来踹严思文那都是错觉。 她盯着某一处,好久都没有眨眼睛。 “郁姐。”罗甫务蹭了上去,微笑着,“你……好了啊?” 没人回。 “郁姐,你真厉害,那两脚简直太漂亮了!” 还是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了,又恢复原样了? “郁姐,你跟我说说话呗。” 郁清秋轻轻的移动双眸,没有任何神采的投在他的身上,没有感情,没有亮光,就如同是一潭死水。 罗甫务,“………” “郁姐,别这样,我知道你其实是没问题的,真的,你说说话好不好?” 还是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甫务想,如果这时候他大哭一场,能够让郁姐激动的回应他,他一定会大哭的。 不禁又想,那严思文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郁姐愤起出手,对一个怀了孕的人,足足踹了两脚啊,这等同于谋杀。 什么仇,什么怨。 ……… 罗甫务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后院,哑姨坐在台阶上,好像就等着他来,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像是要他给她一个解释,罗甫务这会儿正心烦呢。 “哑姨,郁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之前就看到了,我只能说,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儿,你看到的绝不是事实,严小姐绝不会受害者。” 放屁! “哑姨。”罗甫务再次叹气,“我骗你干什么,我和郁姐都十来年的感情了,我了解她,她不会做坏事。能够这么偏激,一定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你不要太善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哑姨是一个有点固执的人,这些片面之词,她是不信的。 气鼓鼓的,却又无可奈何。 郁清秋那两脚,在她的心里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释怀的。到底要有多恶毒,所以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那孩子死了,她到底要不要负责任。 “罗甫务。” 前院传来言驰的声音,罗甫务赶紧起来过去。 “郁清秋呢?”他拧眉。 罗甫务朝着葡萄架下看去,哪儿有人! ……… 夜色已阑珊,郁清秋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看这个天气,马上又要下雨了。 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没有人。她现在尚处于情绪不正常的阶段,必须尽快找到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雨滴的降落,言驰的耐心也拉到了顶点。 ……… 夜晚,下了雨的寺院,特别的有一种凄美和古韵。 院子里的藤树很高,榕树也是青青郁郁,从树梢里滴下来,就像是连绵不绝的金线。用砖头扣起的地板,有泥泞溅起,又拍打着回去。 屋子里几十根蜡烛同时点着,错落的银辉在尼姑的脸上,轻轻摇晃。 她跑腿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翻阅一本经书,屋里除了纸张翻阅的声音,再无其他。 尼姑很漂亮,尽管带着帽子,尽管脂粉未施,也有一种常人模仿不来的明艳。 或许是收了佛祖的影响吧,在她的眉宇间还有对这个失态看尽的恬淡和脱俗。 少顷,从里屋出来一个人,穿着尼姑的睡衣,也看得出来是凡间女子。 尼姑抬眸,卷翘的睫毛下被烛光倒映着有一层淡淡的阴影,“醒了?” 女人坐下,在她的对面,端详了她好久好久……然后才点头。 “要不要吃点什么?” 女人又摇头。 尼姑继续低头看书,额头饱满白净,“那就休息吧,明天你就下山去。” 女人依旧盯着她……那眼神复杂缱绻,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后来出社会,现在她却在这古佛之下,伴着青灯。 是因为六根还未清净么,所以还是带发修行。 郁清秋久久未动…… 尼姑被看的久了,抬头,看着她。她的虚弱和痛苦都写在了眼睛里。 两人终究是多年好友,尼姑抬手在她冰凉的脸上摸了摸,“傻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在这儿的两年,是我这辈子最舒服的时光。” 郁清秋和原芷蓝在几年前就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消失,那么她一定不会去远方,会去一个别人能渡她的地方,要么地狱,要么寺院。 前者让她不在做人,后者让她重新做人。 郁清秋说,那等我过不下去的时候,我来找你,你来渡我。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两年多你都没有来过,突然来了,是……是和言驰发生了什么么?” 这个名字好久都没在原芷蓝的嘴里出来过了,那些尘世里的俗世,她都不敢去想了。 郁清秋看着她,依旧在沉默。 只是那一双眼睛忽然就像是经过了万箭穿心一样的痛不欲生。 原芷蓝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想去找纸巾,把纸巾抽来后,发现她又没有流泪,一滴都没有。 她心中赫然。 “怎么了,跟我说说。”郁清秋从来不会有这种神情流露出来,这么的撕心裂肺。 清秋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得出她的身体正在绵柔无力里,却又靠着最后一丝力气,从一侧抽出白纸来,在上面写着。 原芷蓝把纸拿过来,一看,呼吸都缓慢了几分。 “怎么回事,怎么不能说话了?” 纸上只有四个字:我已失声。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上火,这一次不是上火,就是说不出话。 郁清秋摇头,她伸出手,手指在颤抖,拉着原芷蓝的手腕。 一握。 多年的默契,让原芷蓝知道了她的意思。 抬头,看着她……慢慢的眼眶里渗出了水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两个人原本挺好的,非常好。若不是那两个男人,不止于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清秋真的没有力气了,她所有的元气都用在了严思文的身上。微微颤颤的抬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 她的眼睛干涩的发红,像从火海刀山里走出来的一般,这炼狱已经把她耗尽。 “我没事儿,只是心疼你。”原芷蓝笑了,她在这儿过了这么久孤独的日子……无论以前有多痛苦,都过去了。 郁清秋摇头,她也没事儿,她很快就会没事儿了。 “在这儿休息吧。”原芷蓝不放心她离开。 郁清秋还是摇头,写下几个字,我坐一会儿就走。 原芷蓝不知道郁清秋是什么时候走的,睡着前她还在,醒来桌子上只有一张纸条。 【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满足了,再见。】 第一眼看,没觉得有什么,越看越不对劲儿,总觉得这是在交代后事儿。 联想到昨晚……… 糟糕! ……… 言驰找了郁清秋整整一夜,没有任何消息。也让原南风在帮着一起找,凌晨六点,两个人一起汇合。 一夜之间,言驰的胡渣都冒了出来,整个人颓废不少。 “不止于吧。”原南风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言驰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以前她走,我只是找她,没有焦急过,不会觉得她有危险。” 这一次不一样。 原南风也收起了玩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言驰闭上酸涩的眼睛,“女儿死了。” 什么? 原南风震惊不已! ……… 原南风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郁清秋可能会去的地方。 这个城市郁清秋没有任何亲人,只有明嫣和原芷蓝两个朋友。 明嫣那里,言驰已经找过了,只有原芷蓝。 可是,原芷蓝在哪个尼姑庵,原南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个城市也不过只有三个尼姑寺庙,却没有一个承认有原芷蓝这个人的存在。 当然,她去寺庙,也不会用真名。 郁清秋极有可能去找她。 “找,一个个的找!”言驰启动车子。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本地的陌生号码。 言驰心里一动,瞬间接了。 “喂。” “是我。”那一头女人的声音,又陌生又熟悉,不再有以前的清脆,反而透着一种稳稳的不欲无求。 言驰在脑子里过了两秒,知道她是谁了,原芷蓝! “郁清秋是不是在你那儿?”他没有把她的名字喊出来,旁边还坐着一个急于想知道她消息的男人呢。 若被他知道了,场面怕是会失控。 “今早人已不在,你立刻赶往白水县,我怕她会做蠢事。” …… 明天去医院做一个小手术,今晚做准备,应该不会有第二更了哈,明天不会断更,后天继续加更。 第92章 清秋当初怀的可是龙凤胎 郁清秋的根在白水县,她的父亲埋在白水县,这一点言驰没有想到。 这个时候,她回白水县做什么,这个后果让人不寒而栗。 一路都在狂飙,原南风也算是在海上驰骋了很久的男人,大风大浪他都见过,现在……他却闭上了眼睛,往后面一靠,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窗户紧闭着,都能感觉到风从车身刮过去的锋,他没有忍住,提醒了一句。 “慢点,别等人没找到,我俩先挂了。” 没用,只见他右腿往下一使劲,发动机轰的一声…… 原南风彻底闭上了眼,随她去吧。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看到自己的内心。 从兰城市区到白水县,三个小时的车程,他缩短到了两个小时,她父亲的坟墓在哪儿,言驰知道。 进去。 墓碑前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昨夜兰城在下雨,这边下的好像还大了些,地上有很多积水,墓碑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来过,他知道。 在坑坑洼洼的边缘,有脚印,女人的,大约38尺码的样子,刚好和她对得上。 她是怎么来的,她没有开车,身上又没钱,来了之后,人呢?! 电话又响。 是哑姨。 哑姨不会说话,在电话的那一头咿咿呀呀的叫着,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但从那个语气也听得出来是在焦急,言驰耐着性子,“别急,我会找到她。” 挂电话。 出了墓园,他坐在车子上,一时之间,有种被无底深渊包围的感觉,恐慌,窒息。 那一年十二岁,母亲车祸,在医院里急救。他缩在外面,也是这种感觉,大气都不敢出,直勾勾的看着手术室。 那时候明嫣还小,才五岁。尚且不怎么懂人死是怎么回事,就揪着他的衣服,颤颤惊惊的问,“哥哥,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在里面睡觉啊?” 他没有回答,他顾不上,那颗心脏狠狠的缩在一起,根本顾及不到其他! “哥哥。”明嫣摇晃他,“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我不想妈妈在这儿睡,我想让她回家陪我睡。” 他几乎没有任何知觉的把五岁的明嫣扯在自己的怀里,玩命的用力的抱着她,吼了句,“闭嘴!” 明嫣被吓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那一夜,妈妈没有被救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才十二岁,有人说。他没有良心,亲娘死了都不知道哭,他哭什么呢……根本哭不出来。 就觉得那好几天都忘了怎么去正常的呼吸。 后来妈妈的尸体装在水晶棺里,旁边摆了很多花,明嫣看到了,她趴在上面,说好漂亮,她也要进去,要和妈妈一起睡在里面。 言驰气急,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两巴掌,恶狠狠的告诉她:“妈妈死了,不是在睡觉,以后都不可能陪你睡,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明嫣嚎啕大哭,可能是他下手太重了吧。明嫣不回去睡,就缠着他,他走哪儿她跟哪儿 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他更不会哭了。 妈妈死的时候,还没有和言彦华离婚,但是家里已经多了另外一个女人,言昱宁和言昱宁的妈。 所以整个葬礼,言彦华………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作为家属出现的,是作为嘉宾出席。给。了他一笔钱,就当是安慰。 他是一个不会被保护的人,妈妈死了,他和明嫣的童年也结束了。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流浪,学会了在胡同弄堂里挽起袖子学着大人干架的小混混。 明嫣被送进了孤儿院,言昱宁成了家里最受宠的小少爷。 ……… “要不要来根烟?”原南风问,他看言驰脸色太难看,坐在车子里好久都不发一语。 言驰接过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浓烟从鼻腔里吐出来,青白色在眼前袅袅飘着。 “其实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藏起来,真的不好找,能够消失很久毫无音讯。”比如原芷蓝。 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如果……如果她想寻死呢?”言驰的声音非常暗哑。 原南风没有作声。 “人在死前,一般都会想去见一眼自己最想见的人,然后安安心心的死去,她现在最想见谁?” 郁清秋的家人,她应该不会想见。母亲不爱,还有一个原本以为是表弟实则是亲弟弟的人,以为母亲是炒股失败跳楼,结果是因为受不了其妻子满口传统道德却出轨生娃的打击而自杀。 明嫣她见过了,原芷蓝她见过了,死去的父亲她也见过了,女儿死了,还有谁。 好像,没有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这才是让人最恐慌的。 …… 开车到郁清秋的家,门紧锁着,哪怕是下过了雨,门框上也满是灰尘,看来左彦如和左笑许久都没有回来过。 已经上午十点了,这是在哪儿呢,若是想求死,尸体都该凉了。 一整夜加上这几个小时,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十一点半,人的慌乱和紧张已经到达了顶峰,终于来了消息。 今早有出租车把她从兰城拉到了白水,又去了凌阳县,那里是她生孩子的地方。 ……… 下午一点半,两个人到了凌阳,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了司机,他在一个宾馆里睡觉。 怀里抱着郁清秋早就已经关机的手机。 “她人呢?” “她死了啊。” 言驰厉声道,“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原南风也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司机赶紧老实交代,“我把她从兰城带过来,她去了白水县的一个墓园,又让我带到这儿,又去了一个墓园……我看她好久都没出来,我就进去,然后,然后我就看到满地的血,她割腕了。” 司机在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明显有惊慌失措的神色。 看来是真的! 原南风和言驰,脸色都变了! 哐,一个响雷打过,天色刹那间变得黑暗压抑。紧接着雷一个又一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那些破鼓在你的心脏上哐、哐的敲,震得人筋脉都在颤抖。 …… 去医院。 司机一路上都在说,绝对没有做坏事,手机是她医院给的,还有五百块的美元,美元大概是上次在美国她没有用完的钱,可能是黎卓的。 至于关机,是因为有个哑巴打电话来,烦死了就关了。司机一晚上没睡觉,所以就睡会儿。 反正人是救了,至于能不能活,这不是他关心的东西。 事发时间是早上八点,现在是下午两点,若是出了事,恐怕真的无力回天。 司机想起了什么,从口袋掏出一个纸条给他们。 “我忘了,还有这个,好像是遗言。”司机也觉得如果不是碰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该求死,也不该写下这样的遗言来。 上面只有两排字。 【若你发现了我,别救我,我不愿在活在这个世上,我已无任何留恋,我只想解脱。】 …… “我是她朋友,我是原南风,我想知道今天早上有没有一个割腕自杀的女孩儿送过来。”原南风尚且保持着理智,尚且能够做到冷静。 “有是有。”护士皱眉,“但是……” “但是什么?”原南风已经迫不及待。 “送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所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最重要的是,病人的求生欲望?非常弱,几乎没有。” 言驰一直没有说话,从头到尾,看着护士,也没有眨眼。 “她在哪个病房?” ……… 只能进去一个人,这个人当然是言驰。若能唤醒她活下去的欲望,倒也好。 她躺在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右手的手腕缠着厚厚的一层,若不是心电图尚有波澜,她和死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他慢慢的走进,十几个小时,他疯了一样的找她,怕的就是她做傻事,到头来还是做了。 美,生的很美,脸色苍白的透明,毫无血色,像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走近一点,还能看到她隐藏在发丝里的一大块青痕,这是怎么,摔跤,撞的? 【若你发现了我,别救我,我不愿活在这世上,我已无任何留恋,我只想解脱。】 他的眉心一点点的揪起来……真的这么想死吗? 他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芜、窒息感,好像一瞬间被人掏空了七筋八脉,他尝到了那种鲜血淋漓的疼。 这种感觉,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妈妈死的时候。 活过来,别死。 你活过来,我便拿命赔你。 …… 原南风在走道里等着他,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不行么?” 言驰看着窗外,他根本没有开口,没有打扰她的安宁,因为他知道她是讨厌他的,被她知道他来了,她更不想活了。 不,不是讨厌,应该是恨。 “你去吧。”他低低说道,“让她活过来……有活下来的欲望。” “没用的。”原南风苦苦一笑,他也看着窗外,“你不是调查过她么?” 言驰调查她干什么,想查那孩子是不是她生的,后来觉得没有必要。他不愿去窥视她的过去,只要一张鉴定书就能出来的结果,何必去查。 她和孩子都在他的身边,更不用查。 “你真应该查查,否则你就知道我那时候说的你应该对她好点,是什么意思了。” 言驰看着他,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你记得刚刚那个司机说的,她去了两个墓园吧,一个是她的父亲,还有一个……” 原南风闭了一下眼睛,好像很不想说出那残酷的事实。 几秒后,他才看着言驰,一字一句,“当初清秋生的可是龙凤胎,懂这意思么?” 什么?! ………… 今天有点不舒服,不加更了哈。这些章节都是用手机写的,我妈不让我玩手机,晚点我偷偷的玩,写个小剧场放在微博上,写个甜甜的剧场,嘿嘿……这两天大家真乖,没忘记点赞,感谢大家!嗯,老话,继续求月票和赞赞。 第93章 兵荒马乱 生的是龙凤胎,这代表什么……郁清秋最后一个去看的是她的儿子。她原本以为这个活下来的女儿会好好的活着,那大概是她最后一点生活信仰,如今两个孩子都没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无法承受的灾难。 “如果你调查了,你就应该知道……她并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期,而是她没有办法。早产加难产,她也是命悬一线,昏迷了十天十夜才醒来,醒了之后儿子就没了。” 原南风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怔了好久……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言驰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深黑的瞳孔仿佛到了某一个界点,无法转动也无法给予其他的神色。 原南风知道……郁清秋生的孩子,必然是言驰的,对此他从没有怀疑过。 可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疼爱,尤其是这么小的,真的比不上母亲的半点。 大概是到了饭点的时间,楼下非常热闹,人群骚动,树影婆娑,来来往往的问候…… 他两人安静了好久好久…… 原南风才失笑,“慢慢消化,我过去坐一坐,有事儿叫我。”他和言驰也是在一个地方长大的,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过往和经历也差不多相同,可以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彼此的父子关系都要好。 巧了。 言驰有一个对家庭,对孩子,对老婆不负责任的父亲。 原南风也有一个……垃圾父亲。 爱上的女人都是好朋友,都是差不多同一个个性,瞧,他们多有缘分。 ……… 言驰在走道里站了很久,从日落到华灯初上…… 这个光线,连影子都没有,只有他的身躯光凌凌的站在那儿,像是矗立在冰天雪地里,广阔无垠的大地,有寒风在肆虐,有大雪在飞舞,只有他…… 原南风坐在凳子上,倒也难得他居然能在这里呆这么久,大概是……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吧。 这儿也没有寺院。 面前有阴影,他抬头,是言驰。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接近于郁清秋了,嘶哑的有点听不清。 “鬼知道你不查呢?虽然她用的是假名来生育的,但是漏洞百出,多用一点功夫,一查就知道了。” 言驰没有说话,唇紧抿着。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他,“我出去,你在这守着,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 “行。”这一点事儿,原南风还是可以做到的。 言驰出去,给那名司机打电话。 ……… 原南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漂亮的脸蛋儿在阴暗不清的光线里,显得越发的精美,尤其是在眉宇间的那颗痣,仿佛退却了他的光华和妖冶,此时也是格外的安静,静静的镶嵌在浓眉之中,给他那倨傲不凡之色,增添了几分江南烟雨的惆怅凄迷。 他已经到了这个岁数,看着言驰和郁清秋之间十年来的情情怨怨,一下子醒悟,对于心爱的人而言,面子和架子有多么不重要。 他可以浪子回头,可以安分懂事,可以拒绝风花雪月,可以拖地做饭…… 这些都可以做到,只是促使他做这些事的人不在。 “我找郁清秋。” 女人的声音,好听还沉稳,着急里居然还带那么一点不慌不乱。 “您是?” “我是她朋友,麻烦告诉我,她在哪个病房。” 原南风睁开眼睛,在护士站看到了一个女人,隔的有点远。 天色已暗,头顶的光从她的身体两次穿过来,光影勾勒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带着一个帽子,穿着非常朴素,就连脚上穿的也是市面上那种几十来块钱的布鞋。 护士指了指这边,她微微侧头……侧脸的弧度映着光,如诗如画,轮廓极是优美。 她回头,跟着护士一起走过来。 娉娉婷婷的身姿,朴素淡雅的不可思议,那张脸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一看到,就勾起了埋在身体里面的面孔,在他的血液里横冲直撞,忽然,就断了呼吸。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您真是她朋友?”护士不可能放任何人进去,万一是有不轨之人,进去了就坏了事。 “是。” “那您来这边登记一下,最好是给我一个证件。” “好。” 她又跟着护士回去,到护士站,从口袋里摸了又摸,没有证件…… 她已经好多年都不用身份证了,护照,驾驶证这些东西,放在寺院里早就生了灰尘。 她腆腆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带。但我真是她的朋友,她出了事,我不放心她。” 原南风不知道她和护士交谈了什么,他看到了她温和又从容的笑,陌生又熟悉。 她跟着护士去换衣服,从他的身前经过,他没有起身,没有动,而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 她进去。 他终于起来,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冷却自己兵荒马乱的心脏。 他找了她那么久,她在他毫无防备之下闯了进来,他竟不能做到去拉住她,竟不能做到畅快呼吸。 ……… 墓园里。 这个墓碑是整个墓园里的最小的,也是最干净的。说他干净是因为它的碑上没有一张照片,也没有一个提字,光秃秃的。 碑前放了一个旧的布娃娃,不知道是谁放的。 言驰弯腰,蹲在墓碑前,拿起布娃娃,看着墓碑,低声道,“你喜欢娃娃么?” 空旷的墓地,没有人,只有一座一座的碑,孤零零的矗立着,他的声音随风飘荡,破碎的不成型。 “很抱歉,没有给你带什么礼物。”他又道,手下有点滑腻腻的,他把娃娃翻过来,背面有血迹,大概是被雨水侵泡过,娃娃里面又有很多棉花,所以没有干涸吧。 他捏着娃娃的收,用力攥起来,手背上筋脉突起。 半分钟后,又猛然松开…… 他开始用力的呼吸,待平稳过后,把娃娃放在墓碑的最下侧没有水的地方。 “嗨。”他又道,“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你就去做了天使。如果你在天上看着我,就代我去你妈妈的梦里告诉她,让她活下来,好不好?” 人总是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开始相信鬼神托梦之说,郁清秋一心想死,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只是这种话,也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他摸了摸墓碑,很凉。这凉气像是会传染,从他摸上去的那一瞬间,就以一种无法抵抗的速度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他半眯着眸…… “你是谁?” 听到声音,他起身,看到了墓园里的工作人员。 “你好。” “你蹲这儿干什么呢,今早上有个女孩儿在这儿自杀,都快要吓死我了,我好不容易把血给冲洗干净,你不会也想寻死吧?” 言驰摇头,“不会。” “那就走吧。”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要看管自己的工作场地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呢?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孩子了,哪种方法都比寻死觅活的好。” 言驰没动,风吹着他的衣摆,带动了他肢体的僵硬。 他给了那工作人员一笔钱,请他好好照顾这个墓碑,以及这个布娃娃。 “你是……” “我是这孩子的爸爸。” ……… 原南风在走道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出来。眼睛周围红通通的,想来是哭过了。 他靠在对面,她一出来,两个人就能打上照面。 可她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这儿始,终不是她宿留的地方。 到电梯。 金属的电梯门框倒映着她的面孔,她看了一眼……师父说得对,她心事太重,难以做到断舍离。 很容易被世俗的事情牵动着情绪,看,又流泪了。 电梯门开。 她抬步,一只手臂突然横了过来,撑在门框上,就在她耳测的位置。 短袖,所以肌肉线条非常明显,轮廓都很清晰,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那一张一看就不是池中,物的脸,那一张黝黑的双眸,正盯着她。 她淡然自若,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久不见面,不说点什么?” “让开。” “现在的尼姑,都不用穿佛门净服了?现在的尼姑都这么目中无人了?” 原芷蓝依旧表现的很平淡,从原南风的角度看到了她微微红肿的眼眸,其余的地方都是白白净净,只有那儿…… 像是长在心口的红疹子,想去挠,又怕疼,怕她疼,也怕自己疼。 “我出来是办私事,穿什么衣服和旁人无关,先生,把你的手拿开。” 她以前很烈的。 经常骂他,经常凶他,经常给他脸色看,倒是没有这么客气过。 行,他让。 可是电梯已经走了,只能继续等。 站在那儿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时间都过得非常缓慢。 她和郁清秋还真是该死的想象,性格相仿,就连个头都差不多,都是一米六八的样子。 只是她比郁清秋要凶很多,性子烈。 电梯来了,原芷蓝进去,原南风也跟着一起进去。 说电梯最能考验人,是否还有感情,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一验便知。 第94章 谁说我不爱你了 空间小,又只有两个人,墙面擦的太亮,清楚的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高一矮。 是谁在骚动不安,从肢体眼神都看得出来,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而她却淡定的直视前方,那冷持不惊的模样,旁人觉得她面对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 确实,原南风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陌生人。尽管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现如今,她是她,他是他。 叮。 到了一楼。 原芷蓝出去,却被人猛的拽回来,只觉眼前一暗,她便被人用力的抱住,猝然而来的力度让她的鼻头撞向了他的胸膛,让她的心口泛起了波澜。 原南风摁了最顶层,摁了关门键,收手臂,紧紧的搂着她……他是禁不住考验的人,从头到尾。 呼吸缓慢,肌肉紧绷。 “回家吧,不要去寺庙。” 原芷蓝的脸被挡在他宽阔的肩膀里,只有一小半的额头和眼睛露出来,电梯里的光带着几分昏黄,她的眼神仿佛是历经千锤百炼之后沉淀下来的淡然。 只是在他拥抱了几秒之后,那瞳仁紧缩……好像在回想她所经历的一生,于是起伏跌宕,于是眉心紧皱…… 但凡是能过下去,但凡对生活还有信心,不轨有人想着去当尼姑,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这一辈子该有多痛苦。 可比起往事来,她宁愿无限制的克制自己,与青灯古佛长伴。 或许是这两年的修身让她很能克制自己,于是眼里很快又归于平静。 “小蓝,跟我回家。”他又低低的说了一声,就在她的耳测,温热的唇瓣轻轻的扫过她的脖颈。 “和男人拥抱,回到寺院我是会被惩罚的。施主,不要让我破了规矩。”她的声音淡渺出尘。 可他抱的更紧了,把她拉向自己……像是要把她揉碎,装进自己的心口,更像是只有这样方能填饱他这么久以来的空虚。 他没有说话,呼吸紊乱,一点一点的喷洒在她的颈子里。 不期而遇是最美的重逢,或许是老天觉得他爱她,爱的够了,所以在他按耐不住的时候,又把她送回了他的身边。 只是拥抱对他来说是不够的,远远不够,但也只能如此。 少顷,听到了从她的嘴里出来的暗暗私语,他侧耳去听…… “你在念什么?” “经书。” 他突然放开了她。 原芷蓝继续默默的念。 “原芷蓝。”原南风冒出了不知名的火,“你怎么可能会去当尼姑,你根本做不到六根清净,何必去玷污了佛祖!” 原芷蓝看着他,没有说话,笑了下,这一笑,是嘲弄,是无畏。 活在这个世上,谁还不是互相玷污呢。 她清白的人生,被他们原家,玷污的暗无天日。 ……… 电梯又重返一楼,开,原芷蓝出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啥好言驰进来。 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双双停住。 最后还是原芷蓝先开了口,话语里带着几分笑意,“好久不见,言总还是这么好看。” 言驰刚从墓园里回来,还带着一身的水气,倒是意外在这里碰到了原芷蓝。 他朝着原芷蓝的后面瞄了几眼……又看向她,走过去,张开手臂,“好久不见。” 原芷蓝走过去,虚虚的抱了一下他,他回抱,彼此都是止乎于礼。 还没彻底离开,他的胸膛就挨了一拳,低头。 “我相信她自杀多多少少和你有点关系,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女人逼的不想活了,你还像话吗?” 郁清秋自杀,直接原因不是言驰,但他无法逃脱干系。 “抱歉。” “我就不多说了,我……” “留下来吧。” “什么?” 言驰的眼睛很深邃,透着光,透着无奈,“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也只有你了。” …… 原芷蓝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心酸。她一个又父母有朋友有爱人的人,到了最后,能够留恋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原芷蓝这一晚都在病房里,两个男人在外面…… 忽然想起以前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一定是原芷蓝和郁清秋都跟着言驰跑,原南风一个人闷闷的跟着。 只要言驰一坐下,他的身边必然有这两个女人,一边一个。 两个女人为了言驰,更多的时候都在唇枪舌战。但是言驰很奇怪,他谁都不爱搭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一种让人窥视的神秘感。 她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也是一个奇迹。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 ……… 病房里。 因为早就看过了她,也早就哭过了,所以原芷蓝尚且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明嫣和季棠的婚礼上,那个时候郁清秋的嗓子就已经毁了。 很多时候她都想不通,爱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搞成遍体鳞伤的样子,到了现在还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至于么。 原芷蓝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人了,遁入空门,一眨眼后半生也就过去了。 她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傻瓜,离开他就是了,男人大把的,何必那么执着。这世上哪有什么事,什么人,值得你去寻死。” 她不知道郁清秋有了孩子,并且双双死亡,但是……她又觉得郁清秋会寻死,不仅仅是因为男女之情。 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这个夜,好漫长…… …… 隔天。 郁清秋去郁清秋生产的医院里拿到了她生孩子时的各种资料,当然不好拿,用了各种方法证明,他是孩子的父亲,又证明他不是不法之人,才拿到。 她的签名……剧烈的疼痛让她从床上爬起来签的合同书,郁安两个字有的地方下笔很用力,有的地方又很轻,想来那个时候非常痛苦。 还有生产前的各种检查单,还有……他终于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两个人都是赤身果体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躺在保温箱里,这个时候应该离出生没有只有几个小时吧,身上还有很多毛,皮肤还是褶皱的。 两个孩子其实也并不是一模一样,他的儿子乍一看还要秀气些,如果现在活了下来,应该是像她吧,女儿像他。 儿子的眉心里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点,应该是颗痣。 “这个时候郁小姐还在急救当中,两个孩子呼吸微弱,我们……我们怕有万一,所以拍了照片。”护士长在解释。 言驰盯着那个照片,盯了两分钟,然后才翻开下一张。 护士长注意到他的手指甲都泛了青。 “这是孩子第二天的。” 这个时候皮肤已经没有了褶皱,只是很红,都在熟睡当中。 “她呢?”他问。 “谁?”护士长没有明白。 “孩子的妈妈。” “她在ICU,在昏迷。” 照片一共有三张,最后一张是那个眉心有痣的孩子的独照。 鼻子里也没有了氧气管,睡的特别特别安详…… 他拿着照片的手,不可预料的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第十天。”护士长也挺心痛,“孩子走后的两分钟,郁小姐醒了。” 或许是有什么感应吧,儿子死了,她昏迷了十天,醒了。 言驰放下手里的照片,没有在看。 “这些照片我没有给过郁小姐,我怕她承受不住,你是男人,又是孩子的父亲,给你吧。” 顿了顿,护士长又说,“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母亲,儿子走了,还有” ……… 言驰回到医院的路上,才去翻剩下的资料。 三张病危通知书,足足三张,这些都是复印本,字迹不如原版清晰,可郁安这两个字依旧娟秀有力。 【如果你的女儿死了,那一定是你咒死的。】 他曾经对她说的,他曾经埋怨过她的,为何不来找她,否则孩子可能不止于会落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原来她自己都在鬼门关里。 到医院。 只有原芷蓝在外面,原南风不在。 “去哪儿了?”原芷蓝问。 “怎么又哭了?”言驰不答反问,“是不是……” 原芷蓝失笑,“没有什么事儿发生,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想哭。言驰,我和你认识十几年了,你仁慈一点,去救救她,我不想送她去墓地。” 言驰的唇动了又动…… 最后艰涩的吐出几个字来,“你也没办法了吗?” “对。”她唤不回来。 “她那么爱你,只要是你的事儿,她都会奋不顾身。哪怕……哪怕你不爱她,在她命在旦夕的时候,你也装作关心她的样子。”原芷蓝真的不爱哭,她经历的不比郁清秋差,她不曾为自己掉过泪,在原南风的面前她也能装作像个圣人,可她就是心疼郁清秋,很心疼。 言驰捏紧了手里的资料,低声,嘶哑至极,“别哭。” …… 他换好衣服进去,原芷蓝在外面等着,没有忍住还是抹了泪水,她已经很苦了,便不在乎多苦一点,若佛祖有灵,她愿意代替郁清秋现在所有的痛苦,都通通给她,她能承受的住。 病房里,一切还是原样,心电图的走样依旧是患难而曲折的,她尚有一丝灵魂在。 他坐下。 她的右手还包扎着,很厚。左手露在外面,扎过针,全是针眼。 他握在手心里,声音很轻很沙哑,缱绻沉痛,“谁说我不爱你了……别听她们胡说……” …… 今天木有啦,明天见,大家晚安,谢谢大家的赞赞和月票。 第95章 言驰的内心独白一 寂静和黑夜仿佛是有魔力的,它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让你把你最真的情绪都显露出来。 他细细的摩擦着她的手指,又细又软又凉……夏天已经过完了,已经进去了秋天,最近她的身体,哪怕是在自杀前,都是冰凉的。 握在手心里搓了搓,女人是水做的,这话还真是不假,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侧头看着她……这张看了许多年,他从植物人醒来后的某一天,她去医院里看他。 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他,那眼神似激动似痛苦……包含着千言万语。 很奇怪,那种感觉像是她认识他好久,且关系不一般刀……总觉得在那种时候,若是普普通通的关系,必然先冲上来给他一个拥抱,只有那种一言难尽的才会有那种惊恐、震惊、激动的恍惚感。 她的眼晴生得美,她们三个女孩儿,明嫣的眼晴是最好看的,圆滚滚且明亮透彻,尽管经历了不少,却依旧干干净净。 原芷蓝的眼睛略微有些细长,她是她们这三个人当中最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而郁清秋…… 也曾天真烂漫过,那双眼睛里总是飘荡着柔柔的笑,可他忘了,不记得了。 记忆里,她已经是一副白领的睿智眼,眼尾轻轻一上挑,就跟会说话一样。 他抬手,用指背摸了摸她的脸颊,凉凉润润的……她隐藏在发丝里的瘀伤,还没有消下去。 对于她昏迷不醒来说,这伤是最微不足道的。 他轻轻的想去碰,又怕弄疼了她,又缩回手来。 低眸。 目光自然而然的披到了她苍白的唇,没有血色,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唇上的纹路,很柔软的样子。 低头,亲了一口。 沉缓的男低音在房间里来回的飘荡,“醒过来,我有我们儿女的照片,醒过来我带你去看女儿,她还在。” 世人都说医院是鬼魂最多的地方,这一句满是虔诚的话,可能鬼魂都听进去了,可不包括她。 还有前面那句【谁说我不爱你,别听他们胡说】也不包括她。 ……… 言驰在病房里呆了两个小时,出来后,原芷蓝和原南风在窗口处僵持着。 原芷蓝率先过来,急急的问,“她怎么样?” 如果不是这一次郁清秋自杀,恐怕原芷蓝会一直待在寺庙里,不知道原南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言驰看到了她泛起来的黑眼圈,“目前还是这样,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守着。” 原芷蓝没有吭声,漂亮的脸蛋确实比来的时候憔悴了很多。 “我不让他去骚扰你。”言驰又补充了一句。 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原芷蓝,比认识郁清秋的时间要长得多。 原芷蓝点下了头,掉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原南风抬步就想跟。 言驰一把拽住了她。 “你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她瘦成这样,你倒是不心疼。” “如果她在跑了呢?” 电梯门开了,原芷蓝进去。 言驰突然一笑,这个笑容脆弱的很,“她会下山,原本就不是为了你,在清秋没有醒过来之前,她不会走的。” 原南风喉头一鲠,沉默。 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五指交叉,满身的低迷,下颌线绷的紧紧的。 ……… 言驰自从到了这之后,就没有睡过觉,这会儿坐在这儿,昏昏欲睡……梦里,仿佛梦到了自己的前半生。 他出生在豪门家庭,母亲是一个非常娴雅端庄的女人,她的身上一看就有那种出自书香门第的书卷气,那种温柔的感染力,从骨子里由内而发。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妈妈在哄他。 他调皮,出生就很调皮,气哭过妈妈好多次。那时候不懂事,他哭了,被许久不回家的爸爸言彦华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发善心,把他抱在怀里哄。 然后开始对着母亲大肆指责,说她是怎么带小孩的,为什么总是管不好他,如果管不好就换别人来管,有好几次差点动手。 那个时候,小小的言驰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那是父亲想换女人了。 妈妈和他在吵过架,无论言驰怎么调皮,他肯定是向着妈妈的,妈妈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和妈妈就经常去外公外婆家串门,就这样认识了跟着爷爷奶奶住的原南风。 在他七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小孩儿,言彦华说要把她扔掉,妈妈看小女孩儿很好看,就拦了下来,自己带。 妈妈说要给女孩儿娶个名字,但是言彦华不许这个孩子姓言,那就跟妈妈姓,姓明,叫明嫣。 妈妈叫明舒,听起来就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她一再的嘱咐家里所有的人,特别是他,等明嫣长大后不许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一句话都不许说。 言彦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这个孩子,从来不抱她,从来不给生活费,连带着也不喜欢明舒。 在明嫣才三个月的时候,言彦华居然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有一个在襁褓里的男孩儿,那是江郁,男孩儿叫言昱宁。 言彦华特别喜欢言昱宁,特别爱抱他,爸爸长,爸爸短的。 那时候,小小的言驰也不知道这世上有重男轻女之说。 反正他很不满,妈妈还在,他竟然又带女人回来,当着所有的人面和言彦华大吵了一架,就和妈妈以及明嫣去了外公外婆家长住。 “你要保护好妹妹,别那么调皮。妈妈不会再回言家,但是你要回去,你要带着妹妹经常回去,你要让他们明白,我不争是想要安宁,但是你和妹妹的,得有。” 行,妈妈说什么他都听。 那个时候,他非常喜欢妈妈的怀抱,香香的,很温暖,很安全,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还有后来来的那个小女孩儿。 ……… “妈咪。”明嫣会说话了,小女孩儿会撒娇,烦死人了。 只要他一靠近妈妈,那小屁孩哪怕是在撒尿也要爬起来,跑进明舒的怀里,抱着明舒,生怕他会抢! 那时候他才九岁,也需要抱,还是个孩子呢。 “臭哥哥,你不许抱妈咪。”吊着奶瓶,话都说不清楚呢,就跟他抢人。 最后一次和妈妈睡觉,是在十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那个九月十八。 他把明嫣送回到了言家,他也想拥抱…… …… 江郁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儿子不错,言昱宁,奶奶的,很喜欢明嫣。 其实言家人都喜欢明嫣,只有言彦华和江郁。她嘴甜,又可爱,见了谁都笑,家里的园丁每次上班来,都会给她带一两颗汤。 他和言昱宁都没有这种待遇。 “哥哥,为什么爸爸抱言昱宁不抱我?”这是五岁的时候,明嫣趴在言驰的背上说的。 “他也没抱过我啊。”言彦华抱过他,非常少,只有在责备妈妈的时候,他会抱,好像这样责备起来就特别的天经地义,声音都会大几分。 妈妈死的时候,前面好几天他都没有见过她,在学校里,放学了就是回言家,和明嫣,言昱宁厮混。 他十二岁,是个小大人了。知道死是怎么回事,可是明嫣不知道。 妈妈死了,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此后两天都没见言彦华过来,他去言家找他。 他这一辈子都记得言彦华说的那句话,“不急,等埋的那天我再去,缺钱自己去拿。”他老婆死了,他没有一点意外,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他们死的时候都没有离婚,一直都没有! 他心里寒透了,愤怒,可没有办法。他把保险柜里的所有现金,通通都拿走了,走后还听到江郁很不满,说钱拿多了。 他气的把钱扔在了言家外面的排水沟里,管他多少呢,十几万,几十万又或者是上百万,无所谓。 妈妈的葬礼,在吊唁的时候,他倒是来了。 言驰很生气,不许他来。可是外公外婆很善良,拦着了他,让他懂事听话,不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打闹,会让人看笑话。 行,他忍了。 后来的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回过言家,那个地方真的不用去了,人情薄的可怕,尤其是那个叫言彦华的男人。 他学会了混,和原南风两个人,不停的在街头弄堂里游走。 一个月回去看一次明嫣,那个萌萌的小女孩儿。第二次回去就听说,明嫣被送走了。 因为这个家里容不下她,被送去了哪儿,他过了半年才知道,被言彦华悄悄的送去了孤儿院,这还是言昱宁偷偷告诉他的。 他怒不可遏。 可无能为力,他不可能把明嫣带出来,因为那是言彦华,他干不过。 外公外婆每年都要去言家好几次,要把明嫣要出来,不花言家的一分钱,不需要言家人去看,但是没有用,言彦华不同意。 他不想让明嫣和他沾上任何关系,后来言驰大了才知道,明嫣的母亲是夜总会里卖的。 可哪怕是卖的,言彦华还不是玷污了她,还不是生下了她! 所以他不允许明嫣和他有某种关联,谁都不许把她带出来,让陌生人把她领养走最好。 …… 于是,他在外面混的场面越发的大,变本加厉。他想变的厉害,不想借助言家,想变的走到言家,言彦华对他都要忌惮。 那时候毕竟还小,十三岁不到,异想天开。但是,他确实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混混里脱颖而出,成了言哥。 兄弟一大堆,成了兰城的风云人物。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二十出头,已经十年过去了。 明嫣已经从孤儿院里出来,会出来是因为言昱宁以死相逼,不吃饭要挟言彦华,据说是饿了三天三夜。 江郁心疼儿子,也去求情,言彦华才大发慈悲的把明嫣接了回来。 这个时候,外人只会觉得言彦华善良的收养了一个女儿…… 明嫣大了,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言彦华老了,需要接班人了,开始有意无意的去在乎他,去亲近他,终于开始在意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到他习惯了外面漂泊的生活,言家……就当成是一个豪华的客栈吧,偶尔回去住一住,偶尔会去看一看明嫣有没有被欺负。 …… 他喜欢机车的风驰电掣,喜欢骑着它风从耳侧两旁刮过去的锋利感。 直到同一时间,在很多个夜晚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恬淡的笑容,由里到外发出一种淡雅来……不知道有没有人死后会转世,如果他的母亲投胎,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他让几个兄弟去吓那个女孩儿,他借机去认识,她说,她叫莫云。 这个名字挺好听,明舒,莫云,连名字都那么相同。 第一次贴近她,闻到了来自和母亲身上一样的香气,他思念已久。 只可惜,她有男朋友了,为此他失落了好久。 在看到她和她男朋友拥抱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闷闷的走到了明嫣的高中外面,闲着无事,接她放学,找点事儿做。 倒是意外救了一个女孩儿,她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缩在那里,怕的要死。 倒是有一点,她没有像个疯子一样的呜呜乱叫,只是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泪水在打转,还知道咬着唇不哭。 “我叫言驰,别怕,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他骑着车带她出了那个胡同。 她是大一的新生,来这儿做家教。言驰看了看她的穿着,短裙陪短袖,倒是挺清纯。 这年头的垃圾,真的,特别喜欢这类的女孩儿,看起来不谙世事。 “我叫郁清秋,谢谢你救了我,我在传媒学院上学。”她说,声音脆生生的,悦耳动听。 莫云的声音带着成熟,带着记忆里妈妈的味道,比起来……他还是喜欢后者。 小年轻蛋子女孩儿,谁喜欢,干巴巴的,没有味道。 他没理她,走的头也不回。 ……… 他总感觉,这屁女生蛋子在他的身上安了监控,他走哪儿都有她。 还挺烦。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女孩儿,家里已经有一个了,虽说不会动不动就哭。但是,她一睁着眼睛看你,你就觉得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邪恶的男人,她们干净清澈的你都不配和她们站在一起。 而且家里的小屁孩儿还是个间谍,那个叫郁清秋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买了明嫣。 还跑去他的家里,跑到他的卧室。 言彦华可是出了名的淫贼,在外面女人无数,他的种……哪有一个好的! 言驰在外面打了架,带着伤回来,她乖巧的坐在他的屋子里看书。 “嗨。”她站起来,清新脱俗的模样,唇红齿白。 他瞄了她一眼,他的卧室是假复式的,他直接坐在台阶上,“你来干什么?” 她跑过来站在他的面前,细腰长腿的,倒是挺漂亮,播音系,声音也好听,叫起床来也一定动听死了,你看,他就是这么龌蹉。 “看你啊。” “喜欢我?”他伸着长腿,脚尖魅惑的在她的腿上晃来晃去。 她脸红了,她居然还会脸红,算一算……她像个尾巴一样的跟在他的身后已经两年了,脸红什么。 她咬着唇,那副模样,真想让人剥了她的衣服,玩死她。 比他妹妹还纯情呢。 他笑了下,脚一伸,从她的两腿之间挤了出去,让她夹着他的腿。 “只可惜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 这种女孩儿怎么可能呆在他的身边材,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人家可是干净的……他只是把腿伸过去,她都害羞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种女孩儿,哪儿配的上他呀。 再说了,他也不喜欢这类,他喜欢莫云那样的女人。 他不喜欢女孩儿,他喜欢的是女人。 ……… 他痴迷莫云,莫云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那个女孩儿。 有一回在外面,那女孩儿还在,罗甫务那群混蛋当着她的面儿在讨论她和莫云谁比较有趣。 莫云那种女人,说实话,是个男人估计都会喜欢。俗话说柔能克刚,她就是那种能把你克的死死的柔,往你身边一坐,感觉这个空气都香喷喷的。 “言哥,你说呢?”罗甫务居然问他。 他嘴里还吊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呢,他瞄了眼早就气的腮帮子鼓起来的女孩儿,阳光一照,那脸嫩的感觉不用掐,都能滴出水来。 气呼呼的,挺有趣,他咧嘴笑了。 “当然是莫云,谁喜欢生青瓜蛋。” 她一下子跳起来,对着他的脚就踢了下去,“你个瞎子,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才不理你呢!” 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绑着的马尾在空中来回的甩,她所有的肢体都在说:我生气啦! “哇,可爱。”罗甫务在他的身边,色眯眯的盯着她看。 言驰没吭声,就是腿被她踢的有点疼,小屁孩儿还有情绪呢。 ……… 那个时候,郁清秋和原芷蓝已经是好朋友了。他这个人,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垃圾,不知道哪里招女孩儿喜欢,原芷蓝也扑上来。 原南风喜欢她,他知道。 警告他,不许喜欢原芷蓝,否则砍死他。 言驰当时就回了他,“我要喜欢我不知道喜欢那小孩儿?” “谁?郁清秋?” 他哼哼。 “算了吧,你哪儿配得上,那小女孩儿前途不可限量,播音呢,又好看。迷恋你是因为你还不喜欢她,别去招惹她,好姑娘我们不需要。” 说的也是。 后来罗甫务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当着她的面叫郁清秋嫂子,郁清秋羞的想笑也忍住,你看那个闭月羞花的模样,真是应了原南风的话,好姑娘他们不需要。 罗甫务蠢的又叫了声,被言驰一锤打了一颗门牙,揪着他的衣服,“下回莫云来了这么叫,别他妈瞎叫!” 她气的不行。 过了许久他才知道,是那女孩儿给罗甫务说了很多好话,罗甫务才同意的。 他这种垃圾,有什么好的,喜欢他干嘛……莫名其妙。 …… 说起来,人生的第一次还是和莫云,婚前,她喝了酒,带着几分醉意来找他,他也喝了酒,他流量不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做了。 会碰她,他非常有罪恶感,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种罪恶感是从何处而来。 反正那一晚做了,第二天莫云就去了意大利,结婚去了。 他追了过去,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圣人,把她从婚礼上抢走,他又不是干不出来。 但是去了之后,他还真的没有干出来。 她穿着婚纱步入殿堂,拖尾很长,从他的裤腿边上擦过,他只觉得那一块带着火辣辣的疼,恰好那一块被小女孩儿踢过。 她顺利的完成了仪式,老公也不错,年纪比她大一点,应该会知道疼她。 “这是我弟弟。”她对他老公这么介绍的。 那一瞬间,言驰笑了。 他坦然的接受这个身份,“你好,麻烦对我姐姐好,不要三心二意,得疼她照顾她,以后有了孩子,要一起带,不要冷落家庭,不许责备她。” 莫云有点意外,大概是觉得他这种以拳头说话的男人,不会说这种话。 …… 谁也没提那晚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一天,他也不是一个人来,还有明嫣。她非要吵着一起出来玩,他把明嫣放在酒店里,他去喝酒。 在那儿碰到了盛云烟,厉弘深的未婚妻。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影响,其实他对性这种事,欲望非常淡。 十个男人十一用手,他用手的次数都少的可怜。他怎么可能会去强暴盛云烟,又没有莫云有味道,还没有那小女孩儿漂亮清纯。 不过也挺好看,因为都是中国人,又是在陌生的国度碰到,那就碰一杯。 他喝的慢,因为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她喝的很快,两杯酒下了肚,就不知道自己谁是谁,抱着他,摸他的胸口。 问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对她没有想法,如果不是他阻拦的快,她就要去摸他的神秘处。 他没有洁癖,但是也不喜欢一个满身香水的女人呆在自己怀里,可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扯都扯不开。 他叹气,喝了酒的女人都他妈一个德行!酒后乱性是不是女人发明的! 这会儿还真是有点想那个小女孩儿,起码她不会喝酒,起码她不会扒着自己不放,起码她嫩的想让人把她揉碎…… 扯不开就随她去,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蠢女人。 ……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打的,一个花瓶砸下来,脑袋就开了花,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听人说,已经过去两年半了。他的妹妹明嫣都嫁人了,两年半,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以前的种种也忘了… 明嫣,言昱宁,郁清秋,莫云,罗甫务,原南风………通通都不记得。 倒是有另外一个女孩儿,长的小家碧玉,穿着护士的服装,像刚开的茉莉花儿。 “我叫严思文,我是你的看护。” 严思文……哦,他记住了。 是原南风主动找上他跟他说过去的事情,给了他许多照片,原来他叫言驰,是言家人,妹妹叫明嫣,弟弟叫言昱宁。 他是因为强暴被人打中了要害,所以昏睡了两年。 强暴? 他这么……禽兽? …… 第96章 言驰的内心独白二 失忆的感觉很奇怪,对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又什么都不知道,每一天都是云里雾里。 倒是那个叫做严思文的小护士,挺殷勤,每一天都在他的病房里,服务态度非常不错。 他不喜欢这种小女人,没有那种让人心动的感觉。 后来去了康复中心,就没见到那个小护士了。 某天。 “最好还是别见了吧,他什么都忘了,包括你。丫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们真的不合适,我知道这两年多辛苦你了,但是……这是一个契机,你不是他的类型,他会伤害你。” 这,原南风的声音,不过说的是谁呢,他? 这来的是谁,他的某个追求者?听这语气有点像。 “南哥,这就不是你关心的事儿了,他能不能伤害我是他的本事。我守了,也等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转身就走,我没那么伟大,我是有私欲的。我觉得你和芷蓝也不合适,她也会伤害你,你会离开么?” 说的话,言驰………一句没听懂。 不过这个声音好听,真的特别好听,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吐字清晰,嗓音婉转迷人,这幅嗓子应该配一张角绝色的脸蛋才是。 他笑了下,啧,有点期待。 就是原南风那个王八蛋迟迟没有把人叫来,几个小时了,他都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五米开外看到了一个泫然欲泣的女人。 那个眼神缠绵复杂、激动痛苦……眼睛是骗不了的人的,一看到这个眼睛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和他之前的关系不一般。 身段不错,长的称不上绝色,比绝色稍微的差一点,俗称美色,粗俗一点说法就是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眯了眯眼睛,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她来了。 听话的坐下,鼻头都红了,睫毛上全是泪珠,就是没哭。 “你……”他搓了搓手掌,“是来看我的?” 她抬头……那眼睛,水雾在动,在眼眶里面搅着让人柔化的漩涡,盈盈的看着他。 “你等下在哭,我去拿点纸……” 啪! 他只是说说而已,他的腿都走不动,去哪里拿纸,但是,她打了他这是真的,啪,响亮的很。 他怔了。 然而下一秒她又扑了过来,他坐在躺椅上,她一扑,他整个人往后倒,后脑勺有伤,一下子磕在竹席上,草! “你这个强奸犯,你追去意大利干什么,人家结婚关你屁事儿……你……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他忍着疼把她扶起来,她就坐在他两腿之间的位置,可怜兮兮的抽泣。 他看着她半天没说话,这女孩儿挺好看,不过不认识。 她一直在哭,可能也不知道她坐的位置有点过于暧昧了? 他撑在一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美女真是不一样,哭都这么好看,他没有安慰,等她哭完,问问为什么要打他。 她哭了十几分钟终于哭好了,把他的裤子都弄湿了,而且湿的很尴尬。 她一句话都没说,那一双媚眼从他的脸上掠过,咬着唇,没有出声,但是他感觉到了她一定是哼了一声。 她终于站了起来,他也终于能动动腿了,有点麻。 她站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往外走,言驰叫住她,“请问小姐是哪位?” 他看到她的背部僵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说,“你祖宗。”走了。 言驰,“………” 后来言驰问原南风那姑娘是谁,跑过来哭了一场,又甩了他一巴掌,又骂他……听她说那话,不是挺担心他的么? “郁清秋,你以前死命追求没有得到的女人。” 郁清秋啊, “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那个清秋?” 原南风耻笑他,“你这种学渣,怕不是只记得这一句吧?” “恰好记得。”言驰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我不像是追一个女人追不到的那种啊?” 还挺不要脸。 总之他记下了这个女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觉睡醒就被女人给打了,而且她还哭的贼伤心。 这感觉,挺奇怪。 ……… 以后这女孩儿经常来,她和原南风的关系好像不错,他看到过两次原南风搂着她,而她没拒绝。 这女人,还挺气人。 毕竟她老照顾他,说话又好听,长的也好看,怎么喜欢和异性动手动脚。 记忆这个东西其实很奇怪,有时候在梦里他能看到失忆前的画面,醒来又忘了。 醒来,眼前只有她。有时候兴趣来了,也会调戏她。 她昵他一眼,那小模样听喜人,有时候她还会坐在他身边,任他调戏。 这样他就下不去手了,记忆里有一个很容易害羞又娇嫩的女孩儿是谁呢。 面前这个女人不会害羞,无法联想上,总不会是那个护士吧。 …… 在康复的那半年,他也算知道了很多事情,明嫣的,他的家庭的。 他被打,必然是被人陷害,只是没有找到凶手,他记不清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他不会做强暴这事儿。 “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我不美吗?他犯得着去强暴别人?原南风,劝你别胡说。” “丫头,你矜持一点,难不成你想被他强?” “这是一种比喻,你是他兄弟,希望你能成熟一点,不要把这话挂在嘴边,你清楚他的为人。有些” 原南风就是清楚言驰的为人,不会去强暴女人,所以才会开玩笑,只不过郁清秋这丫头,真的是太维护他了,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可惜,她喜欢的不喜欢她。 完毕听到了,嗯,这女孩儿不错,是个好女孩儿,不由得发笑。 ……… 言驰康复之后,回了言家。 言彦华倒是挺激动,江郁表现一般,言昱宁是最高兴的,一个大男人抱着他,激动的要命。 说来也奇怪,回言家的一个月后,他想起了妈妈。 这个时候外公外婆也过世了,只留下那栋四合院,给他和明嫣。 其实一直到现在言彦华和明舒也没有离婚证,只不过是亡妻,所以和江郁拿了证。 那时候不懂,现在才明白言彦华不离婚是想要那套四合院,只可惜外公外婆不给。后来死的时候,他们房产证给了厉弘深。 言彦华这人心确实歹毒,骗明嫣说厉弘深抢了房产证,导致外公外婆死亡,从而引发了不少悲剧。 言彦华欠明舒的,言家人都欠,包括言驰。 他开始工作,开始深入言家,不想混了,身边出现的女人也只有郁清秋一个人。 …… 他们在一起……好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他没有女朋友,她没有男朋友。她是电台主播,顺风顺水,电台台花。 大概是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吧,所以她身边除了一个柏炎后,他就生气乃至愤怒。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和原芷蓝也算得上青梅竹马,难道说每个青梅竹马都应该眉来眼去? “喜不喜欢我?”他问过她。 她摇晃着杯子,杯子里装的是谁,可他总觉得那是酒,看着她,期待着她给他中听的答案。 “喜欢啊。”她给了,直白而干脆。 他抱着她,吻了她,那是他第一次去吻一个女人。他向来讨厌做这种亲密的事情,非常讨厌,那时候都不知是被柏炎刺激的,还是真的因为情不自禁。 他是一个感情上很被动的人,在那一块,非常的慢热。 从亲吻到要她之间隔了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买房,名下房产很多。 有时候他都在犹豫今晚住在哪儿,甚至都忘了郁清秋呆在哪个房子里。 在那一个午后,他回了某个房子,看到了她,她赤脚坐在阳台,雪白色的裙子从大腿处掉下来,那一天的阳光特别的好,像是能美化一切。 她成了绝色,无人可比的那种。单单只是露出来一双腿,他就起了骚动。 吻了她,摸了她,做了……那一次是真正的情难自禁。 事后,她坐在他的腿上喘息,从醒过来后她是第一次对他撒娇。 “你弄疼我了。” 女孩儿真美啊,美的想让人把她揉碎,装在胸口里。他搂着她的腰,懒洋洋的问,“那怎么办?” 她弱弱的又柔柔的,“你亲亲我就好了,不能像电视里那样,完事就不管了。” 他闷笑着去亲她,他说他不会的……亲吻这种事情,他和明嫣小时候都没有做过,妈妈说不可以随便亲吻,你喜欢ta才可以亲。 明嫣小,听到这话就去亲明舒,去跑着圈亲外公外婆,所以明嫣特别的招人喜欢。 他就不,觉得这事儿挺恶心。 他似乎并不反感亲郁清秋,哪怕是不在做暧的时候,她跑过来,让他亲,他一定会亲,无论在做什么。 “你还挺缠人。” 她确实挺缠人,基本上不上班的日子都在家里,都在他的身边。 “嗯,你不喜欢?” 他没有回答。 他除了不喜欢和人过分亲热以外,也不喜欢去表达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喜好。 喜欢她么? 应该是喜欢的。 只是没有想过她,没有到特别想见她的时候,毕竟每一天她都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说不出来。 ……… 带着郁清秋去了很多地方住,只要她喜欢那个屋子,那就一直住下去,后来还去了四合院,在那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 她说他想要一个秋千,他就给她做一个。 “你要天天回家,不许在外面过夜,我会给你做好吃的。”她说。 “行。” 这种要求对他来说不算事儿,他可以天天回家,天天抱着她睡,天天和她做暧。 每一次做完之后,他都会抱着她,在亲一亲,哪怕是很忙,他也抱一会儿然后离开。事后的缱绻,其实最是安逸舒服。 每天醒来都是她,眼睛一睁就是她,趴在他的怀里,外面就是美美的院落,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但是,他是言驰啊。 原南风对郁清秋说,言驰是不可能按照一般男人那样生活,他不可能会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 郁清秋开始不信,后来信了…… 这种幸福的生活又出来了一个女人,离婚后的莫云,她出现了。 …… 今天更了一万字,哎呀妈啊。今日鸡汤:你太爱一个人,那个人就不会爱你。 第97章 言驰的内心独白三 记忆这个事儿其实是门玄学,过去的很多事情在他的脑子里都模糊的很,偶尔有一两个片段在脑海里飘过,破碎的不像样子。 这一辈子并没有谈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在身边的也就那么一个,和原南风也经常出入在风花雪月的场所,什么风格类型的女人没有,毕竟他的事业涉及到此,所以自然会接触许多许多不同的女人,他自身条件让很多女人都想聊骚,他懂,只不过没兴趣,不是说清心寡欲,而是没有那个下手的欲望,完全没有。 但是喜欢找女人这种话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可能是和原南风在一起呆久了吧,总觉得他也是这样的人。 他家里有人啊,她热情大方,会打理一切,有工作有主见,虽然有时候说话也挺气人,但他觉得有趣,依旧每一天都会回到家里。 从吻她那一天就算是两个人正式在一起的话,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也没有冷战过,关系非常的融洽,而且……单一。 这种关系真的很奇妙,嘴唇和牙齿隔得那么近的,偶尔也会咬到,但是他和郁清秋两年多的时间,就是没有吵过架。 第一次认识她,她才19岁,是一个青涩的小嫩芽,他也才23岁,她断断续续的跟在他身边两年,然后他就去了意大利,然后昏迷两年半康复半年,那个时候她才24岁,如今一晃三年就过了,她27,却感觉还是和一样,依旧是那个诱人的小女孩儿。 在一起后,柏炎也出现的越来越少了……大概是因为郁清秋下班之后就回家等他下班的缘故吧,所以柏炎找不到她。 他这辈子除了思念妈妈之外,尚且没有想过其他女人,从来没有,包括郁清秋。 他不会缠人,也不会对谁产生依赖感。郁清秋每一天都在,触手可及,所以不用想。 碰到莫云的那天……其实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那次是在医院里。 她的手里拿着检查单子,她看着他……笑意盈盈,那一头乌黑的长卷发,随风飘荡。 这是一个让人看了都会想要靠近的女人,她的身上有一种少见的亲和力,绵柔优雅,白白嫩嫩的站在他的面前,裙摆被风吹的就快要打在他的裤腿上。 她走过来,象征性的抱了他一下。 “听说你失忆了。” “对。”他老实回答,头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在用力的想她是谁吧。 “我叫莫云,我们认识。” 莫云,他记着了。 那一晚和她吃了晚饭,他太想一个在他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女人在他的过往充当什么角色。 她说了很多,以前的趣事,他和他兄弟们的,还有他们的过往,挺详细。 其实过去的事情,他问过郁清秋,他们在过去是怎么样的。 郁清秋告诉他,“不需要去想,忘了就忘了吧,现在你活过来了,我们在一起了,就行了,你只要记着你不是坏人,我也不坏就好。” 听着莫云讲,倒也挺有意思。听来,两人关系不错。 最后的最后,她说她结婚了。 有意外,有差异,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你已经结婚了你来找我叙旧干什么呢。 但紧接着她又说:但我现在是单身,我离婚了。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一晚是回去的最晚的,凌晨两点,郁清秋熬着夜在等他。 他问,你怎么还不睡。 她幽幽的答,“你头一次回来这么晚,怕你开车出事儿,又怕你工作特别忙,又担心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不过安全回来就好了。” 明嫣后来对他说:你这辈子都不碰不到那么爱你的女孩儿了。 那时不懂,后来才明白。 ……… 从第一次看到莫云后有一个月都没有看到过她,后来有一次在街头无意间碰到了,既然是过去的熟人,那就带着吧。 那时候他的身边没有罗甫务,但是有别人。他一看到莫云就叫:言哥,那不是你以前死命追都没有追到的女人么,后来她结婚你还追去意大利了呢,你昏迷就是因为她。 他心中一惊,还有这种事儿。 有了这层关系,于是就不免想多看几眼……他死命追都莫过于追到、且她结婚他也要跟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气质却是独特,模仿都模仿不来的温柔娴雅。 那一晚送她回去,租房,去的时候房东正在骂骂咧咧。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带去了私人名邸。 这是他名下唯一郁清秋还没有来过的地方,楼顶,俯瞰整个兰城,价值千万。 她一看,居然哭了。 他其实很不懂,她在哭什么。女人大概都是感性的吧,几句话就能让她说出心里话来。 她说:“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喜欢的就是这种房子,可以不用那么大,但是要种满花草,要看到一大半的兰州城,全是玻璃房,没想到你还记得。” 巧合,真的是巧合,这房子是别人欠言家的钱,抵过来的。 不过她这么想就随她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么?”她炯炯的看着他。 当时他心里在想,离婚总不会是跟他有关吧。 “他很好,除了喝酒赌博以外,后来还染上了吸毒。企图让我吸毒,我崩溃,然后离婚了。” 娶了这么美的女人,还不知道珍惜,也是暴殄天物。 那一晚月色特别的美,轻轻的吹着风,把她身上的香味吹了过来。 这种香味,好像深埋在他的心里许多年了,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爆发力。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喝醉酒的夜晚,他和一个女人上了床,那个女人的身上也是这种香味。 那一晚他第一次没有回家,去了公司,坐了一夜,脑子里一团的乱,很乱…… ……… 他不知道清秋是什么知道莫云这个人存在的,他以为她会发火,会生气,但是没有。 她只是暼了她一眼,便没有在理他。那时候他们已经不住在四合院了,住在城中的别墅里。 在四合院住着,两人上班都不方便,比较远。 她生了气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呆在家里,他也时常回家。 其实去私人名邸真的也没有几次,他并没有想过会去出轨什么的,只是……或许他真的就是个垃圾,会有某种骚动,会想知道他和莫云究竟有没有过亲密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当然,他并不会蠢到去提出来。 又或者是因为那份保护弱者的心里吧,总觉得莫云挺可怜,她就像是一个长者,要人去保护,要人去疼爱。 又或者是那种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劣根思想吧,那个房子莫云一直住着,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他的工作也忙了起来,因为言彦华身体不好,已经让位,他不在是一个经理,而是掌管一个公司,所以有时候必然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回家,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陪她。 郁清秋从不过问他公司的事情,他也不会去讲,这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两个人的专业不同。 但是后几个月的时间,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知道,她不高兴。 可他解释什么呢。 其实她可以逼问的,如果问了,他一定会解释,她也越来越沉默。 他想他也32岁了,这一年她28岁,两人在一起整整三年时间,也该结婚了,那就结婚,娶她。 只是这个想法才刚刚成熟,就听说盛云烟死了,当初那个被他【强暴】的女人,他跑过去看。 那一晚,她喝多了,他送她回去,他就走。走之前,她拽着他问他去哪儿,他说他有事儿。 可能是她以为他去找了莫云,他不喜欢去过分的给自己辩解,走了。 回来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她不在。他一路查到了她的去处。 到了酒店,她穿着浴袍坐在地上,柏炎坐在沙发,在给她的脖子按摩。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欢灖的味道,这是做了多少次…… 这种情形,不亚于捉奸在床。 他勃然大怒,他脾气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面对郁清秋的时候,他基本没有发过火,在一起三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吵过架。 和柏炎打了起来,他的肚子受了伤。 她去医院找他,去解释。 谁听的进去啊……然后他就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礼拜,这女人还真是听话的一次都没有来过,于是他更生气了。 其实当时暴怒,后来又觉得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柏炎在搞鬼,在挑拨离间,他相信她不会那样做,她是个好女孩儿。 只是怎么还不来看他,他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你自己过来,但……失望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照顾他的人又是严思文,其实他都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倒是挺热情,挺赏心悦目的一个小丫头。 还在医院里,他听说家里失火了…… 那房子刚好是郁清秋目前居住的房子,他还在挂水,肚子都没有拆线,跑回去。 可是火太大,他从医院回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烧了一半。 他冲进去救人,他知道这个时间郁清秋一定在,那一瞬间,他只知道死也要把她救出来。 严思文挡住了他,她用了两个字,“我去,你有伤。”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来的……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叫一个女人进去救人,那小身板能把谁带出来。 当然,他最后也没能进,严思文也没有。 消防员直接从二楼把她从楼上扔到了楼下的游泳池。事态紧急,两个人抱不动,她们又是叠在一起的,所以抱着就扔,总比一直烧来的好。 言驰跳进游泳池的时候,才知道是两个人,她,还有莫云,都已经昏迷。 莫云的衣服已经烧没了,整个后背又是血又是灰,非常的吓人。 ……… 莫云的强势最重,医生说很不乐观。郁清秋还好,没有明显的伤痕,躺了几天以后,嗓子哑了很久,其他没事儿。 这其中他问过她,是怎么起火的。 她摇头,这个摇头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这个时候,她的情绪更差了,整天闷闷不乐,每一天问的也是莫云怎么样了,每一天都要用纸条问医生好多遍。 她什么时候和莫云的关系这么好了。 ……… 他只记得有一次去看莫云的时候,莫云告诉她凶手是郁清秋,是她放的火。 他不信,简直无的放矢,胡说八道! “如果我告诉你,那场大火是郁清秋放的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放的?”他问。 “我看了她的日记。” 他一脸的茫然,什么日记。其实那个时候莫云不止对她说了这一件事,还问他喜不喜欢她。 言驰没有回答。 她说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的。 言驰说过么,他不记得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喜欢谁,从来没有,他会对莫云这样说么? “如果我好了,你……我们会在一起么?”她又问。 “不会。”他回答的比较快,几乎没有想,出于本能的觉得他们真的不会在一起。 他不牵挂她,不,他没有牵挂过任何人。 ……… 警方调查结果是瓦斯爆炸,导致失火,然后烧了全屋。 但是不是简单的失火,是有人蓄意而为,在杯底有灰白色的粉末,马上安眠药沉淀在杯底然后又被烧干之后行成,而且两个人的房间是锁死的,初步怀疑是故意的,是蓄意而为,可能是想杀人。 凶手是谁……言驰的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和警方一起又在房子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本,当时他有点懵。 莫云也提到了日记本,但是怎么可能呢,郁清秋怎么可能会去放火,这个东西居然没有一把火烧尽。 且,他都已经打算娶她了,有怨直接来找他就好。 她善良,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或许是积怨太久,为情杀人的例子可不少。日记本里写了,她就是想放一把火试试看,到底你会救谁。对于陷入感情里面的女人来说,这种事情是做得出来的。” 他依然不信! 他爱他,他知道,但是她不会玩命,更何况还有别人,她不会这么愚蠢。 他利用关系把笔记本拿回家,可能藏的地方好吧,所以没怎么烧到,前面烧了几页,后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里面有很多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录了很多。 【突然羡慕明嫣来,她会画画,就能把生活里幸福的瞬间记录下来……嗯,他游泳的样子真的很帅啊,我连照片都拍不好。】 【每一天都在期待他早点回家,一起躺着,一起做任何事情……追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在一起了,有时想想也挺浪漫的。】 【我喜欢他,给我什么我都不换。】 【……】 【莫云又出现了,她又出现做什么呢,她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吗?】 【我很难过,加起来他一共有十次晚上没有回家睡了,是去找莫云了吗?】 【想模仿莫云,可我不会,怎么办。】 【我又犯贱了。】 【……】 【我的耐心不够了,真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怅然若失,患得患失,不如结束吧。】 【可我真的好爱他,我舍不得,我好痛苦。】 【我要放把火,烧了我自己。】 【我不喜欢莫云,其实我不喜欢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可是面对莫云,我又有着无法形容的自卑,我比不过她,只是我想不通,为何她会在婚后依然出现在言驰的世界里,为什么她这么笃定言驰会继续喜欢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呢?】 【做人小三很舒服吗?还是想炫耀这种哪怕是离了婚,依然能有影响别人的魅力?做饭的时候看到腾腾大火,脑子里一片恍惚,或许可以放一把火烧了一个屋子,临死关头看言驰那个混球会就是谁。如果救了她,从此我就远离这儿,去别处生活,从此再不留恋。】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张。 有时候在想这个日记的字体是别人模仿的吧,可是郁清秋的字,娟秀里还透着几分柔韧潇洒,字非常好看,谁能模仿来。 而且这本日记藏在哪儿他都不知道,谁能看到。 而且,这说的是气话吧。 警方要提审郁清秋,言驰突然……怕了。他不信郁清秋会做这事儿,可是这个不信并不足以让他彻彻底底的相信郁清秋是无辜的。 郁清秋没有经历过什么,一个上班族,一个电台转,脸都不露,他总觉得她单纯又善良。 被警察一吓唬,万一招了,万一……屈打成招了,那就是杀人。而且种种局面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利。 他想尽一切办法的拦了下来,然后他对警方说日记本被他无意间掉进了游泳池,毁了,其实他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反正这本子看到的人也不多,几个高人而已,他相信他们手上没有复本。 有复本也不怕就说是假的,反正真的也没有了。 警方还是要继续调查,因为他们相信不会这么简单。 当然这事儿他依然利用了很多关系去摆平,调查到此为止,对外宣布就是简单的瓦斯爆炸,起火,导致了悲剧。 其实真的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不查了。 ……… 她的嗓子毁了,能说话后,声音已经不能听,可她不在意,能说话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莫云怎么样! 何时这么关心她,这么关心她做什么,还是说……是有别的意思。 他质问她,火是怎么发生的。 她说她不知道。 她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 莫云死了,他脑子里就如同是有一块筋断了。公安局长到他们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畜生。 包庇一个罪犯,让受害者死于非命,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他依然一口咬定,不是郁清秋。 这局长和言彦华关系好,当时只是现在长辈的角度去教育他,听他说这话,他拿出了手铐。 言彦华吓得感觉阻止。 “我要不是看在我小时候抱过你的份上,老子现在就抓了你,混账!我看你下辈子怎么过!你良心是死的!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让别的女人掉一条命,小畜生!” 言彦华说了各种好话,才让局长消气。他说他真的想去逮了郁清秋,可是证据不足,唯一有嫌疑的那个日记本也没了。 言彦华警告他,如果再去找郁清秋,他就把郁清秋抓去给警察。 其实言彦华的话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 他一个月没有去见郁清秋,不愿意见,他怕自己真的会良心不安。 有一晚,郁清秋来找他,她瘦了好多好多,嗓子也说不出话来了,站在他的面前,巴巴的看着他。 他人生……不,应该说是植物人醒来之后第一次,心口被扎了一下。 她没动,但是看得出来,她在等他过去。 “收拾好你的东西,滚。”他说。 他们在一起,他的钱她随便花,分手的时候,他一分都没出。 她没走,他知道,她还在等他,等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回去。 可他的心里,已经破了一个洞,破碎不全。 ……… 会娶严思文也是预料之外,那一晚她被两个男人打,在街头。 和严思文认识也有好久了,他的看护,照顾了他两年半的时间呢,还有后来在医院里的…… 他救了她。 她母亲借高利贷欠钱,别人来找他。言驰替她解决了。 说娶她的那一天,是莫云死后的第二个月,整整两个月。 他又看到了郁清秋,孤零零的站在小区的门口,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门外在和她说话,她回了一句,清楚的看到门卫吓了一跳,是因为她的嗓子吧。 她的嗓子毁到什么地步了,他不想知道,不想去过问。 比起死人,这算不得什么。 他要娶她的,但是现在不会了,那就换个人,这女人应该离开这儿,滚的越远越好。 把严思文找来。 她需要的钱,他给。 除了这个,都给不了。要结婚就来点真格的,领证,不是说说而已。 领证的那一天,她来了。 她扎起了长发,不在可怜兮兮,还化了妆,光彩照人。 她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娶严思文。 他用了很犀利的话语来回答她,是的。 她终于走了,走的好。 …… 你说牵挂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大概是每个清晨晨博的时候,大概是每一次回家的时候,大概是看到别人成双入对的时候,大概是经过电台的时候…… 那种感觉,像有一条线在拉扯着他的心脏,不仅疼还痒,不仅空虚还难以忍受。 三年的时间,他都习惯了,习惯了有她。有她在,他都不用担心饿肚子,有人会问 也不担心天冷了不想加衣服,有人也会问。 也不用担心累,有人关心。 生活里好多细枝末节,好多好多……没有过轰轰烈烈,可到了最后却成了心头的余孽。 这女人为何要放火呢,放的那么巧妙,刚好烧死了别人。 而她只是毁了嗓子而已,毁了嗓子没了事业,事业没了算什么,别人命都没了! 但不会的,他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催眠,这就是一般的失误起火,跟她没关系。 他也不会想她,不会。 但还是派人找了她,找不到,没有找到,是死了么? 还是愧疚的躲了起来,也行,永远的躲着别出来。 但最后还是找到了,在凌阳县的电台里上班,一个离兰城只有三个小时的小县城。 草。 躲你他妈的都不知道躲远点儿。既然知道了在哪儿,刚好在莫云一周年忌日,那就去找找她。 看她是否愧疚,是否反悔。 …… 在凌阳县的那个房间里,阔别一年看到了,如同梦里的……不,如同以前一样,依旧神采,还是那么瘦。 看来,她也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有半丝悔意,也没有看到他而感到激动,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带着她去了莫云的坟。 一年了,大概这女人都没有来看过吧,那就跪一跪,赎罪吧! 你看这女人多可恨,过去这么久,她都没有说过她不是凶手。 哦对了,也是……都没有人质问过她是不是放了火,因为当年的那拨人被他拦了下来。 …… 他就想整她,就想看她求情的样子,这种心里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想要看到她,却又不想……给她一个笑脸。 曾经有离婚的念头,是在过年的时候,可是那时候原南风告诉某一处在医院里看到过她,于是……他又不离婚。 如今她出现,他更不会离婚。其实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媳妇儿。 喝醉酒和她做了,他是知道的,哪怕是醒来后看到严思文一身暴露的坐在他的身边,他也不相信那是严思文。 他又不傻,也没有醉到那种程度,不会不知道自己碰的是谁。 后来有一次又喝醉,那是被原南风给灌醉的,醉的很严重……后来,严思文就怀孕了。 这孩子是谁的呢,鬼知道。 他都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没有那个本事硬起来,酒后乱性起码还要有几分意识是清醒的。 但是,他还真的想知道,那一晚当着他的面和严思文鬼混的男人是谁,胆子挺大。 …… 郁清秋啊,越来越不可爱了……可他越来越疯了,很多时候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骗他说那是她姐姐生的孩子,他本就半信半疑。到了最后被拆穿的时候,又骗他是柏炎的。 就是那一天……失火前一个星期那个晚上的。 真他妈见鬼了! 他们在一起三年,做暧整整两年,套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她都没有怀孕,和柏炎一晚上就有了。 这他妈是在埋汰谁呢。 而且……他说过,他根本就不相信郁清秋是那样的人! 柏炎拿着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鉴定书,他看了一眼,拿都没有拿,不信啊。 那就自己去验。 还真是自己的,这女人好可恨啊!从头到尾一口咬定,这孩子不是他的,越来越可恨。 他突然想起大火之后的一个月里,她去找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看着他……希望他走过去。 他说滚以后,她都没有走。 还在小区门口等他……那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应该是想去告诉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生气。不知道在气谁,气她也气自己。 于是一边想要保护她,一边更想要折磨她……一边想亲吻,一边想推开。 这种感觉,超级烦! …… 谁有那个闲心思和严思文一起出去旅游,他把女儿送到美国治疗,严思文也是无意碰到。当然并不是无意,他知道,她是跟着来的。 既然来了,那么走的时候,自然是一起回去,不知道怎么就营造出了他们一起旅游的谣言,这么多年,他从未出去玩过,从来没有。 他知道严思文对郁清秋的那些小动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想知道她会不会捍卫自己的……地位。 毕竟他只会抱她,不会去抱严思文,只会陪她睡,也不会去找严思文,她应该是有优越感的,其实还是不错的,她不会坐着等人去欺负。 尤其是踹严思文的那两脚,还挺用力,挺有出息。 但是这个出息不该用在自杀上。 她可以来找他,他不会让女儿死……当然女儿确实是死了,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隔了几分钟又有了心跳,缓慢而微弱。 那个时候,她已经昏迷。 后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谁也不知道没了呼吸这事儿会不会再发生,等到稳定以后在告诉她。 所以把她送回到国内以后,他又去了美国,女儿不能有事,他要去守着,度过那几天最危机的时刻。 只是谁想到他回来后她就踹了严思文,然后就去自杀。 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她还活着。 哪怕她是杀人犯他也要! 原芷蓝说,哪怕你不爱她…… 爱? 他的心里有几分起伏,原来这是爱,原来他谈过一场那么弥足珍贵的恋爱。 谁说他不爱她了。 第98章 她醒了,但不想见你 三天了,整整三天,郁清秋还是没有醒来。原芷蓝不知道对着医院的墙祈求了好多次,可还是没有用。 你说会不会有割手腕而成了植物人的,她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原南风买了饭到医院里来,没办法,除了晚上睡觉,原芷蓝白天一整天都在这儿,他也几天都没有回兰城,至于工作也只能放在一边。 “吃饭。”他说。 原芷蓝看着病房,那厚重的门,真希望医生能马上冲进去,说人醒了。 饭,还是要吃的,去了休息室。 原南风买了很多,其实就算是把满汉全席都摆在这儿,原芷蓝最多也只会吃那一两样,青菜和清汤。 毕竟是带发修行之人,在寺院里呆了两年多的时间,没有沾过荤腥。 “受得了吗?”原南风问,他细长的手指捏着筷子,只是捏着,并没有打算吃的意思。 原芷蓝点头,这些天她和原南风说过的句子,还是第一天最多,一共加起来也不到十句。 吃了两口青菜,扒了两口白米饭,隔了一口汤,放下筷子,不吃了。 原南风把筷子一丢,叮的一声,原芷蓝出于本能的站住了,然后回头看着他。 原南风架着二郎腿,斜斜的看着她,姿态浪荡随意,双手抱胸,那一双斜长的凤眸被阳光照着仿佛有寒光在荡漾。 “我不想逼你,是因为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子,我也不想动手,是因为看着你修身养性了两年的份上,但是你不要逼我动手。” 原芷蓝没动,漠漠的看着他。 “坐下,继续吃饭,她要是醒不了,你也不活了?” 原芷蓝看着他的眼睛……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从眼睛就能辨别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南风这眸,细细长长,眼尾上翘,多情又薄情,迷人又勾人。 所以啊,他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没有女人活不下去。 她目光轻轻的移了一下,黝黑的眼珠子透着无畏之色。 “谢谢你的午餐。”寡淡而清晰,出去。 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一身砰的声音,紧接着腰部就被一揽,把她往回一扣,她的后背撞在了门板上! 他抬手就扯了她的帽子,那一头黑长的发,瞬间一泄而下。 原芷蓝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跑上来,不过想想也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想要赢。被女人捧惯了,所以见不得女人对他说半个不字。 头发滴在了脖子上,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毕竟两年多都没有放下过头发了……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怔愣。 “原来还留着头发。” 他的手还在她的腰上,把她宽松的衣服扯了,贴在了小腹,硬是勾勒出了她腰部的玲珑曲线。 她把长发盘起来,是冷漠空灵。她把头发放下来,是清新脱俗。 原芷蓝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她是不是断了发,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原南风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手贴着她的细腰给他带来的酥麻感,还是因为她冷冰冰的眼神。 这一滚动,把他的火气,以及要说出口的话,都给压了下去。 她稳如泰山,他已经奔流翻涌。 “原芷蓝。”他开口,沉缓的在空气里流动。 她依旧没有说话,甚至眼睛都没有动……她就是一张戳不破的纸,任他东南西北的攻击。 过于瘦了点儿,他总感觉她整个腰身都不够他一掌…… 叩叩,有人过来敲门。 还没到几秒钟呢,另外一扇门就被推开,言驰进来。 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姿态,微微的拧了拧眉头,“你放开。” “滚出去。”原南风凉凉的道。 言驰看了眼原芷蓝,过去吃饭,坐下。 原南风咬了咬后槽牙,暗咒了一声妈的,松手,原芷蓝转身出门。 径直去了斜对面的公共洗手间,关门,手臂撑在洗手台子上,呼吸很明显。 腰部的衣服被捏出一个褶皱来,那一块的肌肤滚烫滚烫。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好陌生,她也……好久没有照过镜子,好久没有看到自己长发飘飘的模样了。 ………… 又是一个夜晚。 医院里格外的安静,原芷蓝晚上不会在这儿,去了酒店,原南风自然也会去。 病房里也只有言驰一人在看守,没有开灯,只有各种仪器设备发出来的或蓝或绿的光,在屋子增添了几分昏暗不清的光。 各种数据依旧正常,可她就是不醒。 言驰从拉上了窗帘,过来,惯例在她的床前坐下…… 几天的时间,他的下巴冒出了浅浅的胡渣,五官更显的清晰立体。 他捏着她的手指,软软的,白白的,凉凉的,很舒服。五根手指头数来数去,一遍又一遍……。 她的指甲圆润,长短恰到好处,你的技能就能看到指甲盖上的,细细条条的小纹路。 十根手指头,只有四个月牙,这身体确实是该补补了。 放下,看着她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五官端正而标志。 他就看着她,一直看着,目光缱绻而雾茫,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 隔天。 每一天的上午都会有一个各种检测报告的打印,毕竟晚上时间,所有人都在睡觉,病人有什么身体上的异常,只要不是停止呼吸,其他的可能不会被发现。 所以从这个报告上去分析,心电图曲线有波动,心跳频率和前几天也有所不同。 护士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拿去给医生。 “凌晨三点十分,心跳缓慢,一分钟后突然加快……接着又缓慢,过了两分钟才恢复……”医生看向言驰,微笑了一下,“病人应该是在那个时候醒了。” 什么? “但是这个数据反馈过来的,可能……言先生,冒昧问一句,这个时间你是不是睡着了?” 言驰点头,确实眯了一会儿。 医生又再度微笑,“从凌晨三点半后到现在,病人一直都处于一个水平状态,言先生,这个时间段您一直都在。她肯定是看到你了,不想醒来……要不换一个人吧,你别去了。” 换言之,她醒了,但是不想看到你。 ……… 原芷蓝在病房里守着,她盯着郁清秋的一切,脸自己身旁的仪器。 呆了两个多小时,她应该是睡着了。 其实她很是迫不及待,真的已经等不急了。拿着一块小毛巾擦着她的额头,既然你看到了隐藏在她发间的瘀伤。 “傻女人,伤害别人也不能伤害自己呀。”原芷蓝暗暗私欲。 叹气,放下毛巾,去看她的手腕,还包扎的特别严实,不知道这个伤口深不深,好在是捡回了一条命。 她握着她的手,“我是原芷蓝,我等你四天了,你该醒来了,醒一醒,让我放心,好不好?” 还是没有动静。 等待就是对耐性的考验,越是知道她醒过来之后,就越是等不了。 “郁清秋……”她无奈,无奈极了,“你要是真的死了,干脆我也陪你去死吧,反正我也没有任何亲人。” 原家人不是,不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早死了! 手被反握了一下,她一怔,低头,看着她艰难的去握她的手,在抬头,她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了,那眼神脆弱的很。 原芷蓝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郁清秋没有动,只是看着原芷蓝……她说不,出话,但是眼神慢慢的有一丝灰暗在行走,那意思好像在说:我怎么没死呢。 她昨晚上就醒了。 她以为她真的死了………直到看到了床边上睡着的言驰。 原来她还活着,活着做什么。 “如果你再流露出这种神情来,我就敢给我自己也来一刀!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原芷蓝心痛,可她没有办法,最难拿捏的是人心,最难治的是伤。 郁清秋没有什么力气,只是摸了摸她的手指,好像在说:不要。 两人认识了多少年,对方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原芷蓝懂。 “那你就好好的活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不也一样过来了吗?” 郁清秋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傻子。”都这种时候了,还笑呢,她摸了摸郁清秋的脸,“躺着,我去叫医生来。” 她走。 郁清秋又勾住了她的手指,原芷蓝回头,看着她……眼神对视里,她明白了。 “,知道,你不想见到的人,我就让他不进来。” 她走后,郁清秋闭上了眼睛,眼部周围的肌肤抽搐,心口里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剜去了肉,就一个心脏的框架,正在撕扯着,让她痛不欲生。 她死,都不可以了吗? 睁眼,抬手………厚重的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又颓废的放下。 她这条烂命啊,终究还是没有能解放。 ……… 医生进去,两个男人就知道郁清秋醒了,这是好事儿。 原南风进去了,言驰没动,漆黑的眸定定的看着某一处。 “不如你走吧。”原芷蓝道,“她不想看见你,好不容易醒了,我不想她再生什么波折。” 言驰的下颌线条,如同是画出来的凌厉紧绷。 第99章 对不起 安静的病房,没有一个人,都出去了。走之前,医生们自然也顺口劝了她一句,不要轻生,好好休息。 其实死亡……真的需要勇气,那个非常想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剩下的还有什么,一个躯壳罢了,这还寻什么死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响动,有人进来,她闭上了眼睛。 闻到了似是而非的味道,接着有人来摸她的眼皮子,对,就是眼皮子! “知道你醒着,看着我。” 郁清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俊美的脸,隐藏在眉间的那颗黑痣总是给他带来一种不正经的轻佻感。 “感觉怎么样?”他问。 郁清秋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 “一切都会过去的,至于言驰……” 这个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吐出来,她便有一种在心头抽了一鞭子的感觉。 “我会揍他一顿给你出气,乖,别乱想。” 原南风什么时候会哄女人了,他哪里会啊,都是女人哄他的,你看他说出来的话都那么没有营养。 或许也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其实这种安慰,她真的不需要,更不需要任何一种安慰,大道理谁不懂呢。 “她得走了。”他又说。 她醒了,原芷蓝就得回尼姑庵,郁清秋知道,她也知道原芷蓝留在这里的目的。 “不如你帮我个忙?”他又道。 郁清秋知道什么忙……如果她挽留,或者‘病情加重’原芷蓝会留下来。 她摇头,这一次是拒绝。 她不会帮这种忙,不会。 原南风看着她,咬了一下牙,然后失笑着摸着她的额头,动作很轻。 “女人还真是难搞啊。” 其实女人真的不难搞,在她爱你的时候,她就是水,在你的身旁围成你的模样,一点都不难。 难搞就在于她不爱你了,以及心如死灰。 ……… 原芷蓝下午来跟她告别,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千言万语都在眼神的交汇里完成。 “活下去。”这是她有时唯一留下的三个字,说这话的时候,原芷蓝的眼睛里有泪水。 因为她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也知道死了一个,就在两个小时前知道的,郁清秋以为,都死了。 便佩服她,便崇拜她,便心疼她,便忽然理解为何想要去寻死。 但她不能说出来,不能在增加她的痛苦。 ……… 原芷蓝走了,原南风也走了,病房里再也没有人来过,死一般的安静。 睡了醒,醒了睡,也不知道时间,浑天暗日。 大概是半夜吧,外面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她拔掉了鼻子上的氧气,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晕。 闭眼睛,等待着晕眩感过去,然后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干瘪的毫无生气,脸上没有血色,唯一能看的就是皮肤还算干净,挺光滑。瘦的眼窝都深了很多,抬手,把头发扒到脑后,感觉到了疼痛。 这是怎么碰伤的,她都忘了……只是想起了那两个坟墓,爱她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亲人,死了。 还有那个她生的,她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男孩儿,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死的时候是胖还是瘦,不,一定很瘦,毕竟女儿都那么瘦。 对啊,女儿……儿子活了十天,女儿活了七十天,还是没了,都离她而去。 她猛烈的咳了一声,接着开始猛烈的呼吸……大脑里好像在一瞬间缺氧,在那一瞬间,像是要夺去她的心脏! 她捂着,闭眼,五官抽搐。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睁眼。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头发乱糟糟,虚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那个女人狼狈难看的,她自己都不敢看。 低头。 手腕上还缠着纱布……缠的好厚好厚。抬手,一圈圈的绕开来,一圈又一圈…… 终于都露了出来,血肉翻开,还有线镶嵌在肉里,肉被挤出来一节一节,鲜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 她用手去摸…… 忽然一只手横过来握住了她健全的左手,“干什么?!” 她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介于古铜色和白皙色之间。 这双手很厉害,当年在那个胡同里打走了欺负她的人,这双手也很性感,很多次很多次解了她的衣服……… 他把纱布拿起来,掉在了地上已经不能用了,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直接抱着她出去,摁了铃,不到半分钟,护士就来了。 “包扎。” 护士赶紧去拿工具,他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特意避开了右手,然后拿出来,握着胳膊肘的位置,一直没有松手。 他低头看着那伤疤,好深,位置非常正,正好在大动脉的上方,这是真的一心想寻死。 他握着她的胳膊紧了几分,然后意识到会弄疼她,又猛的松手。 然后把她整个手都拖在手心里,那疤痕像是带着血的蜈蚣攀爬在那里,他抬眸看着她,她也看着自己的手腕,只是没有什么表情。 她刚刚在洗手间里干什么呢,是要给自己二次伤害? 言驰的手颤了两颤,她没有看他,而他也突然别过了视线…… 护士来了。 先清洗,用药水把之前残留在肉缝里的药给清洗干净。 “轻点儿。”他说。 其实郁清秋没有动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护士清洗完毕,因为这个地方是做了手术的,所以接着便做接下来一系列的检查。 言驰没有出去。 她非常配合,不,应该说是木纳,随便她们想怎么样。 护士做完,什么都没说,给了言驰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好好看着,病人可能会做第二次自残行为。 ……… 言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把她的手腕放进被窝里,她还坐着,脸颊的两侧都隐藏在发丝里,眼部形状优美,鼻梁很挺,她安静的坐着。 【喜不喜欢我?】 【喜欢呀。】 那一年,这句话后他是第一次吻上她的唇, 柔软馥郁的不可思议。 “想睡吗?” 她没有说话。 “那么,聊聊?” 她终于挪了视线,看着他……那眼睛真是别具一格的美,投射到他的身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没有感情,然后闭眼。 她要睡了。 言驰没有在说话,把病床放了下去,拉好被子,把被角塞在她的肩膀处,沉沉开口,“我不会走,恐怕你依然得看到我。” 她没有动,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但他知,道她听在了耳朵里。 言驰又坐了下去,关灯。 屋子里又陷入到了黑暗里,仪器一天一天的减少,屋里都没有什么光线了。 他优质的五官融入到了夜色中…… 窗户紧闭,隐约可看到外面翻滚的树叶,外面正在刮风,已经入秋,天气变凉了。 在一片树叶被风吹着拍打在窗户的时候,男人嘶哑的声音飘荡了起来。 “我可以死,你不行,不要伤害自己……” 风大了,一下子把那片树叶瞬间卷走,来的时候带着它的气息和生命而来,走的时候悄声无息…… 风不仅带走了树叶,还带走了那句沉哑的对不起。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飘荡在尘世的鬼混听到了。有,那瘦弱漂亮的女人又听到了没有。 ……… 郁清秋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白天言驰出现的少,在病房外守着,夜晚才会去病房。 其实很多时候她应该都是知道的,一个星期后,出院。 可以回家休养,不需要一直呆在医院里。言驰抱着她出了院,上了车,自然是去兰城。 走。 郁清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在走到县一医院的时候,从车上起来。 “想进去?” 她没有给予任何反应,但想必是的。 进医院,去找了那位护士长。 “怎么瘦成这样了?”护士长惊叹,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郁清秋指了指护士长桌子上某位新生儿的照片,护士长没明白。 “她要照片。”言驰解释。 “可是……”她都给言驰了啊。 言驰揽着她的肩膀,“回家,我给你。” 郁清秋往护士长走了一步,他的手从她的肩上划了下来。 ……… 护士长带着郁清秋进了她的办公室,言驰在外面,他在等。 “郁小姐,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郁清秋点头。 照片没有了,但是电脑上有,打开给她看。先前不敢,但是……她是孩子的母亲,。总要知道的,承受不住也没办法。 郁清秋第一次看到儿子……第一次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其实刚刚生出来还不知道像谁,但是眉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这是他么? 和女儿两个人躺在一起,插着氧气管,睡的那么香,真小,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够七斤吧。 红红的全身,毛茸茸的黑发还是湿的,应该是刚刚从她身上出来的样子。 照片也不多,不过也就三张,他和女儿两张,最后一张是他一个人。 睡着的人和……没有了呼吸的人,从面部表情上看是不一样的。 这一张,儿子应该是……走了,不会睁眼了。 护士长已经准备好了纸巾,可是她没哭,盯着照片一动不动,眼睛里……那眼睛里仿佛是行走在刀山火海里,浓郁的悲痛,肝肠寸断。 护士长这才明白,原来不止是看一个人哭的痛彻心扉的时候才会难受,看到别人痛到哭不出来的时候,那才是痛苦。 “郁小姐……”护士长很难受,受了她眼神的感染吧。 而她却站了起来,冲她微微一笑,鞠躬,然后出去。 “郁小姐,你不用感谢我。而且这照片我可以拷给你。” 郁清秋摇头,人都没有了,要照片干什么。她柔弱的身躯一步步的往外走,好像随时要倒下来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女儿,又是谁家的老婆……生孩子时候没有一个人来,从生到住院都没有人来,他们都不心疼的吗? 第100章 我要离婚 车上。 言驰把副驾放平,郁清秋睡在上面,盖着一个小毯子。盖的时候免不了要有些肢体接触,她轻轻的一缩,这种细微的动作……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了。 言驰顿了一下,看着她,精美的侧脸,线条不够饱满,但是很流畅。 有黑色的头发窝在颈窝里,衬着她的皮肤越发的苍白……古时候里那种看了人就觉得他时日不多了,应该就是凭着这样的气色来判断的吧。 他抬手把头发给拉了出来,脖颈修长,把被子给她盖好,手自然而然的伸到了她的头上,指尖都碰到了发丝,又突然停住…… 手指慢慢的卷缩,收回,抽过安全带系上,回兰城。 护士长对她说了什么,其实不用猜,光用想的就知道一定是给她看过了孩子的照片,她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安静,从出办公室的那刻起,她就恢复如常。 你说痛苦如果有形状,那一定是一条错综缠绕的龙,盘绕在她的身旁,一点点的吞噬着啃食着她的皮肉,那她一定早就血肉模糊。 ………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没动,一直在睡觉,但是他知道有大半的时间她都是醒着的。 依旧是四合院,这是环境清幽,最适合养伤。 看到车子来,哑姨就跑了出来,看到郁清秋还是有点高兴的。她现在虽说不喜欢郁清秋,但是怎么样也不希望看到她受伤,那一次她消失,她疯狂的打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直接关机。 下车的时候她睡着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到卧室,放在床上。 她的右手还包着在呢,哑姨指着问怎么了,言驰没有回答。 拿过她的手,看了又看。 “一会儿我会叫一个看护过来,她现在…”他低头看着她,手无意识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很脆弱,照顾好她,不许给她甩脸子,她要什么你给什么。哑姨,你有什么看法意见,来找我,如果再没有好脸色,恕我不敬,只能让你走人了。” 哑姨点头,表示不会了,罗甫务跟她说了,郁清秋的女儿没了,身为女人,她觉得可怜。 言驰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虚弱的脸,犹豫的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摸了摸,很轻。 ……… 言氏。 有十来天都没有来公司,一进去就看到言彦华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助理正在给他汇报工作。 见他进来,助理眼神一缩,弱弱的道,“总裁。” 言驰看了眼桌子上的资料,明显被人动过了。 “几天不来,我是被篡权了还是被架空了?” 助理尴尬的低头,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言彦华站起来,沉声质问,“去哪儿了?” “言老先生,你好像早就退休了,而且我的行踪似乎也不受你的控制。” 言彦华想发火却又忍了,“你去哪儿随你的便,只要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你上天都行。但是,你怎么又和郁清秋搞到了一起!” “跟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言驰。”言彦华开始苦口婆心,“让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老婆,给你一个贤内助,人都给你物色好了,你拿了一个结婚证回来,行!随你便,但是郁清秋怎么行,怎么又和她纠缠,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是给他们写了保证书的!” 保证言驰不给和郁清秋在一起,保证言驰所说言辞是真。 言驰给助理摆了一个手指,助理出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拿起一份文件来,粗粗一看,“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办公室,也不要随便动这儿的东西,既然把公司交给了我,这儿跟你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言彦华的怒火快要憋不住了,“我跟你说的是这事儿吗!郁清秋呢!!” 啪。, 文件掉在桌子上! “如果你非要管我的私事儿,那我怕是也要插手你的私事了!你当我是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昏迷的,你当我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言彦华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或许你应该回去问问江郁,看她知不知道。” 什么? 言驰沉声又说道,“别管我的事儿,别打郁清秋的注意,还有我不要趁着我不在跑去我家找她谈话。我要和谁在一起,只跟谁有关系。” 言彦华腮帮子气的鼓了起来,“她有什么好的,你要什么女人没有,非得去找她!而且,你现在有媳妇,还有孩子,还有几个月,她就生了,你要怎么办!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包养和出轨这种负面新闻,不可爆出,别犯浑!” 言驰看着他,忽然就笑了,露出四颗洁白的獠牙来,“这不跟你学的么?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言彦华脸色一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年轻的时候,言彦华属风流人物,只要明舒是他明媒正娶的,言驰是他的大儿子。 明嫣的妈是一个夜总会的小妞,所以明嫣身上留着的血也是脏的,现在尚好,以前他从来不肯承认明嫣是他的女儿。 他最爱的是江郁,和明舒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可是他最疼爱的言昱宁竟然不是他的儿子,是江郁和别人的。 ……… 办公桌前,言驰一身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留着简短的板寸,穿着正装打着领带,煞白的阳光从落地窗前打过来落在他隐隐鼓起的胸膛处,仿佛能看到被他囚禁在衬衫之下的兽性,危险而迷人。 “言总。”助理进来,哪怕是一个男人,不免也多看了两眼。 “把我的律师叫来。” “是。” 律师很快就来了,只用了半个小时。 “言总,有和吩咐。” “给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律师,“啊?据我所知,您太太……”言驰扫了他一眼,律师改口,“严小姐好像是怀孕了,怕是不合适吧。” 言驰拿起烟,夹在细长的手指里,却没有想点燃,“起初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是很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毕竟我还是挺佩服她。”他睡在那儿,只是睡着了,严思文都敢当着他的面瞎搞,挺有意思。 “但是现在等不了了,立刻起草。” “那财产……” “她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都归她。”算是补偿。 “好。”律师拿起纸笔,先做笔记,“但是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她不同意离婚,恐怕要打官司,她毕竟怀孕在身,恐怕您的胜算……” 言驰嗤笑,“她哪里敢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 律师,“……” “如果是这样,不是您的孩子,可以让她净身出户。” “不需要,我不稀罕那些东西,写吧。” “是。” 这件事儿也该解决了,拿起手机打电话,一想哑姨不会说话,也罢,发视频。 哑姨接了,很懂得正好把摄像头对着她,她醒了,正坐在葡萄架下,侧脸。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投下来,她的脸上斑斑驳驳的线条,安静的躺着,镜头慢慢推进,她睫毛微卷,肤色光滑,就像是在指尖上跳跃的花,粉粉嫩嫩,赏心悦目。 他没说话,目光紧致。 哑姨啊了一声,她微微的动了下,睁开眼睛,或许是光线刺眼吧,眉头皱了一下……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侧头,镜头彻底的看不到脸了,只留下她优美白皙的脖子。 律师做好笔记,抬头就看到言驰看着手机出神的模样,这是在看什么呢。 ……… 哑姨收起手机,倒了一杯水在桌子上,在纸上写了一排字,拿起来给她看。 “我在给你拍照呢,郁小姐,你真美。” 郁清秋看到了,没什么反应,她不美,一点都不。 看护也过来补充,“对啊,郁小姐您特别好看,如果在胖一点就更好看了,所以呀,要多吃。您要不要出去走走,气候宜人,最适合散步了。” 她摇头。 哑姨和看护双双叹气,再这么下去,这不得出人命么。 ……… 离婚协议书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写好的,律师要回他的事务所去做。 言驰很久没来,工作很多。言彦华呆在这儿倒是帮他处理了一些公务,他是个失败的父亲,失败的丈夫,但确实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可以为了一个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只要没有被人镇压,成功是早晚的事。 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 助理进来,说有客户到来,重要客户。 “派别人去。”他要回家。 助理呃了一下……却也无奈,这才五点半呢,其实可以适当的加一会儿班的。 言驰刚进电梯,电话就来了。 “言总。” “说。” “严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什么意思?” “这半个月里孩子停止了发育,也就是说已经是死胎,医生讲是和上次的那两脚有关。” 是不是太巧了。 他今天刚刚起草离婚协议书,都没有到她的手上,她就拿掉了孩子? “是医生给的诊断?” “是。” “嗯。” 言驰刚刚挂电话,严思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公。”两个字轻轻柔柔,又可怜兮兮,把一个女人的痛彻心扉表现出了恰如其分,多一分做作,少一分不够味。 第101章 她疯了 电梯门开,言驰出去,对面就是他的悍马,威武的停在那里。 “你叫谁?”他低冷的声音,如同这地下室一样,透着凉风。 那一头的人抽了一下,想是在忍哭,“孩子没了。” 车子解锁,叮的一声,打开车门,问,“怎么没的?” “停止发育,不得不拿掉。” “原因?” 严思文顿了一下,声音更加的委屈,“没有原因,突然就不在成长。” “什么时候拿掉的?”启动车子,把安全带扯过来系上。 “今天上午。” 刚好是他回来的时间。车子一启动,手机自动连上了车载蓝牙,手机往副驾一丢,“既然我是孩子父亲,那为什么不给我消息?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一点,不经过我就擅自把孩子给解决掉了?这么大的事。” 严思文的哭腔都来了,那委屈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颤,“你很忙,我听你的助理说,这几天你都不在兰城……而且,你好像并不关心我们母子……” 言驰冷笑,所以她打掉孩子没有通知他,是他的错。 而且,刚刚有人来报,孩子停止发育和那两脚有很大的关系,而严思文却一直没有提她,包括这几天她一定知道他在哪,就是不提。 “不高兴了?”他反问,车子出库。 “没有,你忙我可以理解的,只是有点难过你……你今晚回来吗?”她用的是回来两个字,就表示他们是一家人。 车子驶进了正道,“既然打了那就打了吧,好好休息,知道我忙就不要让我过去了,希望你一直这么懂事,嗯?” 尾音上扬,有着浓厚的鼻音,仿佛有种镇压的意味。 严思文捏着手机紧了紧,对于她来说……希望你一直这么懂事,是警告。 挂了电话,抽了纸巾把眼角的湿润给擦去,放在手心里揉一揉,丢掉。 关梦白看到她这个样子,篾笑,“是不是失败了,他不会回来吧,也没有关系,你是不是打个孩子对不对?” 严思文没有说话,柔顺的头发垂在她的脸颊两侧,她本来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身材又是娇小玲珑,她就是邻家小妹妹极容易给人好感很保护欲。 “呵,我就说嘛,你何必多此一举呢?仙人不知鬼不觉的吃点药把孩子弄死,过一个礼拜再流出来,我早说了,生下来也没事儿……是个男孩就是继承人,是个女孩你也少不了好处,以后永远都是吃穿不愁。”蠢货,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浪费了。 可是这个邻家小妹妹,眼睛往上一抬,却又一股阴气。 “你懂什么?” “你!” “我的孩子好好的他不在乎,要流产的时候他也不在乎,消失十来天的时间,你以为他真是去工作了吗?那结婚纸困不住他,孩子也困不住他……孩子都三个月了,所以是不能留的。” “切,生下来他能把你咋滴,还能不认啊!” 严思文看了她一眼,沉默。 关梦白眼神一变,坐下来,不可思议的道,“那孩子不会不是言驰的吧?” “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去找个工作,我大概是没办法给你提供生活费了。”一个她,一个弟弟,要把严思文吸干。 “岔开话题做什么。”关梦白刚想取笑她没本事,结婚都快一年言驰都没有碰过她,怀个孩子还是别人的,可一听她不提供生活费,语气就变成了谄媚。 “那我不说这个,你说说看,现在要怎么办,我听你的。”接着眼珠子一转,又道,“你说我要不要找个人去收拾一顿郁清秋那个不要脸的。” 严思文冷笑,“你还记得上次言驰跟你说的去找麻烦那事儿?你还真信了?也幸亏你去了一次,并没有真正的把郁清秋怎么样,否则你猜你还在不在这里,你以为他真把你当丈母娘吗?”她说过那是言驰的试探话,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严思文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那目光有一种被光都照不进去的黑暗,“我在他身边好多年了,自然不会这么算了。” “你不要去骚扰郁清秋,安静一点呆在我身边,不要给我惹事儿,不要让言驰抓到你的把柄。” “那我要怎么办?” “郁清秋身边有个哑姨,会经常出来买菜,抽个时间,找人去会会她。” 严思文相信罗甫务在哑姨的年轻一定说了什么,一定。 “尽快去做,不要拖。” “好。” “对了,找了哑姨之后,我们就回乡下呆一段时间,养养身体吧。”严思文幽幽的道,他和郁清秋在一起这么久,春心萌动,应该会想要离婚。 应该会在近几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那她就消失一段时间,至于郁清秋…… 姨是很好的人选,心软,耳根子更软。 ……… 四合院的夜晚,有一种格外的古色古香美,院内都是灯笼,围了一圈。外公是一个非常有诗情画意的人。 虽说没有雕栏画栋,没有亭台楼阁,可愿意里花棚树木葱茏,印着那些朦胧的灯笼,就是一副优胜的水墨画。 入秋了,但是空气里还有微微的燥热,饭后在院子里乘凉。 那个葡萄架是郁清秋仅有的活动场地,她喜欢躺在这儿,从葡萄的叶子里窥视天空的浩瀚。 “看什么呢?”面前出来了一张脸,五官标志,那眸深邃的把光都给吸附了去。 正在她的头顶上方,她不得不去看他。这张脸就像是被人下了咒,早就已经埋进了她的身体里的四面八方,看一眼就疼。 “我们去散步。”他说,天才刚刚黑,外面还很热闹,去走一走也比在家闷一天要好。 她没有给予任何反应,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伸手就揽起了她的腰,强行把她抱起,她细白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表示她不去。 “不行。”他拒绝,搂着她,强行带了出去。 哑姨不在,她年纪大了,饭后就喜欢散步,应该是早出去了。 他们走在前面,看护在后面。 ……… 这一条街不大,前前后后也就五十多户,面积很大,绿化很多,占地面积却非常好,近几年来都是商家必争的黄金纽带,言彦华看中了这一地盘,尤其是这个四合院,一直没有得手。 比较凉爽,所以人都出来,大人孩子。言驰哪里逛过街,和女人更没有,以前和郁清秋没有过。 他拉着她的手,在街头行走,更是第一次。有人擦过她的肩膀,她身躯一晃,他往怀里一抱,那人已经跑远,脚下骑着平衡车。 香味扑来,他不着痕迹的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跟我紧点儿。” 松开。 看看她的脸,真白,巴掌大……他抬手…… 她扭头。 一个小女孩儿正在扯她的裙子,“姐姐。” 郁清秋看着她。 “你好了?果然我奶奶说的没错,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你一定会站起来的。”上一次他送给了她一束花。 郁清秋只是看着并没有说话,小女孩儿可能是有些失落,“姐姐,你……你怎么不理我?” “姐姐伤还没有好呢。”言驰代替回答,这女孩儿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女儿来。 “大哥哥。”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喊了声,,大概是因为言驰长的不够和蔼,那发型都快是光头,大光头在小孩儿的认知里就是坏蛋。 言驰蹲下,“嗨。” “大哥哥。”小女孩儿笑了,因为大哥哥这会儿没有攻击力,对着她笑呢。 言驰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长这么高…… 和小女孩儿说了两句话,起身。 郁清秋不见了。 他蹲下不过就是半分钟的时间,“夏月!”这是看护的名字。 听到这声音,夏月立马回头,她正听八卦呢,“言要生…” “去找人!” ……… 户数不多,可人倒是挺多,拐怪角角的也很多,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他蹲下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消失的那么快,两人分头去找,五分钟后碰头,依旧没有人。 “言先生,怎么办?”夏月急坏了,她真的怕郁小姐再一次伤害自己,她的身体风一吹就倒,真的顶不住啊。 言驰正要开口,忽然从广场的另外一头传来了骚动。 他赶紧跑过去。 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三个小孩儿在哭。 “你个大人抢别人东西干什么?” “这是哪儿跑出来的女人,我们这儿从来没见过她啊。” 所有人都摇头,确实没有见过。那女人很漂亮,也很瘦,她把孩子们的玩具都抢去了,抱在自己的怀里,想从人群里冲出去,却出不去! 想抢了就跑,没都没有。 三个孩子哭闹个不停,有位家长劝了半天,她抱着就是不给,那眼神和别人对峙着,好像在说:这是我的! “你给不给,不给我揍你了,快点,拿出来!”家长火了。 女人摇头,抱紧了玩具,就是不给! 家长就不客气了,直接去抢,她死都不松手,其他人去帮忙,把她摁在地上。 “这哪儿来的疯子,跑这儿来抢玩具,再不松手我甩你巴掌了啊!”有人警告。 可她就是不给,一堆玩具,硌着肉疼,她就是不松手。 孩子大哭,同时一起哭,家长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把女人抽翻了一个个儿。 “疯女人,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玩具掉落,终于捡了起来。 女人都顾不得自己的脸疼,爬起来要抢…… “住手!”言驰从人群里扒进来,提起郁清秋,往怀里一抱,单手一栏,“怎么回事儿?” “是你啊,小驰。” 言驰在这个街头长大,这儿的人都认识他。 “这是谁?你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家长气的要死,把玩具拿了回来,可在抢夺过程中有些已经坏了,孩子往手里一拿,嗷嗷的哭。 郁清秋在言驰的怀里挣扎,还要去抢。 言驰紧紧的抱住,“她……她是我女朋友,怎么了?” “啊?你女朋友?你怎么谈了这么一个疯子。” 疯子? “大姐,别胡说。” “你自己看看,有谁去欺负孩子,有谁去抢孩子!”家长越说越气。 言驰低头,看着她,她依旧盯着孩子手里的玩具,眼神都在放光,好像在说:那是我的,我的! 这不对,很不对! 她回头,抬头,看着她,用力的指着那孩子,在说:快点,你给我抢回来! 他这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你打了她?”言驰凌声质问! “我没打。” 谁知道是谁打的,那么多人。一双手把他的脸给板了过来,要那个玩具,她要那个玩具。 言驰心惊,这个事态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乖,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他抱着郁清秋,狠狠的搂着,就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跑了。 “她不是疯子,确实是我女朋友,今晚多有得罪。以后她还会在这儿走动,请各位多照顾照顾。” 现场还是很吵,孩子哭,大人哄,还有热的底下小声的吵,好像还在气愤。 言驰没功夫去争这巴掌到底是谁打的,抱着郁清秋快速的离开。 “会不会开车?”他问夏月。 夏月点头。 言驰把车钥匙交给她,“去医院,快点儿。”他怕的,他担心的还是来了! 郁清秋死命的扯着他的衣服,很不服,就是要玩具,焦急的不行。 言驰不得已从走过的一个小摊贩里拿了一个小娃娃,扔了一百块钱,走。 车上,郁清秋抱着娃娃,扯着它的胳膊和腿,也不吭声,一会儿就拍打着玻璃要下车。 言驰只能抱着她,“怎么了?”他捧着她的脸问,眼神没有焦虑,没有神采,却有一股劲儿头,这种劲儿头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要发泄,就是要发泄! 脸上还有巴掌印,她那么白,所以特别的明显。 “嗯嗯嗯…”她不停的哼哼挣扎,要下车,要下车。 “去看医生,一会儿就让你下车。” 她一下子把娃娃给扔了,砸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夏月吓了一跳,车子一歪,险些撞到了别人的车辆。 “稳住,好好开你的车!”言驰道,把郁清秋提到腿上来坐着。 她一巴掌就拍了过来,从腿上滑下去,不坐!给了他一个背影,生气。 这是言驰第二次脸色不正常,上一次是在她自然之时。 莫不是……真的疯了? 第102章 心疼是什么滋味? 言驰细细的看着她,打的正好是左半那张脸,这会儿看起来鼓鼓的,肿了。不知道对方是下了多重的手,言驰把她的身体板过来,她不愿意,推推塞塞。 “我看看你的脸。”他说,手轻轻的触上去,她一缩,疼吧。 他用一只手控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好大肿得并不是很厉害,但是巴掌印倒是看得很清楚。她还是怨怨的看着他,咬着唇,责怪他不给她开门。 言驰眸光微紧……他未曾见过她这般神色,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儿,可是她不该是这样的。 “清秋。”他低低的唤了声,她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满的不服。 他去握她的手,一握,很黏。 低头,她右手的手腕出血了,从自杀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八天时间,尚且还在休养阶段,手上还包着纱布,伤并没有。这会儿纱布全湿,全是血。 “开快点!”他命令。 夏月也紧张得要死,油门一踩…… 言驰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里也全是血,她伤口应该是撕裂了吧,可她怎么不知道疼。 “疼不疼?”他问。 “哼。”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一抬,用鼻孔看他。她只是在不高兴,他没有让她下车,可哪有半分疼痛的表现。言驰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伸手,一下子把她拉到了怀里,用力的死死的抱着…… 她哼来哼去:放开我,放开我! 他抱着没有松手。 到了医院。 下车,言驰就怕她跑了,下车都是抱着她下的,快速去找医生。 可是她哪里会那么听话,让她坐在凳子上处理手上的伤口,她一直在挣扎,言驰只能暂时把她当作小朋友一样的哄着,可她像听不地去,一直在挣扎,看着门又看着阳台,总是要出去。 好不容易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医生一再的交代不能乱动,防止伤口二次撕裂,这很危险。言驰一刻都不敢离开,抱着她,还有其它的检查。 有些话医生不好当着病人的面说,肯定会把言驰叫到一边,在拍片子的时候,夏月守着,他过去。 他的衣服上有很多血,雪白色的衬衫,胸~前血迹斑斑。 医生问了郁清秋最近的情况之后,皱眉再问,“在出现这种反常之前,看到的或者身边出现的是什么?” “孩子。”言驰在路上就想到了,和孩子有关。在广场之上,那个小女孩儿,还有后来她抢了三个孩子的玩具。 医生明白了。 “先住院观察,确切的结果暂时不好说。有可能最近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或许明天就会好。” 言驰想起广场上的人指着她骂疯子,“她有没有可能……”后面的字他没有说出来。 “不好说。”医生的说法很保守,“先住着,言先生,您放心就是,相信我们。” 话正说到这儿,夏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言哥!” 言驰一听到这声音和这语气就知道出事了,没有问,拨腿就走。 “郁小姐正在拍片,拍到一半呢,她捂着肚子,可能是肚子疼。然后护士就陪着她上厕所,还没进厕所的门,她一把推开护士然后就跑了。” 言驰顾不得说话,找人! 医院人多,追她的人也多,倒也不难找,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晚她的体力特别好,也跑得特别快。快速钻进一个电梯里,等言驰跑过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上。 “上顶楼!”他后面的医生叫道。 现在是10层,顶楼是20层。而且这中间没有14层,也没有18层,也就是八层楼而已,电梯等不来,言驰一口气跑了上去。八层楼,跑得再怎么快,也比上不电梯。 他跑上去的时候,她坐在天台的围沿,她的身后就是高楼,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而她……正在拆着已经包扎好的纱布,还剩下最后一圈。 “清秋!”他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她好像是吓了一跳,腿一抬,上身一仰……言驰的心脏都要飞出来。他不敢冒然前进,“清秋,下来。” 她瞥了他一眼,终于把最后一圈的纱布给解下来了,她侧头,一下子笑了来,明眸晧齿,分外美丽。手一扬,纱布飞了出去。楼层高,地面上光线照过来,形成了青白色的烟雾,只见纱布飞扬,绕成了一个圈圈,掉到了楼下…… 她笑出声,脚一瞪…… “清秋!”言驰的声音都已经嘶哑,如果她站了起来,掉到下面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再也顾不得什么,他扑上去…… 她好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刚刚那个蹬脚翻跃是假动作,他扑上来的时候,她忽然往下一溜,跑了。 言驰扑了一个空,而且他看到了台子上的血,回头,“清秋!” 她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过来,好像是一个木棍,言驰伸手,五指一张,握在手心里,再抬头,她又跑了。 天台有两个门,刚刚进来的那门有医生跑进来,她撒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好死不死的那扇门刚好从里面可以打开,今天晚上她精力好像充沛的很,开门…… “清秋!” 有长臂伸过来把她往怀里一揽,她像是受了惊一样,回头,也不顾手上都是血,伸出两个手指头就往他的眼睛里戳,他本能的回避。 她啊啊啊的叫,从喉咙里发出沙哑难听的嘶鸣,他没有放,不敢放! “不跑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手又流血了……”他只能哄,只能哄! 她根本听不进去,张嘴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不知道动物的獠牙咬在身上是什么感受,应该和这个差不多,她非常用力! 言驰依旧没有松手,也没有阻拦,任她去咬。等她咬完,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尽量把声音放在让对方感觉到安全的范畴里,“跟我下去,好不好?”诱哄。 她不听,唇上都是血,一个劲儿的推……这小妮子抬腿,在言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膝盖已经撞了上来,她丝毫没有留情! 言驰的脸,霎时苍白! 她再猛地一推,把他推给进来的医生护士们,跑! 只下了一层楼,进楼梯的门,关门,反锁。 医生拿起手机,打电话,“拦人,快点!”还没说话,手机被抢了过去,“只准控制,不能动粗,更不能伤害她!”声音粗砺隐忍。 他把手机给医生,身上的疼顾不了,撑着楼梯的扶手,一跃而下,足尖点地,稳落在下面一层的楼梯口,他直接空了一直楼层飞了下去…… 医生和护士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去追。 “他……” “他可是言驰啊。” 对啊,言驰,早些年都知道,兰城出了两个有名的混混大少,一个酷爱以拳头定夺胜败的言驰,一个只爱风花雪月的原南风。 …… 时间差一分钟,不过区区一分钟,人就没影了。夏月找到他的时候,都快哭了。 言驰跟着夏月到了住院部前面的草坪上,各个来找她的人都是精疲力尽,言驰扒开他们,看到那幅画面…… 你说心疼是什么滋味,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心口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往过扎,牵扯着他的全身……他恨不得那趴在地上的是自己。 她应该是被摁在地上绑的,胳膊肘处纱布缠得很紧,好歹是放过了手腕,脚也绑住了。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长裙,现在裙脚都堆积在大~腿处,后小腿有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她趴着,脸都趴下的那种。 “谁让你们绑她的?”他眸中猩红,一个眼神扫过去。 “抱歉,不这样没办法,她总是跑,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好控制。” 言驰蹲下,三两下的解开她胳膊长长的纱布,翻过来抱在怀里,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精神恍惚,脸被草咯出几道印子来,不知他们是不是摁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动。 “清秋。” 她听到声音,眼皮子微微的掀了掀,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 手腕流了很多血,但好在不需要二次缝针,昏迷了也方便做检查,一系列的检查完毕,推到病房,护士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言驰给她换上。 脱掉裙子的时候,这才发现,肚子上还有伤,有一条被硬物咯出来的长长的血迹,破了皮,冒了血丝,这应该是在和别人抢玩具时候弄的。 顺势消毒擦试,肚子上除了那道剖腹产的疤疤外,又多了一条,至于其它的瘀伤……大大小小有四五处。 换好衣服,言驰坐下来,一晚上的折腾,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今晚上也是受了很多罪……无论他对她怎么样,他尚且没有动过她的脸,今晚倒是被当成疯子被人打了。 护士进来,做登记,量体温。 眼神不经意的往言驰的身上瞟去,随后,放下本子,把小推车推过来,“言先生,您是躺着呢,还是坐着?” “什么?” “您的脖子在流血。” 他低头一看,这才看到右侧沿着锁骨到腰,那一块儿全都被血浸透。 …… 深夜,万赖俱寂。 病房里更是安静,因为她除了手腕,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所以并未打点滴。只说若是醒来,再和先前一样的情况,就打镇定剂。 有微弱的光从窗户上照进来,她瘦弱的身躯降在柔~软的被子里,总有一种风一吹她就会跑的虚弱感,哪怕她现在是睡着状态。 青丝如墨,铺散着,越发显得脸部的苍白。 各项数据显示,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是一个很坏的结果。当然精神病患者,靠这些仪器也测不出来。他坐在床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眉目清郎,只有眉心拧成了川字,脖颈修长,右侧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听说,听说以前明嫣也疯过……现在,莫不是让她也走这样的路。 怎么行。 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看她的脸依旧是肿的,比先前要肿得狠一些。他拂了拂她的黑发,盖好被子,去阳台。 “那边怎么样?” “一切照旧,也没有什么好转,比出事之前要糟糕一些。言哥,郁姐怎么样了?”罗甫务挺担心郁清秋。 “你倒是挺关心她。” 罗甫务照旧笑了下,“不要乱吃醋,我拿她当姐姐,做弟弟的能不关心吗。” 很糟糕,很糟糕。 “你好好呆在那儿就是,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言哥。”罗甫务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你知道医生每一天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就是要我做好心理准备,那一次高烧是致命的。每一天都看不到希望,真的,我都快疯了。” 又提到疯字。 言驰闭上了眼晴,额角抽动。 “你……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都还年轻,随时可以再生。 “罗甫务。”言驰睁眼,单手扶上了护拦,手背筋脉突显,“我女儿必须活着,必须!”那是郁清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最后一根!两个人都必须好好的活着! 啊,你女儿? 啥子玩意儿? 罗甫务一脸懵逼。 “那……那你要不要告诉郁姐这个消息……” 言驰没有回答,他没说,是因为不敢。给了她希望,万一,万一孩子……她要怎么承受。 挂了电话,进去,去洗手间拿一条热毛巾出来给她敷脸。 …… 言驰没有再去公司,一整天都在医院里,第一天正常。她没有向昨晚那样,精神亢奋,做出反常的动作,只是不说话,像一具行尸走肉。 第二天依旧,第三天。 “建议回家观察,以及不要接触小朋友,有可能会诱发第二次失常行为,当然最好是找一个精神科的医生看看。” 这是最差的结果,去看精神科……那自然是有问题才去看。 ……… 又回到了四合院,这一次多了一个看护,专业的。 第一天依旧没有去公司,而她睡了一整个下午。 夜幕。 律师打来了电话,“言总。” “弄好了?” “我给您打了两个电话您都没有接,我正想说这事儿,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给严小姐送去的时候,发现她人不在,电话也联系不上。” 这几天,言驰的心思都在郁清秋的身上,没有顾得上去看手机。 严思文不在?这……不正常啊。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翻着手机,派人去找,自然很快就会有消息。 无意间翻到了严思文昨天发来的未读短信,“我和我妈去乡下养身体去了,过段时间回,不要太忙,注意休息。”后面还有一个笑脸。 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走了。 ……… 郁清秋身体太不好,医生交代要适当的活动,当然那是在之前,出事以后就不行了,只能在家静养,大门还需要紧闭着,生怕邻里的孩子窜门跑进来。 已经八点半,入了秋,天气暗的稍微早一些,院子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禅虫的叫声,微风吹着葡萄叶在摇晃,葡萄……改剪了,已经熟了。 言驰顺手摘了一个,坐在她的对面,扯扯她身上的毯子,“要不要吃?” 其实她不会给予任何回应,他知道,只是习惯性的去问。她倒是没有让人失望,没有回,看着那个角落。 这个地方他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那个角落里,被屋檐遮盖的地方还有木马,那时在言驰出生的时候,外公做的,如今三十多,了,还在。 当然,这期间经过了很多次的修缮。以前郁清秋无聊的时候,也会坐在上面玩。 第一次坐上去的时候,木马就被压垮了,她说自己太胖了,要减肥,其实她什么时候胖过,一直都那么苗条,那是言驰最后一次修它。 言驰看了两眼,再回头,郁清秋已经起身……毯子从她的身上掉下来,言驰去捡。 他知道她要去哪儿,便拉着她的手去卧室,早起早睡是好的。 她站在屋子中央,他在找衣服……她现在应该是正常的,对,很正常,否则也不会从他的手里把她的内裤扯过去,进洗手间。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兀自笑了下……这场独角戏他都唱了好多天,还真是……寂寞难耐。 这是她第一个回应,算是吧。 ……… 前两天有看护在帮她洗澡,毕竟手腕现在不能碰水,今天看护在外面,他也不打算叫。 拿着睡衣在手里,蓦然闻到了一股清香,很舒服,很好闻,也很陌生,味道很淡,不知从何处发来。 他便没有多想,推门进去。 她衣服都没有脱,站在花洒之下,头发全湿,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躯,玲珑身段尽在眼底。 他放下衣服过去,把她拉出来,关水,看她的手腕……全湿了。 把纱布给拆下来,“别这么伤害自己,这手不想要了么?” 哦对,她连命都不想要了,何况一只手呢。三两下的把她的衣服也脱了,精光,什么都没有,肚子上的伤还好,那毕竟只是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她没有动,任他脱。 在浴缸里放水,放到差不多,把她放进去,他在她的对面,把她右手悬在浴缸的外面。 吐着沐浴液的手游走在她的全身,脖颈……锁骨……胸……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现在做那种事儿不合适,可血依旧不受控制的充到了某个地方。 他没有给她洗个澡,以前也洗过鸳鸯浴,只不过那时候……意也不在洗澡。 他长腿从她的身体两侧穿过,把她包围着,上空水气氤氲,她的脸终于不那么白,透着几分诱惑的潮红,黑发披在后背,那香艶的美背隐隐可见,锁骨如蝶,胸有一半隐没在水中,水圈荡漾,微微可见水下那绝美的风光。 肾上腺就这么飚了起来,来势汹汹,她一下子成了无法抵挡的尤物,每一处都在让他兽血沸腾。 他把她往近拉了些……皮肤太好,白里透红一样,总觉得有水从毛孔里渗出来,饱满的唇。水光潋滟。 “清秋。”性感沙哑的男低音。 她没动,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回应。他给她洗澡,特意绕过了让他崩溃的部位,直接到小腹…… 水还在放,哗哗哗…… 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他不爱和任何人做任何亲密的动作,尤其是接吻,这辈子吻过的女人也只有她。 唇瓣很柔也很软,他心里想的只是浅尝辄止,却在碰到的一瞬间,自制力一下子就断了。 不断的想要更多,想要吻的更深。晗着她的唇瓣,温柔的放在唇间厮磨碾压,这种接触是要命的。 但能做的,也只能到此。 他没有松开,掰开唇瓣,探舌…… 他忽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她要滑进浴缸里的右手,放在手心里,放开她。 她的唇更红,更显得娇艳欲滴,他心里如同被人揉碎了一般,伸手,把她揉进了怀里。 ……… 洗完澡把看护叫进来包扎,包扎好后一再的交代千万不要在碰水了,不能在折腾了。 卧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言驰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看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把她抱起来换了一个方向,头垂在床沿,头发吹干。 还没吹干,她就睡了过去。 关掉吹风机,失笑,“这么困?这么吵也能睡着。” 把她扶正,他坐在沙发,关灯,无意间一瞬间便漆黑不见五指。 只有那一抹淡淡的清香在屋子里萦绕…… 言驰拿起手机,给原南风发短信。 “在哪儿?” “关你屁事。” “有事儿,请你帮忙。” 他们两人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的,用到了请这个字……原南风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言驰挂了。 “你他妈干什么?” “发短信,不要打电话。”他浑身都处于中慵懒里,不愿意去外面,又怕吵醒她。 “说!” “去一趟美国,看着我女儿。” “你没派人在那边?” “有,但分量不够,震慑不到人。”罗甫务确切的说还是个男孩儿,修炼还不够。 “走不开。” “芷蓝不会跑,我帮你看着,我女儿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有两天人命要丢,救人要紧。” “嗯。” ……… 夜深。 月藏在了云层里,露一半遮一半,清风摇曳,庭院里花朵树木摇摆,所有的灯笼都熄灭,只留了一盏,昏昏暗暗照着这个院子。 有长衣曼妙女子从内堂穿过来,动作很轻,裙摆从花儿上打过,擦掉了花瓣儿上的清水,她到了一个台阶坐下,长长的睡裙铺了满地。 右手上包扎纱布是夜色里唯一的白,她的脸是第二白。 今晚月色稀疏,极是清凉。 她坐了很久很久……才仰头看看天空,头发掉落下去,整张脸露出。 五官标志精美,却过于瘦弱。 她看了许久,忽然一笑……凄苦的,悲凉的。 她疯了吗? 当然没有。 只是为什么不疯呢?她都已经崩溃到自杀,醒过来却什么都记得,点点滴滴,从以前到现在。 那一天碰到了那个孩子,第一次那女孩儿送她花,她没有接,那天又碰到了……她忽然就尝到了那种被绞着的撕心裂肺的疼。 于是她走开……她想知道疯子是什么感觉,或许装着装着就真的疯了,于是开始抢玩具,被打了,被骂了。 去医院,她想折腾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折腾到一觉不醒,那样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哪怕是梦里也没有那么不敢回想的过去。 可是没有用,她抵不过他们,被摁着,脸被摁在地上,强行把她绑了起来。 装疯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满身的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 为什么不疯呢,为什么不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多好。 忘不掉过去,又无法往未来里走,她想自赎,都没有半点办法。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郁小姐,您怎么在这儿?”看护起来上厕所隐约看到一个人,吓了一跳,追出来一看,是她。 郁清秋抬头看着她……看护坐下来,把身上的外套给她披着。 “睡不着?要不要跟我说说话?”只要能走出来,能走出那一步,她们这些人愿意走99步。 郁清秋摇头。 “你终于……”看护有点激动,“终于给我一个回应了,尽管你没有说话。” 看护摸着她的手,很凉。 “我再去拿衣服。”她起身。 郁清秋反握住了她的手,表示不需要。 “别这样,冻坏了言先生会心疼的。” 郁清秋神色微敛,唇在颤抖了两下后,把看护拉了下来。 “郁小姐。”看护叹气,不忍又无奈,“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人最主要的就是精气神,有了好的精气神就不愁没有一个好的身体。”看护微笑着,“不过,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尤其是言先生,他班都不上了。真的……我们真的很怕你再出什么事情。” 秋天总是伴着风。 吹着女人的青丝在空气里飘荡,越显得她的弱不禁风,总觉得她真的只剩下一缕魂魄了。 “我……”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嘶哑得让人听不清,“我……没事儿。”三个字,说得好艰难。 看护更激动,这么多天她第一次说话。 “郁小姐,您,在多说说,我想听。”看护有点难过,没事儿是在安慰谁呢,只是让人更加心疼。 郁清秋扯了扯唇角,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人在满身伤痕的时候,总是想回家乡,想父母,可她没有。 起身,起来的时候有晕眩传来,其实她已经起得很慢了。 “去睡了吗?我扶你。”看护伸手,一回头,“言先生。” 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靠在门框上,着深色的睡衣,淹没到了黑夜里,只有那沉敛的气息在周身萦绕着。 他过来,低声,“去睡吧。” “好。” 他拉着郁清秋的手,很凉,低头,看她柔美的眉眼,欲言又止。 第103章 我娶你吧 夜色深沉的带着几分凄美的惆怅,院子里那一盏红灯,像是快要燃到了尽头,光非常的虚弱。 言驰拉着她的手,那冰凉的放在手心里都不愿意拿下来,直到到房间他都没有松。 她依旧不说话,其实不能……刚刚她和看护已经开口了,只是不愿意和他说。 他坐在床边,把她安顿好了,他才松手。灯光下,她的脸过于白了点儿,闭着眼睛总觉得那睫毛都在微微的颤抖,这幅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他把她的头发给拂到一边,指下是一片光滑,心里一动,低头去吻。 才刚刚碰上去,她的头一偏,这一次……很精准,哪怕是闭着眼睛。 他停顿。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唇角的纹路他都能看得清楚,盘综错杂,又光滑细腻……他忽然想起方才在洗澡的时候,两个人脱的精光,他吻她时的那种欲罢不能……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板过来,蛮横的吻了上去,很重的一下,但,仅仅是一下,寂静的屋子能听到啵的一声。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是不是生气了?”他说,他从没有被她的嗓子吓到过,她是能说话的,并不是完全的失声。 “想不想和我大吵一架?”他沉声道,清新而低沉的口风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睛极漂亮,层次分明,有一个别的女人羡慕的欧式双眼皮。瞳仁里印下了灯的形状,灿亮,却没有神采。 “郁清秋。”他又道,“不说话我就吻了。”低头…… 她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都碰到了她的唇的轮廓,却又突然停了,她是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有一种那哪怕是强暴了我,哪怕是捅了我,都随你的样子! 她在用肢体,表达无声的抗拒。 言驰放在她两侧的手紧绷了起来,空握成了拳,抬头。 一秒,两秒……十秒。 他全身一松。 “其实可以和我吵架,或者打架,或者……一切的要求都可以。” 没有人回答。 他关了灯,把被子给她拉好。屋外的那盏灯终究还是灭了,房间里一点的光线都没有,漆黑无光。 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她也知道他就坐在床边。 “清秋。” 这是在郁清秋清醒的情况下,一年后的相逢里,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之前两次她不知情。 男人的声音是沙哑的男低音,“我娶你吧。” 没人回答,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到,就比如前两次的…… 【谁说我不喜欢你。】 【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呢。】 夜,寂静无声。 淡淡的清香在慢慢的蔓延着…… ……… 言驰毕竟是有工作的人,且是公司最高执行者,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四合院。 他把郁安叫了去。 “我要工作呢。” “辞职,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两年的工资。” “不是,言大少,有时候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女人嘛,就得经济独立。” “三年。” “这个……我考虑一下。” “去照顾你姐,她病的很严重。” 郁安这才同意去,但是手头有活儿,她也只能三天后过去,处理妥当,才能走人。 ……… 四合院里,郁清秋睡到九点才起来。醒的时候看到哑姨正在床头柜摆弄什么,她坐起来看到一个很小香薰炉。 哑姨看她醒了一笑,拿出纸笔写上。 “昨晚上睡的怎么样?” 前半夜她起来过,后半夜确实睡的不错,点头。 “这是我在正规药店买的,有镇神安宁的作用,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会让人保持心情舒畅。” 她虚虚的笑了下,很柔弱。 “希望你能每天都能睡个好觉,如果能心情好点就更好了。” ……… 郁清秋还是在院子里,有时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有时候会回到房间里,把香炉打开,睡上一会儿。 下午。 “什么菜?”看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又听到她大声吼了句,“哑姨,要不要买菜?” 这个地方不大,卖菜的只有一家,有时候供不应求。所以就会有大妈把吃不完的菜放在篮子,上门去卖。 哑姨忙着在,没有听到。 看护就进来,那菜农也跟了进来。 夏月在剪葡萄,站在凳子上,瞄了一眼,便打趣,“阿姨,您这豆角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种的啊。” 另外一位看护叫柴闵,她冲夏月挤了一个眼神,意思就是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人家拿出来卖也挺不容易。 “您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叫我们这管事儿的。”就是哑姨。 郁清秋闭着眼睛,没有去看。 柴闵走了,夏月已经剪了一篮子,满了,拿到后院去让哑姨做个葡萄酒什么的,也跑了。 郁清秋听到了菜篮子落地的声音,接着…… “怎么了?是很难受吗?” 她眉头一皱,睁眼,面前这个妇人带着一个头巾,穿着倒是也挺朴素,这是特意想混进来吧,毕竟这儿是有保镖的,一般人也进不来。 她的亲娘,左彦如。 怎么了?是很难受吗……你以为这话是关心吗,并不是的。 那种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消失了这么久,原来你躲在这儿,是装病故意不出现的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左彦如在她的年轻,态度从未软过,从来没有,因为她觉得她是长辈,没有必要对晚辈软,她需要一个长辈的威严,但是她对左笑又完全不是这样。 “那你对不起的……”郁清秋用着难听的声音回她,“是我爸爸吗?” 她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左笑是左彦如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被父亲知道后,崩溃自杀。 “我也没有对不起他。”她的语气硬的很。 呵,杀人凶手……都是嘴硬的。 郁清秋捂了捂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来找我,莫不是就是说这几句话的?”既然都能打听到她住在在这儿,那怎么就不知道最近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是怀着孕被左彦如轰出家门的,她是她的亲娘,怎么从来不问孩子去哪儿了,从来不问她过的怎么样。 到底是亲生的不是吗?!!她死过一回了,手腕上还包着在,她的亲娘也丝毫不关心! “清秋。”左彦如的语气终于软了点儿,“我来不是找你吵架,你现在衣食无忧,有男人疼,有钱有势,住着这么好的房子,有那么多人照顾你,门口还有保镖保护你的安全,我也就不追问你当年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郁清秋怔怔的看着她,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无措和震惊。 “你在享清福,是你的福分,我也不会要你什么,更不会贪你什么……左笑是你弟弟,确实是我生的。上一辈的恩怨,希望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我欠笑儿的,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她们的那一次的谈话,当时没有想到郁清秋,后来想到了,才知道地下室那个位置刚好能听到厨房在谈论什么,她知道郁清秋一定是听到了。 郁清秋没有说话,等着她一次性说完。 “他被关了起来,言驰叫的。” 哦,所以来……是救左笑的? “如果你不念及我们母女之情的话,就看在你被关在地下室,言驰去救你是我给他指路的份上儿吧,你还我一个人情。你在言驰面前说说,我相信他会听的。” 原来她的亲娘对她还有这么好的一面,给言驰指了路,去救了她。 郁清秋还是沉默。 “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么?难道你忍心看他呆在牢里?”左彦如看她不说话,又心急的补充。 郁清秋看着她,慢慢的说道,“我爸……是怎么死的?” 左彦如怔了下,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想到要有求于她,还是回了。 “跳楼自杀。” “你不是很传统的么?你失业都是因为大肆批评了两个早恋的孩子,导致他们自杀,从而被开除。我小时候,裙子你都不给我买,说……”说了好多花,喉咙很痒,很难受,她停顿了一下。 “女孩儿不要露腿,那你……把裤子脱了露给谁看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把左彦如订在了耻辱柱上,她怒从心起,一巴掌挥了过去! 夏月和柴闵在后面听了半天,跑过来,拦住! “郁清秋,我是你妈!” 郁清秋扯了扯唇角……她真的想失忆,真的好想。 只是她的父亲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他教她女儿当自强,教她不用听妈妈的话,教她做自己,教她善良,教她很多很多道理…… 如果不是让他承受不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自杀!可什么事情让那样优秀的男人都承受不了呢,岂止左笑是左彦如的儿子,肯定还有别的。 她彻底的不说话了,喉咙里有一股难忍的血腥味…… “我有对不起你爸爸吗?你以为他很干净吗?他死后我为他守寡几十年,我做的够了,郁清秋,我没有对不起他!” 夏月和柴闵强行把她给架走了…… 郁清秋把身上的毯子给拉严实了点儿,初秋才刚刚过完,她都已经感觉到那么冷,到了冬天,该怎么过。 夏月和柴闵回来了,夏月比较单纯,人也小些,“郁姐,那……真是您亲妈啊?” 郁清秋闭着眼晴,【郁清秋,你是个女孩儿,你要学会做饭,否则结婚了后婆家不会喜欢你的。】 【不要看乱七八糟的书,只准看课本,言情小说更不允许。】 【上什么大学,结婚生子是你必走的人生过程,嫁个好人就是了。】 【你爸爸炒股,把我们家赔空了,所以自杀。】 【……】 【上什么大学,走了就不要回来!】 【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你爸死了就没人管你了是不是。上完大学,你就大着肚子回来,你懂羞耻吗?带着你的东滚,我不想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还有今天,还有以往的很多很多…… “郁姐,你想不想在院子里走走?”柴闵看到了神色很不对得郁清秋,赶紧开口,同时推推夏月,责怪她不该乱说话,同时用手势指着让她进屋拿听诊器。 夏月赶紧跑开。 因为郁清秋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柴闵也有些吓,她的身体现在真的禁不起一点的折腾。 ……… 自左彦如走后,郁清秋一直在睡,柴闵和夏月在屋外守着,还不敢把窗户关严实,随时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 柴闵是个成熟女性,做看护有些年头,口碑极好,夏月也不错,只是差了些,还太年轻,还是单身。 “柴姐,哪有这样的母亲,什么过得舒坦,难道她以为郁姐在这里享清福吗?”当娘的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脸色也知道吧,现在郁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手上那厚厚的纱布也看不到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好我们的职责就是,你只要知道,这位郁小姐绝对不能有事。” “哦。” 话落,门开,言驰从外面大步进来。 “言先生。” 言驰没有回答,直接去了卧室,她睡了,并不是很安稳,他也是挺夏月的汇报才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出来,问,“他们说了什么?”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挺不愉快,如果不是我们拦的快,郁姐又被打了。” 嗯? ……… 郁清秋睡到很晚才起来吃饭,言驰也弄清楚了香的作用,主要是为了能让郁清秋睡个好觉,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药,只能这样。夏月和柴闵检查过,那香也没有问题,真的是镇神安宁的,他便没有在问,这样也好。 吃了饭,夏月和柴闵在院子里陪着郁清秋,言驰在书房,这是外公的书房,里面有很多绝版的书,他是学渣,自然不会动,有一些翻阅过的恐怕是厉弘深过来看过。 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加紧处理。 一楼就是好,外面就是庭院,葡萄架下坐着三个女人,她在正中央,模样我见犹怜又闭月羞花。 让他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最后一次抬头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只是留着一盏灯,照着这个庭院。 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了。 十点半的时候,关电脑。关电脑之前罗甫务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女儿的。 那张脸比氧气罩小多了,光头,胸口还是插着管子,其实看不大清楚她的模样,有仪器挡着,应该是偷拍。 因为这张照片,言驰又在书房做了半个小时,消化好了情绪才进去。 她们母女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 她又睡着了,身体不好的时候,瞌睡好像很多,总觉得她总是在睡。 言驰去洗澡,出来后,习惯性的在床边上坐一会儿,看看她的样子,然后再去沙发。 这几日他爷一直睡在沙发上,照例亲一亲,关灯,去睡。 他才刚刚起身,她忽然喊了声别走。他一愣,回头,开灯。 她睡的很不踏实,眉心皱起,被梦魇笼罩着。 “清秋?” “爸……”她喃喃低语,“不要死……”她的声音近乎于哀求,言驰坐下来,“清秋,醒醒。” “孩子……” “孩子……”她的脸色比先前苍白了不少,“宝宝……救救他们……不要……”她揪着被子,全身紧绷,脸上露出了惊恐不安又痛苦万分的表,。 “清秋,醒醒!”言驰晃着她的身子,她醒了,眼睛一睁开…… 或许她都没有看清这个人是谁吧,就像是掉在水里时挣扎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根能够救命的浮木,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头用力的朝他的胸口埋去,“不要……丢下我……” 一点一点的从喉咙里挤出来,像大浪淘沙之下她已经奄奄一息之时,抓住的那根漂浮的东西,紧紧的抓住,做最后的挣扎。 言驰几乎是立刻的就抱住他,“我不会丢下你。”扣着他的后脑勺。 她的呼吸不稳,甚至在喘,从他的胸口传来,他轻声诱哄,“别怕。”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 她紧绷的身躯在五分钟后才转为放松状态,然后在他的怀里陷入到了昏睡当中。 他微微的放开,她的脸跟着退离了他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幸好他的手一直扶着她的头。 病态很明显。 他知道她没疯,她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比疯了还要差。 疯了至少还有安静的时候,疯了至少只有眼前的苟且,过去的一切她都会忘。 这一夜,他在床上睡,而她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怀抱。 好久……都没有这样抱着睡,久违的,让他一夜几乎都没有阖眼。 ……… 言驰以为郁清秋做噩梦只是在那一晚,因为左彦如来刺激所以才会在梦里都不能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她都会做噩梦。 言驰只有抱着她睡,每晚她都睡的很不安稳。第四天,好在没有做噩梦,安静的一夜睡到天亮。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大概是那香真的气到了安眠的作用,所以她的脸终于有了气色,食欲也稍稍好了一些。 这是好现象。 但不好的是,她发呆恍惚的时间变长了,但是这也只限于和言驰,她和夏月,柴闵有时还是会说话。 晚上她会到他的怀里睡,白天就视他为无物。 ……… 二十天后。 “言总。”律师来电,“我寄过去的邮件被打了回来,不清楚是严小姐特意不收,还是快递没有找到人。”当然后者是少数。 毕竟严思文现在所在的地方,他们已经查到,准确无误,不存在找不到,那就是故意的。 言驰正在开车,今天郁清秋想吃冬桃,当然这是夏月说的,冬桃不知道是不是冬天才有,他找了三个店都没有找到。 “那就亲自联系她,除非她这辈子都呆在乡下不回来。” “言先生,严小姐是不是知道了您要离婚,所以故意的?” 这很明显,打掉孩子都是故意的,更别说消失,只是言驰目前的重心不在她的身上。 “去找人,让她签字,若是不愿意或者不满意,让她直接来找我。” 看到了商店,停车,进去,挂电话。站在他前面的是一名瘦弱的女性,头发很长,他一过去那长发便缠到了他的手臂,他后退。 他看到了白桃,不知道清秋想吃的是不是这一种。 挑选的时候,一抹香味飘来……这种香味让他皱了眉,抬头,那名长发的女人从他的身边经过,过长的风衣打在了他的手指,他看到了她细长的腿…… 他拿着桃子,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女人消失不见。 ……… 一转眼一个月就已经到了,言驰有点要紧的事要出差,四合院的一切他都不放心。 郁安也会每天来,但是不会时时刻刻都在,而且郁清秋对她好像并不怎么感冒,所以郁安有点失落。 当然这是因为郁清秋并不知道郁安的身份,她只以为郁安是言驰身边的女人,他的小三小四。 “这两天有点心慌气短,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来,是不是闷在这里太久了的缘故。”柴闵道。 郁清秋最近的睡眠又开始不好,而且开始瘦,又回到了以前,呆在房间里的时间更是长,心里很闷。 所以言驰出去把她带着,夏月和柴闵也跟着一起,去外地,国内,三个小时的飞行,倒也不算远。 到酒店,夏月和柴闵陪着郁清秋,言驰去见客户。 谈完事,手机里有短信,五分钟前夏月发来的,“不对劲!” 他看了短信,快速往套房里跑去,进套房……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女人难耐到痛苦的呻吟。 “郁小姐!”夏月的生意很焦急,“郁姐!” 他过去,看到郁清秋爬在床沿上,后背延展……她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他抱起,郁清秋脸色苍白的可怕,她一看到他,一下子抱住了他,手抓着他的衣袖,声音断断续续,“给……给我…” 什么? 柴闵来了,把那个香炉拿了过来,郁清秋一看到就抱在了怀里,开始剧烈的呼吸,如此反复之后,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正常。 言驰心头巨震! 这是?! “香有问题!”夏月和柴闵也发现了。 言驰自然知道,他见过吸毒的人……郁清秋和他们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没有那么难看的狰狞。 “去把哑姨叫到医院里,我们马上回去!”言驰抱起郁清秋,出去。 一路上,她抱着小小的香炉就没有撒手过,人昏昏欲睡。 ……… 连夜到达兰城医院。 “我真的实在药店里买的。”哑姨用笔写。 “说实话,到底是哪儿来的!”言驰手笔轮廓的肌肉都突了出来,目光猩红。 哑姨目光闪烁回避,才慢慢吞吞的在纸上写到,“那天买菜在街头遇到两个,她们说她们是下乡巡疹的医生,我还看了他们的医生执照。我想着郁小姐身体这样,睡不好,正好他们有,又不需要吃,我想着对身体有用,就买回来了。” 言驰看完,眼底寒芒乍起,抓着哑姨的肩膀,大力迫使她一后腿,后背抵在墙壁上,砰的一声!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说在正规药店买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会让她死!!”他咬牙切齿,这么久,他盼了这么久,哄了她一个月,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郁清秋若是好了,他会带她去美国,现在,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如果没有去出差,没有带着她,没有让她一整天都没有吸过那个香,谁会发现那香有问题! 哑姨吓懵了,她,她真的不知道啊,她也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骗他们是因为,她想让他们放心。 第104章 器官衰竭而死 哑姨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什么风浪,哑也是天生的,但她尚且有一颗对谁都善良之心。所以知道严思文怀孕的时候,对她也好。知道郁清秋是小三之时,也只是甩脸子并没有做其它的,这一次听罗甫务说了郁清秋的一些事情,她也难过,也心疼,想尽办法的在生活上给她调理,想让她快点好起来,所以她听信了那两个有着医生执照的人。 她善良,罗甫务对她说过,善良有时候是会被人利用的。 严思文也说过,她心软,但耳根子更软。 她还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儿,只是看到言驰这模样,她知道大事不好。 …… 柴闵把小熏炉送去给她的教授研究,连夜送去。还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成分。当初她和夏月也一起看过,她也算是一个老医生,确实没有诊断出什么问题来,确有安眠镇神之作用,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最近郁清秋总是呆在医院里,现在她躺在床上戴着痒气罩,刚刚吃了点药,也算是强行睡着,否则她会抱着那个小熏炉而不松手。 千万不要是毒那方面的东西,那会摧毁她。 言驰坐在床侧,看着痒气罩下她苍白的脸,不仅是脸白,脖子以及全身都有一种病态的白。手柔~软无力,握在手心里绵柔无骨。他的眼晴里全是血丝,这一个多月里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下巴片在这一~夜冒出了浅浅的胡渣,眉宇间满满的都是疲惫之色。 他上身前倾,握着她的手放在下巴处…… …… 他被一阵骚动给吵醒,睁眼,她已经起床。脚往地上一踩,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在床的那一头,他来不及,她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他跑过去连忙抱起来她。 刚起床,声音很哑,“怎么了,去哪儿?” 她抬头……她有一双灵动的黑眼,瞳仁黝黑灿亮,现在没有神采,好像也没有那么黑,没有一点精气神,看着他,带着几分迷茫…… 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心里哐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砸过来,“清秋。” “我想……”她的声音还是一样,中气不足,“上厕所。” 他抱着她去,但想了想,又把她放了下来,她的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能走吗?” 她晃了下,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他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后背拍了两下,很轻,“我扶着你,自己走,好不好?”全然是对小朋友的音调。 她不知道有没有同意,哼哼了两声,他就当她同意。扶着她,一步步往洗手间走去,她就像是一个老太太,步步蹒跚,走得很缓慢。 到了洗手间,她站在便池前,看着他。 “要我帮你?” 他不知道她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那香的成分没有查出来,根本不好对症下药,医生也不好去诊断。但是他不相信那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让她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你是男的。”她轻轻的说了句,很无力。 这是这一个多月里,她对他说得第二句话,第一句就在刚才。 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 “好了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她点头。 言驰心里松了一口气,出去到外面,门并没有关。隔着一条小小的细缝,他看到她脱了裤子,蹲了下去,他别过头,闭眼…… …… 把她扶到床上,他便看到她的眼珠子在转,好像在找什么,他知道她在找什么。或许是昨晚吃了药的关系,这会儿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想要那个香炉。 他坐下,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上身前倾,看着她,眸中带笑。 她的眸珠子转了一圈后停在他的脸上…… “想不想出去逛街买衣服?”他轻声问,他尽量让她觉得自己没有一点伤害力,让她觉得他想保护她。 她没有说话,唇抿了抿。 “要不我们出去晒太阳?” 她还是不说话。 言驰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他的大手指在摩~擦着她下巴处的肌肤,“你知道我是谁么?” 阳光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苍白如纸,眼珠子都成了灰色,就连那睫毛都没有生气的耷拉着。听到这话,她的睫毛往上翘动,那一股柔弱在那一瞬间表现得恰如其分,他听到了心口破碎的声音。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一下子吻住了她,闭眼,五官肌肉抽搐。 或许她不记得了,或许还记得一点,无论什么样,都比现在要好! 他用力的吻着,她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瘫软在他的避弯里,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她的唇水色潋滟。 “我叫言驰。”他手臂发紧,因为她的背部又开始延展……她又在大口呼吸,那一种对于某一种东西强烈渴望的粗喘又来了。 “清秋。”他想抱紧,却又不得放松力道,她正难受中。 “挺过来,我把女儿活蹦乱跳的还给你。” 其实这是废话,他知道。 这会儿,她恐怕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生过孩子,慢慢的……她慢慢的在遗忘一切。 …… 医生进去。 言驰到走道,夏月和柴闵在外面一直等着。 “我给哑姨讲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哭晕过去了,她真的没有恶意。”夏月说道,她也怨哑姨没有头脑的善良,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责怪她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止损。 “嗯。”言驰脸色很难看,“对她不需要说太多,让哑姨配合找到那两个人就是。” “好。” 言驰小时候跟着罗甫务一起去哑姨家里,吃了多少次饭,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的女人,一辈子没有经历过什么,不懂人心险恶。 “结果差不多什么时候能出来?” 柴闵道:“如果这真的是个毒品,那最少也得一个礼拜的时间来研究。”制作这个东西恐怕得半年,想要弄出它的成份出来,一个星期都得一个团队的加班加点的紧急配合。 …… 言驰去洗手间,洗完手,看着镜子里头发好像长了一些,又该剪了。 打电话。 “严思文回来了没有?”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养身体一个月也就够了。” “离婚协议书暂时不要送给她,你先拿着,有空了给我。至于找她,交给我。” 律师嗅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怎么了,言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要多问。” “抱歉。” 挂了电话,言驰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找几个有点头脑的人,去把严思文带回来。还有看她最近几个月都干了什么,彻查。包括她每天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去了哪儿,打了几通电话,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 郁清秋没有仇人,有怨的只有她。 而且有她在,郁清秋确实会做一些反常的事情,比如说那两脚。 收起电话,去病房时,刚好医生出来,主治医生把言驰叫到了办公室。 “情况很不乐观,她的心脏、肝功能以及呼吸系统,同时在减弱。” 言驰握起了拳头,眸在一瞬间仿佛被充了血一般的猩红。 “我们尽量维持在目前这个状态,不让病情继续加重。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病因,对症下药。” 如果那真是毒品,哪儿有解药,哪儿有什么对症下药!! 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夏月在郁清秋的病房门口,小声道:“郁姐睡着了,要不让她睡会儿。”这意思也就是说让言驰不要进去。 言驰还是进了。 夏月莫名的鼻子一酸,“闵姐,怎么办呀?” 柴闵没有说话,她没有碰过这种陈仗,她更没见过烟雾毒品的东西。 “再这样下去,我看言先生也撑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状态,最是要命。若连言先生都撑不住,那他们这些旁人,要怎么撑,到最后难道要悲剧收场? 言驰进去,她睡在床上,那了无生气的模样。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成植物人后醒来第一次看到她,她看到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然后跑过来抱着他哭,接着又打了除了一巴掌,按理他是应该会生气的,莫名其妙的被女人甩一巴掌,谁不生气。 可意外的没有,那个时候他的后脑勺撞的是真的很疼啊,他也没生气。她就坐在他的两腿之间哭,哭得梨花带雨,那时他不认识她,把她忘了……就觉得这女孩儿挺漂亮,哭起来的样也挺美,也没有哄。 他问她是谁,她说是你祖宗。 那时候她可能在发脾气吧,可能那是他们在一起后,她唯一一次发脾气。后来……直至在一起都没有吵过架。他每天会回家,她每天都会等他。 有时候在床上,有时候在沙发上,困得眼皮子直搭,她还嘴硬说一点不困,他不回来她不睡。 那时候言驰终于知道原南风为什么这么喜欢找女人,抱着女人睡觉,真是再美不过了。她会圈着你的脖子,把脸靠在你的胸上、也会榨头你的手臂,依偎着你、还会把腿伸进你的腿间,调皮的蹭着你的敏~感处…… 总是缠在一起,女人是水做的,总是软绵绵香喷喷,与你的阳刚刚好融为一体,那种舒服是全身苏麻的。 他一步步走近,看着她的脸,又小又瘦。 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眼神干涩发红,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右手腕上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有疤痕,怕是会一辈子都跟着她。现在正是长肉的时候,被线缝过的细缝里,还很鲜红。 再往上,有一个新鲜的针眼,这两天在她身上抽的血真多。 “清秋。”他缓缓说道,这名字从心口划过,带起了如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他也只是喊了她的名字,便再没说话,一室的宁静…… 叮叮叮,电话响了。 他连忙把她的手塞进被窝里,去阳台,拿出手机一看,是严思文打来的。 真是巧了。 “老……不是,言驰你在哪儿呢?我回来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挺愉悦。 “刚回来?”他问。 “对啊,刚刚到家,从乡下带了一些土特产回来。你……你要是忙,回不来的话,我让人给你送点过去。” 言驰回头看着熟睡中的郁清秋,开口:“先拿着,不需要送来,改天我回来,你亲自做给我吃。” “好啊,我等你。” 他转头,那目光转变,沉敛深邃:“这几天不要乱跑,好好呆在家!” “嗯。”这一声嗯,如同是热恋里的小女孩儿,泛着甜甜的泡泡。 …… 白天还好,只要到了晚上,郁清秋的那种渴求特别的严重,她会狂燥,会豆大的汗珠往下淌,会不停的喊爸爸,不停的叫女儿叫儿子,谁也不许靠近她,会呼吸不过来。 最后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她痛苦,只有吃药强行让她入睡。 这几天言驰一直陪着她,不敢离开半步。 郁清秋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对那香味的依赖好像也越来越强,自然不能老是让她吃药打针,依然得靠自己的自制力,她现在哪有。 好在只用了三天时间,柴闵就来通知,说是有消息了。 ……… 中科院教授办公室。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入正题,“老实说,我在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挺激动的,毕竟这是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型物品,靠香味来让人麻醉依赖。” 言驰和柴闵静心聆听。 “这几天我们都没睡觉,也算是查出了这成份。不多,就三种,一个是虫子叫癍鍪,出没在我国湖南贵州的山上,很罕见。一个是草叫貔麻,还有一个是植物叫颠茄。癍鍪是大毒,当然也是药,是治疗肿瘤的好药。” “至于貔麻,毒性药稍微好一些,但是颠茄是剧毒,两个颠茄的果子就能让一个成年人死。” 柴闵打了一个寒颤。 言驰没说过,可他脖颈的筋脉都鼓了起来。 “拿这三样东西制作成毒品的…”教授一笑,是个人才,也是个恐怖人才,这话他没说。 “这些东西提炼出来,做成香薰,药效自然没有那么重。但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要让他每天每夜的闻,一年之内也是必死无疑。它主要是侵蚀你的大脑,然后在是你的各种器官功能,可以说比一般市面上的毒,要狠不止十倍以上。” 柴闵的后背冒了冷汗,“教授,您就说郁小姐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授笑了笑,宽慰他们,“别急,我慢慢给你们说。这种香给人的危害是有过渡性的,刚开始会做噩梦,让你频繁的想起你的痛苦回忆,攻击你的大脑。” 言想起了有了那香味的第二天晚上,郁清秋就做了噩梦,他以为那是因为左彦如过来,诱发了这种现象,她一连四五天都在恶梦里度过。 “然后就让你睡,让你昏昏沉沉……过去的事情在你的脑海里会慢慢的淡化,你除了睡就是睡。当然等你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你已经离不开它。” 一般的毒,是摧毁你,一步一步的把你引向死亡,而且在这期间状态明显,可以通过验尿来查,然后及时停止。 但是这种烟雾型的,是直接要你的命,它毒性大,反应小,很多细小的症状都容易让人忽略,而且因为是烟雾,所以验尿根本查不出。 “过一段时间闻者会心慌气短,白天想睡睡不好,晚上想睡脑子里又会有痛苦的片段浮上来,最后还有一个过程就是吐血,当然等到了这儿的时候,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柴闵插画,“不是说有安神的作用么?” “刚开始确实有,不做噩梦的时候,它确实能让你睡个好觉。” 柴闵心生愧疚,当初她和夏月特意拿到医院去查了的,万万没想到…… “结果会怎么样?”言驰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的很。 “器官衰竭而死。” 言驰的呼吸在那一瞬间,没了。 “没有办法吗?教授!” “强制戒掉。” “有别的吗?这是毒,中了毒就应该有解啊。” 教授无奈的摇头,“丫头,这是毒品,不是中毒。你见过毒品有解药的吗?” 道理她都懂,可是,可是!!柴闵一向冷静,突然间就失了方寸。 “还没到最后一步不是么?她没有吐,而且这也才一个月……” “对于你们所说的那姑娘的体质,一个月足够了,而且这玩意儿非常容易让人上瘾,非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教授也无奈。 柴闵绝望了,一个月足够了……那是不是说明,郁清秋根本不需要到吐血那一步,就会死亡。 毕竟她的身体太差了。 “不过这种烟雾型的毒品有一个好处,它不像是吃的或者吸食,戒掉之后不会让人去想它。强制戒掉是唯一的办法,或者送去戒毒所,让别人帮忙来戒。” 柴闵都快哭了。 教授又看看言驰,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这种事他如何安慰,也只能说,“若是让那位姑娘忘记了所有悲痛的事,也算不得是一件很坏的事情是吧。” ……… 两个人一起出来。 有一条长长的台阶,言驰就地一坐,柴闵也坐了下去,她没有见过这样颓败的言驰,哪怕是在前几天郁清秋最最痛苦的时候。 他脸色也很苍白,肉眼可见的肌肉处于一种紧绷状态。 “言先生。”柴闵也没有办法了,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不是也闻了吗?”他不是天天闻吗!他怎么没事儿,他为什么会没事儿! “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你一个健康的男人对它产生依赖感,你白天上班,在家的时候也在院子里,起得早,睡得晚,不想郁小姐,后期几乎每天都在房间里,但一些症状肯定有,只是你现在一门心思在郁小姐身上,可能没有发觉。” 柴闵红了眼眶,“对不起言先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她总是想睡,呆在房里不愿意出来的时候,我就该警觉了。” 郁小姐心情不好,她们都知道,也一直在诱哄她说出真心话,可一直失败,到后期她不愿意出门的时候,她和夏月商量着是不是找一名心理医生过来,只是还没有落实于行动,就和言驰一起出差,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言驰抬手扒了扒头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在兰城火的时候,正是郁清秋追他的那些年,他从未落魄过,从未狼狈过,从未颓废过。 而这时,他那一双标志的桃花眼,眼睛里全是血丝,脆弱,悲痛,无助。 ……… 言氏。 言驰去了公司,正好言昱宁也回来了,他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呆在美国哄孩子哄老婆。 “土……”土匪,这两个字他没有叫出来,他看到了言驰那满身的浓郁的哀伤。 “干什么?”言驰抬头,声音冷冽。 “大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有也有。”他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私人物品,“我刚刚已经正式提出辞职,以后这个公司归你了。” “……什么?” “言家就靠你了。” 言半宁不懂,“是不是爸……把你赶出家门了?我回去找他!”他脱口而出,但随后又想起来,言彦华已经知道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一样的宠爱。 他的话,言彦华不会听了。 “记着,你还是姓言,你还是我们言家的人。我辞职一个月以后才会正式生效,这一个月里我会了尾,另外我走后,厉弘深会临时来接管我的位置,你升职做他的助理,一定要跟着他好好学习!” “言家近期我不会回去,偶尔去看看你爹,至于你妈……”江郁这个人,以前也是一颗毒瘤,只是近两年消停了,又是言昱宁的亲娘,言驰也就不管了。 “让他们两好好过日子,度个平顺的晚年,别在作妖。” 言昱宁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言驰的,就因为江郁。贪心的很,一心想要全部的言家,言驰昏迷那事儿,没有人捅出来,但是言昱宁心里有数。 “大哥,你……你在交代后事啊?你……你被仇家追杀还是怎么了?我们是兄弟,我会帮你。”怎么在交代遗言一样。 言驰笑了笑,拿起拳头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胡说什么,交代后事也是交代给我儿子女儿听,你别往脸上贴金。” 嘴这么贱,看来不是去寻死。 言驰把私人物品收拾好了,“我走了。” “你……真不要我帮忙?” “看好公司,别让他垮了,我以后娶媳妇儿可全指着它了,别玩完就是你最大的帮助!” 言昱宁,“……”你不有媳妇儿么。 第105章 我叫你老公好不好? 医院里,柴闵和夏月陪着郁清秋,她的状态非常差,根本不敢让她离开视线。有人的时候,可以说点别的、或者没事找事去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只要无人,她就会到处找东西,到处摸。 身为医生自是见过那种瘾君子对于毒品的渴望,为了能缓解身体的迫切,他们什么无下限、龌龊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只不过郁清秋尚且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她什么都不吃,每天的情绪都很急燥,也不说话,对于身边的人谁也不认识了,她已经不像是自己了。 每天都会掉头发,夏月有时候给她梳头,真的不敢碰,梳的时候根本不敢用力,掉在手里,她一个女人都心疼。脸越来越白,根本不像人,比苍白还要可怕的那种白,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让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可能老是用药,只能陪着她折腾,等她累了睡着了,夏月和柴闵也能喘口气。 “闵姐,可怎么办呀?你的教授没说有什么办法么?” 柴闵绝望的摇头,“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有办法,言先生早就去做了。他不在,我们才照看了她一天的时间,仅仅是一天,我却觉得比我工作一个月还要累。”这种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夏月苦着脸,把身上沾上的头发一根根的扯下来。 感叹,“不知道这是谁弄的,太毒了,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狠,什么仇什么怨啊。” 柴闵也是这样想的……任何一个毒品制作的代价都很高,而且像这种很纯的,价值更是不扉。就为了整一个女人,这是多大的仇。 那一头男人来了,从光影处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俊美凌厉的五官,笔挺修长的身材,那一身似隐忍而又突显的锋芒,还有一头利落的满是荷尔蒙的短发。 “言先生。”她们两人打招呼。 “怎么样?” “今天开始掉发了,而且也不吃饭。” 言驰唇抿了一下,随后又道:“辛苦了。” …… 晚上向来是郁清秋最痛苦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她靠着这香薰睡觉,那味道已经侵入了她全身的筋络。到了这个时间,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吵着要,都往她的气管里跑。 于是呼吸不畅,于是她开始焦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瘦弱的身子那绵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去。 这时候,谁哄都没有,但没用也要上。 言驰过去,“清秋。” 郁清秋没有理他,眉心皱起。言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她抽开手,呼吸粗喘……要离开时,言驰一把抱住她,瘦弱的不堪一抱,“忍一忍。” 他悲哀的发现,能说的居然只有这个,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不……”她哀痛的呢喃,抓着他的胳膊,死命的想要挣脱,他用力的抱住她,“清秋,这是忍不下去的话,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郁清秋哪里听得懂他在说这个,她的身体里是炎热疯狂的,她需要那种熟悉的味道来平衡心里的骚动,她不要这个怀抱,她不要。背部起伏,开始用力挣扎。 言驰只能抱着她,低声道,“我带你出去。” 分散注意力是唯一的办法,搂着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她不出去,她就愿意呆在这个病房里……那个小窝里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言驰搂着她的腰,往起一抱。 “吃东西,好不好?外面还有卖……”花,这个字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花都是带香味的,他怕刺激她。 “我不……”她用力的摇头,离得近了能清楚的听到她从喉咙里发出来的粗粗的嘶鸣,好像气管里堵了很多东西。长期下去,就算不会器官衰竭而死,也是窒息死亡。 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言驰强行抱着她,夏月和柴闵在后面拿着衣服和水。他的力气,郁清秋自然是无法抗衡,到了草坪上,放下她。刚一落地,她喘着气一拳头就打了过来,打在他的胸口也就是软绵绵的。 他顺势握着她的手,低头,她气鼓鼓的看着他。 “想打我?”他说,同时伸手,夏月把衣服递给她,给她披上。 被她一掌给推开,她难受,她要回去,她要那个香,她要! 下一瞬,和伸过来捏着她的鼻子,迫使她不得不张嘴呼吸……这个毒侵蚀破坏你的呼吸,说得直白一点它的味道从你的鼻腔里滚进去,时日一长会在你的气管内形成一种粘膜,让你的气管发生冷缩状态,前天试过吃药,发现毫无用处。 怎么救,靠你的抵抗力,靠你的意志力,靠你的自身把这种粘膜给冲下去,这个时间段可能会很长……给其它器官上的损坏都没有这个来得狠。 所以言驰只是捏了一下,就迅速松开。把衣服套上,拉上拉链,“别想进去,门都没有!” 她扯扯衣领,有大片的肌肤露出来,白皙如雪,呼吸不顺畅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去扯衣服。她听不到言驰的话,拨腿就往里跑。他长臂一捞,就把她给捞了回来。 她一巴掌就挥了过来,啪。 正中他的脸颊,夏月和柴闵抽了口气。 言驰摸摸脸,又看看她,露齿,啧了一下:“打人挺有劲儿的嘛,这是你第二次打我,我给你记着,我告诉你,我妈都没打过我。” “放开……”她抓着他的衣服,低低的道。 “我说了,不行。” “你……”她几乎快没有气力站立,全靠他托着,几经要求不行之后,她开始退而求其次,“我要去找东西,它……它不见了,放开我,求求你。” 夏月难过的闭上了眼晴,那些不堪的画面浮现到了她的脑海里面,为了一口毒品,从最开始的哀求到后来像条狗一样的祈求。郁小姐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怎么能到这一步。 言驰看进她的眼晴里,那无神的眸,抬手细细的抚过她的眉眼。她很低调,以前做主持人人气最高的时候,也未曾像其它电台主持人一样去采个访,去电视里露个面,不说光鲜亮丽,但必然是光采照人。 言驰抬头扶着她的眉眼,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我陪着你在这儿玩会儿,好么?” 消耗体力,身体疲惫不堪,累了她就不会到处去找东西,就会睡了。 郁清秋摇头,她喉头发痒,用手去抓,是里面痒,抓外面肯定没用。 言驰抱着她,坐在了地上。到了秋天,地上凉,她便坐在他的腿上。 抓了无法止痒,她像是全身抽搐一般,脚后跟蹲在地上,翻起了一块青草,他能感受得到她全身的僵硬。 她趴在他的胸口,嘤嘤哭泣,她难受,她疼。 言驰只能抱着她,咬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草坪上只有他们四个人,现在已经夜里十点,都睡了。光线阴晦,秋风阵阵,女孩儿痛苦的嘶鸣被秋风送去了各个角落,敲击着目击者那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清秋。”他暗哑着嗓子,她葱白的手指都爬上了他的脖子,她很难过……大概是因为这种窒息感,让她的脸微微的透着一点红。 睫毛挂着一排晶莹的泪水,看着他,像是一个面临死亡的人士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我……我好疼……”她弱弱的说,不过三个字,她却要用很大的力气去说,且断断续续。 言驰伸手,柴闵把水递过去,拧开。他知,道她疼,知道她难受。 “喝点水,就不会那么难受,乖。”这一辈子的温柔和耐心大概都用在这儿了,把温水倒在盖子里,喂给她。 她啜泣着喝了一口。 “在喝一口。”他诱哄。 她可怜兮兮的又喝了一口,喝的时候手爬上来抓着他的手腕,就觉得她的手都在发抖。 喝完,杯子递给柴闵。。 言驰拍着她的背,“好点没有?” 她咳了一下,好了一丁点……那柔弱到能击碎玄铁的眼神从他的眼里经过,然后她慢慢的倒到了他的怀里,睫毛刷过他的下巴,湿润。 他心里因为那个眼神,像是一瞬间被一天绳子给紧紧的缠住,疼的厉害。 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乖,今天很棒。”棒在哪儿呢?棒在她没有长其他吸毒的人一样,做无下限的事情。 她婴宁了一声,言驰不敢抱的太紧,松手……她又开始剧烈呼吸,且发出了让人感到恐怖的嘶吼声! 夏月吓白了脸,跑去找医生,才走……郁清秋嗷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夏月又停住。 言驰把她抱起来,擦嘴,喝水,教她漱嘴。 “我们去散步。”他说。 走之前,柴闵收拾郁清秋吐出来的东西…她好久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今天更是什么都没吃,除了喝水就只有喝水,所以吐的也是水。 她在清理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不仅仅是水,还有血。 【最后一步就是吐血,当然如果到了这一步,那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一瞬间,心跳加速,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清理,后背发颤。 抬头,言驰也盯着那一滩乌黑的东西,下颌紧绷。 ……… 郁清秋的情况日况愈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几天里越来越严重,昨天晚上言驰陪着她在草坪上走了三个小时,她累了,他就抱着她。 很艰难的入睡,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其实她和一大半吸毒着的症状还是相同的,身体得不到满足,情绪就很难控制。。。 言驰哄着她吃早餐,一顿早饭哄了一个小时……戒毒不知道要用多久,一个月就到了这种程度,戒恐怕要更久……这才几天,头一个星期而已。 白天她要好多了,不像晚上那么焦躁,呼吸也顺很多,饭后她坐在沙发上,靠在他的肩膀上。 言驰开着电脑,辞职了,但依旧有工作要忙,他要把手头上的活儿彻底结束才能真正的离开。 他正在打字,她的头一滚,从肩膀滚到了胸前,嘶哑无力的声音,“你在……做什么……”不足。 “我在工作。”躺在胸口,他必然要腾出一只手来扶着,一只手终究是不好打字的。 捧着她的脸,“要不要靠在我背上?” 她盯着屏幕,摇头。 她难得乖巧一会儿,言驰也不愿去违背……刚想动她呢,她又往下一滑,躺在他的腿上。 这样也好。 他了下,“那你躺着,我工作。” 她弱弱的点头。 她就看着他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滑动,她看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五分钟过去。 他失笑,捂着她的眼睛,“傻子,眼睛不酸?” “我看不清……” 言驰看了下她和电脑之间的距离……看不清?莫非是她躺着的缘故,便把她扶起来,把电脑拉进了些,“这样看的清吗?” 她凑近了些,脸距离电脑很近的距离,“你有一个错字。”, 言驰,“………”这是怎么了,还会影影响视力? 她才坐了一会儿,又倒了下去,这一次平躺着睡在他的腿上。 言驰盯着她的眼睛看,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视力下降,还是说…… 有冰凉的手指伸了过来,摸着他的下巴,打断了他的遐想。 “你对我真好。” 他看着她,心里发麻,“你听话,跟着我一起,等你好了我会对你更好。” 她笑了下…… 好多天好多天都没有看到她这种笑,哪怕是虚弱的就像是结了薄冰的湖面,一捅就碎。 “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依旧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心里又颤了一下,他昨天告诉了她,她叫言驰。 这个记忆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叫言驰。” 她哦了一声,冰凉的指尖抚摸着他的下巴,哪怕不认识,她好像也没有那种距离感,“真……好看。” 她的意思是,你长的真好看。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他夸他,但是次数少,而他一次都没有,他不是一个把习惯和讨厌挂在嘴边的人。 现在却想说了。 “你也很美,特别美。” 可她现在听到了,会不会明天就会忘了。 这一次她没有笑,眉间皱起,“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怎么会。”他想了想还是说了,“我们有孩子,现在八个月了,很快就会从医院里出来,很快会叫爸爸妈妈,所以你不会死的。” 她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安静的模样,用手臂托着她的头,他低头,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的近,呼吸仿佛都在缠绕。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什么时候……生了孩子………” 他摸着她的小腹,“年初。” 她哦了一声,问,“那你是我老公?” 他喉头突然一滚。 ……… 等郁清秋睡着,言驰快速的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去阳台,他的眼睛酸涩发胀,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小时,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觉。 给教授打电话,说了郁清秋这两天的身体反应。 “三天时间太短,那一天我和你说的不怎么全面,这个毒品制作的太精妙,我们还在研究,目前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东西它不仅是毒品,还是毒。” 这说明什么………是毒品能戒,有痊愈的那一天,如果是毒,那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个世界上目前有很多很多的毒,尤其是罕见植物或者动物的毒性,是没有研究出治疗方法的。 言驰闭上了眼睛,事情越来越糟糕。她的视力或许是巧合,还要继续观察,可她的记忆却很微妙,几乎是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周围的人是谁。 教授说过,这个东西最先攻击的就是你的大脑…… “你最好是刚柴闵给我送一份这位小姐的血液过来,并且把她现在的身体报告都拿过来。借助医术,让她维持现在这样,不要恶化。戒毒前半个月是最痛苦的,一定要挺过去,千万不要半途而废,更不要因为不忍心而重新把香给她。” 这个言驰懂。 挂了电话,他就坐在阳台……外面阳光灿烂,是一个好天气,却缺了一盏明灯。 指路的明灯,少了它,多大的阳光都觉得暗无天日。 电话又响。 “言总,查到了。” “嗯。” “严小姐最近并没有干什么,前两个月在医院,住院,接着做了一个手术,然后去乡下,日子非常单调,一次街都没有逛过。” 他拧起了眉头,“关梦白呢?” “她的母亲倒是欢的很,近三个月最多的就是出入各种商场,粗粗的看了一下,共计消费人民币高达五十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然后就是一个月前和严小姐回乡下。” 言驰揉了揉鼻根的位置,“她一个爱虚荣,爱钱,闲不住的人怎么可能会回到乡下去照顾她女儿呢?” “人家是母女……” 放在别人身上他信,在关梦白那儿,他不信。 “五十万的每一笔消费都给我查清楚,以及她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人,不要放过,派人盯着她们。” “是。” “哦对了,忘了跟您说,严小姐在前几天就是回来的那天晚上见了一位女人,确切的说,也不算见。那天严小姐去医院复查,碰到了她,然后两个人就站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我把照片洗了出来,洗出来的主要原因是这是严小姐三个月里唯一一次和陌生人说话。” 严小姐的日子单调的有点不可思议,身边除了亲娘和佣人,再无其它。想查出点什么,真是难。 “嗯。” 挂电话,照片就来了。 应该是从监控里面洗出来的,所以非常模糊,只能辨认严思文的脸,正在是正脸。那个女人比她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忽然想到了那一次买桃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她们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黑发。 ……… 白天言驰其实很不想让郁清秋一直睡,否则她晚上就有大把的时间去闹。 好不容易哄着吃了午饭,她又要睡。他便带着她出去,从医院里面走到外面。 “我不想走……” 言驰拉着她的手,“不行,多走路增加抵抗力,你的病就会好了。” 他看向了外面,“你看,那儿有一条街,,带你去逛街?” “不要……” “我们去买女儿的衣服,很漂亮的。”拉着她就走,郁清秋的力气哪里如他。 “言驰……”她捂了捂脖子,还是不舒服的,可怜兮兮的道,“我不想去。” “不行。” “那……”她勾着他的手指,声音里带着几分渴求,“我叫你老公……好不好……我走不动……” 第106章 我听话,你喜欢我吗? 言驰停住,目光停留在手上的那根葱白的玉指,很白,那手指的力度好像都带着几分渴求。 抬头,她巴巴的看着他,眼睛虚弱无力又盈盈一水,像极了挂在枝上的摇摇欲坠的花蕊,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又想把她摘下来放进口袋。 【我叫你老公好不好,我走不动。】 他贴近她,搂着她的腰,“这是提前预支?” 郁清秋婴宁出声,就是不想动,她只想躺在那个屋子里,哪儿不想去。 “但是不行。”他不能心软,不能由着她。她哼了一声,恍恍惚惚里好像真的叫了一声老公。 言驰抿唇,低头,看着她柔弱无骨又娇美软糯的模样,眸,突地一深,暗雾深邃。 勾起她的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你说什么?” 她咬着唇,看着他,那灰暗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娇嗔,“老……” 她还没开口,他重重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听话,我们去走一会儿就回来。”这一声老公,他,不敢答应。 搂着她,眸光晃动,带着隐忍和急不可耐。 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耐不住他抱起就走。抱到过马路的人行道上,放下,非要她自己走,她被逼着不得不走。 ……… 这大概是言驰第一次逛街,他最讨厌这些东西。小时候衣服有人买,长大了衣服都是各商家根据他的尺寸送到家里来,生活用品更不需要担心,隔一段时间佣人就会给他换一批新的。 东西很便宜,毕竟是平价步行街,她喜欢什么……自然不知道,只是她的眼睛在某个东西上多看了两眼,必然会买下来。 郁清秋又开始喘了,言驰拉着她去一家奶茶店里坐着,她只能喝白开水。 他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她脸颊确实有几分红润,看来是累了。 “饿不饿?” 她责怪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喘了口气后,小声道,“你坐的太远了。” 言驰毕竟不是原南风,在女人堆里叱咤,他也会在女人堆里游走,但向来谁都不碰,也不喜欢撩骚,不太懂女人细腻的心思,所以郁清秋说这话……他本能的看了看两人之间的位置,不过一个桌子而已,哪里远。 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坐过去,才坐她就靠了过来,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 言驰抱着她,“很累?” 她点头,真的走不动了。 “那休息一会儿,我们继续逛。” 她摇头,额头蹭着他的脖子,光滑的感觉舒服极了,这小动作撒娇的意味十足。 他笑了下,胸腔抖动,磁性的男低音,好听的让郁清秋真的听话到不在和他唱反调,“不行,要多走路,多锻炼,你才会好,晚上才能睡个好觉。” 她嗯了声,言驰很意外,非常意外。低头,她正好抬头,柔柔的看着他,“我听话的话……你喜欢我吗?” 很低很弱的烟沙腔调,那感觉就好像是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开了一腔,砰,他从头酥到脚。 有些话在她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现在她是最脆弱的时候,她只知道对他依赖,第二天醒来又不记得他……但是哪怕是每一天他都要做一次自我介绍,可她对于他的那份依赖其实从都没有退过。 或许是因为在她清醒的时候,在她疯狂的爱他的那些年,就很想问他这个问题,迫不及待的要他的一个回答。 这种潜意识的东西,哪怕是现在她神志不清,依然存在着。 他抚摸着她的脸,沉沉开口,“无论你哪一面我都喜欢。” 她微笑了一下……没有脂粉,脸色苍白,眼神灰暗,却莫名的美的不可思议。 “那你……不能抛下我……” “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行。” “好。” 【收拾好你的东西,滚。】 那一年大火,她来找他,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说的,时间不能倒流,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如说,她爱他。 比如说,对于他当年的冷漠耿耿于怀。 比如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娶了别人。 她生过孩子她都忘了,却没忘记那些深藏在心里深处,不为人知的委屈。 他低头吻住她,以来表示自己所言不假。 两秒后,退开,他舔了一下唇,“你吃了糖?” 她轻轻的点头,生怕他会责怪她一样,极小声,“就半颗。” 小骗子,糖一吃就是一颗,哪里有半颗。 “不许撒谎。” “一颗……”她弱弱的,那神情好像还有几分哄他的意思,“你买东西的时候,别人送的。”小商铺里确实有糖备着以便没有零钱赵的事情,言驰刚刚也遇到了。 “下次不许再吃。”她的身体不适合这些东西,本来呼吸就不好。 她不说话。 “清秋?” 她还是不说话。 瞧,又闹小性子了,刚刚还说听话的呢。 ……… 别墅里,严思文正在喝骨头汤,关梦白怕长胖,就算了。 她趁着严思文喝汤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包,零钱只有一千块,卡里也没什么了…… “女儿啊。”关梦白喊道。 这个声音一起,严思文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喝一口汤,唇上沾染着点点油光,拿纸巾一擦。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呆在这儿了。” “你什么意思?” 严思文漫不经心的道,“事情败露了,言驰不傻,而且他势力广。郁清秋出事儿,他早晚会查一个底朝天,你觉得他不会查到你头上来吗?” 严思文至今都没有想清楚,郁清秋对于言驰来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还是说,郁清秋生的那个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言驰的? 不过也没关系,她在查,很快就有消息了。 “喂,这事儿我可担不了责任,是你……” “妈。”严思文打断她,那一双黑亮的杏眼染上了笑,“我是他老婆,哪怕他不承认,我依然是。而你却不是他的丈母娘,我想你心里清楚。他查不到我的头上来,只会查你。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呆着。” “严思文,你!”关梦白火了,“我是你亲娘,而且我可是为你办事的!你现在什么意思?!” 严思文把汤放在一边,扯了扯腿上的毯子,“你是我亲娘没错,但你办的事情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的口袋,走吧。哪怕是言驰没有证据,但是你也足够他怀疑。你不是郁清秋,你躲不过他哪怕是怀疑也要对你动手的心态。” 就如同当年他怀疑郁清秋,却也死命护着她一样,关梦白不可能。 “你知道言驰会查,哪怕是怀疑也要对我动手,你居然让我去做,严思文,你就这么把我往火坑里推!” 严思文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从头到尾都是轻轻的,又一字一句,“谁喜欢身边跟着一个总是喜欢算计你的人,你以为我是摇钱树吗?” “你!”关梦白气的不行,却毫无办法。她思前想后,觉得目前的确是要躲一躲为好,可是能去哪儿啊。 对,随便去哪儿。 她走,狠狠的剜了一眼严思文。 “等等。”严思文又开口,“这样就走,岂不是显的你在畏罪潜逃?” “你什么意思?!” “把桌子上的水果刀拿起来。” “干什么?” “按我说的去做。” 关梦白拿起了水果刀,恼怒的冲她比划了一下,“还有呢!” 严思文站起,那眼神变的愤怒而悲痛,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叠钱,可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扬手,啪的一下全都砸到了关梦白的脸上…… ……… 郁清秋累的不行,几乎是挂在言驰的身上回来的,到了医院言驰就抱着她,不到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真快。 现在是晚上六点,今天表现的不错,中午出去就一直在外面,喝了水,并且哄着她吃了饭,依旧想让她走,但是却是没有狠下心去。 看她睡了,他也算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有时间喝口水。 电话来,他拿着水杯去阳台,“什么事?” “今天下午严小姐和她妈妈吵了起来。” 水滑下去,喉头滚动,性感至极,坐下,“这也值得像我报告?” “言哥,你听我说完,我们隔得远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是看得到她们……好像是因为关梦白向严小姐要钱,严小姐不给,关梦白拿刀子威胁她……严小姐也火了,拿钱甩她的脸,然后关梦白就气的拿刀刺她,严小姐就受了伤,挺严重的,血流了一地。” 言驰嗯了声。 “关键在于,这会儿我们找不到关梦白了,可能是害怕的跑了,而且严小姐在医院里一直在哭,手刚动了手术,肿的像个水桶,我看她挺可怜的。” 言驰没说话。 “言哥,现在怎么办?” 他揉着眉心,关键时刻,关梦白居然跑了…… “继续找,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一帮大男人若是找不到一个手无寸铁、上了年纪的女人,那我可白养你们了。” “好的,言哥。” “对了,严思文在哪个医院?” “就在郁小姐住院的那个医院。” ……… 言驰这几天只顾着郁清秋,没空去管其他事情,倒是还没有去看过一次严思文。 去看看也好。 问到了她的病房,推开门,她坐在床上,突然回头…… 后来言驰才知道她在演戏,只是感叹这个女人的临场反应和演技的精湛。 她期待又难过的来人,以为是关梦白,原来是言驰。那眼神瞬间而变,惊喜又委屈。 惊喜看到他,委屈的是受欺负时老公来了。然而一转瞬,又失落,因为这个老公不爱她,也不会为她做主。 眼神里的变化可谓是精彩绝伦。乍然里,言驰差一点真的信了,她们是因为金钱而打架。 “你……怎么来了……”低头抹了一把泪。 言驰过去,站在床边,看到她整个右手都包了起来。右手啊,伤的是右手。 “你妈弄的?”他问。 眼泪说掉就掉,啪啪两滴掉在被子上,点头,“我不给她钱了,她就这样。”抽抽噎噎。 言驰拿了一把凳子坐过来,深邃漆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默。 她抬头,眼睛红肿,“我只是难过,我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一点感情,除了钱没有别的,她还说后悔生了我。” 言驰依旧沉默。 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他来不是听她说苦情话的吧,“我……我挺好的……你……要是忙,不用来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忙?”言驰终于开了口。 “你是总裁,肯定……” “怎么,没人告诉你我辞职了么?” 严思文懵懂的摇头。 “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来了解……”他露齿,森白森白,“你。” 严思文莫名的心口一跳,了解她? “既然你主动送了过来,到也好。”他起身,“左手是好的吧,应该能写字。” “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正愁没机会出医院呢,她受了伤还来这个医院。 “言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打架?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主动把手送到刀口之下的小把戏?” 严思文不显山水,“什么意思?” 言驰拿出手机,这是刚刚来这个病房的路上,属下给他发的视频。 关梦白拿起刀,被砸之后自然是非常气愤的……然而她没有想过要去用刀刺,只是抬手想去煽她,一巴掌煽过去…… 按照那个角度和惯性,怎么样也轮不到她的胳膊收拾,要么是头,要么根本伤不到。 严思文的身体倾斜的时候,在往前撞,刀插入了她的小臂,当即血就飚了出来。 “别玩这种把戏,我玩腻了。好好配合,你该得到的,我一样不会少给你,我是言驰,不是你能控制的小崽子,这更不是你放走你妈同时拒绝签字的理由。” 他收起手机,没有看她,出门。 严思文没动,就是看着前方,目光深远悠长。 片刻,人进来,拿了一份文件,直接交给她,离婚协议书。 其实这个东西签了也不代表离了婚,要有那一本离婚证才行。 但是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她依旧咬死了唇! 言驰的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由爱到恨,开始发芽…… 她想起了空守房子的近两年时间,想起了他一如既往的冷漠,想起了她怀孕要流产时他的态度,想起了他刚刚的表情…… “严小姐,请。” 她忍下了所有的情绪,抬起左手,笑的温和,“不好意思,我的左手受过伤,拿的住刀但是拿不住笔,很遗憾,这个字签不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找个医生来诊断。” ……… 夜,十一点。 今天晚上是最安静的,回来后就一直在睡,没有醒来,言驰终于能够歇一歇,但是好不容易休息一晚却睡不着。 病房里只有郁清秋粗粗的呼吸声,气管不舒服,这声音也正常,他也听习惯了。 想必很难受吧,一定很难受。 电话响了,短信。原南风发来的,一张图片,还配了文字,“我干女儿怎么样?” 画面里小女孩儿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很认真的样子,戴了帽子,穿了衣服,人依旧很瘦很小,皮肤不白了,很黄,不健康的黄。 他的女儿。 他看了两分钟才回,“不错,你干女儿很可爱。” “今天抱她,拉我一身,这损失你赔。” 他笑了,拉粑粑了啊,没来由的很高兴,“我女儿真棒,应该多拉几次,你习惯就好了。” “你这畜生。” 言驰笑着没回,最近有人骂他畜生还是出自女儿的亲娘之口呢。 再上一次,是那个公安局长,指着他的鼻子骂。 侧头,她睡的正香。 好久都没有看过女儿了吧,当然现在给她看,她也不会认得出来。 ……… 严思文的左手确实有问题,伤过筋骨,据医生诊断,是被重物给砸的。 言驰想起两年前救她的时候,她确实正在被人打,那时只知道她全身的伤,并不知道确切的伤了哪儿,原来是左手。 这个婚,倒是挺一波三折。 “言先生,我去教授那里一趟,他说有事儿找我。”柴闵请假。 言驰同意。 柴闵到了教授办公室,教授颇有些激动,“新发现,这个东西里面不止三种药。” “那还有什么?” “具体的尚不清楚,在怀疑阶段。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郁小姐光戒毒是没用的。” “什么?”柴闵不解。 “我已经确定,这个香薰非常毒,是毒也是毒品。郁小姐身体差,不比一般正常人。言先生说她的视力已经收到了影响,而且她记忆混乱,睡一晚就什么都不记得,过段时间她还会看不到,然后各项器官会慢慢萎缩……” 柴闵心都凉透了,“那,那怎么办?” “没办法,这东西出来的太突然。制作这个东西的人,可以说道行技术非常高,否则不会搞出这个毒的玩意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郁小姐带到研究所来。” “小闵啊,郁小姐在我看来,真的……”他摇头。 柴闵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带她过来,我们来进行研究,根据她的病痛,根据她日后出现的一系列反应来对症下药。” 柴闵是医生,教授是她的老师,别人不懂研究是什么意思,她懂。 把病人不当人看,就为了看她一系列的药物反应,写结论,写论文,若是研究出来了,他们的身上会多增加一条别人没有的荣誉。 “不可能,言先生不会同意的。” “她死不也是死么,对医学,对我们的工作有点价值,有什么不好?” 柴闵见过‘试验品’,刺激他们,让他们痛苦不堪,那些教授们对着他们各种观察和拍照。 柴闵没有多说,出去。 是毒也是毒品,会死,天啊。 ……… 医院里。 天气好,言驰都会带着郁清秋去散步。昨晚半夜她就醒了,折腾了他一夜。 早上她的气色非常不好,很难看,卡白。带她去看别人放风筝。 她满脸的不愿意。 “你昨天说了会听我话,记得,我们都是成年人,一定要说话算话。” 她撇着嘴,“我又不认识你………” 这种戏码他太熟悉,“我叫言驰,记清楚了。啧,不认识我你还靠着我呢?”逗她。 她还真的起来了,不靠了。言驰又把她的脑袋搬回来,压在肩膀处,“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够了,靠着别动。”昨晚折腾死他了,又是哭又是闹的。 她还真的没动了,言驰全身疲惫,很想躺一会儿,搂着她躺着,“安静五分钟,就五分钟,你数三百个数,然后叫我,记着,我叫言驰。” 她嗯了一声。 言驰闭着眼睛,说是五分钟,但不到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她还真的在数,窝在他的胸口,听话的数到了一百五十个数时,有人在对她招手,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推了一下他,“有人叫我……”他没有反应,她起身…… 第107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言驰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身边熟悉的沙哑声音,“嘘,别吵,他在睡觉。” “姐姐,你嗓子怎么啦?” “别说话!”她隐忍的低低的叫了句,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言驰薄唇勾起,伸手去抱她,却抱了一个空,睁眼……太阳太过刺眼,他捂了下眼睛,半起身,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这件衣服原本是她穿着的。 “你醒啦?”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眼前那张漂亮柔媚的脸蛋,再往下她就一件薄薄的病人服,赶紧把衣服拿下来给她穿上,这傻子,还怕他冻着了? “我睡了多久?” 她侧头想了下,“半小时吧。”末了鼻子一皱,“一定是那些臭小孩说话把你吵醒了。” 言驰露齿,波光在他的眼睛里荡漾旖旎,一扯,把她扯在腿上来坐着,摸摸她的手很凉,脸也凉。 秋天,气温稍低,她身体本就不好,还把衣服给他。 “怎么不叫我?” “我想让你多睡会儿啊。” 他抱紧了她……其实她和那年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为他着想。 奖励的亲她一口,“这半个小时,你都在这儿守着,哪儿也没去?” 她眼神一躲,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去哪儿了?”他问,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乖。 她把手摊开,里面躺着一块糖,声音弱弱,“去买了这个。” 啧。 “那你没吃?” 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让我吃……” 所以就没吃。 “真乖。”他曲起一条腿来,阳光洒落照在他的脸上,那阳刚里又有柔情的诗情画意。慢着,不许她吃糖,好像是他昨天说的,她今天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还记得住这句话? “你确定这话是我说的吗?” 啊,她做了一个无声的疑问,“不是你说的吗?” 记忆这么混乱的吗?不过无所谓,只要现在她还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 “真想吃?” 她点头。 这女人可以啊,他睡了这么久,她就去买了一颗糖,半个小时足够她把这糖毁尸灭迹,却一直握在手里,让他同意她才吃。这做法大大的取悦了他。 “让你吃。” 她眼晴一亮。 “和我一起跑步,跑够二十分钟,就让你吃。” 啊?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笑着去摸她的脸,她躲避,他追逐,他再伸手,她再躲,而她却又一直没有从他腿上下来。 金灿灿的阳光像是一个巨大的幕布,一洒而下。医院的草坪上树影婆娑,人影晃动,或病者或陪同,或哭或闹,各自忙碌着,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对年轻人这腻歪的打闹,因为这在小情侣身上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些情景,直至以后的许多个郁清秋不在的日子,便日日夜夜的缠着他,终不能寐不能忘,也一遍遍的啃噬着他。他更不会知道,现在对他足够依赖、神智不清的姑娘会骗他,她做的又岂止是去买了颗糖。 …… 闹够了,言驰带她去跑步,那颗糖就是诱饵。 楼上的阳台,他们的一切都尽数落入她的眼中。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总觉得比她的腰包得还要粗上几分,小巧玲珑的依靠的护栏上.头发随意的扎起,那张脸很秀气,初看不惊艳,多看几眼便觉那无关组合的恰到好处。 长相也可以说是不俗,只是少了几分灵气,便显得阴沉了些。 她看着,不动也不说话,很安静,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许久她才抬头,这个病房啥好没有阳光,被对面的高楼给挡住,她的眼神漆黑,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 她恨么?恨,可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平静,过份的平静。 有电话打来,她才抬起僵硬的腿去里面,陌生号码。 “什么事儿?”声音冷睿。 “我得躲多久啊,我有点害怕。” “那你就出来吧,只要你能保证你不被恐吓出来,也能保证你能从言驰的手里活着出来。” “你……这,我怎么办?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电话都是借别人的打,而且我也很快没钱了。” 严思文靠在床上,开口,“等你能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那就去一个不需要钱的地方。” “哪儿?” “从哪儿出来的就回哪儿去。” 严思文目前居住的言驰的那栋别墅?那里没有佣人,言驰不会回去,在外边看守的人也撤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事儿总会有结果的,我……” “你是我妈,我不会真的不管你。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你就能没什么大事。” 挂电话,她靠着,闭眼,在想后续的策略。她大学还没毕业就负责的是言驰的病床,后来就一直照顾他。 她的喜欢是深藏在心里难以忘怀又难以启齿的羞涩,他娶了她,却又不理她。 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很简单,他还有他身后的一切。 ……… 郁清秋今天格外的听话,虽然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小情绪,但是对比前几天要好很多。 比如说,跑到脸蛋飞红,他说继续,她依然在跑。 二十分钟她实在是不行,十五分钟也可以,走上二十来分钟也可以的。 “累不累?” 她点头,脸颊两边都是汗,肤色白里透红的。 “再走一会儿,坚持住。” 她点头,走完,休息。她休息,言驰没有。他需要有一个强魄的体质来面对她的病状复发,原地训练,随后做一组平板支撑。 他身体好,有肌肉有力量,一般来说十来分钟没有问题,年轻的时候和原南风比赛,最多时坚持了二十多分钟。 只是两分钟过后,背上一重,他的身体本能的一趴,紧接着肌肉一紧实,又恢复原位,身体呈一条直线的匍匐在地上。 背上软绵香甜,他扭头,她大概是看不到他的脸吧,就在他的背上往上拱。 不管她在怎么瘦,也有八十斤,做平板支撑时负重也没有这么重。 “干什么呢?” 她爬过来,美美的五官和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乖,都是汗,很脏,下去。” 她咬了一下唇,声音很低,“我不嫌弃你啊。”把袖子扯出来,给他擦颊边的汗,动作轻柔细腻。 他需要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核心部位,才能伏的住她。 “你不行啦?”大概是察觉到了他肌肉的僵硬吧。 言驰一下子像是吃了什么药一般,充满了力量,“怎么会。” 她的头就倒在他的肩膀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加油。” 这是谁训练谁呢。 “你亲我一下,或许我能坚持更久。”他冲她挤挤眼。 “都是汗……不要。”她不愿意。 “不是说不嫌弃我?” 她咬着唇不说话了。 呵,女人。 “那你喜不喜欢我?”他问,用着浓沙的声音,用着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 那一年他问过这个问题,她回答的非常干脆,“喜欢啊。” 这一次她却想了好一会儿才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认识他的时间很短,这个回答也就够了。 病房就成了他们两人的家,好在挺大,两个人都要洗澡。郁清秋回来的时候,就成了一滩软泥。 言驰也不忍心让她太累,虽说累趴下她会少闹一会儿,他也能轻松一会儿,但是她的身体负荷不了,今天的训练也就够了。 他草草的洗完出去抱她,她还拿着糖,虚弱无力的靠在床上,盯着它看。 “想吃就吃,今天做的很好,奖励你的。” 她咬着唇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用糖奖励我……” 他失笑,还知道顶嘴,还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儿呢,她现在和小孩儿有什么区别。 “那留着干嘛呢?” “和你一起吃。” “………”言驰坐下来,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不用仔细的听就能听的出来她出生的粗粝,气管里像是堵了东西。 “让我吃你口水?”哪有一起吃糖的。 “你刷牙了吗?” “嗯。” 她轻轻开口,“你先吃啊,有口水的话,我也不嫌弃你。” 小样儿,刚刚你也是这也说的,可结果呢。可言驰却爱死了她这个模样,点点滴滴都把他放在心上,哪怕是一颗糖,都要记。着他。睡觉的时候守着他,把衣服脱下来给他,让路过的孩童不许说话。 “乖孩子。”他感叹,她依旧一样,依旧是他的清秋,和以前一样。 “我们去洗澡,洗完一起出来吃。” ……… 浴室里。 医院里没有浴缸,只能站着,其实言驰能感觉到她的双腿已经发颤,但是她没有在像前几天一样说走不动,说要睡着。 她就安静的站着,眼皮子耷拉也不吵,呼吸不匀也不吵。 “这么乖?” 她咬着唇,抬头,把脖子给他,“洗洗。” 言驰笑着去挤沐浴露给她脖子,白花花的泡沫说着她的脖子往下淌,流向了小坡沟,。那粉嫩的山头因为水的冲刷,而上下摆动颤抖。 他的眸暗了下,把脖子冲刷干净后,看着那优美的线条,不受控制的就啃了上去。 轻轻的力道,用牙啃了一下,郁清秋细细的婴宁,如同猫儿在叫。 他的呼吸忽然就急促了起来,把她往怀里一拉,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这种良辰美景……像一定要做些什么,才不负这视觉盛宴。 从脖子移上来,吻上她的唇,霸道又温柔,不敢用力又不能不用力。脑子里已经被某种东西而控制,手摸向了她的匈口,握在掌心里,揉捏捻起。 毕竟不能吻久,她受不了。退开,她已经气喘吁吁,靠在他的身上,肢体紧贴,严丝合缝。 “清秋……”他的声音仿佛是一只手在性感的撩拨着她,她抬头,唇有意无意的掠过他的喉结。 肾上腺激素猛的就飙了起来! 她的眸水雾迷离,咬着唇,期待的看着他…… 他忘了,她现在依旧是自制力非常低的人。很多吸过毒的人,有那么一个过程里,姓欲都非常高。 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不行。”他开口。 她扭了一下,用腿蹭着他的神秘处,“我愿意……” 他在她的记忆里,感知浅薄的很。她却说他愿意给他,就如同那一年…… 她坐在阳台上看书,只是露出了两条腿,他便被迷的神魂颠倒。他不会强迫女人,紧要关头之处问她可不可以。 她说,我愿意。 是我愿意,而不是可以。她愿意为他宽衣解带,哪怕他是火,她也愿意估那只飞蛾,不计一切的扑向他,因为那是她爱的男人。 今天一如是。 可他……不行啊。 取下花洒,迅速的把两人冲干净,套上浴巾,抱出去,他没有到床上去。 “好好睡觉。” 她扭捏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他很不喜欢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回答,但是现在不一样,只要她好起来。 “那你……” “等你好了,我们在做。一夜做十几次,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她腆腆一笑,痴迷的看着他的脸,“吹牛…” 他若是在说下去,还在这里待下去,他也快忍不住了,某一处这会儿想要爆炸了一样。 “不吹牛,一定满足你。睡会儿,我去洗手间。”他起身。 她拉住了他的手,“言……言驰,你会做噩梦吗?” 嗯?怎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来。这两个月里,他的身边只有她,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于是便忘了自己。 做噩梦了吗? 当然,很多次夜晚他都在噩梦里,以前发生的,没有发生的。但是每每噩梦没有做完,她的毒发,就会把他吵醒。 他就顾不得自己了,也忘了他做过的梦里到底是什么。 “没有……” 她忽然跪坐在床上,也不知何时把糖给剥开,等着他开口,一下子塞了进来。 味道特别奇怪,非常奇怪,不甜不苦………什么玩意儿。 他刚想吐出,她就把自己的唇给送了上来,他喉头一滚,那糖一下子滚了进去。 她退开,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看,我们两人一起吃了吧,我说了我不嫌弃你的。” “这是什么糖?”他拧着眉头,什么味儿,他怎么从来没有吃过。 当然,他从来不爱吃糖,但是糖不是应该都是甜的吗? “这个是酥饼那样的糖果,很好吃的,甜吗?” 他舔了舔唇,糖有什么好甜的,甜的是她。 “甜死了,快睡!” “真凶。” “我超凶的,快点!” “臭男人。”她低低的骂了声,可能以为他没听到吧,倒下去。 他偷笑。 “言驰。” “别叫。”他都还没软下去,真的禁不起她这样叫。 “我要是醒了记不住你,你不可以丢下我……” “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她重重的点头,睡觉。 言驰总觉得今天的郁清秋怪怪的,还有这颗糖………站在镜子前,他忽然也很想睡了,忽然也觉得呼吸困难。 【我也吸了,也闻了,我怎么就没事儿!】 【你身体好,量也少,肯定有些症状的,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 这是当初柴闵对他说的。 郁清秋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瞳仁是灰色的,无精打采,脸颊是苍白的,这幅模样其实和气若游丝真的没有区别。 少顷,她攸的一笑……那一笑仿佛是一个知道了自己生命快要到尽头的人的洒脱。 死,有何惧。 ……… 一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言驰也算是明白了郁清秋的那种呼吸不过来的痛苦。 当然他的症状很轻,他是男人,这种身体的不适他是可以忍受的,他这算什么,郁清秋的难受超过他十倍不止。 郁清秋的视力越来越差了,不仅仅是视力,听觉也是,这是不可逆转的。 他以为陪着她让她把那个瘾给戒了,就会没事儿了,却毫无办法。随着日子的拉长,那深洞般的恐慌,越来越重。 人活在这世上,其实真的不怕突然间而来的灾害,哪怕是突然间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怕就怕在死神给了你一个日期,说你的寿命就只有这么多天,而且无药可救,你只能看着痛苦一点点的朝你走来,这期间的恐惧和无奈把你推向了顶峰。 她离不开他,他也不敢离开,寸步不离。 从而忽视了周边的一切,比如说严思文母子。 ……… 她写了十几张的纸条,每一张都有他的名字,其实这半个月里,言驰带着她相继奔赴了两个城市,都无果,找不到任何病因。 兰城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医学上的造诣在中国已经在金字塔尖上,如果这里都没有办法,那还能怎么办。 郁清秋推开病房的窗户,楼层并不高,五楼。外面的鸟语花香都能看得到,其实模糊也有模糊的美,有凉凉的风吹过来…… 立刻就有一双手伸过来把她揽在怀里,“开窗做什么,冷。” 入深秋了,气温蹙降。 这个味道真好闻,没有任何香水味,很自然的清香,她真的很喜欢,倒在他的胸口……耳边听到的是他微软的心跳。 不是他病了,是她的听力在减弱。 “言驰。”她喊了声,握着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在摩擦,若有一天,她瞎了聋了,至少……至少还知道这双手握起来是什么感觉。 “怎么了?”他另外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她戴了一顶厚厚的帽子,她的头发在光速的掉,一个礼拜前,夏月给她剃了,现在是光头。 “想抱抱你。”她用着沙哑的嗓音说,言驰说了声好,抱着她到床上。 她靠在他的胸口,一直握着她的手……一会儿又抬手,去摸他的脖子。 在右侧摸到了一个伤疤,“这是怎么了?” 言驰给她盖上被子,声音极其温柔,“有一次我惹你生气,然后你就咬了我一口。” “真的?”她冰凉的治疗在伤疤处细细的摩擦,“那我以后一定不会生气,也一定不会咬你。” “没关系。”他把她搂的更紧了,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以后怎么咬都没关系,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要还有以后。 “我哪有这么坏。”或许是胳膊抬的累了吧,一下子掉了下去,言驰接住,往上抬,放在脸上。 “要不要摸摸脸,我长的很帅的。” 她笑了下,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因为视力不好了,那必然会挨着近。 心在咫尺,她已经无力到手都不能抬久了,言驰拖着她的臂膀。 她的手指拂过他每一寸的肌肤,额头,眉毛,鼻子,脸,唇…… 真好看,每一个五官都那么有棱有角。心里忽然就有种撕扯般的疼………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特别的难受。 脑子里浮现出他挥着拳头救她的那个夜晚,【我叫言驰,跟着我,不会有人欺负你。】 好久远了……好像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回忆起了年少青春时的情窦初开。 只是这么一个小片段,就很快又过去了…… “你亲亲我吧。”她说,这话对他说过吗,应该是吧,似曾相识。 他亲她,就如同那些年的每一次,她很黏他,那时候她已经不算得是一个小女孩儿,却很喜欢各种亲。 总是会要求他亲她,不管他在做什么,他都会去亲。 四唇相叠,道不尽的缱绻缠绵。 亲着亲着,她就睡着了………她倒下去,身体越来越无力。 “别睡,给你买糖。”他侧身,抱着她,摸着她的脸,声音柔碎到了骨子里。 没人理他。 他俊美的五官猛地就拧到了一起,悲痛欲绝,“清秋,我好像救不了你了……” “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女儿怎么办……很快…很快…她就要出院了……” 窗外寒风瑟瑟,窗帘怕打着窗柩,啪啪而响,把他的声音淹没。 一会儿便只是见到男人伏下身去,紧紧的用力的抱着她。 桌子上都是纸条,每一张都是言驰,她的字体娟秀又有力,很难模仿出来的字体。 第108章 生不如死 又过了一个礼拜。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要死的时候,上天都会给你一点提示:嘿,死神要来夺你命了,然后便让你打起精神来,于是瞌睡虫都少了很多。 他睡着了,她眼开眼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的意志力,在他的面前忍着不睡。 睁眼,却不敢动,她的腰上横了一只手,她一动怕吵醒他。哪怕是闭着眼晴,依旧能看得到他的黑眼圈。 隔得近了,他的眉眼也看得清楚,她想她的母亲一定是一位美人,才把他生得这么好看。 这一天,一定把他给累坏了,她学着他白天亲她的样子,抬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她不知道在这医院里到底呆了多久,但看柜子里有那么多衣服,一定是很久了,应该已经很晚了,外面寂静得可怕。 被窝里真暖和,他的怀抱温暖又好闻,真不想起来……可她必须要起来,她快喘不过气了。 忍着身体的不适,把腰上的大手拿开,去洗手间,门一开,她就开始剧烈的喘息。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喉咙里火~辣辣的,气管里像是有无数个触手在拉扯着她,她疯狂的想要身体里让她习惯的着迷的东西,在哪儿! 手臂撑在了洗手台上,一抬眼,模模糊糊的看到镜子里的女人……看到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这个女人是谁! 凑近一看,她没有头发,光头,脸煞白,眼神灰暗无神,唇上无血色,瘦如柴……这、这是她吗?她、她这么丑? 抬手摸摸头,软软的头皮,她指尖都在颤~抖。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丑陋的女人,可她如此丑,他是怎么做到亲她,怎么抱着她睡觉的。 喉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她便顾不得在看自己的容貌,掐着自己的喉咙,好像这样就能捏紧自己的气管,让它够能舒服一点。身体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酸软,好像被抽走了筋脉,她连站都站不住,蹲下来。 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奔腾,像千军万马踩踏而来,那种拉扯般的骚痒和渴求让她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地板,死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出一点声。 哪怕是有血腥味,她也绝不松。 白天的时候,他对她说过:一定要挺住,咬着牙忍,我陪你一起。 指头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应该是指甲翻了过来,她不在乎。心口处除了窒息感,还有疼,那种明明确确的心脏上传来的疼,让她不敢大口喘气,却又不能喘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一片漆黑……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身体给她的非人折磨终于消停了。然而此时她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在经过一阵抽搐过后归于平静,而她全身是汗,头发汗湿全都沾在了苍白的脸上。 手指全是血,顺着指间往下流,唇上也有血。 她闭着眼晴,了无生气,她趴在那儿好久好久都没有动,她已经瘦如纸片,血围绕在她的两边,周身泛着恐惧的类似于死人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眼开眼,浴室的东西慢慢的印入眼前,她还活着,还看得见。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哭还是笑,这个时间段里,她真的生不如死。 坐起来,手上传来疼痛感,她才知道自己的手受了伤。她想站起来,却起不来,四肢无力。她嘲弄的笑了笑,不起来不行啊,她都出来了这么久,一会儿床上的人该醒了,她不能让他担心,得让他睡个好觉。 撑着墙壁站起,身体晃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倒下去。洗手间里没有包扎的东西,外面有,她洗洗嘴,再把手洗洗,出去,他还没有醒,眉头紧皱在一起,额边有汗,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她轻手轻脚的过去,刚想伸手,就看到手指上渗出了血,便转身,出去,到护士站,有两名护士正在睡觉。她走过去,她们就醒了。 “郁小姐?”护士也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 郁清秋看不清她们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一身粉红色的衣服却是很美,她哑着嗓子问:“可以帮我处理一下吗?”她抬手,手指上血正在往下滴。 …… 她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们给她清洗上药,三个指甲断了,可看到肉,她就那么看着,清洗的药水滴上来,她连眼晴都没有眨一下。 护士面面相瞿,十指连心,她……她不疼吗? 其实疼的,怎么不疼呢,只不过比起方才全身心要她命的疼痛,这算什么。 “言先生呢?”有人问。 “在睡觉。”她回。 “怎么不叫他,怎么这么伤害自己?”护士基本上也了解她的情况,“他是男人,你还是个病人呢,折腾他也好啊。”这么瘦,看了让人心疼。 郁清秋轻轻的摇头,“男人也是人啊,他好瘦。”今天的事情她记得,他带她出去,带她去训练,哄着她,逗她……今晚她折腾的是自己,以前呢,她是怎么折腾他的。 “傻姑娘。”护士不忍心,“他是你老公,你不折腾他折腾谁,他那么心疼你,若知道你这样,他该有多难受。” 老公? 他是她老公? 她惊愕,脑子里回想起他抱着她睡觉时的样子,想起白天时他五官的俊朗,想起他吻她时的温柔,原来这是她老公啊。 “那他真是可怜,娶了我。”娶了她这么一个将死之人。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突然而来的陌生女人声音,郁清秋抬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挺好看,小巧玲珑型,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 “我是她朋友,也在住院,你们包扎好就可以去忙了,把她交给我。” …… 每一个楼层都有一个休息室,当然普通病房是没有的。郁清秋没有穿外套,坐在那儿,手脚冰凉。 她看着那女孩儿,“你……是我朋友?” “你是言驰的什么人?”她不答反问。 “妻子。” 那女孩儿笑了,笑她的愚蠢,笑她的天真,郁清秋看到那笑,下意识的拧眉……她不喜欢这女孩儿。 她从大衣里拿出一个本本来,翻开,里面有她和他的照片,红底。郁清秋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言驰,严思文。 一下子她心跳加速:“你……你是他老婆?” “对,我才是言驰的妻子,知道么?” 那她是什么?小三? 严思文把证件收起来放在口袋里,她坐向郁清秋的对面,“什么都记不住了么?你连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郁清秋。” 她又开始呼吸急~促,且胸口绞痛。 严思文语气平淡,看似温和,“不需要意外,也没什么可震惊的。这个年头,事业有成,有脸有身材的男人在外面养几个,其实在正常不过。” 郁清秋没有说话,应该说,她已经说不出来话,难受痛苦,她却不想表现出来。 “郁小姐,我知道你身患重病,他不忍抛弃你……哦,对了。”她把头发夹到了耳后,露出一整张巴掌大的小脸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不会抛弃你么?即使,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严思文并不喜欢对一个将死的女人说这么重的话,可这二十多天里在楼上看着他们在楼下如胶似漆的模样,她嫉妒,疯了一样的嫉妒,多少次的夜晚都难以入睡,今天真是意外,碰到她一个人出病房,难得的机会,若是不说点什么,心里难平。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郁清秋的瞳孔蓦然一缩,她想起在境子前看到的自己,她依旧在沉默。 “因为你为他生过一对龙凤胎。”严思文在十天前知道的,那孩子就是言驰的,千算万算少算了一步。她看着郁清秋快要无法喘气的狼狈,再道:“只可惜,上天不愿让你如愿,你的儿子在出生几天后就死了,你的女儿在几个月后也死了。” 轰。 她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天地旋转。她肚子上有一块疤,她是女人,她知道那是什么……她生过孩子,是言驰的,然而言驰是别的老公。严思文的影像在眼前越来越模糊,有好几个人影都在晃。 “可能……这就是你的报应吧。”严思文还是轻描淡写的,说着不属于她过往的随意,然而她的随意,几乎把郁清秋置入了死地。 噗! 一口鲜血吐出。 严思文淡写的出奇,“别这样,何不冷静一些,死了也就死了,人最后不都这样的结果么?但是人也是善良的,郁小姐。”她看着郁清秋的眼晴,一字一句:“你还要做小三、还要破坏别人的婚姻到什么时候,到你死?” …… 她开始昏昏沉沉,这种身体上的欲死不死的沉痛让她自己呼吸上的痛苦都给忘了,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视线能看得到的地方很近,是几根黑色的桌子腿,脑子里有凌乱的片段在不停的攻击着她。 比如那一天言驰在草坪上睡着,有个女人在叫她,她过去…… 第109章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说言驰很爱你,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孩子,你必须挺过去,否则你会死。 她还说言驰也中了毒,我这儿有一颗药会减轻你们的痛苦……后来呢,她记不住了。 火,还有大火,有人扑在她的身上……那个人让她离开他,这个他是谁,她不知道。 而后,她又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医生说难产加早产,叫她爬起来签字………孩子的哭声,孩子死了……不是孩子,谁死了……… 啊啊啊啊啊! 那些声音就像是魔魅一样的在她的脑子里,那些画面就像一个吹爆了气球在脑子里慢慢的膨胀,头疼的厉害,鼻子里闻到的还有血的腥味。 她全身的每个关节都在撕扯着,死是什么感觉………应该比现在这样舒服多了吧。 她有孩子,龙凤胎,却死了。她有爱的人,那个人也爱她,可他却有老婆……不,他爱她吗,爱她为什么还要娶别人。 还是说因为孩子没了,因为她快死了,所以他善心大发的来陪她。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有听清楚呢,门就被人大力打开,他急冲冲的跑来,“清秋!” 他一把搂起她,“清秋,你怎么样?”他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很深的噩梦,醒来她就不见,浴室的地板上有很多的血,他慌忙跑出来。 或许是吐了一口血的关系,竟让她没有那么喘了,无力的倒在他的胸口。 他低头检查,唇和脸都是血,两个手都被包的严严实实,整个人就像是和人打了一场很激烈的架,状态前所未有的差。 “别怕。”他抱起身,看到了地上吐的那一口乌血…… ……… 回到病房,把她放在床上,用热水把她唇边上的血擦干净,破了皮。 他捧着她的脸,“怎么了?怎么不叫醒我?”先前那么久的时间,她一个人怎么度过的,就在洗手间里吗?! 郁清秋痴痴的看着他,模糊的景象里有一种模糊的帅气,短短的头发,硬朗的五官。 “你会死吗?”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这句话,她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话是谁对她说的……像有人对他说了,又像是没有。 言驰不知道她怎么会说这种话,但依旧温柔的回,“我不会死。” 脱掉她的衣服,把身体擦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 郁清秋一直盯着他看,看他的剑眉星目,看他的丰神俊朗。他不像是伺候人的人,可却这么顺手,想来……也是照顾她很久了。 他会死么,有人说,他也中毒了?对,糖…… 糖……糖……谁告诉她,糖可以抑制病情的发展的,糖在哪儿呢? 她扭头到处看,言驰把毛巾丢掉,固定住她的头,“别到处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以为郁清秋的瘾又来了。 这手真温暖,放在她的脸上,好舒服。可心里,却疼的让她说话都口齿不清。 “你会死吗?”她又问。 “我不会死。”为何频繁的问他这个问题,“我不会。” 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真的不会?她咬着唇,喘了几口气。 “清秋!”他摸着她的手,格外的冰凉。先前吐了那么多血,大事不妙。 郁清秋半眯着眼睛,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她以为他是她男朋友,后来护士说他是她的老公,可紧接着又出来一个女人,她有他们的结婚证。 “傻瓜。”言驰是个非常不喜欢说肉麻话的人,但是这些日子,他说的不那么肉麻,但是也在尝试着去说给她听,柴闵说,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好听的。 尤其在她脆弱的时候,你的喜欢要让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 “你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当然会对你好。” 哦……女儿,严思文说的没错啊,她是生了他的孩子。脑子里那些虚虚实实的景象,也有女儿……… “那,女儿呢?” “在医院里呢,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特别可爱。” 郁清秋心碎如渣,不是……不是死了吗?龙凤胎啊,都没了,骗她干什么呢。 她掀了掀眼皮子,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手,他的胸膛,他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吗? “你喜欢我吗?”她问,沙沙的声音。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问他。 他回的很果断,“喜欢,很喜欢。” “哪怕……哪怕……我变成了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是喜欢吗?” 言驰摸着她的眉眼,这是怎么了,好久好久在她的眼睛里都没有看到这种难过痛苦的?神色了。 “别胡说,你现在依然很漂亮。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你还是我的清秋。” 无你变成什么样儿,你还是我的清秋。 心里头,好像有一艘飘荡的小船,在慢慢的崩塌瓦解……每一次瓦解,她都看到了自己的鲜血淋漓。 他爱你,就不会娶别的女人。他爱你,就不会把你变成小三儿。 “清秋。”言驰低声唤道,她的眼神太痛了,仿佛游走在火海里被煎着,那显而易见的痛苦。 她笑着嗯了声,抬手,掌心对着他的脸颊,“我饿了。” “想吃什么?” “混沌。” 好多天!两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想吃东西,每一次吃饭他都要哄好久,而且顶多就是半碗。 “我去给你买。” “嗯。”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避开了她受伤的嘴唇,亲在了她凉凉润润的脸颊上,“躺一会儿,我会很快回来,不要出去,听话。” “嗯。” 他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出去。同时把睡着的夏月和柴闵叫来,守着,不要出什么意外。 ……… 桌子的抽屉里有好多好多张纸条,数一数,有三十多张了,她每一天都会写,每一张纸上不管有什么内容,都少不了言驰这两个字。 摊开。 【言驰说我今天很厉害,跑了三百米都没有大口喘气,叫我加油,我说好的。】 【今天天气特别好,言驰说带我出去吃饭。】 【言驰说我很漂亮,嗯,我要记下来。】 【周围有人说他我身边的男人很帅,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言驰,叫我今天不许忘了他,嗯,我不会忘的。】 【记得明天要看纸条,要看看身边的这个男人。】 【言驰说喜欢我,不会抛弃我,我信了。】 好多好多……那些话,单纯又愚蠢,就像一个正处在热恋时期的、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在记录和男朋友之间的点点滴滴,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在写的时候,是唇角上翘的羞涩甜蜜。 可是这么多张都没有是记录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的,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无法言说的关系。 拿纸,手指包着纱布,慢慢的写下…… 【他叫言驰,他有老婆,不要对他留恋,记着,一定要记着。】写完放在口袋里,怕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提醒自己。 至于孩子,她没有写……那般痛苦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反正,她也快死了…… “郁小姐。” 夏月和柴闵来了,看她站在窗边,手插在口袋里,窗户也没关。 夏月过来赶紧关上,“感觉怎么样?” 郁清秋摇头,夏月紧张了,“是不是很难受?” 柴闵没说话,她在观察。 “我没事儿…”声音虚弱的很,“言驰……” “言先生出去买饭啦,太好了,你终于想吃饭了。” 郁清秋看着外面,窗户关了,外面的风景看不到了,就只能看窗户上自己的倒影。 戴着一顶厚厚的帽子,把光头给遮住了,瘦骨嶙峋,真难看。 “他和……他老婆感情好吗?” 夏月一愣,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言驰和眼严思文的关系。柴闵听明白了,“不好,而且直只是一张纸的关系,没有夫妻之实,这个故事很长,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是夫妻就不会没有夫妻之实……不过也罢了,不再问了。 “他是不是也中毒了?” “是,但远没有你严重。” “他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我这样?”像个半死之人,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折磨着身边的人。 “郁小姐,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你顾好自己就行。言先生就算会到你这一步,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是啊……很久以后,也会这样。 她闭着眼睛,头疼的厉害,她不想那么多了。 “我想睡觉,你们也睡在这里吧,言驰今晚不来了。” 啊? ……… 现在是深夜12点,想要去买一碗馄饨,还真是有一点不容易,言驰开车出去跑了半小时才买回来。 病房却进不去,大概是听到了声响,夏月发来了短信。 “郁小姐不让你进,言先生,要不今晚您去休息室呆一晚?” 他皱眉,回,“睡了?混沌买回来了。” “她睡着了,估计是不会吃。” 言驰收起手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离开,到前台,把混沌放在台子上,叫醒护士。 “郁小姐先前见过谁?” ……… 严思文坐在床上,漆黑的病房,连一点的光都没有,她睁着眼睛,看着这茫茫夜色,想着一小时前的郁清秋……短促而冰凉的笑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是毒舌的信子在獠着青草发出来的清脆声。 叩叩…… 敲门声。 “谁?” “开门。”冷沉的声音。 他呀,她在这儿住了二十多天,他可终于是来了。 第110章 连夜离婚 严思文考虑了一下才去开门,毕竟她心里清楚,言驰来找她是为何事,如果不是因为郁清秋,恐怕他也不会深夜过来找她。 这20多天里,两个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他连医院都没有出一步,和她还真是伉俪情深。 开门。 门才开了一条小细缝,他推着门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闯了进来,严思文出于本能的后退,他反腿勾上门,砰的一声! 严思文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局面,她知道言驰的秉性非常人能比,但是也不至于进来就会发狠。 “言驰……”她柔柔的喊了一声,他开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搜寻了一遍,看到沙发上有一条围巾,抓起来再拽着她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到了阳台。 医院的护拦不比居民住户的阳台,它比较高,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提起严思文扔了出去。 拿围巾绑着她的手,另外一头在绑在呼兰,从进来到完成这个动作一气呵成! 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严思文整个身子吊在了楼外,整个悬空,拖鞋在他甩她出来的时间就掉了下去。 她的心脏已经卡在了喉咙,脸色瞬间煞白!她两脚扑腾,企图找一个可以踩着的地方! 她仰头,看到的是他那一张阴寒的面孔,“你……干什么?!” 言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抱胸,“绑的很松,掉下去粉身碎骨那就便宜你了。” 很多人把死挂在嘴边上,但是到了那个关头,谁不怕,谁不怕! 手腕绑着的同时,她手指勾着围巾,以免自己真的掉下去,“放开我……言驰……” “你跟她说了什么?”言驰逼问。 这夜色浓墨,漆黑的仿佛是长毛了黑色毛发的恶魔,透着瘆人骨皮的惊恐。 “我没说什么,你先拉我上去…”严思文低头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让她的额头滚下来一滴汗。 “那就吊着吧,死了倒是给我省点儿事。”他掉头就走。 “言驰!”刹那间,严思文破了音,下意识的去挣扎,可围巾绑的真的松,这么一挣扎,她手腕上的束缚刷的一下松开。 她的身体开始往下坠,幸好……幸好她开始就扯住了围巾,坠下的那一秒,已经让她灵魂出窍。 “我……我没…说什么……我只说……我们是夫妻……就这样……”她断断续续的,她是女人,臂力根本不够,不足以支撑自己,即将就会无力到坠落,掉下去就是死。 言驰回头,冷嗤,“我倒是忘了这事儿。”这段时间只有郁清秋,确实忘了这医院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打电话,“把文件拿上来。” 挂电话,他蹲下,往下看,对着她惊恐求救的眼睛,“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懂么?我早说过,那一张纸只是一个形式,困不住我。你这么作妖,是不是真把我当成了你可以控制的小崽子?” 严思文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抓着围巾的手已经发青,她快抓不住了,就快了! “把我……拉上去……言驰……我并……没有做什么……不是么……”口齿不清,牙关打颤,恐惧已经达到的顶峰。 门开了。 属下进来,拿来了一份文件还有笔。 言驰起身,命,“让她签字!” “是。” 属下把严思文拉起来,但是只是拉起来而已,用围巾缠着她的手,“严小姐,早结束早好。” 还是那份离婚协议书,严思文咬着牙,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她看了眼言驰…… “快吧,你也少受点罪。” 属下揪着她的胳膊好让她有点回旋的力气来签字,严思文的嘴唇开始发青,她接过笔,在最下方微微颤颤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属下把文件递给言驰,递过去的时候两人的眼神接触,属下点头,表示了解。 他扯扯护栏上的围巾,又拉一拉她手腕的,严思文以为他拉她上去,他却猛地一笑! “一定要抓紧,否则就没命了。” 严思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松手! 严思文的身体以一种超过她身体三倍的重量拉扯着围巾往下掉! 她掉下去,身体回荡,围巾和护栏竟发出了摩擦的滋滋声。 属下笑了下,这围巾质量不错。 “半个小时后,带她来找我。” “好的言哥。” 言驰拿着离婚协议书出去,属下看着严思文……啧,其实挺厉害的,刚才那么惊险的时刻,她居然没有吭一声。 吓晕了? 他探出头去看,她正好抬头…… 她的脸庞从黑暗慢慢的清晰,满是冷汗,从额头往下渗,嘴唇不止是青,开始发白。 她的唇,她的眼睛都在发抖,这幅小身躯……太容易给人一种柔弱感,有那么一瞬间,属下还真的有点不忍心。 “忍忍,半小时很快就到了。” 严思文笑了下,冷笑。 “你笑什么?” “言驰……这么对我……他不会后悔吗?”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威胁人,威胁的还是他言哥,刚刚升起来的那一点不忍心瞬间就没了。 “他最后悔的是娶你,要不你吊上四十五分钟吧,我看你精神头挺好的。” 严思文没有说话,紧咬着唇瓣。深秋的也要,气温顶多也就是几度,她就一件薄薄的病服,冷风从她的裤腿开始往上窜,到身体的每一处。 ……… 病房外,言驰靠在那里。这是这住院以来,他第一次在外面。 病房里很安静,想必她是熟睡了,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庆幸她没有在痛苦之中,可同时这份痛苦,她早就承受过了。 近一个月,她天天如此,生不如死的走过来,这种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等到她不痛苦了,怕是也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再抬头,后脑勺靠在墙壁上,从前台那里发过来的虚弱的光,汇成了一束落在他的侧脸上,精瘦、有型,轮廓分明。 好一会儿他才侧头,前台的台子上还放着那碗混沌,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清凌凌的,已经没有了热乎劲儿。 他愿把它捂热,并亲自喂给她吃,只要她愿意吃。 ……… 五十分钟后。 属下带着快要晕厥的严思文到车上。 “言哥。” 言驰在副驾,点头。严思文到了后座,手腕已经被勒青,可看到她的脖子都冻的起了鸡皮疙瘩。 属下还是善良,开了暖气,严思文倒在后座,牙关打颤。 …… 半小时后,到了。 言驰下车,属下把严思文捞起来。 严思文半睁着眼睛,这种冷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 “到……到这儿来干什么……”话都在抖。 “离婚啊。”属下一脸的‘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这是民政局的停车场。 严思文冻僵的手紧握了起来,连夜离婚,这是不是史上第一遭。 进去。 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言先生。” “嗯。” 各种文件都拿出来,言驰刷刷的签了自己的名字,给她。 严思文拿过笔,看着他,一个侧脸,他看都没有看她,硬朗倨傲。 她苍白的唇蠕动了一下,这种蠕动是疼痛的,“你……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回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低问,“你说什么!” 那语气好像在说:何必问这种愚蠢的问题,难道你以为是爱才娶你的吗? 确实,他们的婚姻本就不纯粹,她嫁给他也不仅仅是在当他看护的时候,积累起来的好感。 他救了她,又娶了她,给了她丰厚的物质生活。她的别墅,她的车,关梦白的各种金银首饰,她弟弟两百万的悍马。 这桩婚姻,算起来,她丝毫不亏。 严思文笑了下,这个深秋的夜晚,她如同是一块结了冰的湖一下子碎成了渣。 ……… 离婚证拿到了,走出来,直接扔给属下。 “拿去毁了。” “好的。” 严思文慢吞吞的跟上,她看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唇慢慢的咬起…… “关梦白呢?” “找到了,在严小姐先前居住的房子里,吃吃喝喝可舒服了。” 呵。 还真是没空搭理她们,倒是一点都不忌惮。 “那就让她们母女俩呆在一起吧,另外那个别墅,放声出去,就说我要卖。” 严思文眼皮子一抬,她记得那个别墅他给了她。 “我们言哥在离婚协议书上换了,决定不给你了,你刚才签字的时候没看?”属下看出了她的疑惑,补充。 严思文没吭声。 “找个地方,让她们呆着,哪儿都不许她们去。” “好的。” 这是干什么?软禁吗? 严思文过去,“你……你什么意思?” “我们郁小姐中毒的事情一定和你们母子俩有关,严小姐,你心里清楚吧?”属下再次开口。 “我清楚什么?我知道她中了毒,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言驰没有证据,她知道他没有。 若是有,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言驰手腕,扭了扭手腕,咔嚓一声! 严思文顿时全身一紧。 “那就当是在出气吧,等我把这口气出够了,我自然放了你。” 严思文的脚趾头刹那缩了起来,她忽然感觉到了后背发凉。 第111章 你还真想听我说肉麻话? 郁清秋这一整夜其实都是处于一种似睡非睡里,总感觉自己一直都醒着,但是一转眼又过去好几个小时。 脑子里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的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导致头一直处于疼痛的状态,再一次睁开眼睛依旧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干脆坐起来,不睡了。沙发上躺着两个人,夏月,柴闵。这两个名字从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她有点意外,她竟然还记得。 起来,轻手轻脚的。去洗手间,又看到了自己的光头,她好看的眉型往里一拢,真是丑啊。 想着一会儿找顶帽子戴上,抬手………又看到了自己包扎好的双手,一愣。 互相的摸了摸,疼……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脑子宕的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她开始粗重的喘息,胸口很疼。真奇怪,昨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没有忘呢。 所有的一切一切她都记得,言驰,严思文,还有严思文对她说过的话。 那种抽丝剥茧的撕扯感在她的心底深处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冒……… 很多事情,如果能大哭一场来解决的话就好了,若能睡一觉…… 对,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她不该站在这里自怨自艾,她应该去睡觉。 出去,掀开被子,侧身的时候感觉到了口袋里有纸张被压的声音,拿出来…… 黑夜之下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里面写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 叠好,放进口袋。 门外有声音,她闭眼。一会儿夏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月起身,去开门。 “言先生。” “你们回去睡吧。” 夏月点头,过去把柴闵叫起来,两人一起离开。 言驰进来,屋里漆黑,隐约可见床上睡着的人影,很瘦,平坦的床上突起了一个小小的包。 他过去,坐在床上,摸摸她的头,很凉。把被子给她盖好,摸黑拿帽子给她戴上,一声未吭,坐着,她的身体就在他的臂弯之下。 手很凉,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摩擦着她的掌心,这手指不知道有多痛,傻子。 她的手指动了下,他轻声,“醒了?” 她没有说话,可他知道她已经醒了,他伸手去开灯,她握住了它的手腕,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也听的出来是在让他别开灯。 她撑着手腕坐起来,当然,她有起来的举动的时候,是言驰把她抱起来的,靠着。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按照以往,她这会儿才刚刚闹腾完毕,才睡下没多久。 “怎么现在醒了?” 她没说话,手却摸上了言驰的脸,他失笑,沉闷的男低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好听。 “不知道我是谁?” 她顿了一会儿后,嗯了声,沙哑轻柔的声音有着独特的吸引人的魅力,“你是谁啊?” 他,吻了下她的手背,“我叫言驰,一定要记好,这一天别忘了。” 言驰……她不会忘的,绝对不会。那种缠绵悱恻的惆怅与疼痛又染了上来。 她缩回手,“我记着了……” “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欲裂。 “没有。” “那……现在想做点什么?” 她晃了晃头,低声自问,“想做点什么呢……” “你想一想,是继续睡会儿,还是陪你聊天。” “我有点饿。” 嗯? ……… 他给她套上了男性厚厚的外套,围巾,保证不会冻到,便把她抱出去。 他穿的很少,单薄的针织毛衣把精瘦的锁骨都突了出来,她靠在他的怀中,抬头……好在视力还不至于模糊到看不见他身体部位的地步。 走路时,胸腔跟着一起轻微的抖动,偶尔还能看到喉结的滚动。他的手臂落在她的腰上,能够清楚的感受的到他手臂的力量,能让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看什么呢,还不认识?” 她堪堪低眸,声音很低,“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吧。” “很黑,这会儿不需要锻炼,我抱着你走。太轻了,以后要多吃点。” 她没说话。 …… 凌晨四点,哪里有吃的,很少很少。街头空旷冷清,即将进入初冬,冷空气来了,青白色的烟雾围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圈,把他的车辆包围其中,以至于让人升起一股懒散感来,车子走的很慢很慢。 “冷不冷?”他问。 她摇头,“你冷吗?” “你不冷我就不冷。” 那些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哄她。 她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往衣服里缩去。 ……… 等郁清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传媒学院的外面。这里是她和明嫣还有黎卓上学的地方,当然她记不住了。 大学外面的早餐店特别多,总有一两家开门的,还真是找了一家,包子店。 下去,凉风习习,直往脸上吹,他把她往怀里一搂,“你就待在车上,我去买来。” “不要。” “你会感冒。” “我想去。” 在医院里闷了很久,言驰想着她也想出来? 走走吧,好在也不是很远,搂着她去。 现在将近五点,开车过来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早餐店开的也很少,选择不多。 进去,老板和老板娘倒是挺意外的,这么早来客人。 要了小笼包和豆浆,这么早吃的品种也不多,没得选。 言驰看她咬下一个小笼包,腮帮子鼓了起来,不禁笑了下,“好吃吗?” 她点头,嘴里还包着一个,顺手拿起一个喂给,他本能的张嘴,小笼包太小,唇允住了她的指尖。 郁清秋退回来的时候,看他目光含笑,说了一句,“你还挺下流。” 言驰咧嘴笑开,两排洁白的牙齿,眼里波光潋滟,丰神俊朗,只是他的眉宇间有很重的疲惫之色。 “怎么会,我纯的很,可纯了。” 郁清秋目光谙谙,心口跳动,没有说话,低头……小笼包是吃不下去了,其实她不饿,只是想出来…… 出来做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他喂了一个过来,眉眼温柔,“在吃一个。”声腔共鸣,透着成熟男人的磁性诱惑力。 这声音真好听。 她眉眼盈盈,“你……喂过别人吃饭吗?” “你看我像喂别人吃饭的人吗?我这么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短短的,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是不是在逗她开心? 郁清秋唇角微扬,“我吃不下。” “多吃一点,就一个小笼包,不够塞牙缝的。不要学外面那些不正经的女孩儿减肥,你不减。” 捏了下她的脸,等她张嘴,把小笼包塞了进去,又强势又温柔。 郁清秋咬着包子,嚼碎,吞进去。 “喝口水。”把饮料给她。 “我……不动手的话,我会吃饱饭吗?” “当然,你不动手,你的衣服我都能给你穿好。” 她轻轻的笑了,他是喜欢她的吧。一定是的,严思文一定是骗她的。 你看他那么好,开那么久的车出来吃早餐,不厌其烦,耐心的哄着她,逗她,眼睛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这种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她呢,对,严思文一定在骗她。 她喝了一口豆浆,吞下去,看着他,“照顾我很辛苦对不对?” “你还真想听我说肉麻话?”他笑着,用指背抚摸着她光滑的脸,“不辛苦,如果你能像今天这样要吃饭,并且配合训练,就一点不辛苦。” “那……你为什么要陪着我呢?”郁清秋尽量避免去谈他已婚的话题,可心里就是有跟刺,自然而然就把她带到了这儿。 她今天不一样,言驰发现了。他拧眉,目光慢慢的变得锐利起来……他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严思文找了她,他知道严思文绝对不止说了结婚的事情,肯定还有别的。 还有今天她醒的特别早,这个时间段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以往都在睡,今天她却醒了。 他想起她先前醒的时候,好像没有半点深梦初醒的模样……在看她眼里隐忍着却又透出来的悲痛,他心里一惊。 “清秋。”他郑重其事,“听好,我现在已经……”离婚。 “言总,清秋?”突如其来的声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偏偏就在现在! 言驰侧头,黎卓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车钥匙,一看就是工作了一夜来找饭吃。 “好巧,在这儿碰到你们。”他过来,老板显然和他关系不错,两个人寒暄了两句,黎卓坐下。 “黎总,还真是巧啊。”言驰咬了一下后巢牙。 黎卓一笑,如沐春风,“确实,这段日子一直都在打听清秋,听说她出了一点事情,但一直未果,今天倒是有缘。” 言驰早年就认识黎卓,郁清秋的学长兼同事。 他握着郁清秋的手,看着黎卓,“找她做什么?” “别误会,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毕竟我们也是老友,略表关心。” 言驰没说话,俊脸紧绷。 “我没事儿。”身边的女人倒是开口了,轻轻柔柔,“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在医院里面,谢谢关心。” 言驰咬住了下唇,这种语气……他以为只是对他说话的时候才有,原来对别人也是这样,小小的细细的,柔的不行! “怎么了?看你的气色不好,病的很严重?”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不好意思,忘了你的名字。” 黎卓,“……” 他看着她,五秒之后,声音微沉,“我是黎卓,是你老同学。” “你有电话吗?既然是老同学,那以后可以联系。” 言驰,“………”操! 第112章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她一瞬间扑了过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13章 我求你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你!”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第114章 莫云,你当真没死? 言驰一直觉得那一天郁清秋记得很多事情,所以她才有那么多反常,但是她不见他…… 他并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许多事情用拳头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她弄出来,给她脱罪。 夜半。 坐在车子里,眼晴干涩得发疼,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困了也只是在车子里眯上一会儿,他急切的想见见她,现在知道她在哪儿,却见不到。 他知道是言彦华在施压,他也知道这一次言彦华是铁了心,连他想了一辈子的四合院他都不想要。 开车去了私人名邸。 …… 凌晨十二点。 “我把照片都给你们发下去了,找到她,哪怕是掘地三尺,把兰城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 凌晨两点,没有消息。 茫茫街头,车辆稀少,灯光昏黄,他依旧在流浪。从以前到现在,他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年少轻狂,什么都不重视,和原南风想做什么便去做。 很遗憾的是,对于青春里的那一大段往事,在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纵是知道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起。原南风说,郁清秋是他怎么追都没有得到的女人。 那时心性高傲,哪怕是从植物人醒来,他依旧如此。尚不相信原南风的说辞,他不会追求一个女人得不到。 只是没想到他倒是说中了,说句难听一点的,她命已垂危,却依旧想要逃离。这坏女人,什么不能对着他说,什么不能质问。 一整夜就过去了,人依旧没有消息。 这一个白天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煎熬,六天,足足过去了六天,他不知道她怎么样,是怎样的痛苦。 这一整天,他去了两躺警局,均不得而归。他知道他们和言彦华联手。 又是一个夜。 下雨了,寒气逼人。 悍马停在街头,他停靠在门边上,烟雾在眼前萦绕,他的身影在一片朦朦胧胧里,看不真切。只觉那一身挺拨被一层低沉拢罩着,配着那与生俱来的倨傲,总不免让人多看两眼。 雨把全身都打湿,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冷。水淌过他俊美凌厉的眉梢,从脸颊往下淌…… 人越来越少,车子也越来越少,雾气在腾绕,他依旧没走。他早已浑身湿透,矗立在烟雨里,总不够多了几分让人叹息的惆怅。 许久…… 一把伞举过他的头顶,为他摭去了一些雨水,他没有动。 那人轻轻开口,“这是干什么呢?你淋着雨,也没有人会心疼。” 他缓缓侧头,那是一个眉眼很漂亮很柔美的女人,戴着一个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眉眼稍动,依旧没有说话。 “走吧,我为你撑不了多久的伞。”很晚了,又是一个凌晨,她要回去了。 他依旧没动,就看着她。那眸憔悴又猩红,直直的落在女人的眉眼,她堪堪低头,“我走了……” 伞给他,他没有接,她便拿走,转身的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腕,就只是那么一下子,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力量。 她回头,他伸手就拉下了她的口罩,一张很美的脸。 他喉头一滚,“莫云。”这个名字在心里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莫云轻轻一笑,那眼中如同水波旖旎,她看着他,依旧如往日一样,柔如春水,“我还是挺庆幸你认得我……” “你没死?” 那一次给清秋买水果的时候,她的头发缠住了他的手,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闻到了来自她身上似是而非的香。后来在监控里又看到过一次,在医院她和严思文见面。 昨天他让属下找的也是她,今天她自己倒是出现了。 “没有。”莫云低道。 “那我埋的是谁?” 淋了很久的雨,好多天没有怎么休息,声音粗嘎得不行。 “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言驰也没有那个功夫去听,把她拽上车,“走。” …… 莫云坐在后座,眸轻垂……看到露出一小截的手腕出来,那是刚刚被他抓过的地方,疤痕错乱,趴在手上,极是难看,把衣服扯下来,盖住。 再抬头,是他俊郎的侧脸,身上都在滴水,穿得那么单薄,一定很冷,他倒也不在意。她知道他要去哪儿,这么迫不及待的……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 低头,眸光掩去。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从暗处出来,只是……只是不忍心见他这般,不忍心…… 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不再看他。 …… 警局。 大晚上,言驰的到来给那些值班的警察们,的确引起了不小的不安。言驰的名声他们也是知道的,三番五次的过来,差一点打起来,这又来了。 但好在,这位大少爷也并没有找他们麻烦,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来的时候,看到他,头都大了。 “小子,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自然是为郁清秋,她没有放火更没杀人!” “我可没说她杀人,我说的是恶意纵火以至人死。” “那人没死,算哪门子犯法。” “什么?” 言驰把莫云拉过来,“她还活着。” 局长看了看莫云,找来了卷宗……随后皱眉。 “烧的是我的房子,我不在乎,不追究此事。人也没死,那她,是不是应该无罪释放?” “孩子啊。”局长忽然换了一种语气,从威严到突然而来的慈祥,“既然人没死,放自然是可以,但她不在这儿。” “你说什么?”言驰眼神一变! …… 值班的警察其实也八卦,正在说这事儿呢,便听从院长办公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个人冲过去,言大少爷带着满身的锋芒和一个女人已经离开。 他们进去。 局长捂着肚子站在办公桌前,屋里一片狼藉,电脑散落在地,还有两名警察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局长,这……要不要去拦住他?” 局长长舒一口气,甩甩手,“行了,让他走吧。” “这……” 在局长的办公室动手那还真是第一次。 “这几天别惹他就行了,估计正在气头上,我可拿他没办法。”言驰又没犯法,他是真拿他没办法。隐瞒郁清秋这事儿,也是他老爹三请四求的,他才同意。 …… 出去。 雨下得大了些,言驰站在雨幕里,他站在雨中,雨点在他的身上拍打,夜里,只看得到他一身的寒芒。 莫云离他只有两米远的距离,没有上前,她打着伞,只能看到他笔直的背。 这雨下的挺大,泥泞不堪。过了好大一会儿,莫云才上前。 “言驰。” 这个名字在她的心底,是禁忌的。把伞放在他的头顶,不顾自己淋上了雨。 “别这样……”她轻轻柔柔的语气,看着雨水从他的下巴一路蜿蜒。 他目光如剑,“我哪样?!”声音嘶哑的要命,“你不是没死么,在我的眼皮底下你都能玩这一套。你不是说她就是凶手么?结果是在诈死,就为了整她?” 莫云目光一躲,皱眉……这世上有一种人,!她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就让你觉得你是不是哪儿做错了,或者说错了,她就是这种。 言驰不为所动。 “抱歉。” 言驰猛的闭上了眼睛,筋脉在跳! “如果……”莫云的声音低到和这雨声一样,清脆,“我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把她怎么样,你应该也不相信吧……如果我现在给你解释,你也不会听是不是?” 她眼里的缱绻和哀愁,是个瞎子都看的出来。她的后背也湿了一大片,毕竟是女人,怕冷,缩了一下。 言驰站在雨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像是矗立在沙漠里的一把剑,正在经受着沙尘暴前的片刻宁静。 “我只想找她。”他暗哑又隐忍至极的声音在雨幕里冲到她的心里。 莫云一下子揪紧了心脏,那一年的言驰,不是这样的,他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在人之上的高傲和疏狂。 言驰从她的伞里走出来,到车上,可能只有言彦华才知道她在哪儿。 他一刻都等不了,今天一过,就是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其实我见过她。” 言驰猛的一停,回头,“你说什么?” “六天前的晚上,我去见了她。” 言驰走过来,神色凝重! “那一晚我看到她了,我们聊了很多,情况很糟糕。之前我在医院里出现过一次,我给过她一个糖果包装的一颗药,虽说不能让她真正的好起来,但是绝对不会越来越痛苦。” 言驰的心瞬间缩紧,“什么糖,什么药?!” “那天你在睡觉,我叫的她。我知道这个毒给予身体的一切反应,我知道她会忘,所以我让她必须在今天吃下去。” 言驰想起来了,那颗药,她给他了,给他了!! 他心头巨颤。 “她……她没吃吗?” 言驰后退了两步,忽然觉得心里被一双手给死死的握了起来,那一天她特别乖,还问他,他会不会做噩梦,后来还问了他好几次他会不会死! “你跟她……是不是说了我也中了毒?” “是。” 轰隆,打雷了。 紧接着开始下起了磅礴大雨,夜,寒冷而沉长…… 第115章 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雨还在下,冰冷刺骨,砸在身上就如同是带着刺的冰雹,破毛孔而入。 言驰怔愣在那儿,看着莫云,许久都没有眨眼。 莫云从言驰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来,心里骇然,“她……她没吃,给你了吗?” 那一天,莫云把郁清秋叫过去,说了这个毒的重要性,然后给了她一颗‘糖’,要她在那一天必须吃下去,同时也说了言驰可能也中了毒,分他一点就可以。 她为了让郁清秋听进去她的话,说了这个毒会让人死,且死的很惨。 言驰僵硬着没有回…… “这个傻女人。”莫云暗暗的道了一句,然后叹气,又再度说道,“那一天晚上警察确实找了她,把她带到警局去问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问的,她居然承认了。” 【她说,只要言先生不去见她,杀人放火她都承认。】 “她在哪儿?”这声音腐朽的像是从深远的古墓里而来,沧桑沙哑。 “言驰。”莫云于心不忍,“那一晚我就已经出面,我说我没死,我没事儿……然而第二天早我也才把她带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的衣服上有很多血,几乎全身都是。我以为她把一切都忘了,但是那一天很奇怪,她什么都记得。” “她在你那儿?”言驰又开口。 莫云顿了一会儿,目光闪了一下,才开口,“没有。” 言驰的头忽然疼了起来,就在一瞬间而已,像要爆开! 他仓惶后退,靠在了车门上,呼吸急促不稳。 六天了,她还是没有消息!这个傻女人,它身强体壮他怕什么,他根本没事。那时候,她都忘了他,只在那一天认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竟然…… “她说了,她不会见你。” 他低眸,看着莫云,在一片水雾朦胧里,他的声音有一种撩拨筋脉的痛苦,“为什么?” “她说你结婚了,她不愿意当小三,她说她死也要坦荡。” 哐。 又是一个雷,一个雷下来紧接着就又是绵延如帘的大雨,打在悍马的车顶上,又打向他的头顶,水气袅袅,在他的头顶处盘旋萦绕。 他靠着,一动不动。 “何必呢,别去找她了。你知道吗?她……”莫云顿了会儿,才开口,“她求我了,说如果你来,不能让你见她。” 言驰的胃也开始抽痛,好多天……都没有怎么吃饭,绞痛难忍。 从头上渗下来的,不止是雨水还是冷汗。 “无论她在哪儿,别去找了,真的。”莫云走了几步,朝他靠近,出于本能的想要伸手去安慰,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缩回手。 “我必须知道她在哪儿。”言驰的声音低到了骨子里。 莫云的声音穿透了雨幕,“她跪着求我的。” 言驰双眸一紧。 “难道你还想要我在说详细点儿吗?不能给她留点自尊吗?” 雨下的太大,太过于喧嚣,过了好大一会儿,莫云才听到他模模糊糊到根本听不清的话。 “我只是……想见见她。” 他从车子离开,拉开车门,准备进去。身子一晃,整个人往后倒去。 后脑勺撞到了地上,脑子里一瞬间开始混乱……如同是决堤了的坝,尘封已久的洪水一股脑儿的全都涌了来。 “言驰!” 有人在喊他,他无力的掀开了眼皮子,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朝他跑来………青春靓丽,貌美如花。 “清秋……”他虚弱的喊了一声,你来了,终于来了。 ……… “我叫郁清秋,是传媒学院的学生,在这儿做家教。”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她说的话,因为他救了她。后来在很多场合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单纯的小女生,扎着头发跟在他们几个人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愿意跟着你啊,我又不妨碍你。”少女有着粉嫩的脸庞,经阳光一照,脸上都能清晰的看得到绒绒的汗毛,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可爱。 那时候的言驰,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青涩的女孩儿,“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你一个女生,合适?” “那你不要他们跟着你,我一个人跟着你就合适了呀。” “………” 她跟在他的身边两年,这两年里她和明嫣成了好朋友,这两年里原芷蓝也多次在各种场合说要和他在一起,而她却也和原芷蓝做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两年里,他身边那么多兄弟对她都有了好感,尤其是罗甫务,一口一个郁姐。 他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喜欢她,除了他。 “言驰。” 她清脆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回头,她来了。他朝她走去,他想她……张开手臂去拥抱,才刚刚走进,她忽然掉头就走。 “滚远点儿,我是不会见你的。” “清秋。” “我就让你看着我一步步的离开你,你以为我必须得跟你在一起啊。” “别走,清秋!” 他扑过去,伸手一抱,抱住了,往怀里,揉去。 “言驰。”轻柔而复杂。 不对,这声音不对……他睁开眼睛,怀里爬着一个女人,他正抱着她。 视线慢慢变的明朗,郁清秋的脸从恍惚里也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手松开。 莫云起来,她侧身,脸颊发热。而后转过来,“你在高烧,急性胃炎,现在在医院。” 言驰坐起来,还在挂水,脸颊苍白的吓人。 “她最近怎么样?” “我说了她不在我身边。” 言驰看了她一眼,虚弱却也凌厉。莫云不是一个特爱撒谎的女人,尤其在面对言驰的时候。 “她很好,我会帮助她。” 言驰咳了一声,抬眸,五官轮廓过份的分明,“怎么帮?” “我以前跟你说过。”莫云微停,“我……老公也是吸毒的,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也死在这种毒之下。” 言驰没有说话,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 “或许是因为你对她的影响太深了吧,一切她都忘了,但是言驰这个名字,她还记得。” 言驰拔了针,血从手背上往下滴,一会儿就染红了手指。 莫云倒抽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带我去见她。” “你何必如此固执呢?” “对,我非见不可!” ……… 这个院子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布局,当然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院子……反正她也看不到了。 眼前一片的漆黑,听力也快不行了,只能靠着触觉来判断眼前的事物。 好在,她并不怎么爱动,也不在锻炼,人生最后的一个阶段,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就不在折腾自己。 但是凳子在哪儿呢,她看不到,摸了好久也没有摸到,就顺着路走,一直走…… “喔,那里有个瞎子。” “瞎子还出来瞎溜达,这谁家的人。” 他们好像在骂她,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不禁停住了脚步,这是走出来了吗? 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啧,这瞎子……” 有人咒骂了一声,像是在埋怨她不该挡了他们的路。紧接着,肩膀被用力一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震着她的头,瞬间就疼了起来。 “还挺虚弱……” “走走,都看不见了,就别招惹人家了,瘦成这个鬼样,像要死了一样,万一出了事儿,你可负不了责。” 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可她却坐在地上,好半响都没有起来。 呼吸很慢,全身酸痛,待缓和了她才挣扎着……还没起来呢,她被人一下子抱起! 那种似是而非的味道窜入鼻腔,她皱眉。他把她放下,抓着她臂膀,他没有说话……。 可放在臂膀上的那只手非常热,他好像在发烧。呼吸很不稳,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 她退后,他没让。 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紧致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这是……谁呢? 抬手,手指包扎过,从他的手臂一路往上,一直……一直走,到了脖子,摸到了一个突起,那个伤疤。 她缩回手。 再次后退,他突然抱住了她,她没动,眸,轻轻一暗。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打横抱起她到了屋子里的凳子上,终于有凳子坐了。 她却开口,“听说……我自杀过。”那声音低沉嘶哑的可怕。 他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又开口,“我不想见任何人,谁都不想,我只想呆在这儿,死也好,生不如死也好,都无所谓。” 手又被拉起,她真的没有力气去抽回来…… “或者提前结束生命,也挺好。” 他一僵,他的手真的烫。她坐着没动,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但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起身。 她感觉到了身边有人,但他没有在碰她,她按照出来时候的路线,进屋。 方向感很差,走着走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脚尖生疼。她听到了抽气声,是男人的,能分辨出来。 她绕过障碍物,继续走。 言驰上前,手才伸出去,被莫云挡住,她去扶她。可手却被甩开,“为何骗我?” “他是你朋友,过来看看你。” “什么朋友?” 莫云一下子如哽在喉,“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可能忘了……” “我没忘。”她打断莫云,“我记得他。” “你怎么记得?你什么都忘了,怎么就独独记得他?”莫云立即回。 第116章 真相大白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117章 莫云,你和他真做了?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18章 我跪着求你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jiān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jiān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jiān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jiān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jiān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第119章 他想她,疯一样的想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20章 无题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21章 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sāo?”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nīe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122章 我看到妈妈了!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123章 不期而遇的相逢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124章 想重新认识你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郁清秋当即愣在了那里,她不懂言驰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是来确定昨天晚上和他做的人是不是她,可言驰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怎么…… 莫非,严思文?她记得,严思文进了他的套房,他误会了? “愣着干什么?”他追问。 郁清秋水润的唇有过一丝轻笑,“言总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压迫,他倾过上半身,直接扣过她的肩膀,两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领口扯开……毛衣有弹性,又是宽松版,这么一扯,罩罩都被进了他的双眸。 她呼吸一紧。 手握了起来,随后盯着他的眼睛……五秒后,他徒然松开。 深黑的眸从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情,说不出来。 晃了一个神的空档,他就已经起来,离开。 郁清秋追了上去,“言总,我们谈谈。”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屈屈两三百万的合同,我会亲自和你谈?有那个精力找我的负责人,别像个膏药一样。” 长腿一跨,出去。 膏药…… 郁清秋暗暗呼气,这件事情可不止是两三百万,她说过要言驰多三倍的价格签下来,只能找他! 而且,之前的事项是他和雷士敲定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找他。 只不过郁清秋不敢追上去,因为心虚。言驰那种钢铁直男,不一定看得出她的脖子乃至胸口都打了粉底,把那些痕迹都盖住了,但是,他又不瞎,多看几眼总能看出端倪,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站在原地,揪着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回到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她不知道刚刚言驰在揪她领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心跳加速,这一会儿却又带着兵荒马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电话又响。 “喂。”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那一头没有出声,隔着手机话筒她隐约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正准备挂电话时,他开口。 “今天早上你穿着浴袍从江南俪景里面出来,干了什么?” 她脑子忽然一顿……其实这事儿只要言驰想知道,随便一问就知道。 酒店的套房丢了一套浴袍,而她又是从大堂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言驰是不是在那儿?”他又问。 “柏炎,我还有事儿,挂了……”没有必要告诉他。 “呵。”他忽然笑了下,那种笑就好像是一串带着刺的蔓藤从刀刃上滚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不忍看到你如此落魄,如此丢人现眼。如果有难处,告诉我,如果离不开男人,我娶你。” 我娶你啊……这话言驰对她也说过呢。那时候两人在言驰外公外婆的四合院里,他把她摁在秋千上,疯狂的做了一回。 在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也说:我娶你。 过往真让人难受,想起来就是心痛。她轻轻的笑了下,不敢笑重,怕打扰了隐忍的悲伤。 “好啊,我现在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钱,我就嫁!” 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听不到了,她想,柏炎这会儿应该是很想掐死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不是谁给你钱都行。” “也不是,钱少了不行,起码……起码要超过二十万吧。”让她过一过眼前这个难关,让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的肾值钱,那她就去卖了。 “郁清秋,我小瞧你了。”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才让这句话变的这么沉哑,说完就挂。 嘟嘟嘟。 郁清秋捏着手机,笑了下……你看,男人就是这么可笑,她只是说要钱而已,他们就接受不了。 起身,去外面晒晒太阳。 一会儿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人要买车,七万,不能再多了。 七万这个价格明显是在皮肤人,可现在…… “卖,我要现金支付,不脱账。” “对方同意,但是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把过户所有手续都办好,钱立马到账。” 三天,这辆车在母亲的名下,还要去找她。 “好。”她试试。 其实要讨好母亲,很简单。把左笑救出来,可她怎么救…… ……… 午后。 高尔夫球场,偌大的球场除了两个男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包场。 言驰拿着球杆,双腿打开成八字,矗立在茵茵草地里,那一身的笔挺自带滤镜光芒。 旁边那风骚的男人正在调戏女工作人员…… 他抿唇,拿起球杆,打了一个球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屯部! 原南风回头,眉间的痣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邪气,“干嘛,觉得我屁股比你翘,看不过眼?” “呵,屁股翘,爽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原南风嘶的一下,“言驰,你他妈!” “欠日了就去找原芷蓝,不要勾三搭四,让别人爱上你了,你娶不娶?” “哟西。”原南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现在还真的变成了良民?你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啊,以前除了郁清秋以外,也没见你少玩女人。” 不知是原南风哪句话说错了,言驰砰的一下扔了球杆,拳头一握,“想打架?” “可以啊。”原南风直接脱了衣服,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看的旁边得女孩儿面红耳赤。 “不过先说好,不能打脸,我要靠脸娶老婆。” “原芷蓝又不要你,你娶谁?” “曹!”原南风咒骂,“你他妈不提她你是不会会死?” 言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来,打我啊。” 原南风一拳打了过去,言驰的身形有如鬼魅,避让,回击。 两人一瞬间打的不可开交,从小就是街头混混,拳脚了得,不相上下。 …… 半个小时后。 两人都挂了伤,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汗从言驰的额角往下流,渗透到了发丝里。他优质的五官密出了层层汗液,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 他闭眼。 耳边…… “跟你说了,不能打脸。把老子脸打伤,你赔?” 言驰闭眼,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从粗重到平稳。 一会儿后,言驰幽幽的道,“我曾经有过离婚的念头。” 原南风没有吭声,他以为言驰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句,再无其他。 好久好久之后…… “出了事儿我来承担,放心,不会扣你的工资。” 这声音…… 让两个男人嗖的一下同时起来,起来的那一瞬,言驰朝他看去,原南风挑眉,“不许我看?” “闭上你的狗眼!”言驰开口,一只手胳膊把原南风撩到,朝那头看去。 女人绑着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穿着圆领运动短袖,肉色贴身,可见她里面的內衣。下身是超短运动短裤,腿白白嫩嫩的。 她过来,走路轻便,黄昏的光穿过她两退的缝隙里,照亮了她肌肤上的汗毛,毛茸茸的,倍是可爱。 可爱? 他挑眉,可爱个蛋! 她过来踢了踢他的脚尖,“嗨。” 妈的,穿成这样骚给谁看,运动短袖这么透,沟都看得到。 “嗨,小可爱。”原南风还是以前的称呼。 “嗨,原哥。” 原南风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美人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来找我吗?” 郁清秋笑着点头,“找你俩。” 郁清秋坐下来在他们的中间,挤着言驰的屁股,“你往那边去点。” 原南风噗嗤一下笑了,这玩的是什么……昨晚上还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就抿恩仇了? 是因为昨晚的……炮? 言驰揪着郁清秋胳膊把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说!” “我的决心不够吗?”到处找他! “我现在有时间,那一晚我不够诚心,我……”郁清秋顿了一下开口,“现在就可以去墓园,听你发落,但是……” 言驰的目光徒然变的阴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提醒她,还有四五天又要交钱,让她想办法! “我说我可以去莫云的坟前,赎罪。”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如同满城飘来的黑云,压着她,脊骨都有几分弯。 “你确实该赎罪。”他的声音从寒冰上飘过,“那就去,让我满意了我就签了你的合同。” 他起身,绝尘而去。 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到了肉缝里。 “你是傻了吗?” “什么?” “你对莫云有什么罪?”原南风反问。 “她为我而死,而且言驰以为是我放的火。” 原南风嗤笑,“言驰是谁,如果他真的认为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有的是方法玩死你,他非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怕过谁。还会让你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这一点秉性你都不知道?!” 第125章 你分明就是在强迫我!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26章 妈妈抱!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27章 一家三口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28章 羞羞的一家人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129章 对着他的大腿一脚踹下去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130章 我不爱你,也能在一起?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31章 言驰,要不你跪下?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32章 那你爱我吗?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133章 我要救妈妈!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134章 老子剥了你的皮!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135章 黎卓,我不能走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136章 你一定要让我难过吗?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137章 别让他一睁眼就看到你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sāo?”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普通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nīe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138章 听说你要死要活的?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39章 紧紧的抱着她,沉声呢喃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140章 我爱你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141章 我知道错了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142章 为何让女儿看到她的狼狈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42章 若罪恶有源头,那就是他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44章 温馨的一夜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145章 新年,二人世界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146章 黎卓的求婚,你答应了?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147章 情深不寿,执着是苦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148章 正式求婚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第149章 结局一,言驰快来救我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150章 结局二,因为是你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郁清秋当即愣在了那里,她不懂言驰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是来确定昨天晚上和他做的人是不是她,可言驰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怎么…… 莫非,严思文?她记得,严思文进了他的套房,他误会了? “愣着干什么?”他追问。 郁清秋水润的唇有过一丝轻笑,“言总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压迫,他倾过上半身,直接扣过她的肩膀,两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领口扯开……毛衣有弹性,又是宽松版,这么一扯,罩罩都被进了他的双眸。 她呼吸一紧。 手握了起来,随后盯着他的眼睛……五秒后,他徒然松开。 深黑的眸从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情,说不出来。 晃了一个神的空档,他就已经起来,离开。 郁清秋追了上去,“言总,我们谈谈。”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屈屈两三百万的合同,我会亲自和你谈?有那个精力找我的负责人,别像个膏药一样。” 长腿一跨,出去。 膏药…… 郁清秋暗暗呼气,这件事情可不止是两三百万,她说过要言驰多三倍的价格签下来,只能找他! 而且,之前的事项是他和雷士敲定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找他。 只不过郁清秋不敢追上去,因为心虚。言驰那种钢铁直男,不一定看得出她的脖子乃至胸口都打了粉底,把那些痕迹都盖住了,但是,他又不瞎,多看几眼总能看出端倪,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站在原地,揪着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回到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她不知道刚刚言驰在揪她领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心跳加速,这一会儿却又带着兵荒马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电话又响。 “喂。”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那一头没有出声,隔着手机话筒她隐约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正准备挂电话时,他开口。 “今天早上你穿着浴袍从江南俪景里面出来,干了什么?” 她脑子忽然一顿……其实这事儿只要言驰想知道,随便一问就知道。 酒店的套房丢了一套浴袍,而她又是从大堂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言驰是不是在那儿?”他又问。 “柏炎,我还有事儿,挂了……”没有必要告诉他。 “呵。”他忽然笑了下,那种笑就好像是一串带着刺的蔓藤从刀刃上滚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不忍看到你如此落魄,如此丢人现眼。如果有难处,告诉我,如果离不开男人,我娶你。” 我娶你啊……这话言驰对她也说过呢。那时候两人在言驰外公外婆的四合院里,他把她摁在秋千上,疯狂的做了一回。 在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也说:我娶你。 过往真让人难受,想起来就是心痛。她轻轻的笑了下,不敢笑重,怕打扰了隐忍的悲伤。 “好啊,我现在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钱,我就嫁!” 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听不到了,她想,柏炎这会儿应该是很想掐死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不是谁给你钱都行。” “也不是,钱少了不行,起码……起码要超过二十万吧。”让她过一过眼前这个难关,让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的肾值钱,那她就去卖了。 “郁清秋,我小瞧你了。”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才让这句话变的这么沉哑,说完就挂。 嘟嘟嘟。 郁清秋捏着手机,笑了下……你看,男人就是这么可笑,她只是说要钱而已,他们就接受不了。 起身,去外面晒晒太阳。 一会儿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人要买车,七万,不能再多了。 七万这个价格明显是在皮肤人,可现在…… “卖,我要现金支付,不脱账。” “对方同意,但是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把过户所有手续都办好,钱立马到账。” 三天,这辆车在母亲的名下,还要去找她。 “好。”她试试。 其实要讨好母亲,很简单。把左笑救出来,可她怎么救…… ……… 午后。 高尔夫球场,偌大的球场除了两个男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包场。 言驰拿着球杆,双腿打开成八字,矗立在茵茵草地里,那一身的笔挺自带滤镜光芒。 旁边那风骚的男人正在调戏女工作人员…… 他抿唇,拿起球杆,打了一个球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屯部! 原南风回头,眉间的痣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邪气,“干嘛,觉得我屁股比你翘,看不过眼?” “呵,屁股翘,爽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原南风嘶的一下,“言驰,你他妈!” “欠日了就去找原芷蓝,不要勾三搭四,让别人爱上你了,你娶不娶?” “哟西。”原南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现在还真的变成了良民?你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啊,以前除了郁清秋以外,也没见你少玩女人。” 不知是原南风哪句话说错了,言驰砰的一下扔了球杆,拳头一握,“想打架?” “可以啊。”原南风直接脱了衣服,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看的旁边得女孩儿面红耳赤。 “不过先说好,不能打脸,我要靠脸娶老婆。” “原芷蓝又不要你,你娶谁?” “曹!”原南风咒骂,“你他妈不提她你是不会会死?” 言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来,打我啊。” 原南风一拳打了过去,言驰的身形有如鬼魅,避让,回击。 两人一瞬间打的不可开交,从小就是街头混混,拳脚了得,不相上下。 …… 半个小时后。 两人都挂了伤,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汗从言驰的额角往下流,渗透到了发丝里。他优质的五官密出了层层汗液,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 他闭眼。 耳边…… “跟你说了,不能打脸。把老子脸打伤,你赔?” 言驰闭眼,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从粗重到平稳。 一会儿后,言驰幽幽的道,“我曾经有过离婚的念头。” 原南风没有吭声,他以为言驰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句,再无其他。 好久好久之后…… “出了事儿我来承担,放心,不会扣你的工资。” 这声音…… 让两个男人嗖的一下同时起来,起来的那一瞬,言驰朝他看去,原南风挑眉,“不许我看?” “闭上你的狗眼!”言驰开口,一只手胳膊把原南风撩到,朝那头看去。 女人绑着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穿着圆领运动短袖,肉色贴身,可见她里面的內衣。下身是超短运动短裤,腿白白嫩嫩的。 她过来,走路轻便,黄昏的光穿过她两退的缝隙里,照亮了她肌肤上的汗毛,毛茸茸的,倍是可爱。 可爱? 他挑眉,可爱个蛋! 她过来踢了踢他的脚尖,“嗨。” 妈的,穿成这样骚给谁看,运动短袖这么透,沟都看得到。 “嗨,小可爱。”原南风还是以前的称呼。 “嗨,原哥。” 原南风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美人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来找我吗?” 郁清秋笑着点头,“找你俩。” 郁清秋坐下来在他们的中间,挤着言驰的屁股,“你往那边去点。” 原南风噗嗤一下笑了,这玩的是什么……昨晚上还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就抿恩仇了? 是因为昨晚的……炮? 言驰揪着郁清秋胳膊把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说!” “我的决心不够吗?”到处找他! “我现在有时间,那一晚我不够诚心,我……”郁清秋顿了一下开口,“现在就可以去墓园,听你发落,但是……” 言驰的目光徒然变的阴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提醒她,还有四五天又要交钱,让她想办法! “我说我可以去莫云的坟前,赎罪。”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如同满城飘来的黑云,压着她,脊骨都有几分弯。 “你确实该赎罪。”他的声音从寒冰上飘过,“那就去,让我满意了我就签了你的合同。” 他起身,绝尘而去。 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到了肉缝里。 “你是傻了吗?” “什么?” “你对莫云有什么罪?”原南风反问。 “她为我而死,而且言驰以为是我放的火。” 原南风嗤笑,“言驰是谁,如果他真的认为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有的是方法玩死你,他非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怕过谁。还会让你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这一点秉性你都不知道?!” 第151章 大结局,老婆,我爱你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51章 番之四个人的婚礼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153章 番之黑帮大小姐上学了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154章 番之我爸爸就是怕老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155章 番之,老公我想要孩子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156章 番之老公,吃韭菜!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157章 言驰的故事,完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58章 原南风篇,一眼万年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59 不许给我招惹野男人!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60章 你是不是吃作死长大的?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61章 我养着你,还得供着你?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162章 你碰我,是因为喜欢我?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63章 差一点,就办了她!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164章 我是他圈养的小情人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165章 他咬着牙,把她往怀里拖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66章 我吃醋了!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167章 掘地三尺也要弄死你!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68章 和野男人都勾搭到牢里了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169章 你怎么知道我龌龊又肮脏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70章 你一副被我吸引住的样子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71章 跟着原南风,越来越娇气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172章 原南风,你个人渣!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173章 以后我就不跟你睡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174章 就当是养了一条狗!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75章 对我来说,她就是一条蛆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第176章 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了?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177章 我原南风走哪儿都能横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178章 我们和好吧!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79章 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180章 她扑到他的怀里,大哭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181章 这一瞬,他把命给她都行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182章 原南风,你不要中途死了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183章 说你喜欢我,你还不承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184章 不来,怎么看你神龙摆尾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185章 吃醋也要有限度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186章 你意思是同意娶宋木子?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187章 我有这么饥不择食?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188章 原南风和宋木子订婚了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189章 等着我的小宝宝欺负我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190章 我不值得你放弃其他女孩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191章 什么都能给你,除了名份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192章 下辈子我可是要当你爹的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193章 脸红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194章 郁清秋,我和你有恩怨?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95章 如果这个人是他,她愿意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第196章 选择了他,就选择了委屈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197章 不高兴让我碰?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198章 等我,我会把你娶回来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199章 穿成这样打算和我殉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200章 分手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第201章 我们分手了,哪来的醋吃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02章 你死了尸体都是我的!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203章 你是垃圾桶,这么能装?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04章 听话点儿我永远都宠着你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05章 老婆,以后我不惹你生气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06章 我要偷窥的,不是你。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07章 解除婚约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第208章 你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09章 心里痛,痛着痛着就笑了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210章 脸上火辣辣的,他打了她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211章 碾过去,不留活口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12章 她心疼他,忘了自己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213章 你要大义灭亲?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214章 疑似怀孕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第215章 血脉沸腾,呼吸紊乱。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216章 我和你,势不两立!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217章 隐忍的本事,堪称一绝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218章 她是可以随时放弃的人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219章 快说你喜欢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20章 她把能给的都给了他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21章 他疯了一样的找她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222章 南哥,大小姐怀孕四个月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223章 对你,我已无计可施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224章 不懂分寸,那还怜惜什么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225章 我爱你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226章 原南风,你对不起我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227章 做没做,三人一起对峙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28章 把我的棋子插在你坟头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第229章 南哥,出事了!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30章 要宋木子给大小姐陪葬!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231章 让你女儿抵命吧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32章 你突然靠近我干什么!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233章 我难得活下来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234章 各位口下留情,她还小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35章 和他一时兴起,没有爱情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36章 原芷蓝,你涉嫌杀人。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第237章 原南风,别这样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238章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39章 一声一声,深情入骨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40章 他死了,都是因为你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41章 我要见他,给我一分钟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242章 爱到心口难开的苦涩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第243章 百里,我承受不起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44章 他始终是原家人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第245章 她喜欢言驰都比喜欢你强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246章 原南风,救我!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第247章 选了一个最伤害她的方法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248章 小蓝,抱歉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249章 与她,最后一次见面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第250章 她死时,尸骨不全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第251章 尘埃落定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52章 昏睡三天三夜的真相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第253章 言驰,你是没长手吗?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第254章 听闻爱情,十人九悲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第255章 我结婚了,不是和郁清秋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256章 郁清秋自杀,她来了。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57章 跟我回家,不要去寺庙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58章 我会让你破戒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59章 突然遇到他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60章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第261章 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病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262章 她扭头,想挣脱他的怀抱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263章 我想你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264章 原南风!醒醒!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265章 那个安静乖巧的女孩儿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郁清秋当即愣在了那里,她不懂言驰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是来确定昨天晚上和他做的人是不是她,可言驰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怎么…… 莫非,严思文?她记得,严思文进了他的套房,他误会了? “愣着干什么?”他追问。 郁清秋水润的唇有过一丝轻笑,“言总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压迫,他倾过上半身,直接扣过她的肩膀,两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领口扯开……毛衣有弹性,又是宽松版,这么一扯,罩罩都被进了他的双眸。 她呼吸一紧。 手握了起来,随后盯着他的眼睛……五秒后,他徒然松开。 深黑的眸从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情,说不出来。 晃了一个神的空档,他就已经起来,离开。 郁清秋追了上去,“言总,我们谈谈。”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屈屈两三百万的合同,我会亲自和你谈?有那个精力找我的负责人,别像个膏药一样。” 长腿一跨,出去。 膏药…… 郁清秋暗暗呼气,这件事情可不止是两三百万,她说过要言驰多三倍的价格签下来,只能找他! 而且,之前的事项是他和雷士敲定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找他。 只不过郁清秋不敢追上去,因为心虚。言驰那种钢铁直男,不一定看得出她的脖子乃至胸口都打了粉底,把那些痕迹都盖住了,但是,他又不瞎,多看几眼总能看出端倪,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站在原地,揪着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回到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她不知道刚刚言驰在揪她领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心跳加速,这一会儿却又带着兵荒马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电话又响。 “喂。”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那一头没有出声,隔着手机话筒她隐约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正准备挂电话时,他开口。 “今天早上你穿着浴袍从江南俪景里面出来,干了什么?” 她脑子忽然一顿……其实这事儿只要言驰想知道,随便一问就知道。 酒店的套房丢了一套浴袍,而她又是从大堂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言驰是不是在那儿?”他又问。 “柏炎,我还有事儿,挂了……”没有必要告诉他。 “呵。”他忽然笑了下,那种笑就好像是一串带着刺的蔓藤从刀刃上滚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不忍看到你如此落魄,如此丢人现眼。如果有难处,告诉我,如果离不开男人,我娶你。” 我娶你啊……这话言驰对她也说过呢。那时候两人在言驰外公外婆的四合院里,他把她摁在秋千上,疯狂的做了一回。 在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也说:我娶你。 过往真让人难受,想起来就是心痛。她轻轻的笑了下,不敢笑重,怕打扰了隐忍的悲伤。 “好啊,我现在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钱,我就嫁!” 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听不到了,她想,柏炎这会儿应该是很想掐死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不是谁给你钱都行。” “也不是,钱少了不行,起码……起码要超过二十万吧。”让她过一过眼前这个难关,让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的肾值钱,那她就去卖了。 “郁清秋,我小瞧你了。”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才让这句话变的这么沉哑,说完就挂。 嘟嘟嘟。 郁清秋捏着手机,笑了下……你看,男人就是这么可笑,她只是说要钱而已,他们就接受不了。 起身,去外面晒晒太阳。 一会儿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人要买车,七万,不能再多了。 七万这个价格明显是在皮肤人,可现在…… “卖,我要现金支付,不脱账。” “对方同意,但是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把过户所有手续都办好,钱立马到账。” 三天,这辆车在母亲的名下,还要去找她。 “好。”她试试。 其实要讨好母亲,很简单。把左笑救出来,可她怎么救…… ……… 午后。 高尔夫球场,偌大的球场除了两个男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包场。 言驰拿着球杆,双腿打开成八字,矗立在茵茵草地里,那一身的笔挺自带滤镜光芒。 旁边那风骚的男人正在调戏女工作人员…… 他抿唇,拿起球杆,打了一个球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屯部! 原南风回头,眉间的痣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邪气,“干嘛,觉得我屁股比你翘,看不过眼?” “呵,屁股翘,爽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原南风嘶的一下,“言驰,你他妈!” “欠日了就去找原芷蓝,不要勾三搭四,让别人爱上你了,你娶不娶?” “哟西。”原南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现在还真的变成了良民?你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啊,以前除了郁清秋以外,也没见你少玩女人。” 不知是原南风哪句话说错了,言驰砰的一下扔了球杆,拳头一握,“想打架?” “可以啊。”原南风直接脱了衣服,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看的旁边得女孩儿面红耳赤。 “不过先说好,不能打脸,我要靠脸娶老婆。” “原芷蓝又不要你,你娶谁?” “曹!”原南风咒骂,“你他妈不提她你是不会会死?” 言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来,打我啊。” 原南风一拳打了过去,言驰的身形有如鬼魅,避让,回击。 两人一瞬间打的不可开交,从小就是街头混混,拳脚了得,不相上下。 …… 半个小时后。 两人都挂了伤,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汗从言驰的额角往下流,渗透到了发丝里。他优质的五官密出了层层汗液,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 他闭眼。 耳边…… “跟你说了,不能打脸。把老子脸打伤,你赔?” 言驰闭眼,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从粗重到平稳。 一会儿后,言驰幽幽的道,“我曾经有过离婚的念头。” 原南风没有吭声,他以为言驰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句,再无其他。 好久好久之后…… “出了事儿我来承担,放心,不会扣你的工资。” 这声音…… 让两个男人嗖的一下同时起来,起来的那一瞬,言驰朝他看去,原南风挑眉,“不许我看?” “闭上你的狗眼!”言驰开口,一只手胳膊把原南风撩到,朝那头看去。 女人绑着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穿着圆领运动短袖,肉色贴身,可见她里面的內衣。下身是超短运动短裤,腿白白嫩嫩的。 她过来,走路轻便,黄昏的光穿过她两退的缝隙里,照亮了她肌肤上的汗毛,毛茸茸的,倍是可爱。 可爱? 他挑眉,可爱个蛋! 她过来踢了踢他的脚尖,“嗨。” 妈的,穿成这样骚给谁看,运动短袖这么透,沟都看得到。 “嗨,小可爱。”原南风还是以前的称呼。 “嗨,原哥。” 原南风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美人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来找我吗?” 郁清秋笑着点头,“找你俩。” 郁清秋坐下来在他们的中间,挤着言驰的屁股,“你往那边去点。” 原南风噗嗤一下笑了,这玩的是什么……昨晚上还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就抿恩仇了? 是因为昨晚的……炮? 言驰揪着郁清秋胳膊把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说!” “我的决心不够吗?”到处找他! “我现在有时间,那一晚我不够诚心,我……”郁清秋顿了一下开口,“现在就可以去墓园,听你发落,但是……” 言驰的目光徒然变的阴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提醒她,还有四五天又要交钱,让她想办法! “我说我可以去莫云的坟前,赎罪。”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如同满城飘来的黑云,压着她,脊骨都有几分弯。 “你确实该赎罪。”他的声音从寒冰上飘过,“那就去,让我满意了我就签了你的合同。” 他起身,绝尘而去。 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到了肉缝里。 “你是傻了吗?” “什么?” “你对莫云有什么罪?”原南风反问。 “她为我而死,而且言驰以为是我放的火。” 原南风嗤笑,“言驰是谁,如果他真的认为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有的是方法玩死你,他非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怕过谁。还会让你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这一点秉性你都不知道?!” 第266章 我宰了你!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67章 爱恨情仇,到此结束。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第268章 原芷蓝,我一直在等你!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第269章 她捂住了他的嘴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270章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子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第271章 你分明就是在要我的命!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第272章 郁清秋带着言小妍来了 那年21,追追驰的第二年,那时年纪小,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从来未曾隐藏对言驰的企图。 她可以用的招术用尽,奈何对方依旧油盐不进,不过21岁,便学起了风情万种的女人,引诱她,穿着桃领的T恤,那个领子不需要弯腰就能看到勾。 那一天言驰坐在台阶,刚从外面打完架回来。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打完架之后特别的帅,尤其是胳膊上突起的筋脉,总让人幻想着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天踏下来都不怕,还有掉在额前的小碎发,让人看了总想扒了他,透着一股让人疯狂的诱huò力。 “嘿嘿。”郁清秋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年少貌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浑身上下都是胶圆蛋白。 言驰眯着眼晴看她,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不动声色。 “你今天又揍谁了?”她问,其实谁关心这个啊,这不没话找话么。 言驰往后一靠,右臂的胳膊衬在台阶上,一条腿从郁清秋的两腿间伸了过去,潇洒不羁:“勾引我?” 对啊,这不很明显么? “没有,就……”她看了看两退间的这条男人的腿,呃…… “你知道吧,我们言家的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只有我特、别、纯。”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郁清秋:“……” “还有你左胸上那颗痣离乃头近了点,有点丑。” 郁清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个透,一瞬间像能滴出血来。 …… 今天她没有穿低胸装,也就是酒店里的浴袍,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左凶上的那颗痣又冒了出来。在窗外月光流泄进来的薄弱光线下,就像是一粒罂粟,泛着让人无法控制的疯狂。 隔得近了,她感受到他的某地方,正在……慢慢、慢慢的长大。 原来贱的不止她一个啊,他如此讨厌她,也能有反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晴,笑了。 就像是先前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喜欢和爱时一样的笑容,有恃无恐和嘲弄。然而她的讥笑未曾透过语言表现出来,便就被他扼杀! “你的诚意有多大?”他忽然问。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 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软肋,无论她有多不想靠近他,但他的脑门上贴着15万的标签,她不得不低头。 “很大。”她回答,“但是若是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是不是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来签下这份合同?” 为了15万,她一切都能卖,贱就贱到底。 他没有说话,谙暗不清的光线里,他那眸像是落入了月光的银辉,那一波璀璨的光芒之下,是她看不懂的扑朔迷离。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听说在发烧的时候做,会特别爽。” 她侧头,笑得无力却又绵柔,拉着他的手放在左胸,盖住了那颗痣,苍白的唇勾起:“对啊,试试?”哪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晕,但她不在乎。 这一笑让男人的眼神谙暗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便消失。 手心开始用力,挤压着那颗魔人的痣,一个字从唇里吐出:“脱。”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第273章 还俗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274章 再出事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275章 你把原南风还给我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276章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送你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277章 你女朋友呢,不关心你吗 时光交错,回忆在脑子里鲜活又斑白,还没有来得及蒙上岁月的陈旧,他们一个个的都闯了出来。 想见的不出现,不想见的总是提前一个个的来。 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郁清秋毫无察觉。光影筹措,他这张脸成熟男性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那么一下子,她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来。 呆呆的看着他,柏炎,她的邻居,她的青梅竹马,她和言驰故事里的……旁枝错节。 “六百万。”有人继续叫。 “八百万。”他捏着她的手,继续喊价。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他再次落地成声。 这个价加得有点猛,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劲儿。所有人回了头,朝他这边看来,这里面……包括言驰。 所有人回头的那一瞬,郁清秋也回了头,往前面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手腕猝然一疼,疼得她心脏都跟着抽动,嗖地一下看向柏炎。 他那双褐色的瞳孔,带着逼迫性的,她喉头微哽。 这么多人中,最快转回头的是言驰,他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光影落向他眸,如同利剑插进了寒池,寒光乍起。 修长的指节在右侧的棹子上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两千万。”旁边的人开口。 言驰的手一直没动,目视前方,那幅精英范儿中带着独闯敌阵的大气越发的张狂,沉默。 “两千五。” “四千万。” 两个人好像叫上了劲儿,非得得到这房这车。这个价加得狠,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像买白菜一样。 没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喊。 一片的静寂。 主持人在报时,几秒内若是没人继续喊价,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 “想不想要?”柏炎压在郁清秋的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她挣扎,她越是握,疼。 他知道她疼,但他……无所谓。 言驰送她的房子,被言驰拿来拍卖,还要来干什么,乱掉的东西,乱掉的感情,乱掉的男人。 “不……”她才开口,他的声音同时起:“五千万!” 三个字,铿锵有力。 郁清秋:“……” 言驰旁边的人再次开口,然而这一次,他嘴唇刚动,便看到言驰的手指一摆,他连忙闭嘴。 最后成交价格就是五千万,房子和车子为柏炎所得。 …… 拍卖会结束。 人员退场,好像有默契一样,他们四个人没有离开。柏炎、郁清秋,言驰以及他的助理,至于那位叫价的人,早就离场。 这种对峙的场面,话未开始,硝烟的味道就已经在悄悄弥漫。 “言总。”柏炎率先开口,他还拉着郁清秋的手。郁清秋在和言驰面对面的那一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就在他的身边,任他拉着。 言驰两手插兜,西装底下被束缚的狂妄,呼之欲出。 “花了五千万,就是特意来找我?” “算是吧。” 一丝薄笑自言驰的唇角一划而过,“那拉手就是为了……挑衅?”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第278章 剃发还俗,重新生活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279章 原南风,你听不听话?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第280章 我要你,我等不到明年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81章 带她走。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282章 让我忍着,你还抱我? 既然想挣钱,那就放下心里的一切,只把他当合作伙伴,挣谁的钱不是挣。下了班之后,在电台门口碰到了罗甫务。 “郁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电台。”毕竟以前也是兰城知名电台主持人,她的专业是这个,哪怕是现在嗓子毁了,做个幕后也还是可以的。 她友好的笑了下。 “他在哪儿?”尽管不太想见到他,但是为了合同,依旧是见。 “谁?” “言驰。” “言哥啊,他走了,到兰城去了。” …… 因为雷示现在的工作重心在言驰身上,所以命令郁清秋去找言驰,这种事情要抓紧,不要拖。 郁清秋还有一个孩子…… 让罗甫务帮她买点感冒药,把他支开。她火速去了医院,孩子依旧在ICU,她因为在感冒当中,白天算是没有在发烧,所以没有进去看望。和医生聊了聊,护士长和她也认识三个多月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出去上班可以,但是孩子必须要有一个人看,为了15万,怎么办,请人。郁清秋对于这个县城也不太熟悉,人是护士长请的,靠谱,一个月四千。 护士长当场把这个人给叫了过来,郁清秋见了她,看着挺慈祥的中年妇女,给了五千,信用卡透现,只求在她不在的时候,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孩子。 又在信用卡透现三万,把医药费交上。她如今,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了。在没有生孩子的时候,她买完车之后,还有几十万的存款,现如今…… 回到家,已经很晚。 又开始发烧,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她拖着一击就会垮的身体来收拾东西,带上随身物品,联系上罗甫务,去兰城。 罗甫务在追问她去了哪儿,她只有回答有急事,去了电台。然后倒在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酒店。 这个城市,昨天晚上还来过,一直在下雨。今天就晴了,把昨天晚上的那场雨给抹得一干二净。 到了酒店,到了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夜无眠,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以前的往事,她控制不住。 身体太差,发烧反反复复,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醒来,是下午两点,她吓了一跳,居然睡了这么久。好久未曾这样放纵,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下楼。给医院打个电话,孩子还是没有转入普通病房,数据照旧,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 到了大堂,看到许多服务人员在忙,鱼贯而出,手里拿着一些布置会场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到前台,准备让前台帮她叫一辆出租车。 “小姐,我们这里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您是我们昨天进来的客人,我们可以免费送您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她没有兴趣。 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展览图片,都是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大佬,换句话说,都是有钱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排位置,西装革履,一副久居上位的精英范儿。哪怕是照片,那个板寸头,永远都给人一种倨傲嚣张的感觉,带着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的痞性。  晚,6:30分,拍卖会准时开始。 郁清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之前是电台主持人,小有名气,所以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并不想和人打招呼。雷示那个人在她的面前,一直都嘴贱的,从来不会给她留薄面,他说:你以为你这副嗓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当然,她并不指望有人喜欢,但……她目前还没有做到坦然面对自己的嗓子,依然胆怯。 她拿着邀请函,坐在最后一个角落里。 最后一排,灯光较暗,有两个台阶,是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眼晴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 言驰那种人,是随性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枷锁,那他就是站在枷锁之上的男人。所以说,今天这场宴会,他不一定会来。 他若是不来,那她,就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来人了。 她扭头,在光影斑驳里正好看到身姿高挑的男人,他来了。郁清秋快速缩回视线,她不敢、也不愿在他的身上多逗留。 他是豪门大少爷,也是街头小混混,所以喜欢万人瞩目,他依然从容不迫。在注视中,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坐。 在郁清秋的斜前方,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拍卖会到底拍卖了什么,郁清秋其实并不关心,也没有那个心情。一碰到言驰,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很多很多,过去的,以及最近发生的。 人呐,还真是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里除了金银手饰、名画之外还出现一柜临湖别墅、一辆蓝色的野马。郁清秋一下子回神了,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那种隐藏在体内不停喧嚣的疼痛,在身体里面,却容不得她在脸上展露半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驰送给她的。车子,房子。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经营,那时候他说她是一个潇洒的女人,不拘于小格,所以运动型的野马非常适合她。 “这么骚包的颜色,我开着会不会嚣张了点。”那时的她,声音甜美。 “谁敢说,到我面前来,我骚给他看。” 一句引得她咯咯地笑,他实在受不了她笑这么蠢,把她拖过来撞向他的胸膛,拿胸膛堵她的嘴。 那个房子有很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他们的疯狂做暧,他们生活里的细枝末节。他连私下转卖都不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处理他送给她的东西。 “别墅以及这辆野马的主人有附言,这些物价应该有更适合的主人。这个起拍价格也让我这个主持了很多拍卖会的主持人,大吃一惊。别墅和车捆绑拍卖,开拍价格,一万起。” 那些针化为了剑,嗖地一下捅向了她,忽然,呼吸都慢了几拍。更适合的主人,她不适合吗?他说她性格潇洒、不拘小格,这款车子简直是为她而生!! 她搞错了,这方式不仅高调,还廉价得不可思议。 她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下颌线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志,男性的荷尔蒙隐藏在他脊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里。 有人在不停的报价,车子不值多少钱,那一栋别墅,临湖而立,价植千万,一万开拍,等于白手送人。 忽然有人举起她的手,报价:“这位小姐,愿出五百万。” 她一惊,回头…… 第283章 你这女人,我今晚怎么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第284章 你这是在疯狂暗示啊!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第285章 怕是等不到去卧室 吃过药,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内又升起一股灼烫,双腿忽然间就变得酸软无力。 她不想见言驰,每每见到他,就感觉他从她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碾压。可他的身上又贴上了15万的标签,她……太需要钱。 羞耻心是什么,她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站直,看着他,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言总。”这个称呼,真是陌生的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把她凌迟。 言驰双手插兜,眸光不着痕迹的一谙,不等她下一句,他便开口:“学会游泳了吧?” 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会游泳,他教的。在那个被他拍卖的房子里,后来她学会了,就是装不会,就要让他手把手的教她。她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过去!”他吐出这三个字来,走。 郁清秋没懂,她刚想喊住他,一直在他身后的罗甫务过来,“郁姐,走吧。” 她一脸雾水:“去哪儿?” …… 已经入了夏,但到底是没有到夏天,还是有些清冷的。更不说,这会儿她高烧又起。泳池里水温比正常温度更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哆嗦。 “郁姐,对不起哈,言哥说让你在这儿消消毒。我没有拿消毒水,你泡一会儿,就上来,别感冒了。” 郁清秋:“……” 楼上。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池水波光粼粼,银光潋滟。五楼,说高不高,看不清人脸,但是可以看到她浮在水面上的那饱满形状。点了一根烟,雾蒙的夜色,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眸。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由远处照来,明明暗暗。 他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他青凌凌的站在那儿,孑然一身。他周围的光影,掩埋了他的傲然与凌厉。 半个小时后。 她来了。 郁清秋来之前,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进屋,他坐在沙发看杂志。他这种人可能是扔在乞丐堆里,都要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你求着让你给他点吃的那种人,又危险又透着男人的诱huò力,他能做到两者并存。 “言哥,我把郁姐带来给你了。”罗甫务这孩子好像挺高兴的。 言驰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罗甫务:“……怎么了,你来开房,不是和郁姐……”那啥?他从小就跟着言驰混,才不怕呢。 杂志嗖地一下飞了过来,正中罗甫务的胸膛。 “再啰嗦,我挖了你的眼晴!” “啰嗦……一般不是要撕了嘴么?” 嘶—— 房间里响起了狼舔牙的声音。 罗甫务往后一退:“嘿嘿,我先走了哈。” 他转身,还冲着郁清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郁清秋:“……”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与言驰之间发生的事情么?否则,怎么会拿他们俩来开玩笑。 关门声和言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站过来,近一点。” 她很听话,不仅过去,还坐到了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她太需要坐一会儿,她已经要站不稳了。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第286章 一寸寸的让她失守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  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 第287章 被言驰给惯的矫情得不行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288章 媳妇儿,想不想?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289章 怀里的,就是余生。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290章 六个人的午餐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291章 实在是憋的太久,受不了 郁清秋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他笔直挺拨的身躯矗立在雨幕之中。薄光青雾,雨落淅淅,背景如画,他便画中的点晴之笔。 言驰,兰城的风云人物,身高外貌家世都不及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生俱来。 “过来,跪下。”他的声音从雨丝里传来。 郁清秋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坟墓。上面的照片哪怕是隔着雨也能看到她的美,柔美,莫云。是横挡在她和言驰之间、她想干却干不掉的情敌,言驰心里的软肋,他的初恋。 死了。 死在去年,因为她郁清秋而死,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一场大火,莫云死了,而她也毁了赖以生存的嗓子,让她也丢了电台主持人的工作,也丢了她的爱情。 今天是莫云死后一周年忌日。 她的磨蹭让他失去了耐心,回头。雨湿了他的脸庞,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他猩红的双眸,“听不到么?”这一声,从丹田发出,如兽般。 他还是这样,在莫云的面前,没有自持力。 为她而死,这一跪,没有问题。 郁清秋依言,跪了下去。 那一场火快要把她席卷的时候,是莫云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一切,她毫发无伤,莫云却没有救回来。 “看好她,不跪足一夜,不许她离开半步!” 郁清秋听到这声音闭上了眼晴,言驰应该恨她,应该很恨…… …… 雨下得大了,她的身体真是差了很多,这点雨都无法忍受,不过半个小时,就冷得不行。但是莫云的照片,笑得真温暖。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用着她柔柔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言驰、言驰…… 这种温柔谁受得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让言驰为她鞍前马后。 那一场大火里,她扑过来替她挡着大火,她哭着喊:“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 这些话言犹在耳,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犯起了无法停止的涌动! 一年的痛苦一瞬间积赞到了一起压垮了她的身躯,臀部坐到脚上,手臂撑到地上,呼吸急喘,溃不成军。 幸亏言驰走了,没有看到她这时候的狼狈。不,他在也无防,他并不会在意,她也应该……不在意他的看法。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平复过来。 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急促高亢。 打开包,是医院打来的,心跳瞬间便漏掉了一拍。这三个多月来,她最怕的就是医院的电话。 “喂。” “郁小姐,你去了哪儿,你女儿出现了休克症状,你快点过来!” 什么?!! “你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过来守着吗?今天怎么不在。刚刚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五分钟内,速到医院!” 嘟嘟,对方说完就挂了,语气非常急迫。 郁清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五秒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然……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墓园外。 雨从树梢间往下冲刷,灯光洒下来都减弱许多它本来该有的亮度。男人站在树下吸烟,烟头隐藏在雨点的盲区,一点红火。这藏青色的夜晚,他一身长立,隐没了他的疏狂他的倨傲。烟拿起又吸了口,正好一滴雨落下来打在了烟头,瞬间熄灭。 他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手把熄掉的烟捏在手心,用力,碾碎,碎末掉落在雨里,片刻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保镖打过来的。 …… 墓园内。 “郁小姐,言先生有过吩咐,你不能走!” 郁清秋哪里顾得了保镖在说什么,她必须要出去!往外跑,然而,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这五大三粗的保镖来抗衡,不过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抱歉,你不能走。” 她没功夫跟他们说道,“言驰呢?”粗哑的声音在雨幕里飘荡,最后沉声落地!她的嗓子与她的容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其是那双眼晴,此刻猩红,眼廓周围线条流畅优美。 “我们不知道。”一板一眼的回答。 “带我去找他!” “抱歉,不能。” 郁清秋心里那一根橡皮筋再一次拉紧,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次往外冲……然而这一次,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对方提起她的衣袖,直接扔到了墓碑前,是的,扔!本身她就觉得冷,肌肉已僵硬,这么一扔,她只感觉到七魂有四魂从身体里跑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身体以及大脑都是麻木的。反应过来后,听到了后方…… “言哥,她要走。” 他在和言驰通话!郁清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保镖手里抢过手机,耳朵里传来了他冷硬的声音:“让她给我呆着,不许离开!” “言驰。” 言驰这个名字,是烙在她心里深处的,以前喊过无数次,梦里、生活里,甚至在那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整个青春都贴上了言驰的标签,却不曾像这次一样,粗砺中还带着哀求。 “我要走。” “去干什么?”他直接反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就跪着吧!” 嘟嘟……说完便挂了电话。郁清秋的身体在嚎叫,她要离开,她必须走!刚想再次拨号,手机被抢,前面是保镖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话,“小姐,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看着你,同时也会保护你。”毕竟是在墓园,孤魂野鬼,多。 郁清秋的心里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此时,电话又响,依旧是医院。一道赤亮的闪电在余光里闪过,接着就是一道响雷,咣……震得心脏都跟着来来回回的跳。 接通,放在耳边,她却没有说话,她不敢,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独存的那一丁点的镇定。 “走到哪儿了?为何今晚没有来,没有在这守着?”护士长没有同先前那个电话一样急迫焦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她的害怕紧张,拉到了一个顶点! 这是……出事了吗? 她,眼前一黑。 第292章 大结局,对你岂止是喜欢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原南风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悠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所有女人都走后,他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原南风琉璃色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层层波澜,开口:“看来最骚的还不是我,把我的女人们都赶走,今晚上你陪我睡?” 言驰放下酒杯,桃花眼狭长而层次分明,往沙发一倒,闭目,灯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唇起:“我睡了,你随意。” 原南风没有说话,沉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也放下酒杯,学着言驰的样子,躺下去,有一抹苦笑在唇角蔓延。 两人均未说话,却又都没有睡着。 许久以后。 “言驰。” “……”没人回。 “我有点想女人。”原南风不满的谓叹。 “滚。”一个单音字自言驰的唇里吐出。 …… 郁清秋隔天下午在罗甫务的陪同下去诊所输了液,感冒才算是好了一大半。和阿姨通话,孩子还是没有醒来,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炸,一刻都不得安宁。 一天几千块的医药费,她缴的那点医药费也不过就是止了一点渴,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东西,那是命,女儿的命,还有她的命。 她一定要找到言驰,尽快回去。 言驰的电话打不通,并不是没人接,而是通了被对方拒接。她一遍一遍的打,总觉得自己是上门乞讨的乞丐,脑门上了被刻了几个大字:不知廉耻。 一直到了晚上都无人接听,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 柏炎。 她比柏炎小三岁,在15岁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后来他们搬走,当然他们的关系,也不足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能概括。 “是活得很苦?”柏炎单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当年的学霸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成功的商人,光手腕上的一块表,那个价格就够郁清秋对言驰臣服很多次。 “何以见得?”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从哪儿看不见?” 郁清秋笑了下,眼神荡漾,侧头,青丝从头顶如同扇子一样的一铺而下,总感觉那掉下来的发丝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泌人心脉。 柏炎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一谙,随即很快移过视线,眸如墨:“一般喜欢犯贱的人,下场都不会好,你说呢?”他反问。 是,他说的真对,她犯贱,所以她现在没有好下场。 她并不是百毒不侵,依旧因为他这句话,被戳得心肝子直颤,却还是勾起了唇角,笑了,“人,最后不都是不得好死的么,都是要下地狱的。” “郁清秋。”他低低一声,噌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窜上来在他的眸心里落入了两圈清凉的亮光,随后抬头,吸一口,烟雾吐出,同时话语穿透而过。 “别再丢人了,行么?” 丢人?他指的是上次她和言驰么? 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活着,谁愿意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两分钟的聊天,他在她的心上戳了两刀。 “我愿意,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爱言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介意他已婚。我就是这样一个垃圾,柏先生,不如你远离我吧,我丢我自己的人,和外人没有关系。” 第293章 番一 生子 酒店的走道尽头。 郁清秋身上的衣服被言驰给撕碎,所以她披着浴袍,里面连内衣都没有。和原配站在一起,被捉奸在床,这种情况应该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 郁清秋拢了拢衣衫,看着严思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长得清秀,并算不上多么的惊艳,还没有柏炎的妹妹美呢。但是她一看就是那种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孩儿,气质独特。 她不懂,言驰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 “严小姐。”她清了清嗓子,“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并非有意挑衅你,不知我用意外来概括,你信不信?”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尤其是在看到严思文红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她仿佛是个罪人,不,不是仿佛,就是。 严思文比她矮了半截,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她,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严思文知道言驰和郁清秋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她和言驰领证的那一天,郁清秋也去了。 “你们……还在联系?” “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并算不上联系。” 严思文咬着唇,“你是不是还爱他?” 郁清秋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严思文在眼角抹了一下,眼眶很红,“我们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你们曾经恩爱的很,但你们毕竟是过去了,他娶的是我。” 她知道。 这风吹的有点冷,从胸口处往进灌,这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夏季的觉悟,该回升一点了。 郁清秋沉默。 “郁小姐,请您……自重。”她用了一种非常温和非常、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言语,仿佛是圣光女神对囚犯的宽恕。 郁清秋的后脊背忽然就麻了,她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心理。 体内有那么点不甘徒然升了起来,很想很想……不要脸的怼下去。可这种想法转瞬就消失。 没有那个必要,背负着那个可耻的骂名做什么。 严思文走过去,往套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郁小姐,那套房子和车,应该已经拍卖了吧。” 郁清秋回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让她的老公拿去拍卖掉。 郁清秋的心里一瞬间如同有一种迟钝般的沉重感,原来那两样东西是她让言驰拿去拍卖的。 这么说来,她在言驰心里还挺有份量。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会娶你?” 严思文不会是言驰喜欢的对象,这一点郁清秋清楚,她和莫云,差的太远了。 严思文嘴巴微动,想说又没开口,扭头,去了言驰的套房。 门,咔的一声关上。 她一个人站在这长长的幽道里,任凭冷风吹来。身上依稀还有被男人抚摸过后的余温,那种酥麻的霸道的……让她呼吸急促,两腿一软靠在了墙壁,闭眼。 …… 柔软的地毯,女孩儿赤脚踩在上面,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衣服到处都是。 她嘴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弯腰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只不过男士的放在沙发,女士的丢在垃圾桶。 然后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进去。她靠在门后,痴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结石的肌肉,性感的胸膛,侧面,他屯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是睡着依然可见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潇洒,他是她的男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往前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掉下来,顺着小腿蜿蜒在地,直到……赤身果体。 上去,躺在她的身侧。 他们已经做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这场“战事”,为她添点嫁衣。 拿着他的手臂,动作很轻的放在自己的胸上,闭上眼睛,身子一滚,贴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靠近他,是这种感觉。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原本在身后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此时微微一动,他要醒了! 严思文一个翻身,把自己全都给了他,贴的非常紧。 男人闷闷的嗯了声,她搂着他,声音柔软而好听,“你醒啦。” 她抬头,正好对上言驰睡眼惺忪的眼睛。迷人的不像话,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酥麻。 如果……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她做,她……也不会反对的。 言驰的眼神从松散到聚焦,最后眉头一皱,坐起来! 女人也被迫坐起,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去,她一下子赤身果体的在他的面前,某物在左右晃悠。 言驰看也没看,问:“昨天是你?” 严思文扯过被子护在胸前,羞涩的点头。气氛忽然变得地冷起来,她抬头,瑟瑟的看了他一眼,身体抖了一下。 他……好像在生气。 “老公,我……你昨天喝醉了……所以……” 言驰眼睛眯了下,“所以我们就做了?” 她怯怯的点头。 言驰落在被单上的手,慢慢的弓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是深夜之下的海,扑朔迷离。 那么几秒钟,严思文的心仿佛在过山车。但在半分钟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五分钟后脸上还有没有擦尽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轮廓往下落,落在锁骨上,叮的一下又从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 严思文忽然间面红耳赤,羞涩的看他却又不敢直看,眼神不停的闪躲。 咬着唇瓣,意乱情迷的模样。 言驰穿上衣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车钥匙,到门口,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回头。 犀利的眼神直射向在脸颊红扑扑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找你。” 他深黑的瞳孔溢出了一抹嘲弄,“你是觉得那一张纸就把我困住了?” 严思文的脸变了。 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并不爱她,可是那个证件是真的!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堪的,因为她嫁给他,是图他的钱,结婚的那天,她几乎是被自己的母亲绑到他的面前,求着他去领证。 “那……那我们现在……算吗?”现在已经【上了床】,还不算是夫妻么? 言驰反问,“你觉得呢?” 开门,出去。 走到电梯,打电话给原南风。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 “干什么呢?” “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不知道?就你那个酒量一杯就不省人事,你还有脸出来喝酒?” “谁把我送去的酒店?” “不知道。”原南风谓叹,“怎么,这么急着问我,是因为昨晚酒后乱性了?” 言驰揉着发酸的鼻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伸手扯开短袖的领口,里面有鲜红的手指印。 “和郁清秋?”原南风又问。 “她昨晚来了?”他眉头一皱! “……”原南风懒得理他,酒醒后的智障,“你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 言驰收了手机,电梯门开,他出去。 屋内,随着门砰的一声摔上,严思文的身体也忽然弯了下去,捂着被子开始喘气。 喘着喘着就笑了出来……她分不清这是悲伤还是目的达成的畅快的笑,因为她知道言驰……将信将疑。 可是,她作为他的老婆,做出这种举动来,很心酸。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怎么办……大吵大闹? 言驰不会喜欢的。 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下床,地毯都变的凉了很多,脚心踩在上面,挠的筋脉痒痒的。 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一身的血性…… 电话响了。 她的母亲,严思文最讨厌的就是接她的电话,却又不得不接。 “喂。” “最近怎样,和言驰挺好的吧?” “有事儿就说吧。” “没钱花了,你有吗?” 就知道是这样,严思文坐在地上,一只手套衣服,“要多少?” “一百万,有吗?你弟弟看上了一辆车。” “我没有,言驰有,你去要把。” “说什么呢,你给是不给!” 严思文扶额,忍耐,“我们家十万的存款都拿不出来,却要买一百万的车。我拿钱给你买了,你加的起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去你是怎么嫁给言驰的?”对方冷冷一哼,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严思文不热不冷的回,“这一点需要你说么?我是一名护士,他做植物人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至于他为什么要娶我,不需要你来说。” “现在倒是撇的清楚,严思文……” “行了,钱会给你。”严思文无力的靠在沙发,挂了电话。 一百万,呵,今天早上这一幕,一百万恐怕会有了。 她柔美的小脸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悲凉。 …… 酒店。 郁清秋万万没想到,才刚刚从言驰那回来,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这时她还没有处理好这一身的痕迹,穿了一件过大的高领长款毛衣,下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她请的阿姨一天都没有出现,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尽快回去。 她对阿姨很失望,她花了大价钱去请她,不抱孩子,不伺候孩子,就是在那里等着,可以一天到晚的抱着手机玩,医生在叫的时候有家属在就好,可她…… 打电话过去,阿姨各种道歉,她没在说什么,让对方注意。 她并不想咄咄逼人。 看来在这边的事情需要尽快结束,赶紧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言驰坐在那里,利落的短发仿佛带着某种聚焦的作用,总是惹人往他那里来回的看。 而他拿着被子,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尊贵潇洒。 她慢慢的靠近,想起了昨夜的画面,心头发麻。 “嗨。”她打招呼。 言驰抬头,阳光照过他的身前,那瞳仁像是被侵泡的玛瑙,黝黑而灿亮。 “你化了妆?” “嗯。”她坐下,姿态优雅,“言总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来见。只是希望言总给我的答复,不负我几个小时在脸上的涂涂抹抹。” 呵。 他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单音节,郁清秋没懂那是不是在取笑。 她权当他是在笑吧。 “昨晚你在哪儿?”他双眸犀利,从她的脸上到脖子,短短的两秒内就过滤了两遍。 “酒店。”她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风轻云淡,“等你等不到,所以我回来了。” “有没有去我的套房?” “没有。” “是么?”言驰反问,接着命令,“把你的领子扒开!”  郁清秋当即愣在了那里,她不懂言驰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是来确定昨天晚上和他做的人是不是她,可言驰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怎么…… 莫非,严思文?她记得,严思文进了他的套房,他误会了? “愣着干什么?”他追问。 郁清秋水润的唇有过一丝轻笑,“言总可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压迫,他倾过上半身,直接扣过她的肩膀,两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郁清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领口扯开……毛衣有弹性,又是宽松版,这么一扯,罩罩都被进了他的双眸。 她呼吸一紧。 手握了起来,随后盯着他的眼睛……五秒后,他徒然松开。 深黑的眸从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情,说不出来。 晃了一个神的空档,他就已经起来,离开。 郁清秋追了上去,“言总,我们谈谈。” 言驰双手放进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屈屈两三百万的合同,我会亲自和你谈?有那个精力找我的负责人,别像个膏药一样。” 长腿一跨,出去。 膏药…… 郁清秋暗暗呼气,这件事情可不止是两三百万,她说过要言驰多三倍的价格签下来,只能找他! 而且,之前的事项是他和雷士敲定的,现在自然还是要找他。 只不过郁清秋不敢追上去,因为心虚。言驰那种钢铁直男,不一定看得出她的脖子乃至胸口都打了粉底,把那些痕迹都盖住了,但是,他又不瞎,多看几眼总能看出端倪,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站在原地,揪着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回到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她不知道刚刚言驰在揪她领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心跳加速,这一会儿却又带着兵荒马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电话又响。 “喂。”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那一头没有出声,隔着手机话筒她隐约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正准备挂电话时,他开口。 “今天早上你穿着浴袍从江南俪景里面出来,干了什么?” 她脑子忽然一顿……其实这事儿只要言驰想知道,随便一问就知道。 酒店的套房丢了一套浴袍,而她又是从大堂里大摇大摆的出来。 “言驰是不是在那儿?”他又问。 “柏炎,我还有事儿,挂了……”没有必要告诉他。 “呵。”他忽然笑了下,那种笑就好像是一串带着刺的蔓藤从刀刃上滚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不忍看到你如此落魄,如此丢人现眼。如果有难处,告诉我,如果离不开男人,我娶你。” 我娶你啊……这话言驰对她也说过呢。那时候两人在言驰外公外婆的四合院里,他把她摁在秋千上,疯狂的做了一回。 在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也说:我娶你。 过往真让人难受,想起来就是心痛。她轻轻的笑了下,不敢笑重,怕打扰了隐忍的悲伤。 “好啊,我现在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钱,我就嫁!” 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听不到了,她想,柏炎这会儿应该是很想掐死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不是谁给你钱都行。” “也不是,钱少了不行,起码……起码要超过二十万吧。”让她过一过眼前这个难关,让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的肾值钱,那她就去卖了。 “郁清秋,我小瞧你了。”他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忍耐才让这句话变的这么沉哑,说完就挂。 嘟嘟嘟。 郁清秋捏着手机,笑了下……你看,男人就是这么可笑,她只是说要钱而已,他们就接受不了。 起身,去外面晒晒太阳。 一会儿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有人要买车,七万,不能再多了。 七万这个价格明显是在皮肤人,可现在…… “卖,我要现金支付,不脱账。” “对方同意,但是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把过户所有手续都办好,钱立马到账。” 三天,这辆车在母亲的名下,还要去找她。 “好。”她试试。 其实要讨好母亲,很简单。把左笑救出来,可她怎么救…… ……… 午后。 高尔夫球场,偌大的球场除了两个男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包场。 言驰拿着球杆,双腿打开成八字,矗立在茵茵草地里,那一身的笔挺自带滤镜光芒。 旁边那风骚的男人正在调戏女工作人员…… 他抿唇,拿起球杆,打了一个球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屯部! 原南风回头,眉间的痣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邪气,“干嘛,觉得我屁股比你翘,看不过眼?” “呵,屁股翘,爽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原南风嘶的一下,“言驰,你他妈!” “欠日了就去找原芷蓝,不要勾三搭四,让别人爱上你了,你娶不娶?” “哟西。”原南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现在还真的变成了良民?你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啊,以前除了郁清秋以外,也没见你少玩女人。” 不知是原南风哪句话说错了,言驰砰的一下扔了球杆,拳头一握,“想打架?” “可以啊。”原南风直接脱了衣服,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看的旁边得女孩儿面红耳赤。 “不过先说好,不能打脸,我要靠脸娶老婆。” “原芷蓝又不要你,你娶谁?” “曹!”原南风咒骂,“你他妈不提她你是不会会死?” 言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来,打我啊。” 原南风一拳打了过去,言驰的身形有如鬼魅,避让,回击。 两人一瞬间打的不可开交,从小就是街头混混,拳脚了得,不相上下。 …… 半个小时后。 两人都挂了伤,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汗从言驰的额角往下流,渗透到了发丝里。他优质的五官密出了层层汗液,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 他闭眼。 耳边…… “跟你说了,不能打脸。把老子脸打伤,你赔?” 言驰闭眼,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从粗重到平稳。 一会儿后,言驰幽幽的道,“我曾经有过离婚的念头。” 原南风没有吭声,他以为言驰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句,再无其他。 好久好久之后…… “出了事儿我来承担,放心,不会扣你的工资。” 这声音…… 让两个男人嗖的一下同时起来,起来的那一瞬,言驰朝他看去,原南风挑眉,“不许我看?” “闭上你的狗眼!”言驰开口,一只手胳膊把原南风撩到,朝那头看去。 女人绑着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穿着圆领运动短袖,肉色贴身,可见她里面的內衣。下身是超短运动短裤,腿白白嫩嫩的。 她过来,走路轻便,黄昏的光穿过她两退的缝隙里,照亮了她肌肤上的汗毛,毛茸茸的,倍是可爱。 可爱? 他挑眉,可爱个蛋! 她过来踢了踢他的脚尖,“嗨。” 妈的,穿成这样骚给谁看,运动短袖这么透,沟都看得到。 “嗨,小可爱。”原南风还是以前的称呼。 “嗨,原哥。” 原南风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美人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来找我吗?” 郁清秋笑着点头,“找你俩。” 郁清秋坐下来在他们的中间,挤着言驰的屁股,“你往那边去点。” 原南风噗嗤一下笑了,这玩的是什么……昨晚上还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今天就抿恩仇了? 是因为昨晚的……炮? 言驰揪着郁清秋胳膊把她扯到了他的对面,“说!” “我的决心不够吗?”到处找他! “我现在有时间,那一晚我不够诚心,我……”郁清秋顿了一下开口,“现在就可以去墓园,听你发落,但是……” 言驰的目光徒然变的阴狠起来,“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提醒她,还有四五天又要交钱,让她想办法! “我说我可以去莫云的坟前,赎罪。”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如同满城飘来的黑云,压着她,脊骨都有几分弯。 “你确实该赎罪。”他的声音从寒冰上飘过,“那就去,让我满意了我就签了你的合同。” 他起身,绝尘而去。 郁清秋捏着手掌,指甲都陷入到了肉缝里。 “你是傻了吗?” “什么?” “你对莫云有什么罪?”原南风反问。 “她为我而死,而且言驰以为是我放的火。” 原南风嗤笑,“言驰是谁,如果他真的认为你是那个放火的人,他有的是方法玩死你,他非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怕过谁。还会让你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连他这一点秉性你都不知道?!” 第294章 番二 萌娃趣事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95章 番三怎么从来不叫我老公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初见言驰时的那一年,她19岁,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钱包被抢,被他发现,逮住他们,狠凑了他们一顿。那时,他挥出去的拳头都仿佛是揉在她胸口的棉,打人的时候甩在额前的发丝,是一艘在心湖里飘荡的小船,飘啊飘,到了现在,还烙在她的心头。 时不时的还要跑出来,戳一戳她,时不时的让她疼一疼。 …… 车上。 她不知道言驰要把他带着去哪儿,她只想着这一夜赶紧结束。她不想做无畏的抵抗,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他既然找来了,既然找到了她的头上,拿生意做筹码,那他的目的,就一定会达到! 房车的空间很大,但因为有他,目光随意往侧方一扫,便看到他伸长的腿,西装裤包裹着,擦着锃亮的皮鞋透着几分寒凉之气。她偷偷的收回视线,这些年……他对她,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从最开始的厌烦到冷淡到霸道的索取再到现在的厌烦。 入夏了。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开始怕冷。车子里开的空调有些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除了随身携带的包,什么都没有。便把身子往角落里挤了挤,真皮座椅,很软。闭眼,空间再怎么大也是个车,有限。他就在她的身边,味道丝丝缕缕的朝着她的鼻腔里窜去,勾起了往事,桩桩幕幕,继而带起了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说。”男人的单音字。 “雷总。”言驰双眸,黑如点漆,开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是想坏了我的好事?” “不敢不敢,我……我就是想给您交代一声,您记得手下留情,不要强迫她。这女人性子挺古怪的,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让人很恼火……日后若是较起真来,我怕不好收拾。”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给郁清秋说好话,是不想牵连其中,导致自己丢了工作。 他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在半阖半开间那一丝精茫在流泄,“不强迫有什么意思。” “!!!” 挂电话,手机随意往车上一扔。一抬眸,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她。她窝在那里,仿佛是要飘零的花儿正在安静的恬息,透着几分醉人心肠的柔若无骨。 一分钟后。 他忽然开口:“干什么?” 司机被吓的不敢说话,谁知道大少爷在看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 “前方……下雨了,外面气候下降,我是想说要不要关空调。” “不需要,加快速度!”命令! 他的语气促冷了好几个度,头靠向后面,闭眼,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 …… 许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生子,早产加上难产,她命悬一线,在ICU躺了十天。那昏迷不清的十天算是近几个月里,最为安稳的时候。现在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车停了,他不在。 外面细雨蒙蒙,雨滴落在青色的烟雾里,大有江南烟雨图的凄迷。 “小姐,大少爷请您下去。”司机打开门,对她说道。 郁清秋下车……外面哪怕是下了雨,也比车子里暖和多了。往里走几步,才发现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她忽然浑身一震。 逃避这种东西,真不该有,总会有一个人把你揪出来,让你直面你的曾经,你的过往……有谁会在乎过往留给你的伤害。 没有。 第296章 番四她离婚了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弟297章 番五你主动点儿 言驰有很多兄弟,都知道她和言驰的事情。十年了,大家都变了,从青涩的少男少女走向了成熟的社会人士,身上的棱角已经昂磨圆。 只有言驰,他的棱角,越来越锋利。 罗甫务抽了纸巾来,“郁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是我见过最好听的,你以前也是一个知名电台主播,现在怎么……” 罗甫务最近才回来,最近才找到言驰,所以不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郁清秋差点……差点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悲痛,但也就是差点而已。 “去医院吧,我有事儿。”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好,有时间聊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墓园发现你的时候,我也是惊了一跳,莫姐……莫姐怎么又死了,你怎么又晕倒在那儿,言哥怎么会怎么对你。”罗甫务在喋喋不休。 郁清秋感觉自己尝到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那种牵扯到神经的难受,没有办法说出来。 …… 到了医院。 车子一停,郁清秋撒腿就跑,一口气,从停车场到病房。 因为奔跑,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些,过去,刚刚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把拽住了她,刚想开口说话,她看着郁清秋的脸色,摸她的脸,还没问呢,手就被郁清秋攥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喉咙被哽。 “去哪儿了?”护士长问。 她摇头,她的喉咙正火烧火燎的,她想开口,可说不出来,眼睛也猩红一片。 护士长也不在多言,抽手,带她到办公室。 “这是昨天做手术的合同还有事项,名字是我替你签的。小郁,我是医生,我是不被允许这样做的,这份合同是我哀求得来的。手术成功,现在正在icu抢救,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郁清秋猛然咳嗽了一声,硬是……硬是咳了一块淤泥出来,她无力了,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孩子……手术很成功。 女儿真勇敢,三次病危通知书,都挺了过来。 “这是去干了什么。”护士长大惊,随后叹气,又拿了住院清单,“已经在欠费阶段,你去收拾一下,去挂个科,好了去缴费就好。” 她一看清单:五万五千块,这还是欠费的,她心头如同被栓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沉了海。 …… 幸好、幸好手术很成功,幸好没有出事,不幸中的万幸! 孩子目前不允许探视,她干脆回家,回家前把钱交了,交完后手机里提醒,卡里余额还剩500块,孩子半天的治疗费。 走的时候,避开了罗甫务。她跑上去太急,罗甫务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这样更好,她不想让罗甫务乱问。 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吃药。太疲惫,就不开车,打车去公司,她必须工作! 在车上禁不住身虚,睡了一会儿,到了电台的部门,都在说她厉害,说是雷士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她,说她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给她放半天假,问她怎么会来上班。 她沉默。 所以说,这笔生意成了吗? “经理在哪儿?” “办公室,和那位客户。” 言驰,他来了?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第298章 番六终于享受了一回 三人一起出了言驰的家,走的时候柏冉顺走了平板,按照郁清秋的推断,这个平板应该是言驰的。 毕竟柏冉今天一天都在言驰的房子里,她昨天晚上在街头被言驰救,她看了视频,柏冉的手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 到停车场的时候,黑色的悍马驶了进来,郁清秋心里紧了紧。 “你去车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柏炎对柏冉到。 柏冉不乐意,却还是哦了一声。 柏炎看了一眼郁清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他这个外人,不该管她。 抬步,朝着悍马的方向走去。 郁清秋的手机正好响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她的卡里汇入了一万元钱,她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 左彦如,她的母亲。一般来说,她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不会有好事,从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工作不忙吧,去兰城一趟,听说你弟弟被抓了,去想办法。” 果然……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给了你一万块钱吗?强奸未遂不是没有成功么?保释总行了吧。不能让他坐牢,他才20岁,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让别人知道他因为这种事儿坐了牢,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快点!” 她的母亲是一名老师,曾经是,失业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她在学校大会上大肆批评早恋的学生,导致两名学生受不起舆论而自杀,好在最后两名学生都没死,学生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几百人联名上书,要求开除。 从此,她就待业在家。她是老师,但是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亲人、邻居。她还是一个注重名誉且非常传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郁清秋未婚怀孕、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 “妈,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无论成不成功,他都应该受到惩罚,强奸就是犯罪。” “郁清秋!”左彦如在那头歇斯底里的叫着,“他,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跟我说教,你不想想你自己的作风,有脸教训他?” 郁清秋麻木的站着,随后笑了出来…… 所有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把她往死角逼,所有人都能在她用言语伤害她。 “你不是在兰城干了那么多年,总认得一些大人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出来!” 有一阵吼,砰,挂了。 …… 扭头,柏炎过来,想来是和言驰谈完了话,但不见言驰。她找言驰,所以本能的往他的身后去看,下一瞬,下颌忽然被捏住,猝然用力,疼得她一下子皱起了眉。 她不得已收回视线,被迫看他,看着他黝黑的带着愠怒的双眸! 柏炎胸膛起伏,似在隐忍!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指望他站在那儿等着你?” 她扒开柏炎的手,下巴定然是被捏红了,很疼。 郁清秋貌美,此时眉心里那几分无力透着与世隔绝的淡凉,仿佛他说什么如她来说,不过一阵风吹吹就过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波澜。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柏炎,莫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你爱我?我看他一眼,你倒不高兴了?”有些话,她哪里想说,可是……这些人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不是说不管她的死活?做什么还要关注她屈屈一个眼神。  哪怕是出了太阳,但郁清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可能这种感觉是她在说完这句话是柏炎给她。他们小时候太熟了,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能玩到一起去。 十岁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过,中间夹着一岁不到的柏冉。那时候真好,年纪小,谁都不懂事,聊天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趣事。 往事真不堪回首。 她后退,他一瞬间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和捏下巴一样的用力,不,更用力,她只感觉那根筋脉疼得她脑仁都在发麻。 他脚步一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阴鸷:“你错了,你在我这儿不是有恃无恐的,且,现在的你,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只不过很想为你们增添一把火!” 什么意思? 话一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真的是咬! 用牙咬起了她的唇肉,一刹那,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疼! 他微微退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双眸好像也染上了血,刚好落日余晖也一同印上了瞳仁。 郁清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刹那而乱,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言驰真的在那边,看着呢。” 郁清秋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有了颤动。 “柏炎,我没在那边,我在你身后。” 这声音让郁清秋眼里的慌乱越发的深刻,它捏着手指,血染红了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这些都没有心里难受。 柏炎微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把唇上的血擦净。 言驰清凌凌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兜,身材笔挺的迷人,那一头板寸,为他的气质锦上添花。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孽缘,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柏炎的声音抑扬顿挫,讽刺,嘲弄。 “不是我们三,是我和她,有你什么事儿。”言驰直接怼了过去,“从以前到现在,你不觉得你都是多余的?” 柏炎沉默,原本是放在身侧的手,两秒后放在了郁清秋的肩膀上,往回一搂。 “我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舒心的,本来懒得理她,为了在二位之间找点存在感,我还真的做点什么,还真的不能把她给你。” “柏炎。”言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用他的平静攻击者柏炎,一招致命。 “你妹妹是我救的,我是唯一的见证人。其实我可以说……是你妹妹在勾引他,所以对方是不是强奸犯完全看我的措辞,你应该会权衡这个后果。” 柏炎盯着言驰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说话,半分钟,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刚刚半分钟他都没有呼吸! 意外吧,言驰是这样一个人,但言驰就是这样的人啊,从来都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他是飘在这尘世里的一头不受控制的狼,目前,还没有受制于过谁。 郁清秋好看的带着血的唇勾了一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言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挑眉,疏狂不羁,“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看了。” 第299章 番七 老公,你真厉害 雨断断续续的下,她的衣服,她的包包还有手机早就湿了一个透,手机进了水,一会儿的时间就自动关机。 她清醒了,身躯很僵硬,生了孩子后,就越来越怕冷。就是这份冷,让她……保持着那份平静,还有离开的决心。 她欠莫云的,她可以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女儿来还! 莫云的墓地在兰城的市区,她回到县里,起码要三个小时,但她依然要走。 哪怕女儿死了,她也要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抱着她,搂着她,陪着她,生出来三个月了,女儿没有吃过一次奶,她没有抱过一次。 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来,这是她在忙碌的生活里抽出点时间吃水果的工具,在电台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饭都顾不得,因为她要赚钱养女儿啊。 她的目光猩红而冷静,刀子对着莫云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言驰最爱的,因为一直微笑,用尽了她的温柔。 用刀子一戳,一个印记。 “让言驰过来,否则,我刨了她的坟。”声音有多低,决心就有多大。 她对不起莫云,她下地狱去赔罪,但是现在,她要去医院看女儿,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你这是疯了吗,言……” 刷! 刀片在墓碑上用力一刮,火星子在暗色的雨中,格外的刺眼。 “叫他过来!”她再次重申,声音沙哑难听,却铿锵有力。 保镖不说话了,一共有两名,其中一个出去。 …… 他到底还是在乎莫云,死了也在乎。不到五分钟,他就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带来了沁寒的冷气。 言驰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照片,脸已经被毁容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不动声色。 “我可以改天来,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她说道,同时起身,跪久了……腿酸了麻了,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 没有倒下去,他捏住了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罩着她的肩头,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疼。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刨了她的坟?” 她沉默,疼的说不出话。 他终于放手了,手挪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啪啪…… 不重,但疼到了骨肉深处。 “你是想跪着刨还是站着刨?” “言驰。”郁清秋的声音,那份哀求已经多了一分,她知道她不能和他硬碰硬,他向来不怕这个。 “我说过我可以改天来。” “我就要今天。” “我有急事儿。” “怎么,你不出现是会死人?” 死人……她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怦然落了下来,砸在了心房,呼吸都停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念他,想他,为他,,倾其所有。可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 他在她的故事里,而她却是他的路人。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解了她的衣带!! 言驰,你这个王八蛋! 她心如刀绞。 “如果……是会死人呢?” 他的目光黝黑的不可思议,又薄情的吓人,“如果真打算刨了她的坟,那就先磕几个响头,然后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让你身边……死一个人。” 他的温柔包容体贴在莫云身上用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心脏的躯壳。 “你会后悔的。”五个字,她拼了全力。  保镖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她看得太过厉害了点,觉得两个都看不住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蚂蚁也死了,开始归于平静。 一切都是定数,一切都是命,这辈子从遇上言驰开始,便是劫难的起点。在那一场大火里,她就该死了,如今她一周年忌日,她的女儿…… 心里的波涛突然开始汹涌,但也不过就是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应该淡定,病危通知书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儿如此受罪,还没有父亲,无法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 下着雨,全身湿透,却依旧觉得,眼晴干涩得生疼。意识开始涣散,身体疲惫得不行,然后变慢慢的陷入到了幻境里。 …… 男女之情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有一种魔力的,它能驳使你体内沸腾的细胞,为了那点懵懵懂懂的悸动,做任何事情,让你犯贱且不自知。 那时候的言驰就是一个地头龙,从小混混混成了大混混,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对他信服得很。本身相貌不错,身材笔直高挑,言氏大少爷,光是这一点便能吸引很多女人,这其中就有郁清秋。而他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也包括郁清秋。但是她是最有毅力的那一个,为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各种贿赂他们,让他们在言驰在场的时候,叫她嫂子。开始的时候他爱理不理,当然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懒得理。 她那时还在暗暗窃喜,以为他同意了他的手底下叫她嫂子。 直到有一天,言驰打掉了叫她嫂子那人的门牙,因为她来了——莫云。一个极其温柔娴雅的女人。她的那种温柔妩媚不需要房间散发,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骨天成。 比言驰大三岁,比郁清秋大七岁。 她曾以为,她年轻活泼有朝气,认识言驰的时间比莫云要长,言驰必然会喜欢她。她错了,哪怕是后来莫云结了婚,另作他妇,她和言驰在一起了,但莫云一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爱言驰,你的疼我替你受,你离开他……】 那一场大火,莫云扑在她身上说的话,言犹在耳,震得她心脏都在跳动。 睁开眼晴,才发现她是在做梦,梦见了她和言驰纠缠的那十年,从18到现在的28。 雨停了,她的衣服也被自己暖干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天色刚亮,一夜……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车子的方向是朝着阳凌县,这一去,该如何,她的女儿会怎么样…… “去县一医院。”她开口,绵柔无力,又沙哑难听,她知道她这会儿正在高烧,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 “郁姐。”司机喊了一声,他回头,郁清秋这才看到他的脸……对于言驰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便是当年喊她嫂子被言驰打掉门牙的那一位:罗甫务,以前的小不点,现在也胳膊上也有了一圈的肌肉。 她一时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00章 番八 今晚我好好犒劳你 郁清秋正这样想呢,办公室的门就打开,雷示像足了一个狗腿子,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给身后的人开门。 他一出来,郁清秋便听到了抽气声……光影斑驳,他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冷硬帅气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他独特的倨傲和疏狂,雪白色的衬衫…… 可能是高烧未退吧,让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他第一次脱她衣服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穿着雪白色的衬衫,留着极短的头发,每个呼吸都让她欲罢不能。穿上衣服就是他就是正人君子,脱掉衣服就是猛兽出闸。 视线缩短,她看到了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心里猛的一跳。 他唇角微动,从外人看来就像是微笑,与他面对面的郁清秋却看到了嘲弄。 因为女儿,她对言驰怨念极深。有些话从心底深处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却遇到了五万多块的医药帐单。 她改变了想法,她需要钱,谁的钱她都想挣,包括言驰。 “雷经理。”他看着她的眼晴开口。 “言总,您说。” “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欢和我反着来,喜欢顶嘴,我,实在是不喜欢。”眼角的那一点精芒,正在闪烁着。 郁清秋心里一动,他……他又想干什么? “啊,那您的意思……”雷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陪都你了,你还要咋滴啊。 言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明白?” “明白明白!”他不敢说不明白。 他看着她,眼里流逝的笑意如同正要开始啃一头羊的老虎、开餐之前给予对方的警告。 郁清秋心都凉了……他是铁了心要断她的路。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他要她给莫云祭拜,她中途反了抗? …… 雷示送她出公司大楼,到停车场。 “言总,昨天晚上若是郁小姐做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一定多担待。这个女人就是不受管制,怪怪的。回头我就让辞退了她,让她滚蛋……”他还在喋喋不休。 言驰脚步一停。 “雷经理。”寡淡的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他,雷示的笑脸又来了,“言总,您说。” “贵公司有几次特殊服务?” 嗯? “就这一次。” “客户随口一提,你就答应了?” 啊?什么意思?又怎么是随口了呢? “提出你就把女人送了出来?你的员工这么不值钱?” 啊??? 雷示一脸懵逼,要求是你提的,爽的也是你,现在……莫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言驰晃着脖子,咔咔的响,又摇了摇手腕,面色平静至极,然而那咔咔的响声便已经透露出了两个字:快跑。 可雷示不知道,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直到……他的拳头抡了过来,砰…… 一拳过去,雷示的两颗门牙飞了出来。来得太急太猛,雷示那一瞬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对她客气点,以及,这种事情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啊啊啊啊。”雷示这会儿感觉到疼了,蹲下,捂着嘴,放声尖叫。 言驰话都没说完呢,低眸扫着他,轻轻一句:“闭嘴。” 尖叫声,嘎然而止。 他如一个王者,在看着自己的信徒。  办公室里在议论纷纷,关于昨天晚上……郁清秋和客户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天说出‘她脾气不好,他不喜欢’这种话。 郁清秋去上班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还是新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有素养的人便不当着她的面谈论,当然,依旧有一些不在乎她的态度,就光明正大的在讲。 郁清秋现在满脑子只有钱,他们说什么,她没功夫去在乎。 卡里只五百块,今天交的医药费不知道能用几天。所以联系朋友,先卖车。这辆车子是她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挂在妈妈的名下。 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传统到可恨的女人,所以在知道她未婚先孕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的时候,郁清秋什么都没拿,只把这车开走了。 若是卖车的话,到时候……她怕是又要受母亲许多的白眼和冷暴力。 …… 雷示下午才回来,戴着一个口罩,脸全肿了。怒气冲冲的来,一来就把郁清秋叫到了办公室。 啪! 一掌拍到了办公桌上,郁清秋平静的看着他,暴风雨什么的,她都能承受,不知道是不是要辞退她,先静观其变。 “你……”雷示捂着脸,指着她,说了一个字,就疼得他眦牙咧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他妈的干嘛呢,把你那幅臭脾气往哪儿带,我告诉你……”他要不是挨了这一拳,他非让这女的滚蛋! 拿起合同刷的一下甩到她的身上,“去给老子谈,谈不成你这个月别想拿工资!还有,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爬着你就爬着,让你跪着你就跪着,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出来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别天天的板着一张脸。他若是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这幅嗓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看来是不会辞退了。 郁清秋忍无可忍。 “我若是谈成这笔合同,给我拿多少。” “你还想要钱?你……” “不然呢,我图什么,我出来不班不就是为了钱?我去讨好他,难道就是为了看你这张猪头脸?” “郁清秋,曹你妈……” “放尊重点!言先生财大气粗,我去讨好他,你就不怕我让他以这笔生意为筹码,让你卷铺盖走人?”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像雷示这种经理,他一走,大把的人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电台高管,又不傻,他什么德性,公司的人知道,拿他换一笔高额合同,超值。 雷示气得胸腔抖动,然而想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有对方给予的高额利诱,他忍了! “你要拿多少提成,说!” “我让对方签长达五年的广告合同,资金会在这个上面翻三倍。我想这在所有电台里面,价格应该是排前的那种,给我15万就好,我相信我谈成这笔生意后,雷经理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 去年雷示的年终奖是50万,言驰的这笔合同谈成,雷示怕是也有这个数目,所以她要15万,电台一点不亏。这个部门员工的奖金,最后不都是要雷示拍案定板。 …… 雷示同意了。 郁清秋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的出现,让雷示觉得她和言驰有戏……而且他居然没有辞退她,这一点也是意外。在郁清秋说了让他火大的话后,依然没有辞退,看来……言驰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有钱就是好。 那她就挣一点。 第301章 番九 我怕是活不长了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302章 番十 生个女儿吧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303章 番11 原南风你好过分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 第304章 番12你不哄我了? 在亲妹妹和他觉得贱得不行的郁清秋相比,傻子也知道选择谁。毕竟柏炎不是第一天认识言驰,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没有框框。 关于柏冉的名声,和这件事对柏冉的伤害,柏炎都赌不起。 …… 柏炎走了,郁清秋知道这是必然,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对面的男人,依然直凌凌的站着,他是从容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真好看,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以及家庭背景,那些年整个兰城谁不知道言驰。只是从意大利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做了两年多的植物人,醒来也就收敛了很多。 他也看着她,但目光是冰冷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对柏炎那样的淡然。 她的嘴唇很疼,但没关系,找他有事商量。她也无所谓他用什么眼神看她,脚步轻抬,往他走去,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瞬间转身。 她抿了下发唇的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血擦尽。 …… 想当年,她迷死了言驰的背影,宽阔有型,劲瘦有度,肩甲骨之间的距离以及突出来的骨头仿佛都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好多次,她都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脑子里开始想些劲爆的画面。 跟着他一起进电梯,据说电梯是最能考验两个人的地方,在密封的空间里,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能收到眼底,于是跟着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啊,真是没出息的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么?你不知道你在他的心里有多么差劲么? “喂。”他的电话响了,“谁生日?”他皱眉头,“我们言家和容家不是正水火不容么,容厅生日我去是让别人短命?” 下一瞬,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好了,我知道。礼物准备好,我会准时参加。” 放下手机,对方传来了嘶哑又精准的捅到他的心脏深处的声音,“是明嫣回来了吗?” 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好朋友,两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 言驰的双眸一瞬间像是被万花筒照耀而过,泛着很有距离感的流光溢彩。 “逃跑的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旧友?” 她去年为什么要逃跑…… “我逃跑的理由,你不清楚吗?” 莫云死亡,他们分手,他在短时间内娶了另外的女人,同时她怀孕,她留下来难道要逼宫? “清楚。”他忽然靠近,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侧寒霜,“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欺骗、利用、死缠乱打,甚至纵火!”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最后紧的她自己都疼。 “如果不是和你上过,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他徒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她嘴唇上的伤口上,用力往下一摁! 她疼的脑袋一晕,但也不过就是几秒而已,神情上便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愿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失态。她有事求于他,求他给点时间、求他接电话、求他签了这个合同,所以她…… “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所有不敬,言总,不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突然瞳孔一缩,指下用力! 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她是有哪里说错。 ”你承认那火是你放的?“他厉声质问。  郁清秋疼的闭了闭眼睛,原来刚刚脑子恍惚的那一瞬间,他除了说了欺骗利用死缠乱打乱打之外,还说了纵火,这种罪名她怎么会愚蠢到去承认。 她心里只感觉到很疲惫,很想长长叹一口气,可被他摁着,呼吸都很缓慢,叹气就不用想了。 她忍着痛,声音嘶哑的不行,“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去犯法莫云在那个屋子里,我也在,我添一把火,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后半句说的很缓慢,过去的事情卡在心里,她一年多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是因为遗忘,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让她刻骨民心。可是言驰,她就算再不堪,对他,从来都是实心实意。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你看,它是鲜红的,它还很善良,它也会受伤,它并不比莫云差! 言驰那目光一瞬间如同被风卷过了一样,带着劲头后的凌厉,“那火是怎么来的?” “……”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 “还有,莫云对你说了什么?” 【你离开言驰吧,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隐忍了很多年,不想忍了,郁小姐,你的灾难我替你受,只要你离开他,你主动离开】莫云的话又一次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说,她若是活了下来,就跟你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若是能碰到伤心的事情就流出眼泪来,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抑郁症,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在他下颌的手松了力道,那明显是人在怔仲之后的无意识。 他的瞳孔深处也被一种惊讶而代替,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意外吧。 莫云会那么讲,他之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在爱着他。 电梯门打开。 他甩手出去。 这是莫云的地盘吧。 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抽个时间吧,言总。” 他头也不回。 ……… 他的反应在郁清秋的意料之中,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理她…… 郁清秋就站在电梯口,等着他。那是莫云的地盘,她不进去,和言驰一起进去,莫云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对死者要保持敬畏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华灯初上,夜来了。 他还没有出来,郁清秋揉了揉发疼的腿脚,打算进去敲门。 站在门前鼓了很大的勇气,还没敲下去,电话响了。 “喂。” “郁姐。”罗甫务在那一头火急火撩的道,“你在哪里呢,我这边不好停车啊,宴会都快要开始了。” “……什么宴会?什么意思?” “言哥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让我来接你。” 让他来接? “言驰……在你那儿?” “言哥这会儿忙,一会儿我会先送你去宴会现场,他随后就来。” 言驰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在电梯里并没有看到他出去。 “郁姐,您快点下来,这门卫不让我进。”罗甫务是新面孔,自然进不来。 先前柏炎能进,是言驰打了招呼的。 …… 容厅的生日宴会,人挺多的。她一眼看过去,起码也两三百了吧。 毕竟年纪大了,办生日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毕竟容家的家世摆在了那里。 她之前毕竟是兰城的知名主持人,所以大人物倒也认识一些,今天来的,她倒也认识几个,其中不泛她的追求者。 她并不想打招呼,所以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来。 坐在暗处就是好,能尽收那些人所有的神色。她看到了容厅的孙子容月卓,她的好朋友、言驰妹妹的前男友。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也娶妻生子,走哪儿都不忘带着娇妻儿子,人呐,还真是挺容易让人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容易忘形,所以误把酒当成了饮料。 可她竟然也不想停,味道还不错,胃里升起一股灼烫感,还挺爽。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倍下肚,她并没有醉,甚至连晕眩感都没有,她的酒量其实是不错的,比言驰好多了。 啧,又想起了她。 她在宴会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驰的身影,渐渐的她也坐不住了。 出去,给罗甫务打电话。 啥好他打电话进来。 “郁姐,言哥有事儿不来了,这样……你出来,我去接你吧。” “他在哪儿?” “在酒店和朋友一起。” “……” 她是不是又被言驰给诓了。 …… 再一次坐在罗甫务的车上,好像换了车。一辆悍马,这是言驰近一年内买的车吧,后座还有他的外套。 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她干脆躺在别人睡了会儿,就枕着他的衣服,下车时,衣服很皱,她看也没看。 这个酒店,她之前跟着言驰来过几次,他和他朋友最爱来玩的地方。 一进去,就碰到了熟人:原南风。言驰的手足兄弟,两人一起从混混混起来的。 正靠在电梯门口,一美女在他的怀里,把她的胸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看到郁清秋来,他一愣,随后咧嘴笑了。眉间的那颗黑痣泛着妖孽的光芒,搂着女人的肩膀,往怀里一摁。 两根手指在她的锁骨处色情的摸了摸,“别揉了,揉的我的胸都有了反应。” 女人娇娇一笑,要去扒他。 他挡住。 “等等。”原南风风骚的笑了下,抬头看向郁清秋,“老熟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郁清秋寡淡的撇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原南风这种骚浪贱,一刻都离不开女人,且永远不重样。 “过来给一个友好的抱抱?”他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大大的张开,那姿态惬意、风流的很。 他知道郁清秋的嗓子毁了,所以没有半点意外。 郁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道:“你这样,芷蓝知道吗?” 原南风眼神一闪,但也不过就是片刻而已,就已经恢复如常。下一秒他的手放下来,两只手搂着女人,舌尖掠过了唇角,轻轻一舔,如同狼的獠牙。 “她死了,你不知道?死的可惨可惨了。”一边说一边笑,可笑始终不到他的眼底。 郁清秋没有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原芷蓝没死,只是在原南风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活着,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她和言驰,原南风和原芷蓝,纠纠缠缠,在这十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应了那句话,故事不够动人,可说故事的人总是想流眼泪。 …… 到了套房。 没有开灯,但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他喝酒了? 他自己酒量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还喝酒? 还是说,因为今天她说了莫云的话,所以他借酒消愁。 她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所以按着开关上的小亮点去找,往床头的方向。 还没有走到床,只是在沙发,她的手忽然被拽住!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反弓形倒了下去,还没有砸到他的胸膛,他从侧面滑出,在她落地时,瞬间压下。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言驰!” 他滚烫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迫使她的胸膛挺起,他低头,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用牙在上面慢慢的摩擦。 她浑身一颤…… 她不可碰触的地方,脖子和胸。 “言……言驰……你喝醉了……” “送个炮还这么多嘴?”他的声音暗哑,同时带着满满的压迫力,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再度吻了上去! 如同疾风骤雨般! 另,挤开她的双退,他置身于其中,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某个地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脱。” 嘶哑又性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 很多过去不可描述的画面,一下子跳了上来……她的心里头,被他的抚摸和强势的吻,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洗去了她建立起来的防火墙,或许她真如柏炎所说,很贱。 所以在他们分手一年后、他已婚的同时,做了。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做了两次都没有醒。而她……酒不醉人,她慢慢的却也醉了,一整夜在半梦半醒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孩儿一脸兴奋的站在那儿,言字才刚刚从嘴里出来,却在看到她和言驰躺在床上时,脸在一瞬间变的卡白卡白。 郁清秋也完全醒了,她嗖的一下下床,打着赤脚站在地上,与她面对面。 她认识那女孩儿,那是言驰的老婆。 她,被捉奸在床。 第305章 番13 家里只有夫妻俩 郁清秋的心里……其实也没办法再在难受的程度上添加一把刀,毕竟再痛苦的也都已经经历过。 言驰的神态和言语在她的心里,也就是心里的那艘小船又跑出来,拿棱角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 柏炎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挑衅你干什么,你一个有妇之夫。”换言之,你哪来的资格。 有妇之夫,这是烙在言驰身上的烙印,也是郁清秋心头的印,他——结婚了。 言驰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神态未改,锋芒加重,“毕竟你出了五千万,口舌之快,让给你。她——”他用下巴朝着郁清秋点了点,“你最好是松一松。” 这个下巴点的太有……指示性。她回来的目的言驰自然知道,若不是为了工作,为了钱,她永不踏进这里! 郁清秋的心里一动,这个时候为了救女儿,只要能让女儿健康的活下来,要她的命都行! 更别提,是松手。 她抽出,柏炎却一瞬间抓着提了起来,指上用力,脸上却是带着笑,“这个房子车子喜不喜欢?送给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个房子车子,她不喜欢,不喜欢!! “不用……” “为何不用?”言驰打断了她,“有人送房送车是福气,柏先生出手阔绰,答应他。” 这是他的第二个‘指示’。 郁清秋抽了一口气,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这口气里夹了多少的棉针,细细密密都在心头,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名字:言驰。 莫非他不知道房子和车子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心里所想!让她接受别人拍卖他扔出来的车子和房子? 他们分手、分手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言驰的一切行为,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一丁点行为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能牵动她。 她回头,看着柏炎,点头,“好啊,谢谢。” 柏炎眼睛里的那点似笑非笑,在郁清秋的注视下慢慢的退了下去。 转为了冰冷,最后还带着了愤怒,他愤怒郁清秋居然听言驰的。 “你还真是喜欢犯贱,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松手,离开。 犯贱么,郁清秋还真是,以前为言驰不晓得贱过多少回。 眼前一道阴影,她一抬头,他就在眼前,雪白雪白的衬衫,看着她,居高临下。 她后退。 他没有任何反应:“和柏炎还有联系?” “跟你有关系?”她觉得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听。本身嗓子就粗嘎吓人,这话一问出来,似乎有一种期待对方说‘就是跟我有关系’的意思。 “多少还是有点吧。” 嗯? “毕竟,我挺讨厌他。至于你么……” 他顿下,郁清秋忽然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让他露出了几分意味深沉的笑容。 望进她的眼晴里,绯色的唇掠过他涔薄的唇角:“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让人最戒不掉的东西。”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还喜欢,不,或者说是爱。 被爱的那一方,果然是享有特殊待遇的。男人,一个喜欢乱博起的男人,哪里会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他的女人,哪怕他已有家室。  从拍卖室出来,郁清秋的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的响,仿佛有东西在呼啸而过,她知道那是言驰在路过。 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不自然的脸色,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露在脸上,可不就是在等着人取笑么? 呵,她自嘲一笑。 然而眼下,却还要和他来往,这笔生意她要以最优厚的价格谈下,15万,可能是孩子以后的救命钱! 电话来了,凌阳县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真的,她害怕有任何来电! 害怕是关于孩子的,她怕了,这三个多月里,关于孩子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 “是我。” 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喘气,朋友文兰,她居然换了号。 “你的车有人愿意出五万买下来,你看……” “我去年买的时候全款18万,只不过一年而已,才三千公里,五万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急需用钱,可还没有傻缺到这个地步。 “好,那我在说说……” “我没有开太高的价格,市场给的鉴定很快会出来,必然会高于十万。我低价卖,因为我太需要钱,这款车不能低于十万。” 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又补了一句,“那个……小秋,我想说你的嗓子还有没有救,我……我有时候真的不敢给你打电话。”吓人。 郁清秋心口一痛!她是知名电台主持人,如今落到这个模样,她比谁都难过! 她有最佳治疗期,可错过了。 那时候刚刚和言驰分手,同时查出怀孕,所以,痛苦,自暴自弃。后来也在吃药治疗。可到底是把最好的时期错过了,再后来…… 孩子出生,她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病情加重,这幅嗓子越发的恶心人! 而她在这个时候,只想救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钱财。 以后还有没有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会恢复到以前了。 方兰的话戳到了她的心口窝,“那以后就用短信联系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郁清秋淡笑了下,“无妨。” 挂了。 那场爱情让她损失了好多,唯独留下来的还有这幅躯壳,比莫云好多了吧,她毕竟是死了。 缓口气,给言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言先生。”她这样称呼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从来没有。 “说。”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单音字。 “晚上有时间吧,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她说了她恶心的话。 “行啊,你家还是我家?” 她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嗤笑声,配合着先前他在拍卖室里说的话,她心如刀绞! 心中如同海浪,刹那间拍来,她一下子挂了电话,没有忍住,呼吸紊乱。 咬着唇,心跳乱乱。 她恨不得,给他一刀,又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五秒后,她忽然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他正好站在那里,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姿态信雅,矜贵的要命。 他如同从天而降,用他一身的锋芒,笼罩着她不堪一击的狼狈。 第306章 番16老婆给我生个女儿 那双大手胡乱的揉着,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敏感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跟着苏麻,她的腰微微弯曲,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没长心的人就是这样吧,手冰冰凉凉。 “我可以脱。”声音沙哑,比刚刚起床时好了许多,“但,不白脱。” 言驰是标准的桃花眼,多情还薄凉,那视线往人的身上轻轻一搭,便自感一股沉重感,说好听点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摄力。 他用眼神镇着她,依然一个字:“卖?” “你已婚,我单身,和你上牀,如果我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个骂名?” 言驰的手轻轻挪一下,挪到了那个痣旁边的乃头上,一捏,郁清秋猛地身躯一颤! “若我就是要你白脱呢?” “……言驰。” 她才刚刚喊出他的名字,他推着她的胸让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浴袍……刹时,她赤身果体。 夜晚,凉,身体内在发烧,外却感觉到冷。恰好,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这些都不打紧,她顾忌不到这些,只顾忌得到那双手沿着她类裤的边缘伸了进去…… “言驰!”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郁清秋全身一震,他摸到了她的……疤。在耻骨上方,生孩子剖腹产后落下来的疤,才三个月,疤很长,表面特别的凹凸不平。 心跳,刹那而乱……在这关头,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吻上了他的唇。但也不过就是眨眼间,他的手伸出来,扣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夜里,他的眼晴黝亮又深邃,“这是让我白嫖?” 白嫖啊……呵 她的头重的快没有力气抬起,便把重量都放在他的掌心,这样一来,她也说不出话。但事实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响了。 言驰看都没看,把手机拿过来,“说。”一个单音字。 隔得真是近啊,让郁清秋听到了那一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老婆。 在莫云死后,在她的喉咙毁了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清秋忽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头从他的掌心脱落,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疼,头疼得不行。 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到,耳膜里面都在轰轰响……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桌子上,她抬眸看了眼。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提起,然后重新扔向沙发。 月光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丝的光线都没有。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拿起了外套,拿起了车钥匙,出门。 他走了,可沙发上怎么还有他的味道,她的胸口,她的下巴,怎么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她赤着身体爬在沙发,懒散的一动不动,可能因为高烧的原故,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期待体温再升高一些,最好是不醒人事,有时晕倒、昏迷也是一种安稳。。。。  悍马车在无人的街头肆无忌惮的奔驰,冷风吹在脸上终于让男人餍消了博起的玉望。 然而红灯时看到一对男女情侣在街头拥吻时,那玉望又起。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嘲笑自唇角而起。 ——这他妈是有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电话又响,桃花眼自行车屏幕上掠过,接。 还没开口,那一头男人愉悦的声音已起,“来吗?” “大半夜,又开始发骚?”绿灯,车走。余光离瞥到那拥吻的情侣,男的胡乱的在女的身上摸,女的在反抗。 “对,我现在骚的不行。”原南风暗哑的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勾人,“来,最好的留给你。” 女的反抗不了,已经被男人摁着倒在了地上,那么多的摄像头竖在那里,他丝毫不怕,一把拽下了她的衣服,匈弹跳而出。 隔着车玻璃,他看到了女孩儿的绝望。 “你靠手过日子,我可不是,我有女人,她叫我回家。”言驰道。 “哈哈哈……”那一头,讥笑声法到令人发指,“言驰,你他妈的现在还想立牌坊?你老婆没准儿还是个处呢!赶紧来。” 那男的手已经在开始摸了,压在女人的身上,让女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她在尖叫。 言驰一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开车,打方向盘,踩油门,冲着那男人驶去! 势如破竹。 “行,牌坊不立,马上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尖锐的刹车声突破天际!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男女了,看样子已经被卷入了车底。 倒档,倒车,熄火,下车。 过去,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脚踹了出去,把女人拎起来,回头,那男人的那里,还硬着,正躺在地上嚎叫呢,女人在嘤嘤嘤的哭。 回头,看到了她,一愣。 那女孩儿也愣了,忘了哭泣。 “ri你妈,你他妈……”男人爬起来就开始骂,言驰回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刹那间如同刀子捅正了心脏,犀利的可怕。 ……… 凌晨三点。 野马停在停在了夜总会的停车场,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原南风所在的包间,真是糜烂的可怕,八个女人,他一个男的。 在一堆女人中间,醉生梦死,那张脸也是妖娆的想让人揍他,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痣,更是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 他过去,有女人自动起来,他坐下。原南风从身边扒了两个女人过去,“言驰,兰城黑界大佬,活儿好的很,好好伺候他。” 两个女人一下子跑了过去,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揉揉捏捏。 言驰任她们而去,桃花眸落在原南风的脸上,笑的放肆,“我活儿好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原南风都肩而笑,“不然……我要说你短而快?” “你说对了。”言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回头,过份俊美的脸在女人们的眼前放大,“我短而快,满足不了各位,门在那边。” “言哥哥,你说啥呢,我们就陪你,而且我们也不相信……” 他眉毛一横,不识抬举,“言哥哥也是你们喊的?出去!”莺莺燕燕,各种娇媚的声音,听着,倒足了胃口。 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言哥哥都不许认喊了啊,啧。 记忆里那个叫郁清秋的小丫头片子,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 “言哥哥,言哥哥……”那一年她好像只有19岁。 原南风哼,“干嘛不叫我,叫我原哥哥。” “不要!”她下巴一抬,各种傲娇。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少女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娇软可爱,清脆动听,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肌肤,Q弹Q弹的,总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 第307章 大结局上,别动她 或许是坐得太干脆了点,让言驰侧头朝她看来,那黝黑色的瞳仁迎着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他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郁清秋心头本就发烫,这会儿更是软得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干脆点更好,不是么?我来,只为公。”她收回视线,看到了他面前的那杯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渴。 这小动作落入到男人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时间到,她站了起来,后退,到茶几的外面,与他保持距离。 “抱歉。”若是把他就仅仅是当成一个客户,那么她的举动确实有一些不怎么礼貌。 他拿起了水杯,放在离眼晴几公分的位置,轻轻摇晃,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流淌在唇边的丝绸,她拼了命想去触,却又碰不到。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词:饥渴难耐。 他把水杯放在正前方,从郁清秋的角度仿佛看到了他唇角微微勾起……但稍纵即逝。体内一股股的热浪,让她双止赤红,她只想、只想躺着。 “我今天……”三个字说完,他喝了一口水,水包在嘴里,脸颊两边鼓起,水杯拿下,咕咚一下吞入胃里,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猛烈的滚动了一下。 她猛地攥起了手指。 “不想谈公事。” 郁清秋皱眉,“言总,若是真的不想谈工事,那我就……” “站着,别动。”他打断她,声音不重不轻,就刚好卡到了她的心脏处,咚地一声。 她是病人,洞察力精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暗暗呼气,再抬头。 “言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刺的绳子,从心底深处被人抽出来。这种沉重的刺痛感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哪怕要犯贱,也不要那么轻易。 “我的东西呢?” 既然不想谈工事,那就问句私人的。他送她的房子车子,都被他拿来拍卖。那房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她走的时候,除了证件,什么都没拿。 “烧了。” 她没作声。 “莫不是你指望我给你留着?” “不是。”她想叹气,却又忍了,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样更好。”她的一切一切……她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千多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 她爱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有力那种爱过的余温,在啃噬着她。照片也删了,也好。 “我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找你合作,我配合你的一切时间,现在……告辞。” 言驰没有回话,那杯水他也只喝了一口。杯壁摇曳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转身,发丝在后背轻摇,走了两步,膝盖一软,人一下子倒了下去,砰。 他一动不动,就连杯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弧度都没变……似乎她晕倒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就坐在沙发,如同正在舔息的狼在审视着自己的阶下物。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就躺在冰冷的地板,身躯佝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慢慢的走过去……  言驰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美,脸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带着破碎的楚楚可怜。 他伸手勾起一缕黑发,捏在手心里,往回一拉,他看到了头皮被拉扯起来的小山包。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死了。 他松开,却没有松开她的黑发,就拿在手心里…… 灯光微凉,斜着从他的眉梢照进深瞳里,如同夜色下的深潭,只见其深邃的形,不见里面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涔薄的唇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抓起她的手臂,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抱着,放在床上。 …… 夜,越来越深。 已经入了夏,却依然有着春日的寒凉。青烟升起,隐藏在了雾色里,那一双深幽倨傲的双眸,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这夜,好长。 他回头,女人在他的大床上,睡的正香。他在床尾站了十分钟,出门。 到前台。 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拿感冒药去我的房,把里面的人叫醒,不醒就灌。” “……是。” 言驰出门,罗甫务在车上打瞌睡。听到了开门声,他一下子醒了。 “言哥?你怎么来了?你……结束了?”这么快? 言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他妈精虫上脑了?滚下来!” “啊?不是……郁姐呢?” 他眉毛一横! 罗甫务赶紧闭嘴,下车,言驰上去。 “言哥,你去哪儿?” “你若是没事干,就去找个医生来。” “干嘛?你病啦?” 言驰启动车子,嘶的一声,又再度拍向他的脑门,“好歹也25了,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嗯?少开口,利于你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罗甫务,“……”我靠,又损我。 黑色的悍马,咻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带着它一贯的张狂。 …… 郁清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起来喝了药,然后又陷入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全身酸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起床,在床头摸了半天才摸到开关,开灯,去找水喝。 她看了眼房间,这才发现,这还是……言驰的套房。她苦笑,她真庆幸,他把她弄到了床上去。 脚步浮乱,头重脚轻,难受至极。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筋在交错拉扯,一动就疼得厉害,偏偏因为高烧导致视线模糊,碰到沙发拐角,脚下一晃,朝沙发倒了下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瞬间被捏住! 疼。 “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兜头而来。 她吓了一跳……抬头,隐隐绰绰的光线里是他俊美优质的脸庞,抿唇的唇角还带着瘟怒之色。 是他啊…… 郁清秋的脑袋重的这个脖子都不太能承受得住,低头,那一瞬,她莫名的笑了,还真是巧,摔个跤都能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她……迫不及待的在投怀送抱。 “我喝水。”刚刚醒又感冒高烧,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言驰有没有听明白,因为粗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被他这么一捏,胳膊疼得不行,她软绵绵的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臂,“放手。” 她不知道,有时候,绵软无力的嘶哑声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勾引。 尤其是这深夜,四下无人之时。 第308章 大结局中,这也太刺激了 船在行驶,也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出现了幽绿色的光,只有一片光芒,距离还远。 言驰把郁清秋抱到了卧室的飘窗上,这儿的视野是整个房间里最好的。郁清秋窝在他的怀里,与他一起欣赏着那极光的盛宴。 还没到呢,只觉那一片绿,通体明亮,照过来时,他就吻住了她。从脖子到唇,细细碎碎,身上很热,皮肤又光滑细腻,一点点的啄过去。 最后很不过瘾的把她提起来放在腿上跨坐着,“媳妇儿。” 郁清秋无力的搂着他的脖子,退了烧,还是浑身发软,仰头,让他亲。到耳根子后面,她哼了声,身体都在发痒。一亲耳朵就痒,但郁清秋的敏感点不在耳朵,是在匈。 言驰自然清楚。 船只挪动,很快就到了极光地,果真是通体黝亮,就像是极品绿翡发出的晕光,让人移不开眼来。 郁清秋推着他的头,声音无力的仿佛在撒娇,“老公,你看。” 言驰扭头,不过一会儿又回头,看着这女人的脸,生动标志,五官精美,那眼睛覆盖了极光的层层波光,一瞬,便勾去了他的魂。 言驰没有控制住的又去亲去,从她的脖子碾转往下,扒开了她的睡衣,那视觉冲击,远比极光要美,要刺激。 他被诱惑的喉头滚动,搂着她的腰,让她身体延展,他微微一低头,便亲上去。 “媳妇。”他谙哑的喊了声,郁清秋这才低头,这才发现她的处境。 眼神有那么一丝羞涩划过,滚烫的掌心碰着他的脸,“做什么?” “漂亮。”言驰又亲了亲她的唇角,“不做,只亲,好不好?” 她点头,抱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给摁下去,这种紧要关头,她不知哪里来的心情开玩笑,“喂你。” 言驰,“………” 他嘶的一声,抬头,眼神里已经是暗雾席卷,如风雨而来,“媳妇!” “嗯?” “我觉得……不做是不行了。” “为什么?” “不是说喂我?” “………” “老婆。” “嗯?” “开心么?” “嗯。”郁清秋嗯了声,她的睫毛湿润,不是想哭,而是在他的攻势下很想得到点什么,可又得不到,抬起他的头,主动亲吻他的唇角,“老公。” “需要什么?” “你。” “我的哪儿?” 郁清秋捶了他的胸口一把,“故意的我就去洗澡。”不做了。 “你去洗澡那我怎么办?” “那你快进来呀。” 言驰顿了下,与她离开几公分的距离,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唇,那迫不及待的小模样。 低低的笑出了声。 郁清秋,“………” “你干嘛笑?” “笑你可爱。” “………别油嘴滑舌。”她总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肚子上爬,很难受。 他无动于衷。 “………老公。”她不满。 “我在这儿呢,你自己来。” “………” “你看。”他拉着她的手去小言驰那儿,呼吸重了好几分,凑在她的耳边,诱惑着她,郁清秋脸颊滚烫,好像又在高烧一样。郁清秋血液沸腾,又想随着身体的意思,又害羞的不行。 言驰热汗淌下,与她唇齿厮磨。 ……… 这个夜晚注定就是香艳的,注定要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言驰郁清秋,明嫣历弘深………激情而澎湃,喘息与娇吟交织成篇。 可原芷蓝和原南风却在看剧,美剧,喜剧片。原芷蓝抱着零食,边吃边笑。 原南风在她身边,拧着眉头,想去打断她又不忍着笑声没了。 瞄了几眼,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捂了捂脸,最后坐下,靠在沙发,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手直接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她扭捏了一下,“在家里还没做够?” “你在家里不能看剧,需要跑船上来看?你知道这船上电多难搞么,你跑这儿浪费资源?” “………”原芷蓝回头,傲娇的看了他一眼,“我就浪费了,怎么?” “你都浪费我几个小时了,我能说什么?” 原芷蓝送给他一片薯片,原南风没吃,“把你嘴送过来还差不多。” 原芷蓝艳波流转,咬住薯片的一边,用嘴喂给他。这………也勉强接受吧。 原南风去吃,一口咬,在她要退离的时候,扣着她的后脑勺深吻了下去。 原南风看她那妩媚的眉眼,暗暗打开了手机,打开摄像,放在桌子上的卡槽里。提起她,与他面对面。 “媳妇儿。”原南风暗暗的叫了声。 “嗯?” “抱着我。” 原芷蓝今天心情好像特别的好,就想和他闹,“我不。” 原南风抿唇,一下把她给剥了个精光,屋子里没灯,但是电视还开着,这光线昏暗的迷离风情。 “我冷。” “你非得我把你伺候的欲罢不能,你才抱着我求我亲你?” “那你伺候啊。” “宝宝,我怕你受不住。” “老公。”她娇笑,“到底是谁受不住啊,试试?” 原南风目光一下暗沉了不少,搂着她的腰,让她的上身虚虚抬起,他直接在她脖子上小小的啃噬了一口,“媳妇儿,你是不是故意激我,想玩点儿刺激的?” “唔……”她嘟着唇,眼神波动,俏丽的,“好啊。” 他咧唇,那表情如同是要干一场坏事的狡黠和碾压式的风流,挑眉,那颗黑痣都泛着诱惑的色彩,“我就当你答应了。” “………”原芷蓝有点不好的预感,“我反悔。” “宝宝,晚了。”原南风不知是不是早就是这么打算的,要今晚吃一顿大餐。 从沙发上拿了两根丝带过来,把她的手给绑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玩大的。” 绑起来提在沙发上,原芷蓝这才看到电视里出现的是自己限制级的画面,坐在沙发,手脚被绑,没有穿衣。 她心跳猝然加快! “原……原南风……你……你居然在屋里装摄像头,你无耻,你赶紧给我放开。”她的体温一下就升了上来,这么看着自己的身体,很羞耻,又太刺激,不,不行!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他,背对着镜头,恰好在她的正前方,在她的中间。 他的脸凑上来,倜傥不羁,“怎么会装摄像头呢,只不过是手机投屏。” 原芷蓝经他一说才看到桌子上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她顿时浑身都紧了起来,“你……你快关掉。” 他半蹲着,他仰头,吐气如兰,“不是说玩点刺激的么?” 可这也太刺激了,两个人做什么,都能看到,自己看自己直播。 原芷蓝攥着手指,紧张害怕,甚至还有点期待,“我……不要这种刺激……” “你要。” 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臭男人用着戏谑的语气,在她耳这说了句什么。原芷蓝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脸一瞬间通红通红,“你不是人。” “嗯,我不是。” “你是混蛋。” “嗯,我是。” “你……” 他猛然亲了过来,唇舌相舞,在她的唇里攻掠城池,吸取着她的芬芳。原芷蓝始终都能看到电视上的一切。 他半跪在地毯上,她坐着,以一种很难堪的姿势,让他呆在自己的阵地里。画面里,他的背部线条优美流畅,有肌肉,却又不是那种肌肉暴起的过度型,而是恰到好处的层次分明。 性感,结实。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可以自己清楚的看着他是如何吻她的,而她又是什么样表情。 从唇到锁骨到小腹又往下,她想激烈的尖叫,又唯恐惊扰了他人,就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等着他给的一波波汹涌的海浪。 她第一波满足,他爬上来吻她,“舒服么?” 舒服,舒服! 她泪水都流了出来,哆嗦着想去抱他,却发现还绑着在,“老公……”声音都带着哭腔,被他弄的已经全然忘了矜持。 只想如他所说的,来场激烈的。 ……… 手机投屏,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鬼点子,整个房间里都是那猫儿叫的发椿和、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撞出去,又被墙壁弹回来,在空气里盘旋萦绕,最后到了耳朵,又是一种强行催晴剂。 原芷蓝啊的一声,扑过去好想挠他的脸,最后只能在他下巴上咬一口,懒洋洋的,“原南风,你这个王八蛋!” 都已经凌晨三点,足足搞了五个小时,可能是今晚是前所未有的疯癫,竟意外的没有什么睡意。 “宝贝。”原南风笑着,眼眸弯起,“表现不错,下次在家里的卧室安一个摄像头。” “你敢!” 他闷笑出声,在她锁骨下方摸了两下,一模她就软,窝在他的臂弯里,瞪他。 “不敢,真不敢。”这种癖好不可取,他只是逗她玩儿。 “视频记得删。”拍了几个小时,手机比他还能扛。 “那不行,留着以后老了用。” “你老了你还能用?” “所以得留着,做不动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看我们年轻时多有干头。” “………”不要脸。 原芷蓝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一会儿又睁眼,“老公,我睡不着。” “………你闭眼才两分钟,能睡着?” 原芷蓝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炫白灿亮,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干嘛,还想来?” “嗯,可以么?” “不行,我腰酸,头一次见我在下面我还得出力。” “………”说的什么话。 原芷蓝哪儿会来,哪那么多精力啊,浑身上下好几处都肿了,她惬意的把腿架在他的身上,“老公,你会钓鱼吗?” “不会。” “我想吃海鲜。” “……现在大半夜,你要我跳进海里去给你抓鱼么?” “要是妍妍要吃,你抓不?” “我会让言驰去抓,我在边上看着。” “哼。” “哼。” 原芷蓝瞪着他,居然还敢和她哼。她伸手到被窝捏了小南风一把,原南风喘了一声。 “不让你抓鱼。”原芷蓝听到这声音突然改口,“你叫牀给我听。”同时悄悄的打开了录音。 “你真想听?” “嗯。” 原南风摸着她的肚子,叫了几声,抑扬顿挫,挺像那回事儿,原芷蓝娇笑着同他拥吻,这个………浪货! ……… 早晨。 原南风醒的早,他现在还是在工作期间,早晨他要去下面视察,此时已经进入了澳洲国界,所以要加倍小心,船上安全为首要。 刷完牙出来,手机里叮叮的响,是原芷蓝的手机。 群名,三仙女。 他知道是她们三个女人的,其实没想点开看,主要是看到了明嫣的那条:南哥好骚啊。 骂他。 点开,往上翻,有一条昨天半夜发出去的录音。 “嗯啊。”男人粗重的喘。 是他昨晚模仿的叫牀,她说她想听。录音下面,隔了十分钟还有一排字:姐妹们,给你们的福利啊。 原南风倒抽了几口气,“………”!!! 下面。 明嫣:劲爆,蓝姐,继续继续! 郁清秋:这算什么啊,又不是果照。 明嫣:下次我们发果照啊,看谁身材好,多拍几张。嫂子,你不是做配音的么,你要不要配个和南哥一样的声音过来? 郁清秋:让你哥来,我才不来,他叫的比我好听。 明嫣: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哥还会这招,南哥这个太短了,下次让蓝姐录长点儿,男人就得助性。 原南风满脸汗颜,这几个女人,建个群,天天都聊些什么限制级的玩意儿! 他咬着牙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女人,这小坏蛋……竟然干这事儿! 手机捏了又捏,咬着后槽牙,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出去,不忍吵醒她。 ………… 女人群里能分享男人,男人群里是绝不会分享女人的,谁把自己的媳妇呻吟的声音发出去,谁就是脑残。 但是女人可以,大方,坦然,还能对此展开激烈的讨论。 在原南风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前,鬼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流出去,不过,他相信,也不会太劲爆就是。 直到吃完早饭几个人在甲板上休息,三个女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原南风无意间一瞥,看到了一张果照,人鱼线往上,上身裸着,但是没有下身,看那尺寸应该是被截取了。 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好像是明嫣发出来的。 其他两人无声的张嘴,发出了一声哇。 原南风同情的看了眼毫不知情的历弘深,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口,“你们三干什么呢?” “在研究去了澳洲吃什么啊,好不容易一起去旅游呢。”明嫣心不慌,脸不跳。 又低头给郁清秋咬耳朵,“嫂子,我哥屁屁好翘哦。” 原南风没听到这句话,但是郁清秋和原芷蓝两个人的视线同时去看言驰,他也就明白了。 嗤笑。 让她们先嘚瑟,等言驰的果照出现在群里,他再去收拾她们,否则提前揭露她们,太便宜言驰了点儿。 言驰收到了目光,看向他们,把眼睛上的墨镜往下扒了扒,“看我干什么,是觉得我比澳洲的大鱼大虾好吃?” “嗯,对清秋来说,你绝对最好吃。”原芷蓝轻轻一笑。 “对,可好吃了。”明嫣补充。 郁清秋没说话,目光柔了一下。 言驰啧了声,女人开船,真是……也挺没有节操的。 ………… 抵达澳洲时,郁清秋的照片还是没有发过来,这不公平啊。 毕竟这个群里,百无禁忌,什么都能聊,最多的就是男人,越是禁忌,越是有吸引力啊。 讨打郁清秋。 晚上郁清秋发了一个男人的屯部照片过来,着黑色的底裤,饱满,有型,非常性感。 原芷蓝还欣赏了一下子,明嫣哼哼一声甩了无数张这种图片过来,“居然敢在网上下载,郁姑娘,你太瞧不起我的阅片量了吧。” 郁清秋选择了潜水,不是不拍,是没有机会拍啊,而且就算是拍了,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分享出去。 三个人里,她的性格,要收敛些。 ……… 去了澳洲,就是吃吃喝喝,然后玩玩玩,买买买。 原芷蓝见识到了明嫣的撒娇,基本上都是老公长老公短,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把历弘深哄的团团转。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想把历弘深给腻死,无时无刻不在撒娇。但又奇怪的是,有些人撒娇很烦人,看了想揍她。 可明嫣不会。 她撒娇从来都不会用娇滴滴的语气,她的撒娇方式很高级,眼神,肢体,哪怕是凶,都让人觉得可爱。 她总能把娇撒的浑然天成,赏心悦目,而且让人俯首称臣。 三十多岁的女人,依然满满的胶原蛋白,老实说,还是很羡慕的。 回去的船上,是在五天后,所有人都黑了一些,只有明嫣,依然白皙,一点没变。 “我老公给我涂防晒霜啊,晚上又给我全身贴面膜,我才不会黑,你们的老公那么粗心,哪有我的好。”明嫣臭屁。 历弘深宠溺的笑,“低调点儿。” 明嫣嘿嘿一笑。 郁清秋捅捅言驰的胳膊,“你干嘛不给我防晒霜?” “我给你涂你不是不让么,就怕我摸少了你那二两肉。” “………” 原芷蓝也问了原南风同样的问题,原南风回的坦荡,“你怎么不学学那丫头片子撒娇呢,跟她一起混这么久,你半点都没学到。” “我没学到,你就不给我涂了么?” 原南风有理有据,“你学了,跟我撒娇,我荡漾了,我不就像她老公学习如何涂抹么?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全身贴面膜呢,你先去学。” “………”看看这些男人,真是跟历弘深比起来,真是气死人。 学明嫣撒娇………那是骨子里的东西,谁学的会,还是不要东施效颦了。 原南风羡慕历弘深的很,媳妇儿又会黏人又会撒娇,还有个女儿。 圆满到死了也能瞑目了!!! ……… 回去的路上,原南风不工作时就会跟他们一起坐在甲板上,脚伸出去,吹风,洗脚。 吃着各种海鲜美食,斗地主,聊天。 那是三个男人第一次看到三个女人斗地主时,那唇枪舌战的样子,撸起袖子,斗的你死我活。 三个男人就看着,懒得参战。 晚上三个人不过瘾还要玩儿,在房间里。玩了两个小时,言驰爬进去瞄了瞄,又退回来。 脸臭的很。 原南风和历弘深从楼下上来,两人一起在船上巡视,才忙完。 “怎么,她们不会打起来了吧?” “没有。”言驰两手插兜,脸庞冷住,“在里面玩脱衣服。” 历弘深、原南风,“………”这么疯狂。 “那谁赢了?” 历弘深看了眼言驰,淡然开口,“看你这脸,就知道你媳妇输了,可能……输的很惨啊。” 输的很惨,说明也脱的惨。 言驰没说话。 原南风,“随他们去吧,无伤大雅,我们也可以去喝酒。” “喝个屁,她们岂止是输了脱衣服,还灌酒,比我们玩的疯。明嫣那死丫头已经喝的大醉,说晚上回家拍你全身果照发群里,提醒那两个女人晚上十二点都别睡觉。” 历弘深眉一蹙,“………” 原南风,啧,要揭底了。 “我看我们仨今晚都别想睡,怕是还有更流氓的话从她们嘴里吐出来,而且都准备伺候醉鬼吧。” 屋子里,明嫣坐都坐不稳了,甩出了一张小二,“那什么,我老公身材可好了……体……体力也好……” 郁清秋酒量最好,她没醉,但也差不多,而且全身只有內衣內裤,脸很红,“我不要拍,我要回去睡觉。” 言驰在外面还算欣慰。 “我明天醒了再拍,一定给你们拍我老公最好看最性感的一面,唔,他大腿最性感了……”她又补充。 言驰,“………” 原芷蓝牌都丢了,她还剩一件小背心,比郁清秋多一件,躺着,“那我还是给你们录我老公叫牀的声音好了,反正他的果体就那样,看多了也没啥好看的,但是牀叫的好啊。” 明嫣咯咯咯的笑起来,“我老公也会叫牀,他可会叫了……” 三人在外面站着,脸色微微发变,对看一眼,又各自低头。 这都是什么媳妇啊。 都脱成那个鬼样子,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第309章 大结局下 感谢盆友们 在船上打闹着,回到家又是艳阳天。回到家两个儿子就抱着原芷蓝的腿,咿咿呀呀的说为什么出去不带他们。 原南风从船上下来就去了公司,就她一人回来。她亲耳听到两个儿子在说:臭爸爸,臭爸爸……意思也就是把爸爸拐走,不让妈妈留在家里。 “一会儿爸爸回来会揍你们哦。”原芷蓝把他们抱到腿上来,与两个儿子嬉闹了好一会儿。 如今她们已经会走路,只是走的不是很稳。快要中午的时候,小五小六就拉着她的手去对面找姐姐。 过去的时候,一家四口在院子的亭子里,郁清秋手里拿着儿子的玩具,言驰抱着言小妍,言小妍抱着弟弟,两个孩子都在他的怀里。 摸一摸弟弟的脸,又抬头和爸爸说话,言驰目光柔和,暖暖的阳光从亭子外虚虚的照进来,落在他的眉眼里,就像是春风吹过的湖面,旖旎的都是细腻柔情。那一头短发又增添了一种无码抗拒的阳刚。 低头,亲了下女儿的脸,言小妍高兴的甩着两条腿。 郁清秋在对面见到这一幕,拿手机拍照。 小五小六却生气了,一把甩开原芷蓝的手,隔老远就在叫,“@+#………姐姐。”不许亲姐姐,放开姐姐! 跑过去,根本跑不稳,踉踉跄跄,原芷蓝跟在后面扶着,他俩跑过去,气都没有喘匀,站在言驰的面前,去拉姐姐下来,小六直接伸手,要姐姐抱。 没办法,他们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姐姐,这些天都在奶奶林意婵那儿。 言驰挑眉,“滚犊子,毛都没长齐,来跟我抢女儿。” 原芷蓝坐在一边,和郁清秋对看一眼,无奈的笑笑。 小五啊啊啊说了一大串,没听懂。言驰指指一边,“去那边,坐好。” “不。”这个字说的可清了。 “要姐姐抱。”小六伸手,姐姐没理,然后他直接扑了过去,压着言驰的小儿子,脸埋在姐姐的怀里,嘟嘴要亲亲。 小儿子一岁了,还小,不会说话,抬手,一爪子挠了过去,谁也不许和他抢姐姐。 言驰,“………”索性是小,也没有指甲,小六的脸上没有手指印。如果不是他阻止,两个孩子非打起来不可。 言驰没办法,单手把儿子抱过来,把女儿放下去,“去哄他俩一会儿。” 言小妍点头,走过去,张开手臂,臭屁的道,“过来吧,到姐姐怀里来。” 小五小六一起过去,抱着姐姐,小六性格比较外放,一下就亲到了姐姐的嘴。 然而小儿子又不愿意了,姐姐被别人给抱了,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叫着姐姐,手脚都在空中扑腾。 言驰,“………我女儿真是香饽饽,得亏你们没有长大。”他起身,“你们三,跟我来。” 他抱着儿子,言小妍拉着小五小六去了别墅里面。隔着落地窗,原芷蓝看到言驰把几个孩子领去了婴儿房,过了会又带着女儿下来,只有女儿没有其他人。 在楼梯间,一把抱起女儿,又出来,“他们三自己玩,我去上班。” “………你……你把女儿带着?”郁清秋问。 “不然留在家里让那几个小混蛋抢着抱?还不如我来抱。” 言小妍咯咯的笑着搂着爸爸的脖子,“爸爸,我和你去一起去上班,我喜欢爸爸。” 言驰咧嘴一笑,“宝贝女儿。”亲一口,父女两去了车库,开车走了。 原芷蓝叫过路的佣人送了茶水过来,喝茶的时候,她看到郁清秋闷闷不乐的双手托腮,不禁莞尔,“吃醋?” 郁清秋瞥了她一眼,“我女儿今年就七岁了,言驰他有病吧。”天天抱来抱去。 “她才六岁半不到呢。” “有什么区别?” 原芷蓝抿唇而笑,“那有什么办法,你女儿确实也招人喜欢,而且她也很依赖她爸爸,随她去呗。” 郁清秋没吭声,她心里也清楚,言驰独爱言小妍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到现在还是在小心翼翼,胸口有很大一块疤,最主要是和言小妍一块出生的那个男孩儿,早早夭折。 便越发的想要对她好。 ……… 中午留在这儿吃饭,那父女俩没有回来,倒是发了照片,言驰带她去坐摩天轮,还送了言小妍一束花。 照片里,言小妍笑的比花还要灿烂,后面一张是搂着言驰的安逸,两人互相笑。 郁清秋捂着胸口,不、舒、服,不是说是去上班吗? 原芷蓝看着坐在婴儿椅吃的满脸都是饭的小萌娃,“你儿子可真可怜。” 郁清秋连连点头,“可怜死了。”她叹气,这也没办法,那父女俩,一直都这么气人。 原芷蓝其实是很羡慕的,有儿有女,明嫣也有。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女儿,还是真的跟风跟个潮流,如今流行重女轻男,有的只是做做样子,让别人夸赞其一句为何这么宠爱女儿,好像这样就掩盖了以往重男轻女的风气,其实这样很不好。 应,一视同仁。 “男人都喜欢撒娇?”原芷蓝问。 郁清秋,“……应该吧,我反正不知道,不如你去问问历弘深,他家,一堆撒娇的。他那一岁零两个月的女儿和明嫣一样,很会撒娇,反正一撒娇,历弘深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哦。 ……… 女儿,女儿……原芷蓝一直念叨着,可怎么不怀呢,迟迟没有任何反应,愁死人了。 不仅如此,旅游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来了……例假! 苍天! 晚上,两个儿子在卧室里蹦跶,原南风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着,回来,撸了一把短发,累。 “等下睡,我先洗澡,一起。” “嗯。” 原南风去洗手间,进去时情绪还算稳定,出来后,他慢吞吞的上了床,幽怨,“……怎么还见血了呢?” “我哪儿知道,你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你是不是哪儿有问题?” 原南风躺下去,把她抱着,顺着她的黑发,“可能是姿势不对?” “屁。” “那算了,不生。” 原芷蓝哼了声,腿架在他的身上,懒洋洋的腔调,又软又绵,“不行,你不要,我要。” “………”原南风抬头,往下看,这女人变卦很快啊。 “我也想知道在家里争风吃醋是什么感觉,我告诉你,今年年底前,我肚子要是还没有消息,你给我等着!” 说完好像觉得放了一个狠话就得来点动作配合,翻身,拿屁股对着他。 原南风,“………” 行吧。 他趴过去,手伸向被窝里,捏着锁骨下的位置,很软,原芷蓝唔了声,也没有阻止。 “那你例假什么时候结束?” “一个礼拜吧。” “正好,我养精蓄锐。” 也不把她翻过来,就睡在她的后面,很坏的顶了两下,原芷蓝嗔骂了一句,睡觉。 ……… 半个月后,明嫣一家四口到了郁清秋的家里,他们家自然也会去。 六个大人,六个孩子。有姐姐缠着姐姐,有妹妹的保护妹妹,只有小五小六,在旁边打酱油。 明一对妹妹特别好,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妹妹,原芷蓝……又羡慕了。 明嫣那个没心没肺的只顾着吃,不看女儿不看儿子,怎么舒服怎么玩。郁清秋也没管,反正女儿不用看,儿子不会走路,就让他爬。 原芷蓝不行,这两个孩子皮的很,原南风一个人看不过来,她跟着。 看到孩子抱着历弘深的脖子索要亲亲,历弘深低头去亲一口,“饿不饿?” 历小七扎着两个小揪揪,很短,穿着白色的短袖,灰色的蓬蓬短裤,小白鞋,肉乎乎的背影,萌坏了。 站不稳,还要学着别人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面,“粑粑……” “哎。”厉弘深答应。 她点头,表示有点饿。历弘深把她抱到亭子的女人堆里,坐下,给女儿找吃的。 “不能自己玩儿?姐姐要抱,你也要?” 她听到了言驰在训自己的儿子,她扭头,言小妍骑在他脖子上呢,儿子抱着他的腿,也要抱。 “自己走。” “啊啊啊。”不行。 言驰提起儿子过去丢在了原南风身边,原南风已经放弃了哄,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天空,儿子一个人在他身边跑来跑去,摔跤了,他瞄都没有瞄一眼。 “交给你了。”言驰道。 “你还偏心?你不能把脖子那个放下来?你自己儿子自己哄。” 言小妍还戴着墨镜,抓着爸爸的脸,一脸俯视一切的小得瑟。 “你哄会儿,你有经验。”丢下,跑了。 原南风,“………” 原芷蓝见到也把儿子拉了过去,丢给他,“你哄,你有经验。” “………媳妇。” “我去和历弘深聊聊。”原芷蓝也跑了,原南风一个人哄三个臭小子。 这头,历弘深已经给女儿冲好了奶粉,正在喂她,小七坐在他的腿上,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到处转,睫毛浓密纤长,粉雕玉琢,非常可爱。 明嫣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好看,终于母爱泛滥,“妈咪抱抱。” 小七一扭,身体埋在爸爸的怀里,不看她,不要。 明嫣,“………” “谁让你训她的。”郁清秋笑道,递过去一根手指饼干,小七接过来,喂给爸爸吃。 历弘深小小的咬了口,眼神宠溺,又推给她。小七一口奶,一口饼干,爸爸也要吃一口。 吃完了饼干,把自己的手给爸爸吃,历弘深亲了一口,“真香。” 小七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明嫣皱着眉头………哎,她也想喝奶粉。 原芷蓝看了半天,过来,“历弘深。” “嗯?”历弘深抬头,低沉的疑问,沉稳,好听。 “你们都疯了哦,儿子不是人么?” “怎么会。” “你们偏心啊。” “并非偏心。”女儿要站起来,历弘深把她,站在自己的腿上,一站,小七就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粑粑,suai。” “谢谢宝贝,宝贝也好漂亮。” 小七张牙舞爪的笑。 历弘深又回答原芷蓝,“男孩儿女孩儿的教育方法不一样,男孩儿要糙一些,教他的也是担当和责任心,即便是小,也要培养这些品质,放手让他去闯。再者,他们性子皮,这是天性,那就随他们去,我只负责纠正他的错误,但不能压制。” “女孩不同,天生就需要保护,性子娇柔,心性敏感,再者父亲对女儿的影响很大,我自然会好好呵护她,以免大了,她有遗憾。大了,就容易因为一点的好,对别人感激涕零。” “当然你大概只看到了我们哄女儿,也没有看到我们陪儿子,我不会重谁轻谁,只是给予的父爱不同。” 原芷蓝没有开口。 身为一个女人,羡慕有这样的父亲。其实在十一岁之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叶威对她也很好。可是,人,说变就变。 或许是那个时候的好,都是一种假象。而她又小,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直到他打死妈妈、原芷蓝把叶威供了出去以后,他就露出了原型。 他们这三个女孩儿,都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好像只有清秋的父亲对她最好,时间也最长。 明嫣……她哪儿享受过一天的父爱。 明一跑了过来,小家伙六岁,已经很高,小板寸的头,帅气稚嫩。 “爸爸。” “嗯?” “把妹妹给我。” 历弘深递过去,明一抱起就跑,历弘深刚想张口慢点,就摔了去。 原芷蓝还以为他会责备,或者起身去扶。但他没有,无动于衷,眼里有关心,也一句话没说。 明一自己爬起来,额头磕红了,可他一声没坑,去检查妹妹有没有受伤,妹妹嘴巴瞥了瞥,委屈,但没哭,明一哄了两句,她又要哥哥抱,两个人一起跑了。 不管是最好的,这种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老公,我也要抱。”明嫣撅着嘴。 历弘深给她嘴里塞了跟饼干,“别闹,我去看看他们。” “你就爱他们,不爱我了。” “别瞎显摆,好好坐着,外面有些热。”走了。 他一走,明嫣就是个人了,有手也有脚,也恢复了正常。 “你还真是……面孔挺多啊。”郁清秋。 “那当然,我老公说了啊,我是他的大宝贝。” 这话谁没说过啊,切,炫耀个屁,郁清秋白了她一眼。 到十点气温起来,热了后,就去别墅里面,隔饮料,看剧。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 这些孩子的名字其实也逗,毕竟都是言小妍给取的,小五小六小七小九。 言小妍非要把自己的亲弟弟叫小八,小八不好听,言驰和她商量了半天,她才同意小九。 几个孩子一起,男人一起,女人一起。 说说笑笑,聊些家长里短,风花雪月。孩子们在屋子里转着圈圈,爸爸长妈妈短,稚气,可爱。 有了孩子,话就多了很多,包括历弘深,笑容也常常挂在脸上,对女儿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 吃饭,一个超级大的桌子,怀里都抱着有孩子,边吃边聊边笑,一餐饭,吃了两个小时。 简单,温馨,快乐。 午后的阳光最是灿烂,一洒而来,让整个别墅都矗立在一种美伦美唤的虚镜里。 树影婆娑,微风起雾,游窜着欢声笑语,久久未散。 不多时,风停了,一切也都恢复了宁静。屋子里,也没有了生意,孩子们该睡的都睡了,明一和言小妍没有,毕竟是大了,没有那么多瞌睡,大了也懂事,也不吭声,坐在一边,靠着沙发,低头说着悄悄话。 历弘深腿上躺着女儿,怀里还有明嫣,嗯,大女儿也困了。 “回去睡?”他低声问,明嫣迷迷糊糊的抱着他的胳膊,“就在这儿吧,我不想动。” 历弘深也随她而去。 也只有明嫣那种小丫头片子爱睡觉爱撒娇,郁清秋和原芷蓝没有睡意,也没有说话,像个傻子一样的坐着。 言驰把儿子送去了婴儿房,又下来,替原南风抱一个,两个人一起送孩子上楼去睡。 剩下的就都呆在沙发,不知不觉也睡了去。凉风从空调和门口吹进来,和煦,清凉。 这个屋子装了他们一整个生活圈子,和他们的一整个世界,便显得这空旷的别墅,饱满,生机勃勃。 ……… 原芷蓝醒来的时候在原南风的怀里,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 她扭着头,原南风摸着她的脸,“醒了?” “孩子呢?” “还在言驰家里,客厅里横的都是人,我就带你回来睡,一会儿再过去。” “嗯。”原芷蓝想到了那几个孩子,又想起了女孩儿,“老公,你会重女轻男么?” “不会,这种思想并不好。” 嗯,还算正常。 “那言驰一定是。” “谁说的。”原南风失笑,“男孩儿女孩儿不一样,言小妍更不同,身体不好,得到的关注会更多。即便不是小九还小,还没到真正陪伴的年纪,就算是一样大,那也有些不同。小丫头蛋子会撒娇,这是男人的命门。” 她终于知道明嫣干嘛老撒娇了。 “同样犯了错,男孩儿硬着脖子和你顶,女孩儿跑过来抱着你的脖子,叫爸爸,你说你喜欢哪个处理方式?” 倒也是。 原芷蓝摸着肚子,“好烦啊,怎么还不怀孕?” 原南风抓着她细白的手指亲了亲,“慢慢来,没有也没关系。”他也要疯了,怎么还不来个女儿! ……… 这一天都在言驰的家里,看孩子聊天,没有那么多肉麻的话,说的也都是一些家常话,平平淡淡。 没有孩子的时候打牌娱乐,如今也没有了,陪着他们一起。在黄昏下,在院子里奔跑放风筝,那惬意的,仿佛看到了白头偕老后的样子。 朋友、家庭,一个城市,触手可及,想聚就聚,和睦恩爱,人生还有何求。 在男人一生中,妻子是青年时的情人,中年时的伴侣,暮年时的守护。 他们才走到第二个阶段,人生,还很长…… ——完。 第310章 后记 十三年后。 言小妍19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父亲188,母亲169,这种基因配置,纵是小时候比同龄人发育缓慢了点儿,长大后也不会矮。 19岁已经167,和郁清秋差不多。她原本就是性格开朗之人,健谈,嘴甜,又不按常理出牌。 追求者,很多。按照言驰的话来讲,就是看到她放学扔了书包,那书包是炸弹,只要一打开,准能让他炸。 “老爸。”言小妍从楼上下来,鲜衣怒马的小少女,高挑,曼妙,从撒娇的叫着爸爸到不具小格的老爸。 这个跳跃,老父亲的心头,真是,疼。 “我书包里有一盒巧克力,你拿去给我妈吃吧。”言小妍一点不在意,拿起了头盔,往头上一盖,漂亮的脸蛋看不到,只有那两个眼珠子,明亮黝黑。 “……谁送的?” “不知道,反正你吃就行了,又不要钱。” “宝贝,你这个……好像还有情书啊。” “我知道,你想看就看。看到哪个写的好的,直接改成您的名儿,送给我妈咪。” 言驰,“……” 言小妍换好了着装,小丫头明明是身娇体软,偏偏有着英俊潇洒之风,“我去小区骑车去了啊。” “你给我站住。”言驰心肌梗塞都有了,手里捏着五封情书,还有两份礼物,居然还有银行卡! 言小妍跳过来,搂住了老父亲的脖子,取下头盔,在老父亲脸上亲了两口,当是安慰。 “爸爸,我一会儿就回来,您老乖乖呆在家,晚上我陪你玩儿。”一溜烟跑了。 轰的一声,骑车机车,转瞬就没了身影,那股子桀骜劲儿,丝毫不输他年轻的时候。 言驰头疼。 尤其是这一堆的情书。 坐下,慢慢看。看一封,撕一封,这群狗崽子! 最后一封的字体有点狂放,好像还有点熟悉,上面是这样写的。 “言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您最喜欢的小六。” 言驰愣了好大一会儿,又看了一遍,确定这个字体是原南风的小儿子。 那小屁孩子! 他们两家的孩子,只有言小妍把原南风两口子叫爸爸妈妈,其他都是叫叔叔阿姨。 言驰拿着情书出去,刚好碰到了要跟随他女儿跑的小六。 “你给我站住!”言驰呵了一声。 小六即将15,身高可观,唇红齿白,黑色的头发蓬松随意,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小白鞋,一副纨绔子弟的俊气模样。 他跑过来,行了一个军礼,“言爸爸好。” 这小子跟原南风小时候一眼,颇有些风流倜傥不羁的模样,尤其那双眼睛,标准的桃花眼。 言驰呼了他一脑壳,“谁同意你叫我爸爸了?” “那我以后叫。” “小子,小心我揍你啊。” “叔叔。”小六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少年稚气英气,气质洒脱,“您让我以后娶妍妍,你就揍我,我不怕。” 言驰深呼吸,妈的! 防外面还得防家里! “不行。” “叔叔,您想开点儿。”原小六过来搭着言驰的肩膀,只比言驰矮一点儿,口齿清晰,还他妈早熟。 “我呢,您知根知底,全身哪儿长了一个痣您都知道。而且妍妍还是抱着我长大的,这青梅竹马,传出去,多浪漫。” 言驰把他的手给抖了下去,没理他。 原小六也不在意,继续,“妍妍总是会嫁人的,嫁给我多好。我这么优秀,和姐姐多般配。而且,我如果对姐姐不好,那我有好日子过么?你们都得收拾我。” 言驰受不了的打断他,“你今年多大?” “我马上过15岁生日,过7年,就能领证了哟。” “你毛齐了么?你就开始想这个?还有你这些话不会是你爹教给你的吧?” “不是。”原小六捂着自己的心口,“爸爸,我是认真的,而且发自肺腑!” “给我闭嘴,叫叔叔。” “好的,爸爸。” 言驰抬手要揍他,原小六站的笔挺挺的,认打。言驰的拳头没有落下去,把他写的那张纸,啪,拍在他的身上,“小子,别给我嬉皮笑脸,想娶我女儿,等着吧你!” “是是!”原小六弯腰鞠躬,权当言爸爸同意了。 言驰哼的一声跑了,气的脚下都生了风。 原小六一露齿,笑了。跑回家,原小五从楼上下来,他比原小六要稍微沉稳一些,头发也很短,一身清爽干净。 “你做什么去?” “出去玩。” “一会儿妈妈回来,你别到处跑。” “我去找妍妍玩儿,你陪妈。” 原小五眉头一皱,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手背的肤色极符合他的身份:大少爷,又白又润,指节光滑,“你又骚扰她做什么?你能不能安份一些?” “不能,我就喜欢和姐姐在一起,哦,对了,以后你一个人叫言叔叔,我得叫爸爸。”原小六拿着头盔在手上转了一个圈圈,“我晚上去新爸爸家吃饭,你在家陪你爸妈。哥,你不许和我抢哦,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原小五没吭声,捏着课本,课本的一角被捏的陷了下去。小六笑的眼睛一眯,跑了。 ……… 小六赶到的时候,言小妍坐在地上,低头,正在揉着自己的脚。 他连忙下车,跑过去,流血了。往地上一坐,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捧着她的脚踝,“妍妍,怎么弄的?” 言小妍拧着细致的眉,往后仰了仰,双臂放在身后,撑着身躯,脚在他的掌心里娇俏的摇晃着,“叫姐姐,谁让你叫妍妍的。” “妍妍比较好听。”流了血,小六拿纸巾擦了擦伤口边缘的部分,不是很严重。 “去医院吧。” “这点伤也值得去医院?擦擦就好了。” “那行,回家我给你擦。” 言小妍孤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会么。小六眉头挑了挑,不羁放纵,“当然,为了姐姐,我什么都会。” “………”言小妍打了个冷颤,小屁孩子,还挺恶心。 小六骑车,言小妍坐在他过年,为了不掉下去,言小妍身体一软,抱着他的腰。 “给我骑稳点儿啊,再给我摔了,小心你的脑袋。”言小妍坦荡磊落。 可原小六却………红了个满身。从脸到脖子,他低头看着腰上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十指交叉,搂着他的腰。少女身上的热度从衣服里窜过来,好热,好热。 心跳的好快好快! 他的眼神胡乱的转着,不知要落向何处,两手抓着机车的车把,一时忘了怎么骑车。 “……喂,原小六,你脑子是不是掉茅坑了?走啊。” “我……”小六舌头打结,口齿不清,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 言小妍探过头来看他,从小抱着的黏人精,如今也有了宽厚的肩膀,坐在后面有点看不见。言小妍下车,站在他侧面,“喂,原小六……” 原小六拿下头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脸上亲了口,不,应该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亲的是哪儿,反正想亲她就是了! 头盔一戴,谁也看不到他红的要滴血的脸,咳嗽一声,佯装淡定,“上车,回家。” 言小妍愣了好一会儿,摸摸脸,然后把脸递到他的面前,头盔把他包裹的挺严实,但还是看到了他很红以及躲避的眼神。 “原小六。” “啊,啊?”心跳好快啊啊啊,妈妈,救我! “你亲我干什么?” “就……就喜欢你啊。” “哦。”言小妍想想也对,小时候经常亲来亲去,不知道这小子说了多少次的喜欢姐姐,“我警告你啊,现在姐姐大了,不可以再亲姐姐,知道么?” “为什么?” “这不废话么,我爸都不亲我了,你亲我干什么,我以后还要找男朋友呢。” 哼! 哼! 原小六在心里连哼了好几声,看着面前这张脸,还有这个嘴唇,娇嫩,粉红,潋滟。 取下头盔。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抓着言小妍的头对着唇就亲了过去,小孩儿不懂怎么亲,反正看也看过很多次,多少知道点儿,亲就是了。 好……好紧张。 好……好舒服,姐姐的唇好软好香啊啊啊。 心里砰砰砰!好像要死了一样。 好一会儿他才退开,言小妍直接愣在了那儿,原小六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她知道啊,她都19岁了。 这个小王八蛋把她的初吻给夺走了。他还恬不知耻的拉着她的手,“姐姐,你不要找男朋友嘛,反正你还小,我也小,那个……以后我会好好喜欢你的。” 言小妍皮笑肉不笑,“你下车。” “……哦。”原小六这会儿可听姐姐的话了,像个乖宝宝一样的下车,站在一边,一脸痴迷的看着姐姐。 “躺下。”姐姐又命令。 原小六听话的躺着,等着姐姐投怀送抱。然后姐姐就骑在他的身上,原小六还来不及激动,就………就挨打了。 言小妍把他一顿胖揍! 可怜原小六人生第一次表白,就被揍成了猪头。 还是亲自送上去,给别人打的那种。 言小妍下手一点不客气,把他揍的……住了院。 不仅如此,这事儿被小九那小子给知道了,又要来揍他。 “我告诉你,你再喜欢我姐姐,我打的你满地找牙!哼!”小九比他小,还比他矮,平时跟他称兄道弟,这会儿就六亲不认。 原小六不吭声,不是怕,是因为伤心。姐姐揍他的时候,还威胁他:你再喜欢我,我就去喜欢你哥! 气死了。 三天后,言小妍才来,看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显然是被人给压来的。 她一来,原小六就像个垂死之人,扔了手机和饮料,躺着装死,等着被哄。 言小妍哼哼唧唧的坐在床边,踢了他一脚,哪里来的哄啊,差点因为装死又被打一顿。 外面。 原芷蓝拉着十岁的女儿,和郁清秋站在一起,相视一笑,“我儿子不得了。”早恋还暗恋。 “你儿子厉害啊,我听言驰说,你儿子已经开始叫他爸爸了。” “比他爸还早熟。”原南风年轻时调戏女人,好歹也是过了15岁,这小子还没到15呢。两人出医院,拉着女儿。外面小五坐在车里,看到她们,他开口,“妍妍怎么没有出来?” “叫姐姐,叫什么妍妍。”原芷蓝纠正。 小五没出声,唇抿着,看向了医院里面,目光复杂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纠结。 郁清秋和原芷蓝又对看一眼…… 天。 原家的孩子,又岂止是只有一个原小六早熟。 “哥哥抱。”女儿爬上车,往原小五的怀里蹭。 原芷蓝看着女儿,捂着胸口,心绞痛!但愿这个女儿晚点恋爱,千万别学她那俩哥。